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对人打招呼,态度可谓是端庄大气兼温婉和约,只是,对方带着目的而来,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给她半点面子。
柔雅郡主面含微笑:“不好。”
柔倩郡主一脸便秘:“很不好。”
柔宛郡主一脸挑衅:“非常不好。”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好,她懂了,华青弦变脸如天气,当下便晴转多云:“这样吗?”问罢,她声音都在颤,颤完后又强忍着泪意安慰着眼前的三位小姑娘:“三位妹妹别担心,小儿师从骆惜玦,待我回府后便让小儿与骆神医说上一说,请他去府上为长公主诊诊脉。”
柔雅郡主未料到华青弦故意装傻,还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淡了:“用不着,母亲的病骆神医治不了。”
闻声,华青弦大惊失色,捏着帕子的手也死死掩在了口前:“天啊!难道长公主已经…病入膏肓,马上要…不行了么?”
一听这话,原本便刁蛮任性的柔倩郡主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华青弦的鼻子就跳了起来:“华青弦,你敢咒我母亲?”
“柔倩妹妹,我没有啊!这不是你说的吗?连骆神医都治不了的病,那得是多重的啊!想不到长公主年纪轻轻就…这样了。”大呼着冤枉,华青弦呼罢还沉痛地一叹,眸间的忧色浓得别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仿佛长公主真的已时日不多,马上就要膈屁。
柔倩郡主被她无辜的表情气得心口都在疼:“华青弦,你…”
她们三姐妹原本都是和骁云将军有议亲之意的,虽然柔宛郡主心里想的一直是小皇帝,而柔倩郡主也看不上一个断了腿的残废将军,可毕竟长公主府上存了此意在勋贵之家早已传开,大家都知道她们三个中是一定会有一个要嫁给那夜云朝的。可没到,煮熟的鸭子竟然都能飞了,想到她们三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却输给了一个残花败柳,那口恶气,她们又如何能咽得下?
所以,来之前她们三个便存了治她之心,不曾想开场不利,不过三个回合她们已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柔倩性子最急,指着华青弦的鼻子,恨得手指尖都在打颤,正忍耐不得想要扑上去抽她一记耳光时,身后已适时地响起了薛仲雪一干人等的脚步声。
“柔雅郡主,柔倩郡主,柔宛郡主,你们来了?”
被这么打了一岔,柔雅郡主小心地拉了妹妹一把,柔倩虽还是恨得直磨牙,但那扬到一半的手终还是慢慢放了下来,只拿喷火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华青弦。华青弦继续装傻,表现得无辜而委屈,柔倩一看,更生气了。要不是在别人的府上,她恐怕真的会什么也不顾便冲上去将华青弦狠狠抽上一顿,只可惜,此时此刻,是华青弦用眼神在抽她,一下一下,抽得柔倩太阳穴直突突。
柔倩紧握着拳头,终还是一点一点将手隐入袖中。
薛仲雪盈盈福了一身,那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华青弦看得饶有兴致。所以,别的郡主就是郡主,她这个郡主就只当空气?薛仲雪以为她一脸子给自己甩得极重,可她若是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怎么想她,她恐怕就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不过,被打击过后最好的报复就是看别人吃瘪自己得意,华青弦满满当当地想着,一双清亮的眸子更是俏生生地笑望着薛仲雪,静等着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被她的眼神看得莫名发毛,薛仲雪绷着脸,生硬地问道:“郡主,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二小姐今天非常漂亮。”华青弦笑得很温柔,那样无害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反衬着薛仲雪的斤斤计较,显得她越发的小家子气。
不过,没有女人不喜欢听这种话,薛仲雪这种虚荣心极强,又极好面子的女孩子也就更喜欢听了。虽然说这话的人是她极为讨厌的一个,但她还是昂了昂漂亮的下巴,得意地微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她便在华青弦越来越和暖的目光里弱了下来,不自觉地又追问了一句:“郡主为何一直看着我?”
“我在等你。”
“等我什么?”
“等—你—跟—我—行—礼—呀!”
一字一顿,华青弦说得极慢,最后的一个呀字,还特意拖了长长的尾音,那似是温和的一个语气词,此刻听在薛仲雪的耳中竟是异样的讽刺。她涨红了脸看着面前的华青弦,似是未料到她竟然直接说出要自己跟她行礼的话,一时僵在那里,抿着嘴竟半天不说话来。本以为这样的哑巴亏华青弦会自己闷闷吃了不吭声,没想到…
原本就一直为华青弦打抱不平的夜云琅此刻心情格外的明朗,她笑着上前打圆场:“郡主姐姐别生气,薛二小姐许是太忙了,所以才会忘记和郡主行礼的。”
华青弦听罢,一本正经地点头:“最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打算就这么算了,可是,这么多大家闺秀在场,还有长公主府上的三位郡主也看着,薛二小姐偏偏刚刚又给她们三个都行了礼,要是不给我行礼的话,别人会说她没有教养的。这可是很严重的事,会影响二小姐的闺誉的,万一被哪个多嘴的传了出去,还以为薛二小姐是个目中无人的性子,到时候给二小姐正在议亲的夫家听了去,人家要退亲可怎么好?所以,我只能好心提醒一下二小姐了,赶紧给我行了礼,这事儿也就算揭过去了。”
一句话,恩威并重,一双眼,锋芒毕露。
第一,她原本真的是打算不计较的,要不是你狗眼看人低当着我的面给另外的那三只行了礼,我也真不愿意强迫你。
第二,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你不给我行礼,你就是没有教养,勋贵之家的小姐将来都是要嫁出去做当家主母的,一个没有教养的主母,想必也只有小门小户敢‘高攀’了。
第三,薛二小姐你已年方十六,与那裴家二公子裴景阳正在如火如荼地议亲,虽然你自视甚高,眼睛里盯着的是风华绝代的明相大人,但你若是闺誉受损,莫说是相府,便是那大司马家的裴二公子也不会看上你。
第四,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你好不好?这一举三得的好事我都给你留着了,所以,请叫我活雷锋,要不然…嘿嘿嘿嘿嘿!
这一席话下来,将军府的两位小姐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三小姐夜云静在心底里对自家这们嫂嫂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一脸庆幸:“还是郡主姐姐想的周全。”
三小姐的话一出口,二小姐夜云琅便拿手臂去撞薛仲雪:“二小姐,赶紧行礼啊!大家可都看着呢!”
“…”
可怜那薛仲雪本想给华青弦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最后被下马的成了自己,不但被华青弦狠狠地威胁了一通,还被其它的大家闺秀看了笑话。此刻,她若不低头唯恐华青弦真的说到做到,转脸就去给自己脸上抹黑,可若是低了头,她从此后在这些‘小姐’们的面前也就抬不起头来了。一时间,她骑虎难下两难决择,正拿眼去向长公主家的三位郡主求救。
华青弦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直视着薛仲雪道:“二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那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缺心眼的样子?我明明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是不知道怎么做?快行礼呀!要不别人真得说你了。”说着,华青弦似是急得不行,又拿眼去看夜云琅道:“快,教教她怎么做。”
夜云琅笑着一动,华青弦却又拦了她,摇着头叹气:“算了算了,我突然想起来她有那样一个哥哥,想来她也是…咱们也都不应该跟她计较的是不是?”说着,她灿然一笑,优雅回身,对着身后许许多多的下人和目瞪口呆的几家小姐们道:“这里,我跟解释一下,这个礼呢!是我让薛二小姐不行的,不是她不肯给我行礼,真的不是…”
说罢,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一脸义气地回看着薛二小姐已涨成猪肝色的脸,满脸同情地拍着她的肩膀道:“二小姐,我懂的,你也别自卑,大家都不会笑话你的。”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薛仲雪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家要是再听不懂华青弦的意思也就真像她说的一样是缺心眼了。可完全不缺心眼的薛仲雪,在被华青弦明着骂了一句缺心眼,又暗着骂了她和她哥哥一样是个白痴后,受伤的感觉也就更强烈了,小姑娘的玻璃心完全碎裂,一片片掉落在地,一时间拼都拼不起来。
她痴站在那里,痴看着华青弦,屈辱的感觉奔涌着,让她‘哇’地一声便大哭起来,而后,伤心欲绝地掩面而去…
满意地看着她被自己气哭,满意地看着她掩面而去的凄凉背影。华青弦没什么同情心地暗暗在心底啧啧啧了三声,再然后,她优雅地回身,又优雅地看了看面前一干被自己的行为吓傻了的大家闺秀们,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扔了一块糕点进嘴里,香甜可口地吃了起来:“你们不尝尝么?真好吃。”
华青弦明明是在笑着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心底里却如同穿了洞地寒风直刮。
笙华郡主…太可怕!
——许是华青弦的表现太过凶残,自打她那么‘刺激’过薛仲雪后,长公主家的那三只也消停了,一个个虽然还都是一幅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表情,但到底不敢再轻易过来惹她。
不多时,哭哭嘀嘀跑走了的薛仲雪在自家嫂子的陪同下,又扭扭捏捏地回来了,只是,原本一脸委屈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躲进房里打了鸡血,方才的颓废丧气已全无不在,只剩下一脸的趾高气扬和那幅要你好看的嘴脸。虽然,华青弦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想怎么个要她好看,但,她很清楚接下的战况只会更血腥更惨烈,想了想,她提醒身边的两位将军府小姐道:“你们要不要过去和她们坐坐,别为了我伤了你们和气。”
“谁要和她们一起坐了,不去。”二小姐是个直率的性子,既然已经看出来威北侯府这个生辰宴是故意针对华青弦而来的,也就更加不乐意和她们一起同流合污了。
三小姐更顾忌将军府的声威,瞧着自家姐姐直摇头:“二姐,你能不能说话不这么冲?”
“不能。”
华青弦看着夜云琅的样子觉得可爱,却还是去推她:“去吧!威北侯世子夫人都过来了,你们先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再过来陪我。”
“那怎么行,留下姐姐一个人不是很无聊。”
“我有泌兰和百合陪着,没事儿。”
“可是…”
摇了摇头,华青弦温和无害地笑着,那样恬静的目光看在夜云琅的眼中,就如她小时候淘气时大哥看她时的一模一样。莫名就对这个未来嫂子又多了几分好感,本是坚决不肯去的,可看到她一直在对自己摆手,想了想,还是很快地扯着妹妹去和那些人打招呼了。
将军府的二位小姐一离开,百合就小声地贴在华青弦身边禀报道:“郡主,真的有人在那边说话,开始的时候是两位,一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柔雅郡主,还有一个像是咱们府上的笑语小姐,后来又来了一位,是薛家二小姐。”
“没有别人了么?”
“没有了。”
“说了什么?”
百合附耳过来,小声在华青弦耳边嘀咕了一阵,华青弦脸上原本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可渐渐的笑意冻结,只剩下冰凉凉的冷意在眸间反反复复,缭缭绕绕…
将军府的两位小姐去而复返之时,薛仲雪也在威北侯世子赵香奴的陪同下过来给华青弦‘赔罪’,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粉妆玉琢的七八岁小女娃。华青弦但笑不语,只默默地接过薛仲雪递过来的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待薛仲雪行过礼,威北侯世子夫人又推了把身边的小姑娘,道:“紫烟,快给郡主行礼。”
威北侯世子夫人不说话还好,一说华青弦就被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给生生呛着了。她被呛得不轻,剧烈的咳嗽之下五脏六腑似都要移了位,泌兰紧张地过来给她顺气,好一会儿她才顺过气来。只是,一抬头看到威北侯世子夫人和那个叫紫烟的小女娃,她的脸便又不由自主地轻轻抽搐着。
赵香奴,薛紫烟。
尼玛!要不要这么坑爹啊?这名字取得也太到位了,害她实在无法不联想到那个超级无敌强的冷笑话。
却说,那个笑话是这样的:
问:李白的老婆和女儿叫什么名字?
答:老婆叫照香炉女儿叫紫烟。
问:为毛?
答:《望庐山瀑布》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种猥琐的东西,她知道自己很没有节操,可是,木办法呀木办法,她真的真的无法不联想,日照香炉生紫烟。
噗!巧绝了。
被华青弦这突然来的呛咳反应给吓到,那个叫紫烟的小姑娘吓得不敢再靠近她,华青弦无害地看着她笑,只是看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的莫名的‘怜悯’,那小姑娘于是越发地害怕了,紧张得钻到了母亲的身后躲着不敢出来,威北侯世子夫人脸色不由一沉,正要强拖自己的女儿出来,那边华青弦已自动自发地解起了围。
“小孩子怕生,别逼她。”说着,又向那薛紫烟招手:“我做了生日蛋糕,要不要吃吃看?”
被母亲刀子般的目光瞪着,薛紫烟非常紧张,知道再不说话母亲肯定不高兴,于是赶紧小小声地问了一句:“郡主,什么是生日蛋糕?”
“就是过生辰的时候吃的东西,很甜很香很漂亮。”
七八岁的小姑娘其实对吃的东西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可是她说的最后一声很漂亮却还是让小姑娘的眼睛放起光来。
当初长公主府上的荷花宴虽然没有请薛紫烟这么小的孩子过去,但让华青弦‘一战成名’的那些软香小点,还是让她的‘恶名昭彰’里添了神来一笔。薛紫烟也是正正经经的名门闺秀,虽然年纪还小,但被带出去见世面的时候也多,也从别家的小姐少爷们嘴里听说了华青弦的曲奇饼,一直抱着几分好奇心,这下子突然见到本人,还说带了传说中的那种生日蛋糕,她哪里能不期待?
只是,嘴上还是矜持着,什么也不肯多说一句,威北侯夫人看她那怯怯弱弱绵模样更是皱眉,正要数落她几句,华青弦已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是你姑姑的生日蛋糕,若是想吃,问你姑姑去要。”
小姑娘一听,一双明汪汪的大眼连忙看向了自己的小姑姑,薛仲雪哪里不懂孩子的意思,当下也是一笑:“还不赶紧谢谢郡主?”
“谢谢郡主。”
华青弦终于还是将带来的生日蛋糕拿出来了,本来只打算给那薛紫烟‘压压惊’的,可当她真的将蛋糕展现于人前,就连薛仲雪自己都狠狠地惊喜了一番。
造型精美的蛋糕最终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华青弦又将自己用特制模具做出来的生日蜡烛拿出,在薛紫烟的帮助下统统插上,当七彩颜色的蜡烛燃起火光,薛仲雪终于在众人的催足声中按照华青弦的说法,默默地许了愿。然后是便吹腊烛,分蛋糕,薛紫烟跟前跑后地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分完了所有人的份额,她才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一口下去,香甜软滑,薛紫烟小小脸上瞬即染上一抹幸福之色,看得华青弦亦满足不已。怎么说也是一大早特意起来做的东西,只有得到别人真心的认可才算是圆满,而现在,看着那些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渐渐被意犹未尽所取代,她忽而觉得,今日阳光明媚,秋风正好。
吃完了蛋糕,长公主府上的几位郡主要去赏桂花,临走前还非要拉着将军府的两们小姐离开。夜云琅和夜云静自是不愿,可碍于三位郡主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歉意地对华青弦一笑,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华青弦心知肚明却也什么也不说,只任她们一个个似笑非笑地离去,直到满园子里宾主皆无只剩下她和泌兰百合之时,这才冷声道:“是时候去跟威北侯夫人告辞了。”
说罢,起身便走,才刚刚走到落芳园的月亮门附近,便看到薛仲雪的丫鬟过来请人,说是那边的桂花开得香,薛二小姐请自己一定去赏脸。华青弦冷冷一笑,也不答话,甚至懒得看那丫鬟一脸便端着架子朝另一个方向走。那丫鬟急了,拼命过来请人,说是请她不去自己就要被二小姐罚,可华青弦却只是冷冷对她一笑,说了句关她什么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落芳园。
第八十七章:丑闻,一箭双雕
吃完了蛋糕,长公主府上的几位郡主要去赏桂花,临走前还非要拉着将军府的两们小姐离开。夜云琅和夜云静自是不愿,可碍于三位郡主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歉意地对华青弦一笑,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华青弦心知肚明却也什么也不说,只任她们一个个似笑非笑地离去,直到满园子里宾主皆无只剩下她和泌兰百合之时,这才冷声道:“是时候去跟威北侯夫人告辞了。”
说罢,起身便走,才刚刚走到落芳园的月亮门附近,便看到薛仲雪的丫鬟过来请人,说是那边的桂花开得香,薛二小姐请自己一定去赏脸。华青弦冷冷一笑,也不答话,甚至懒得看那丫鬟一脸便端着架子朝另一个方向走。那丫鬟急了,拼命过来请人,说是请她不去自己就要被二小姐罚,可华青弦却只是冷冷对她一笑,说了句关她什么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落芳园。
——桂花园中,香飘四溢!
一起过来寻香的小姐们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明相府的两位小姐被薛仲雪奉为上宾,正在桂花树下吃茶。摄政王府的两位孙小姐说是家里的表姑姑最会制香,所以在收集桂花打算带回去做一点香料,将军府的两位小姐最是不耐烦的样子,对花花草草似都失了兴致只想回去找华青弦,可偏偏柔宛郡主缠得紧,一会说这个一会说那个,她们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强行离去,只是不情不愿地陪同着。
园内最远的处的石桌前,柔雅郡主和薛仲雪坐在一道品茶,柔雅郡主心高气傲,素来鼻孔朝天看不上其它勋贵之家的小姐,可唯有薛仲雪不同,她与她年纪相当不说也特别会讨她欢心。无论人前人后总是将她捧得高高的,柔雅郡主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于是便和她走得最近。
这一次薛仲雪生辰,她听说薛仲雪请了华青弦气得要跟她绝交。岂料,薛仲雪却告诉她这是特意为华青弦安排的一场鸿门宴,是为了替她出气用的。柔雅一听,果断来了兴致,这才带着两个妹妹浩浩荡荡地示威来了,到了这里,薛仲雪也果然不将华青弦放在眼里,甚至故意要她好看。怎想到,华青弦竟然那样凶悍,直接打得她们毫还无手之力,她们正着急无法对她下手,摄政王府的华笑语却主动寻了过来。
她们三人齐齐下了个套,正等着华青弦往里钻。却又听到薛仲雪的丫鬟回来禀报说华青弦没有留在落芳园里,柔雅郡主当时便急得站了起来:“什么?她没留在园子里?那怎么…”
手快地拦下她,薛仲雪笑道:“她不在才好,她要在那里可就坏了。”说着,又是一笑,眸光流转间隐现几丝怨毒的狠辣:“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又在你们府上遇到过那样的事,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上当了。所以,我才故意让丫鬟去请她,以她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怀疑我们在半道上给她使坏,自然是不肯跟我的丫鬟走的。可是,她若留在落芳园,那边离外院只有一道门更容易撞到外男,她只要多想一想就不会一个人呆在那里了。”
听到这话,柔雅郡主终于又慢慢坐了下来:“可是,她要去向你母亲告辞啊!万一你母亲真放她走了,那咱们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薛仲雪微微一笑,眼神里闪着恶毒的光芒:“母亲自然是肯让她走的,可是,哥哥不会让…”
话到这里,柔雅郡主终于听出一些弦外之音,转眸看她:“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薛仲雪也不否认,只神秘道:“我哥哥和别人不同,虽然身体已长大了大人可心智上还是个孩子,所以,对哥哥,我们府上没有外院内院之分,只要他喜欢,想要呆在哪儿都可以。当然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呆在我母亲院子里了,现在这个时辰,他也一定在。”
瞬间,柔雅郡主的眼睛便亮了起来:“这么说,只要那个贱人去找你母亲,就一定会遇到二公子了是吗?”
“不是可能,是一定。”就算哥哥不在那里,她也会把哥哥弄去那里,又怎么会只是可能呢?那是必须的绝对的,一定会遇见。
刚有些雀跃,可想到方才薛仲雪说过自己的哥哥心智还是个孩子,柔雅郡主又挤了眉眼担忧道:“可你哥…行吗?”
薛仲雪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可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自然听得懂柔雅的意思,也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多亏了她那个大侄女儿,给了我一丸上好的药,我让人拿去当糖给哥哥吃了。”
“你啊!可真是胆大…”
薛仲雪没好气地瞪着柔雅郡主一眼,嗔道:“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她要是不出点什么事儿,铁定是要嫁给那骁云将军的,到时候你还不得哭死?”
若华青弦不是勾引了薛仲雪最重视的明君澈,若方才华青弦没有给她这么大的难堪,她或者还不会这么下狠手,可是现在,她恨不得华青弦去死,更莫说是毁她清白了。但,为了讨好柔雅郡主,她故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成是为了她好,柔雅郡主一听,果然面露微笑:“算你有良心。”
想起在自家府上那一次,根本都是计划好了一切,却还是让华青弦给逃脱了,要不是当初失了手,又哪来如今这么多的麻烦?这么想着,柔雅又有些担心:“不过,你有把握没有啊?万一失手了呢?”
“怎么可能?刚才我的丫鬟都已经过来禀报了,说亲眼看着她去了我母亲的院子。”说着,又是冷哼着说:“她哪里会运气那样好,一次一次的逃脱?你要是不放心,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
到底都是未出阁的少女,柔雅一听这个当即羞红了脸,啐道:“死丫头,那种事情谁要看?”
嘴里说着不想去,可心里到底是不放心,就算不为了夜云朝,就凭华青弦以往对她的种种,她就很想在多踩她几脚。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她的丑态了,柔雅其实也是有些心动的,只是,那种事情毕竟太过于下流,自己又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万一看到了也怕污了自己的眼。
可是,不看她又不甘心,正纠结着,薛仲雪又凑过来打趣她道:“郡主,你真的不去?我可是要去的,那个贱女人,我就想看看她无地自容的狼狈样儿…”说着,又是抿唇一笑,刚起身却觉眼前多了个人影,薛仲雪定了定神,眨眼一看,瞬间如同见鬼:“笙,笙华郡主,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说着,反问道:“不是你让人请我过来的吗?说让我一起来赏桂花?”
“可是那小丫鬟说…说你去了我母亲那儿啊!”
怎么会这样?又失败了么?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搞,明明都要得手了,怎么能就这么…薛仲雪被吓得不轻,正失魂落魄地想着,却听华青弦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本来是要去的,可是,笑语和笑然还在呢!我哪能提前离开,这不,就过来找你们了。”
“那,那…”
似是不经意,华青弦又道:“喔!对了,我刚刚倒真是看到有个人朝威北侯夫人的院子去了,瞧不真切,不过看那身湖绿的衣衫,好像是…柔倩郡主。”
“什么?倩儿…”
一听这话,柔雅郡主失声叫道,薛仲雪更是大惊失色,腿上一软,便惶然地跌倒在地… ——出大事了,确实出大事了。
威北侯府二小姐的生辰宴上闹出了大丑闻,而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出事的人,是威北侯府的傻公子和长公主家的柔倩郡主,而出事的地点,是在威北侯夫人的卧房里。众人赶到时,威北侯家的小傻子正在柔倩郡主身上施虐,房门紧闭着,众人却能将小傻子的狼喘声和柔倩郡主嘶哑的哭声听得一清二楚。赶来看热闹的大家闺秀们无一不羞红了脸,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掩面而逃,再不敢让那污秽的声音飘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