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事实,华青弦也没有过多地去解释,只是渐渐听到风声的吊子沟村民们,却是在得知了华青弦的身份后,个个都关门闭户的,连门都不敢出了。这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初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无人照应,现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个个都怕遭报应,当然,也有不怕,那就是吊子沟王村长。他带了夫人一起来给华青弦表示慰问,又间接地跟她透露了王二兴那个案子的进展。
最终的结果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苏府的那位九姨娘。是她对华青弦怀恨在心,所以让管家给王二兴送了蛇,结果华青弦没出事王二兴却出事了。王家人又是些不争气的,经不了几回吓就将苏家的大管家给招了出来。大管家背了这黑锅自然是不肯,于是又和九姨娘商量着要除掉王二兴这个祸头子。那一天,是王三兴拿了大管家的好处,才向王二兴报了假消息,说是华青弦要见他。哪知,王二兴一去不回,王三兴害怕之余便找了大管家,大管家又教他趁机嫁祸给华青弦,于是才有了二兴媳妇告诉公爹二兴是去见华青弦才遭了毒手这件事。接下来的事情,华青弦也就知道了。只不过,本是天衣无缝,一石二鸟之计,却因华青磊的突然出现,而坏了所有人的好事。据说,这件案子最后是由西山知县亲自宣判的,苏县丞知法犯法,纵容小妾杀人嫁祸,秋后问斩。九姨娘心如蛇蝎,无德无良,同样是秋后问斩。大管家助纣为虐,监禁十年,王三兴贪心不足却害死手足,被判了三年。至于那王二兴,因是害人不成才遭毒害,所以也得了个死有余辜‘好名声’。自此,王婆子一家已是家破人亡,人前人后,却是再也抬不起头来。
对于所有人的结果,华青弦都是没什么感觉的,唯有这王婆子老两口,虽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但,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也不是她愿意看到了。所以,王村长要离开的时候,华青弦从自己私房钱里又拿出了十两,让他转交王婆子,不管别人是不是要骂她猫哭耗子假惺惺,她只知道,自己但求问心无愧,至于其它的虚名,无所谓了。
送走了王村长,佟掌柜又找上门来,不过,他的目的很明确:田螺酱。华青弦早知道这田螺酱会成为她手中最好的一张王牌,只可惜,自己还未用到便只能放手。好在她已让大兴和玉娘留在吊子沟,虽然自己要不能亲手经营自己计划好的一切,有人替她实现也不错。
佟掌柜很豪爽,开的价也很高,华青弦本该是满意的,但考虑到这田螺酱的市场,华青弦最终向佟掌柜提了一个苛刻的要求,那就是,想要这田螺酱的秘方,得拿北山五十年的租约来换。佟掌柜自是为难,但华青弦却不肯松口,于是,直到她决定随华青磊离开,这件事儿都没能谈成。不过,她不急,她也让玉娘和大兴不着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她很清楚,这件事急的人该是佟掌柜,而不是她们。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她们母子三人还没上马车,玉娘已是哭成了个泪人儿。看着她强塞给自己的小包袱,不用看华青弦也知道里面放的是银子,而且,应该是这阵子她们赚到的所有银子都在这里了。感动地看着玉娘,华青弦难得地红了眼:“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
“家里有米有面的,山里还能打着野味,水里还能起出来鱼,我们哪里会缺银子,倒是嫂子你,到了那边也不知道是个情况,这点银子怕是根本顶不上事的。”玉娘虽是个乡下姑娘,却也见过城里的富贵人,那些人穿金戴银的哪一样不要钱,更何况华青弦要去的还是京里的摄政王府。所以,玉娘和大兴商量之后,便把所有的现银都给了华青弦,只留下了些粮食在家里。
“王府里不多我们三张嘴。”
“别推了嫂子,有些体已的银子使总好过问人要。”
想了想,华青弦没有再推辞,只承诺般道:“玉娘,嫂子谢谢你!若有机会,我一定接你们来京。”
一听这话,玉娘的眼泪又来了:“嫂子,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我真想现在就和你们一起走。”
“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你们再来。”带上玉娘和大兴总是好的,可前路未明,她也不想连累无辜。但,如若有一天她真的能在京城重新站稳脚根,她一定会回来接玉娘和大兴,毕竟,他们俩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信任的两个人。
“嫂子,到了那边就写信回来啊!知道你们平安,我们才能安心。”
“好。”
“嫂子…”
伸手,试过她脸上的珠泪,华青弦红了眼,几乎也要落下泪来:“别哭了玉娘,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好安心上路?”
玉娘几度哽咽,害得旁边的小颜也掉下了泪,她凑了过来,紧紧抱住玉娘的脖子,贴心道:“玉娘婶婶,小颜会想你的,很想很想喔!”
小羿没有妹妹那般会煽情,只是绷着一张小脸,保证地说道:“我会照顾好娘亲的,玉娘婶婶别担心。”
“小羿乖,小颜也乖,玉娘婶婶就是舍不得你。”说着,大人孩子都红了眼,正抽抽嗒嗒间,忽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挽着包袱的美人儿,华青弦抬眸一看,竟是苏县丞的夫人,云秋水。
“苏夫人?”
王村长跟华青弦提过苏县丞和九姨娘的下场,却没有提过这云秋水,想到她曾主动找过自己,华青弦便向华青磊打听了一下这云秋水的归处,不曾想,华青磊却告诉他,所有的‘证据’里,最有力的那一些,都是云秋水提供给他的,包括那一日当堂呈上给苏县丞的那些。所以,云秋水在此事上面,算是大义灭亲。如此果绝,如此无情,她实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会沦落到被九姨娘关进佛堂的地步。
或者,不是不争,只是不想去争罢了。
走近华青弦的马车,云秋水恭敬的低了头,十分淡然道:“郡主,妾身如今只是罪臣之妻,已当不起那声苏夫人了。”
闻声,华青弦点头,抬眸又看她:“你有何事?”
“妾身知道郡主要回京,已在这边等候多时。”说罢,她抬起晶亮的黑眸,直视着华青弦:“妾身有个不请之情,还望郡主成全?”
如此的卑微,竟是比那日还要小心翼翼。
若有所思,华青弦的眸光不自觉地瞥向了云秋水手里的包袱:“你也要进京?”
“若妾身独自上京,路上恐有不便,是以…”话说三分留七分,这个云秋水果然是个通透的女子,甚至未问华青弦因何得知她要上京,便淡定自若地说了这半句话。华青弦自是明白她说的意思,想了想,便点着头:“即是顺路,载你一程又何妨,上来吧!”
听罢,云秋水惊得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妾身只想跟在车后走便可,吃住都不会麻烦郡主的…”
她还要再推辞,华青弦却浅笑着看她:“路上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丈夫刚刚入狱,她便迫不急待地想要去京城,还明目张胆地跟着处罚她丈夫的人走,她这样的行为,华青弦实在有些想不通。本可以拒绝她的,但,她总觉得这云秋水的身上有故事,既然她暂时还威胁不到自己,不如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这,这…”仿佛权衡着利弊,仿佛又很迫切,须臾,云秋水抬眸望她,坚定道:“郡主如此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说罢,毅然而然地爬上了马车。
不远处,华青磊傲立马头,沉静地看着马车前的一幕,本该阻止的,可他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车前的女子,然后,便淡淡地别开了脸。
那一眼的不经意,逃过了别人,却误撞进华青弦的眼底。一个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个不听不见,万事不理,若不是她恰好想起要看问问哥哥同不同意,她又怎么能看到这么‘奇怪’的现象?
是她多心了么?还是说,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
京都,摄政王府内。
荣妈妈一脸恭敬地立于内室,小心地回着柳侧妃的话:“侧妃,大爷托人带了口信回来,说人找着了。”
“她倒是命大。”
面无表情地开口,柳侧妃护理花草的手指,依然忙碌着。虽已四十有余,但柳侧妃的那双手却保养得极好,十只手指上均染着鲜红的蔻丹,衬着那蓝紫色的鸢尾,份外的扎眼。
“大爷还说,会将她一起带回来。”其实,荣妈妈是不太赞同大少爷这个做法的,可是主子的事情下人也不太好开口,她也只能如实告知侧妃了,让她也好心里有个数。
扯唇一笑,柳侧妃明艳的眸色,闪过几丝嘲讽:“自是要带回来的,到底是王爷的血脉,流落在外像什么话。”
“是这个理,只是万一她回来了,那八小姐…”荣妈妈欲言又止,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虽说侧妃一直得王爷宠爱,王妃又是个不爱争的,可到底是嫡庶有别。荣妈妈只要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不对味,都死了五年的人了,怎么说活就活了呢?真是阴魂不散呐!
“怕什么,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就是王爷,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何况,她回来了正好,让她替咱们王府把那个世代婚约给履了,也省得糟蹋了我的乖孙女儿。”
“您是说,威北侯家的那个…傻子?”
闻声,柳侧妃不再言语,只是指下微一用力,那怒放的鸢尾已是辗落成泥,碎烂于掌心。
金枝玉叶又如何?嫡出郡主又如何?她能毁她一次,便能毁她第二次。
------题外话------
推荐文文:种田不如种妖孽
作者:风晚
都说临安郡主是天下奇才,人间至宝,天下帝王无不怜她惜她。
又说临安郡主是越皇的命根子,越皇把天下最好的男儿全送进了她府中,只为搏她一笑。
再说临安郡主坐拥美男三千,天下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把她疼进骨子里。
以上全是放屁!
她道:“什么狗屁至宝,姑奶奶不过是你们的挣钱工具。少挣那一点,你们就恨不得把姑奶奶踩死踩死再踩死!最可恨的是,还要姑奶奶给你暖床当炉鼎。”
他道:“废品也得回收利用,是不?”
她道:“我明天把你们全变成废品。”
他道:“我不介意的,只是我久不近女色,不知郡主体力够不够?”
她勃然大怒,扑倒某闷*,要比不要脸是吧?吃干抹净,谁爽谁不吃亏。
第五十四章:遇袭,英雄救美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门主,笙华郡主三日后便能入京。”言至此处,天雨眸光一斜,细细打量了自家主子一眼,这才又继续道:“那两个孩子也一起接回来了。”
天雨终于知道了那个小寡妇的身份,只是,这样的身份却更让天雨为难了。门主若是看上个小寡妇的话,倒也可以收入府中做个妾室,可偏偏看上的是那个呢‘声名狼藉’的笙华郡主,便是门主自己不介意,恐怕夫人也不会答应。就算夫人拗不过门主勉强应下了,那也肯定扳不过老夫人,一想到这些,她都有些替自家门主头疼了。她们门主也是不易,二十六七了才‘开窍’,结果还遇上这么个难搞的,实在是…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苏县丞的发妻,天火说,除了他给华青磊的证据以外,其它的都是这位苏夫人提供的。”说罢,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比天火找的那些有用得多。”
夜云朝正在写字的手微微一滞,片刻便又行云流水。天雨一见,知道他已听了进去,于是又继续道:“天火和天水一路跟着也回来了。”
他似是未听到天雨所说,手下的动作再未停止,只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天风那边呢?东西做出来没有?”
“倒是做了个样弩出来,只是效果很差,尚不及神机营里的普通弩弓,天风说还要改进改进,成功后再拿给门主瞧瞧。至于于另一种袖箭,倒是很好用,他送来了一只放在您床头了,门主要看看么?”
“嗯!”
“我这就去取。”说罢,天雨就要退下,方行至书房门口,却听外面有小丫鬟来传,说是将军夫人来了。天雨一听,连忙推门上去。
昏黄人灯影下,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美妇。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裙角上绣着一排精致的蝴蝶,秀眉如柳,眸如碧水,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仅插着一支玉钗,精致而不华贵,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之气。
“云朝呢?”
天雨垂眸,规规矩矩地应道:“将军在书房里。”
“眼睛都那样了,还进书房…简直是胡闹!”说到此处,将军夫人的眸底又有愁意,一双妙目更是闪动着心疼的痕迹。天雨抬眸看了一眼将军夫人:“夫人别担心,将军没有看书,只是在擦那把流云剑。”
听说是在擦剑,将军夫人神色一松,嘴里却仍旧埋怨着:“执念这样深,可怎么好!”
说罢,推门而入,果见夜云朝神情莫辩地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便笑着唤了声:“母亲。”
“云朝,这样的事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何必…”
笑笑抬眸,夜云朝似是并不在意,只淡然道:“交给她们我不放心。”以往,他所用的兵器亦都是自己亲手保养,只是如今他出了那样的‘事’,母亲担心他会受伤,所以才会什么事都不让他做罢了。
看儿子神容安宁,将军夫人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双黑眸间隐隐浮出一层雾气,遮住了往昔那凌厉的光华,变得迷蒙而浑浊。她心头一酸,忍不住又悲从中来:“可你也得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太医不是说过了,让你多休息,少用眼。”
“我闭着眼呢!”他只是笑,口气像个对母亲撒娇的孩子。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当年娘不同意你从军,可你偏要去,娘拦不住你,你就一去十年。你祖父是那样,你父亲也是那样,你现在也这样了…”说着说着,将军夫人又要举帕试泪,她们夜家一门四杰,自曾祖父那一辈开始,便一直护卫着大晋江山。可是,沙场凶险,刀剑无眼,她亲眼送走了公公,又亲手送去了丈夫,可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回来。夜云朝还年幼时,她死也不肯送他去习武,只盼他寒窗苦读有朝一日能弃武从文,可是,到底是夜家男儿,纵然他有状元之能却依然被皇上钦点入伍。
十六从军,二十六归来,十年的光阴将他磨砺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只是,他的赫赫战功换回的不是封侯拜相,而是身残目毁的凄凉下场,眼见着自己那般意气风发的儿子变成如今的这般模样,将军夫人心如刀割,只恨不能当初生下的只是个女儿。可想一想如今自己女儿的处境,将军夫人的心便又更觉凄凉。生儿上沙场,生女入深宫,她的命竟是这样的苦。
“母亲莫哭,儿子明白的。”
“你要真的明白还会这样让娘着急?”
“不就是擦把剑嘛!看把您给急的,好好好,不擦了还不行吗?儿子这就回房去休息,养病。”说罢,就要起身,将军夫人紧张他视物不清,连忙叫了天雨来扶,直到亲眼看着天雨将他扶回了房间休息,将军夫人才叹息着转身离去。
望着将军夫人凄凉的背景,天雨似有不忍:“门主,您的病咱们还要骗夫人多久?您看看她都难过成什么样了?”
“如今朝中局势未明,我不便介入,倒不如称病在家乐得清闲。”
倒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想法,只是,想一想将军夫人几次三番言又止的模样,又劝道:“恭王和雍王,您总得选一个。”
“都是太皇太后的儿子,选谁都不好。”若是一个倒也好说,若是长幼有序倒也好说,可偏偏太皇太后生的是一对双生子,恭王与雍王相差不过一个时辰,那两个小子从小争到大,如今又都想着那个位子,他是帮谁也不好,倒不如谁也不帮。
“不选亲,就选贤。”
“若真要选贤,还是阿玦好。”
“…”
闻声,天雨眉头一拧,似也难以决断了。
若真要选贤,还真是副门主好,只是…那样一个清高的人儿,就算是拱给江山于他,他怕也是不屑于再要的。这一点,她不信门主看不明,只是,门主之所以故意在家装病扮残废,大抵是想坐山观虎斗,反正,无论是恭王还是雍王,都是他的亲外甥,谁坐江山对他来说都一样。这么想着,天雨似也释怀了许多,再不提两王之事。
——一马平川的官道上,稳稳行来一队人马。
为首的一人冷面肃容,勒马而行,在他身后,紧跟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后还跟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路人见得此番架式,纷纷绕道而行,偶有走得近的,依稀便能听见,那居中的马车内时不时会传出一声轻浅的叹息声。
在第一百零五次叹息之后,小颜终于忍无可忍地又问了:“娘亲,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
“快了。”
又是这两个字,又是这般随意的敷衍,华颜小童鞋不高兴了:“半个月前就说快了,现在还说快了,娘亲的快了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
是吗?半个月前她就这么说了吗?呃!这个问题嘛!她决定好好的解释解释,于是,华青弦懒洋洋地从马车里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小颜呐!娘跟你说,西山离京城太远了,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到,何况咱们坐的是马车,走得又慢,自然就这样啦!”所以,真的不是她故意的混淆视听,只是这古代的交通太不方便罢了。
“早知道我就和包子大叔一起走,包子大叔骑马骑的好,带着我很快就去京城了。”
华青弦摇了摇头,很明显不太喜欢小颜重视天火那厮多过自己,于是讨好般依了过来,搂着自己家的闺女道:“好了好了,别再嘟着嘴了,这小嘴儿翘的都能挂衣服了。”
“可是人家坐了这么久的车,好累喔!”
“乖,再忍三日便到了。”从西山到京城到底有多远,华青弦其实并不太清楚,不过,每走一日她都会仔细地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这几天的路越走越宽,遇到的行人的衣着也越来越光鲜,她其实猜得到离京并不远了,只是具体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到,这时候,她也只能靠猜了,半日应该差不多了吧!
“三日?娘亲你又骗我?”
“怎么可能?娘亲从来不说谎的。”
听到这话,两小屁孩齐齐撇起了嘴,也不说话,只拿一脸‘你说了半个月的谎还不承认’的表情,非常不‘孝顺’地指责着她。在两小萌娃灼灼逼人的眼神下,华青弦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她的信用度已经负值了吗?怎么消耗得这么快?
“郡主没有骗你们,真的只要三日便能到了,如果走得快,两天半就能到京城。”
小颜看了看华青弦,又看了看云秋水,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云大婶儿。”
华菱青弦扯了扯嘴角,心里酸得慌。这熊孩子,怎么能这么直接?就算要相信别人,只在心里相信一下又怎样,非要当着她的面说,不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好没面子的么?
许是看出了华青弦的尴尬,云秋水讨好般递了杯茶到华青弦手里:“郡主,喝杯茶吧!天热!”
说罢,又冲她眨了眨眼,华青弦这才会意过来,原来人家是在帮她解围。她不记得京城的路线有多远,是因为笙华郡主关于离京的那一部分记忆已比脑海里彻底消失。可相比于她,云秋水是地地道道的夹河镇人,十四岁嫁人后也就也没出过远门,她哪里能知道是不是还有三天才进京?
突然间便对云秋水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咧嘴一笑:“谢谢!”
伸手,就要去接她递来的茶,指尖方触到那略冷的茶碗,马车突然猛地一震,华青弦悴不及防手中一滑,那茶碗便顺势脱手而出,直接滚出了马车,紧跟着,便是一声惨叫传来。
完了,砸到人了。
仅犹豫了一下,华青弦便飞快地撩开了马车的前帘。
有鲜红的血液夹杂着腥臭之味扑面而来,紧急时分,华青弦只来得及紧紧地闭上了眼。热血拍打在脸上的感觉那般真实的疼,华青弦摒息而立,许久都找不回自己发硬发紧的声音。
眼睁睁地看着给她们驾车的那人被一刀砍下了半拉脑袋后,她便吓傻了眼。可是,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再恐惧也不比亲眼看到自己悬浮在半空,看着亲朋好友都围在血肉模糊的自己身前哭泣着那般惊悚。是以,怔愣过后,她唯一想到的事情便是不能就这么死去。前世里拍过古装戏,所以华青弦是会驾车的,那一刻,她顾不上害怕,只用力抹掉了脸上的污血,然后一脚将那个还在喷着血的尸体给踢下了车,顾不上马车上还粘滑的鲜血,就那么直接坐了下去,没有尖叫,没有嘶喊,她只是沉着冷静地喊了一声:“孩子们,们,坐稳了!”
然后,握紧马缰,策马狂奔。
几乎在同时,一队黑衣人讯速打马追来,不一会儿,已追至她们的车后。其中身形最为高大的一人,轻抬右臂一个手势:“杀了她们,一个不留。”
“就凭你们?”
不远处,轻哼声幽幽传来,不待众黑衣人靠近华青弦她们的马车,天火突然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的向着马车身后的一众黑衣人攻去。剑尖破空而至,在半空中与对方的大刀摩擦出火花,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也迅猛地挥动着手里的狂刀,疯魔了一般向着天火砍去。似是早已算准了黑衣人的攻击路线,对方的大刀尚未碰到他的剑身,他却长剑削泥般直切而下,只听得一声噗哧,那黑衣人的右手臂竟已被他的长剑生生削下。
“啊!”
一声惨叫,划破晴空,那人的手上还紧握着大刀,去齐齐整整落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淌过剑身,被呼啸着的马蹄踏过,瞬间便化做了一摊血泥。
“我早说过的,就凭你们?”
咧嘴大笑,天火狂傲的声音在头顶上盘旋,他竟丝毫不在意背后的威胁,挥剑挡开右侧来袭的大刀,又挥剑挑去左侧伸来的长剑,长手变幻着旋转,眨眼之间便抖出数十个剑花,只一瞬,几人应声而倒,身体竟已均被四分五裂。
血,又是一地。
折损了数人,余下追来的那些黑衣人,眼看着情况不秒,各自对视一眼后,齐齐轮起大刀朝天火砍去,似是打算以多敌少。天火将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凛凛的剑气袭向那些黑衣人,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中招,一时间,满目的黑衣齐飞,夹杂着不知是谁身上的血滴或者毛发,将整个马车四周都裹上了一层‘乌云’。
此时的天火仿佛着魔了,此刻,他似是无比渴望看到对方的身体里流出的血液,那是能够刺激他兴奋的颜色。所以,他红了眼,不停的杀,不停的杀。那些黑衣人都吓呆了,有几个已经紧张到握不住兵器,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现在却因为恐惧而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向后退去,天火犹如鬼魅般的杀人手法,让他们觉得无比恐惧。
持剑,横至眼前,天火咬着下唇微微一笑:“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风吹过,卷起了树叶沙沙。剑气袭人,天地间似已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天火手里的长剑迎风挥出,白亮的寒光直取其中一名黑衣人咽喉。剑未至,森寒的剑气几乎已破碎了西风,被选中的黑衣人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天火长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那人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只是,天火的剑到底是快过了他的身子,轻斥一声,那人的身子,已被天火手里的长剑,狠狠的钉到了树干之上。脚踩上那人的肩头,天火用力抽出长剑,那如火的血水一线线滑落在地,他冷冷一哼,狂放道:“也许,我应该好心的告诉你们,我杀人,从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