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而今天他似乎有了点头绪,她毫无预兆的转学,离开,这一切似乎都与她的家庭有着切不断的联系,他想,在她的父亲去世后,她应该过了很长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
戒 备(二更)
苏漾然昨夜是在雨声中睡着, 同样隔天清晨依旧在雨声中醒来, 她顺手一把身旁, 空的。
看来牧芩已经起床了,她一向起的都比她早, 屋里并不是非常的敞亮, 外面还在下雨,但似乎没有昨夜那么大了, 依稀听见的是淅淅沥沥的声音。
因为外面下着雨,是在屋里洗漱的,洗漱完将水倒出去, 一开门便看到站在对门的沈眷以及周阳,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听到声音之后皆朝她望过来。
“早啊。”她将水倒掉, 朝他们打招呼。
“漾姐,早。”
“早。”
“······”
沈眷收回视线,便听见周阳问:“沈主任, 就是说我们今天不用出去问诊了?”
“嗯,下着雨山路不好走,再说这几天都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就留在支教点问诊就好,等他们起床之后, 你跟他们说一下。”
“好的。”
“嗯。”
苏漾然进厨房的时候, 牧芩正在拌馅, 她走过去, “在做什么?”
“今天不是周六吗,也不上课,一连吃了这么久的白粥,我准备给他们蒸个包子。”
苏漾然探头看了一眼,“猪肉白菜馅啊,真奢侈。”
牧芩笑,“猪肉在张叔家打的,白菜自家种的。”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牧芩看了眼她的脚踝,“你脚不疼了?也没啥需要你帮忙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苏漾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抬起脚扭了下,“已经不怎么疼了,再说了,我就是崴了,又不是残废了。”
牧芩看了下,然后说道:“那成,你跟我一起包包子吧。”末了,又添了句,“你会吗?”
“你教我应该能学会的。”
牧芩笑了一声,“好吧。”
牧芩拌好馅之后将切好的面团拿过来,刚准备教苏漾然的时候,厨房门被推开,沈眷跟周阳走了进来,周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做啥了,他快步走过来,“芩姐,漾姐,早上要吃包子吗?”
“是啊,给你们包包子,吃吗?”
周阳紧了下拳头,他们这几天早上标配是白粥咸菜,一点味道都没有,现在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吃到皮薄馅大的猪肉包子,唾沫快速地分泌出来,立马说道:“吃啊,当然吃啊!”
苏漾然看向沈眷,“沈医生,你会包包子吗?”
沈眷,“会。”
“那你帮我们一起?”
“可以。”
周阳看了眼包子,他自认自己不是包包子的料,于是说道:“我不会包包子,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烧水。”
“那行,那就帮我们烧水吧。”
周阳立马屁颠屁颠地去灶膛了。
苏漾然看着一个个既漂亮又饱满的包子从沈眷跟牧芩的手里出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包子,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同样都是包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牧芩看了眼她手中的包子,抿唇笑了一笑,还想再给她指点一二,便听见沈眷跟她说道:“大拇指的位置不要移动,提着面皮的边转着圈往前包。”
“这样?”
“嗯,不要转的太过。”
“······”
见状,牧芩自然也不多说什么了,与灶膛前的周阳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地各做各的事,没一会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一个个都挤进了厨房,好在厨房还算大,不然还真的塞不下这么多的人。
“包子?”
“一会吃包子?”
“是啊,你们赶紧来帮忙。”周阳说道,心安理得地给他们分配任务。
几个女孩子都去跟着包包子,男生烧水,洗蒸笼,擦桌子,包好的包子又被陆甫林几个放进架在大锅里的蒸笼上,明明是男生,这做起来还真不比女生差,果真只有环境才能改变一个人,苏漾然暗自思忖。
“芩姐,要蒸多久啊?”
“大火十分钟。”
“好。”
因为人多,包子很快就包完了,而与此同时一笼一笼的包子也新鲜出锅,过锅的包子热气腾腾,饿坏的人急不可耐地捏着包子往嘴里塞,一个个被烫的眉头紧皱,直呼热气,但是这嘴巴也不见停的,整个厨房里都是猪肉白菜包的香味,苏漾然咽了下口水,看着他们都觉得舌头烫的慌。
她正看着的时候,沈眷递了一个包子给她,“没那么烫了,可以吃了。”
苏漾然看了他一眼,嘴角朝上扬,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沈眷这几天对她特别的好,至少比在晋城的时候热情的多。
她咬着包子偷偷地看了眼沈眷,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白软的包子,一口一口地吃着,明明吃的都是同样的包子,但是她莫名的就觉得他的包子比自己的好吃。
过了会,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是赵嘉媛,赵嘉媛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不小心噎了下,一旁的黄馨立马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喝完之后她才解释道:“就是突然觉得我们的反差好大。”
不怪赵嘉媛会这样说,事实的确如此,在晋城的时候,大家不缺吃不缺喝,饿了点外面不然下馆子,像这样要想吃个包子,还得自己包,自己烧水,自己蒸,在晋城的时候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他们几个之前吃东西那都是斯斯文文的,哪像现在这样,顾不得烫的就往嘴里塞,一口接着一口。
然而笑过之后大家也都有点沉默了,他们是医生护士,家庭都也是不错的那种,在晋城包子他们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是现在就因为能吃个包子都能兴奋很久,想想是心酸的,想来这或许给他们上了一堂非常有意义的课。
*
中午的时候,支教点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手里还提着几袋礼品,赵嘉媛以为是来问诊的,但是他瞧着周正健康的不得了,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而且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这里的山民,但她还是客气地走上去。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年轻男人礼貌地朝她笑了笑,“你好,我想找一个沈医生跟小苏老师。”
如果是找沈医生还有点说的过去,但是还要找漾姐?她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你稍等一下。”
“好的。”
赵嘉媛转身朝里面走去,“沈主任,外面有人找你们。”
“找我?”
“是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还找漾姐来着,不过漾姐跟芩姐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沈眷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刚出去便看到门口站了个年轻男人,他看了眼,脸生,并不认识。
年轻男人见有人过来,周正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主动说道:“你好。”
沈眷漆黑的眼里带着戒备,“不好意思,你是?”
“我叫傅塬,蔓蔓的叔叔,今天刚从外面回来,听我妈说,昨天是你们找到蔓蔓的,所以特意过来感谢一下,那个···小苏老师不在吗?”
沈眷微微蹙紧眉头,“嗯,她出去了。”
傅塬点点头,他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礼品递过去,“沈医生,我们很感谢你们,所以带了些礼品,还希望不要嫌弃才好。”
沈眷没有收,“感谢我们已经收到了,至于礼品你就带回去吧,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样不好吧。”傅塬有点为难。
沈眷,“真的不用,我们不能收你们的礼品,况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傅塬见状,知道他不管说什么都是不会收的,于是只能作罢,他看了看,又问道:“沈医生,你知道小苏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吗?”
沈眷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淡声道:“不知道。”
傅塬点了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傅塬暗自嘀咕,这人看起来听温和的面相在,怎么得性子这么冷,嗯···貌似还挺不好相处的样子。
傅塬往回走,老远处便看到两个打着伞上来的女人,正巧,两个还都是他认识的,牧芩老师以及小苏老师。
“牧老师,小苏老师。”
闻声的两人看着过去,苏漾然看了眼,并不认识,有些诧异地问牧芩,“你认识吗?”
牧芩,“······”她跟这种有脸盲的人解释什么??
“蔓蔓叔叔,你怎么过来了?”牧芩客气地问道。
傅塬的目光落在苏漾然的身上,笑道:“我是来找小苏老师的。”
苏漾然打量了他一下,个子还挺高,五官但看并不出彩,但是集中到一张脸上却莫名的和谐,总之长得不差,她挑了下眉梢,“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塬,“我今天刚回来就听我妈说了昨天蔓蔓那事,特意过来感谢你们的,刚在支教点见过沈医生了,但你不在,谁知道这么巧,回去的途中正好碰到你了。”
苏漾然点点头,“这样啊,其实也没多大事,不用客气。”
傅塬将手上的礼品递给她,“这是我从外面带的一点特产,还希望你能收下。”
苏漾然看了眼,想来他之前也一定递给沈眷过,沈眷肯定是没有收的,想到这里,她摆摆手,“不用啦,礼品你就带回去吧,真的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傅塬想到了她与沈医生几乎如出一辙的话,“你跟沈医生还是一样的。”
苏漾然礼貌地笑了下,“回去的路不好走,注意一点。”
“行。”
苏漾然跟牧芩继续往前走,而朝前走了几步的傅塬突然停下来,他望着苏漾然的背影,看来她确实是不记得自己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走着,他想了想,他们也不过就只见过几面而已,况且时隔一年,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蔓蔓叔叔。”
还 伞
“蔓蔓叔叔。”
傅塬的脚步瞬间停住, 他转过身朝她看过去, 脸上带着笑意, “小苏老师, 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蔓蔓奶奶借了我们一把伞, 你方不方便现在跟我回去取一下?”
“方便, 当然方便。”傅塬大步朝她们走过去。
回支教点的途中, 苏漾然意外地发现其实他还蛮健谈的,也很会说话,一路上聊的还挺愉快的。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下雨伞。”
“好的。”
苏漾然朝内堂走去, 站在门口问沈眷:“沈眷, 昨天的雨伞你放在哪里了?”
沈眷正在写报告,头也没抬便道:“就挂在我房间门口, 一过去就能看到。”
“好。”苏漾然朝沈眷的房间走去, 果然看到挂在门口的雨伞。
王诗诗从外面进来, 赵嘉媛见她表情有点奇怪, 便问道:“怎么了?这幅表情?”
“外面来了个年轻男人,正在跟漾姐说话。”
“年轻男人?”赵嘉媛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再瞥一眼坐在哪里的沈眷, 她道:“哦, 他啊, 蔓蔓的叔叔, 刚才来过的, 但是他怎么又来了,也不知道跟漾姐说了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沈眷的笔顿住,他抬起头将笔放在一旁,朝赵嘉媛说道:“赵医生,你去把我们的问诊单整理出来,到时候交给我,王医生也一起帮忙。”
赵嘉媛抿了下嘴唇,拉着王诗诗一起去整理问诊单,“哦,好的。”
沈眷重新握住笔,低头继续写报告。
苏漾然将伞递给他,“昨天幸亏有蔓蔓奶奶借的伞,不然还真要成落汤鸡了。”
傅塬轻笑下,接过伞,“小苏老师?”
“嗯?”
“我叫傅塬。”
“傅塬?”
“对,不要再忘了。”
苏漾然,“······”什么叫不要再忘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不然雨得下大了。”
“那你路上慢点。”
“好。”
苏漾然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小声地念叨,“傅塬?”这还没有你想出个所以然来,冷不丁撞上一堵人墙,脑袋正好撞上人家的肩胛骨,她下意识地“嘶”了声。
她揉着额头抬头看过去,“你怎么在我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
“你说傅塬啊,没说什么啊,就把昨天蔓蔓奶奶借我们的伞还给他了。”
“傅塬,他还告诉你名字了?”
苏漾然脑子在想其他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沈眷的异样,她敷衍地点点头,“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行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一下牧芩。”
他盯着她的清瘦的背影,浓眉紧紧蹙起,恰好周阳从一旁走过,他夸张地搓了下手臂,对陆甫林说道:“嘶,好冷好冷,怎么会突然这么冷?”
陆甫林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不是下雨了吗,而且一直都是这么冷啊。”
周阳:“·······”傻子!!!
*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明净,空气中带着点雨过天晴之后的甘甜清新。
下午放学傅塬来接蔓蔓,这几日都是傅塬在接送蔓蔓,因为他太过热络,这一来二去的倒是跟苏漾然搭上了不少话,再加上苏漾然从牧芩的嘴里的得知自己去年跟傅塬还真是见过的,说过不少话来着,她也知道自己有点轻微的脸盲,如是果不是朝夕相处,时间一长就很难记住一个人的脸。
孩子都接完了,正好也顺路,傅塬牵着蔓蔓,跟一旁的苏漾然说着话,“原来你有点脸盲啊?”
“嗯,有点轻微的,也不至于见一面就忘的那种,但是间隔的时间长是会的。”
“难怪了。”傅塬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就说我这脸也不是让人记不住的啊。”
苏漾然失笑,虽然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也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贫的人,“你能别这么自恋吗?”
“自恋?有吗?”
苏漾然都懒得理他。
“小苏老师,你是不是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到时候跟医疗队一起走,你得留下来过年吧。”
“对啊,我过完年走。”
“那快了,今天过年还挺早的。”
“嗯,一月份过年,是挺早的。”
傅塬将苏漾然送到支教点门口,“其实你不用送我过来的。”
“也就是顺路的事而已。”
周阳看到门口的苏漾然他们,眼珠一转,大声道:“傅塬哥,又送漾姐回来啊?”
傅塬朝他笑了下,“接蔓蔓,顺路。”
“哦,这样啊,进来喝点水啊?”
“不了,得回去了。”傅塬重新牵住蔓蔓的小手,对苏漾然说道:“那我们就回去了。”
“好,路上慢点。”
“行。”
苏漾然弯腰摸了下蔓蔓的脸颊,“回家好好做作业。”
“我知道了,小苏老师,我会好好做作业的。”
“嗯,真乖。”
傅塬牵着蔓蔓往家走,蔓蔓抬头看了眼他,突然问道:“叔叔,你是不是喜欢小苏老师?”
傅塬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摔倒,他捏了下她的脸,“谁说的,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
蔓蔓不服气,“我已经十岁了,我当然知道啊,你喜欢小苏老师,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对人家这么热情?”
傅塬,“······”
“不过你喜欢也没用。”蔓蔓又补了一句。
傅塬看向她,“为什么没用?”
“因为小苏老师喜欢的不是你,小苏老师喜欢的是沈医生,就是那个高高瘦瘦,长特别好看的沈医生。”
傅塬的脑海里浮现出沈眷的面容,不得不让承认,沈眷确实长得比他好看的多,长相虽然精致,但是一点都不女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就是站在哪里也很难不被人注意。
如果真的像蔓蔓说的这样,那还挺有趣的,他发现只要自己跟小苏老师靠的近一点,沈医生看他的眼神就非常的不友好,很显然沈眷这人是喜欢小苏老师的,既然他们俩个互相喜欢为什么又没有在一起?
“叔叔,我也是友情提醒你,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你比不过沈医生的。”
傅塬嘴角抽了抽,“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那也不用客气,谁叫你是我的亲叔叔呢?”
傅塬,“······”这吭起亲叔叔来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小孩子别瞎想这么多事,走,赶紧回家吃饭。”他拍了下她的脑袋又重新牵住她的手。
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他对苏漾然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想法的,她漂亮,学历高,性格也好,这样的人这么不招人喜欢,但是他同时也很清楚,这样的女人不缺乏男人的追求,像他这样的还真的配不上人家,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
苏漾然进去之后,周阳笑的一脸谄媚,“漾姐,傅塬哥怎么天天送你啊?”
苏漾然白了他一眼,“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揍你,不是说了吗,就正好顺路而已。”
“哦,好吧,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芩姐呢?”
“在厨房呢。”
苏漾然将手里的包甩给他,“我去厨房了,你帮我去放好。”
周阳赶紧接过包,“保证完成任务。”
苏漾然进厨房之后,内屋的沈眷走了出来,他眼珠一转,朝他走过去,一脸八卦地说道:“沈主任,你刚才可是没有看到,傅塬哥对漾姐可殷勤了。”
沈眷垂着眼眸,眼里交织的复杂被浓密的睫毛掩藏住,他对她确实殷情,而且还是殷情过了头。
“哎,你说他会不会是喜欢漾姐啊?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傅塬哥是山里人,但是他的产业什么的可都在通城啊,据说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前途不可估量的,他长得也不差,脾气又好,他要是真的喜欢漾姐,肯定会对漾姐很好的······”
周阳吧啦吧啦得说个没完,完全就当看不见沈眷已经黑沉下去的脸,末了,还加了一句,“你说是不是?”
“你倒是把人家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啊?”
周阳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关心漾姐吗?要是傅塬哥真的喜欢漾姐,我也好提前把资料给她啊,知道一点总比不知道要强吧?”
沈眷冷冷地睨着他,沉声道:“义诊报告你不用写了,不合格。”
周阳当即一愣,他看着他,“那啥,沈主任,你这是在你跟我开玩笑吧?”
沈眷冷笑,“我可没有功夫跟你开玩笑。”
周阳看着他的背影,道:“不公平,你这是假公济私!”
“我还就假公济私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阳气的直跺脚,“虚伪!假公济私!脾气真差!”
目睹了全程的黄馨跟赵嘉媛在一旁偷笑,周阳幽怨地看了她们一眼,“你们还笑的出来?”
赵嘉媛安慰道:“周医生,我们是敬佩你的奉献精神的。”
黄馨点头,“你在写义诊报告的时候多一点肺腑情深,或许主任会斟酌的给你一点分不是吗?”
周阳,“······”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摩 擦
时间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山区呆了半个月了, 义诊也临近尾声,在医疗队离开的前一晚, 所有人都聚在山长家吃饭,是送别饭,因为第二天早晨他们就得离开南岭了。
医疗队在这半个月里很受山民的欢迎, 这场饭吃到后面气氛有些沉重起来,山长举起酒杯, “这次离开,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了,我代表所有人敬你们一杯, 感谢你们这半个月里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沈眷:“山长你真的是太客气了,这半个月里我们也要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的配合与支持才让我们的工作进行的这么顺利, 应该是我们多谢你们的关照才对。”
“是啊,山长, 应该是我们谢谢您。”
“在南岭的这半个月我们过的很充实。”
“······”
酒席一席接着一席的上,原本山长还准备再开几箱酒, 但被劝住了, 他们明天还要早起赶去市里坐飞机, 要是延误可就不好了,听完之后山长这才作罢,晚上十点左右, 宾客尽欢,大家在山长家门口各自离开,很快也散的差不多了,走的时候山长喊住了沈眷,沈眷拉了下苏漾然的手腕,轻声道:“等我。”
苏漾然朝他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苏老师?”
苏漾然看过去,见傅塬朝自己走过来,“你还没有走啊。”
“刚准备走,你呢,咋还站在这里?”
苏漾然朝院里抬了抬下巴,傅塬顺势看过去,见山长正拉着沈眷在说些什么,心中了然,“等沈医生呢。”
“嗯!”
傅塬想了想,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沈医生啊?”
苏漾然一愣,继而毫不掩饰地点头,“是啊,我喜欢他。”
傅塬沉默了会,“很喜欢吗?”
“···嗯,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喜欢,至少跟别人比起来更喜欢他。”
“沈医生可真幸运。”
苏漾然皱了下鼻子,“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我都这么喜欢他了,他还藏着端着,让人来火。”
傅塬没忍住笑了出来,余光瞥到正朝他们看过来的沈眷,突然问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啊?”
苏漾然下意识地看向他,这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猛的一下拉进怀里,她下意识地挣扎,后背被人用力摁住,“别动。”
“你这是做什么?”
傅塬突然凑到她的耳侧,低声道:“不是说要帮你吗?只有男人最了解男人,这招很见效的。”
苏漾然觉得耳膜有点痒,依旧在她摸不着状况的时候傅塬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她,然后抬眼看了下已经朝他们走过来的沈眷,他朝苏漾然眨了下眼睛,“小苏老师,把握机会,一路平安啊。”
“诶···”苏漾然见他转身快速离开,没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这人走的还真快。
“苏漾然。”熟悉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漾然转过身去见沈眷仅离自己几步之遥,“聊完了?”
沈眷沉着脸,“刚才在做什么?”
“嗯?”苏漾然看了眼傅塬离开的方向,“没做什么啊。”
“他刚才抱了你。”
“那是因为······”苏漾然突然没了音,脑海里想起的是傅塬说的那几句话,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她低下头抿唇笑了下,再次看向他时恢复如初,“是啊,抱了一下,说是回晋城之后再见。”
“回晋城?”
苏漾然转身朝支教点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是啊。”
“他不是通城的吗?”沈眷跟上去。
“是吗?我不太清楚哎。”苏漾然偷偷地抿着嘴唇。
“回晋城之后不要和他见面。”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苏漾然乐了,反驳道:“人家长得端端正正的,哪里不像好人了?”
“反正你离他远一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苏漾然!”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苏漾然吓了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沈眷停下脚步,苏漾然也停了下来,她看着的深邃的眼眸,明知故问,“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哎——”
手腕猛的被拽住,她被他带着朝前面走,“沈眷,你这是做什么,你抓疼我了。”
后背冷不丁抵到一块冰凉,她“嘶‘了一声,此时她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却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皱起眉头瞪他,”你好好的抽什么疯啊?“
话音刚落,他猛的朝她逼近,苏漾然紧张地摒了下呼吸,“你···你做什么?”
沈眷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侧脸轮廓处,心脏砰砰乱跳。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嗯?”他凑近,嘴唇凑到她的耳垂处,温热的气息瞬间令她的耳朵烧了起来。
她立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收紧成拳头,咽了咽口水,倔强道:“你···你什么时候纵容我了,明明···明明是你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无忌惮。”
“我肆无忌惮?到底是谁肆无忌惮?”沈眷的嘴唇远离她的耳垂,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你。”
沈眷绕开这个话题,“你说你喜欢我?”
苏漾然瞥开视线,“我说的是之前喜欢你。”
“你现在呢?”
“你该不是忘了一件事啊,你拒绝我了不是吗?我就那么没有尊严吗?你都拒绝我了,我还非你不可了,你管我和谁见面,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