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外表华丽、碧瓦飞甍的漂亮二层小楼伫立在河边,当中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行云流水写着两个大字:剑阁。叶清歌率先走上台阶,来到门前,伸手握住了门上悬挂的那把大铜锁。
铜锁的造型简单朴素,看起来并非是时下流行的样式,倒像是很久之前的模样,锁边还有淡绿色的铜锈。叶清歌的指间抹过铜锈,顿了顿,从袖中抖出一枚钥匙,慢慢□□去,打开了锁子。
推开大门,飞扬的尘土扑面而来,叶清歌后退数步,阳光顺着门缝洒落进去,可以看到一楼空荡荡的,连桌椅板凳都没有,只有东南角有一座盘旋而上的楼梯。到处都是飞舞着的尘埃,在门口略等了等,叶清歌才带着大家踏进了剑阁之中。
“很久没人来过了。”叶清歌被尘埃惹得连连咳嗽,艰难的解释道,“听师父说,这里面放着的都是些藏剑山庄送不出去的武器。”
“送不出去?”丁兆兰奇怪道,“藏剑山庄还有送不出去的武器?”
“有啊。”叶清歌点点头,“比如曲楼主要的那一件。都是前任庄主们因为某些约定,为友人铸造的武器。可能后来友人出事儿了,或者关系淡了断了…所以铸造好之后,一生都没有人来把它们取走。前辈们也没有把武器扔掉,就这么放在这里了。”
“除了我的,还有别的吗?”曲华裳忽然开口问道。
“我也是听师父说的,这座剑阁里面一共放了三个无主的武器。”叶清歌引着大家踏上楼梯来到二楼,“其中一个是曲楼主要取的,还有两个,分别是一刀一枪。”
“有故事讲吗?”丁月华问道。
“咳,就当做故事给丁姑娘讲讲也无妨。”见不止是丁月华,其他人也都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而且就连白玉堂,在听到“刀”字的时候,眼中也有精光一闪而过,叶清歌便慢慢说道。
“那就先说说那刀。封在楼里的那刀,是很久很久之前藏剑山庄的一位庄主铸造的,久到…大约跟曲楼主那武器的时间差不多久远吧。据说那把刀是那位庄主此生唯一的作品,因为那位庄主是个很特别的人,他平素最喜练功,却对于铸剑之术很是厌烦。然后有一天,不知道是何缘故,他忽然提出要学习铸剑之术,于是在剑炉之中潜心修习了三年。即使那楼主从未学习过铸剑之术,但骨子里面毕竟是叶家的血脉,所以经过这三年的努力,他铸造出了一把不输于历任庄主得意之作的刀。但是刀成之后,那位庄主便宣布此生再也不入剑炉,那把刀成了他唯一的作品。
“只可惜就连这唯一的作品,那位庄主也没能把它送出去。最后那位庄主把那把刀封存起来束之高阁,那刀便再也无人能见。”
“啊,好可惜啊…”丁月华听后,不由得感叹道。她也知道白玉堂一直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刀,而那位庄主为人打造了一把刀,却不见有人来取,真是憾事一件。不过世间的事情本就是这般,有人圆满,有人遗憾,有人求不得,有人却不想要。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吧。
曲华裳听完了叶清歌讲的故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丁月华感慨完之后,一转头就看到了曲华裳的表情,那是…想笑又不敢笑?还是想说什么?总之就是那种很想反驳别人的话,但是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小裳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丁月华不满的说道。
“没什么!”看丁月华望着自己,曲华裳想了想,十分真诚的说道:“这是一个、很让人感动的、故事。”
白玉堂瞟了曲华裳一样,曲华裳揪住他的衣袖,对他比了一个“回去告诉你”的姿势。白玉堂心知曲华裳多半知道叶清歌所说的故事的事情,听起来倒是蛮有意思的,回去听她说说也无妨。
“还有一杆枪呢?”一直是以沉默为己任的唐君溪竟然开口问道。
“枪?”叶清歌想了想,说道,“严格来说,那杆枪并非是某位庄主所铸造,那枪送来藏剑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是成品了。那枪原本的主人把它送给了自己的一个好兄弟,但是枪跟他兄弟的性格不合,后来兄弟又得了一把枪,原本的枪便被弃之不用了。这个时候原主人又把枪拿了回来,送到了藏剑山庄交给当时的庄主,庄主握着枪参详了三天三夜之后,带着枪进入了剑炉之中,重新把枪锻打铸造了一遍。出炉之后那枪更显锋利坚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原主人始终没有来取它。”
“这也是一个惆怅的故事啊!”这回不等丁月华说什么,曲华裳率先开口说道。
于是除了白玉堂之外,所有人看曲华裳的目光都变得十分的古怪。展昭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丁氏兄妹则四处张望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百花楼一行人倒是忠心耿耿的跟着曲华裳,但是他们都低着头忍住自己的笑。
叶清歌也觉得满无奈的——不知道这位曲楼主从何处看出了惆怅。
“吞吴,溯流,宝刀蒙尘土,名枪送错人…”面对大家的目光,曲华裳微微一笑,对着错愕的叶清歌说道,“叶庄主,到了吧?请开门。”
叶清歌此时有满腹的疑虑,但是他张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只是慢慢推开了一闪紧闭的门。屋中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座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锦盒。叶清歌停住了脚步,曲华裳慢悠悠踏进这座落满尘土的房间,一步一个灰扑扑的脚印,向着案几的方向走过去。
曲华裳从袖中摸出一方锦帕盖在锦盒上,然后抬手把锦帕从盒盖上抹过去,抹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擦完盒盖之后,锦帕被曲华裳团成一团塞回袖中,十指落在干净的盒盖上,她慢慢掀开了盖子。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只能看到曲华裳的背影。就在丁月华觉得周围太过安静、气氛越来越沉重的时候,曲华裳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声,打破了满室凝聚的沉默。
“叶庄主,多谢。”曲华裳转过身,对着叶清歌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她手中握着一把乍一看好像是箫的东西,有两尺多长,泛着银白色的漂亮光泽,很是耀眼。
“小裳,这个是什么?箫吗?”丁月华好奇的问。
“不完全是…”曲华裳两只手分别握住“箫”的一端,用力往两边一抽,一把泛着凛冽寒光的剑被她从“箫”之中抽了出来。仔细一看,曲华裳左手之中的那个充当剑鞘的东西其实是一把内部镂空的笛子,而右手之中的则是一把奇特的剑。这剑没有剑格,剑身也并非是普通的扁平形状,而是菱形的剑刃,一共有四边,锋锐无比。
“造型如此奇特,在下平生未见。”叶清歌望向曲华裳手中的武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情,“不知在下可否一观?”
曲华裳把剑插回鞘中,递给了叶清歌。叶清歌捧着那剑看了半天,最后在剑鞘的隐秘角落发现了一个标志,这是铸剑师留下的自己的印记。
“这是?!”尽管知道铸造这把剑的人一定是个大家,但叶清歌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人。那印记在藏剑山庄的历史之中无数次的出现,甚至代表了藏剑山庄整整一个辉煌的时代。
“叶…英…”
尽管之前听了叶清歌的话,曲华裳就有了这种猜测,但是直到此时叶清歌说出了口,曲华裳才真正敢相信,这武器真的是出于叶英之手。
“此武器名叫娉婷。”叶清歌轻轻抽出了剑,把抽出来的笛子和剑握于两手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长笛为娉,短剑为婷,小巧精致,很适合女子使用。真没想到…叶英庄主还铸造过这种漂亮的武器。”
拿了武器之后,一行人离开了剑阁。一路上曲华裳整个人都变得很开心,她攥着娉婷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最后看的丁月华很羡慕,噘着嘴掐她腰:“小裳,你从哪里得来的那个令牌?竟然能换来这么好得武器!”
“嘿嘿,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啦。”曲华裳撒了一个小谎,应付完丁月华之后,曲华裳蹭到了白玉堂的身边跟他说悄悄话:“玉堂…”
“说。”看曲华裳满脸的开心,白玉堂也蛮高兴的,不过在外人面前白五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一个字也没法打消曲华裳的热情,她揪着白玉堂的袖子凑过去跟他咬耳朵
“其实我开始想拿这块陨铁令牌给你换把刀的,但是我没想到…叶英大庄主已经给我打造好了。”曲华裳一边说一边就觉得有点愧疚。
“无妨。”白玉堂摸了摸曲华裳的头发,轻轻揉搓,“你喜欢就好。”
曲华裳知道白玉堂未说完的意思,你喜欢就好,而我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到。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送过你什么啊。”曲华裳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小声说道,“你给了我那么多…”
你给了我那么多,不只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要怎么做才能给予你同样的呢?
“你在就行了。”白玉堂低下头,对曲华裳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随即岔开了话题,“你之前对我说,剑阁之中封存刀和枪,有什么故事?”
“哦,这个啊!”曲华裳的目光落在了前面那些人的身上,然后她把白玉堂往后扯了扯,两个人和大部队落开了一定的距离,等到确认那些人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了之后,曲华裳才慢慢的说道:“那把刀叫吞吴,是我离开之前,当时藏剑山庄三庄主,江湖人称寂剑的叶炜所铸造的。叶三庄主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铸剑,他最爱的就是练习剑法,不过在他年轻的时候出了事儿,导致他筋脉尽断再也不能练剑了,当时心灰意冷的叶三庄主差点投湖自杀,却被藏剑山庄的老对头、霸刀山庄的小姐柳夕给救了。
“后来两个人远走他乡,相爱,在一起了。叶三庄主领悟了一种叫做寂剑的剑法,不需要内力即可发动。在他们的女儿出生之后,叶三庄主带着妻子回家,得知儿媳妇是霸刀山庄的,老庄主把他们赶出了门。无奈之下,饥寒困顿的夫妻俩只能去投奔叶夫人的夫家。到了霸刀山庄之后,叶夫人的哥哥柳浮云得知妹妹被人赶了出来,大怒之下跟叶三庄主打了起来。两个人拼尽全力打的毫无理智,原本就伤心欲绝的叶夫人被丈夫和哥哥逼得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挥刀自尽,阻止了两人的残杀。
“叶夫人死后,柳浮云和叶三庄主在乐山相约一战,两人打了很久很久,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不得而知,只知道柳浮云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上,而叶三庄主于一年之后返回藏剑山庄,从此闭门不出,苦心研习铸剑之术,三年之后,铸成一把宝刀,刀名吞吴。”
“霸刀山庄…”白玉堂眯起眼睛,“既然藏剑山庄用剑,那霸刀山庄,那位叶夫人的哥哥用的武器可是刀?”
“是呀,玉堂真聪明!”曲华裳笑眯眯的夸奖道,在白玉堂无奈的目光之中,曲华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虽然听起来很无奈很伤感,但是却还是不理解我在剑阁之中为何那样说?”
“是。”白玉堂点点头。
“唔…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曲华裳笑的狡黠,“叶夫人的哥哥,霸刀山庄的二少爷柳浮云,他曾经的佩刀,名叫吞吴。”
白玉堂沉默良久,慢慢开口:“那那把枪呢?”
“枪?”没有在意白玉堂转移话题,曲华裳摸摸鼻子,忽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好笑,“至于那把枪…你可曾听说过天策府?”
“听过。”白玉堂点点头,“唐太宗李世民登基之后,他麾下的玄甲军所建立的编制,只听从皇上一人调遣,平时被安放在江湖之中平衡武林势力。”
“对。”曲华裳点点头,看来天策府虽然湮灭,但是历史却并未掩盖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那把溯流的主人原本是天策府的府主李承恩,李承恩后来把他送给了自己的好兄弟杨宁。只是那把枪与杨宁性格不合,杨宁用着一直不顺手,后来他有了天枪雪月之后,就把溯流还给了李承恩。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李府主把溯流送到了藏剑山庄,交由叶英大庄主帮忙重新锻造。可是锻造完成之后,李府主却再没有来取过那把枪,叶英大庄主也就一直把枪留在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些都是叶英大庄主告诉我的,昔年我曾经受师姐的所托,来藏剑山庄为他诊治眼疾。但是叶英的眼疾是因为他修习的心剑所致,想要治好双眼,就要放弃心剑,这对于把藏剑山庄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叶英来说,是绝对办不到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眼睛是治不好的,但是为了让叶英的家人安心,他还是留我在藏剑山庄住了一个月。每天我就装作给他看病的样子,然后陪他说说话之类的。有的时候,叶英也会告诉我一些他的事情,刚才跟你说的故事就是他讲给我听的。”
“以心为剑,是为藏剑…”白玉堂低声说道,“听了你的解释,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叶英大庄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呐…有空我在给你讲讲我别的认识的人,还有好多的朋友好多的故事…”曲华裳挽着白玉堂的手,两个人顺着西湖边的小路,慢慢往天泽楼的方向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玄甲军是两支,一支是后来的天策府,一支玄甲铁骑是后来的苍云。这里我们就不涉及苍云的门派了_(:зゝ∠)_
叶清歌和曲华裳说的那两个故事是我编的...就当满足一下我等李叶党和柳叶党吧...据说太原之战的剧情出来了,小七拼命救的那个苍云熊孩子李无衣是李承恩的儿子,然后李无衣他娘名叫阿英...
啊哈哈哈哈阿英你妹呀(╯‵□′)╯︵┻━┻
→_→狗血的编剧,忽然想起一句话:我就是要进你家户口本!
然后叶炜和柳浮云我都不想说了...藏剑山庄和霸道就是一笔烂账,真是觉得藏剑除了叶英都是作,人家女儿都给你儿子生了闺女了还不让进门...叶炜你也是的,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还有叶蒙...怎么算柳夕的死也都跟藏剑山庄有关吧?你们家的闺女是宝贝人家的闺女就不是宝贝吗?柳浮云跟叶炜打一架很正常吧?你叶蒙去凑个什么热闹啊,最后还让人砍得浑身是血送了个血麒麟的称号...我真的好想笑_(:зゝ∠)_
感觉叶孟秋整体的素质比不上柳五爷...【顶锅盖跑,小黄鸡们别打我,我还是爱藏剑山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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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这章扒了好多奇闻异事之类的2333
设定白玉堂他们还是知道叶英的名号的,毕竟时间相隔不是太久,叶英又是藏剑山庄很出名的庄主,不过叶英那些弟弟们的故事就流传的不是那么广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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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至于为什么李局最后没有从庄花哪里拿走那把枪...我只想说,溯流是天策90大橙武,不过是铁牢心法才能用的。而李局...他是个傲雪To(*≧▽≦)ツ
就是因为李局是傲雪T才没法跟七姐在一起的...谁见过傲雪T加冰心上过2200?如果新赛季有人打上去了,说不定他俩还有戏...但是我觉得跟儿子一比李局弱爆了→_→人家苍云粑粑随便带什么都能打高分,即使七姐死活不奶也没什么问题╮(╯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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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九十六】灵隐
曲华裳和白玉堂落在了最后面,等他们两个一路*一路慢悠悠走到天泽楼的时候,正好又碰上了叶清骊,这次叶清骊还带着两个熟人。
唐君泽手中的折扇咔的一声撑开,他笑眯眯的扇了扇扇子,对着曲华裳和白玉堂装模作样的拜了一拜,笑道:“好久不见…但愿我没错过你俩的好事。”
“你没错过。”曲华裳毫不忌讳的挽着白玉堂的胳膊,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唐君泽,“记得红包包大一点。”
“你还真是…”这回轮到唐君泽无奈了。
还有一个熟人是王子殷,看见霓裳公主挽着白玉堂的手臂…好吧即使王子殷已经知道了曲华裳和白玉堂的关系,他还是咳嗽了一声,对这曲华裳见礼:“公主。”
“咦?!”曲华裳还没说话,唐君泽先跳了起来,他惊讶的望着一身紫衣看起来温柔娴静的女孩:“公主?那是什么?小曲不是吧?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你这也太…”
“有问题吗?”曲华裳歪歪头。
前面的叶清骊也听到了王子殷和唐君泽他们这边的谈话。唐君泽的话叶清骊可以不信,但是王子殷这个人是圣上派来他们藏剑山庄商议下批武器铸造事项的,是正正经经的朝廷的人,他说出口的话一定是真的。当下叶清骊看曲华裳的眼神就有点探寻的意味了——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见面的时候,曲华裳可是说她是百花楼的楼主,丝毫没提什么公主。
“你做了什么就变成了公主…”唐君泽还是觉得事情太过梦幻。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曲华裳想了想回答,“我们还有件事情想向你讨教,不如等你拜访完了叶庄主,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成啊。”唐君泽慢悠悠的回答。
“公主,那个…”看见俩人聊完了,王子殷摸摸鼻子凑过来想说什么,只是他刚一开口就被曲华裳抢了话头。
“你是想问展大哥人在哪里?”曲华裳问道。
“是。”王子殷点头。
“一起走吧,他们刚刚回了天泽楼,现在去应该能碰上。”
几人跟着叶清骊慢悠悠走到了天泽楼,正巧碰上其他人都在天泽楼前的庭院之中赏花。叶清歌看一上午来了这么多人,便吩咐下去中午设宴款待大家。王子殷还有事情要找展昭商量,便走到了展昭旁边,硬是顶着丁月华刀子一般的目光把展大侠带走了。两个人去一边神神秘秘的商量着什么,丁月华站在一边也不好意思过去,最后气得跺了两脚,索性转头去找曲华裳玩。
大家在天泽楼蹭了叶清歌一顿饭,叶庄主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请人吃的都是西湖名贵的菜肴,宋嫂鱼羹、西湖醋鱼…这让爱吃的曲华裳十分满足。吃完饭后,叶清歌邀请王子殷和展昭去屋中详谈,吩咐叶清骊给其余人安排好了在藏剑山庄住的地方。大家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自由活动了,随便去逛逛西湖的风景。
白玉堂收拾完之后,牵着马去找曲华裳,约她一起出去逛逛。曲华裳很开心的同意了,临出门前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把芝麻酥牵出来,就放它在马厩里面跟展昭的红玉一起玩好了。两个人骑着凌波围着西湖边慢慢的逛。
凌波对于自己背上即将要多一个人表示很不满意,拧着脖子屁股对着白玉堂和曲华裳。不过白五爷抱着马头跟它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凌波就别别扭扭的甩着尾巴蹭到了曲华裳的旁边,用脖子蹭了蹭她的腰之后,垂下头不动了。曲华裳看到凌波这副乖乖的样子感到十分惊讶,她拍了拍凌波的头,翻身上马,说道:“云片糕,你真乖!比我们家芝麻酥好玩多了!”
凌波:“…”
听到云片糕三个字之后,凌波在原地愣了愣,忽然气得开始转圈圈,最后在白玉堂无奈的目光之中,愤愤的一甩尾巴抽了白五爷的小腿一下,不动了。
“你非要逗它…”白玉堂翻身上马,一只手搂住曲华裳的腰,一只手握住缰绳,轻轻一夹马肚子,凌波就慢悠悠往前迈去。
“好玩嘛…”曲华裳拍手,“你不觉得,云片糕和芝麻酥很配吗?”
“…确实很配,芝麻酥是母的?”白玉堂把下巴磕在曲华裳的肩膀上,问道。
“当然是公的啊!”曲华裳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白玉堂,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白五爷跟曲华裳对视了一会儿,默默的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然后咳嗽一声,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家云…凌波,也是公的。”
曲华裳:“…”
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两个人靠在一起,顺着西湖边慢悠悠的走着,湖边种了大片大片的荷花,这个时节荷花都已经开败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朵晚成的花苞隐藏在绿叶之中。岸边是成排的垂柳,长长的柳枝随风飘荡,落在水面上,打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湖面上来来往往很多的船只,有画舫,有小渔船,还有阵阵歌声传来,悠扬悦耳。
“不管过了多久,这里还是那么美。”曲华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白玉堂的怀里面,感叹道。
“要不要去游湖?我们从断桥下过去。”白玉堂有心逗一下曲华裳,提议道。
“我可以在桥上站着看你白五爷的船过去。”曲华裳轻轻横了白玉堂一眼,“我们要去哪里玩?就顺着湖边转转吗?”
“你想去哪里?”白玉堂低下头,看着曲华裳。午后的阳光温柔的洒落下来,曲华裳抬起头,她逆着光看不清白玉堂的表情,但是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曲华裳觉得,现在的白玉堂一定很温柔,说不定在笑。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白玉堂轻轻说道。
“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于是曲华裳也轻轻的笑了,“好多地方都转过啦,不过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
说完那句话,曲华裳就把抬起的脖子拧了回来,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目视前方,不过几秒钟之后,脸颊边传来了一阵温暖湿濡的触感,不用回过头,只要微微动动眼珠,余光都瞥见白玉堂在吻她的侧脸。
“这么多人,你也…差不多一点。”曲华裳腾的烧红了脸颊,她不自觉的抬手抚上了白玉堂的侧脸,两个人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坐在马上保持了很久。
西湖边上时不时会看到很多来来往往的游人,曲华裳的眼睛瞟来瞟去总觉得谁都在看自己,但她又舍不得直接推开白玉堂,最后只好叹口气把目光瞥到一边去了。凌波哒哒的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显得异常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堂抬起头,反手握住曲华裳抚着自己脸颊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再早些来,就能看到满湖都是盛开的荷花,连绵十里,朱碧相映,很漂亮。”曲华裳说道。
“今年是赶不上了,只能等来年初夏,荷花盛开的时候,我再带你来这里看看。”白玉堂说道。
“记得哦。”曲华裳晃了晃两个人交握的手,微笑。
没有人管凌波,它自己便顺着路走,遇到岔路了就挑自己喜欢的方向去,就这样一路慢悠悠的前行,最后竟然来到了灵隐寺的门口。曲华裳看着山门上题刻的“灵隐寺”三个大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凌波的头说道:“既然走到了这里,也算有缘,那就进去拜一拜吧。”
灵隐寺香火旺盛,很多山下的村民们都来这里烧香拜佛。两个人在寺门口下了马,把缰绳交给旁边的小沙弥,徒步进寺,以表示对佛祖的尊重。
“玉堂,你信佛吗?”曲华裳看着路两旁山崖上石刻的各种各样的佛像,随意问道。问出口之后,似乎是觉得此言不妥,便压低了声音扯了扯白玉堂的衣袖。
“我娘信这个。”白玉堂顺顺曲华裳的长发,说道,“整天吃斋念佛的,以前也没看出来她相信这个。”
“你娘?”曲华裳眨眨眼睛。
“我当然也有娘啊。”看着曲华裳的表情,白玉堂哭笑不得,“只不过她不跟我生活在一起,她跟我爹在江宁,离得也不远,得空了带你去看看。”
“之前路过的时候怎么没去?”曲华裳奇道。
“不在家。”白玉堂回答,“我娘跟我爹…自从我认了四位哥哥,住在陷空岛之后,他们两个人就逍遥江湖了,今天这里玩玩明天那里玩玩,十次有八次是见不到的,除非他们来找我。”
“这样啊!”曲华裳点点头,“还真的挺叫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