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个丫鬟吧?想起了小宴的笑声,曲华裳心里微微疑惑,不过她并没太过在意,拉着白玉堂就要往前走。结果一脚迈出去,却被站在原地不动的白玉堂给扯的一个踉跄。
“玉堂?怎么不走了?”曲华裳奇怪的问。
“咳。”白玉堂咳嗽一声,“没什么,走吧。”说完率先拉着曲华裳从后面绕了过去。
“呦,老五,来啦?起的可够早的啊!”闵秀秀最先发现白玉堂和曲华裳过来了,马上开口打招呼。
“比起嫂子还是晚了点,您都在这里招待客人了,我才过来,失礼了。”白玉堂微微一笑,对着闵秀秀装模作样的抱拳。
闵秀秀被白玉堂的动作逗得直乐,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对着曲华裳招招手:“小裳,过来我看看,衣服上身啦?果然!我就说全府里只有你能穿得上这紫色啊!”
闵秀秀一边说一边把曲华裳从白玉堂的身后拉到自己的面前,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笑道。
“那也是因为嫂子的衣服做的好看我才能穿出来啊!”曲华裳笑眯眯的对闵秀秀说道。
“五婶!”小卢珍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抱住了曲华裳的腿,开始撒娇。
听到五婶这个称呼,曲华裳还是会脸红一下的,然后她掩饰性的弯下腰摸了摸卢珍的头:“乖。”
满屋子的人看着曲华裳和卢珍的互动都觉得蛮有趣的,白玉堂抽空扫了一眼屋里面,发现来的都是熟人,他对着其中几人点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就把目光收回来落在了曲华裳的身上。不过那几个前来拜访的人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放过白老五,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这位姑娘是谁?五哥,你不给介绍一下?”
曲华裳抬起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坐在闵秀秀旁边的椅子上,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裙,外面罩了件小披风,腰间还挂着一把宝剑,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秀美端庄。她正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望着白玉堂,觉察到曲华裳在看自己,姑娘把目光转过来,对着曲华裳眨眨眼睛,忽然说道:“我叫丁月华,你呢?”
丁月华?曲华裳注意到了另一边还坐着昨天她见过的丁兆兰,还有一个长得跟丁兆兰一模一样的人——好吧其实曲华裳压根就没分清楚哪个是丁兆兰。再联想一下姑娘的名字,曲华裳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应该是丁氏兄弟的妹妹,昨天从丁兆兰那里听到了白玉堂回来的消息,所以今天跟来看看。
“我叫曲华裳。”曲华裳说道。
“曲华裳…我知道你哦。”丁月华对着曲华裳促狭的一笑,忽然一动,原本系在腰间的宝剑被解下来,套着剑鞘朝曲华裳的方向挥过来。曲华裳手下一动把卢珍推到了白玉堂的方向,雪凤冰王笛从袖中掉出来,落在掌心中握紧,曲华裳旋身一转,抬手以笛抵住了劈过来的剑。
“好身手!”丁月华对着曲华裳挑眉,扬声赞道。
白玉堂眼神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看见白玉堂没有表示,闵秀秀也乐得看戏,而丁兆兰或者丁兆慧之一,也只是懒懒的开口来了一句:“月华,莫胡闹。”
曲华裳一笛子架住了丁月华的剑,抬手一转,把笛子转到了宝剑的上方,然后反手握着笛子把宝剑往下一压,顺着宝剑的方向推着笛子往丁月华的方向击打过去。丁月华松手后退,借势弃了剑鞘抽剑,寒光闪过,宝剑散发着凛冽的寒意在丁月华手中划了一个圆圈,朝着曲华裳攻过来。
曲华裳收笛,双手下意识的把笛子往唇边一划,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丁月华只是跟自己切磋一下,用音杀太不厚道了。于是曲华裳右手一松,左手顺势把笛子收在掌中,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丁月华的长剑当胸刺了过来。
“当心!”斜里忽然飞来另一把连鞘的剑,对着丁月华的长剑直直的打过去,曲华裳眼前一亮,她抬手准确的握住飞过来的那把剑的剑柄,用力一抽,同时侧身左袖一甩把剑鞘朝另一个方向挡了出去,也正好闪开了丁月华的一剑。握住剑柄之后,曲华裳手腕一转就看到了剑身上的铭文,巨阙两个字烨烨生辉。
曲华裳微微一笑,回身反手挥剑,半招玳弦急曲漂亮的使出来,刚好挡住了丁月华再次砍过来的宝剑。
两把剑相撞,发出铮然的声响,曲华裳压着丁月华手中的剑往前进了一步,一歪头也看到了丁月华宝剑的剑身。
湛卢?
“你这是什么意思?”丁月华被曲华裳架住了宝剑,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过头对着另一个走过来的人怒目而视。
展昭在出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闹了个笑话…谁让从他过来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丁月华举着剑朝曲华裳刺过去,却看不见别的人都在很开心的观战呢?不过手都动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道歉了,于是展昭咳嗽一声,对着丁月华抱拳道:“抱歉姑娘,在下并未看到你与我妹妹乃是切磋。不过我妹妹手中并无兵刃。”
曲华裳微微一笑,对着展昭晃了晃自己的笛子:“多谢展大哥的巨阙,否则能否挡住丁姑娘一击还是未知之数…我原以为雪凤冰王笛足以,不过没想到丁姑娘的佩剑竟然是湛卢。”
听到湛卢两个字,展昭挑眉。
“哼!”丁月华对着展昭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曲华裳:“你剑法似乎用的不是很好?刚才我看你转身的时候,左边这里,”丁月华一边说一边对着曲华裳比划,“有个空门。”
“确实。”曲华裳毫不避讳自己的弱点,相反她觉得丁月华的观察力简直细微到了极致,而且这姑娘的剑法相当凌厉,虽然刚才她只出了两招,但是那两招已经不难看出丁月华一定是个剑法高超的女孩子。“我不擅长于剑法…而且刚才那招,”曲华裳一边说一边腰身拧动,双臂舒张,做了一个十分漂亮的旋转姿势,“这其实是双手剑法,我左手无剑,所以你会发现有空门。”
“原来是这样啊!”丁月华恍然大悟,拍手道,她忽然转头对着白玉堂说:“白五哥,你这个媳妇找的真是不错!”
曲华裳:“…”
白玉堂一脸“那当然我媳妇怎么可能不好”的表情,看的曲华裳十分尴尬。
小卢珍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手里面还抱着刚才曲华裳挡出去的、巨阙的剑鞘,曲华裳摸摸卢珍的头,接过剑鞘,把巨阙归剑之后,转身想递给展昭,却发现展昭握着湛卢的剑鞘,正双手递给丁月华。而丁月华噘着嘴从展昭手里面接过来,咬着下嘴唇说了一声谢谢,就撇过头去。
展大哥你自己的剑鞘掉在地上了你不管倒是接住了丁姑娘的啊!曲华裳默默的吐槽。然后她盯着丁月华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丁月华的耳朵有点红。
曲华裳脑袋里面嘣的一声响,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好啦,比也比过了,都坐都坐!你们都是江湖俊杰,来认识一下呗!”闵秀秀捂着帕子偷笑了一会儿,她一只手按住曲华裳的手不动声色的拍了拍,然后落落大方的说道。
曲华裳接收到了闵秀秀的暗示,目光从闵秀秀的脸上挪开,扫过丁月华的脸,最后落在了展昭的脸上。
展昭对着曲华裳笑笑,曲华裳连忙把手里的巨阙递给他。
白玉堂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在曲华裳身边坐下。曲华裳身边一左一右坐着白玉堂和闵秀秀,闵秀秀那边是丁月华,对面坐着展昭,展昭旁边是南天泽,再旁边是丁氏兄弟,卢方刚才在曲华裳跟丁月华切磋的时候跟着展昭一起来了,现在坐在首座上。
曲华裳往门口看了看,李终南没来,唐君溪正抱着胳膊站门口,看见曲华裳看过来,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的分布,有那么些微妙啊…曲华裳心里坏坏的笑,对着闵秀秀做了一个好的姿势。
第90章 【九十章 】县衙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也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有相同的话题可以聊,相互扯了几句之后,大家都变得熟悉起来。丁月华提出来可以带曲华裳去松江府各个好玩的地方好好转转,曲华裳却想起了昨天自尽的那三个来路不明的刺客,于是婉转的跟白玉堂提了提。曲华裳一说,丁兆兰也想起来了,他摸着下巴提议要不然一起去衙门看看?他丁爷也蛮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松江府的地盘上闹事儿,闹的还是白玉堂的场子。
听到有人挑衅白玉堂,丁月华明显提起了兴趣,拉着自己的哥哥让他讲讲是怎么回事儿。丁兆兰拗不过妹子,只得简单的讲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得丁月华瞪着眼睛满脸惊讶。最后主动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
白玉堂没什么意见,他自己也想知道这帮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白玉堂、曲华裳、展昭、唐君溪,再加上丁氏双侠和丁月华,这帮人就浩浩荡荡的上了船往镇子上去了。南天泽摸着胡须说自己要留在陷空岛跟卢夫人讨论医理,就不跟着一起去了。南夙瑶原本想去玩,但徐长歌很乖的自己留下练武,南夙瑶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一起留下来。不过她现在特别有责任感——除了要“照顾”练武狂人徐长歌吃完之外,小卢珍也总是愿意黏在南夙瑶的身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软软的,听得南夙瑶的心都化掉了。
开船之后,曲华裳不负众望的又晕船了,她整个人软在白玉堂的身上泪眼汪汪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大船破开河中摇曳的丛丛荻花,花絮四散纷飞,入耳都是鸟叫声,但却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看到。
丁月华推门而入的时候,曲华裳正叼着橘子抽噎,那副委屈的样子把丁月华吓了一跳:“小裳?!五哥欺负你了吗!哭的这么惨!”
“没有我晕船…”曲华裳含糊不清的说道,她望向丁月华,视线之中一片朦胧,眼中饱含泪水。
“这么严重吗?!”丁月华从小就在茉花村长大,出了家门口就是水,游泳是一把好手,更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人会晕船。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曲华裳的额头,“要怎么做才能舒服点啊?”
“船停了就好了。”经过多次的洗礼,白玉堂显得很淡然,他都熟门熟路了——曲华裳一上船就被他抱到了屋里面,打开窗户在窗边坐下,剥了一个青涩的橘子,橘子皮盖在曲华裳的脑门上,橘子瓣塞她嘴里面。
“啊,那还要一会儿呢。”丁月华自己拉了一个凳子在旁边坐下来,“我这里好像有治晕船的药…他们跑商的时候都在身上揣着点,万一碰上了像你这样的客户还能帮个忙。”丁月华一边说,一边开始翻自己的荷包。曲华裳眯着眼睛看丁月华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装了多少鸡零狗碎的玩意儿在身上?
一个小挂坠,半包酥糖,小小的针线包,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缝的挺漂亮的小猫咪。曲华裳的目光在那只小布猫上一闪而过,她忽然开口道:“月华,那个…你在哪里买的?”
“啊?”丁月华正低头翻东西,听见曲华裳的话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小布猫,“哦,这个啊,我自己缝着玩的,缝了两个,想给小卢珍当礼物来着,结果给忘记了,嘿嘿…”
丁月华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忽然疑问道:“咦?我缝了两个怎么只剩下一个了…”她在包里找了半天,发现确实只剩了一只小猫,不由得叹口气:“算了,可能是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吧…你喜欢吗?喜欢那个就送你啦,拿去玩好了。”
“啊,不用我,我看见这个小猫挺好玩的,就问问。”曲华裳微微一笑,摇头,“唔…其实我也会缝东西来着,玉堂的衣服就是我缝的。”曲华裳越说越觉得自己忒能干,不由得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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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白玉堂忽然开口,高深莫测的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曲华裳,“最近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啊。”
曲华裳眨眨眼睛:“白五爷,现在才八月份,越来越热才对吧。”
白玉堂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曲华裳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她忽然想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是想让她帮自己再做一套衣服吗?
哎呀想要衣服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曲华裳对着白玉堂抛了一个媚眼。
丁月华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撇撇嘴把东西都扫回荷包里面:“抱歉啊小裳,我没找到药,可能是忘记带了。”
“没事,我习惯了,一会儿停船了就好。”曲华裳也没在意,反正各种特效治晕船的药她都啃过了就是不见好,况且她自己也是个大夫,知道晕船这种其实不能算是病,有些人还真就没法子治。
等船碰岸之后,白玉堂抱着曲华裳下了船,双脚落地曲华裳立马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揪着白玉堂的衣袖蹦了蹦,然后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这毛病,果然奇怪啊…”目睹了曲华裳发疯全过程的丁月华抱着胳膊无奈道。
几人先去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原本以为查不出什么东西的,结果一到衙门门口,就撞上了挎着刀匆匆往外走的衙役,那衙役一抬眼看见了丁兆兰和丁兆慧,赶忙迎了上来:“丁大公子!丁二公子!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刚才还让我去找你们呢!”
“出了什么事儿?”曲华裳心中一突突,她知道这衙役此时慌慌张张的去找丁氏双侠,肯定是因为昨晚那三具尸体出了问题。
“哎呀姑娘,县衙里面闹鬼啦!”提起话头,那衙役顿时变得面如菜色,“昨天你们送来的那三具尸体啊,今天早晨仵作开了门准备帮你们验验尸的,结果却发现尸体不见啦!只剩下一滩衣服在床上躺着,衣服上还沾了些黄褐色的肉…简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衙役,大案子也办了不少,就没见过死的这么恶心的人啊!”那衙役越说脸色越难看,最后竟然扶着墙开始干呕。
“怎么回事儿?!”丁兆兰一听就急了,心说怎么能这会儿出问题呢?
“你…再说一遍?”曲华裳的声音出奇的镇定,只是白玉堂、展昭和唐君溪都能发现她的语气都一点发抖,“尸体怎么了?”
“好像那三具尸体…都化了…但是没化干净…”衙役断断续续的说道,说了一半赶紧摆手,“姑娘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忘了,呕——”
“怎么回事儿?”展昭蹙眉问道,他知道曲华裳这个反应,肯定是已经有了结果了。
“老天爷,我竟然没发现…”曲华裳对着大家急急忙忙的招招手,然后她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揪着那衙役的领子,扭身就冲进了衙门里面,“快来!告诉我尸体放在哪里了!你们有人动过没有!”
“没有!姑娘您别拉着我喘不过气了嗷——”衙役被勒住脖子,叫的嘶声裂肺。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这都是怎么回事儿…”丁月华嘟嘟哝哝,她整个人都被搞迷糊了。
“先进去看看吧,一定出了什么事儿。”丁兆兰面对丁兆慧和妹子的目光,摸了摸头。他不太了解曲华裳,不过展昭和白玉堂都跟进去了,这俩人总不会闹着玩。
曲华裳拎着衙役的脖子,在衙役手舞足蹈的指点下一路闯进了衙门,奔到了停尸房前面。有不少的衙役都围在停尸房门口往里面探头探脑的,曲华裳闯过来之后,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衙役握着刀喊道:“喂!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谁在里面?!”曲华裳没回话,她伸手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停尸房门口,往里一望,发现仵作正用布遮着自己的口鼻,手上拿着工具对那几件湿透的衣服挑挑拣拣。而县太爷则直接用袖子捂着口鼻,一脸嫌恶的站在旁边。
“出来!”曲华裳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迈了进去。
县太爷听到门口有人高声喧哗,不耐烦的抬起头,发现来人是曲华裳后怔了一下,然后赶紧顺势走了出来:“呦!姑娘,是你呀!丁公子和白五爷他们来了吗?”
“谁进去过?谁动过尸体?”曲华裳没有回答县太爷的话,开口连珠炮一般问道。
县太爷当下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他余光一瞥发现白玉堂和展昭过来了,后面远远的丁氏双侠和丁月华也进来了,于是县太爷咳嗽一声,摆出笑脸说道:“只有本官和仵作进去过,怎么了?”
“小裳,怎么了,说清楚。”这个时候白玉堂也赶过来了,他一只手扣住曲华裳的胳膊,蹙眉道。
“尸蛊。”曲华裳轻轻的说道。
“什么?!”听到尸蛊这两个字儿,白玉堂想起了被他遗忘很久的、太师府的某段经历,登时恶心的满脸都扭曲了,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谁中尸蛊了?”
“尸蛊自种下之日起,七天之后蛊成。此间中蛊之人会渐渐化为一具活尸,蛊成之后完全受下蛊者控制,行坐端立与正常人别无两样,根本无从辨别,只是尸蛊在他们身上再无可解之法。”曲华裳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的说道,“昨天我们看见的那三个人分明就是已经变成活尸死去了的,尸蛊已成,他们最后根本不是自杀…是控制它们的人命令他们去死!那人当时就在附近!”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展昭指了指停尸房里面,床板上只放着三张铺开成片的衣服。
“因为是下蛊者命令蛊体去死,所以蛊体死后血肉会被蛊虫渐渐吞噬掉,最后只剩蛊虫,然后这蛊虫可以被回收,下一次再拿去害人!”曲华裳从袖中取出一节锦缎,蒙住口鼻之后慢慢踏入停尸房之中。她走到仵作的身边示意仵作先出去,然后自己拿起仵作留下的工具,开始面不改色的翻那些裹了细碎血肉的衣服。
“天哪…”丁月华走过来,看见屋中的场景,她眉心一蹙当场捂着嘴巴转过身差点吐了。深吸几口气缓过劲儿来,丁月华对白玉堂说道:“五哥…小裳她…真是…”
展昭看见丁月华满脸的不适,便往门口那边挪了挪,挡住了丁月华的视线和屋中时不时传来的腐烂的味道。
“你在找什么…”白玉堂按着额头,在门口抬起腿又放下,反复几次之后,他叹口气问道。
“等等…让我找找…”曲华裳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在把那三件血肉模糊的衣服里里外外都仔细的翻了个遍之后,曲华裳放下了工具,阴沉着脸走出了停尸房。
不知道是不是慑于曲华裳此时身上的气势,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大人,除了你和仵作,还有谁进去过吗?”曲华裳轻轻的问道。
县太爷求助的看向丁氏双侠,丁兆兰咳嗽一声,示意县太爷回答曲华裳。
“没有,只有我跟仵作进去过,其他衙役都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吐了,谁也没敢进来。我就赶紧差他们去找丁公子和白五爷你们了。”县太爷满脸的别扭,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停尸房,又往别处看去,“丁公子,你说这是不是闹鬼了啊!”
“刘大人,你好歹也是地方父母官,科举考出来的文化人,怎么也会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丁兆兰看着县太爷满脸的惶恐,不屑道。
怎么了?白玉堂望着曲华裳。
这个县衙有问题。曲华裳微微蹙起眉头。
“真的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就没人进去了吗?”曲华裳抬手关上了停尸房的大门,然后水袖一抖,雪凤冰王笛落在掌心之中,慢悠悠的开始旋转。曲华裳缓步往前逼近,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那么,大人,您和仵作,谁把尸蛊拿走了?嗯?”
第91章 【九十一】蛊祸
“呵,如果真的除了大人你和仵作之外,没有别人进过这间停尸房。”曲华裳抬手甩出雪凤冰王笛,白玉色的笛子在她指尖滴溜溜的旋转,墨色的真气渐渐汇集到手掌之中,“那么,是谁把尸蛊偷走了?”
什么?!白玉堂愣了一下,刹那间想明白了曲华裳的话。她说傀儡蛊体死后,蛊虫会吞噬蛊体作为它的养料,准备下一次再拿出去害人。从尸体被抬到这座县衙开始,只有县太爷和验尸的仵作进去过,也就是说,那个控制尸蛊害人、然后又把尸蛊回收了的人,就在这两个人当中!
曲华裳话音刚落,仵作一把推开县太爷转身就跑,满院子的衙役被刚才大家的对话整的一愣一愣的,谁也没反应过来去追那个仵作,白玉堂一扬眉,抬手甩出一把墨玉飞蝗石朝着仵作打了过去,仵作的身手极其灵敏,左躲右闪竟然避开了白玉堂的暗器,冲着人群当中唯二的女孩子丁月华扑了过去。仵作抬手扣住丁月华的肩膀,租下一个旋步闪到她背后,右手翻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顶在了丁月华的脖颈之间,恶狠狠道:“都住手!退后!否则我杀了她!”
白玉堂率先停止了追过去的脚步,相反他一脸奇怪的看着那个之蔫不拉几、现在满脸都是恶狠狠的表情的仵作。丁兆兰和丁兆慧也把手放在身前对仵作做了一个安抚的姿势,然后慢慢后退,只是他们兄弟俩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曲华裳手中的笛子越转越快,她抿着嘴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却被白玉堂按住了肩膀。而展昭在看到仵作把匕首抵在丁月华脖子上的一刹那,一向淡定平和的展大侠眼中凛冽的杀气一闪而过,他反手握住了巨阙的剑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动手。
“都退后!”仵作还在凶狠的大叫,他把匕首威胁的往后挪了挪,丁月华的脖子上被锋利的刀锋划开一道小口子,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喂,我说。”就在周围一片寂静,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被当成人质绑架的丁月华忽然开口了,“这么多人,你就冲我来,胆子不小嘛,看不起女孩子嘛?”
“你闭嘴——”仵作话未说完,丁月华眼睛一眯,左手手腕一折,只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她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腕掰脱臼了。手腕不自然的翻转下来,一下子就脱离了仵作的束缚,丁月华整个人往后一撞,撞进仵作怀里面,让他抬手划过自己脖颈的匕首砍了一个空。然后丁月华拧腰翻身,右手从腰间拔剑,顺着拔剑的轨迹劈砍而下,湛卢剑的剑尖划开了仵作胸前的衣襟。仵作后退险险的躲开一剑,丁月华却不放过他,顺步往前,湛卢剑在她手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一剑又一剑密密绵绵的劈砍,逼得仵作狼狈后退,仓皇逃窜。
“敢在松江府的地盘上动老子的妹子!活的腻歪了吧你!”丁兆兰见丁月华脱险,整个人大怒,拔剑迎了上去。但是有个人比他更快一些,展昭手中的巨阙连绵成影,与丁月华一左一右配合默契,砍得仵作无处可逃,最后两把剑交叉,同时刺下,雪亮的剑刃把仵作的脖子锁在了墙角之中。
仵作见诸人来势汹汹,自己已经不可能逃出去,便嘴角一歪,挑起一个嘲笑的弧度。这个时候,一道墨色的身影忽然闪了过来,曲华裳一个蹑云逐月,如同一道闪电般快速劈入了斗争的中心,她右手急出,一把扣住了仵作的下巴,手指灵活的一转,就卸下了仵作的下颌,然后另一只手则攥住了他的脖子,在仵作忽然变得惊恐的目光之中,曲华裳的手有技巧的慢慢收紧,攥得那仵作满脸通红,咳嗽连连,不顾巨阙和湛卢还锁在自己的脖子边上,就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那仵作会被曲华裳掐断气儿的时候,曲华裳忽然松了手。
下颌被卸,仵作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之中发出沙哑的嘶吼声。没法做出吞咽的动作,口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来,他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