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泽和唐夫人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略微惊讶的神情,唐君溪望着曲华裳的眼神却带了淡淡的嘲意,仿佛在说:“怎么样?”但这些曲华裳都没有在意,她慢慢的转过身,迎上了白玉堂的目光,问道:“你…”
只是张了张口,曲华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种无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就好像当初她站在门口,面对着门外铺天盖地的白色,门里是唐孤雁的棺材和唐孤影靠着门框的决绝的背影时一样的心情。曲华裳下意识的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做点什么,事情的发展会跟以前一样让人后悔终生。
于是她垂下头,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白玉堂的身前。几番犹豫之后,曲华裳慢慢抬起了藏在袖中的右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抵上了白玉堂的胸口。
白玉堂微微蹙眉,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曲华裳却抢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再次上前一步,抱住了白玉堂。
那一瞬间,白玉堂心中,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闪过。
曲华裳轻轻抱了抱白玉堂就松手后退,她拢了拢自己垂下来的细碎的额发,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白玉堂微微一笑:“那好,你自己路上当心,我们——陷空岛见。”
说完这句话,曲华裳转身就离开了,她的步履十分轻快,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一旁努力装作背景板偷听的唐君泽听到了曲华裳的话差点儿要绝倒。姑娘啊你说什么再见啊!白五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开口撒个娇求求他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白玉堂抬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那是之前曲华裳按下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曲华裳的手掌心太过炙热,白玉堂现在还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着她的温度。
烫得都要烧起来的感觉。
...
第122章 【百二二】回京
第二天几人就踏雪离开了唐家堡。由于是去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出了门没多久,白玉堂就跟曲华裳分道扬镳了。两个人告别的时候跟平常没什么差别,就好像白玉堂只是要出门去买个早餐马上就回来了一样。
转过头,两拨人往不同的方向策马前行,芝麻酥看着凌波驮着白玉堂远去了,而曲华裳却依旧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感觉到十分的奇怪。这些天它跟凌波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其实在曲华裳跟白玉堂在一起之后,芝麻酥就很有意的接近凌波,只不过凌波从来都是昂着脑袋不理它。后来在离开藏剑山庄、具体说应该是离开了展昭的红玉之后,这种情况才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好转。
芝麻酥的脑袋偏了偏,蹭蹭曲华裳又看看前方,蹄子不安的刨了刨碎雪,似乎是拿不准该追上去还是就这样跟主人一起站在原地看着。
蜀中大雪刚停,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白玉堂一袭白衣又骑着匹白马,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觉察到了芝麻酥的异常,曲华裳警告的拽了拽缰绳,又伸手拍拍芝麻酥的头安慰它。片刻之后芝麻酥似乎明白了什么,它静了几秒钟后,自己转过身驮着曲华裳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曲华裳愣了愣,却没有阻止芝麻酥自作主张的行为——反正白玉堂都走远了,她留在原地看还有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一路上的气氛都很严肃。唐君溪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唐君泽倒是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但是看着曲华裳少见的面无表情的脸和他弟弟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有什么话到了嘴边也都说不出来了。
#跟两个面瘫一起上路真是我真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唐少主深深地忧郁了。
就这样一直走了十天之后,唐君泽终于忍不住了,他赶在晚饭前拦住了曲华裳。
由于是冬天,多处水路不通,于是曲华裳他们一行人选择了走陆路。越往北上天气越寒冷,进入京兆府的辖地之后更是冷的难以忍受。就连唐君泽那个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都被冻得嗷嗷叫之后乖乖裹上了厚重的狐裘,而曲华裳却依旧我行我素的穿着一袭万花谷的破虏标配紫色衣裙,飘逸清凉的样子看的唐君泽嘴角直抽抽。他使劲儿紧了紧自己狐裘的领子,对曲华裳说道:“那个…你不多穿点儿?”
“有什么事儿吗?”曲华裳后退一步,跟唐君泽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问道。她不觉得冷,一点儿也不,且不说很久之前万花谷地处秦岭,冬天的时候气候远远不如南方温暖,曲华裳居住了那么多年都习惯了。她所修习的离经易道的心法最适合疗伤和温养身体,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会让人觉得由内而外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跟白五?”唐君泽深切的觉得自己是在费力不讨好,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以及他不想接下来的路上越来越“冷”,就强迫自己顶着曲华裳冷淡的目光硬着头皮把话都说完了,真乃勇士也。
“没什么好说的啊,你想听什么?”唐君泽把她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于是曲华裳干脆就靠在了门框上,抱着胳膊歪头上下打量着唐君泽。
“别逗了,我又不是傻的。”唐君泽翻了个白眼,吐槽的欲望压过了曲华裳的威慑力:“之前你俩好的形影不离的,这回京城出事儿了,一听就知道多凶险,白五这个时候不陪你去京城反而自己回陷空岛了?你俩到底怎么了?”
“他为什么要陪我去京城?”曲华裳反问道。
唐君泽呆了一呆:“你俩…”这完全不配合的态度根本没法说啊!而且这说明俩人的矛盾好像很深呢。但是为什么之前一点儿端倪都没有呢?
其实不能说是一点端倪都没有,只是唐君泽没有发现罢了。曲华裳默默地看了唐君泽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从她吞下那枚仙桃但是却没有告诉白玉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白玉堂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那么潇洒肆意,游戏红尘多少年,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孩子,简直是掏心掏肺对她好,跟着她东跑西颠,满大宋的转悠,甚至还插手了朝堂这种他一向不屑于的事物。即使做到了这地步,曲华裳依旧有事情瞒着他,白玉堂肯定心里不舒服,转身走掉给彼此一个思考的空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行为了。毕竟在白玉堂眼中,坦诚是基本的相交准则。
白五爷是个相当赤城的人啊…
但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坦诚相待,总有这样那样的情况会不尽如人意。
曲华裳想要彻底干掉鬼面人,她就必须要站在跟鬼面人同样的“高度”上,甚至比他还要高一些才行,所以那颗要命的仙桃就是必须品,但是在服用过程中会出现的种种副作用、以及最终的结果和将来事情泄露可能导致的后果却是白玉堂绝对不会允许发生在曲华裳身上的,仅仅这一件事情两个人就难以妥协,坐下来好好谈也不行。尤其是曲华裳已经自作主张吞掉桃子了,现在挑明只会激化矛盾。
与其谈崩了吵一架再分开,还不如现在后退留出一个可以斡旋的空间,日后若是事情圆满解决,即使白玉堂再怎么不满,也依旧过去了。
“真的没什么。”曲华裳想了想,说道,“就是他生气了吧,因为我骗了他。”
“骗?”唐君泽看着曲华裳的眼神儿十分的奇怪,他还想说什么,只是话未出口,就看到唐君溪手臂中搭着一条厚厚的披风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哥哥把楼主堵在门口了,唐君溪只是挑了挑眉毛,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抖开披风给曲华裳披上了。
曲华裳感觉到一丝冰冷的痛意从胸口开始蔓延,也没多说什么,对着唐君溪点点头就当感谢了。
“我说…弟弟,你可不能撬墙角…”唐君泽看着唐君溪和曲华裳的动作,做了一个艰难的吞咽动作之后,才慢慢说道。
“你想多了。”曲华裳翻了个白眼给唐君泽,然后就把人拨拉到一边,快速往屋里走去。反正白玉堂不在这里,她也不需要装什么,唐君泽若是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儿,就看出来好了。
心底里,曲华裳有一个小小的希望,如果唐君泽发现自己不对劲儿了,告诉白玉堂,然后白玉堂会回来…尽管她知道这只是想想而已,却还是由衷的希望在自己躺在床上很难过的时候,白玉堂可以在身边陪伴一下。
就像到唐家堡的第一天,曲华裳昏沉一觉醒来,看到白玉堂坐在桌前一样。
那时候她差点儿就压不住自己的想法,把事情对着白玉堂和盘托出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动的曲华裳自然不知道,唐君泽和唐君溪在外面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谈话。
这么多天的异常足够让唐君泽这个经常智商不在线的人也能看出些破绽来了。弟弟一向敏锐,自己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绝对也能发现,而且曲华裳跟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还多一些,要说唐君溪完全不知情,唐君泽肯定不信,尤其是这个时候唐君溪还给曲华裳送了披风。但是他却没说出来?这倒是有趣了。
“她不对劲儿…你也早就知道?但是没说出来?”唐君泽托着下巴看唐君溪,眼中满是玩味的目光,“不对呀,你不是一向以楼主的安全为第一位的吗?小曲要是出问题了你怎么可能不说?”
“她不想让白五爷知道。”即使唐君溪一向果断,但此刻也难得带了一丝迟疑,“或许是牵涉了什么事情…”
“那她一个人扛着有什么用?”唐君泽难得犀利了一回,“我要是白五我也生气,他俩什么关系啊坦诚点儿不行吗?再说了百花楼上上下下那么多弟子,联合起来还想不出个办法?”
“看状况好像是某种毒。”觉得唐君泽说的有点儿道理,唐君溪也没有全然隐瞒,“但她自己就是号称毒医,照例说不应该有解不开的毒药。所以我想等回了开封府找药圣看看,来往的信件之中已经提前透露过了。”
唐君泽对着唐君溪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还是我弟弟想得周到,嘴上什么都没说实际上已经默默的安排好了真是贤惠!
唐君溪没有理会唐君泽的间歇性抽风,他默默的起身去厨房帮曲华裳准备茶水去了。
接下来的路途上,唐君泽乖得简直让人惊叹,他既没有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曲华裳,也没有再揪着曲华裳试图问东问西,以至于曲华裳回到开封见到展昭之后,都觉得有些梦幻。跟南侠打过招呼之后,唐君泽晃晃悠悠的跟着唐君溪先去了百花楼在开封的琴馆,曲华裳则牵着马跟展昭去开封府。
展昭没有问白玉堂为什么没跟来,想必是回来之前唐君溪已经飞鸽传书交代过了,这样也好,省的别人问一次曲华裳尴尬一次。两个人在路上谈起了展昭所说的最近开封城的血雨腥风,事情远比心中描述的严重得多,就连皇宫都受到了威胁——已经有好几个近身侍候赵祯的宫女太监在离开赵祯身边帮他办差时死于非命了,只不过这事儿暂时压着而已。皇宫之中的守卫增派了两倍以上,展昭和王子殷都被调入宫中伴驾,暗卫头子田斐大人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赵祯,生怕自己一个瞌睡皇帝就死于非命了。
据说庞太师遇刺之后每天都借口担心圣上与贵妃娘娘的安危往宫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还总是在赵祯那里蹭完饭再走,要不是皇宫之中不留外臣,大家毫不怀疑庞太师肯定会死皮赖脸的磨着赵祯住在宫里面…曲华裳听到这个花边消息之后小小的囧了一下,当朝太师果然不同凡响。
“你们都进宫去了,包大人那里怎么办?”曲华裳想了想,问道。开封府的战力在把展昭这个大杀器调走之后就只剩下了四大侍卫,倒不是曲华裳不信任他们,实在是鬼面人太过凶残。他要真想对包大人动手,展昭在还能阻一阻,四大侍卫真的不够看。
“大人说让我不必担心,但我还是…”展昭看了一眼曲华裳,微微一笑,“幸好百花楼有派人来帮忙,李兄与赵兄现在就在开封府之中,说是奉了楼主的命令。”
面对着展昭的笑脸,曲华裳有点窘迫,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不是我…应该是唐君溪,是我疏忽了。”她缓缓吁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好多事情没有办,抱歉。”
“不必。”展昭看着曲华裳的样子莞尔,他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拍了拍曲华裳的肩膀,“有些事情…你自己掌握分寸便好。”
回到开封府,包大人正跟公孙先生在书房之中讨论着什么。李终南和赵玄一两个人也在,他们俩人一个百无聊赖的自己跟自己下棋,一个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简直是唐君溪第二。看见曲华裳跟展昭进来,李终南率先对着两人挥出了爪子:“呦!展兄!楼主!回来啦,怎么不见白——”李终南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赵玄一忽然甩出一个花生米打在脑壳上给拦住了。明白自己这句话秃噜错了,李终南讪讪的改口:“白——白白胖胖的唐少主呢?”
曲华裳似笑非笑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思念唐君泽…白——白胖胖的唐少主跟唐君溪先去百花楼了,你要去看看嘛?”
“那、那属下就不打扰了楼主回见!”李终南就坡下驴,曲华裳话音未落他就扯着赵玄一跑路了。
曲华裳摇摇头,也不再去追究什么,转而对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说道:“包大人,公孙先生,好久不见了。”
“公主别来无恙?”包大人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点点头,“此番把你叫回来实属无奈,个中缘由还请公主体谅。”
“我明白。”曲华裳摇摇头,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鬼面人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三人。在说到鬼面人半边身子是长生不老的时候,因为顾虑曲华裳还是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换了几个词语替代,比如“百毒不侵”和“体质特殊”之类的话。
说完之后,包大人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而是让展昭把曲华裳他们离开开封府之后,辽国使团还有机关庄园的后续事件讲述了一下。
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还真查到了不少的事情,足够让赵祯怒火冲天了。
...
第123章 【百二三】□□
辽国使团被赵祯进行了冷处理,不仅自家妹妹入宫的时间遥遥无期,接二连三递入宫中的帖子也都石沉大海。耶律放多方斡旋,可没想到的是,朝中所有的大臣就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全都在跟耶律放打太极,左扯右拉就是不说正事儿,就连平时见钱眼开的庞太师都一副“老夫是正经人”的假模样,搞得耶律放很是内伤。眼看着最后怎么也没办法了,辽国使团只能跟赵祯递了请辞的帖子,然后带着柔公主灰溜溜的离开了开封。
当然这是表面现象,而实际上,辽国使团一离开了开封地界,其他人继续往辽国走,但耶律放本人则偷偷的乔装打扮离开了队伍,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田斐派出了两拨暗卫一路跟随,其中一拨监视耶律放,另一波则潜入了襄阳城中先行探查。监视的那波人眼看着堂堂辽国皇子跑到了襄阳王的地界,前来接人的正是朝廷一号通缉犯司徒千机老头子。暗卫们试探着发起了进攻——若是能在此抓住耶律放和司徒千机,这将成为襄阳王勾结外敌谋反的重要证据。
哪想到看似毫无战斗力的司徒千机老头子身边竟然跟着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在场的精英暗卫们在那人现身之前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他的存在,而且他的出手相当迅速,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废掉了暗卫团的大半战力。不知道是不是司徒千机的命令,那人并没有赶尽杀绝,暗卫团尽管损失惨重,但还是有数人拼尽全力逃回了开封府。
这些人回到开封之后立即向田斐报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其中一个颇有见识的暗卫思考了之后,婉转的告诉自家老大,那个神出鬼没的侍卫,看武功路数,应该是唐门的人。
虽然暗卫没有把话说死,但田斐已经火了。原本朝廷与武林的关系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这下就好像引爆了炸?药桶。赵祯嘴上没说什么,暗中却加派了兵力去往唐门监视。只不过路上跟曲华裳他们错过了,示意曲华裳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
想必唐君泽也应该知道了,毕竟李终南和赵玄一可以终日泡在开封府保护包大人,想要趁机打探一点什么也不是难事,而且说不定还是包大人故意泄露的。这个节骨眼上只能说唐门倒霉了,牵涉入了襄阳王的谋反事件之中,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赵祯秋后算账,唐门就岌岌可危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即使唐门在武林之中再怎么有影响力,也不能跟国家机器抗衡啊。
“本府已经尽量做到公正…”包大人顺着自己的胡须慢慢说道,“但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让陛下打消疑虑,必须要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唐门也是受害者,否则…”
否则怎样,包大人没说出来,但曲华裳已然明白。
此时她颇有些庆幸唐君泽跟着她一起来了开封府,若是留在唐门,恐怕处处受制,什么也做不了。现在虽然有人在监视,但唐君泽毕竟是跟着霓裳公主一起进京的,皇帝还没有明下指令,暗卫们不会轻举妄动。
“抓住司徒千机,说出事情的真相,就能洗刷唐门的冤屈。”展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虽说是唐门秘辛,但恐怕还真的要闹到人尽皆知了啊…”
曲华裳当日一句戏言,一语成谶。
“那也比灭门强。”曲华裳抿抿嘴唇。她从唐门想到了百花楼,司徒千机和顾百岳都是百花楼出来的,如果之前她没有在江陵夺权,没有发布江湖追杀令,没有救了太后…百花楼现在的处境比唐门要难得多。
伴君如伴虎,果然一步一步如履薄冰,当真要好好算计啊。
“这么说,既然是唐门…那司徒千机身边的侍卫就是我们在机关庄园碰上的了。”曲华裳定了定神,转了话题,“如此看来,司徒千机果然有操控那…傀儡的方法。”
“别愁眉苦脸的,难道不该庆幸此时傀儡没有在开封府?”看展昭和曲华裳阴着脸,公孙先生笑了笑,戏道:“若是鬼面人跟傀儡同在一起…恐怕还真是谁也没辙啊。”
现在就已经没辙了。曲华裳有点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唐孤影她打不过,鬼面人她也…打不过。白玉堂又回了陷空岛,只剩下她跟展昭在开封,确实被动。
“此番暗卫们探查襄阳,并非全无收获。据传襄阳王把记载跟他一起谋反的成员的盟单兰谱放到了襄阳城中一处名叫冲霄楼的机关楼中。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圣上已经下旨,借口年末考核,派钦差巡查各地,襄阳那边派去的是去年的文武状元王子殷和今年的文状元颜查散。”包大人看屋中安静下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曲华裳,还是慢慢说道。
冲霄楼?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曲华裳皱了皱眉头,这是个霸气凌云的名字,但听起来总有种不祥的感觉,说不好是为了什么。
“派两个状元去…皇兄到也真不害怕出点意外。”曲华裳微微一笑,打趣道。
“王兄自幼习武,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若有什么事情自可应对。至于颜兄…”展昭话说了一半之后,看着曲华裳有点为难。
“怎么了?”曲华裳现在才觉察到包大人和展昭好像有什么想说但是却又不好当着她面儿说的话。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一个人。
“玉堂…?”曲华裳挑挑眉。
“白兄与颜兄乃是结义兄弟,当年颜兄还不是状元,白兄也刚刚踏入江湖…”展昭面对曲华裳似笑非笑的目光,垂下头咳嗽一声说道,“所以此次前去襄阳,我问白兄可否帮忙。襄阳乃是襄阳王的地盘,现在他意图谋反,任何前去襄阳的人都有危险,王兄足以自保,但颜兄他并不会武功。我并非要陷白兄于危险之中,也并非有意…拆开你们,只是实属无奈。”
听着展昭颠三倒四略带结巴的解释,曲华裳先是怔了怔,然后垂下头低低的笑了。
公孙先生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展昭,对着曲华裳努努嘴示意:这姑娘气疯啦?
展昭一脸茫然表示自己不知情。
曲华裳笑了一会儿之后摆摆手:“抱歉失态了…我没事儿。是我的错,没什么,我知道了。”
白玉堂这个…明明就是去襄阳却偏偏要气她说回陷空岛…这就是“你不告诉我实话所以我也不告诉你”吗?总感觉好像小孩子斗气啊。
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曲华裳的心情不知为何比之前愉悦了许多。
“那个,小裳别担心,他们只是先到,我们很快会一起过去,等解决了鬼面人。”展昭决定再安慰一下曲华裳,不过这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鬼面人神出鬼没,作案毫无规律,而且武功高强,想要抓住他简直难于登天。
“我没担心。”曲华裳摇摇头,“这样便好…玉堂不会有事儿的。”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抬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而且你说的对,”曲华裳慢慢说道,“我们很快就能离开开封了。鬼面人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他的目标…”只是挖心续命顺便制造恐慌那么简单?还是为了引自己出来?曲华裳不确定的想。襄阳王放他来开封,应该就是为了牵制赵祯和自己,战力分散之后,他便有时间在襄阳搞动作了。那么鬼面人自己呢?他活了那么久,目中无人,跟襄阳王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属倒不如说是合作,所以除了襄阳王让他做的,他一定还有自己的目的。而他的最终目的…混元长生丹。
那么鬼面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或者我们把他引回襄阳?”曲华裳自言自语道。
“怎么引?”包大人问道,“这人是襄阳王放出来的,还能自己回去不成?”
“他的目标…是我。”曲华裳轻轻的说道,“我去襄阳的话,他应该会跟去。”
“为什么?”公孙先生敏锐的问道,“你是如何肯定的?在你回来之前这人就已经在开封府肆虐了,你跟他什么关系?”问完之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言有些犀利,公孙先生咳嗽了一声。
“这样那样的原因…”曲华裳顾左右而言他,“总之,他出现在开封是为了逼我回来,那我回来了,就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实在不行先试试看好了,要是我离开开封了而鬼面人还不走的话,我再回来不就行了?”
“那若是你离开的这几天,他依旧留在开封杀人怎么办?”公孙先生皱眉。
曲华裳苦笑:“即使我留在开封也拦不住他杀人啊,那人武功高的简直难以想象。我俩之前在西湖上交过手了,他内力深不可测,而且中了我的魂返香之毒后,三日必死的结局竟然还能活下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人…”只能等我也变得跟他一样了再做定夺了。这句话曲华裳没有说出来,她默默的在心里念叨。
“确实如此。”展昭点点头,“尽管小裳伤过他,但是当日我们谁都没有能力阻拦他离去。或许联合起来会有办法。”
“也不知道这鬼面人跟那唐门的傀儡相比,谁更厉害一点。”公孙先生喃喃自语。
曲华裳眨眨眼睛,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待要细想时,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鬼面人这几日都在犯案?”曲华裳换了一个话题。
“这倒没有,隔三差五也没什么规律。”展昭叹了口气,“所以只能加强警戒,倒是有不少平民反应他们在晚上见过那个神出鬼没的鬼面人。”
“见过?”曲华裳微微一愣,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那些人没事儿?”
“没事儿。”展昭说道,“这么想来,出事儿的基本都是些官宦人家…哦对了不知道白兄告诉你没有,庞太师也差点儿让鬼面人给…我正好巡逻路过,救了他一命。不过奇怪的是,后来庞府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株千年灵芝,也不知道是谁趁乱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