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公孙策思考了一会儿,“正好,我们还在查庞府门口命案的事情,用这个借口要求排查一下庞府的侍卫也能说得通。”
听到公孙策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在写方子的秋临晚忽然停了一下笔,饱满的墨汁一瞬间滴落在宣纸上,墨迹泅开弄花了之前写好的字。秋临晚轻轻叹了口气,把纸垫到了最下面,重新开始写。
除了唐非鱼之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顾西辞和公孙先生的对话上,没有人发现她这个短暂的停顿。
“不怕打草惊蛇?”顾西辞问道。
“总得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公孙策叹了口气,“展护卫不能白躺在床上啊,都欺负到我开封府门口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顾西辞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现在能肯定给我下毒和给展大哥下毒的是一拨人,只要从我这里揪出他们,就能明白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白玉堂皱眉。
“医仙前辈不是说了吗,我所中的毒唯一的效果就是让人逐渐丧失内力,直到今天午夜时分,然后内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我开始实在不明白他们给我下这么鸡肋的毒要做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以我哥和玉堂跟展大哥的交情,你们几个今夜说不准都在开封府守着展大哥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回家睡觉,即使不是一个人回去,那也没人顾得上我。这个时候我又内力全失,随便来个人…”
顾西辞话说到一半便停了口,但在场都是聪明人,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今晚会有人来袭击你?”公孙策说道。
“袭击到不至于,我觉得是有人想带走我。”顾西辞轻轻地说道,她拧过头看着窗外,目光散漫,“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隐隐约约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却没法说出口。即使要说,这话也只能给唐非鱼一个人听。
但顾西辞不想让唐非鱼知道,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埋在心里面,不要说出来。
“成吧,那就将计就计,今天晚上大家都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展护卫,西辞姑娘一个人在开封府后院的客房歇息,我让赵虎他们带点人埋伏在周围看看动静,不对劲儿了就动手。”公孙策想了想,制定出来一个方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赵虎对顾西辞拍拍胸脯,“西辞姑娘别怕!我一定保护你!”
赵虎已经完全忘记顾西辞曾经剽悍地打晕了展昭还把他公主抱。
“那就谢谢了。”顾西辞微笑。
“我跟白五也没事儿干,就跟赵虎一起守着了,怎么样?”唐非鱼抬眼看了看顾西辞,那目光说不上是什么意味,但顾西辞无视掉了。
“好。”白玉堂看着顾西辞,慢慢说道。
“别都走,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展大人。”秋临晚写好了方子,把宣纸拿起来轻轻吹干墨迹,说道。
“那我留在展小猫这里吧,”唐非鱼最先开口,“白五,我妹子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白玉堂点点头。
“束竹,你先在这里看着展大人,我出去熬药,等他吃了这服药,我再给他下针,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秋临晚拈着药方边往门口走边吩咐公孙策。
“那师父,我让赵虎陪你去煎药。”公孙策对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看着秋临晚那一脸平淡的样子,头皮发麻地走上前去说道:“医仙前辈,您请。”
“有劳了。”秋临晚点点头,跟着赵虎出门了。
“那我去准备准备,吃点儿东西。”顾西辞对公孙策说道,“就早晨吃了两个包子,肚子早扁了,公孙先生,要不要给你带点儿回来?”
“多谢,不用了,开封府里也有开火,我一会儿让人去厨房看看,现在先守着展护卫吧。你们先去吃饭。”公孙策婉言谢绝了。
“那就麻烦先生了。”唐非鱼嘿嘿一笑,拉开门,几人走了出去。
“去哪里吃?”唐非鱼抱着胳膊,问道。
“随便。”顾西辞心中有事儿,对于吃的东西就不是那么热心了,她恹恹地回答。
“醉仙楼吧,我请客,走。”白玉堂犹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顾西辞的肩膀:“别担心。”
“我…没事儿,”顾西辞有点愕然地看了看白玉堂,随即垂下头,跟着唐非鱼和白玉堂的后面往外走:“谢谢。”
白玉堂不知道顾西辞在担心什么…她担心的并非是今天晚上可能到来的袭击。即使内力全失,想要带走顾西辞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她周围还有刀行云留给她的一干暗卫。顾西辞担心的是,这一切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些人不是为了要她的命,如果想要杀她,下更厉害的毒就可以了,就像展昭那样,没必要给她下一些内力尽失还药效很短的药。之所以这么做,顾西辞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些人想要活捉她。
活捉…我有什么好被活捉的?如果幕后那人是朱子宁,依照顾西辞对朱子宁不死不休的架势,朱子宁会杀了她。如果不是朱子宁…
直觉告诉顾西辞,这一切可能跟她在面对展昭的时候,忽然昏迷并且看到了一连串莫名其妙却又巧妙地应验了的事情…有关。
但第一种药下在前面,她看到奇怪的画面在后面,幕后那人如何能预料得到…这就值得好好玩味一番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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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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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气氛氤氲
吃过晚饭,三人重新回到了开封府。顾西辞一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吃饭的过程中统共没说过几句话,看的唐非鱼和白玉堂忽然有点儿不习惯。
回到开封府之后,三人去看了看展昭,秋临晚正在给展昭下针,据说用的是他们万花谷秘传的名震江湖的针法“太素九针”,生死人肉白骨治不活不要钱之类的,总之是传得很邪乎。公孙策守在门口不让别人进去,他说他师父下针的时候不能有人打扰。于是大家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天,眼看着天色渐晚,顾西辞就告辞了,跟着小丫鬟们去了开封府的客房暂且歇下。
一帮人瞅着顾西辞的背影,觉得此情此景萧条得简直值得刮过一阵带黄叶的风。
“西辞姑娘怎么了?”公孙策茫然地问道,有点儿不太明白为什么出去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了,回来了就蔫不拉几的,好像饿了几天没吃饭的兔子一样,蹦不起来了。
唐非鱼和白玉堂同时摇头。他俩也不知道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不对劲儿,现在只是情况愈演愈烈了。
公孙策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白玉堂和唐非鱼,直到快把两个人看毛了,才收回目光说道:“那行吧,白少侠一会儿麻烦你去看着西辞姑娘了。”
白玉堂点点头。
“快走快走!”唐非鱼推了推白玉堂的后背,那架势好像急着把自己女儿嫁出去的娘。
白玉堂深深地看了唐非鱼一眼,施展轻功刷刷刷飞的不见影了。
“到底怎么了?”公孙策等白玉堂走了之后问道,他似乎笃定唐非鱼一定知道顾西辞在烦恼什么。
“钻牛角尖了吧。”唐非鱼耸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那丫头是怎么想的?我从来都摸不透,她大概叛逆期到了。”
顾西辞谢过了送她来的丫鬟,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天色渐暗,夕日欲颓,没有点蜡烛的屋中一点儿一点儿黑了下去。顾西辞坐在黑暗里面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发呆。
唐非鱼带她去见秋临晚的目的,是为了“看师父的朋友”,然而见到了秋临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唐非鱼并有没有给她引荐,顾西辞也没有自己自我介绍,秋临晚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来认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
只是顾西辞看着秋临晚给展昭切脉的样子,忽然就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在想,如果当年秋临晚给刀行云诊了脉,帮她治好了旧伤,刀行云是否就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然后再多陪她几年?
人生苦短,快乐的日子不多,对于顾西辞来说,在真定府的日子就是快乐的,尽管要天天早起练功,尽管身后没有跟着一队黑衣人很拉风,但总有一个刀行云抱着娉婷剑靠在回廊下看着她微微地笑,那笑容干净纯粹,很是温暖。
顾西辞觉得,如果她有父母,那母亲应该就是那么笑的。
顾西辞知道刀行云的死跟秋临晚没关系,唐非鱼不是说了吗,是刀行云自己在受伤之后带着她躲起来不见人的,过了几年才慢慢联系上了唐七叶,除了唐七叶之外她也并未联系组织中的其他人,一副很害怕暴露的样子。大概在刀行云选择躲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日后会积伤不愈而亡的准备吧?毕竟以刀行云的修为,如何能不知道生死决的厉害呢?
但让顾西辞不明白的是,一个人,究竟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才能选择淡然的面对已知的死亡,而不是冒着潜在的风险把死亡的威胁消除掉。
可陪了自己十七年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谁都会怀念的吧?
顾西辞乱七八糟地想了很久,等到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顾西辞觉得坐久了有点儿晕,她双手撑着桌沿站起来,走到门口想喊丫鬟帮自己那块火石过来点灯。距离午夜还有好久的时间,如果不把灯点上,在黑暗之中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西辞来开了门,一道欣长的人影站在门口,抱着一把刀。
顾西辞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往后蹦去,然后借着月光的照耀,看清了那个人是白玉堂。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顾西辞有点儿尴尬,她咳嗽一声,问道。
“有一会儿了。”但是你没听见。白玉堂偏过头看着顾西辞,她的脸色在月光之下有点儿苍白,泛着病态的色泽,不知道是因为思虑过多的缘故,还是真的生病了。
白玉堂想了想,伸手朝顾西辞的额头上探了过去。
顾西辞的反应有点迟钝,她眼睁睁看着白玉堂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你——”
“你有点儿发烧。”白玉堂把手抽回来,盯着顾西辞的脸面色不善道:“是那药的副作用?还是没好好吃饭?”
“我…不知道…”发烧吗?难怪自己的思维都有点儿迟钝了,而且还乱七八糟地想了这么多,顾西辞愣愣地想。然后她看到了白玉堂皱着眉头的脸:“我没事儿,你有火石吗?我想点灯,屋里太黑了。”
白玉堂不说话,抱着剑径直走进了屋中,然后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后点着了屋中的五个灯笼。
随着蜡烛暖黄色的光芒亮起,屋中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顾西辞迷茫的双眼从灯笼上转移到了窗户上,那里歪歪扭扭映着她跟白玉堂的影子,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很像是两个人在亲密地拥抱。
顾西辞没说话,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窗户,白玉堂也不说话,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已经凉掉的茶。
“咦?”顾西辞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忽然傻傻地回过头看白玉堂。
“怎么了?”白玉堂被她看得有点蒙,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你要是不舒服就上床,我在门口守着你——”
“玉堂。”顾西辞打断了他的话。
白玉堂心中一跳,他顿了顿,镇定道:“你说。”
“你要说什么?”
白玉堂看着顾西辞,他睫毛垂下,灯火照映的长长阴影好像一把小刷子般遮住了眼睛,但那道谁都无法忽略的目光却定定落在顾西辞的身上。屋中的气氛渐渐凝滞,就像是粘稠的水泥凝固成墙,让人渐渐难以呼吸。
但顾西辞好像并没有受到这诡异气氛的影响,或者说现在处在迷糊状态的她自然屏蔽了。她歪了歪头,猛地回过身去看白玉堂,眼中是少见的认真:“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虽说我们是要装样子把幕后那人引出来,但是也没必要不给我解毒吧?就算那毒的效果只是内力尽失而已,可是很不习惯啊。”顾西辞扯着自己长长的衣摆,有点儿委屈地说道:“毒解了我也可以装作内力尽失的样子啊,现在这样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安全,你说那个医仙是不是故意的?”
上一秒还是积压了厚厚水汽的乌云,下一秒天空就变得风轻云淡,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散去了。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西辞,他刚才以为她要说什么,甚至还含了隐隐约约的期待——
然而果然不能对这个随时脱线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抱什么期待。
白玉堂默默地想。
想完之后,白玉堂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了什么隐隐约约的想法。
或许这想法并不是从那一瞬间才开始的,可能那晚他在庞府迷路,漫无目的的瞎转悠,转过小径回廊,却忽然看见一个红色影子闯入自己视线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就像你去散步,风景很好,但你没什么目的和期待,可忽然遇上了一朵盛开的花惊艳到了你,你就会觉得遇到这朵花,就是你今天注定的事情了。
有些感情,来的就是这么没道理。
“喂,你说话啊!”顾西辞看白玉堂不说话,自己就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跟医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不需要这样对我吧。难道是我师父跟她有什么仇怨吗?哎说不好哎,要不然为什么我师父宁死都不愿意让医仙帮她看病…哎这人真傻,就算是有仇怨,看完病再怨嘛,难道命不是最大的嘛?”
白玉堂又听了一会儿顾西辞唠叨,最后他叹口气,摇摇头,站起来拎住了顾西辞的衣领子,把人跟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原本想就这样直接扔在床上的,但看顾西辞领子被扯住了,一脸呼吸难过的样子,白五爷就鬼使神差地弯了腰,以另一只手臂穿过了她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顾西辞头晕目眩差点儿栽下去,她胡乱伸手搂住了白玉堂的脖子。
“你好好歇着,我在外面守着你。”白玉堂把顾西辞放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给她严严实实地盖到了下巴,拍拍她的头,说道:“别怕。”
“哦。”顾西辞眨眨眼睛。
“你睡觉,我去给你拿药。”白玉堂勾了勾嘴角,认真想了想他小的时候娘是怎么哄他入睡的,然后把手掌盖在了顾西辞的眼睛上:“一二三四五,睡。”
过了几秒钟,白玉堂把手掌从顾西辞的眼前拿起来,顾西辞已经闭着眼睛均匀呼吸了。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叹,转身朝着门外走出去,还轻轻帮她把门关上。
细碎的吱呀声响起,当门被轻轻关上之后,顾西辞睁开了眼睛,她的脸颊一片绯红,不知道是发烧引起的,还是别的原因。她瞪着迷茫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抓着被子往上盖了盖,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面,遮住自己的脑袋,只留下头顶的碎发在外摇晃。
作者有话要说:
请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登不上碧水_(:зゝ∠)_天呐网站这是怎么了…又抽了吗好几天了啊******
这两天我过蒙圈了…因为睡得晚而导致我分不清到底自己过了几天_(:зゝ∠)_
天呐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按时睡觉,大家也别熬夜嗷┗|`O′|┛******
还欠着一章加更,明天补上QAQ
第22章 【二十二】变天难测
然后,开封府外加顾西辞白玉堂,这一干人等就这么傻不拉几地等了整整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别说人了,就连只猫狗都没有,只有门外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刚刚擦亮的时候,困得东倒西歪外的顾西辞终于忍不住,顶着昏昏沉沉重得简直要垂到地上去的脑袋,两眼一翻,睡过去了。
等到天彻底亮了,确定不会有人过来之后,白玉堂让赵虎带着衙役们先去休息,他自己进去找顾西辞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门外敲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白玉堂皱了皱眉,心中一紧,暗想不会是被偷偷劫走了吧?
想着自己一个人大男人,就这样直接踢门进姑娘休息的房间也不太好,于是白玉堂咳嗽一声,飞起踢开了窗户,从窗户中直接跃进了房间里面。
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白玉堂快步走近一看,看到了顾西辞半埋在被子里面的小脸。白五爷刚刚松了一口气,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目光落在顾西辞那个通红的脸蛋上时,微微怔了一下,朝着她的脸探过手去。
触手是烫的不正常的温度,估计往上面放俩地瓜一会儿就烤熟了。白玉堂“啧”了一声,看看顾西辞缩在被子里面的娇小身形,干脆连着被子带人一起抱了起来,快步往展昭的院子里面走过去,准备请医仙秋临晚治一下。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玉堂忽然停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睡得很不安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的顾西辞,撇了撇嘴,转身走回床边,把顾西辞轻轻地放回了床上,掖好被子,转身出门,吩咐一个路过的小丫鬟照顾一下顾西辞,这才去找秋临晚。
他刚才是急昏了头,如果真的那样抱着顾西辞一路穿过开封府走到展昭的院子里面,估计一打照面唐非鱼就会上手打死他。
白玉堂来到展昭院子里的时候,唐非鱼正跟秋临晚坐在石桌前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副风定云淡的样子,看来展昭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呦,白老五,来啦?一晚上没什么事儿?”唐非鱼最先看见的白玉堂,他对着白玉堂招了招手,笑的很是灿烂。
“没有外人来过,大概是推测失误了,”白玉堂摇摇头,“展小猫呢?”
“毒已经解了,正睡着,下午就能醒过来了。”秋临晚放下茶杯站起来,“既然展大人已经无事,那我就此告辞了。”
“请等一下!”白玉堂上前一步拦住了秋临晚,秋临晚淡淡看过来,白玉堂抱拳说道:“请您等一下,西辞姑娘发烧了。”
“嗯?”秋临晚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白玉堂摸了摸鼻子,难得显得有点窘迫。
“现在才来说?”唐非鱼眉头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昨晚医仙前辈在给展小猫施针,我就去找公孙先生拿了一副退烧的药剂,原本以为一晚上应该没事儿了,哪想到竟然烧得更厉害了…”白玉堂的声音在唐非鱼的注视之下越来越小。这回是他白五爷理亏了,人家把妹妹交到了自己手上,结果自己没看好,还让她发了烧。
“我去看看。”唐非鱼快步走过去。
“一起吧,唐贤侄莫急,她之前中毒在身,我没有给她解毒,那毒|药在她体内挥发的时候的确会引起低烧,不是什么大事儿。”秋临晚慢慢抬手,也没见她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却十分准确地扣住了唐非鱼的肩膀,阻止了他奔跑的脚步。
白玉堂看着秋临晚刹那间翻飞的袖袍,心中微微惊讶。一直以来秋临晚都是以医仙之名立于江湖的,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竟然还会武功,而且看刚才那漂亮的一招擒拿手,说不定武功还不低。
“那您为什么不给她解毒呢?”白玉堂忽然想起了昨晚跟顾西辞聊天的时候,顾西辞迷迷糊糊时随口嘀咕的话。
秋临晚的目光闪了闪,淡淡说道:“那药叫七日酥,是一种很奇特的药,中了之后不去管它,六个时辰之后药效会自己消失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发热。但若在药效未完之前强行解毒,会让中|毒|者在床上瘫软七天。所以我想西辞姑娘大概不会选择解毒这种方法。”
“这药简直无聊。”唐非鱼翻了个大白眼。
“是很无聊,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却很有效果,也很下三滥,这要看你怎么用了。”秋临晚想了想,说道:“如果唐贤侄你明天就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了,这个时候我给你下了七日酥,你发现自己的内力在逐渐消失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去解|毒。可一旦把这药性解开,随之而来的就是你会在床上浑身无力的躺七天,从而错过了武林大会…”
秋临晚话说一半便停了,但白玉堂和唐非鱼已经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虽然这药没什么毒性,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比别的毒|药狠了不少,果然下三滥得很。
“我就是奇怪为什么有人会把这药下给小西辞。”唐非鱼皱着眉头说道,“她又不需要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而且有你医仙秋临晚在,知晓药性也不会给她解毒。所以下毒之人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让她在床上躺七天拖延什么事情。这药除了七天可以利用,剩下的就只有内力消失这一点可以做文章了。我们之前推测有人会趁她内力尽失的时候对她做些什么,其实是很合理的事情。但昨晚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究竟是我们猜错了想多了呢?还是那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不会来自投罗网?”唐非鱼说着说着,忽然轻轻抽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白玉堂一下子就明白了唐非鱼的意思,但他心中却对这个想法十分怀疑。
“事情还没有线索,先不要胡乱猜测。”秋临晚淡淡看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一眼,“而且,昨天晚上也不能算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发生了什么?”唐非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前辈啊您可别吓唬我,我这一晚上都站在门口守着您给展小猫下针,您连屋子的门儿都没出过,怎么能知道白五那边发生了什么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一行人走到了屋子门口,照顾顾西辞的小丫鬟握着湿毛巾迎了上来行礼。秋临晚停了脚步,站在床边看着睡得很不安稳的顾西辞,说道:“是他说的,这丫头昨晚上发烧了,一直烧到现在,这还不算是发生了什么?”
对啊!唐非鱼眨了眨眼睛,按照秋临晚的说法,顾西辞之所以发烧,是药效挥发引起的,所以在七日酥完全失效之后,她也就不会发烧了。但现在七日酥已经消失了,人却烧成了熟透的虾子,一定有哪里不对。
“难道是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蹬了被子,着凉了所以发热了?”唐非鱼猜测到。以他多顾西辞的了解,这一条很有可能啊!特别符合顾西辞的作风。
“不是发热。”给顾西辞把脉的秋临晚摇头否认,“她有冰心诀的阴性内力护体,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感染风寒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啊?”唐非鱼挠了挠头。
“嗯?”秋临晚忽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她松开了握住顾西辞手腕的手,从袖中取出了一小卷又细又软的金丝。
“你们出去一下。”秋临晚说道。
“您要悬丝诊脉吗?”唐非鱼看着秋临晚手中已经拉开的金丝,微微诧异。
“对。”秋临晚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为了避免干扰,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