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面露沉痛:“堪比丧尸围城。”
行吧。
林晚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不禁怀念了一下曾经步行通勤的美好时光。
到了楼上的项目组,林晚见到了她未来的同事们。
组里基本全是年轻人,谁跟谁都能几句话打成一片,林晚刚把她的办公桌收拾好,就有两个女孩子神秘兮兮地带她去参观项目组的5A风景区。
所谓5A风景区,其实就是办公室外的露台。
露台种了不少植物还做了水景,往外能看见连绵不断的山脉与湖泊,环境确实雅致。
只不过临近推拉门的位置有一棵树,每当有人从树下路过,树冠上几只仿真喜鹊就会发出嘈杂的“喳喳”声。
林晚扶额:“……图什么啊?”
喜鹊的叫声是出了名的难听,这帮人何苦自己折磨自己。
同事甲津津有味地跟她科普:“以前办公室刚装修好的时候,本来没有这几只仿真喜鹊的,这边风景好嘛,我们没事总爱往露台跑。后来大魔王来了,觉得这样不利于提高效率,干脆就想出了这招。从此以后,大家每当听见喜鹊叫“喳喳”,就会想起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林晚:“大魔王是谁?”
“舒斐,我们的项目总监。”同事乙小声说。
话音未落,林晚就看见总监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凤眼红唇高鼻梁,细看不算美人,但就是第一眼便叫人印象深刻,很像时装周上高贵冷艳的模特。
舒斐四下扫视一圈,目标锁定林晚,朝她勾了勾手指。
林晚行动也很敏捷,迅速告别5A风景区,在喜鹊的“喳喳”声中拿起办公桌上的记事本,直奔总监办公室而去。
舒斐没有辜负她大魔王的称号,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应曾先生的邀请加入鸟鸣涧,但提前强调一点,曾先生是基金会理事长,他不负责具体执行事务,带领团队的人是我。所以只要你在这个项目组一天,一切就要听我的。”
林晚点头,她好歹是事业单位出身的,这点职场规则还是懂的。
“很好。今后你不仅需要做科普,还需要实时跟进每个保护区的进展与变化、分析鸟类群体分布状态,定期向基金会合作的各个NGO组织发布最新数据,配合他们展开公众宣传,其实还是你的科普老本行,只不过涉及的事务会更繁杂,所有工作直接向我汇报。”
“好。”
林晚发现跟舒斐交流是真的很顺畅,一句废话也没有。
舒斐稍作停顿,念出几个人名:“你出去通知这几位,十分钟后我带你们去星创。”
林晚一怔,她听到什么了?
舒斐挑眉:“星创科技今后将为保护区提供技术支持,上周四刚签完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林晚起身推开椅子,“我现在出去通知他们。”
·
十分钟后,包括林晚在内一行五人,搭乘电梯下楼进车库。
在拖拖拉拉的研究所待久了,好不容易遇到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她不仅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应,反而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当然了,如果不是此行的目的地是星创科技的话,她情绪可能会再高涨一些。
见面来得如此突然,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周衍川。
他们坐的是舒斐的车,舒裴直接把钥匙抛给同行一位男同事,示意由他开车,然后就走到另一边坐进了副驾。
林晚和之前带她参观露台的两个女孩坐在后排,三人体型都偏瘦,她坐在中间也不觉得挤。
车辆缓缓开出车库。
科园大道一带,都是近几年新建起来的。
林晚以前没来过这边,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看看周边的配套设施,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可能要在这里混好几年。
谁知出发没几分钟,她就眼睁睁看着前排的同事打转方向盘,一副准备靠边停车的样子。
林晚愣愣地把头转向右边,下一秒便看见一幢独立的深灰色建筑映入眼帘。
建筑外观的设计有种理工科的利落感,楼体线条笔直,黑色窗框沿层分布,靠近马路的一侧用砖红色涂料做出灯光斜照的视觉效果,以此突出这家公司的名字。
——星创科技。
“……”
她怎么一直就忘了问问周衍川的工作地点。
这么近的距离,别说工作需要了,恐怕有时中午出来吃饭,都会在同一家餐厅遇见吧。
说不定哪天还能拼个桌呢。
舒斐没有给林晚留出消化的时间,又风风火火带他们进了星创的办公楼。
在前台做好登记后,貌美如花的前台小姐姐引他们上楼去会议室。
如果说光从建筑外观看不出星创的业务范围,那么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基金会的众人便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就是一家科技公司。
透明电梯从下往上,每上升一层,便能看见一架无人机模型悬挂在外面。出了电梯迎面而来就是自流平的灰色水泥地面,撑起内部简约实用的设计风格基调,走廊里甚至还有一个触屏互动机器人,据前台小姐姐介绍,员工不仅可以用它查询会议室的使用情况,还能借此查询同事通过刷卡进电梯到达了公司哪层,方便大家有需要的时候能马上找到人。
林晚看见舒斐眸光一闪,怀疑这台机器人不久后便会出现在鸟鸣涧的办公室。
一行人进入会议室,没等多久,星创的人就到了。
领头进来的就是周衍川。
依旧是衬衫西裤的穿着,宽肩窄腰大长腿,帅得一如既往。
他与舒斐握了下手,目光扫到林晚时,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林晚只好还他一个笑容。
与周衍川同时出现的,还有星创各部门参与此次合作的负责人。
发言商讨大多由几位负责人进行介绍,他基本不怎么开口,只有在员工被舒斐强势的态度逼问得无法应付时,才轻描淡写地解释几句。
这是双方的初次正式会议,不少细枝末节的合作规则都需要在此时定下,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一小时后,周衍川出去接电话,舒斐见他不在,便建议其他人先休息一阵,等他回来再继续。
IT宅男们被舒斐折腾了大半天,一听这话,立刻作鸟兽散状,估计出去聚众吐槽了。
“我去下卫生间。”舒斐对身边的林晚说了一句,也踩着高跟鞋出了会议室。
大魔王不在,会议室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同行的两个女孩马上开始交流帅哥观后感。
“你知道吗,我全程不敢跟他对视。”
“我也是我也是,中间不小心看到一眼,感觉我脖子都红了。”
“帅成这样还做什么无人机啊,一人血书求他出道好不好!”
“哎呀你别胡说,我觉得他这种性冷淡的类型,再加上一个聪明的大脑,魅力值要翻好多倍的。”
林晚盯着笔记本屏幕,假装投入地回顾会议内容。
在场唯一一位男同事也加入闲聊:“听说这位周总只负责技术这块,其他事务一概不管。你们要花痴的话,不如看看他们的曹总,长得也不错,而且还是CEO呢。”
“CTO有哪里不好,反正都是合伙人。林晚你说对不对?”
林晚突然被cue,只好弯起眼睛笑了笑:“太对了,职位是一时的,但帅是一辈子的。”
跟她搭话的同事脸色忽的一变,接着就变得通红。
林晚眨了下眼睛,心想不妙。
她回过头,果然看见周衍川就站在会议室门边,清瘦修长的手指还搭在把手上,显然是刚刚推门而入,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四目相对,林晚莫名怂了:“我去倒杯水。”
她端着纸本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会议室的饮水机,飞快从周衍川身边闪过奔向走廊尽头的茶水间。
不行啊,朋友,你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林晚站在饮水机前,默默唾弃自己。
拿出你海王的气势来,不惧任何艰难险阻,永远笑对任何场面!
没等她想好海王到底该有怎样的气势,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就叫她神经一颤。
周衍川走过来,半靠在吧台边,稍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开会时他把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清晰突出的喉结在脖颈扫过抹淡淡的阴影,再往下是平直凹陷的锁骨,英俊得惊心动魄。
林晚把心一横:“我解释一下……”
她想说刚才是同事在赞美他的颜值,她当然要礼节性地附和几句,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周衍川就勾唇笑了笑。
“行,你解释清楚,躲我做什么。”
他语气有几分散漫,逗她似的轻声低语,“几天不见,有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晚:我仿佛是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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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可能在凌晨1点左右,养生派小可爱可以起床后看。
红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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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早知如此, 当初就该说周衍川这种人只能被打进冷宫,永世不得面圣。
林晚关掉饮水机,把纸杯往吧台一磕, 理直气壮:“谁躲你了,我出来接杯水都不行, 你们星创这么吝啬的吗?”
周衍川看了眼纸杯,觉得他再问下去, 说不定这姑娘得当场把它捏扁。
他收回视线, 继续打量着林晚的神色,好像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上回遇见的人,”他想到一个可能性,“是我伯父伯母,我跟他们关系不太好,说出来怕你感觉烦心,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想瞒你什么。”
林晚没料到他这回居然如此坦诚, 一下子哑了火。
倘若是没去过三中的她, 面对这个解释可能就不再深究了。可现在她知道周衍川双亲过世后就来南江由伯父伯母照顾,因此心里的小问号反而越来越多。
“哦, 这样啊。其实你也不用解释,我就是、就是刚才在跟同事讨论你,不小心被当事人听见,有点尴尬就出来避一避。”她闷声闷气地说。
这个说法也算合理。
周衍川露出了然的表情:“现在还尴尬么?”
“都说开了还有什么可尴尬的。”
“那走吧, 其他人都回来了。”
林晚和周衍川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换来基金会两位女孩充满艳羡的注视。
光看她们的表情,林晚就猜到这两人可能脑补出了什么粉红泡泡的故事,只能微微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
会议照常进行。
包括项目总监舒裴在内,鸟鸣涧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与无人机行业合作,星创方面不得不从原理上为他们讲解。
讲解部分交由现场知识最全面的周衍川负责。
他站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笔在上面边画边说:“我先梳理双方的工作范畴。基金会的诸位需要提供每个自然保护区的具体面积,通常来说,每架无人机一次飞行可管理的面积是一百万平方米,到时我们会根据你们提供的数据,为保护区配备对应的无人机数量。”
星创的办公楼不是时下流行的全玻璃幕墙设计。
几扇窗框有序林立,离白板最近的那一扇,将阳光拢成了一片画框,窗外无风,树叶静止,唯有周衍川一人是画中抢眼的风景。
林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忽然感觉二十几岁,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年龄。
没有少年的莽撞,也没有中年的认命。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不用张扬也无需修饰,举手抬足之间,就好似有万丈骄阳与他同行。
“根据合同规定,三到六个月内就能开发出适用于保护区的无人机。
与此同时,我们会在各个保护区的地面架设摄像头搭建虚拟的环境模型,今后配合无人机巡逻拍到的画面,一起通过云平台数据回传。
你们不用去现场勘察,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就能看到3D成像,保护区的各类变化都非常直观。”
舒斐:“能举例吗,比如哪些变化?”
“比如保护区水位高度、空气质量、树林形状,以及……”
周衍川放下笔,转过身,淡声说,“是否有盗猎者搭设捕鸟网。”
·
回到鸟鸣涧后,林晚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许久。
实话实说,听完周衍川的讲解后,她内心有些兴奋,还有些震撼。
她终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许多看法有多浅薄。
因为她完全局限在鸟类和无人机不共戴天的矛盾上,竟从未想过无人机不需要对鸟类本身进行干涉,而是通过监控生态环境就能做到保护鸟类。
就像鸟鸣涧的命名来源一样。
王维曾经写下“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优美诗句,他所描绘的其实也是一代代鸟类爱好者想要看到的画面。
山清水秀任鸟飞。
与林晚同样被刷新世界观的大有人在,周围同事还在谈论不久前结束的那场会议:
“无人机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等地步了,到底是周衍川他们技术强大,还是我们以前太无知?”
“多半是我们无知吧?我刚在网上搜了搜周衍川,除了跟星创有关的消息以外,就是他大学时期的一些事迹了,可你看他不像刚毕业的样子,中间几年好像没什么姓名。”
林晚皱了下眉,用微信问钟佳宁:【你能帮我问问钟展吗?为什么现在网上都搜不到周衍川在德森时期的经历?】
没过多久,钟佳宁就把钟展的答复贴了过来。
林晚盯着屏幕愣怔许久,怒火渐渐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周衍川离开德森后,德森不仅在企业资料里删掉了他的名字,还额外花了一笔高价,用于删除与他相关的所有报道,因此才导致圈外人根本不知道,德森之所以能够成为行业领先的品牌,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德森把属于周衍川应得的荣誉,全部一笔笔抹掉了。
妈的,凭什么。
林晚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千丝万缕的情绪涌上来,令她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给周衍川发了一条消息。
【明晚有空没?出来喝酒。】
·
周二晚上,林晚加了会儿班,就开车前往蒋珂驻唱的酒吧。
周衍川今天不在科园大道这边,两人约好直接在酒吧碰头。
蒋珂看见她来很高兴,听说她约了周衍川后,笑着问:“等下需要我帮你唱点情意绵绵的歌助兴吗?”
“你有没有热血点,能激励人心的?”林晚认真地问。
蒋珂跟看外星人似的注视她三秒,很有自知之明:“你看我这样子,像唱那种歌的人吗?”
说得也是。
林晚撇撇嘴角,又兴致不高地跟蒋珂闲聊了几句。
有人过来通知蒋珂准备上台,她站起身,拍拍林晚的肩:“姐妹,你真想打鸡血的话,给你推荐我家楼下那家理发店,每天早上他们都会做操喊话,听得我在梦里都热血沸腾。”
“谢了,有空我会去的。”
林晚挥挥手,目送她上台。
蒋珂站到立式话筒前,把她一身摇滚范儿的条条链链理了理,扭头冲吉他手做了个手势,爆炸般的扫弦便配合躁动的鼓点响了起来。
蒋珂唱歌的声音和她说话不同,稍微沙哑的烟嗓,唱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今天很颓废很无聊的歌词,竟比林晚想像中要好听不少。
等唱到第二首歌,周衍川到了。
他坐到林晚身边,抬眼看见台上的女主唱时愣了一下,显然也认出了这就是那位“五月傅记海鲜店短发女”。
周衍川一言难尽地侧过脸:“你约我出来,就是让我看她?”
“……不是。”林晚仰头喝下一杯酒,“你就当作是我想见我的新欢吧。”
酒吧迷离的灯光扫在她脸上,卷翘睫毛下的眼睛低垂,莫名有几分郁闷。
周衍川:“新工作不适应?”
“没有啊,蛮适应的。”
林晚正在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知不觉又连灌了几杯酒,才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离开德森?”
骤然亮了一瞬的光芒,让她看见了周衍川眼中一闪而过的游移。
她加重语气:“为什么?”
周衍川静了一阵,才拿起桌上的酒杯,搁在唇边:“理念不合。”
“再具体一点呢?”
“几年前,德森做一个山林巡逻的项目。利润不高,他们没用心,导致那一年虫害爆发,死掉不少树。”
林晚鼻子一酸。
周衍川继续说:“当地政府为推广退耕还林费了很多心神,刚开始环境好了,野生动物重新出没,经常下山咬死村民养殖的动物,政府为此赔了不少钱。”
“我懂,都是合理开销。”林晚闷声接道,“我们也遇到过,保护区的老鹰飞出去捕食,也是要赔偿损失的,否则大家不配合。”
周衍川沉默地喝下一杯酒,喉结滚动。
放下酒杯后,声音有点哑:“最后一切都白费了。我忍不了,就离开了德森。”
林晚咬紧嘴唇,听见蒋珂在唱“说不清缘由看不尽因果,漫长的道路只剩下我独自走”,她缓慢地深呼吸几次,终于问出:“你做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你的父母吗?”
周衍川目光微沉,漂亮的桃花眼浸在昏暗光线中,仿佛有无数情绪在翻涌。
林晚想,那么深情的眼睛,不应该用来看生离死别的悲怆。
这一次,周衍川安静得更久,久到她以为他会站起来走人的时候,他才重新抬起眼,嗓音比刚才更嘶哑:“你知道了。”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林晚点头:“我上周去过三中,遇到了你初中的班主任。”
周衍川苦笑了一下:“难怪。”
或许是酒精作祟,或许是林晚的目光太温柔。
他内心挣扎了片刻,就弯下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没看林晚,也没看任何人,只是凝视着脚底那片借不到光的黑暗处:“这么多年,我早就接受了,只是不喜欢对人提而已。你不用同情我,我后来过得也并不惨。”
“我没同情你。”
“嗯。你之前说我是个少爷,其实差不多吧。我爸妈留下不少遗产,我这辈子就算混吃等死也花不光。别看星创的CEO是曹枫,事实上我的股份比他多,不过我只想管技术,才把他推出来应付杂事。”
“那你来南江之后,还会经常想起他们吗?”
“现在想得少了,刚开始一两年,每天都会梦见出事的那一幕。”
周衍川将十指交错,头更低了些,酒吧的灯光照在他修长的后颈,扫出一片流动的光影,“我爸当时抱住了我妈,我妈往后伸出手想拉住我,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林晚听着他平淡的语气,不知喝下了多少酒。听到最后,她捂住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衍川闭了闭眼,再次坐好时,见她眉头紧皱的样子,问:“喝多了,想吐?”
“不是。”
只是有点心疼。
林晚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心脏像被人绞紧又松开,促使她的血液流通时慢时快。
可能上头了,她想,说不定今晚会丢脸。
丢脸的念头才刚升起,她就噌的一下站起来,抓住周衍川的手腕往外走。
服务生认得她是蒋珂的朋友,也不怕他们逃单,任由她跌跌撞撞拽着男人出了酒吧。
被室外的风一吹,林晚反而更不清醒了。
这家酒吧在一栋大楼的顶层,她四下望了望,看见附近的观景台,又扭头往那边走去。
周衍川当她发酒疯,手指动了动,没费什么力气就变成了反握住她的姿势。
林晚一口气冲到观景台边缘,甩开他的手,从高处俯视整座城市的繁华。
接着大喊一声:“爱妃!”
“……”
林晚回过头,抬手指向远方,让他看川流不息的车河与灯火通明的街道。
她的长发被高楼的风吹乱,脸有些泛红,眼神却格外清澈,清澈得就像她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周衍川眼皮跳了几下,估计是真喝醉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上前一步,用了点力气,搂过她的肩膀把人往回带。
林晚哼唧几声,又不安分地扭了几下,就把最后的力气也耗光了。
她软绵绵地靠在周衍川的胸口,扬起下巴,捧着他的脸,花瓣般诱人的嘴唇吐出些许酒气,然后认认真真、咬字清楚地说:
“所以你别难过,世界那么辽阔那么美,它不会一直辜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夹子,下一章明天晚上11点后更新,拜托大家谅解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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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浓稠如墨的夜空乍然撕开一道缝隙。
绚丽的灯柱从鳞次栉比的高楼间穿梭变幻, 仿佛有无数条身披鳞甲的巨龙蜿蜒而过。
那些斑斓的光晕散落在林晚的身后,让周衍川有几分目眩。
他对此刻的感受很陌生,好像冥冥中要抓住点什么, 可是又不敢伸出手,怕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最终他只能按住林晚的肩膀, 想扶她站稳,至少不要贴这么紧。
谁知他刚有所动作, 林晚就轻轻拍他的脸:“不许乘人之危, 我没醉。”
口齿依旧清晰。
“没醉就自己走,”周衍川松开手, 在她腰侧虚拦着,等她摇晃两下站稳后才拿开,“我进去买单,里面人多,你到门口等我。”
林晚用力点头:“好!”
周衍川看她一眼, 拿不准她到底清不清醒。
只能叫来酒吧门口的服务生,让他帮忙看着点, 然后自己进去把钱付了。
刷卡时留意了一下酒水单, 也就一些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才稍微放下心来。
结果再出酒吧, 周衍川落下去的心又吊了上去。
“人呢?”他问门口忙着接待新客的服务生。
服务生神色复杂,指向旁边:“帅哥,你女朋友拦不住啊。”
周衍川绕到另一边,看清林晚在做什么后, 顿时无话可说。
酒吧旁边有个小型艺术装置。
几根柱子从地面撑向天花板,配合几个涂得漆黑的人台,组成一个艺术家本人可能也看不懂的玩意。
林晚此刻就甩着手,在柱子之间绕来绕去。
动作还挺敏捷,仿佛眼前有千军万马杀来似的,咻咻咻地就从一根柱子绕到另一根柱子后面,估计是在忙着逃命。
周衍川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等林晚绕到离他最近的那根柱子时,他伸手一把将人揽了过来,这回没管她再哼唧什么,冷着脸带她到了楼下。
两人都沾了酒,只能叫代驾过来。
好在酒吧附近等着接活的代驾不少,很快有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接过周衍川的车钥匙时眼睛亮了一下,好家伙,迈巴赫。
周衍川懒得管林晚的车了,直接把人塞进后座:“先去东山路。”
林晚的醉酒方式极其别致,迷迷糊糊还记得自己把安全带系好,可见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然而酒量差得惊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敢约人在酒吧见面。
就这水平还想开后宫,也不怕几两酒下肚江山都丢了。
周衍川经历一整晚的心潮起伏,此刻本该是喧闹过后独自神伤的时候。
现在被林晚这么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被酒精浸润出光泽的嘴唇上停留数秒,而后又悄无息声地错开。
其实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多惨。
可能确实遭遇过一些坎坷,但命运待他并不薄——至少没有残酷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他也始终对自己说,往前看,别回头。
他还有许多想做的事,不能停下来消沉。
否则很可能会被那些沼泽般的过往困住,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所以多年以来,他慢慢学着习惯、忍耐、克制,不把伤口露出来给别人看,也不去计较岁月中经历的得与失,就好像天大地大无处宣泄,只有这样才能撑住、才能坚持下来。
但今天晚上,林晚就这么直接站到他面前,迎着万家灯火的光辉,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世界不会一直辜负你”。
灯影在车窗上流动荡漾,周衍川侧过脸,看向窗外,无声地笑了一下。
车子开到林晚家外面的巷口,周衍川把她扶下车,让代驾在外面再等一会儿。
今夜巷子的路灯全开着,温和的光影将一切变得明亮。
林晚像是困了,软软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睫毛一颤一颤的,目光带着点懵懂的天真,她揉了下眼睛,轻声问:“到家啦?”
“你到底醉没醉。”周衍川无奈了,搀着她在院门外站好,“钥匙给我。”
林晚睁大眼睛瞪着他:“你怎么可以随便要女孩子家的钥匙!不要脸!”
“……”
行,是他不对。
林晚低下头,把滑到身后的包拽回到身前,拉开拉链:“自己找。”
周衍川稍弯下腰,手指有点僵硬地拨开她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从她塞满七零八碎小玩意的包里翻了好半天,才终于摸到一片冰冰凉凉的钥匙。
刚把钥匙插入锁孔,隔壁院子的门就先打开了。
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生探出头来:“你哋依家最好唔好入去(你们现在最好别进去)。”
周衍川不会说粤语,但能听懂,闻言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