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云朝,是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的。
“哈哈哈哈哈!知我者,骆惜玦也!”畅快地大笑着,夜云朝看向骆惜玦的眼光更为欣赏。除去血缘关系一说,如果大晋皇室一定要大换血的话,他最看好的新君人选,仍旧是骆惜玦。只不过,他早已厌倦了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对那个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根本就不屑罢了。
看门主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骆惜玦心底隐隐又有酸酸的气泡冒起,为了刻意给他添添堵,他于是不非常煞风景地转移了话题:“那日,郡主问了我一些话。”
“喔?”
嘴边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夜云朝挑眉,似是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问门主几时去提亲。”
闻声,夜云朝眉宇之间涌出一股子温柔之色:“十日之约她都等不及了么?还真是个急性子。”
门主‘自作多情’的表情太风骚,这让骆惜玦非常非常不爽,羡慕嫉妒又不敢恨,于是,他只能更加恶意地大煞他的风景:“郡主的真实身份,门主打算何时跟她坦白?”
“等她嫁过来再说吧!”关于这个问题么,他也想过的,还是…洞房之后再说吧!
要不然,以那女人的小性子,搞不好会临阵脱逃。
洞悉了门主的心思,骆惜玦撇了撇嘴,好心情地继续打击道:“明相只是收留了一个‘丧家之犬’,就算被弹劾也能明哲保身,可门主要娶的可是日月国未来的女帝,真的没关系吗?”
“国破家已亡,哪还有女帝一说?”说完,夜云朝眉锋一挑,又补充道:“就算有也该是摄政王妃,不是阿弦。”
“喔!这也是我正想告诉门主的,摄政王府里的那位王妃貌似还有些问题。”“据说,当年郡主投河之后王妃生过一场大病,吐血不止,郎中赶到后都说已经没救了,可第二天早上王妃却不知怎么地又活了过来,只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便痊愈了”
“…”如果不是骆惜玦提到这一点,他也可以认为是王妃福大命大,可骆惜玦那么肯定地说‘已经没救了’,他就不能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只是,王妃如果不是王妃,那又是谁?
夜云朝的眉毛已扭成了两条蚕,骆惜玦却还在那里狠狠地‘落井下石’:“还有啊门主,你真的觉得郡主会心甘情愿放弃阿十,开开心心地嫁给骁云将军?”
“嗯?”
不一样么?不都是他么?
见门主不以为意,骆惜玦又好心地提醒道:“以郡主的性子,就算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逃嫁后带着孩子们去找苍穹门门主的胆识还是有的,不一定会乖乖上将军府的花轿吧?”
“…”
这下,夜云朝眉头顿时便扭得像两条‘跳舞’的蚕了。
会这样吗?——润安居里,一灯如豆。
老夫人身子不好闻不得烟味,房里便少了几盏灯,庄觅珠剪了灯花,放下剪刀后又去床前侍候着,才刚刚替老夫人掖好被角,老夫人却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阿珠啊!这些年来,一直让你陪在我身边,真是辛苦你了。”
“姑祖母,阿珠不苦的。”说着,恬静一笑:“阿珠愿意留在您身边一辈子侍候您。”
这句话她说了许多年了,每一次说完老夫人都会会心地微笑,但这一次,老夫人不笑了,只幽幽地问:“真的吗?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嗯。”
心头咯噔一响,庄觅珠一时不懂老夫人的用意,但脸上仍旧表现在很自然,一幅最大的心愿都莫过于此的感觉。
老夫人似是松了一口气,这才真心地笑了一下:“我打算给你寻个好归宿,这几日正让人在外面替你特色…”
果然有事,这是庄觅珠的第一感觉。
但老夫人的心思向来难猜,万一会错了意也是不好,她便又娇羞地低下了头,挽拒道:“阿珠不嫁,就留在您身边侍候您一辈子。”
“傻孩子,怎么能不嫁呢?”说着,老夫人一顿,试探道:“还是,你自己有心上人了?”
“没有的事。”一听这话,庄觅珠连忙撇清,余光绕过老夫人的床幔看向不远处的香妈妈。香妈妈一脸愁容,有些话想说不能说的样子,庄觅珠顿时心口更冷。难道,老夫人是不愿意留自己在府上,想要把自己赶紧打发出去了么?
老夫人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庄觅珠,感觉她也是不愿离府的,这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若是姑祖母真的留你下来陪姑祖母,你不会怪我吧?”
本还猜不透老夫人的心思,突听这一句又是峰回路转,庄觅珠连忙欣喜地应道:“姑祖母待阿珠恩重如山,阿珠又怎么会怪您?”
“那,你可愿嫁入王府?”
“姑,姑祖母…”
难道香妈妈已经劝服了老夫人,她愿意成全自己了华青磊?
“愿是不愿?”
突来的喜悦瞬间冲晕了庄觅珠的头脑,她甚至来不及去看看香妈妈给她使的眼色,便娇羞地垂下了头:“阿珠都听姑祖母的。”
“我知道了,这就让王爷准备准备,纳你为如夫人。”
“…”
闻声,庄觅珠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眼前霎时便一片黑暗,她是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自己就此昏死过去。
如夫人,也就是妾,而且…是王爷的妾。
怎么会这样?
——柴房起火的时候,春红正抱着那件血红的罗裙,跪在华青弦身后的水池边害怕地掉眼泪。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搜府是不可能的。就算搜不到证据,华柳氏也绝不会让春红有活着说出她秘密的机会,所以,那场大火来的很及时,烧死了‘春红’之时,也烧掉了华柳氏担心的所有把柄。
“郡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春红来世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春红不是最机灵的丫头,却也明白方才自己经历了什么,如果不是郡主早早地让人将她换了出来,现在她就已经在火海里翻滚了。她知道二奶奶不会放过她,却没有想到二奶奶的动作这样快,方才,前后只隔了一盏茶的时间,整个柴房便已烧得通天是火。
“用不着来世,这一世你就能报答。”今生的债今生还,来世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还要她还什么债?
更何况,她留下春红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在这杀机重重的王府,随时随地都让她感觉灵气逼人。为防自己有一天不小心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谁的手里,她岂止要给自己留一手,只恨不能万万手都留,这样,就没有人能再动得了她分毫,也再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活着。
“郡主有什么吩咐但请直言,春红万死不辞。”
“好好活着。”
猛地,春红抬起了头。
逆着光,看不太清华青弦脸上的表情,但那一刻她‘圣洁’的模样印在春红的心中,天神菩萨亦不过如此了。春红的要求不多,只希望能苟且偷生地活完这一辈子,可是,天不如人愿她一步一步走向了死路,是华青弦将她从地狱的门前拉了回来,就算是让她做什么她也会去替郡主做。可是,郡主刚才说了什么了?她说,只要她好好活着。瞬间,春红热泪盈眶,一种此生不认二主的感觉就那样涌向了她的心头,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就连睡梦之中她都不敢再忘记。
华青弦一直背着身子,看着那火光冲天的一幕,许多往事涌上心头,她冷冷地,冷冷地说:“我从不是什么好人,救你也不是看你可怜,但,无论我为了什么理由留下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叫卷柏。如果我一辈子用不上你,你就一辈子都是卷柏,可如果哪一天我需要你了,你必须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告诉所有人你是春红,是当年被人一把火为烧死在柴房里的春红。”
卷柏,一种不起眼的小草,又名九死还魂草,根能自行从土壤分离,蜷缩似拳状,随风移动,遇水而荣。这是重生之草,最适合给春红这种劫后余生之人做名字,如果她懂得自己的用意,她会知道日后该怎么生活,也更加会知道,日后该怎么报答她的恩人。
“奴婢明白了。”
“外面有准备好的马车,我的人会送你去吊子沟,那里,有我一个好姐妹,你就跟在她身边侍候她吧!”玉娘应该快要生了,大兴忙起生意来也无暇分心照顾玉娘,她将卷柏送去玉娘的身边,一来可以好好替她照顾玉娘,二来也可以让玉娘盯着卷柏的动向,她虽不一定会用到卷柏,但也必须以防万一,做好万全之备。
“是。”
“去吧!”
闻声,卷柏又重重地给华青弦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抱紧了手里的小包袱,跟着前来接应她的小厮,匆匆从侧门逃离了王府。
看着卷柏离去时轻松的身影,华青弦突然觉得很羡慕。高高在上又如何?金枝玉叶又如何?什么都不如自由来的让人羡慕,她也渴望离开王府,她也渴望逃离这一切。
可是阿十,你什么时候才肯来接我?正出神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华青弦下意识地回头,颈上却猛地一痛。
眼前一黑,她便软软滑向地面…
第九十一章:聊聊接下来怎么折磨你
再度睁眼,对上一双温暖而明亮的狭长凤眸,华青弦眨巴着水雾般迷茫的大眼睛半晌,突然便拧着眉头惨号起来。
“你神经病啊?你打晕我干嘛?”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华青弦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气得狠狠锤了他一下:“疼死了。”
俊秀绝伦的美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摸着下巴奇怪地问:“什么是神经病?”
“靠!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忍不住爆了粗口,某人虽听不懂但也想得到可能不是好话,于是拧起漂亮的眉头瞥着她:“不是我打的,我只是从打晕你的人手里把你救下来罢了。”
“什么?还有别人?谁?”
夜云朝没有出声,只眼光一斜,直扭向不远处正被反手捆绑在地上的某个小丫鬟身上。
眯起眼,细细地分辨:“流年?”
看来,这一次她真是把某人气的不轻,竟连身边最不轻易示人的大丫鬟都派出来了。锦瑟流年,这不正是那矫情的庄觅珠最器重的两大丫鬟之一么?只是,华青弦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小姑娘居然手劲这么大,能一下子就把自己打晕。伸手,扯掉她嘴里还塞着的破布,华青弦不怎么高兴地问:“庄觅珠吩咐的?姑娘,你摊上大事儿了知道不?”
“哼!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真的?悉听我便?”
“哼!”
“小模样还挺横,呵呵!可惜你看错我了。”一声干笑,华青弦挑高了眼睛俯睨着她:“是不是以为我软弱无能善良又白痴?所以你以为,就算你做了这么这么让我不爽的事我都不会对你怎么样是不是?哼哼,你又看错我了,我根本就是面善心狠辣手又无情,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月光下,华青弦精致的眉眼透着一股子邪魅的妖气,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侬侬,但又让人听上去觉得特别真实。好像她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做,而做了什么也一定会达到她说的那样的效果。所以,生不如死四个字一出口,流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虽小模样还是很横很倔强,但她起伏的胸口早已出卖了她内心深处隐隐不安的真实情绪。
“别这么看着我呀?我狠话还没说完呢!”无辜地瞅着流年那双写满了惊惶的小脸,她忽而压低了声音问她:“哎!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死?或者,特想我让我给你个痛快?可我为什么要给你个痛快啊?你痛快了我多难受啊?所以,我得折磨你呀,折磨完了再把你送回庄觅珠的房里,她看完后也一定会觉得很刺激对不对?”
“…”
流年的身子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紧抿着小嘴,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肯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打算怎么折磨你?别急,我一个一个跟你说,首先,有一种办法叫‘辣手摧花’,哎!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吧?要不是这办法可就不好使了。”说着,她忽而流里流气地瞥了瞥流年的胸,暧昧道:“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啊!是四哥还是六哥?或者…二哥?”
闻声,流年终于忍不住了:“不是…不是二爷。”
“那就是二哥了,不过他眼光真的不咋地,你长得还不我房里的泌兰泌梅呢!怎么下得了口哟!”说完,华青弦还啧啧啧地砸起了嘴,那表情仿佛流年长得有多么难看一般。其实,小姑娘不过才十八岁,还鲜嫩得像朵花儿,要不然,她那个二哥也不敢随便下手。不过,她只是随便套套她的话好不好,没想到这丫头还真的招了,只是,庄觅珠的手也未免伸的太长,自己看上了华青磊,还把手底下的丫鬟送到了她二哥的床上,其心昭昭,简直是路人皆知。
惊觉上当,流年咬着下唇控诉地瞪着华青弦:“你,你…”
“我什么我?我现在要言归正传,跟你来聊聊接下来怎么折磨你我比较开心。”
说着,华青弦终于收起了笑意,慢条斯理地报着各类变态刑法的名字,每说一下,流年的表情就惨淡一分,直到最后已是面无血色,可华青弦似是越说越开心,不但说着各类刑法的名字,还手舞足蹈地说起了每个刑法的施行过程。那流年想到她说的那些都是要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顿时抖着唇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好…好狠毒…”
见流年的心理防线已被自己攻塌,她终于又危险地眯起了眼,脸上的表情有如寒月般清冷:“如果你说实话,这些好办法我就省下来,以后都好好地用在庄觅珠的身上试试。可如果你什么也不肯说,我会把我方才说过的办法一件一件用到你身上,就从…骑木驴开始。”
听到骑木驴这三个字,流年害怕地尖叫了起来:“不,不要…”
伴着她的尖叫声,华青弦本来那么明亮那么澄净的双眼,霎时冷光闪闪如寒铁一般:“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年,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声,流年的双眼霍地大张,看向华青弦的眼里只剩惶然。
“泌竹和泌菊死了,方妈妈在我回来的那一天也死了,我身边能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几乎都死了,看起来似乎是知情人都死了,可是…”小心地挑起流年的脸,她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你是知情的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
那件事…那件事郡主怎么可能会知道?当年,是她用高价买回来的新花样骗走了郡主屋里的小丫鬟,姑娘才有机会偷偷进去给郡主下迷香,可是,郡主明明当时已被迷倒了,怎么还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不可能的,郡主不会知道的,一定是在骗她,一定是…
“其实你不用这么害怕的,香也不是你治的,人也不是你杀的,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既然我敢这么问你,也就代表我什么都知道了。”
心口一松,流年示弱道:“郡主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还有一点我是不知道的,就是那个让庄觅珠给我用迷香的人?”说罢,她又长长一叹,扭头看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答案她早就猜到了,会逼问她也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省得冤枉了好人罢了,可是,这丫头一点都不上道啊!可谓是油盐不进,既然如此,她就再吓她一吓好了。
“阿十,有黄瓜么?给我一根。”
一直没有机会吭声的夜云朝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只是,面对着华青弦的问题,他显得很茫然:“你想吃黄瓜?”
“不是,我想用黄瓜试试骑木驴…”
“…”
闻声,淡定如夜云朝也终是被她一句话雷翻了。
外焦里嫩地僵在原地,那一刻,某门主某将军某国舅爷自动脑补着黄瓜骑木驴的画面。
红着脸,热血沸腾着…
——
服侍老夫人睡下后,香妈妈偷偷摸摸来了庄觅珠的屋子,看见庄觅珠红着眼坐在床头,她一双老眼里霎时便流出了两行浊泪:“姑娘,这下可怎么好?老夫人她竟然真的打算…”
“她不忍心杀了我,又不想放我出王府。”捏着拳,庄觅珠眼眶微红,却死死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是,王爷都那么老了,老夫人怎么忍心…”说着,香妈妈又拿起帕子擦眼睛,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了,可没有人知道香妈妈除了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以外,还是庄觅珠母亲的乳母,因着这层关系。她一直拿庄觅珠当亲孙女儿看,眼看着自己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如今要被一个老头子去‘糟蹋’,她心里哪能不难受。虽说王爷位高权重,可毕竟比庄觅珠的祖父小不了多少,怎么想都替庄觅珠觉得委屈。
“有什么不忍心的?你以为那个死老太婆是真的对我好么?一开始不过是觉得我可怜罢了,觉得带回来就和养着条小猫小狗差不多。后来,渐渐的发现我还能有点用处,这才一直将我带在身边,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舍不舍还不是她一句话。”怨着,恨着,不甘着,庄觅珠的眼中再一次浮出水雾。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她姓庄不姓华,就差别和华青弦那么大?她一个破落户都可以嫁给年轻有为国舅爷,自己却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老头子也罢了,还让她做妾,连个侧妃的封号也不想给。
老夫人待她可真好啊!真好!
“姑娘,妈妈是为你觉得不值。”
握着拳,咬着牙,庄觅珠眸中怒火冲天:“都是那个华青弦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在那个马道长身上下了功夫,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提到我命中带煞?还刚好是煞到了她华青弦?”说着,又是一通磨牙:“那个贱人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不要过好了,我光脚的还怕她穿鞋的不成?”
见庄觅珠眸中带戾,香妈妈心尖一颤,赶紧劝道:“姑娘,要不要再去求求老夫人?”
“求她?有用吗?为了她的儿子她什么舍不下?更何况就算我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都是华青弦弄出来的,老太婆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心里没疙瘩?我若是聪明的,就该乖乖听了她的话给王爷做小,否则,你以为这个府里还能容得下我?一旦我被送出王府,一旦老夫人觉得把握不了我,她不会手软的。”
听到这些,香妈妈也担心起来,她跟在老夫人身边最久,自然也明白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但也绝非表面上看着那般温和,否则,王府这喏大的家业也撑不到这一天。只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庄觅珠如今又遭逢打击,难免会心浮气燥,万一她想不开冲撞了老夫人,后果:“姑娘,你照顾老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夫也有苦劳,老夫人总会念着你的好的。只是,大爷那边奴婢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大爷竟还是让那‘破鞋’给占去了…”
“不要提那个贱货,她没资格跟我比。”庄觅珠突然便喝斥着香妈妈,神情崩溃,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都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云秋水,那个贱货以为怀了大表哥的孩子就没事了么?那也得有本事生下来才算。”
“姑娘你想对云妈妈下手吗?不行啊!大爷最近盯着紧,云妈妈的院子外人根本没法进去,不能冒这个险。”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有些事情比谁都精明,庄觅珠素来乖巧,但并不代表她的一些小动作老夫人完全不知道。其它的事情也罢了,老夫人没有追究那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唯有这一件,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她的小金孙的。如果庄觅珠真的这么不‘懂事’,老夫人对她最后的怜惜也会收回,到那时,她在王府就算是做了如夫人,也会腹背受敌再无立足之地。
“那种贱人有的是机会收拾,现在,我要收拾的可不是她。”
“姑娘,你…你又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说话间,庄觅珠神色一转,眸间怨毒的光芒四射开来,那凛凛杀意竟是让香妈妈也不寒而栗。她嘴皮子翕合着,似还想苦口婆心地劝她几句,见她一脸戾气,不愿多谈的样子,香妈妈已到了舌尖的肺腑之言到底还是强咽了下去。
香妈妈离去后不久,锦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庄觅珠见她神色不对,腾地一下便自滕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
锦瑟神情慌乱,一看到庄觅珠急得差点要哭出来:“小姐,大事不好了,流年失手了,不但没抓到郡主连自个儿都被人给掳走了。”
闻声,庄觅珠一口长气提不上来,人已重重地跌回了滕椅间,脸上急怒交加地变幻着,急喘了许久,这才按捺住起伏不停的胸口,镇定地问道:“是什么人救走的?府里的人么?”
“不是府里的人,武功奇高,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听到这里,庄觅珠漂亮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麻,想把华青弦抓来也是她一时怒气攻心后冲动的决定,本也没打算真的伤她性命,只想抓到手后,再想办法将之前那装神弄鬼之事赖到她头上去,也好让老夫人重重地责罚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恶,没想到,这也能失手。庄觅珠额头的冷汗由细小凝成大滴,一滴滴地滑落下来,神色越发难看:“武林高手?华青弦那个贱人居然连武林高手都结交上了?”
“小姐,别管这些了,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要是流年被她抓住…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锦瑟说着,脑子里却是乱糟糟地一团,想到那鬼魅般的身影,全身意是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人还会回来,可这个想法她不敢对小姐说,更不敢多想,生怕一想多了那人就真的回来抓她了一般。
“怕什么,就算她用尽手段,也无法从流年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我的事情。”
闻声,锦瑟额头突突一跳:“小姐,您…”
“你以为,我为何不让你去偏偏让流年去?就算是失手了,哼…呵呵!”
那两声冷笑落入锦瑟的耳中,刺得她头脑间嗡嗡地响,有种不好的预感在锦瑟的心头蒸腾着,她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庄觅珠。
听小姐的口气,难道,流年她…
------题外话------
二更在晚上,你们晚八点来看。
第九十二章:种了一季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过了季节,黄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只是还没等华青弦找到可替代‘黄瓜’的刑具,流年已是满脸青黑,七孔流血地死在了她的面前,且死状可怖,不忍直视。
“死了?”
华青弦呐呐,表情异常失望:“可我还没动大刑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想到想问的话呢!虽然流年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可是,她还是很好奇个中的细节啊!八卦是美德有木有?更何况还是关于自己的那么重要的八卦。
“嗯!死了。”说完,又淡淡睨了华青弦一眼,解释道:“腐骨散,服下已有半日,救不活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中毒了?”
“嗯!”
抓这丫头来的时候,夜云朝确实知道她中了毒了,只是觉得这种丫头死有余辜,根本没打算救她。却没想到华青弦还想留着她问话,而且,问的还是连他都没敢想象到的问题,所以,这代表着当年华青弦不是自己投河自尽的,而是被摄政王和华老夫人害死的?
还有王妃,阿玦说她在华青弦投河之后大病了一死,差一点就救不过来。难道,这里也有隐情?
整个摄政王府的秘密太多,似乎已越来越掩盖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他从未想到华青弦早已洞悉了一切,只是一直按兵不动扮着温婉得宜的大家闺秀。这个小女人真是越来越腹黑了,他若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她‘算计’进去,可是,这个小女人也越来越让他心动了,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她的成长实在让他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