这个奖项,是近几年全国各大美术专业比较风靡的比赛选择。
对于刚刚出入各大专业大学校门的新生来说, 还没有在学校里形成完整的思维体系,并不能适应一些老牌画奖的模式, 在实力上,和一些师哥师姐,又有一些时间上的差距,以及在画画功底的沉淀方面的少缺,这样以来, 这几乎成为了各大高校美术新生比拼的新擂台。
林盼的专业课老师也十分鼓吹她们大一的新生参与这次比赛,而高她们一两届的学长学姐们,则是去到更加普遍, 涉及范围更广,知名度更高的全国类比赛中竞争。
“老师,可是你以前不是说,‘一则心,二则静,遂沉淀,终成画’吗?,为什么反而还鼓励我们先去比赛呢,这样获得了好的名次,岂不是让我们更加膨胀,心有旁骛了?”
说话的是林盼班上的班长,她是老师的小跟班,鼻梁上架着个厚重的眼镜框,身旁有水彩和画笔,她就能在画室里安安静静地坐一整天,半点都不会累的样子。
林盼很佩服她,因为这是她做不到的。顶多半天,她就觉得自己的腿要生茧了,按耐不住就要跑走。
老师是雷厉风行的风格,平素很有说服力,此时顶着一头绚烂深红的波浪卷,笑了笑,“班长说的没错。但是这项比赛,也能让你们自己摸摸底,去到外面看看,和你们同一届的,日后要和你们抢饭碗的,都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你们现在既定的风格,那都是国家统考前,艺术培训班专训出来的,千篇一律的套路,我早看腻了。现在没有了大学门槛的限制,你们好歹出出手,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大的潜力。”
“最重要的是,你们才刚踏进大学,灵动和真心还没被大学这个小社会所泯化,所以我对你们很期待,放开手脚,就当作是玩,好好地享受一场。”
其他学生听着,虽然没有说话,内心里似乎是都已经有了些许的定夺。
“对了,z大的学生,拿不到奖又没什么好丢脸的,又不是你的饭碗丢了,拿出你们的艺术细胞来,艺术这条路长着呢,出名有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出名有时候又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靠着出不出名这个念想去画,我敢保证,你后面无路可走。”
林盼越听越有道理,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呀,你看看我,每次都越扯越远,别看我说得多了,都是句句真理,你们要是不听,其实对我也没什么损失的。”说完她看向林盼,“林盼,刚刚看你听得很认真,你来说说,你的感想。”
林盼猝不及防地被点到,也没在羞的,大大方方站起来,“我知道啊,我觉得老师讲的很好。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既要保持初心,但与此同时,也要适应社会的潮流。”
这件事谈何容易呢,当真是即困难又梦幻了,像是一场盛大的泡影。
“而且我认为呢,不仅仅是把心寄托于画上,更重要的是,搭一扇窗,牵一条线,让他人窥探,通过这一幅画,共寄共鸣。”
“就只知道这位小盼盼同学有点聪明的,说的很好啊,就是文邹邹了点,大致是这个意思没错。所以你一定给我参加,老师还是很看好你的。”
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林盼大大咧咧坐下,边坐边回答,“我当然要去的啊。”
因为,她要把她的骄傲,带给她的沈揽也。
·
画封奖在z市的临市,路途不远,由学生自行报名,自行前往。
考试很随意,题材不限,整整一上午四个小时的时间用以考生来构思,粗描,绘画和成张。
下午由专业的国画大师和艺术家老师,以及各大类艺术专业院校的教授一同评判,当天下午就能直接出结果。
考试的题目是没题目,其实说来,更加的困难。既想要独一无二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又想要不随波逐流泯于众人,十分得费脑力和精力。
等到林盼从考场中出来,觉得自己脑壳儿都要被自己刚刚的画笔给薅秃了。
顾显这种音乐专业的都跑过来凑了热闹,还要往林盼身上蹭,“小盼盼,你感觉怎么样啊?”
“哇不是吧你,你这专业凑什么热闹啊,你是不是来砸我场子,抢我头牌的!”林盼想起以前培训班被他坑过的那些饭,手控制不住地上扬。
“别生气啊,这不是闲得慌来凑一下热闹,要是获奖了岂不是更好,你有什么把握吗?”
林盼白了他一眼,“大家都是来试试水的,你还真当是全国大舞台,任你直播任你驰骋啊。”
说完,她叹了口气,“要是拿不到奖可怎么办啊,今天是我生日哎。”
最近她是有些飘忽忽的,老师对她的另眼相看和青睐,让她觉得自己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结果一看这么一群乌压压的精英们,她有些蔫了。
“所以你内心里是想拿什么奖啊?”顾显问她。
林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难道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我的生日吗?然后你应该说我是一定能拿奖的。”
“哦生日快乐,你一定能拿奖的,所以你等会儿请我吃饭。”
“你想得美。”
“不过顾显啊,你觉得我能拿到一等奖吗?”林盼小声哔哔了一句。
顾显:“你干嘛非要拿一等奖啊,这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视奖项如无物的你了。”
林盼:“你管那么多,我就是这么俗气,不行吗?”
顾显:“你说的都对,今天你生日,不要忘记请我吃饭。”
林盼:“……”
·
墙上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公寓里很安静,沈揽也从书中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望向桌子旁那个精致小巧的礼品盒,沈揽也的神色才稍稍舒缓。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视线穿过桌子,定格在墙上的钟表上——
近乎九点。
林盼晚上说约他见面,没有说明具体的时间,到时候给他发消息,然而今天一整天,了无音讯。
他凝视着墙面,右眼皮轻轻地跳了跳。
这么晚了,她还没来约他见面。
窗外蓦地下起暴雨,骤降的雨点片刻不停地打在玻璃窗上,掷地有声。
放眼望去一片模糊,往外看,只有路灯凝结模糊的光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留下夹杂互错的斑点光圈。
正准备打个电话告诉林盼不用出来了,晚上这么晚不安全,手机铃声倏地响起,划开一室的静谧——
是林盼。
他摁下接通键,“喂?”
“……”
“林盼,怎么不说话?”
他还想开口,就听到电话对面轻微地吸气声。
林盼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沈同学……”
沈揽也心里倏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发问,“怎么了?林盼?”
林盼声音沮丧,吸了吸鼻子,“我把一切搞砸了。”
沈揽也从书桌前站了起来,拿起大衣和雨伞,直接问她,“你没在寝室里,在外面?”
他听到她那头嘈杂的背景声,掺杂着风的呼啸和大雨瓢泼的声音。
“嗯……等会儿我就回去了……现在雨好大……今天大概是不能约你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沈揽也耐心听完,直接问她。
“太晚了,又下着暴雨,别来了沈同学,我等在这里打车好了。”林盼被冻得声音都降低了好几个度。
“林盼。”沈揽也喊了她一声。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地传来,让人莫名安心,“站在原地别动,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末了,他觉得不放心,再次叮嘱,“你好好待着,在原地别动,有奖励。”
埋在衣服里,林盼神色还觉得有些恍惚,她喃喃地说,“奖励?”
林盼今天是从隔壁的城市赶高铁回来,本来比赛就结束得晚,等到她回到z市里,一场大雨迎接了她,来了个猝不及防的会面。
下着雨,时间又晚了,打车也是高峰期,等到她回到,估计都快到门禁的点了。
思及此,她决定打个电话给沈揽也,让他不用等她。
心情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一等奖没拿到,只拿了个特等奖,就算是三等奖也是好的,特等奖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鼓励奖。
林盼本来信誓旦旦,要拿个好名次,送给沈揽也一份她努力的惊喜,结果好像被她搞得一团糟。
今天还是她的生日,此时此刻,她却被大雨困住。
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浮现了以往过生日的场景,反正总没有今天惨。
她刚刚站在汽车站大厅的外面拦车,鞋子都浸湿了一半,润润凉凉的,冰湿的雨气贴着她的肌肤,难受极了。
林盼越想越丧气,果然,小太阳要是遭了水逆,就是一连串的打击。
沈揽也说要来接她,她也就真的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
蓦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朦胧的夜色雨帘中,穿梭伫立。
沈揽也关上计程车的门,就脚步急匆,往大厅门口走来。
他碎发半湿,举着伞,面色清冷,视线逡巡了一番,然后牢牢地锁住娇小的她。
他黑曜的双眸,在这伞下,在这萧瑟的雨夜,却是熠熠生辉。
林盼顿时觉得眼睛酸酸的,感觉今天再怎么糟糕,好像都值得了似的。
“呜呜呜小兰。”林盼皱巴着张小脸,等到沈揽也走进,猛地一把窝进他的怀里。
委屈刹那间说来就来,“你终于来了啊,你别……误会,让我抱一会儿。”
沈揽也单手把雨伞关上,把她的手往怀里推,触及到的是刺骨的冰凉。
他皱起眉,语气不善,“你傻么,怎么不在里面等?”
林盼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胸膛温热舒服,靠起来没一会儿她就暖了。
她疑惑地问,“你让我在原地等啊?”
沈揽也愣了愣,表情很沉重,“林盼,你真是。”
“我怎么了?”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的就是你,傻得不行。”
林盼直直地盯住他,似是一刻钟都不愿意放过的样子,就像看着她的全世界。
就在沈揽也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世语言的时候——
下一秒,她把头重新埋入他的胸膛,用小鼻子使劲儿地嗅了嗅,“沈同学,你身上真的很好闻。”
沈揽也:“……”
她说的都是真的,淡淡的薄荷香,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干净男孩的气息。
不像是薄荷叶那样清凉,反而是穿透衣衫的火热,直往她的心口钻。
·
“师傅,去清和苑。”
让林盼坐上了计程车,沈王校长nb揽也跟着挤了进来。
“沈同学,我不回寝室了?”
清和苑,是沈揽也公寓的位置。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沈揽也把手机屏幕解锁,递到她眼前。
刚刚他出门就九点了,跑来她这里,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回去,肯定都十一点多了,早就过了学校宿舍的门禁时间。
“你这样……我有点羞涩……”
沈揽也:“……”
等到了地方,林盼先下车,没注意,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一跤,等到沈揽也付了钱,钻出车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脸色已经臭得不能看了。
这种臭脸,一直延续到沈揽也打开自己公寓的灯。
林盼好奇地打量,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公寓。
沈揽也脱了大衣,直接拿着一双男式拖鞋,走向她。
他皱着眉,语气清清淡淡,“愣着干什么,这里没有女式拖鞋,你换上。”
“小兰,我是第一个来你公寓的女士吗?”
沈揽也脱了自己的鞋,瞥了她一眼,回答道,“不是。”
“哈?”
林盼紧紧地盯住他,像是要从他脸上把那个女人给揪出来似的。
沈揽也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改正一下,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这下林盼笑了,趿拉着拖鞋想往他那里跑,被他走上前按住。
沈揽也神色认真,“你刚刚跪地上,腿有没有受伤?”
林盼愣怔了一瞬,连忙说,“没有啦没有啦,你看我走路还是很正常的。”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膝盖骨那一块儿有些许的撕扯。
她试着动了动,痛得“嘶”了一声。
沈揽也:“……”
·
沈揽也公寓客厅的大灯被尽数打开,照得人亮晃晃的。
林盼望着跪在沙发前的毯子上,低头细心为她清理伤口的沈揽也,内心里暖烘烘的。
他睫毛低垂,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里面只着了一见米色的毛衣,冷白的肤,衬得他整个人如同被打磨的美玉,清冷如玉,如斯俊美。
沙发旁的侧地灯,在他的脸上洒出一片的昏黄,笼在他的鼻影上。
林盼笔直嫩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之中,莫名带来一阵火热。
她尝试着动了动,被沈揽也的手紧紧地攥住,“别动。”
林盼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她酝酿了一会儿,“沈揽也,惊喜没有了可怎么办呀。”
“今天我生日,我原本想给你拿个大奖回来的,可是却没有。”
说着,她动了动小脚趾,袖珍小巧,雪白得晃眼。
沈揽也半蹲着,微微直起身,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看向她,用手拨开她脑前的刘海,然后俯身向前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林盼,生日快乐。”
说完,他视线往下,看向她羞红的小脸。
“还有一句,我喜欢你。”
声线清冷,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都润润地敲在她的心上。
最后,他热忱诚挚地望入她莹润的眸——
“你才是我的惊喜。”


第26章 第十三颗虎牙
林盼的脑海里仿佛有绚烂的烟花炸开, 在空旷的星野划出流线, 白露微渐。
周围很静,落地灯柔柔的光洒在洁白柔软的地毯上,柔黄一片。
林盼心跳得很快, 她扼住喉咙即将溢出的欢喜, 不确定地又问沈揽也:“沈揽也,你刚才……么呀?我……我没听清……”
语调是疑问的, 尾音轻轻上扬, 但是微微荡漾着水的眼眸泄露了她此时的心绪。
沈揽也神色淡淡,下一秒——
俯身向前重重地又亲了她一口。
这一次——
是她的脸蛋。
刚刚好, 是小酒窝深深凹陷的位置。
“这次,听清楚了吗?”他身子往后倾退了点,缓缓说道。
林盼红着脸,点点头。
“小兰,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兰吗?”林盼的脚腕被紧紧攥在沈揽也的手里,一直都没有放下来过。
然后她看见沈揽也轻轻地挑起眉, “你不是早就开始喊了?”
很早开始,就已经是他对她不自觉的纵容了。
纵容开始的前端,就是深陷其中的第一步。
林盼不顾腿上被碎石子划破的伤口,扑上前,撞入他怀里, 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我也是,我好喜欢好喜欢, 好多个好喜欢你!”
沈揽也被林盼这么一扑,直接被带着坐到了地上,原本攥着她脚腕的手下意识护上她的后脑勺。
林盼几乎整个人窝在了他怀里,头砸到他锁骨处,然后紧紧地埋在他肩窝。
沈揽也锁骨被她这么一撞,痛得闷哼一声。
他皱了皱眉,又低头和林盼望过来的视线隔空交汇。
沈揽也微微勾起一抹笑,语气无奈,“总是冒冒失失的。”
林盼只是闷头笑,笑着笑着,“吧唧”一声回亲了沈揽也一口。
“小兰,你怎么这么温柔啊,你真的好温柔啊。”她满足地抱着他。
少年的怀,温热又暖心。
这样子的拥抱,在梦里也曾出现过。
这样子熟悉的感觉,告诉林盼,他们天生就适合这样拥抱,仿佛此前认识他的三年间,这样拥抱过无数次。
褪去冷漠的外壳,沈揽也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少年了吧。
沉默地拂去她一切细碎的伤。
“你的腿不要紧?”沈揽也刚给她抹完腰,就被如此孟浪的推倒。
“不要紧,没有你要紧!”林盼从他的怀里埋头出来,然后额头紧紧地抵着沈揽也的,两人呼吸近在咫尺,气息交替,息息相闻。
林盼感觉自己甚至依稀能够感应到沈揽也的心跳,沉稳有力。
“是你跟我告的白诶,不许耍赖不许不认账哦。”林盼樱唇轻呵,果木香的清甜逐渐在两人的空隙之间弥漫开来。
“嗯。”沈揽也低低沉沉地应了一声,微微点了点下巴。
林盼移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仔细地看他。
这样子近距离的打量,是前所未有的。
“你是我的人了,盖上我的印了,你接下来都别想逃开我的五指山了。”林盼抬起沈揽也的下巴,一字一句,微微扬起头,霸气又臭屁的宣誓,语气语调是一贯的二流子流氓味儿。
本该带着小调情的话语,被她这么一说,着实有点好笑,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散去一些。
然而沈揽也一动不动,林盼没等到他的回应,好奇地抬头去看他。
然后她看到沈揽也一张脸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耳垂那里,悄悄地晕红了一片。
林盼觉得很神奇,伸出手轻轻地触碰,摸了摸,“哈哈哈,沈同学,你耳朵有点……热呢。”
沈揽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他黑曜的眸子,似是蹿出了一丝火,隐隐地焰花在其中摇摆闪动。
“你说话呀,理理我理理我。”林盼眨了眨眼睛。
还没等她想继续抛出下一句话,沈揽也双手拖住她的腰,往他身子那边压。
下一秒,他整张脸直接压了过来。
清润带凉的唇直接吻上她,辗转厮磨。
沈揽也扶着她腰的手,逐渐上移,轻轻摸住她的后颈。
两人都是青涩,生涩不已的门外汉,只知道将火/热的唇依偎着。
沈揽也似是着了魔,平日里冷淡的面庞,此刻也因为动/情,染上了浅浅的绯色。
浅尝即止还不够,他只想汲取更多,然后他尝试着,轻轻地咬了咬林盼的唇。
等到她无意识地张嘴,沈揽也直接探了进去,先是温柔地试探,后来就是攻城掠地,霸道地堵住她,轻嘬她的丁香。
后来快要结束的时候,两人齐齐倒在地毯上,吻得气喘吁吁,难分难舍。
林盼望着头顶的吊灯,回想了一番刚才的画面,羞得直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确定关系的第一天。
不。是第一个十分钟,就直奔主题。
“你你你……我……这也太快了吧……”林盼无意识地喃喃。
沈揽也双手撑在地毯上,身子微微撑起,拨开她的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他似是听懂她诺诺背后的所想,应答道——
“我们认识这么久,不算快。”
沈揽也认真地说道,林盼几乎都要被他说服了。
“而且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沈揽也末了,又加了一句。
“小兰……”林盼唤了他一句,嗓音仿佛泡了蜜似的。
“这是我的初吻呐。”
她腾出手,去戳了戳他的侧脸。
沈揽也利落地抓住她乱动的小爪子,“好巧,我也是。”
“小兰小兰小兰。”她不厌其烦地喊他,沈揽也一一回应,耐心十足。
林盼就好像是永远不知道餍足的小狐狸,一次又一次胆大地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我叫你小兰,你也要喊我盼盼,不然太不公平了。”
沈揽也倒是不同意她这一番说辞,“我喊过你很多次。”
“哪有,就那么一次啊。”林盼想一想,愈发觉得不太公平。
“胖胖,林胖胖,很多次。”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什么嘛……”林盼撇了撇嘴,过了一瞬,她愁眉苦脸“啊”了一声。
沈揽也以为自己哪儿压着她了,连忙低头查看,“怎么了?”
林盼龇牙咧嘴,“刚刚我的那个腿……腿又开始痛了……”
沈揽也:“……”
·
等到林盼的伤口再一次被沈揽也清理包扎好以后,她直接被他赶进了浴室。
林盼望向镜子里,自己被啃得红通通的唇,不免觉得好笑。
沈揽也横冲直撞的,哼哼,技术真烂,不懂得怜惜。
然而等她视线看向自己的头,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乱糟糟的一蓬,像个鸟窝一样,四处炸毛,还带了点刚刚地毯上的白毛。
她和小兰,这……这算是……地毯pla/y吗……
不管怎样,先打卡成功,纪念一下。
然后林盼傻笑起来,心想真的跟做梦似的。
门被轻轻地敲了敲,林盼吓了一跳。
“怎……怎么啦?”
“给你拿了新的毛巾,赶紧洗吧。”
光是看内容,真的是迫不及待有点色/情。
然而沈揽也的语气正直无比,听不出来有任何的遐想连篇。
林盼解了锁,推门而开,只是探出一条藕白莹润的纤细手臂,朝着空中挥舞,示意地抓了抓。
沈揽也望了望她的动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把东西递到她手上,玩心也渐起。
他清了清嗓子,“要我进去帮你吗?”
林盼的手一抖。
沈揽也继续说,“嗯?盼盼?”
这下林盼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收了回去,门被重重的关上,猛地发出“嘭”的一声。
沈揽也盯着紧闭的浴室门,轻轻地笑。
这个虚势小老虎。
·
林盼出了浴室,沈揽也叮嘱了她一番,就自己进去洗了。
她闲得没事干,干脆打量起他的这座公寓。
装修精简,一眼望去,只是零零散散地摆放一些物具。
连个电视也没有,简简单单,四处给人都是冷淡的感觉。
灰色是主调,再就是沙发,床,也没有厨房。
地暖开了起来,烘得人很舒服。
林盼的脚丫,都被熨贴得暖乎乎的。
旁边有一个房间,门扉半遮,只是堪堪露出木制的地板。
她轻轻推开,入目便是一张很大的黑木实心的桌子。
上面随意地摊开一些书本和资料样式的东西。
然后,林盼的视线顿顿地停留在某处,再也移不开来。
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礼品盒子,浅蓝色,清新淡雅,上面缠着深蓝色的丝滑绸带,静静地躺在上面,和深褐黑色的桌面,落得鲜明的对比。
她还没走进,沈揽也的声音响起——
“你在看什么?”
“看这个!”林盼用手指着礼品盒,“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沈揽也穿着睡衣,衣衫领子随意地搁着,露出半截精致剔透的锁骨,斜斜地倚在门框上,然后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
林盼期待地又问,“那我现在可以拆开它吗?”
“不可以。”
“哈?”
当着女朋友的面说了不可以!这是要!打入冷宫的!
看她抓狂了一会儿,沈揽也才又说,“是我送你的,我拆给你。”
送比给,要好听那么一点的。
沈揽也,原则性很强。
他走上前,亲自拆开。
林盼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洁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绸带就尽数散开。
然后他用手指轻轻挑起来——
是一条项链。
银丝边,款式简洁。
只在下垂那里,缀着一颗小草莓,由颗颗的钻点成,熠熠闪着细碎折射的莹亮。
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盼愣了愣,“这……是不是很贵啊……”
沈揽也走到她后面,用手示意她别乱动,将她搭在肩边的细碎头发别到耳畔,然后动作轻柔地给她戴上,末了,再轻轻地把她的发丝放下来。
沈揽也把她整个身子转回来,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只是应答道,“果然。”
“果然什么呀?”林盼的后颈,还残留有他温热呼吸的气息触感,痒痒的,挠人极了。
沈揽也的手指还绕在她的发丝间,他拉扯着,摩挲了一会儿,才接下去说完,“很配你。”
情……情话满分沈揽也。
林盼接下来一直处于飘飘忽忽的状态,如陷云端,腾云驾雾。
她还处在享受的奔腾中,意识恍惚回神之际,才隐隐想起一个现实——
床只有一张,他俩今晚怎么睡啊?


第27章 第十四点甜
沈揽也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等到一切都整顿好, 两个人面面相觑, 才有点尴尬。
空气稍稍凝滞,沈揽也率先开了口,“林盼, 你睡床吧。沙发是可折叠式的, 可以拉成简易床,我睡那里。”
林盼没应。
一秒, 两秒。
然后她蓦地出声, “说好叫盼盼的呢,你还称呼我大名呢。”
沈揽也噎了一瞬, 这才放声道,“……盼盼,这样你觉得呢?”
林盼这才弯了弯笑眼,像两弯轻勾的小月牙, 抹起一个圆润的弧度,黑曜的眸亮亮的。
“当然是这样啊, 难道你要占我便宜啊?”
沈揽也没听清,习惯性地皱眉,抬眸望向她,疑惑地问她,“你说什么?”
“哈哈哈, 我说这样挺好,不然我要占你便宜的啊。”林盼话锋一转,果然看到沈揽也的耳垂又开始晕染开绯色。
小兰真是……真是可爱啊。
沈揽也点了点头, “早点睡,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到时候叫你。”
林盼“哎哎哎”的应和着,在沈揽也关门出卧室前又唤住他,“啊!等等等等,小兰!”
“怎么了?”沈揽也侧身回头,客厅的灯已经灭了,他半边侧脸陷入阴影之中,隐隐绰绰,看不分明,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