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注视让阮知微羞窘,她别开脸去,沈宴的目光却还锁定她的脸:“有什么忙我可以帮?”
阮知微也不知道沈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好心想帮她吗,他的衣着看上去价值不菲,容貌出色到路人都会频频注视,不像是骗子。
她擦干眼泪,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缺钱。”
沈宴听到这话,弯唇笑了:“巧了,我有钱。”
后来,沈宴就真的借了她85万,不要利息,让她安心给爸爸治病。她爸爸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是沈宴对她最好的一段时光。
他经常会来医院看她,还会给她爸妈买水果,给她买点零食面包,偶尔还会和她一起散步。
他说话做事都上去很散漫,像个二世祖,一点都不靠谱,可是做的那些事,都靠谱到她心安。
在她压抑着情绪时,他会用力揉她的头:“小姑娘,想哭就哭,在你爸妈面前装得那么坚强,在我面前不用装,我又不会嘲笑你。”
等她真的哭够了之后,他会拿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纸摊开,罩在她脸上:“哭得有点丑。哭够了吧,那行了,收拾好情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看,沈宴不温柔,也不会说多么漂亮的安慰人的话,但阮知微和他在一起时感觉最放松,也最安稳。
他像是站在她面前的茂盛树木,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要他在,阮知微就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爸爸的病会好起来,没有什么困难是挺不过去的。
她还记得,她在医院里时,最盼望的就是他来看望她的时候,那些父亲生病的担忧和悲伤,仿佛都随着他的到来消失了一样。
终于,事情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父亲病愈,顺利出院。
在她父亲出院那天,沈宴带她去北城最昂贵的西餐厅庆祝,西餐的价格高昂得咂舌,每一块食材似乎都能换算成钱来丈量,她用叉子插着一小块牛排,迟迟未动。
沈宴姿态闲适:“吃啊。”
阮知微放下牛排,惴惴不安:“对了,欠你的钱,等我之后赚了钱会还给你的,可能会比较久……”
红酒杯后,他似乎觉得好笑,桃花眼微扬,黑眸生辉。
顿了下,他慢声开口——
“把你赔给我吧。”
阮知微怔住了。
她和沈宴完全是两个阶级,沈宴是她根本触碰不到的圈子,高高在上的有钱人,车库都放不下豪车的公子哥,她之前从未奢想过能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沈宴看她犹豫,凑近了她,这么近的距离,他的容颜好看得让她呼吸停止。
沈宴看她这个反应,轻笑了声:“你敢说你不喜欢我?每次看到我来,眼睛都会亮;和我一起走,目光胶着在我身上;我现在只是这么看着你,你都会脸红,还不
承认?”
阮知微被他说中心思,脸色绯红,轻抿住了唇。
别的女孩子可能会欣喜于能够被他这样的阔少看上,想借机攀权附势,但她没有那些心思,她是真的喜欢他,也想好好和他发展感情,她看到的,是两个人身份的
悬殊,阶级的差距,这些鸿沟,都让她觉得自卑。
“还在犹豫什么?”沈宴看她没答应,语气变得有点淡了。
可怎么办,明知她不配,阮知微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毕竟,他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心动的那个人。
阮知微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抬眸看他:“是情侣吧?不是情人?是只有我一个吧?”
“废话,”沈宴抬手捏了捏她脸颊,眉梢挑起:“我没那么多精力,只有你。是情侣。”
“那好,我们在一起吧。”
就这样,她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全心全意地爱他,甘之若饴。
他脾气差,经常忘回她消息,吵架从来是她主动求和……都没关系。
阮知微想,沈宴那个性格,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本来就不温柔也不体贴,她也不能强求,她是他唯一的情侣,这足以证明她的特别。
她更爱他一点,所以更辛苦些,也正常。
只要不触及到底线问题,她都不会离开他。
因为,她始终记得那个在医院楼梯间的下午,她哭得泪眼朦胧时,和她说“巧了,我有钱”的那个沈宴。
光从窗外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了层金色的光圈,如同救世主降临,他眼里潋滟的光,熠熠闪亮着——
惊艳了她的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时突然觉得宴狗还挺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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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晨时,下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将连日来的闷热洗刷,微风夹杂着雨丝,吹拂在脸上带来些许清凉。
阮知微起得早,她的戏在下午,上午是女一号安悦然和男一号苏御的戏,她特意赶去片场,只为了观摩他们演戏。
阮知微到片场的时候,苏御刚换好服装,一身民国军阀的军统装,飒而英气,将他身上的少年感减去不少,只留下了冷淡帅气的一面。
《烽火》这部网剧主要讲的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乱世佳人的故事。女一号青媚和女三号紫鸢都是夜上海的歌女,卖艺不卖身。青媚妩媚直率,紫鸢清纯温柔,
两个人在夜/总会是很好的朋友,也都是招牌。
男一号卢凌则是卢家的大少爷,是上海最大军阀的独子。卢凌为人狂妄,想要的都要得到,他在夜总会时,第一眼便相中了清纯美好的紫鸢。可惜紫鸢已有青梅竹
马,无心理会卢凌,而青媚,早已在更早的时候已对卢凌芳心暗许。
后来紫鸢在炮火中死去,卢凌恨自己无能,对紫鸢保护不周,青媚在此刻及时地慰藉卢凌,卢凌念在她是紫鸢朋友的份上,对青媚多加照拂,两人渐生情愫,纠缠
一生。
上午的戏就是青媚真正喜欢上卢凌的那场,也是比较关键的戏。
“摄像机就位,好,action!”导演对着麦喊。
烟雨朦胧的夜晚,青媚身形窈窕,疲惫地从夜总会后台走出,街上恰逢暴乱,人群喧喧嚷嚷地奔着,推搡着青媚,青媚躲避不得,差点摔倒,却被旁边的男人及时
扶住。
她侧过头去,看到卢凌英气的脸。
一眼,误了一生。
“卡!”导演骤然喊停,他走上前,压抑着语气的不耐:“悦然啊,你是心动,不是撩拨,你现在很疲倦,哪还有其他心思,眼神不要太媚,听到了吗?”
阮知微一直在旁边专心观摩,听到导演的话,在剧本上及时地记下来。
安悦然看了一眼旁边认真旁观的阮知微,唇边泛起冷笑,有一种阮知微在看自己笑话的感觉。
安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导演,青媚的人设就是妩媚,时时刻刻眼神暗含秋水,这是我对人物的理解,我觉得没问题,是吧,苏御你觉得呢?”
苏御听到导演喊卡的瞬间便把手收了回来,他和安悦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脸上没什么情绪,也没搭腔。
安悦然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反正我觉得没太大问题。”
导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尝试和安悦然讲道理:“这样吧,按照我说的来演一下试试,我们看回放,选择最好的那条,这样可以吧?”
“恩,行吧。”
导演回到监视器旁边的时候,看到阮知微,心里还忍不住叹气。
如果演员都像阮知微这样努力好学,虚心认真,市场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烂片了。
-
一上午转瞬即逝,这次依旧只演了一场戏,最后还是按照安悦然的理解来的。
中午的休息时间,苏御脱了厚重的军装,里面只有一件休闲白t,衬得他唇红齿白,俊秀干净,他在远处遥遥地看着阮知微。
阮知微这才记起来,苏御昨晚答应陪她搭戏,她连忙走过去。
苏御示意她坐下:“你的戏份里,哪场你觉得有难度?我们过一下。”
阮知微翻了翻剧本,找了一场,和苏御进入情景,过了下戏。过完之后,苏御看着阮知微剧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静默了片刻。
能看出阮知微的认真,她的戏份不算多,一些其他人的戏,她都在旁边写满了注释。
“紫鸢体现不出来你的演技,我们换个角色,我看看你的领悟能力。”苏御说。
很多人演戏初期都是本色出演,所以还算自然,像紫鸢这个角色,几乎算是阮知微本人,但作为演员,不可能只演一种角色,这样戏路太窄,接不到太多资源。
阮知微也懂这个道理,可惜她接的戏一直都是小白花角色,没能让她表现。
“不然就试试上午安悦然的那场戏?我看你一直在观摩。”
阮知微怔了下,点头:“好。”
她做事一向认真,认真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上午她也有钻研应该怎么演,现下刚好是个尝试的机会。
于是,阮知微很快入戏。
她站起身,假装被喧嚷的路人撞得不稳时,苏御及时扶住了她,阮知微顺势看向他,那一瞬她的眼神,全是戏。
怦然心动,少女心事,化在了她的眼眸里。
阮知微的脸明明是一张清纯秀美的脸,可她的这一眼,眼角轻勾,她神情中还带着一丝疲倦,可恰恰是这倦意,让她有一种独特的慵懒和风情。
那个瞬间,苏御差点没接住她的戏。
这才应该是青媚的样子,不像是安悦然那种媚俗不走心的表演,而是情感和眼神到位的表达,这种感觉,要比纯粹合适的颜更打动人。
苏御沉默了许久,沉默到阮知微甚至有点不安,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演得……怎么样?”
苏御没回答她的问题,少年清俊的脸庞,浅棕色眸子如琉璃般,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突然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哎?
阮知微茫然,不是昨晚刚在饭局上做过自我介绍吗?
“抱歉,想重新认识下你。”苏御解释。
苏御其实昨晚并没有记住阮知微的名字,诚然,阮知微很漂亮,但是苏御见过的美女太多了,他们选秀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成女团的、成男团的,每个人颜值都极
高,苏御早已对高颜值免疫。
剧组里合作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很多人可能以后都没有合作的机会,他也没有刻意去记,但是现在,阮知微做事的态度和演技打动他了。
他欣赏这样的人。
阮知微虽然不太明白苏御是什么意思,还是乖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她音色偏甜:“阮知微。”
从她的音色里念出来的名字似乎都变得甜美起来,苏御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名字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苏御常年冷着脸,现在的表情温和极了,少见得让阮知微不适应。
她小声道:“我的名字,来源于这句话,敏且知礼,敬以知微。出自春秋时期左丘明的《国语.晋语》。”
苏御轻声重复了一遍,敏且知礼,敬以知微。
是聪敏知礼,待人恭敬的意思。
少年长久地注视阮知微,让阮知微都感觉有些羞窘,他才再次开口:“很温柔的名字。”
咦,以前怎么没发现苏御这么会夸人啊……
面对夸奖,阮知微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无所适从,只好说:“谢谢,你的名字也好听。”
苏御未置可否。
就在两个人的氛围有点尴尬的时候,安悦然的助理过来了,小助理打了个招呼:“苏哥好,微微姐好。”
苏御点了点头。
安悦然的小助理走上前来把一些杂物放到阮知微旁边,和阮知微说:“微微姐,帮我看一下这些东西可以吗?安姐的一些东西,放到别处怕让群众演员拿走了,放
到房车上她又觉得脏,下午就会拿走,我现在要去干别的活儿。”
这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阮知微点头:“可以。”
“好,谢谢微微姐。”
苏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心里补充——
不止是名字,人也温柔。
*
肖蒙蒙下午才堪堪到来,她上午在酒店睡了个懒觉,到的有点晚。
她一来片场,就来到了阮知微身边,两个人一起准备接下来的戏份,准备的间隙,肖蒙蒙刷着微博,刷着刷着,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她看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
阮知微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阮知微诧异道。
“不是,”肖蒙蒙把手机屏幕给阮知微看:“我刚刷到一条微博消息,说白绮要回国了,你可能没听过她,她是个新人导演,虽然现在没什么作品,但是名气挺大
,在好莱坞那边跟了挺久,现在想回国发展,主要做科幻大片,放话说要做中国的、比好莱坞更强的科幻片。现在评论很多,有唱衰的,也有看好的。”
阮知微点头:“挺好的。”
“不是,这不是关键,”肖蒙蒙打量着阮知微的脸:“我刚看了眼她的照片,突然发现你们长得挺像的,怎么说呢,打眼看上去很像哎,尤其是都有那种气质,不
过仔细看还是不像的,你更娇柔一点。”
阮知微笑笑:“可能是撞脸了。”
“撞脸也不是坏事,”肖蒙蒙神色向往:“没准因为你长得和她像,之后试镜她会录用你呢,大荧幕,好莱坞,名气导演,肯定会火的!”
阮知微没太放在心上,这些机会都对她来说很遥远,她更注重眼前的,先把每一步都做好。
一切都准备好,等机会来到时,才会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与此同时。
沈宴的手机屏幕上也弹出了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
沈宴眉头微皱,现在新闻推荐也都讲究算法,只会推荐给他爱看的东西,平日里推送的都是财经新闻,A股、牛市之类的消息,很少会有娱乐新闻。
但他看清娱乐新闻的标题时,他沉默了。
标题是——#新人导演白绮强势归来,携好莱坞经历,专注中国科幻大片#……
沈宴盯着白绮两个字看了一会,还是没有打开推送。
他面无表情地将页面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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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片场里,场务人员专注地看着最中间的演员们,灯光就位,摄影机就位。
此刻,刚好演到卢凌第一次见到紫鸢的那场戏。
夜上海的舞台上,光线摇晃,五彩斑斓,歌女们穿着旗袍,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青媚和紫鸢两个人,站在舞台上,轻轻摇动着腰肢,唱着婉转的歌,而台下,则是那些有名有姓的军阀们观看,卢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都集中
在了右侧的女孩身上。
那是紫鸢。
紫鸢容貌秀美,白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只露出她小巧白皙的下巴,清透干净的眼睛仿佛藏着很多故事一般,她的声音软甜,听着便赏心悦目。
卢凌的眼神太赤/裸,紫鸢当了这么久歌女,对男人的意图很快察觉,她躲避着男人炽热的目光,神情隐约染了些慌乱。
殊不知,这种藏躲和慌乱,引起了男人更大的兴趣,卢凌直勾勾地望着紫鸢,眼神一瞬不瞬。
他的眼神太直接,紫鸢旁边的青媚都察觉到了,青媚侧头看了一眼紫鸢,目光中带着羡慕,她红唇轻勾,媚意横生,缠绵的语调含情脉脉,下面所有的男人的目光
瞬间都被青媚所吸引。
只有卢凌,还在看着紫鸢。
青媚眸中闪过不甘心。
“过了!”导演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阮知微松了口气,这场戏终于演完了。
这也是他们在这个片场的最后一场戏,之后的戏都要回北城的影视城演,也就是说,阮知微马上就可以和沈宴天天见面了。
“悦然,演得不错。”导演夸道,安悦然的演技被导演说了很多次,这样的夸奖很少见。
安悦然笑笑,收下了导演难得的夸奖。
下台的时候,安悦然和阮知微擦肩而过那刻,她却用力地撞了下阮知微的肩膀。
阮知微被撞得莫名,她回头看向安悦然,安悦然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来,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安悦然看阮知微的眼神,轻蔑而冷漠,甚至还隐约带着刚才戏里的不甘和嫉妒。
……可能是还从戏里没出来吧。
阮知微心里如是想。她和安悦然没什么过节,安悦然应该不至于针对她。
在戏里,青媚就很嫉妒紫鸢,即使后来紫鸢死去,青媚和卢凌在一起,甚至还有女二的出现,卢凌心中最爱的都是紫鸢,青媚也最嫉妒紫鸢。
毕竟,没人能争得过死去的人。
阮知微心里还想着回北城见沈宴的事,没再多想,剧组里的场务人员都在收工,阮知微也从台上下来,准备去换服装。
她无意间一瞥,却发现,台下的苏御,竟也在看她。
那个眼神,甚至和戏里的卢凌的一样直接。
一瞬间,平日里俊秀冷淡的苏御似乎和戏里桀骜狂妄的男人重合起来,让阮知微心惊。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吓到了阮知微,苏御很快收敛了神情。
他走到阮知微的身边,开口:“抱歉,刚才还没出戏。”
“……”
阮知微不由反省,是不是自己太不够入戏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情绪都这么沉浸。
“你的眼神和情绪很打动人,不论是类似这种的本色出演,还是之前演青媚的那场戏。”苏御停顿一秒:“能看出来你在打磨演技,提升这么快,有什么诀窍么?
”
哎?
阮知微思索了会,好像真的有?
阮知微不藏私,她认真道:“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我之前看过很多历史故事,野史和正史都有,我看的时候经常会把自己代入。现在看的剧本里,无论什么
角色,其实都能在历史上找到相似的人物,也就更容易找到情感共鸣。”
苏御默了会。
这个诀窍,不是通用的。
现在演员很少能沉心静气演戏,苏御自己有心走实力派演员路线,也都很难去打磨,经纪人给他排的通告太多,他一天只睡4个小时,还觉得时间不够用。更何况
去看历史故事。
苏御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好,谢谢。北城见。”
“恩,北城见。”阮知微应道。
肖蒙蒙在一旁等阮知微半天了,看阮知微终于结束和苏御的聊天,这才把阮知微拉过来:“你和苏御聊什么呢?”
阮知微想了想:“……演技?”
“……”肖蒙蒙无语中还带着点失望。
阮知微不让肖蒙蒙开自己和苏御的玩笑,肖蒙蒙也不敢乱开,但是肖蒙蒙是真觉得,最近苏御真的和阮知微走得太近了,近到剧组里的人都用暧昧的目光打量他俩
了。
安悦然最近对阮知微也格外不友好,之前安悦然根本不把阮知微这种新人放在眼里,连为难都觉得掉价,但现在,安悦然开始有意无意地对阮知微摆脸色了。
也就阮知微迟钝,感觉不到吧。
想到这里,肖蒙蒙叹了口气,有时候肖蒙蒙觉得阮知微这种人不适合娱乐圈,娱乐圈太脏,而她太干净;但每次看阮知微演戏、钻研剧本的时候,肖蒙蒙又觉得,
只有阮知微这样的演员多起来,娱乐圈乱象才能改一改。
“为什么叹气?有什么事吗?”阮知微问。
“没事,”肖蒙蒙都怜爱阮知微了,阮知微这样的人真应该被好好呵护:“我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了,说实话,如果我是男人,而你是我女朋友,我恨不得
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不让你见到这世间一切黑暗和脏污。”
说起这个,阮知微的眸色难免黯淡了些。
沈宴对她……大概是相反的吧。
在这时,安悦然的助理走过来,冲淡了阮知微的情绪,她开口:“微微姐,帮我个忙呗,这衣服帮我拿一下,我一会过来取。”
“好。”
等安悦然的小助理走了后,肖蒙蒙不由撇嘴:“你觉不觉得,她最近让你帮忙的事有点多?怎么什么都让你帮忙?”
“都是小忙。”阮知微不在意道。
“……行吧。”
肖蒙蒙再次在心里感慨阮知微的人美心善,她真心希望,阮知微喜欢的那个人,能对阮知微很好很好。
因为阮知微值得。
*
因为北城影视城的场地还被别的剧组占用,导演给剧组的演员们放了两天假,允许大家休息两天。
当阮知微的飞机降落到北城时,她关了飞行模式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宴打电话。
沈宴这回接的很及时:“微微?”
“恩,我回北城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我让助理去接你,还是在金檀别墅。”
“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宴声音带笑:“微微回来了,我当然要早点回去,不会太晚的。”
“好的。”阮知微语调上扬,音调里藏着她的欢喜。
沈宴的房产多,豪车也多,他最出名的车牌号是北A88888,只要这个车牌出现,大家就知道是他。
但是他接阮知微的车,是与他高调作风截然相反的车——辉腾,传说中长得像大众一样的豪车。
用这辆车接阮知微,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而金檀别墅,也是他名下最没有存在感的、位于开发区的别墅。
所以每次阮知微坐在这辆车里,被送往金檀别墅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金檀别墅坐落于北江区,是北城最近刚兴起的开发区,因为远离城市,环境也格外好,空气清新,喷泉在草地上喷着晶亮的泉水,芳草茂盛。
阮知微熟门熟路地进到别墅里,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声音,阿姨探出头来,笑开了花:“宴哥儿说今晚会来这,原来是微微回来了啊。”
“恩,阿姨好。”阮知微看到阿姨手上拿着新鲜的蔬菜,顿了下:“阿姨,晚上我来做饭吧,我做点他爱吃的。”
“好好,那你来吧,你也别太辛苦,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啊。”阿姨和善道。
“好的,谢谢阿姨。”
说做就做,阮知微换好了衣服后便开始在厨房忙碌,沈宴喜欢吃清淡一些的,木耳炒黄瓜、鸡蛋炒西红柿……大概是外面大鱼大肉吃惯了,他在家里更偏爱家常小
菜。
但他又很龟毛,鸡蛋要滑而不腻的,木耳要口感清爽的……家常菜谁都会做,但做得想合他心意却不容易。
冰箱里食材丰富,阮知微系着围裙,把火候、盐的量都考虑得周全,她时不时地用手将鬓间的碎发挽到耳后,模样贤良而温柔。
饭做好已经快6点了,阮知微还去房间里补了个淡妆,女为悦己者容,她在镜子里看着满眼期待的自己,只觉得羞涩。
然而,等到了6点半,沈宴还没回来的动静。
阮知微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直接挂了电话,发过来一条消息:“临时有应酬。”
也没说会应酬多久。
阮知微不想打扰他,只好耐心地等待,7点、8点、9点、10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做好的菜都凉了,阿姨也下班了,沈宴还是没有回来。
算了。
阮知微放弃等他了。
她把精心准备的淡妆都卸掉,只在门边留了一盏灯,躺在床上,闭上眼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迷迷糊糊间,微凉的身躯蓦地从后面搂住她,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后颈上。
那吻还泛着夜的冷。
阮知微清醒了大半,她抓住沈宴在她肌肤上游走的手,语气里带着困意:“你回来了?”
“恩。”沈宴的声音有点哑,说话间还有酒气,呼吸喷在她颈上,酥酥麻麻的。
不对,除了酒气,还有女人的香水味,这香水味阮知微很熟悉,是YSL的黑鸦片,安悦然很喜欢这款香水,经常会喷,肖蒙蒙没事便会和阮知微吐槽这香味过于甜
腻。
可能是晚上的等待太委屈,阮知微急了,她霍地转过身看向他:“沈宴,你没有别的女人吧?你知道我的底线的。”
一段感情不可能是平等的,爱的多的人总要付出的更多,她愿意做多付出的那个,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容忍背叛。
沈宴的动作停下了,许久没说话。
黑暗里,他没有开灯,因此,他的轻嗤声也听得分外明显:“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阮知微自知失言,沈宴不喜欢太咄咄逼人的人,他喜欢她的乖巧懂事,他之前也说过应酬都是逢场作戏,她再追问只会让他觉得束缚。
“对不起。”阮知微低低道了歉。
“算了,原谅你了。”沈宴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许久没见,她的香甜一如从前,沈宴扳过她的脸,在夜色中覆身而上,深深攫取着她的味道。
阮知微垂下眸子,任他作为,她睫毛划过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掀起欲/望的海。
浮浮沉沉间,阮知微逐渐沉浸,她咬着唇不想叫出声,刚才盘踞在心头的不愉快似乎也随着这场情/事消失了。
“明天让阿姨给你做木瓜牛奶。”沈宴的声音哑得厉害。
低低的磁沉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的耳朵都麻了半边。
“……嗯?”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分出心神,小小的问了声。
“瘦了,补补。”
他笑得有点坏。
阮知微立刻不说话了,沈宴眉梢轻挑,即使黑暗中他看不清阮知微的脸,他也能想象到她的脸色有多娇艳。
……
沈宴的欲/望不算小,折腾了她很久。
浑浑噩噩间,阮知微恍然想到,别人说,性/爱不分家,好像是有道理的。
只有在做的时候,他缱绻地叫她名字,他和她负距离纠缠时,她才觉得——
她是被他深爱着的。
第8章
阮知微醒的时候,沈宴还在沉睡。
雾霭笼罩着城市,灰色的云浮在城市上空,微弱的光从窗帘透进来,迷离又晦暗。
阮知微浑身酸痛,动也不想动。她睁着眼,静静打量着身旁男人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