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故意的吧。”除了雨声周围很安静,以外的没有鸟叫虫鸣,只能听见文车妖妃的木屐扣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良久,千雪突然问道。
“啊,是啊,虽然服部千鬼姬很厉害,但是要进结界我也不是没办法。”停下脚步,文车妖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千雪,“但是我不太想去。”
“我知道。”千雪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她是个内亲王。”文车妖妃说道,“而是因为你。”
“我?”千雪有点惊讶。她一直以为文车妖妃不愿意面对是因为皇室是她永久的伤,没有人愿意让伤口一次一次被鲜血淋漓的翻出来。
“明明是个孩子却总是装得那么成熟——但却是自以为是的成熟啊。”文车妖妃叹气,揉乱了千雪的头发,“千雪,我活了很多年,有什么都看开了,就像服部星溯最后明白了切原赤也不是服部哲也,也明白了她该去哪里。所以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
“因为你。”文车妖妃低低重复了一遍,“你将来总要接手安培家,这就意味着接手了一切有关百鬼的事情…即使我是的你守护姬,也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处理。这一次做得很好。”
春雨淅淅沥沥,文车妖妃的笑容朦胧却真实。
“我说的是所有,不管是你勇敢面对了自己的身份,保护信任了自己的朋友,还是最后救了她。”
“那一招居合斩玩的不错,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说完这句话,文车妖妃撑着伞往前走去。
“真是的,别扔下我啊…”千雪愣了愣,满脸的笑意,嘴上却一直在嘴硬。
服部星溯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内亲王,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嫁给服部哲也。
那时她天真烂漫,她还相信爱情是美好的,只要努力就会有很好的将来。
那时她不相信命运的无奈。
“别不要我啊,哲也…”星溯轻轻地哭了,眼泪顺着她美好的脸庞流了下来,落在枕头上,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身为鬼是无法哭泣的,所以连眼泪都是不存在的幻象。
“你醒了啊。”千雪坐在桌子前面,正在细心的泡一壶茶。好多人觉得千雪是个徒有其表的千金大小姐,其实不是这样的。既然是千金小姐,那么该会的她一样不少,虽然不是大和抚子,但是大和抚子专修的课程千雪一个也没落下。茶道,花道,礼仪…当然,由于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大小姐,所以还有剑道打架什么的。
“是你救了我啊。”睁开眼睛,擦干脸上不存在的泪痕,星溯坐起身,淡淡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语气这样失望呢。”千雪泡好了茶,倒进了一只精美的青瓷杯里面,然后把有花纹的那一面转到对着星溯,再轻轻把茶杯推到了星溯的面前,示意她尝尝怎么样。
服部星溯拿起桌子上的古帛纱垫着茶杯顺时针转了两次,把花纹转向了对着千雪的那一边,优雅的端起来饮尽了茶,再逆时针转了两次,低下头来欣赏茶杯。
不愧是内亲王,礼数一样不差。千雪在心里感叹。
“这个杯子…不是日本的吧?”想了想,服部星溯还是问了出来。
白底釉上,浓艳的青色勾勒出细腻的牡丹连纹,整个杯子显得古朴而大气。服部星溯轻轻转过茶杯,杯底上印着“永乐年制”四个古篆字。
“嗯,是家父从索斯比拍卖行买回来的中国古青花瓷器,明朝永乐年间制造,绝对正版。”千雪微笑。
“为什么要救我呢?”服部星溯拿着茶杯把玩了一会,静静问道。
“你理解错了一件事情。”千雪看着她。但是服部星溯低着头,千雪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此时是高兴或是悲伤,“救你的不是我,也不是赤也,帮你挡了我那一刀的,是害死你的那只发鬼。”
服部星溯蓦然抬起头,一双青瞳死死瞪着千雪,千雪丝毫不惧,笑意盈满了她的眼瞳。
“不可能…为什么?!”良久,服部星溯轻轻问道。虽然她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尽量做到不颤抖,但是…千雪悄悄叹口气——她跪在榻榻米上,垂下的袖子半遮住了紧紧攥成拳头的左手。
“她欠你一命,现在还清了。”千雪回答,“我也只是在她消散前捕捉到了一点她的情绪…她恨你,因为服部哲也错认了人,他以为那个树林里的小姑娘是你,其实那是发鬼。所以她要报复你,最后把你也变成了发鬼。但是你的怨气太大吞噬了她,她作为你的一块鬼力碎片存在了很久,却不能投胎转世,最后终于厌倦了。”
“是吗…”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似乎服部星涟只能说出这句话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千雪适时地终止了话题。说句实话她开始没有把握能够救得了服部星涟,菊一文字是斩鬼名刀,整把刀都散发着强大的鬼力怨念,对于鬼怪来说是绝对利器,被一刀斩下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发鬼代替她去死了。当时千雪就发现了这一事情,但她只是不动声色的收集了服部星涟的灵魂碎片,拢在一起,交托给了文车妖妃,让她把碎片带回本家,看看能否修复。
事实证明千雪成功了。
“我可以成为你的式神吗?”放下茶杯,服部星溯很认真的看着千雪,“我想修善缘。”
然后就可以渡过彼岸去转世投胎了。
“好啊,求之不得。”千雪扬起了笑脸,“作为交换,如果你在我死前能够修满,我就度你过黄泉。”
“谢谢了。”服部星溯低低道谢。她真的倦了,百年的时光那么难熬,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在游荡,找不到服部哲也的世界,服部星溯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放到下辈子去了结。”千雪突然说道。
服部星溯愣了愣,点点头。她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雕琢精致的木头梳子,郑重地放到千雪的手上:“你可以用这个来召唤我的力量,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叫我。”
“好。”千雪小心翼翼的收起梳子。这是第一个她自主收服的大式神,很珍贵的。“既然你没死,那么赤也那里…”千雪故意拉长了声音。
“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吧。”服部星溯淡淡微笑,“就像你说的,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放到下辈子去了结啊。他是无辜的啊。”
看着服部星溯浅淡的微笑,千雪郑重地点点头。
每一只妖魔鬼怪都像是离群的孤雁,在天空中哀鸣阵阵,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在死后得不到安息,但是执念太深太深,深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了。魔由心生,各种**交织,善念在死死挣扎,最后也被人世间的冷漠和绝望所吞没。
从此之后世界中只剩下黑暗,唯一的光在心里,虽然小但是却温暖有力,他们小心翼翼的守护,等到缘分到来的那一天,迎接来自命运的,属于自己的审判。
从此解脱往生,或者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三个星期之后。
千雪站在海边,手中掐着表,望着远处那个迎着夕阳奔跑而来的大汗淋漓的身影。
“两分五十秒!”赤也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千雪抬手把毛巾扔在他脸上,说道。
“累死我了!”赤也哀嚎一声直直的仰面躺在了沙滩上,“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是不是快了?”
“快是快了,但是,”千雪拢了拢裙子,也不管沙滩上湿漉漉的,直接坐在了赤也的身边,摇着手里的秒表,“你比上次累多了。”
“快了就好…”赤也长叹一声,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擦汗。
“好什么啊!根本没有变化!虽然你速度快了但是你的体力明显跟不上啊!”千雪托着下巴看赤也擦汗,递给他一瓶水,“慢点喝,快了容易水中毒。”
赤也不理解什么是水中毒,但是跟千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听不懂的东西就不要去管,反正如果很重要的话,千雪会解释的。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赤也都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丝毫的不一样,该迟到迟到,该不及格不及格。如果忽略他偶尔发呆的望着窗外,大家简直都会认为那不过是他们集体做的一场梦。
但是千雪和赤也都知道,事情是真实发生了,曾经有个叫做服部星溯的千鬼姬存在过,但是她现在消失了,为了她的爱情,也为了曾经的错过。
千雪一度很担心赤也的情绪,于是特意拜托了文车妖妃去送他回家。文车妖妃回来之后对千雪说,你太小看切原赤也这个好孩子了。他虽然没你那些朋友聪明,但是他却是个明白人,有些事情可以自己想通。他对我说,他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星溯告诉他,前生的过错与今世无关。
能够想明白这一点就不回去钻牛角尖,千雪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伤口只有时间可以抚平,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转移赤也的注意力,让他把兴趣投到别的上面来,慢慢平静。
网球就是个不错的借口,而且理由十分充分:切原赤也你要好好学习网球,然后打败立海大怪物三人组!这是我们的忍道!
千雪抱着笔记本,攥拳一脚踏在椅子上,霸气十足。
然后他们就一起开始了每天的训练。在海滩上跑圈【赤也跑千雪坐着】,在沙滩上拉着重物走【重物由千雪友情出演】…等到基本的都锻炼完后,两个人就开始那拍上网切磋。前面已经说过了,在网球上千雪是被两个腹黑和一个老实人从小虐到大的,至少目前来看,她的网球比赤也打的好点,随意充当陪练完全没问题。
“缓过劲来了!今天让你看看我这么多天来训练的成果!”赤也像一条软绵绵的海带【本来就是】般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握住千雪的手腕就往不远处的街头网球场跑。千雪拎着一只包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说实话她有点累了,为了帮服部星涟修复灵魂碎片,这些天总是睡得不太好,还总是能梦到服部星涟的故事。
真羡慕赤也的强大恢复力啊!千雪感叹。
赤也迅速抢占网球场,然后把只拍子扔给了千雪,自己发球。这是他们之间训练的传统,不用猜正反,由赤也先发球,千雪则负责帮助小海带找出招式中的弱点加以改进。
赤也十分嚣张的一笑,右手抬高,把手中的球狠狠一捏,球旋转着落了下来,赤也大力挥拍,小黄球飞出,却在半路上改变了航线,直直冲着千雪的脸飞过去。
千雪一个恍惚,就看见对面飞过来一个小黄球对着自己的脸,顿时吓得一个机灵,抬手挥拍回球,小球落在了拍面上,雷霆万钧的力量一下子让千雪麻了手腕。千雪眉头一皱,手一松拍落在地上,同时轻身一闪避开了小黄球,小黄球打在墙壁上,高速的旋转把墙面磨出一个坑。
“千雪你没事吧?怎么扔拍子了?”赤也看见千雪扔了拍子,很担心跑了过来。
“没事。”千雪垂下了右手,对着赤也微微一笑,“你的新招成功了,我没注意所以…力量很大。”
“没事就好。”赤也松了口气。千雪刚想说你还会关心人啊,就听见赤也又说:“你受伤了就没人陪我练习了。”
“死小子我就是个纯陪练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千雪大怒,冲着赤也就冲了过去,发誓要把他一顿好揍!
“我我我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开始揍我了!”赤也被打的莫名其妙,拔腿就跑,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公路上追逐起来。
晚风吹起千雪的裙摆,吹起赤也的衣襟,把他们的声音吹得很远很远。
【星坠溯影·完】
25【番外章】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唯一的番外君 憋死我了。
那个白衣男人很关键,他不是打酱油的。
下次更新开新卷。
以上。多年之后服部哲也再回忆起自己和星溯初遇的情景,只记得当时夜色妖娆,月光透过松之阁的窗棂落在地上,被切割成一片一片的,染上了宫灯泛黄的颜色,温暖而明丽。星溯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一席妖红色的十二单,手执扇子翩翩而舞,优雅而妖娆。
仿若坠落凡间的精灵。
之前他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觉得那不过是陷在幻象之中的读书人所以想出来的风花雪月。直到他看见星溯的身影。
他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有嫩芽从心上破土而出,在月光下悄悄绽放。
当他听到天皇那句“将星溯嫁与你为妻如何?孤记得爱卿未曾婚配。”时,他高兴地简直想要跳起来。但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恭恭敬敬道谢。
他能感觉到屏风后面的女子拥有跟他一样的心情。
那一刻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名,利,权,爱情,他都拥有了。而且他还年轻,他的路还很长。
可老天爷是公平的,世界不会有完整的幸福,也不会有绝对的圆满。
平安京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女子无辜惨死的事件,人心惶惶。
为了星溯的安全着想,服部哲也不止一次的对星溯说过,不要在大晚上溜出来找他——如果出事了怎么办呢?但是星溯总是笑嘻嘻的说不会,因为有你在呀!每个男人都喜欢听自己爱的女人对自己甜言蜜语的赞美,服部哲也当然也不例外。一来二去也就不再担心了,反正两个人即将成婚,就连天皇都默许了这种幽会的行为,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呢?
但是他心中始终有个小小的不安:每次出事,星溯都刚好溜出宫来找他——倒不如说出事的时间都是星溯出宫的时间。一次两次可以算作巧合,可是次次都这样,未免让人起疑。服部哲也不断地说服自己这件事情与星溯无关,只是巧合巧合…但他不明白,时间没有所谓的巧合,有的只不过是可以的安排。
直到那天他在小巷子中捡到了星溯准备送给他的青玉簪子,雕琢精美的簪子,曾经被星溯那么爱怜的抱在手里抚摸了又抚摸,现在却被丢在了已经冰冷的血泊中。
服部哲也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那枚簪子,变得很冷很冷,很凉很凉,没有温度。
他去觐见天皇,出来之后安培未初言语之中一直在暗示那只作乱平安京的发鬼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还送了他一把斩鬼刀。
名刀鬼切,曾经斩下了茨木童子手臂的利刃,因此而得名。
他握着鬼切的手在颤抖,但是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下,没人看得出来。
他向天皇请命立刻完婚,理由很充分:如果这时候推迟婚期,会引起群众的恐慌。
天皇答应了。
结婚当日他一直心中不安,安培未初几次想对他说什么,但是都未曾开口。在临近喜堂前,服部哲也犹豫再三,还是把鬼切藏进了衣服里面。他说服自己这只是用来防身。
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没有出什么事情。
他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喜堂,心情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丫鬟来报,夫人杀人了。
杀人?星溯?怎么可能?她那么柔弱那么可爱,虽然有时骄傲固执,但她连刀都不敢握,怎么会杀人?
服部哲也一路跌跌撞撞跑向洞房,可是眼前的场景让他不得不相信丫鬟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见倾心的女子,他娶回来的名动天下的内亲王,其实是一只千鬼姬。
他颤抖着说不出来话,她抬起头,头发从脸上分开到两边,对着他阴惨惨的一笑,鲜血从嘴角流下。
地上的丫鬟一张脸血肉模糊,**以可见的速度风化成为白骨。
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为这个样子,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袖中的鬼切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
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来,鲜红色的,滴落在地上,一点一点渗入泥土之中,看起来就像是开了满树妖娆的樱花。
随后赶来的安培未初脸色大变,长袖一挥一张黄色的符对着星溯的后背就拍了过来。
刚才还呆呆站在那里任由服部哲也把刀插入心脏之中的星溯猛然一震,反手挥开了安培未初的符,向后猛地一退,自己把刀拔了出来。
鲜血在地上滴成小小的一滩,然后越扩越大。
“你——”安培未初劈手夺过鬼切横在胸前,眉头紧皱:“从她身上出去!”
“来不及了呦…”服部哲也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抬起头,他看见星溯裂开嘴阴仄仄的一笑,缓缓说道,“那一刀已经刺进去了,服部哲也…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呐…”
“畜生,犯下这等大错,你准备受死吧!”安培未初手腕一抖一朵剑花刺了过来,直撩星溯心口。星溯闪身躲过,倚在回廊上微笑:“你有什么权利来对我挥刀,你自己又算什么呢?游走在黑暗和光明边缘…你背叛了你的信仰呐,该受罚的是你吧?!”
一席话说得安培未初微微张大了眼睛,手中的剑就这么停了下来。
星溯嗤笑一声,长袖一挥飘然而去。
他没有注意到安培未初和星溯的对话,他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你亲手杀了你最爱的人…”
星溯是他杀的,他杀了星溯。
信任有多脆弱?爱情又有多脆弱?
这一切的一切有多么可笑?他曾经在月光下对她起誓:要爱她护她一辈子,永远相信她。到头来他一点都没有做到。
誓言本来就是逝言,说出来就是让人们打破的。
事后天皇对他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并且说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发鬼替换了,造成了这样大的损失。他说,如果爱卿愿意,孤的女儿随你挑。
服部哲也微笑着拒绝。
他只爱星溯一个,就爱她一个,不管她是人是鬼,别人不是她,他又为什么要娶?
安培未初来向他请罪,他挥挥手说算了吧。如果不是他的意志不坚定,事情又怎么发展到这步田地?现在这样,怨不得别人,怨不得星溯,怨不得安培未初,怨不得发鬼,完全是因为自己。
擦肩而过的距离,最近也最远。有伸手的机会,却永远错过。
好多人劝他找个人代替星溯,同僚们甚至还在青楼之中找了一个长得神似星溯的歌妓。
可世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被另一个人代替,那些所谓代替了的,其实不过是被遗忘了。
他从来没有遗忘,又和来代替呢?
第二年他们结婚的纪念日,也是星溯的忌日,服部哲也在星溯的墓碑之前握着鬼切自尽了。鲜血染红了星溯的墓碑,就像当初星溯身下的那滩妖艳的血。
安培未初垂下身,从服部哲也的手中取出了鬼切,静静地转身离去。
“这不是你的错么,你认错了人。”远处的树下,一位白衣男子抱着肩,看着安培未初笑。
“我的罪,我会承担,我会一点一点全部吃下,与旁人无关。”安培未初停下脚步,静静回答。
“呵。”男人嘲讽一笑,转身离去,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你最大的罪,就是爱上我呐…”
26【中间章】剑道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收藏破百,赶紧滚来更新了......最近还击降温又升温,没注意重感冒了,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啊!
灵感君,灵感君你在哪里。。。一个月以后的下午,立海大剑道部,真田弦一郎手握和泉守兼定,严阵以待。最里面一层是剑道部的其他成员和网球部的正选们,外面一层是闻讯前来围观的人民群众,最外面一层是不明真相前来围观的群众。
一年D组的教室里面,千雪正托着下巴拿着英语书给赤也默写单词,赤也握着笔对着空白的横格纸抓耳挠腮,急的眼睛都红了。
“苹果。”千雪拉着长长的声音说。
“等等等等一下!”赤也急忙喊道,“眼镜还没写完呢!”
“你眼镜都写了半分钟了,一个单词有那么长吗?glasses,一共七个字母。”千雪抬手把书敲在赤也的头上,“我都给你念了眼镜了,快写!”
“不会啊啊啊啊啊!好难啊为什么会有英语这种东西啊!”小海带仰天长啸。
“这是一种语言,你多说就会了呀。”千雪叹气。果然日本的孩子学英语太苦逼了,发音不标准也就算了,单词也默写不过…当然,切原同学是个例,我们不能以偏概全。
“可我就是学不会,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赤也哭丧着脸,把笔扔在桌子上,“不写了不写了!我放弃了!”
“怎么能放弃呢。”千雪抬手又是一下敲在赤也头上,“这是咱俩的任务,你不默写完我也别想走啊!而且今天还要去剑道部挑战弦一郎哎。”千雪越说声音越小,她放下书,左手轻轻握住了右手的手腕。那里一片红肿,现在拎本书都费劲,刚才默写的时候千雪还是左手拿着书。
赤也的不规则发球力量太大,那一球千雪接到了,但是却没有估算对球的力量,导致右手手腕软组织挫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想要恢复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与真田的越战已经定了下来,不能更改,即使是受伤,也不能成为失败的理由。
“啊那我们快点去,回来再听写吧!”赤也哀求。
“可是回来还要网球训练。你怎么能总是把任务往后推迟呢。”千雪叹口气,收起了英语书,“就算你将来进了网球部,但是你英语不及格是不能够参加比赛的啊!”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嘛!”赤也一看千雪松了口,赶忙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扫进了书包里面,跟在千雪后面往剑道部走过去,“千雪加油啊!我挺想看你打架的样子!”
说到这里,赤也顿了顿,沉默下去。千雪闭了闭眼睛,转身拉住赤也的手:“快走吧都是因为你已经迟到了啊!”
“好好!”赤也精神过来,拉着千雪往外冲。
“方向反了啊!”
“哦哦!这边!”
两个人来到剑道部活动室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两个人花了一段时间挤了进去,来到里面就看见真田黑着一张脸,其他人则是吃着零食坐在椅子上围观。
“对不起帮赤也补课来晚了。”千雪深知真田对于守时的执着,于是帮下书包把赤也推到一边,对着真田深深鞠一躬。
“真是太松懈了!”真田一如既往的严肃,气势磅礴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小妹妹,你要挑战我们部长,赢了的话部长归你,我们都没意见,输了的话怎么办呢?”坐在幸村左边的一个三年级学长笑嘻嘻的举手示意。
“输了的话我永远不在他面前用剑,这是之前说好的啊?学长您有什么指教吗?”千雪暗道一声麻烦。她一眼瞄过去就知道这个笑眯眯的学长不好对付——敢坐在幸村身边的人要么是腹黑要么是天然呆,这位学长显然不是天然呆。
“要是输了的话学妹可要加入我们的剑道部啊!”学长眨眨眼睛,一本正经。
“学长,我已经参加家政社了。”千雪对着学长微笑,你笑我也笑,看谁笑的过谁。
“可以开始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真田有点不耐烦了,闷闷的问了一句。
“好。”千雪点点头,走到赤也的身边拉开自己书包的拉链,把手伸进书包里做了一个掏东西的动作,心中默默念叨:“伸长吧!菊一文字!”
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叹了一声,下一秒,右手握住了一个略微冰凉的东西,突然出现的重量让千雪的右手一阵钻心的疼,但是她忍住了,没有说话也没有扔掉刀,而是默默的把刀拿了出来。
赤也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千雪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而且是不太好的事情。
千雪抬头对赤也笑了笑,拎着刀站在了真田的对面。
没有见礼,没有报名,两个人静静的对视。
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个人在切磋的时候养成了这种习惯,这习惯放在任何一个道场都会是无礼的行为——切磋并不遵循剑道的规矩。说是切磋,两个人的过招方式更像是决斗,没有点到为止,只有胜负。真田老爷子曾经观看过两个人的所谓切磋,看完之后默认了两个人的切磋方式。在老爷子看来,千雪和弦一郎更像是在真正的打架搏命,尽一切可能的赢,而不是只摆花架子。这样也有好处,只有身处战场,再能更快的领悟刀剑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