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没回答,漆黑的眸子盯着某处,许忠顺势望过去。
“他们…”他愕然。
在街的西角,原本坐在下面喝茶的两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江鹿离开的方向。
“嗯。”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西角的那两个人,他们一早就坐在那里,眼睛总是似有似无的盯着校门口,一壶茶,喝了将近两个小时,所以很显然,这两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喝茶。
尤其是刚才江鹿从学校里跑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猛然就站了起来,却被另外一个人及时抓住,他嘴唇轻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那个站起来的男人却坐了下来。
在江鹿过了马路之后,两人这才起身跟了上去。
“真他妈可怕。”许忠说道。
“走吧。”在那两人过了马路以后,陈洲开口说道。
*
江鹿一路跑到西桥,果然在西桥顶上看到了金橘,她坐在桥头,没有穿校服,指间捏着一根香烟,正在吞云吐雾。
江鹿心里有些不安,她朝她喊道。
“金橘。”
听到江鹿的声音,金橘抬起头来,她脸上扯出一点点笑容,可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来了。”她一开口,嗓子却是哑的。
还没靠近她,她便闻到她周围浓烈的烟草味,她看了一眼地面,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都是烟头,不过两天没见,她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金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金橘看着她,又吸了一口烟,烟雾从她的口腔中钻了出来。
“来一根?”她笑了笑,朝她递了一根烟。
江鹿接过她的烟,坐在她的身边。
很多人都在劝说身边的人不要抽烟,但是他们不知道,没有一个人平白无故的去抽烟,香烟,对一些人来说,其实就是心灵慰藉,没有瘾,却也放不下。
她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的伤痛是什么,所以她无能为力,但是如果陪她抽几根烟,她的心情就会好一点,那么她愿意。
江鹿夹着香烟叼在嘴边,金橘替她点燃了打火机。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抽着烟,看着青灰色的烟雾上升上升,最后又在风里消失不见。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她们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桥下的四人尽收眼底。
许忠吃惊的张了张嘴,“洲哥,小鹿妹妹居然会抽烟,而且还抽的这么熟练?”
金橘抽烟他是知道的,他们碰面的这几次,他都能看到她时不时的从口袋里摸出烟,就当他毫不存在抽着。
刚开始,他还有些惊讶,但是到后来,他也就习以为常了,金橘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没有人可以束缚的了。
陈洲看着桥头上的江鹿,她的周围烟雾缭绕,不管是她夹烟的动作,弹烟灰的动作以及抽烟的姿势都是异常的娴熟,一看就不是生手。
她明明就会抽烟,可是她昨天却装出一副不会抽烟的模样,他刻意的看过,她的动作很生疏,现在想来,都是装出来的。
上次的打架也是,他当时以为她是受害者,像她那样风一吹就会跑的人,他想不出来她会惹事,但再如今一想,或许并不是那么回事。
打架,逃课,抽烟…还有喝酒,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已经是凌晨了,一个女孩子,她喝的烂醉凌晨才回家。
陈洲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了解江鹿了。
她似乎不是她所给他呈现出来的模样。
就像带了一个面具,戴上面具是天使,脱下面具他还没有见识的彻底。


第20章
“江鹿, 老太太好像快不行了。”
江鹿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心脏“哐”的一下落了下去, 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手脚一瞬间冰凉的厉害。
她转过头来看着金橘。
“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金橘笑了笑,只是这抹笑容让江鹿心酸的难受。
“其实,你知道我多么…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啊,可是…不是呢…”
“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你还有我。”江鹿看着她, 目光坚定。
金橘笑了笑,用力的抽了一口烟,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太太这次挺不过去了,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 面色苍白的可怕,我就知道了。”
“上次提前走就是去医院的吗?”江鹿觉得嗓子有些发涩。
“嗯,我可能最近都不去学校了。”
“为什么?”
“老太太说要落叶归根,非要闹着回襄城,说不带她回襄城就拒绝治疗,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回去。”
金橘的父亲是临城人,母亲是襄城人,当初她母亲嫁给她父亲的时候, 曾经想将老太太也接过来一起住,但是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 说她在襄城住了大半辈子了, 不想再动了。
直到后来, 金橘的母亲意外离世,那时金橘当时年龄也小,金橘父亲工作又忙,实在没有办法照顾这么一个孩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老太太这才留在了临城,一留就留了这么多年。
“那高考怎么办?”
“不是说过吗,金老头是不会容忍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一个大学都没上的人,他不会让自己丢脸,所以不用担心。”
江鹿点了点头。
“老太太总爱跟我说襄城,说襄城多好多好,她说的时候,满眼都是怀念与向往,其实我知道,她怀念的不是襄城,而是阿公,她和阿公都是襄城人。我也很怕,我怕我带老太太会襄城以后,就再也带不回来了…”
“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老太太平时身体那么硬朗,我相信这次,她一定可以挺过去的,一定会的。”
金橘用指尖弹了弹烟灰,她看了一眼她指间的香烟。
“小鹿,你知道吗,即使你跟我们一样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但是你终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江鹿愣怔了一下。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金橘摇头,“这只是表象而已,表象大家都一样,但是内心不一样,你可以骗的了任何人,但是你骗不了自己,不是吗,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江鹿没有说话,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金橘说的没错,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充斥着绝望,阴暗,就像一潭被堵住了水源的池水,只能发臭发烂。
“不过,不管你跟我们是不是一样的人,你永远都是我金橘这辈子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江鹿笑了笑,“你说的啊,我都记得呢。”
“好,我也会记得。”
*
“洲哥,他们有动作了。”许忠说道。
因为避免跟郭乙珍的两人打照面,所以他们绕到了桥头西侧,而那两人在桥头东侧,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将那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原本躲在那头的两人突然起身明目张胆的朝桥上走去。
“洲哥,我们现在怎么做?”
陈洲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看了一眼许忠,薄唇轻动。
“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上去。”
“可是你一个人…”
“我已经暴露了,别忘了,我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无业游民,而你不是。”陈洲拍了一下许忠的肩膀。
许忠沉默了几秒,他明白陈洲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嗯。”
陈洲走出暗角,大步朝桥上走去许忠则在暗处看着桥上的一举一动,要是一会真发生什么事,他就真的顾不上暴不暴露了。
坐在桥头抽烟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江鹿。”
一声低沉浑厚却又极为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江鹿心里一震,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转过身去,正好看到正朝她们走过来的陈洲他们。
而之前正在上桥的两人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并且她喊的还是他们今天的目标,下意识的半矮下身体躲了起来。
“是陈洲?”
“对,怎么每次准备下手都能碰到他?”
“看来郭哥说的不对,陈洲在保护这小丫头。”
“他都已经被革职了,怎么还这么多管闲事,要不然我们…”
“蠢货,老大吩咐下来,要抓活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就等着喂狗吧!”
“我真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抓这么一个小丫头,就连郭哥都过来了。”
“你不明白,我能明白,先回去再找机会。”
江鹿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T恤,迷彩裤,走过来的步伐稳健,脸上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下意识的将捏着香烟的手掌背到身后,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幅模样。
金橘看了一眼江鹿,又看了一眼陈洲,她站起来,不动声色的从江鹿的手间捏过香烟。
陈洲没有看她们,而是看着桥那头,目光深邃犀利,像是在观察什么,金橘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可是桥头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
“那个,你…”江鹿刚想开口,却又立马止住了,她忘记自己口腔里还带着烟草的味道。
陈洲看了她一眼,问道。
“我什么?”
江鹿抿紧了嘴唇,不敢再开口说话。
“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金橘开口替她解围,毕竟是她拉她一起抽烟的。
陈洲将目光分给她一点,“路过。”
“路过?这么巧?”
“嗯。” 他看到,刚才的那两人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胡同里,看来并不想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确认安全之后,他这才继续看向江鹿。
“放学了?”
江鹿捏着书包的带子紧了几分,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那回家吧。”陈洲说道。
江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江鹿赶紧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你走吗?”陈洲看向金橘。
金橘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一点事。”
江鹿知道她说的事是什么,安慰性的看着她。
金橘笑着摸了摸江鹿的肩膀,“回去吧。”
金橘走了之后,江鹿这才跟着陈洲下桥,陈洲走到前面打着电话,她走在后面,口里嚼着一只刚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口香糖。
“洲哥,我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有些不太放心,你跟小鹿妹妹就先回去吧。”
陈洲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许忠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却总因为这个叫金橘的女孩一再破例,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挂了。”
“好。”
一连嚼了三四个口香糖,江鹿感觉觉自己口腔里的烟草味散去了不少,她这才敢追上陈洲。
“陈洲,等等我啊。”
她追上去,跟陈洲并排走。
陈洲侧头瞥了一眼小姑娘,刚才一言不发,现在到笑的很灿烂。
“你怎么走这么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江鹿抱怨道,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刻意放慢了速度。
“腿长。”
江鹿,“……”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陈洲的腿,他的双腿真的很长,那次他帮她修理厨房的时候,她就隐隐的看到他长腿的轮廓,结实有力。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洲,刚毅的脸颊,神色平淡,波澜不惊。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燥热起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不是这样平淡,波澜不惊。


第21章
“陈洲,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江鹿跟着陈洲一直朝前走, 他不明白他这是章带她去那, 但是她很清楚,这条路直走可以到她们一中。
“取车。”陈洲说道。
“取车?”
他将车停在这附近了?
江鹿的思绪有些混乱,直到她已经看到了她们二中的校门口,此时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校园里走出来。
陈洲过去取车, 她却停在了原地没动。
陈洲的车就停在他们学校的不远处,所以他刚才并不是路过, 而是看着她从学校里跑出来, 然后跟上去看了。
而她刚才跟金橘在桥头上吞云吐雾, 也其实是被他尽收眼底的…
江鹿看着骑着车朝自己过来的陈洲,放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的凝固。
“上车。”陈洲将车停在她的的身边。
江鹿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坐上了后座。
刚坐稳,摩托车便飞驰出去,将身后的人与物都拉开了的距离。
这一路上,江鹿难得安静的一句话都没说,她的心里此刻是无味陈杂,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乱糟糟的塞了一团棉花, 难受的让她想哭, 却又哭不出来。
她刚才的那些小动作, 掩饰,在他的眼里应该都挺可笑的吧。
江鹿喜欢陈洲,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不想让陈洲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这一点同样也毋庸置疑。
摩托车开进小巷,最终在他们楼下停下来。
陈洲将摩托车停稳之后,江鹿不用她提前,便主动乖乖的下了车。
她拉着书包袋子,看着陈洲,等他将车停好。
“上去吧。”陈洲转身对她说道。
说完,他先朝楼道里走去。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江鹿冷不丁的开口。
陈洲上楼的步子陡然顿住,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逃课,抽烟,都看到了对吧?”江鹿继续问道。
陈洲用他那双漆黑且威慑力十足的眸子看着她,对于她的质问,他没有外泄半点情绪。
江鹿见陈洲不回答,心里不禁有些慌,她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此刻手心里都是汗渍。
“其实这样我…”她鼓起勇气准备向他说明一切。
“这是你的私事,没有必要向我解释。”
江鹿还没有说完的话被陈洲打断,顿时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说这是她的私事,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江鹿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脏像是一瞬间沉淀了下来,手脚同时也冰凉了下来。
“陈洲,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江鹿几步上前,走到他的跟前,她抬头看着她。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陈洲被她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
“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来我喜欢你。”
陈洲陡然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紫色经脉微微鼓起。
他不是傻子,他是一个男人,他当然感觉的出来江鹿喜欢他,可是她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她的人生还那么长,她还那么小,她甚至都还没有走出这个城市去看看,她才十九岁,而他已经三十二了,很难保证她是不是一时新鲜,万一她以后后悔了,那又该怎么办?
况且,他现在身份特殊且危险,搞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他凭什么让她跟她一起涉险?
“那又怎么样?”陈洲强迫自己冷淡的看着她。
他说,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你也喜欢我好了。”江鹿似乎知道陈洲不可能这也轻易的接受自己,所以她固执的回答他。
对于陈洲,她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因为他似乎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完全放不开。
陈洲低头看着她,她固执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他从若未见的坚定。
“江鹿,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江鹿大胆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掌。
男人的手掌温暖且粗糙,突如其来挤进一只柔软滑腻的小手,陈洲下意识的想要缩回,但是却被江鹿攥的更紧,她目光直视着他。
“江鹿,松手。”
“不松!”
就不松,有本事你打我啊。
反正江鹿现在就是死皮赖脸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松手就不会松手,不管陈洲说什么都没用。
“江鹿,你先松开,我们好好说好吗?”
“不好,除了喜欢我,任何话我都不想听。”
江鹿握着他的手死活不肯松手,陈洲紧皱眉头拿她没辙,她不松手,他不能骂她更不能打她,要是别人,他自然是有一千万种方法让其松手,但是她不是别人,她是江鹿,他又不舍伤了她。
陈洲叹了一口气,“先上去吧。”
他没有挣脱她,也没有回握她,只是这样朝楼上走去,江鹿心里暗喜,他只要不挣脱就行了,他不握她,那她握他就好了。
于是她就这样握着陈洲的手跟着他一起上楼。
直到到家门口,江鹿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还想做什么?”
江鹿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陈洲的嘴唇不薄,厚度适中,只是他的嘴唇略微发干,还有些起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很想试一试他嘴唇的味道。
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更加用力的握住陈洲的手掌心,“你想要我松开你吗?”
陈洲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松开你可以,但是我有句话想告诉你,你得听完,我才让你走。”
“你说。”
“你太高了,你低一点头。”
陈洲狐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又想玩什么花样,但他还是稍微低了点脑袋。
江鹿一手握紧陈洲的手,一手搭在陈洲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廓。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周围,陈洲不禁一阵酥麻。
“你…的嘴唇好像有点干…”
陈洲半了身体都微微僵住,他微微侧过头,诧异的看着江鹿,谁知江鹿像是正等着他一样,她嘴上带着笑容,他一侧头,嘴唇擦过她柔软且湿润的嘴唇。
他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头来,但是后脑勺却被一双小手紧紧的摁住,她整个人都用力的朝他靠过来,他没有站稳下意识的后推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在门板上。
小姑娘的身体柔软的要命,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也一瞬间将他包围。
她的嘴唇再次覆盖上他的嘴唇,毫无章法,只是单纯的贴上去。
只是这么单纯的贴住,陈洲却觉得全身一阵麻痹,一股无形的电流直充脑门,嘴唇上的柔软差点让他崩溃。
江鹿没有接过吻,所以她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但是她刚才说他的嘴唇有些干,既然干的话,那就润湿一下。
于是她微微掏出湿润的舌头,而就在她的舌尖轻轻碰到男人下嘴唇的时候,她被一股强劲愣是推开了一点距离,而她的嘴唇也被迫与他的分开。
江鹿被他握住两侧肩膀,他结实的手掌钳制住她,不让她动弹。
“你在做什么?”男人的气息有些不稳,声音同时也是阴哑的。
江鹿看了一眼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好像还有点干。
面对他的质问,江鹿没有一点心虚,反倒是理直气壮。
“你的嘴唇有点干了,我只是想帮你…”
“江鹿!”陈洲的声音这次隐隐的带着警告。
江鹿撇着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江鹿没有回答他,她垂下眼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说不这样就不这样了,他算她的谁啊,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因为低垂着头,所以江鹿并没有发现,在她舔嘴唇的时候,陈洲的眸子在一瞬间陈暗了下来。


第22章
江鹿没有回答他, 反正她亲也亲到了, 下次?
那就等下次再说好了。
“你抓疼我了。”江鹿皱起秀气的眉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陈洲知道她总爱夸大其词,他用的力道,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但看到她这般模样, 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于是他下意识的松开了钳制在她肩膀上的手。
他松手之后, 江鹿还特别配合的伸手揉了揉肩膀,表示他是真的弄疼他了。
陈洲看着她,江鹿朝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干嘛这样看我,刚才是这么疼。”
陈洲没有搭理她, 江鹿撇了撇嘴。
好吧, 反正她今天也已经赚到了, 她还是知道知足的, 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啦, 我回家还不成吗?”她嘟囔了一声,转身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插.入门锁开门。
江鹿拧了两下,门便打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 有些昏暗, 窗户没关,风吹动窗帘,江鹿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她脑海里像是下意识的意识到了危险一般,她“啪”的一声摁亮墙壁上的灯。
炽亮的灯光一瞬间将客厅照的犹如白昼,而江鹿的脸在这一瞬间,苍白的可怕。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站不稳,双腿发软,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陈洲察觉到江鹿的异常,他两步跨上前来,走到江鹿的身后,江鹿后退是正好靠到他的胸膛,陈洲伸手扶住了她的。
目光凛冽的射向江鹿的屋里。
屋内一片狼藉。
满地的衣服书本,甚至厨房里的锅碗都被人翻动过,里面完全已经站不下脚。
陈洲察觉到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的握在他的手臂上。
手掌异常的冰凉。
她在害怕。
也是,一个正常的女孩,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害怕?
陈洲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幽潭,带着渗人的寒意。
他们居然敢…
江鹿整个重心都依靠在陈洲的身上,她现在整个人恐惧到了一定的极点。
她唯一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居然能这么轻易的被外人闯入,江鹿有些不敢想象,一想到半夜她睡觉的人,万一还有人潜进她的家里,她就忍不住的颤抖。
她不由的攥紧陈洲的手臂,另一只攥着他衣角的手骨节隐隐泛白。
“陈洲…”她抬起头看向她,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陈洲低头看着江鹿,小姑娘明显被吓得不轻。
“别怕,有我在。”他的嗓音不由自主的温和下来。
*
江鹿整个人窝在沙发上,下巴顶在膝盖上,双眼无神。
陈洲倒了一杯温水,端起走向她。
他将温水温柔的放到她冰凉的手掌心中。
隔着玻璃杯,江鹿清晰的感受到水的温度,但水是温的,寒意却还在心里没有散去。
“喝点水,别害怕。”
江鹿听话的押了一小口水,努力的平复心情。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的脑袋几乎是一片混沌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平静了不少,她飞快的在脑子里进行分析。
她虽然不知道潜进她家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她敢肯定,潜进她家的人跟之前跟踪她的人是同一波人。
之前他们跟踪她,她还不明白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们今天的举动,她好像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他们潜进她的家里,将所有的东西乱翻一通,必然是要翻找着什么。
她的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的身上究竟能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她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而今天这也乱翻一通,他们想要的东西是否已经得到?
这些江鹿都不得而知。
“在想什么?”陈洲见她握着水杯,半天不说话,目光有些涣散,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江鹿涣散的眸子逐一聚焦,落在陈洲的身上。
“陈洲,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江鹿犹豫了几秒,最终开口说道。
“其实…一直有人在跟踪我,我想,这次潜进我家的,是同一伙人。”
陈洲知道有人在跟踪她,并且他也清楚,跟踪她的人究竟是谁,他们就这样潜进她的家里,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他们的目标不是江鹿这个人,而是物件。
“他们潜进你的家里,东西翻的一片狼藉,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陈洲问道。
江鹿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谈的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觉得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陈洲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不由的握紧,过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先休息一下。”
江鹿看着陈洲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放不开陈洲了,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全感太强大,仿佛只要有他在身旁,她什么都不害怕了。
“陈洲,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陈洲僵了僵,如果他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那她就是安全的了,如…果他们没有拿到,那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拿到。
“我…不敢回去了…我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江鹿抬眸看着他,眼里带着些许脆弱。
她怕…万一他们又回来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敢这么光明正大潜进她的家里,如果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那么下一次,他们的目标就将会是江鹿。
就算江鹿不说,他也不可能这样放任他回去,他不敢想象,万一她出了一点事该怎么办。
“嗯。”陈洲点头。
得到陈洲的同意,江鹿脸上的担心瞬间一扫而光。
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而除了他,另外三个年轻男人,一个站在他的身侧,还有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东西找到了吗?”
胖瘦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没有。”
“你们有认真找吗?”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一丝怀疑。
见状,胖瘦男人纷纷腿软,下意识的跪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咚”的一声。
“郭哥,你吩咐的事情我们那里敢敷衍,我们真的全部都翻过了,真的没有。”
“郭哥,天地可鉴,我们真的认真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