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肖伊依收拾完厨房,给她爸拨了个电话,说明天年三十儿不回家过了,在家和宇琛、丫丫四个人一起过。
他爸乍听说年三十儿不回家,啧了一声,还没及说什么,听了后半句,又把话咽了回去:“啊?啊……哦,那行吧……那什么,家里有饭吗?不行让他们一起来

这儿吃……”
肖伊依答说:“不用了,买了很多菜。”
肖国成应得很痛快:“哦,行,那你就甭带阳阳过来了。”
晚上九点,肖伊依给梁千雅放了水让她自己泡澡,自己去肖沐阳房里叫他洗。肖沐阳正拉着梁宇琛在自己房间陪他插乐高,央着不去,说跟爸爸说好了,一会儿

让爸爸陪着他洗。
因肖沐阳下午睡得太久,肖伊依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了,便由得他去,只是等丫丫和她都洗完了,父子俩还在坐在地板上玩儿,便下了最后通牒。梁宇琛这

才哄着肖沐阳把乐高收到盒子里,带他去洗澡。
父子俩洗澡时,母女俩就躺在肖伊依房里聊天儿,不一会儿,阳阳洗完澡披着条浴巾跑进来,随手把浴巾一甩,光溜儿地跳到床上:“光屁猴儿来喽!哈哈哈!


“怎么光着出来了,赶紧钻被子里去,着凉了!”肖伊依呵了一声,去他房里拿衣服。
肖沐阳不理,年纪小小的,玩儿闹起来就没了羞臊心,先还捂着裆,被妈妈一说,反而闹起来,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滚来滚去:“姐姐,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小核桃

?”
“什么小核桃?”
“就是一冷,小蛋蛋就缩起来,变成了一个小核桃。”肖沐阳大方地站起来给姐姐展示,“你看,就是现在这样。”
梁千雅被逗得直笑,肖伊依进来正看见这一幕,无奈训说:“你怎么这么不羞啊,妈妈不是给你说过,隐私部位不能随便给人看吗?更不能随便给女生看。”
肖沐阳嘿嘿一乐,趴到被子上,抓了个被子边儿从这头咕噜噜滚到那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别裹了,快出来,抹油穿衣服。”
“爸爸给抹完了。”
“那就赶紧出来穿衣服,听没听到,快点儿。”
肖沐阳被妈妈从被子里挖出来,监督着穿了衣服,刷完牙,在床上蹦跶说今晚要和姐姐妈妈一起在这儿睡。
梁宇琛这会儿也洗完澡进了屋,问说:“你们把爸爸的地儿占了,那爸爸睡哪儿啊。”
“我们四个一起睡啊。”肖沐阳给家人安排位置,“妈妈睡这边,姐姐睡着边,我睡中间。”
“那爸爸呢?”梁宇琛问。
“爸爸睡这儿。”肖沐阳指着床尾,三个人脚下的位置,“你看,正合适。”
梁宇琛笑:“我才不要闻你们的臭脚丫。”
肖沐阳故意把脚丫凑到他脸上,坏笑说:“不臭,你闻闻!”
“好臭!”梁宇琛趁机抓着肖沐阳的小脚丫挠他的脚心儿。
“哈哈哈哈!”肖沐阳笑得憋红了脸,“姐姐救我,哈哈哈,救救我,哈哈哈……姐姐……”
梁千雅上去抱肖沐阳救援,反被梁宇琛另一只手上来抓她腰侧的痒痒肉。
姐弟俩笑成一团,肖依伊看他们父子三人玩闹,在一旁笑了一会儿,只肖沐阳年纪小,闹起来没顾及,偏生劲儿还不小,怕他张牙舞爪起来没轻没重地踢着梁千

雅或梁宇琛,便见机拉了笑得直蹬腿儿的肖沐阳,劝说:“行了行了,别折腾了……”
肖沐阳从梁宇琛怀里挣脱出来,对肖依伊说:“妈妈,你批评爸爸,爸爸老欺负我和姐姐。”
肖依伊装模做样地对着梁宇琛说:“听到没?批评你!不许咯吱我们了。”
“挨妈妈批评了,不欺负你们了……”梁宇琛放了姐弟俩,却忽地抓了肖依伊的脚,“欺负妈妈!”
肖依伊不防备被梁宇琛抓着脚腕挠脚心,瞬间笑倒。
“妈妈!我来救你!”肖沐阳站起来抓了被子蒙到梁宇琛身上,紧接着自己也趴上去,兴奋地笑,“姐姐快来!一起消灭这个大怪兽!”
梁千雅笑说:“压着他管什么用,咱们得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我们也咯吱他!”
说完姐弟俩掀了被子,一拥而上,反击回去。
父子三人在床上笑闹折腾了半天,才在肖依伊的“批评”下偃旗息鼓,只姐弟俩都玩儿得很兴奋,谁也不想回屋睡觉,一家人便按照肖沐阳安排的位置趟在床上

聊天儿。
肖伊依给儿女讲自己小时候过年的事儿:“那个时候年味儿足,尤其是住在农村那几年,过年的时候炮仗从年三十儿一直放到正月十五,晚上大人们在屋里打麻

将,我大概就阳阳这么大吧,就跟着你们大姨和大舅抱着吃的看电视熬夜,那时候可盼着他们大人打麻将了,因为不管谁赢,都会给我们钱去村口的小卖部买吃

的……”
“初二的时候回娘嫁,你们姥爷骑着个平板儿三轮儿拉着我和你们姥姥,怕我冷,车上会铺一床被子,我穿得暖暖和和的躺在被窝儿里,你们姥姥坐在我旁边,

车上还放着年货,每次到你们太姥姥家的时候,最热的那个肯定是你们姥爷,骑了一身的汗,脑袋上直冒白烟儿……”
提起儿时的幸福时光,肖依伊难免感伤,梁宇琛歪躺在她脚下,伸手到被子下握了她的脚,一下一下地揉捏摩挲。
梁千雅听了却觉得艳羡:“真好,什么时候咱家也这样啊,就好像这张床就是三轮车,咱们三个盖着被子,让我爸骑着三轮儿拉着咱们。”
梁宇琛笑:“算了吧,你们娘儿仨加起来两百多斤,赶上一头老母猪了,我可拉不动。”
梁千雅啧啧道:“您可真是我爷爷亲儿子,张嘴就是猪,每年回我奶奶家过年三十儿,我爷爷保准提他当年养猪劁猪的事儿,今年不回了,我也没逃出去这老母

猪去。”
肖依伊和梁宇琛都深有感触地笑了笑,肖沐阳问姐姐:“为什么要‘敲’猪啊?”
“你想啊,猪那么肥,肯定很大劲儿啊,不在给它脑袋上咚……”梁千雅在弟弟头上比了个敲头的姿势,“来一下子,敲晕了他,怎么宰啊。”
“哦……”肖沐阳拖着长音,表示学到了。
梁宇琛笑了笑,问梁千雅:“你自己知道什么是劁猪吗?”
“啊?”梁千雅愣了一下,“不是我说的这个意思吗?”
梁宇琛笑而不语,肖依伊给女儿解释说:“劁猪不是那个敲脑袋的‘敲’,就是给猪做绝育手术的意思,就像宠物医院给小猫小狗做手术一样。”
梁千雅多年认知被颠覆,一脸震惊:“什么?我一直以为是敲晕了呢,我之前还一直纳闷儿呢,为什么宰猪要兽医来,敢情我爷爷是干这个的?太残忍了吧。”
梁宇琛笑:“那你那个给猪敲晕了再杀就不残忍吗?”
“可是为什么要做绝育啊?”
“做了绝育的猪才好长肉。”
“可是做了绝育怎么生小猪啊?猪场不就赔了吗?”
“会留种猪啊。”
“那被留下的种猪真的太幸运了,得长得多膘肥体壮的才能有这待遇啊。”
肖沐阳听不太懂爸爸和姐姐的话,一个劲儿地追问:“什么啊?是什么意思啊?”
梁千雅逗他:“比如你是小猪吧,为了让你长胖点儿,就把你的小核桃敲碎,以后你再到处光屁猴儿就这么对付你,看你还敢不敢随便光屁股瞎蹦跶了。”
肖沐阳捂着裆扎进妈妈怀里:“不要……我舍不得它……”
肖依伊和梁宇琛相视一笑,忍俊不禁。
梁千雅和肖沐阳到底还是在肖依伊房里睡下了,开心的时候舍不得走,等困了累了又懒得动,关灯后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最后渐渐都没了声音。肖依伊也不知

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侧身躺着,困得眼皮子打架,梁宇琛一直躺在床尾,握着她的脚按摩揉捏。
夜深,肖依伊被肖沐阳翻身时踹醒,摸了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两点多了,身边睡着一双儿女,梁宇琛不在房里。她起身把肖沐阳抱正,怕他翻身再踢着一

旁的姐姐,便在两人之间摞了两个枕头隔开,悄声出了房门。
去女儿和儿子的房间都看了一眼,未见梁宇琛,猜他大概去客房睡了,便下楼去找他,才下到楼梯口,便见得客厅亮着夜灯,梁宇琛独坐在沙发上抽烟,幽暗的

光线笼在他身上,透着几分寂寥。
他不是爱抽烟的人,多是疲惫时提神,又或是有心事。
梁宇琛听到动静看过来,掐了手里的烟:“怎么起了?”
“你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想睡的时候有点儿饿,吃了点儿东西,吃完反而睡不着了,坐会儿。”
知道他的心事多半与己有关,肖依伊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有些话想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开口,便摆弄起他的手,抚摸他手背上的青筋,与他掌心相贴

,十指相扣。
坐了片刻,梁宇琛起身去了门厅,回来时拿了一个首饰盒递给她。
她疑惑地接过来,打开,还是上次的耳环,不是一只,是一对。
“不知道你那对耳环是从哪家店买的,我拿着那只耳环问了几家店,都说不清楚,所以我找人照着原来那只定做了一个,我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肖依伊拿起来看了看,放回去,浅浅地弯了弯唇角:“谢谢。”
梁宇琛看着盒子里的耳环说:“找到这只耳环的时候我们刚离婚,其实也可以让丫丫带给你,就是……想给自己留一个见你的借口吧,一直没拿给你。”
提起过往,肖依伊垂了眸子。
梁宇琛凝了她片刻,又道:“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宋嘉离职前跟我道歉,说如果想挽回你,可以试试解释一下你们那个一样的包,说你可能误会了。我当时觉

得既然离婚了,那有没有别的误会也不重要了,后来是想,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而且,咱们之间的问题其实从来与别人没关系……”
梁宇琛叹了一声,问说:“除去我们离婚后那一年多,你还记得你最长一次不理我是多久吗?”
肖依伊垂眸不语。
“八十七天。”梁宇琛述道,“再之前这么久不理我,还是阳阳刚开始学说话,第一次叫我爸爸,你躲了我两个月……那次八十七天不理我,是丫丫钢琴比赛得

奖,我们一起去吃饭时,碰到一个生意上的朋友过来跟我打招呼,问你是不是我太太,我当时没否认……那次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冤的,人家看我们带着孩子,叫

你妈妈,叫我爸爸,当然觉得你是我太太,我能说什么呢?如果说这是我前妻,甚至说这是我朋友,更让人觉得奇怪吧?不过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个人,自然是

敷衍过去,结果回去你就又开始躲着我,电话不接,人不见,将近三个月只发了十几条信息,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字……”
肖依伊当然记得那件事,只是不记得她那次躲了他那么久。
“那次,我真的想过,就这样吧,也许我们就注定只能做朋友,做亲人,也挺好,也是一辈子,至少你不会再躲着我……可心里又总有一个声音执拗地不想放弃

,告诉自己再等一等,再试一试,也许明天你就会接我的电话,又或者后天……”
梁宇琛执了肖依伊的手,握住,“这几年,我就像在手里捧着一捧沙,握紧就会从指缝间流走,松手,又会被风吹散,可不论怎样,就是不想放手,想着也许是

下个月,又或是下一年,总有一天你能接受我,就是这份割舍不下的偏执,让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你……这次你不过离开十几天,我们每天都通电话,我甚至知道

你也在想我,可我心里还是很慌,比那八十七天还慌……”
肖依伊心中酸楚,这些年她确实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她用各种理由麻木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一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是靠近,越是彷徨,越是

依赖,越想要逃避,听他提起这些往事,才恍然发觉,居然有这么久了,怎么一晃,就是几年光阴。
她吸了下鼻子,忍住眼眶中的酸涩:“对不起……”
他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没能让你足够信任……那时候觉得自己给不了你热烈纯粹的爱情,所以即便动心了,也压抑着,克制着,其实

很多次想抱你,吻你,想这样握着你的手……直到后来才明白,爱情不一定是奔放的,激烈的,也可以是温柔的,流淌的,彼此依赖,彼此信任,相互理解,相

互支持,温存又持久,不会随着激情的消散而燃烧殆尽,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历久弥深,变成彼此生命中不可替代,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依伊……”他深深地凝着她,“我就是这样地爱着你,会一直这样爱下去,所以,你不用纠结,不用害怕,你可以放心来爱我。”
心口的酸涩溢至喉咙,细腻又缠绵的情感不知如何出口,只是化作泪水,汩汩而下,肖依伊啜泣着点头,被梁宇琛揽进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亲吻她的发丝。


第四十四章 度假
清晨,阳光从窗帘透进客房,肖依伊半睡半醒之际,感到梁宇琛从身后拥上来,手从衣下钻至她胸口摩挲揉捏。她向后靠了靠,在他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

势,回手探进他裤子里,昨夜睡得太晚,两人都还困着,只是闭着眼相互抚摸,倒也都没心力再进一步。
“妈妈……”房门被推开,肖沐阳光着脚丫,睡眼惺忪地走进来。
肖依伊和梁宇琛迅速把手从对方衣服里抽走,虽说有被子掩着,孩子也看不到,但两人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早起?”肖依伊撑起身子,昨晚他睡得很晚,按说今天应该睡懒觉的。
“我尿尿,没找着你……”肖沐阳爬上床,在爸爸妈妈之间给自己挤了一个位置,缩到被子里,继续睡觉。
肖依伊和梁宇琛相视无奈一笑,也躺下睡回笼觉。
大年三十,一家四口在家宅了一整天,因梁宇琛的那番表白,肖依伊心中的彷徨和压迫感也随之散去,想起刘馨之前的提醒,大年初一,还是带着肖沐阳随梁宇

琛去他父母家拜了年。
梁母还是喜欢肖依伊的,两人结婚的那几年,她觉得这个儿媳妇儿除了不太爱说话,不太能张罗来事儿,其他各方面都不错,尤其对丫丫好这点,最让她感动,

她自己也是女人,也是当妈的,当然知道能把继女当亲生的看待有多不容易。
大人或许能演能装,但孩子的感情骗不了人,丫丫小时候她总逗说丫丫最喜欢谁?丫丫从来都说最喜欢妈妈,哪怕拿好吃的好玩儿的诱惑,奶奶最多也只能排到

第二。对于这点儿,梁母倒是很明白,一点儿不吃醋,反而高兴,这说明儿媳妇儿是真的疼丫丫,她自己甚至也总跟丫丫说最喜欢妈妈就对了。她知道,真心换

真心,只有孩子真心把继母当亲妈,继母才能更对孩子好。
后来小两口儿离婚了,她没少念叨,但也知道儿子的性子,自己定了主意的事儿,谁也劝不动,加之肖依伊又很快再婚了,她也就不想了。后来她也跟儿子提过

不能老一个人过,三十大几了,该找还是得找,只是这两三年也看明白了,儿子这心思到底还是拴在肖依伊身上,如今终于又带了回来,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加之小儿子也第一次正经带女朋友回家,这年就更舒心些。
饭桌上,梁母给了梁千雅和肖沐阳压岁钱,过后又背着所有人,私下给肖依伊封了个红包。
肖依伊推却不收,梁母说:“给宇琨女朋友的那是见面红包,咱们娘儿俩私下说,成不成的也还不知道呢。你这儿不一样,你这个是给儿媳妇儿的,必须拿着,

原那几年妈不是也年年给吗。没别的意思,你们爱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领证,我们都不管,甭管有没有那个证,反正我和你爸心里把你当儿媳妇儿。”
肖依伊虽然还没和梁宇琛聊过结婚的事,但也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是以也不好再推辞,接了红包,改口说:“谢谢妈。”
大年初二,梁宇琛又带着丫丫跟肖依伊回了娘家。因肖依伊前天给她爸的那个电话,她和梁宇琛的关系算是明朗了,不过算上肖依伊大爷和三叔家,这一大家子

人和梁宇琛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变化,毕竟这些年都走得很近,甚至梁宇琛对肖国成的称呼都从来没变过,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都高兴得多喝了几杯。
大年初三,肖依伊依旧按照原计划,带着阳阳和家人飞回了海南,只不过这次同行的还有梁宇琛和梁千雅。
梁家和肖家在同一个小区买的别墅,梁宇琛先找了保洁公司做了半天儿的保洁,期间便和肖依伊带着梁千雅姐弟去了海边。
几个人在海边待了半日,堆沙堡,捡贝壳,光着脚走在湿润的细沙上,让海水一浪又一浪地冲刷着小腿,浸湿了晚起的裤脚和裙边。
梁千雅热衷于照相,自己换了美美的一身沙滩长裙,戴了草帽和墨镜,各种角度的自拍当然不够,还要弟弟当她的专职摄影师,一番指导后,也能拍出些不错的

照片。自然她也少不了像个专业的摄影师一样,给肖依伊和梁宇琛拍照,拍背影,拍踏浪,拍她爸将她妈抱起来作势要往海里去,吓得她妈花容失色,紧紧地搂

了她爸的脖子。
只是有时提出的摆拍要求过于精益求精,一个拉着手一起跳起的动作,就要求两人连跳了二三十次。肖依伊和梁宇琛倒也乐在其中地奉陪,肖沐阳当然也不甘于

当看客,看着爸妈跳得开心,自己也冲上去一起,被两人牵在中间,或者直接让爸爸抱着跳。
梁千雅又看着眼热,一家人的照片哪能少了自己,找路人帮忙也不好占用人家太长时间,只是美好时光又不愿错失任何一个画面,晚饭时候便在手机上搜了一个

最贵的旅拍,她负责下订单,她爸负责结账。
一家人挺晚才回去,依旧是先回了肖家,梁千雅不愿跟她爸回去住那个冷清的别墅,晚上就留了下来,她和肖沐阳都没睡午觉,又折腾了一整天,洗完澡便早早

睡了。
安顿好儿女,肖依伊自己去洗了个澡,才穿好睡衣就接到了梁宇琛的电话。
“丫丫和阳阳都睡了?”
“嗯,早睡了,今天可能是太累了,一沾床就着了。”
“你呢,在干吗?”
“刚刚洗完澡。”
“准备睡觉了?”
“倒也没有。”
“那出来陪我散散步吧,我在你家门口。”
肖依伊走到阳台望出去,向站在下面的梁宇琛挥了下手让他稍等,自己回屋换了衣服下楼。路过客厅时,她爸还没睡,她说跟宇琛出去散散步,她爸应了一声,

继续看电视。
肖依伊和梁宇琛挽着手在小区里绕了半圈儿,很有默契地散步回了梁家别墅。对于有孩子的伴侣来说,最难得的时光就是孩子不在的时候,这样的机会当然不可

能就真的只是散散步。
孩子睡着了和孩子不在,对于伴侣的性爱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不用在爱抚亲昵的时候担心孩子悄无声息地闯进来,不用一边做爱一边竖着耳朵警觉孩子房里

细微的动静,可以直接在客厅热烈地宽衣接吻,他坐在沙发上,她骑在他身上,可以从走廊一直缠绵到卧室,不用在意肉体撞击和床铺晃动发出的声音,可以放

肆地呻吟、喘息和调笑,甚至连做爱的姿势都变得随性而至,纵情恣意。
事后,两人靠在一起聊天儿,说些只有在做爱后才会说的荤话或玩笑,肖依伊才说到“我怎么觉得咱们这像是在偷情”,手机便从房外响了起来,顾不得穿衣服

,随便捡起梁宇琛的一件衣服套上,光着脚出了卧室。
电话是刘馨打来的,问她是不是还跟宇琛散步呢。
肖依伊莫名有些被识破“ 偷情 ”的心虚,反问说:“怎么了?孩子醒了?”
“没有,看你出去这么久没回来,你爸怕你们溜达远了不安全,再遇上劫道儿的,让我打电话问问。”
“哦,没有,我们就在小区里溜达来着,这也该回去了。”
“行了,没事儿就行。”
撂了电话,刘馨转对一旁的肖国成道:“行啦,放心啦?这就回来。”
肖国成嗯了一声,刘馨笑说:“你也真是,她多大了?又不是十八,三十五了,趁着孩子睡着了,跟老公俩人晚上出去二人世界一下,多正常了,你这儿还带往

回催的,往后这种电话别让我打啊,要打你自己打。”
肖国成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万一遇上点儿什么事儿呢,不安全。”
刘馨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应话。
肖国成又说:“还有,你回头问问依伊,他们俩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刘馨说:“用不着问,这不是刚和好吗,分开这么久还能再好,就分不开了,早晚的事儿,你就别催了,该领证的时候自然就领了。”
另一边,梁宇琛送肖依伊回家,两人依旧是挽着手在小区里慢悠悠地踱步。
肖依伊捅了捅梁宇琛:“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说呢。”
“什么?”
“就是性幻想啊,你有什么性幻想,你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满足你。”
梁宇琛笑说:“没有。”
肖依伊斜睨着梁宇琛:“真的没有?”
梁宇琛也学她的模样睨着她:“你要有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拐弯儿抹角地套我。”
肖依伊垂眸笑笑,想了想,说:“倒也算不上性幻想吧,就是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印象还挺深的,是男的把女的抱着抵在墙上,女的的腿夹着男的的腰,男的站

着,那样……还有在浴室里,男的在女的后面,两人对着镜子做,还有也是差不多的姿势,不过是在那种摩天大厦酒店顶层,女的趴在落地窗上,下面就是大都

市的霓虹夜景……”
梁宇琛调侃:“你平时都看什么电影啊,我真是要重新认识一下你这个人了,难怪你闺蜜会送你那种礼物。”
肖依伊笑着捶了梁宇琛的胳膊,回说:“就是一部情色片嘛,后面男女主还上了游艇,在大海上,也没人,就他们俩,那个女主角身材真的特别好……”
“那看来我还得努力赚钱,先买个豪华游艇,再包片海。”
“也不一定游艇,皮划艇也行吧,出不了海,找个没人的河沟儿大概也能凑合凑合。”
两人笑了笑,话题又转开,肖依伊说:“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对物质的要求真的不高,可能这么说有点儿得了便宜卖乖,毕竟是靠着家里给的那些底子才能衣食

无忧,可以想请假就请假,不用担心扣工资……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多少钱有多少钱的活法,游艇有游艇的惬意,皮艇也有皮艇的乐趣,就像现在这样,谁说度

假就得是欧洲澳洲夏威夷,在家门口儿不也挺好的吗,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
梁宇琛看了看肖依伊,明白她想说什么,回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被同学笑话身上有猪粪味儿,动不动就躲着我的事儿吗?”
肖依伊点了点头,看着他。
“后来我爸妈开了餐馆儿,那几年也是挺顺的,到我六年级的时候,虽然不算多阔绰,但也宽裕了不少,我爸还从原来猪场老板那儿买了他一辆二手奥迪,那时

候家里能开上奥迪的就算是有钱人了,同样是那些同学,那会儿又开始围着我叫梁大款,为了让我放学请客,小小年纪就能笑得很谄媚……”
梁宇琛说: “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挺大的,其实那些同学对我态度的转变,也未必就仅仅是因为我家有钱了,但还是会让我从小就意识到有钱是多重

要的一件事儿……我能理解你说的多少钱有多少钱的活法,但我自己做不到,我没法让自己停下来或放慢节奏,除了事业上的野心,还有很大原因是我在金钱上

永远有危机感,跟已经有了多少钱没关系。”
肖依伊停下来,握着梁宇琛的手,梁宇琛对她笑笑,宽慰说:“不过你放心,你和丫丫、阳阳就是我最好的解压剂,我有你们,不会让自己的发条上得太满的。


肖依伊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与他十指相扣,继续前行。


第四十五章 尾声
因工作上的事,梁宇琛提前结束了假期,留了梁千雅在三亚肖依伊身边继续度假。
正月十五,孤家寡人的梁宇琛回了父母家,梁母问起丫丫什么时候回来,梁宇琛说她下周就开学了,这几天差不多就该回来了。
梁母接着又问起他和肖依伊打算什么时候领证:“我找人给你们算算,上次就顾着办事儿那天选好日子了,正经领证那天也没算,这回找个好日子去领证。”
梁宇琛说:“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见梁宇琛没言语,梁母继续道,“也不是催你们,我是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就别耗着了,不得抓紧结婚,再要个孩子吗。”
梁宇琛知道这才是绕到正题上,回道:“结婚的事儿我和依伊再商量,不过孩子的事儿就算了,我们已经两个孩子了,我不打算再要。”
梁母似是预料到他的回答,并未吃惊:“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要是怕我们不能把阳阳当自己家孩子,大可不必,我和你爸没那么不通情理,别的不说,就冲着

依伊这么多年对丫丫怎么样,人心换人心,我们也不能对阳阳差了,怎么对丫丫,就怎么对阳阳,都是亲孙子,亲孙女儿。”
“那不就得了吗,孙女儿也有了,孙子也有了,不是挺好的吗。”
“我是为我自己吗?不是为你们好吗,说是都一样,可到底俩孩子哪个也不是你们俩生的不是吗,你们俩再要一个,你们这小家庭就更稳固了。”
“不用,稳固不稳固跟孩子也没关系。”
一直没吭声的梁建业开了口:“你跟依伊复婚,我们高兴,孩子我们都一样看待,该疼的一点儿不亏待,该给的一点儿不少给,我就问你,将来你老了,家里这

摊产业你给谁?给谁最后都换了姓了。”
梁母蹙眉冲着丈夫啧了一声,没及说话,便听梁宇琛沉声道:“您要是这个意思,那简单,反正您不只我一个儿子,明天我就把公司的事跟宇琨做交接。”
“你这是威胁我?”
“我这是给您一个可行性方案。”
见父子俩要谈崩,梁母赶紧插话拦下:“行了行了,大正月十五的,本来是好事儿,怎么叫你们爷儿俩越说越偏了呢,不说了这事儿了,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

候要孩子,要不要孩子都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呢就是给你个建议,当爹妈的也都是为你们好。”
父子俩谁也没再吭声,梁建业起身离了客厅,梁母悄声安抚梁宇琛:“甭跟你爸一般见识,你爸老顽固。”
梁宇琛没多说,陪母亲坐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梁宇琛走后,梁母回房跟梁建业念叨:“你刚才说那话真是太难听了,别说孩子不爱听,我听着都不舒服,什么叫换了姓了?丫丫不是你亲孙女儿啊?她不姓梁

啊?我这就是生了俩儿子,我这要是生的俩闺女,你是不是早跟我离了?”
梁建业被儿子顶了两句,本就不痛快,又被妻子絮叨,愈发黑了脸:“行了啊,嫌你儿子没气着我,你上这儿找补来了?”
梁母叹了一声:“有气也是你自找的,你说你那话宇琛能爱听吗?他就是想生,听你这话,也赌气不生了。还有,这要是让丫丫听见了,更寒心。再一个,宇琨

知道了也不高兴啊,怎么着,家里这产业就全是他哥的?你这人真是,在外头跟外人都会说着呢,到家跟自己儿子就摆你这当爹的谱儿。”
“你还没完了是怎么着。”梁建业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了行了吧,爱怎么着怎么着,赶明儿我腿儿一蹬眼一闭,你爱教训谁教训谁去。”
“不是教训你,你儿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回头我跟刘馨念叨念叨,让她和老肖跟依伊提,依伊心软,听劝,再说,她没准儿也想要呢,刚你没听宇琛说吗,

是他不想要,也没说依伊不想……”
梁母话锋一转,劝道,“不过,要不要的,也是他们小两口儿自己说了算,你说那个将来产业给谁,你管他给谁呢,到那个时候咱俩都该入土了,姓什么都跟你

没关系了。再一个,再生一个就保证是男孩儿啊?男孩儿又怎么了,赶上混蛋的,一年两年就给你把家败干净了,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看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

,咱们自个儿保重身体,多活两年比什么都强。”
梁父叹了一声,未再多说。
两日后的下午,梁宇琛刚刚回到公司便接到了肖依伊的电话。
“在公司呢?”
“是。”梁宇琛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两点,“他们俩又缠着你没睡午觉?”
肖依伊没答,问说:“你以前不是说当老板的好处就是可以任性翘班吗,我现在想让你翘班陪陪我行吗?”
“你们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不是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吗,中午下的飞机,丫丫和阳阳去我爸那儿了,晚上去接他们,下午有点儿私人时间,看看你愿不愿意陪我约个会。”
梁宇琛温柔地弯了嘴角:“想去哪儿?”
“没想好呢。”
“那在家等我吧,我先去找你。”
梁宇琛和助理交代了一下,取消了下午一个小会,开车去了肖依伊家,进门后脱了外套换了拖鞋,肖依伊并没有迎出来,屋里静悄悄的。
他四下看了看,上了二楼,推开卧室房门,看到肖依伊穿着他送的那套真丝吊带睡衣坐在床上出神,似乎没意识到他来。
他走过去问说:“发什么呆呢?”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前方,认真地说:“你看那面墙。”
梁宇琛转头看过去,不明所以,墙纸干干净净,没见任何污损或裂纹。
肖依伊起身贴到他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你不觉得那面墙特别适合吗?”
梁宇琛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肖依伊也笑,扯了他的领带:“一会儿还可以去浴室……”
两人最终哪儿也没去成,只在家里“约会”了整整一个下午,梁宇琛前几日才对肖依伊说自己没什么性幻想,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却也未必,或者也算不上是性

幻想,只是途中她勾着他的腰,故意娇喘着唤他“宇琛哥”,不同于肉体上的刺激与挑逗,那三个字飘飘入耳,似是在他心口灌下了一味催情迷药。
两人变着花样缠绵了大半日,将近日暮时分才偃旗息鼓,肖依伊洗了澡出来,见梁宇琛还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愿动,便笑着坐到他身边打趣:“这样就不行了啊,

你是不是老了?”
梁宇琛调侃回去:“换十八岁小伙子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肖依伊笑着推了他一下,在他身边躺下。
依偎着歇了片刻,肖依伊随口问说:“你还想要个孩子吗?”
梁宇琛答说:“我们现在一儿一女不是挺好吗。”
“是挺好,不过家里应该会希望我们再要一个吧。”
“这种事不用管家里人怎么想。”
“也不全是因为家里,我自己也有一点儿想要,我还挺享受当妈妈的……不过,回想丫丫和阳阳,从那么小小的一团,一点儿一点儿拉扯大,也确实累,牵扯精

力,又有点儿退缩……我现在也三十五了,如果打算要,还得抓紧,再过两年你就是想要,我也不敢生了。”
“你以为三十五要孩子就不危险吗,你之前生阳阳的时候就是高危,没落下病是你走运。”
“一次有问题,也不一定是次次有问题,我们单位一个大姐,三十九了还生了个二胎,她生老大的时候也跟我一个情况,二胎的时候就挺顺利的。”
“这种事还是不要拼运气,其实我还打算跟你说,我考虑抽时间去做个结扎。”
肖依伊撑起身子有些吃惊:“那倒也不用吧。”
“一劳永逸。”
见梁宇琛一脸严肃,肖依伊贴上去逗他:“那……结扎了的话,是不是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了?我还看过一部电影……”
梁宇琛失笑:“算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两人躺着说笑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暗,便起来换衣服,准备去接孩子。
梁宇琛一边穿裤子一边对肖依伊说:“帮我拿个东西,洗手间柜子左边第二个抽屉。”
“什么?”
“你去拿就知道了。”
肖依伊去了洗手间,拉开柜子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面除了朱慧送她那个按摩棒盒子,什么也没有,她大声问了一句:“你说第几个抽屉?”
梁宇琛已经穿好裤子走到洗手间门口:“就是那个抽屉,拿出来吧。”
“什么啊……你让我拿这个……”肖依伊以为梁宇琛是搞错了,才笑着拿起来想给他看,发现盒子好像太轻了,疑惑地看了梁宇琛一眼,打开,盒子里没有什么

按摩棒,只有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打开,是一枚钻戒。
肖依伊再次望向梁宇琛,错愕道:“你什么时候放里面的?”
梁宇琛走过去:“放好久了,一直不敢跟你提结婚的事,怕给你压力,就想如果放在这儿能让你看到的话,成功的机会可能会大一点,老公好歹比玩具好用吧。


肖依伊哭笑不得,佯嗔道:“我里面的东西呢,偷一罚十。”
“赔你一个全自动的。”
肖依伊笑,凭梁宇琛执了她的手,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还是那只,你要不喜欢,改天陪你再去选一个。”他说。
她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答说:“不,就这只,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