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面对着桥姬的躲避,千雪逐渐放慢了挥刀的速度,桥姬趁此机会在身边掠起一道水墙。千雪也不管她做什么,只是专心致志的舞着自己手上的刀,然后把刀光连成一片弧形的虚影。
“白石君,你刚才说什么认错了?”忍足侑士的头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正常思考实属不易,他拖着白石再往后退了一些。现在千雪和桥姬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得上手得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战场,不添麻烦而已。
虽然很不甘心。
“你们知道桥姬想杀我?”白石反问道。
“…是。”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桥姬想杀我是因为她以为负了她的人是我,但是是她认错人了,那人不是我,而且也没有负她。”白石到不以为意,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转向了还在战斗的两个人:“桥姬!救你的那个人就是你一直以来藏身的那座石桥!你认认清楚!”
“石桥?”桥姬躲避不及,被刀气掀到了脸颊,风声过后她原本漂亮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即使是如此敲击还是笑着回答,“莫糊涂,我从来只见过木桥。”
“狼…”千雪呢呢喃喃,她忽然收了刀,只留下漫天刀光的残影还在舞动。桥姬本能的觉得现在危险,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眨眼之后,漫天刀光的残影忽然收紧,光芒大盛,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对着桥姬兜头罩下来。桥姬被封入了网中,突破不成。
“所以说你糊涂,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多久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可是太令我失望了,这几百年你的行为完美的诠释了愚蠢这个词语,即使是他就在你的眼前,你却还是认不出来,又有什么资格说你爱他?”
就在桥姬无计可施即将被打死的瞬间,毫不留情的嘲讽的话语从木桥上传了过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桥头。他随意地屈起了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拎着一坛酒正在仰头往嘴里面倒。酒打湿了他的衣襟,紧紧贴在身体上,勾勒出纤细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月光下他的侧脸英挺俊秀,带了一点淡淡的邪魅和狂狷。
男人喝完了坛子里面的酒,抬手把酒坛子对着拢住桥姬的刀网扔了过去。酒坛子在半空被刀网砍得碎成了粉末四散飞扬。男人轻笑一声,跃了出去,白色的长袖几下翻滚,也不见他如何动做,就那样直直的突入了刀网的最核心,徒手拎出了被砍得浑身是伤的桥姬,然后随意扔在了脚下,拍了拍手。
“咳咳咳…”桥姬刚才受了伤,尽管她极力躲闪却还是被一刀划过了喉咙,现在说话都有点沙哑,“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不就死了么?”白衣男人微笑,一只手点上了下巴。
“你是来看她的吧…”桥姬冷笑,攥紧了胸口,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的满手是血。现在她的样子如厉鬼一般可怖。
“不不不我是来看你的。”男人闻言,回过头看着桥姬,脸上的笑意加深,眼中却逐渐冰凉,“想看看你是如何蠢了这么多年。”
“你什么意思?”桥姬后退一步,皱眉问道。她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是这个样子。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尽管她满不在乎,也不敢随便扼其锋芒。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白衣男人说,“刚才那个少年不是告诉你了吗,人家是无辜的,你认错人了,你杀错人了。”
“你撒谎!”桥姬一下子爆发了,她歇斯底里的对着白衣男人喊道,“我才不相信!”
“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一旦承认了这件事情,你这几百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无用功,而且你也就失去你走下去的理由了。”白衣男人丝毫不在意桥姬的怒吼,轻描淡写的说着,平静的话语就这样摧垮了一个人的内心。
桥姬可以骗过自己不相信白石藏之介的话,认为他说的全都是假的,但是她不得不相信白衣男人的话。因为认识这个男人几百年,他从来不说假话,即使要算计你,也会事先告诉你,然后看着你诚惶诚恐的躲藏和做了很多的事情避免落入陷阱,最后却还是摔进去的。这个男人享受最后一刻人类全面崩溃的表情——当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全是无用功,根本逃不过既定的命运、或者说是男人安排的命运的时候,人的信念会崩溃。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谁会相信…傻子才会信…!”桥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相信,然后她忽然抬起头,孤注一掷般的,转身对着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拄着刀发呆的千雪扑了过去。
白衣男人脸色一变。他的确是为了风间千雪而来,刚才之所以能够从容淡定的谈笑间摧毁桥姬的信念,完全是注意到了千雪不正常的状态——在发出了菊一文字的“大招”杀破狼之后,千雪整个人忽然就变得僵硬了。她的意志一直都在,只不过是被妖刀刀灵压制了而已,在发出杀破狼后,妖刀的妖力削弱,千雪在努力夺回神智的控制权。如果这个时候被打断了,她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挣脱出来,就会这样堕落下去。
白衣男人知道桥姬的死穴,可是桥姬又何尝不知晓他的死穴呢?如果风间千雪再一次死在你的面前…你是否还能用揭开别人伤疤时那样的笑容,从容的面对呢…?
桥姬冲到一半,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摔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青丝不知道何时蔓延了出来,千雪手中的小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花纹,长长的头发把桥姬蹭蹭缠了进去。千雪缓缓的举起了菊一文字,冷笑着对着桥姬砍下来。
两只手指突然出现,看似轻轻巧巧的点在了菊一文字的刀刃之上,白皙的手指配着妖红色的刀身,说不出的好看。
白衣男人徒手捏住了菊一文字,一个扫堂腿把被裹成了黑粽子的桥姬踹到了桥上。
“杀…”被握住了刀身的千雪看起来很是不爽,她的目光无意识的扫过了白衣男人的脸,手臂一振收回了刀,急速后退后开始直接劈砍。
白衣男人也在闪避着千雪挥出的无数刀光,同样逃命的动作就被他做的如行云流水一般写意,丝毫不见刚才桥姬的慌乱狼狈。只是白衣男人好看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他干脆直接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风吹起他的白衣,猎猎如刀展。
“破…”千雪冲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白衣男人瞳孔一缩,出手快如闪电,一只手扣上了千雪的腰,顺势往后仰去,然后两个人一上一下,千雪骑在了白衣男人的身上,目光呆滞而冷漠的看着前方,两只手在刀柄上收紧,缓缓抬高了菊一文字。
“狼!”千雪吐出最后一个字,没有任何技巧,就是直接对着白衣男人的脑袋把刀刺了下去!
“你给我清醒点!”白衣男人忽然怒喝,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愤怒的表情。
菊一文字的刀剑触上了白衣男人的眉心,凌厉的杀意先于刀尖一步,刺破了男人的额头,血珠缓缓沁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速度越变越快,最后化成一股小小的血泉流下了男人的眉间。
作者有话要说:BOSS现身就是如此的霸气,女上男下有木有!
快憋死了...今天出去团日~吼吼~有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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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CP卷子]似是故人来
66【十二章】如果初见
鲜血顺着白衣男人的眉眼流了下来,那情景看起来竟然并不可怖——鲜血缓缓流过白衣男人过分白皙的皮肤,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刀尖最终还是停在了白衣男人的眉心,千雪的目光依旧是呆滞而空洞,但是她握刀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不是因为男人杀意的威慑,而是她本身的意志。仔细看看会发现千雪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她一只手曲成爪状死死扣在男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持刀的手臂高高扬起定在了空中,刀尖点着白衣男人的眉心,只要千雪再用一点力,白衣男人便会命丧当场。
但是白衣男人并不惊慌,他只是深深的皱起眉头,静静地盯着千雪空洞的眸子。片刻之后,他缓缓伸出了手,绕过千雪的手臂,抚上了她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
远处的忍足侑士和白石藏之介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他们十分清楚的在白衣男人的眼睛之中看见了一种叫做“既爱又恨”的感情。
“好久不见…你变了好多…”白衣男人低语,“只是最后关头犹豫…还是一样没变。”
“如你所见,一切都是他说的那样,我骗你了,可是你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一样骗了我?!”
“你说得对,那么,不会再有顾虑了吧。”
“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死定了。”
“是吗?”
“去死吧,老子平生最讨厌别人虚情假意!”
“…对不起…”
千雪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她先是愣了愣,然后看见自己骑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还举着一把刀对着人家,登时惊得跳了起来,后退好几步:“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白衣男人的手一下子落空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正了正衣襟站起来,看着千雪似笑非笑。
“你、你是谁?”回过神来的千雪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四下张望着寻找桥姬,同时倒退几步和男人拉开了距离——现在敌我未明,这突然出现的白衣男人究竟是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还未可知。如果是来帮忙的还好,可若是来捣乱的…这人看起来身手不凡厉害得紧,若是和桥姬联手,自己绝对是被宰的份。
然后千雪看见了桥姬被千鬼丝缠成一团摔在桥上,正努力挣扎着,露出了一个头,神情之间颇为狼狈。
这是——自己做的?千雪一愣。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厉害…
“这位姑娘,你刚才可是差点杀了在下啊…”白衣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折扇,一边扇着一边笑道。
“我…对不起。”千雪也明白刚才自己是被菊一文字控制所以失控了,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误伤了别人也有可能…
“千雪,他和桥姬是一伙儿的,你当心!”忍足侑士突然出声提醒道,然后他收获了白衣男人充满杀意的凌厉目光。忍足侑士嘴角抽抽,默默移开了目光。
白石藏之介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两个没事吧?”千雪倒退着一路小跑,同时戒备着白衣男人,但是白衣男人只是在原地踱着步子扇扇子,并不去追千雪,也没有别的动作。
“没事。”忍足侑士说道,“就是刚才被你吓坏了。”
“白石…”千雪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了,白石摆摆手苦笑:“我已经知道了风间,具体的回头再解释?”
“放心…我和他啊,可不是一起的呢…”跪在桥上的桥姬终于挣脱了层层叠叠的千鬼丝,捂着自己的喉咙不停地咳嗽,“我恨不得杀了他,只可惜打不过而已,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帮我。”
“我管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千雪说道,抬手拔刀直指桥姬,“先解决你!现在本小姐可不怕了呦…”
“她欺负你了么?”看戏的白衣男人忽然说道。
“什么?”被问的千雪愣了一下。
“我说,她欺负你了么?”白衣男人在千雪疑惑的目光中悠然问道。
桥姬缓缓的靠在了石桥的栏杆上,目光之中透着凄然。
“与你何干。”千雪直觉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人不太舒服,所以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当然有关系…”白衣男人慢悠悠的合上了扇子,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她若是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来哦?”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只见一道残影对着尚在桥上的桥姬飘了过去。桥姬冷笑一声,衣袖一甩御起水流抵挡,却被白衣男人轻轻松松的一扇子挥开。眼看白衣男人再度展开的扇面就要划过桥姬的喉咙,忽然平地升起一面石墙,拦在了桥姬和白衣男人的中间,白衣男人眸色一暗,一脚踹碎了石墙,借力倒着飘回了远处,手中的扇子遮住了半张脸,脸色阴晴不定。
桥姬跌了一跤,往后摔去,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千雪惊讶的看着这两个人的过招,忍足侑士也是很奇怪,只有白石藏之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定定的看着那个抱住了桥姬的人。一身灰扑扑的僧侣服饰,长长的黑发披下来,草帽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后掉进了水里面。
“你…”白石藏之介看着那副和自己相似的容颜,不禁出声询问。
“哼,原来是你啊,怎么,可以出来了么?”白衣男人冷笑着放下了扇子,看着僧人扶起了桥姬。而桥姬转过身之后,看见了僧人的脸,忽然变得脸色煞白。
“这桥…”忍足侑士轻轻问道。
原本是朱红色的木桥开始变化,红木渐渐脱落掉入水中,露出了木头里面的青色石块。
“和也…”桥姬愣愣的看了僧人半晌,颤抖着伸出了手,想抚摸僧人的脸颊,却在最后摸了一个空。她的手穿过了光和尘组成的影子,月光之下,僧人的笑容宠溺而无奈。
“为…什么?!”桥姬忽然哽咽了。她想过两个人再见面后是什么样子,她无数次的想过要狠狠的报复僧人然后再杀了他,她要把他的尸体埋在桥下面,让他和自己永不分离。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再次见到了僧人,只能看着他哭泣,别说杀了他,她根本碰不到他了。如果说阿桥变成了鬼怪,他们人鬼殊途,现在僧人连正宗的鬼怪都不算是,他只是一抹强行突破了封印的灵魂而已。桥姬也没有想到僧人真的被封在了她附身的石桥下面,百年的轮回兜转,他一直看着她杀人,看着她对着月亮伤心哭泣,却根本无法安慰她,无法告诉她自己就在这里。
僧人不语,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桥姬。
“不为什么。其实我就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你们一见钟情,为了彼此可以默默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至死不渝——如果这就是爱情,我想看看能够持续多久。”白衣男人忽然搭话,“但是我很失望呢…你爱他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认不出来他呢?甚至还把别人错认成了他,这就是你的爱情?这就是你付出了生命的东西?其实你只是想找一个活下去的借口吧。”白衣男人边说着边笑了,他偏过头去看桥姬。
“是…你?!”桥姬忽然开窍,之前白衣男人的所言,再加上现在他那似笑非笑的嘲讽,“你是做的这一切?!”
“我只是在你死后把他的魂魄封在了你附身的桥里面而已。”白衣男人倒是爽快的承认了,“至于你的死亡跟我没什么关系——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呦。”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桥姬愤怒的大喊,小河之中的水流变的湍急,数道水鞭从河中跃起,缠绕在桥姬的身边,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骗你?没那个心情。”白衣男人摇摇头,“你还不值得,我说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世间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你缺爱么?”千雪忽然问道。很奇怪,从刚才她醒过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千雪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之前也没见过他,但是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即使桥姬作恶多端,但是白衣男人的话是那么欠扁,好像在故意挑衅——可是千雪却知道他是在实话实话,他真的没有把桥姬耍着玩,他真的只是想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熟悉这个人?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性格恶劣的男人。
桥姬愤然的跨前一步,却被僧人拦在了身后。僧人抬起手放在了桥姬的脸上,他缓缓用手指勾画着桥姬娇媚的脸庞:“阿桥,别去。”
“和也!是他把你封在了桥下面!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我却从未发觉…”桥姬目光哀伤,“是我的错…”
僧人摇摇头:“阿桥,不要再杀人了。”他顿了顿,像是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其实我早就死了,只是一抹游魂而已,现在马上就要散了。我不能再看着你了,以后你要自己保重,好好活下去,然后去投胎吧,投胎你就可以喝了那碗汤,忘记这一切了。”
“我不要!”桥姬尖叫,“我不要!你说了要和我在一起!我之所以不投胎就是怕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你啊!”
“啧,前缘尽断,各奔东西。”白衣男人忽然说道,他抬手甩出了一把十二枚黄金的算筹,算筹们在半空中缓缓的上升,翻了一个个儿,又急速的下落。就在算筹们落下来的时候,白衣男人已经成竹在胸。他撑开了扇子,甚至不等着算筹们落地,结果出来,就这样慢悠悠的开口,笃定他说的一定是真话。
“不见得吧?”千雪忽然说道。白衣男人一愣,千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见樱红色的刀光闪过,缠绕在黄金算筹们之间,金色与红色交叠,煞是好看。
归刀!鲤口之切!拔付!斩切!这一连串的动作千雪在一瞬之间完成了!若是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或者柳生比吕士在此,他们会发现千雪的居合斩比当初一刀斩杀服部千鬼姬的时候更快更准更凌厉。千雪一刀既出,整个人都化作了刀影,那一刻她就是菊一文字,指哪儿切哪儿,前面别说是黄金的算筹,就算是山是海,只要她对准,照样可以切开。
十二枚黄金算筹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二十四枚,每一枚都被一刀从正当中切开,刀口平滑锋锐。
“你的算筹没有了,你的卦也就不算数了,嗯?”千雪收刀,在白衣男人面前站定。这一刻她的目光迎了上去,压下了心中不停叫嚣的不安,只留下满眼戏谑和近乎挑衅的神情。
白衣男人看了千雪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啊!你还是你…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性格不一样…还是这么倔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千雪只听到了前半部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反驳道:“我不认识你,别说得好像咱俩很熟的样子。”
“不认识?”白衣男人摇头,“总有一天你会认识的…只希望想起来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哭泣。”白衣男人说完话忽然沉下了脸色,他把身体转向桥姬和僧人:“虽然那一卦被她破坏了,可是我忽然不想看着你们在一起…怎么办呢?”
男人随意的说道,声音中透着慵懒,可是千雪却听出了淡淡的杀意。桥姬很明显也注意到了,她上前几步和僧人并肩而立:“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再离开他!这几百年…”
“我不想看着你们幸福,即使是一起去死,真的。”白衣男人收了扇子,很认真的对桥姬说道,“所以你们两个还是一个去死一个继续活着吧…就当做是你错过了他几百年的惩罚,怎么样?”
“你凭什么,能够决定别人的命运?”千雪握紧了刀柄,站在了白衣男人面前,挡住了他望向桥姬的目光,声音冷冽的问道。她生气了,即使桥姬想要杀她,即使她差点死掉,可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这个白衣男人这样突兀的出现了,突兀的帮了她,突兀的想要伸手决定别人的命运…这种高高在上把别人当做蝼蚁踩在脚下的姿态…千雪本能的反胃。
“就凭啊,你无法决定我的命运啊…”白衣男人深深的看着千雪,眼中是淡淡的迷恋和哀伤。
“他杀了我,你和你的朋友就可以活着出去了。”桥姬冷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要杀你,你何必帮我。”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他无关。而且…你真的觉得你能杀的了我?”千雪挑眉一笑,转过头看了一眼桥姬和僧人,又把目光转了回去面对白衣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是曾经有个老女人告诉过我,她说每一个鬼怪的灵魂上都有一个伤心的故事,没有人愿意堕化为鬼,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很无奈。”
文车妖妃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清清凌凌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见往日的嬉笑和不正经,满脸都是感慨和淡淡的忧伤。虽然只有一瞬,也足够千雪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你就是太善良…”白衣男人冷笑,“可是你的善良会害死你。”
“你的算筹已经被我毁了。”千雪很平静的说道。
“不需要,给你算卦,我从来不需要算筹这种无聊的东西…我能够看清楚你的命运呢…”白衣男人也不生气,他抬起手挥了几下,微笑。
“是嘛…”千雪歪着头,“我比较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啊!”
“欠了的,都会还回来哦,她欠我一命,你拦不住的。”白衣男人说道,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千雪悚然一惊,看也不看回身抽刀直劈,却还是晚了一步,等到她一刀劈下了之后,白衣男人已经回到了原地,打开了那把白色的折扇,扇子边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痕迹。
石桥上,桥姬捂着脖子向后摔过去,这一次再没有人能够接住她了,刚才接住她已经耗费了僧人全部的力量,现在灵魂要散尽的僧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桥姬穿过了他的身体。
“混蛋!”千雪愤怒的大喊,转身奔向石桥的方向。
桥姬摔在桥上,已经说不出话了,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僧人,僧人跪下来也看着她,他一遍一遍试图把桥姬抱入怀中,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尽管如此,僧人却没有放弃,他一直在努力,千雪站在僧人的身后,神色晦暗。最后桥姬看不下去了,她拼命的咳嗽,虚弱的摆摆手,轻轻说道:“和也…已经够了…”
僧人充耳不闻,他还在努力。千雪缓缓的横刀划过掌心,然后把满手的鲜血粘在了僧人的手心上。
“风间!”白石皱眉喊道,忍足侑士拍了拍白石藏之介,示意他没有事情。忍足侑士见过千雪这么做,她把血抹在了星野天籁的手掌心,星野天籁就可以实体化了。现在她这么做,恐怕是想要帮助这一对苦命的人吧?
僧人从半透明的状态变成了实体,他一下子把桥姬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风间千雪…你真够…特别的…”桥姬断断续续的说。
“快死的人就赶紧闭嘴!”千雪黑着脸,微微哽咽着说。
“是啊!我要死了,我也要死了,和你一样啊。”桥姬透过僧人发丝间的缝隙望向天空。这是个晴朗的夜晚,月光一泻千里,万里无云无星。
“你也别拒绝了,我没办法投胎了,我知道。”桥姬轻轻拍了拍僧人的肩膀,“我杀人太多,就算是安培姬亲自度化也没有办法——是吧?”她看向千雪。
千雪在僧人哀求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一起死吧,未尝不是个好结果。我早就该死了,为了找你才耽误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桥姬轻轻说道。
“对不起,阿桥。”僧人摇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缓缓滑落,落在半空之中,碎成了一道一道的流光。
“没什么,是我害死你的。如果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桥姬微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桥姬轻轻念着这句诗,这是她杀死的一个男人说的,那个男人在死前看见了什么幻境桥姬不知道,她只是看着男人一边泪流满脸,一边反复说着这句话。那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这句话很悲伤。因为人生永远不可以重来,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人总是在不停的追赶自己错过的曾经,然后在追赶的途中再次错过拥有的,又变成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