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都认不出。”
“是高了不少。”肖依伊寒暄道,“您什么时候来这边儿的啊?”
“去年过来的,孩子在这边上学,我们前年又在这边买了房子搬过来了。梁总照顾我,怕我这天天往南边儿跑折腾,就把我调这边儿来了,照顾老人孩子都方便
。”
“孩子上高中了吧?”肖依伊找话题。
“高三,今年该高考了。”
“那是不能天天往那边跑,关键时刻,怎么样,有目标的大学了吗?”
“咳,什么目标啊,能考上个本科就行,最好是别去外地,我还能盯着他点儿。”
肖依伊笑了笑,陈燕问说:“你在这儿坐着干嘛?不去梁总屋里等?”
肖依伊说:“都一样。”
陈燕道:“肯定是他们不认识你,都是小年轻,走,我带你去梁总屋里等。”
肖依伊忙说:“不用了,就在这儿等吧。”
陈燕不由分说上前拉了肖依伊的胳膊:“走吧,他那屋舒服,自己人在这儿坐什么。”
肖依伊推却不过,只得起身跟上。
“你给梁总打电话了吗?他知道你在这儿等他了吗?”陈燕边走边问。
“没有,他不是开会呢么,别打扰他了,我昨天跟他约了四点,来得有点儿早了。”肖依伊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被陈燕带进了梁宇琛的办公室。
陈燕与肖依伊又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你坐会儿吧,我先出去了,这要是在咱们厂子我还能和你多聊会儿。”
肖依伊笑说:“没事儿,不用管我,忙您的去吧。”
陈燕起身出屋,帮肖依伊把门关上,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刚刚引肖依伊去接待室的白领丽人叫住,旁边其他人或直接围上来,或投来探究的目光。
“刚刚那个是谁啊?”白领丽人问道。
陈燕一时不知怎么介绍,说“老板娘”吧,人家离婚好几年了,说“前妻”吧,又总觉得有点儿远。
不过白领丽人大抵也猜到了,问说:“我刚刚没往那方面想,她姓肖,不会是梁总前妻吧?”陈燕是公司的老人儿,梁总平时都称她一声“陈姐”,她这么热情
招待,直接拉去梁总屋里的,估计也没旁人了。
得到陈燕的点头肯定,白领丽人和周围的吃瓜群众八卦之心骤起,气氛甚至有些小小的沸腾。
这里的员工不少都是近几年进的公司,很多女员工第一次见到梁宇琛时都有些惊艳,见惯了油腻大叔将军肚,没想到小说里俊逸潇洒的“霸道总裁”在现实生活
中居然真能碰见。不过所有新进公司的小姑娘都会被前辈提醒,想要保住工作,就千万别对老板起什么心思,之前有两个对老板“心怀不轨”的姑娘,最后都被
开了。问及原因,可能老板就是不好女色,也可能是因为老板有一个纠缠不清、虐恋情深的前妻。
老板和他前妻的八卦,全公司的人基本都吃过瓜,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只能凭已知情况去猜测。当然,能充分发挥想象力的故事八
卦起来就更有意思了,各种版本都有,总结起来,就是言情小说网站里那些热门标签,青梅竹马、豪门世家、都市情缘、先婚后爱、虐恋情深、破镜重圆、追妻
火葬场……似乎都能往上套。
不多时,梁宇琛从会议室出来,抬手看了一下表,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来自肖依伊的未接来电。
他一边回拨过去,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我刚刚在开会,手机关无声了,你在哪儿……我这就来。”
在员工暗暗注目中,梁宇琛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落了百叶窗。
第八章 心愿
“等半天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碰见陈姐了,和她聊了几句。”
梁宇琛坐到肖依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放在她手边的包,那是多年前他送给她的,已经很多年没见她拿过了。
“我昨晚接到了欣妍姐的电话。”关于和梁宇琛解释时,是叫“欣妍姐”合适,还是直接说“左欣妍”,肖依伊考虑了好久,决定还是保留“欣妍姐”这称呼。
尽管昨天忽然接到左欣妍的电话,那一声“欣妍姐”莫名没有叫出口,但她曾经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如今改叫左欣妍,好像带了些不该有的敌意。
听到左欣妍的名字,梁宇琛有些惊愕:“她联系你干嘛?”
“她母亲前两个月查出了淋巴癌,晚期了,医院说时间不多了,老太太想临终前见见丫丫。”肖依伊解释说,“丫丫刚出生的时候,一直是欣妍姐的母亲在带,
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念着她,本来也不想打扰丫丫的生活,但是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就想见见孩子。”
“她怎么找到你的?”梁宇琛望着肖依伊疑惑地问,如果是为这事,左欣妍要找也应该来找他,如何也找不到她那儿去。甚至,十多年没联系,两人共同的朋友
也基本都在国外,不过知道他早就结婚了而已,左欣妍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联系方式的?除非……
在梁宇琛的审视下,肖依伊有些心虚地肯定了他的猜测:“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和她有联系。”
“这么多年是指多久?”梁宇琛问,“从我们结婚开始?还是更早?”
“也没那么早,从丫丫上幼儿园开始。”肖依伊望着梁宇琛,“很久之前我关注过她的微博,在英国刚认识的时候,但一直没说过话。丫丫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我
特别感慨,不知怎么就想起她来了。我想着她虽然把丫丫给你了,但毕竟是亲生女儿,她肯定也会想孩子多大了,过得怎么样,该上幼儿园了吧,背着小书包往
校园里走是什么模样……”
“所以是你主动跟她联系,把丫丫的照片还有近况跟她分享的?”梁宇琛凝着肖依伊,轻叹了一声,“你倒挺大方。”
“对不起。”肖依伊道歉,“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应该先问问你,征得你的同意。”
“不用跟我道歉,你是丫丫的妈妈,你愿意就好。”梁宇琛道,“丫丫知道吗?”
“丫丫知道我偶尔会给美国的妈妈发一两张她的照片,但她从来没问过,也没要求和对方通话,她好像不是很在意。”肖依伊说,“其实我和欣妍姐也不算是有
联系,这么多年也没通过话,就是通过微博私信加了一下微信,我偶尔发一两张孩子的照片,她回一句谢谢,其他什么也没聊过。她也从不主动问丫丫的情况,
没要求和丫丫通话或视频,我想她应该也是不想打扰丫丫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次她母亲的要求,她肯定也不会主动找我。”
“你答应她了?”
“没有,我跟她说要先征求一下你和丫丫的意见。”
“你想答应她?”
肖依伊承认:“我是觉得丫丫应该去一趟,我觉得丫丫如果知道了应该也会同意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出于满足一个心里想念她的老人的临终心愿……”
“人在国内吗?”梁宇琛问。
肖依伊知道梁宇琛说了这话基本上就是同意了,忙说:“在,S 市,老太太查出癌症之后欣研姐从美国回来了,一直在身边陪着。她说不用多耽误丫丫的时间,
见一面就好。我想着如果丫丫同意的话,周末就过去,周五晚上或周六清晨走,周日回来,不耽误她学校的课,就是周日的钢琴课得停一次。”
“这周就去?”
“我觉得越快越好吧,趁着老太太身体还行,我不知道老太太身体怎么样,万一哪天恶化了,让丫丫看见她病入膏肓的样子不太好,我怕孩子心理接受不了,人
还好的时候有说有笑的,挺好。”
见梁宇琛露了些难色,肖依伊说:“你要走不开就忙你的,我带丫丫去就行。”
“不用了,我调一下时间,能安排得开。”梁宇琛说,“不过你要去了阳阳怎么办?他这病才见好,离得开你吗?”
“没问题,有丁姐在就行,就走两天而已。”
放学时候,梁千雅和同伴从校园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她妈在马路对面向她招手。她和同伴道别,穿过马路。
“您怎么来了?”
“接你一起吃个饭。”肖依伊说,“走吧,车停在那边儿了。”
“您给我爸打电话了?”
“你爸一起来的,他没下车,停得有点儿堵人车了,他在车上等着呢,你们学校附近实在不好找停车位,之前那个小停车场好像不让进了。”
“哦,听说是被包出去了,要改造。”
母女俩一边聊一边走回自家车上,梁千雅开了后门上去,问说:“阳阳没来吗?就咱们仨?还是先回去接他?”
肖依伊跟着上了后座:“不接阳阳了,爸妈有事儿跟你说。”
梁千雅摘下书包扔在前座上,玩笑说:“搞得这么正式,干嘛?说你俩要复婚啊?”
被调侃的两个人谁也没应声,梁宇琛从后视镜里望了肖依伊一眼,见她淡淡地一笑,好像听了个心照不宣的笑话。
梁宇琛开车带着肖依伊母女去了自己适才订好位的一家西餐厅。
点餐的时候梁千雅对肖依伊念叨:“该带阳阳来的,这家甜点超赞,阳阳一定喜欢,要不一会儿给他打包回去一份吧。”
肖依伊说:“好啊,你帮他点一份吧,别点巧克力太多的。”
“可阳阳就爱吃巧克力啊。”梁千雅翻了翻菜单,“要不点一份提拉米苏?”
“那里面有酒精和咖啡吧?”
“就一扣扣儿……哎!来这个吧,这个乳酪多,阳阳准喜欢,我也点一份。”
点完餐,服务员转身出去,梁宇琛递给肖依伊一个眼神,按照两人事先说好的,事情由肖依伊来说。
梁千雅听肖依伊说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原以为父母是因为她前些日子被叫家长,准备联合起来督促她的学习。
“我和你爸都觉得你应该去见一见。”肖依伊开口道,“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意见,去或不去,还是你决定。”
梁千雅的目光在梁宇琛和肖依伊脸上游移一下,低了头,用手中的叉子拨了拨服务员两分钟前端到自己面前的煎三文鱼:“我考虑考虑吧。”
肖依伊答说:“好,先吃饭吧。”
饭后,梁宇琛父女将肖依伊送到家后,开车回自己家。
车子上了环路,坐在副驾驶的梁千雅才开口:“您和我妈都希望我去吗?”
梁宇琛看了梁千雅一眼,转回头继续开车:“准确地说是你妈觉得你应该去。”
“意思是您不想我去?”梁千雅语中带了些期待。
“我能理解你妈的想法,她也是为了你好。”梁宇琛并线到内车道,没有正面回答。
梁千雅沉着脸没言语。
梁宇琛说:“你知道你姥姥是怎么去世的吗?”
梁千雅转头望过来:“听我妈说过,说是车祸去世的?”
“嗯。”梁宇琛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姥姥车祸去世的时候,你妈就跟你现在这么大,对她来说就是特别普通的一天,照常上课,可能早晨出门时还有说
有笑地吃着你姥姥做的早饭。晚上放学的时候,老师把她留下来了,也没跟她说是什么事儿,等家里人去接她的时候已经特别晚了,你妈那时候才知道你姥姥出
了车祸,人已经没了,她连你姥姥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你姥姥临终前也没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梁千雅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内情,心口窝得难受,鼻子一酸,转过头去。
“很难受吧,你听着都难受,何况你妈了。”梁宇琛的声音有些低沉悠远,“你太姥姥去世前,你妈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你太姥姥病重那时候,你妈在上大
学,弥留之际,你妈的表兄弟姐妹都去看了,但那边家里没人通知你妈,甚至后来出殡也把她忘了,还是你姥爷通过别的亲戚知道你太姥姥去世了,告诉你妈的
……”
车子又在环路上驶了好一段路,音响的声音很低,微弱地传出主持人的调侃和音乐,好像车子的某个零件出了故障发出的细索声响。
梁宇琛余光瞥见一直歪头望着窗外的女儿不再抬手拭泪,方又开口:“那个老太太,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个陌生人,但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也许过个十年二十年,
你经历过身边亲人的离世后,会想起多年前错过这么一个‘陌生人’,你妈就是不想你经历她曾经历过的遗憾罢了。”
梁千雅深吸了口气,抹去眼里的一汪眼泪,喃喃回说:“哪天去?是我自己一个人去还是你们陪我?”
梁宇琛投过去一个温柔的眼神:“当然陪你一起去。”
第九章 重逢
和梁宇琛的婚姻是肖依伊自己争取来的,是她向梁宇琛求的婚,求了两次。
肖依伊在英国只待了几个月,预科还没念完就回国了。
那次搬家事件没多久,她有一次坐公车,手机可能从兜里滑出来落在了车上,到家之后才发现不见了,她给公交公司打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乘客捡到交给他们,她
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但对方似乎一直听不明白,最后不了了之。
当晚她给她爸打了电话,说手机丢了。
“丢了再买一个,多大点儿事儿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买个更好的去,钱不够就跟爸说,爸给你汇钱。”大抵是听得她的情绪低落,话音儿有点儿不对,她爸
又安慰她,“没事儿,一个破手机值几个钱啊,你踏实的在那边儿上学,咱家别说供你一个人,再供十个也供得起,东西丢了就买,什么都不重要,学习也都是
次要的,身体最重要。爸爸不在身边照顾不到你,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她爸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慢,有些动情,一下子把她的委屈全勾了出来,肖依伊控制不住地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她对她爸讲自己之前被同学赶出家门,冒着雨在大街上游荡;讲她根本听不懂老师上课说的什么,在家听录音听到万念俱灰;讲她一个朋友也没有,除了超市收
银员,一个月也跟人说不上一句话;说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她想家,想他,还想她妈妈。
她在电话里哽咽着哭泣:“我想我妈,想我妈……”
她爸在电话的另一头跟着她一起哭。
两周后,她放弃了在英国的学业,回家了。
回国后的肖依伊并没有从低谷中爬起来,她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尽管家里没人责备她,但她还是觉得周围充斥着各种异样的眼光: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都能好好
念完书,就是废物些的,混也能混个野鸡文凭回来,你怎么就一年不到卷铺盖回来了?
回到国内,她没有如鱼得水、敞开心扉地尽情和人交流,反而彻底缩进了小壳子里,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刘馨问她有什么打算,是去外面找工作?去你爸公司
干?又或者去我的美容院?还是自己开个店,让你爸给出点儿钱?她没正面答复过,只说都行。
一句含糊的“都行”,在家人听来就是“都不行”。
看着她一天一天地萎靡下去,家里人也不敢再逼她,她曾听见刘馨跟她爸商量,带她去医院看看,说她大概是得了抑郁症。她爸拒绝了,说别瞎说,孩子就是心
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在家歇着,缓过来就好了,好端端的送精神病院去,好人都能给看病了。
她爸是有些老思想,其实她自己挺想去的,不为了从这种自闭的状态下挣脱出来,只是觉得如果真让大夫给她定性成抑郁症,或者其他精神病,那她是不是就能
心安理得地持证废物下去了。
她最终被刘馨拽去了她的美容院,说老在家闷头待着也不好,出去跟人聊聊心情会好很多。大抵是刘馨私下叮嘱过,店里的姑娘对她都很热情,时常拉着她闲聊
八卦或到周边的商业中心逛一逛,她也不好拒人千里。她在店里的时候并没什么事儿干,就是在前台坐坐,有时帮着收收钱,基本上就是闲着。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今天不想明天事地生活下去挺好,有时又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具躯壳,凭人让她往东或往西。她过马路的时候经常会想,如果这时候突然冲出来
一辆货车把她撞死,似乎也不错。
肖依伊再见到梁宇琛,就是那个时候。
一次饭局,他们一家四口,梁宇琛一家,以及另外一对她不认识的夫妇。
她是在那次饭局和梁宇琛碰面,才知道他不久前也毕业回国了,也是在饭局上隐约听出,梁父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准备把生意慢慢交给梁宇琛打理,自己踏
踏实实养身体,享清福。
她爸对梁父说:“你是有福之人不用愁,我想指望我儿子,还得再熬十多年。”
她爸说完,刘馨马上笑着接话说:“我不管你了,反正我现在有依伊,往后我那几个店里的事儿都让她管,我先约姐们儿玩儿去了。”
同桌的那对夫妻搭话:“对对,该给孩子的都让孩子去奔去,咱们这岁数就是享儿女福,该玩儿玩儿,该享受享受,等过两年抱孙子了,你想玩儿都走不了,都
给你拴上。”
肖依伊大感尴尬,她不知道刘馨说这个干嘛,她就是一个混饭吃的啃老族罢了,说得她好像跟梁宇琛是一个层次的人一样。
那一顿饭肖依伊几乎就没怎么说话,都是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而梁宇琛除了回答长辈的问题,恭恭敬敬地陪聊,还负责给长辈们斟茶递水,倒酒布菜。他真的
比她强太多了,她从来没有这种眼力见儿,谁的水没了,谁想夹哪个菜,什么时候该主动敬长辈一杯酒,敬酒的时候说些什么话,长辈的哪些话该恭顺地听着说
是是是、对对对,哪些话则可以插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一起打哈哈,梁宇琛做得滴水不漏。相比来说,她就是个纯傻子。
她觉得如果这场饭局没有一个比她才大两岁的梁宇琛做对比,她的愚钝和笨拙还不会暴露得这么明显,以至于回家以后刘馨对她透露说这其实是家里给她和梁宇
琛安排的一场相亲宴,她错愕得半天没回过神。
“他有女朋友吧?在英国的时候我还见过呢。”这是她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
“有也是以前了,分手了。”刘馨问,“怎么样?你觉得他还行吗?”
肖依伊觉得这话不应该来问她,她觉得行吗?她觉得行不行都不重要,关键是梁宇琛百分之一万看不上她。
当然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只说:“我觉得他爸妈应该不会喜欢我吧。”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梁宇琛的父母居然意外地觉得她还不错。
这也是后来刘馨告诉她的,说梁宇琛的父母觉得她不多言不少语,文文静静的挺好,是有些不太爱说话,但女孩子矜持一些是好的,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女孩儿强
。
即便她不太善于揣摩人心,但从刘馨的转述中也多少能体会些人家父母的意思:她人傻,听话,好摆布,不会跟他们斗心眼儿。至于学历怎么样,有没有能力,
他们完全不在乎,反正家境算是门当户对。
她想起饭局上,刘馨说她二十多了,还没谈过男朋友,让她和她爸都有点儿着急。梁母当时向她望过来,和善地笑说:“不着急,这不是岁数也不大吗,上学的
时候就踏踏实实学习,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像依伊这样长得漂亮又单纯的姑娘真的是少有了,以后谁能娶回家去是谁的福气。”
她当时只是以为梁母好心帮她解围,现在回想,才发现刘馨当时其实是在向梁母推销。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或者说得恶俗一些,“清白之身”是她唯一拿得出手
的营销点,刘馨把握住了目标用户的需求,显然梁母确实也很满意。
她是没交过男朋友,连女朋友都没有半个,他们觉得她是一张洁白无暇的白纸,并不在乎她是眼光高远的高克重白卡纸,还是无人问津的卷筒卫生纸。
她爸和刘馨甚至已经开始商量应该给她准备多少嫁妆。她爸的意思是,以梁家的家境,肯定不能给少了,也不要太多,好像跟人家攀比显摆似的,金银车子什么
的都是小东西,还是陪送几套房子才是正经东西,准备给她几套公寓和门面房做嫁妆。
这些话不是她偷听来的,她爸和刘馨说这话是当着她的面,并对她说她不可能找到比梁宇琛更好的了。
这话她同意,她也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不可能遇到比梁宇琛更好的结婚对象了。
她对婚姻不感兴趣,甚至连谈恋爱都不想,但她爸不可能同意她一辈子单身。如果能和梁宇琛结婚,不但可以避免日后被迫出去相亲, 最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嫁
给什么阿猫阿狗,还可以拿到一笔财产立刻实现财务自由,过上自己一直向往的生活:靠着吃房租混吃等死。
如果结婚对象换作别人,她爸大概不会给她这么多,而且梁家也不会染指她那几套房子,她不去惦记他家的财产就够了。重要的是梁宇琛是个好人,在没有任何
感情基础,不深了解的情况下嫁给他,绝对不会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有了这个想法,她人生中第一次努力争取了一回,她去找了梁宇琛。
那次算是她第一次向梁宇琛“求婚”。她约他出来见面,强行叙旧,感谢他在英国的照顾,说自己当时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提前回国了,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
好了。她连正常人际交往都不太擅长,更别提勾引男人了,自以为含蓄,其实笨拙又幼稚地表示想和他发展,特别满意家里安排的相亲,甚至表示自己已经做好
了随时结婚的准备。
后来她一直不太愿意回想那一次尴尬的求婚经历,像一个涂满油彩的红鼻子小丑在梁宇琛面前蹦来蹦去。不过梁宇琛表现得的确很绅士,没有嘲笑或鄙视她,只
是委婉地表示他刚刚结束一段恋情,目前还不太想考虑个人问题,更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被拒绝了,不觉得伤心难过,只是觉得有些丢脸,有些失望。
第十章 结婚
肖依伊向梁宇琛的第二次求婚在两个多月以后,之所以碰壁后还会去争取第二次,是因为梁宇琛那边出了些情况。
情况比较狗血,梁宇琛前女友,也就是左欣妍的弟弟找到梁宇琛,扔给他一个小奶娃,说是他女儿。
梁宇琛这次回国是因为父亲生病,回来接手家里的生意,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和女朋友闹掰了,分的手。梁父希望梁宇琛赶紧结婚稳定下来,最好早点儿要孩子,
他还能看看隔辈人,所以和她爸一拍即合下给两人安排了相亲,没想到梁宇琛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女。梁父初时觉得儿子是被人骗了,还特意去做了 DNA 鉴定,
结果证实梁宇琛就是小女娃的亲爹,梁父被气得病情加重,入了院。祸不单行,梁家生意上好像也遇到了些麻烦。
以上这些,都是肖依伊听她爸说的。
她爸说这些的时候,刘馨也在旁边,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本来挺好的事儿……不过啊,来得也是时候,这要是依伊跟他谈上了,再跑出一个私生女
来,让人怎么办……”
她这话以疑问的语气收尾,却不是问她爸或是问她,好像她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觉得“女儿”条件也不差,不应该二十出头就去给人家当后妈,但实际
上又觉得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她爸应该也是这种心理,因为他并没有给什么肯定的回答,诸如“得亏还没谈上”,只是叹了口气。即便梁宇琛突然多了一个私生女,她爸和刘馨还是希望能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