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鬼面人那晚上在小巷子中的爆料却给了曲华裳会心一击…长久以来,曲华裳虽说是对墨枫霜的计划以及她所涉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烂摊子有一定的了解,但却并非是完全知晓。比如某些关键的地方:曲华裳就不知道鬼面人竟然就是墨枫霜那个死了很久的旧爱,不知道被谁复活了还变成了这个扭曲的德行。
当然这可能跟曲华裳“死”的早有一定的关系,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墨枫霜已经把混元长生丹喂给了白子寒救了他一命,但是安禄山并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长生的能力。当时墨枫霜的行踪应该依然在狼牙军的控制之下,被安禄山胁迫准备进秦皇陵寻找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桃。那个时候鬼面人应该还在某个棺材里面沉睡着,如果他有机会复活,也就是在进入秦皇陵之后了。
之后的一切曲华裳都不甚清晰,因为她已经离开了那个时空,只在劫数来临的那一天魂魄穿越回了当时的秦皇陵。墨枫霜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秦始皇的埋骨之地,是他真正的陵寝所在的位置。曲华裳记得当时她俩都是灵体状态…也就是说墨枫霜的本体并没有跟她在一起。
那当时墨枫霜在哪里?她为何要费尽心思把自己引渡回去,却并没有说出过多的细节,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曲华裳,自己日后会过的很好?
不对…那么简单也就不值得已经丧失长生之力的墨枫霜冒险了。曲华裳当时是被心中最深的执念唤回去的,她当时最深的执念…暴雨梨花针。
是唐孤影。
墨枫霜当时跟唐孤影一起在秦皇陵之中。
事情不难理解,很早之前在华清宫中,天下英雄就知道安禄山在寻找始皇龙撵的秘密,后来他找到了寇岛遗民之后,准备盗挖秦皇陵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更是闹得武林震动。不能让安禄山如意,江湖豪杰会一同进入秦皇陵阻止安禄山是肯定的事情。但墨枫霜和唐孤影是否也是在阻止安禄山…这就有待商酌了。
墨枫霜施展招魂之术,周围一定不能有人干扰,况且她当时被安禄山挟持——虽然曲华裳一直觉得如果墨枫霜想走她随时都能离开——所以她未必要去跟那些江湖豪杰汇合,很可能想在机关重重的密道之中甩掉了狼牙军然后单干。遇见唐孤影是意外还是设定好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
这是一直让曲华裳想不透的一点,在自己的魂魄离开之后,唐孤影肯定跟墨枫霜一起做了点什么,这是关键,但是曲华裳却没有办法知晓了。
暂时想不通的曲华裳只能默默的郁闷,直到她在襄阳城门口碰上了一脸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的唐君泽和面无表情喝茶的唐君溪。
原本就愚蒙的曲华裳差点儿像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炸掉了。唐君泽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反正她管不了,但是你唐君溪为什么也这么不听话啊啊啊啊啊!
幸亏展昭拦着,也幸亏襄阳城门口正在戒严,两拨人没有大打出手,而是暂时打成了休战的协议。曲华裳把李终南踢走去打探消息,她自己坐在椅子上跟唐君溪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李终南磨磨蹭蹭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田斐的手下暗卫甲。
暗卫甲是偷摸的从城里溜出来的,当暗卫就是要有这种进出如入无人之境的技能。看到曲华裳之后暗卫甲先给她汇报了襄阳城中的情况。目前形势还算是稳定,钦差们也都安全,只是襄阳王天天请颜查散和王子殷喝酒,王子殷脱不开身,于是潜入冲霄楼偷东西的任务就落到了白玉堂的身上。据说白五爷已经进去过两回了,初步摸了一遍冲霄楼的内部构造,但是还没有把东西带出来。具体的事情暗卫甲说不清楚,还是等着白玉堂亲自开口比较好。
听到白玉堂他们没事儿,曲华裳跟展昭都松了口气。几人当即就决定要跟着暗卫甲一起进城。对于这几位的身手,暗卫甲当然是很有信心不会惊动守卫的。于是就带着他们从暗卫们发现的一条隐秘的道路进去了。
襄阳城中看起来一切正常,百姓安居乐业,街上人来人往,一点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都没有。要不是真的有确凿证据,展昭都要以为襄阳王是个纯良的。几人先去了暗卫们落脚的据点了解情况,因为襄阳王天天请钦差喝酒吃饭,所以得找个安全的时间安排展昭他们跟钦差们碰头。
“襄阳城中有没有百花楼的产业?”曲华裳靠在一家名叫明月楼的小饭馆的二楼窗户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问道。
明月楼就是那些暗卫们落脚的地点,目前算是安全的,还没被发现。但是这个月襄阳王府已经拔出了暗卫们在襄阳城中的两处据点了,所幸没有人被抓。这一处也不知道能够幸存到什么时候去。
“有是有,但是你真的要去?”李终南看看唐君溪,发现他一言不发,于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接了话头,“百花楼楼主曲华裳乃是圣上御笔亲封的霓裳公主,天下皆知,襄阳王会不防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华裳敲了敲窗框,说道,“我还不是霓裳公主的时候,襄阳城这边的百花楼据点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了。顾百岳早就跟襄阳王有勾结,开在襄阳城之中的百花楼产业必然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我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在哪里能堵得到司徒千机…我们得找个下手的机会啊,冲霄楼之中据说机关重重?襄阳王手下玩机关的人除了司徒千机还有谁?那冲霄楼必然是司徒千机设计建造的,最起码他肯定参与了,说不定还有机关图纸…好过让玉堂一遍遍的潜入进去。”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展昭挑眉,“可司徒千机不见得会出来…毕竟自从他叛逃之后我们就连他的人影都没见过了,顾百岳好歹还露过面。”
“在襄阳城,自己的地盘上,司徒千机总不会还做缩头乌龟吧?”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听了展昭的分析,曲华裳也觉得有些怀疑。
“放心好了,下次那个什么冲霄楼,我跟白五一起进去行了吧?这世上能难倒我俩联手的机关还没出生呐。”唐君泽拍了拍曲华裳的肩膀安慰她。
“你倒真是大言不惭。”曲华裳看了他一眼,“但是我觉得更了解司徒千机风格的人是你弟弟。”
唐君溪淡淡的看了曲华裳一眼。
“哎!我说!你可别打我弟弟的主意啊!我这个哥哥都给你卖命了!”唐君泽立马跳脚了。
“可以。”唐君溪忽然开口说道。
“你憋说话!”唐君泽手中的扇子咔的一声合拢,然后狠狠的敲在了唐君溪的脑门上。
“不用了。”曲华裳忽然笑了笑,她抱着胳膊看这两兄弟交流看的真是津津有味,“我自己去就好,你们留在钦差府保护颜钦差和王子殷吧。一旦偷到了兰谱就要立马撤退,到时候肯定混乱,我跟玉堂在一起,人再多如果只是跑路也肯定没问题。”
“不行不行!你对于机关一窍不通。”唐君泽挥挥手,“别想骗我你自己都交代过了,当初在开封城外的那个机关庄园里面被追的十分狼狈我还记得呢。”
“等、等一下!”脑海之中灵光闪过,曲华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慢慢举起了手。
“机关庄园…那个机关庄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喃喃自语。
“那个机关庄园是司徒千机的。”展昭慢慢的说道。
“冲霄楼。”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曲华裳转向了唐君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还真得你去才行。”
“啊?你说什么?”唐君泽被曲华裳跟展昭弄得莫名其妙。
吃完午饭之后,颜查散跟王子殷告别了极力挽留他们的襄阳王,回到了钦差下榻的官邸之中。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无奈。这襄阳王日日请他们两人喝酒吃饭,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变着花式不重样,各种折腾,偏偏这俩人还不能拒绝。圣上一天没有跟襄阳王明面上撕破脸皮,人家就还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皇亲国戚请你吃饭喝酒是抬举你了,还敢推辞不去?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王子殷哀叹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哪怕他早点造|反也好啊!天天吊着太累了啊!”
“咳,王兄辛苦了。”颜查散摇摇头,安慰道。这位状元也是个很俊秀的年轻人,他一身官袍穿上风度翩翩,相比于白玉堂、王子殷、展昭这些会武功的,有一种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感觉,让人望之心生亲切之情,难怪赵祯会派他前来,最起码微微一笑面上就能加分不少。
“在坚持几天,我快摸清冲霄楼的内部构造了。”白玉堂说道。他双手抱肩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位钦差天天大鱼大肉都能吃出一脸的菜色,面色沉静,“我以前去过类似的地方。”
“哦?在哪里?”王子殷给自己倒了杯茶,奇怪的问道。
“就是开封城外那座机关庄园,虽然表面不同,但是机关技巧同出一源。”白玉堂回答。
“就是白兄你说的跟展兄还有曲姑娘一起去的那地方?”颜查散问。
“对。”听到了曲华裳的名字,白玉堂的眸色暗了暗,“那是唐门的制式机关…如果有唐门的人在,说不定破解起来会快一点——”
但是在襄阳城这破地方就不要奢求那么多了。
话未说完,白玉堂猛地抬头,寒光一闪饮月刀出鞘横在胸前,把颜查散护在了身后:“谁?出来!”
“我!是我!我历尽千辛万苦潜进襄阳城来帮助你!得到的就是你抬手一刀吗白老五!”唐君泽元气满满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从房顶上跃下跳入院子中,手中的折扇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抵住了白玉堂的饮月刀,帮他慢慢压回刀鞘之中。然后唐少主咔的一开折扇,不顾寒冷的天气,十分潇洒的扇了两下之后,对着白玉堂笑吟吟的说道:“我是唐门的人,帮你来破解机关了你开心吗?”
“不开心。”白玉堂面无表情的说道。
“别这样白兄,唐兄也是一番好意…”展昭从门里走了进来,他对着颜查散和王子殷拱手:“颜兄,王兄,你们没事就好了。”
“展兄也来了!”看见展昭,颜查散和王子殷明显的精神了不少,这引起了唐君泽很大的不满。
暗卫甲把展昭和唐君泽送到之后就离开了,他还的回去盯着大街小巷的动静,确保一有什么事情能够及时汇报。
颜查散赶紧吩咐下人把大门关紧了,又确认了周围没有人监听之后,这才把展昭和唐君泽迎进了里屋详谈。
白玉堂的目光在展昭和唐君泽的身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最后转的连颜查散都发现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儿了。但是白玉堂不开口,展昭也是一脸坦然的样子绝口不提,至于唐君泽…这货太嘚瑟了,他就差在脸上写上“问我”两个大字了。
但是白玉堂根本不看他,这让唐少主再次觉得很郁闷。
“那个…白兄…有什么事情要问吗?”最后还是颜查散觉得气氛太奇怪了,他咳嗽一声,十分勇敢的问了出来。
展昭挑挑眉毛,看向白玉堂。
“小裳呢?”白玉堂面无表情的问道。他才不相信那个家伙没跟着过来。
“小曲啊!哎呀白老五你问人家做什么?你都要回老家结婚了人家小曲自然是回开封老老实实当她的公主殿下啦。”唐君泽抢在展昭开口之前说到。
白玉堂冷冰冰的目光扫了过来。
唐君泽撇撇嘴,果断转过身背对白五爷的视线,然后他溜溜达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下子窜去了展昭的背后。
“小裳晚些时候再过来,她跟唐君溪去了百花楼找司徒千机的踪迹。”展昭拍了拍唐君泽的肩膀,对着白玉堂解释道,“我们猜测冲霄楼的内部构造很可能跟开封府外的那个机关庄园有关系,所以小裳说她去偷设计图纸。司徒千机那里说不定有,毕竟那个人又不是过目不忘的。”
白玉堂的脸色好像更差了一点儿。
“哦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来着…”看着白玉堂阴沉的目光,唐君泽赶紧想法转移话题,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展昭的身上:“我们之前说要把鬼面人引出开封府…咱们直接进城了,他跟着过来了没?你们这是把他解决了?”
“鬼面人?”颜查散问道,“他还没抓住?”
这两位钦差还没离开开封府的时候鬼面人就过去肆虐了。
“现在离开了…吧?”唐君泽接收到了颜查散殷切的目光,他头皮一麻果断把视线转向了展昭。
“咦?”展昭挠挠头,“那个…他是跟着我们出了开封没错,但是…”
“但是你们没解决他就这么进了襄阳城…”王子殷木着一张脸接过话头。
“所以现在鬼面人也跟着你们进了襄阳城…”颜查散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也就是说襄阳王知道你们来了。”白玉堂冷冰冰的说道,做了个最后的总结。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唐君泽用扇子遮住脸,点点头。
“但是我们兰谱还没偷出来。”颜查散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有一种事情要结束了的感觉…”唐君泽眨眨眼睛,“我们现在跑路吗?”
“跑路?跑什么?你们拿到兰谱了?”屋中没人回答,屋外却有人接了话头,然后门咯噔一声轻响,被一只素白的手推开了。曲华裳跟唐君溪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内室,看到屋中所有人都在看他俩,曲华裳挑挑眉:“看我做什么?”
“出事儿了!”看见弟弟的喜悦之情也不能冲散唐君泽此时心中的纠结,他冲上来抓住曲华裳的肩膀晃啊晃,“你们为什么不解决掉鬼面人啊啊啊!现在襄阳王知道我们到开封了!那我们之前辛辛苦苦钻狗洞进来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进入呢!”
白玉堂默默的伸手扯住了唐君泽的领子把他一把从曲华裳那边抓了过来。
“等等,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说了什么。”曲华裳对白玉堂投去一个感动的眼神,然后问道,“干掉鬼面人跟襄阳王知道我们来了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干掉鬼面人?现在干掉他得不偿失的。”
“因为鬼面人是襄阳王的手下,他跟着我们从开封过来,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到了,所以襄阳王也就知道了。”唐君溪永远都能从自己哥哥说出的一大堆废话之中提取有用的信息然后快速总结出来。
“哦,这样啊。”曲华裳漫不经心的摆摆手,“放心好了,鬼面人不会告诉襄阳王这件事情的。”
她诡谲的一笑,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在大家急切的目光之中慢悠悠的说道:“有一点你说错了,鬼面人并非是襄阳王的手下,他们两人是合作的关系。如果鬼面人不跟着我们离开开封,就说明他完全信任襄阳王,两个人之间合作无间。而现在他跟着离开了…所以他们之间并非铁板一块。鬼面人是绝对不会告诉襄阳王我们到了的消息的。因为——”
“他想要的东西在我的手上,一旦他告诉了襄阳王,他就得不到那玩意儿了。”
展昭想起了那天晚上,曲华裳跟鬼面人狭路相逢在了幽暗的小巷子之中,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从鬼面人手下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的,曲华裳是第一个。
即使是展昭,在面对鬼面人的时候,都会心中发憷。
“这件事情先不提…”曲华裳放下茶杯,慢慢走到了白玉堂的面前,然后在白玉堂捉摸不透的目光之中握住了他的手。
“玉堂,我来找你了。”
...
第128章 【百二八】冲霄
幸亏曲华裳是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的,而不是学习唐门弟子钻窗户,否则就该被当成入侵者袭击了。
不过她就算是走正门,忽然出现也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曲华裳偷偷的吐了吐舌头,目光在屋中溜了一圈,发现大部分都是认识的,除了一个满身书卷气的俊秀年轻人…这一定就是她皇兄特别宝贝的那个状元郎了,曲华裳暗暗的想。然后她凑到状元郎身边,光明正大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颜大人久闻大名,介绍一下,我叫曲华裳。”
“曲姑娘。”颜查散先是一愣,接着莞尔,他对曲华裳点点头,“白兄经常说起你…”
“是嘛。”曲华裳对着颜查散眨眨眼睛,转身走向了白玉堂,她一把握住了白玉堂的手,不顾周围好多人在兴趣勃勃的围观,情真意切的说道:“玉堂,我来找你了。”
白玉堂低头看了一会儿曲华裳,两个人目光对视,也不知道交流了什么。就在唐君泽忍不住戳了戳展昭,想要悄悄八卦一下的时候…
曲华裳和白玉堂打起了来。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呆了的样子,他们看着之前还“含情脉脉”相互对视的两个人在下一秒钟就忽然翻脸了——最先动手的人是白玉堂,他忽然反扣住了曲华裳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反手抽刀横劈过去。而在他抽刀的时候,曲华裳已经一踹墙角借力跃起来,从而躲过了那一刀。落地之后曲华裳旋身回防,雪凤冰王笛从袖间落下握在掌心之中。她侧身躲过了第二刀,把笛子在刀刃上轻轻一点,手腕一震荡开了饮月刀,往后落在了更远一点儿的地方。
“喂喂喂怎么打起来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唐君泽赶忙冲过去挡在了曲华裳和白玉堂的中间,王子殷和颜查散也走上去拦住了白玉堂,展昭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儿,看看曲华裳又看看白玉堂,想着这两个人是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于是决定静观其变暂时不插手。
“大惊小怪…打个招呼而已。”雪凤冰王笛在指间旋转出一片漂亮的花,曲华裳把笛子重新放回了袖中,她拍拍唐君泽的肩膀:“放松,你太紧张了。”
“明明是你们两个人忽然就打起来好吗?”唐君泽瞪了曲华裳一眼,转过头看到白玉堂已经归刀入鞘了,他暗中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没事儿了吧?没事儿了我们就说正事好了。”
“讲。”白玉堂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字。
“李终南被我留在暗卫那里打探消息了,一有问题他会及时回报的。”曲华裳吐吐舌头,说道,“开封不用担心,鬼面人跟着我们过来了,但是他也不会找襄阳王告发我们…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白玉堂问道。
“因为我有他想要的东西,他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曲华裳对着白玉堂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如果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那么抱歉我错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你知道的。”白玉堂看着曲华裳,慢慢的说道。
“我觉得你们需要谈一谈,所以我们还是先走吧。”唐君泽难得观察对了一次形势,他推着展昭和唐君溪往门外走去。颜查散和王子殷对视一眼,也果断撤离了。
屋中只剩下了曲华裳和白玉堂两个人。
“我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冒险。”曲华裳坐在桌子上,她垂下头,双手搅在一起拧来拧去,“反正我也要来这里…你不愿意见我,我就来找你。”
白玉堂没说话,他看着曲华裳自己拧来拧去的别扭了一会儿,慢慢的走到了桌子前面。感受到了白玉堂淡淡的压迫,曲华裳往后面挪了挪拉开距离,下一秒却被白玉堂双手撑着桌沿俯身前倾给困在了怀里。
“你…”曲华裳伸出一只手指,虚点在白玉堂的唇前。
“你有事情瞒着我,而且是很重要的。”白玉堂的眸色暗了下去,他一把握住了曲华裳的手指,然后把她小巧的手掌整个纳入掌心之中包裹住,“从出了藏剑山庄你变得不正常开始。我没问过,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不告诉我。”
曲华裳立马做出投降的姿态:“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如果非要你说呢?”白玉堂眯起眼睛。
“那你…”曲华裳抿了抿嘴唇,主动往前靠了靠,把下巴垫在了白玉堂的肩膀上,偏过头在他耳边轻轻问道:“想听个什么样子的谎话?”
白玉堂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后忽然笑道:“从前有一个人,她不听话,总是说谎,后来她就没有饭吃了。”
曲华裳愣了愣,她还在反应白玉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白玉堂已经直起身子,转身往门外走去了。
“啊?等等!别这样吗我们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吗?!”终于反应过来的曲华裳苦着一张脸从桌子上蹦下去,一路小跑跟上白玉堂,小心翼翼的扯着他的衣摆,“别的都可以啊为什么不给饭吃这太残忍了好吗!”
“不可以,免谈。”白玉堂摆摆手,脸上做出一副“没得商量”的冷酷样,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泄露他的心情。
“不要嘛别这样啊!”
晚饭的时候,曲华裳跟白玉堂已经和好了——表面上的——因为曲华裳没去吃饭,她一个人端着壶酒坐在房顶上看月亮。而房顶下面,白玉堂特意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定了豪华丰盛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那味道香飘万里,唐君泽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并且寻着香味一路找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餐桌前坐好之后,白玉堂宣布开吃,但是却没有人动。唐君泽握着筷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就他一个人跃跃欲试,于是也不好意思下筷子,便咳嗽一声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动?白五请客啊!”言下之意就是快吃吧老子忍不住啦!
唐君溪很淡定的把唐君泽伸向一盘酱肘子的爪子拍了回去,说道:“楼主还没来。”
“好吧女人就是麻烦…”唐君泽嘟哝道,然后他挥挥手招来了一个小丫鬟吩咐道:“去把住在厢房里面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请过来吃饭了。”
小丫头点点头,正准备走,却被白玉堂拦下了:“不用了,她晚上不吃饭了,我们吃吧。”白五爷说完,就很干脆的动了筷子。
大家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愿意卷入这场麻烦之中,于是只好装作没事儿的样子举起了筷子。偏偏唐少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了一句:“她要节食吗?我最近看她有一点儿胖了。”
片刻之后,唐少主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杯中那十分明显的一抹渐渐逸散的蓝色嘴角抽搐:“谁给我下毒?”
“我。”坐在房顶上对月浅酌的曲华裳淡淡说道,“其实味道还蛮不错的,喝下去也不会要你的命,就是得让君溪带着钱去青?楼赎你了。”
瓦片被挪开了几片,一个圆滚滚的蓝色小药丸从房顶上掉了下来,被唐君泽甩出扇子接在了扇面上。
“我大概明白了,你不用说了。”唐君泽把目光转向了白玉堂,他不满的敲敲桌面:“不管管吗?公然下药图谋不轨啊!”
“饭都不让吃了,还想怎么样。”白玉堂瞥了唐君泽一眼。
唐君泽闭嘴了。
曲华裳低低的笑声传来,伴随着从房顶上漏下的月光,轻柔的散落在饭桌上:“西南边的那座…就是冲霄楼?”
月光之下,一座阁楼静静的矗立在视野之中。那楼有三层高,典型的四柱结构,远远望去有点儿像小型的塔。楼中一片漆黑,不似有人影的样子。曲华裳的视力很好,她甚至能看得清楚飞甍边上悬挂的一串串青铜铃铛以及二层外有一圈儿观景台,三层的门窗却是被锁死的。
“是啊,几个月前才建成的。”接话的是颜查散,他点点头,也不管曲华裳是不是能看得到,“襄阳王对外的说法是要为他母亲修建一座塔楼祈福…可谁都知道那是座机关楼,是他为了防止兰谱被盗而专门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