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也要好好照顾你大伯。”
“嗯!”
小羿认真地点头,明相却不经意怔在了原处,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关心他。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明相很受用,菲薄的唇微微勾起,他一笑:“多谢少夫人关心。”
“应该的。”
闻声,明相不再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牵了小羿的手,踏着重重雾霭离去,晨光中,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的细长,华青弦盯着那瘦瘦长长的两道背影,不知不觉又已模糊了视线。
——
伤感间,有温热的怀抱将她拢紧:“现在就舍不得了?”
扭头,华青弦欣喜捧住男人的脸:“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夫妻间的甜蜜被打断,华颜小朋友非常不客气地挤入父母之间,扬手向上:“爹爹抱,爹爹抱。”
顺手将孩子抱到怀里,夜云朝夸张地叫了一声:“唉哟!我们小颜长沉了啊!是吃胖了吗?”
小颜已到了知美丑的年纪,一听说自己胖了,立刻出声反驳:“才没有,大伯家的饭难吃死了,比不是娘做的好吃。”
“真的吗?那一会娘给你做好吃的。”
“好哇好哇!”
一听说有好吃的,小颜也顾不得长胖了,吃货的本性即现,当即便哈哈地拍起手来。华青弦收起方才的伤感,慈爱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不过,你先跟泌兰下去玩,娘亲和爹爹说会儿话。”
“嗯嗯!好。”
说话间,泌兰就了过来,看到小颜的时候眼光只是一闪,却聪明地什么也没有多问。
待她将小颜牵走,华青弦便拖了夜云朝进屋,将所有门窗都紧闭起来后,她才紧张地开始检查他的上上下下。直到确定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丁点儿的伤时,她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你没事。”
任是她的男人再有本事,也是血肉之躯,一入深宫万般都是险,又是如此紧要的关头。虽然他怕自己紧张,故意用了两个孩子来转移自己的视线,可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掂记?如今终于看到人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她心里一顿时一松,整个人都畅快了许多。
“我当然没事了。”
看他说得那样轻松,华青弦小心地捶了他一把:“你还说,我一晚上都在担心你。”一拳头过去,恰被男人的大掌包容,华青弦也不挣开,只微抬起眼帘问他:“相公,宫里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昨天晚上还是没有见到皇上。”
闻声,华青弦又紧张了起来:“还是不给见?难道小皇帝他真的…”
摇了摇头,夜云朝面露迷茫:“不好说,因为太后说三日后会在宫中设宴,到时候皇上也会出席。”
“那太后这意思是皇上好了?可好了为何不让你见?”
附和般点头,夜云朝的眉头拧的更紧:“所以,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往,这些事只要问问骆惜玦就好,可如今他与自己反目成仇,皇上那边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实在很难不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是啊!不是说元气大伤吗?就算能好,这也好得太快了吧?”
说到这里,华青弦又开始后悔,昨天晚上她不应该那么发脾气的,应该讨好一下骆惜玦,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毕竟,如今宫中上下,除了骆惜玦以外,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皇上的真实状态了。
“是好得太快了。”
骆惜玦做出来的药,能把小皇帝吃成那样,可见药性有多狠。如今就算是骆惜玦可以妙手回春,但小皇帝修养一阵子也是必须的,三日后大宴就能出席,若是带病之身肯定不可能出现在众臣的面前。太后和骆惜玦,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看来,也只能等三日后再揭晓了。
“那现在怎么办?”
“按兵不动。”说着,夜云朝又微微一笑,缓声道:“待三日后的宫宴上我见到皇上再说。”
“太后会不会是在拖延时间?”
迟则生变,假设这个时候小皇帝已经过世了,那么太后此举就有些掩人耳目之嫌。是否因为要等的大军未到,所以才会这么故意拖上三日?要等援军到来才会公开皇上的死讯?还是说,太后还有另外的底牌没的抛出来?就等三日后的宫宴?
“不无可能,不过,天雨那边传来的消息没有什么大的异动,我也命天风召集旧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旦皇上真的有事,宫中就算哗变,我们也不至于会被杀的措手不及。”
华青弦自是相信夜云朝的,这样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她只要相信他就好,只是…纤白的长指微微探向他的眉心,反问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还是愁眉不展?”
“偏偏是双生子,实在…”
听到这个,华青弦恍然大悟:“恭王和雍王你无法选择是么?”
“嗯!”
偏偏是双生子,偏偏又都是他的外甥,舍了哪一个都不好。更何况,这个决定会影响未来数十年大晋的国运,国破家何在?为此,他也不得不慎。
思及此,不免又想到了骆惜玦,夜云朝曾以为他是最后的晋皇人选,可现在想来,原来自己也会看走眼的。只是,太可惜了,他本不该走上这条路的。
“我可不信你心中无人选,是和太皇太后想的那个人不同吧?”
闻声,夜云朝眸光一亮:“这你也知道?”
“你可是我男人,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
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很多信,可华青弦的口气仿佛已认识她几百年,这种感觉让夜云朝觉得心中一暖,又笑问道:“那,阿弦你比较中意谁?”
“我又不认识他们,你问我觉得靠谱么?”
男人挑眉,一脸的志得意满:“既然靠谱的人都想法不同,不如问问不靠谱的啊!参考一下也不错。”
“也对!”
“那你中意谁?”
“雍王。”
“…”
闻声,夜云朝的心头一跳,某块悬在半空中的石头似也应声落了地。
误会了他的表情,华青弦道:“和你挑的不一样是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就觉得应该是雍王当皇帝比较好。”
见她如此坚持己见,夜云朝还真想仔细听听她的意见,于是颇感兴趣地问她:“为何?”
“听过一些风评,雍王应该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至于恭王,看似比较适合当皇帝,可城府太深,不易把握。反正朝堂有你们这些人,皇帝也犯不着那么辛苦那么累,如果选了恭王咱们怕是要搬家了,可选了雍王,或者咱们还有机会再悠闲几年,你说是不是?”
“阿弦,你总是这么…”
言至此处,他突然一顿,直到她好奇的眼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欣然道:“深得我心。”
华青弦果然被他吊起了胃口,扑过来便兴奋道:“你也中意雍王?”
“嗯!和你想的一样,我也害怕那小子把亲舅舅我给灭了。”
靠!这么凶残么?
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小看小道消息了,万一选错了,真的是会掉脑袋的。
“那,太皇太后中意的是恭王?”
“不止是姐姐,保王派保的其实都是恭王。”
“啊?这可怎么好?”一听这话,华青弦才回过味儿来。
如果只有一个太皇太后,毕竟她主掌后宫,朝堂之事多少还是得倚仗夜云朝和母家。而雍王与恭王都是她的儿子,谁当皇帝对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是以,想拿下太皇太后也不难。难的就是这些保王派了。
如果一旦知道自己跟错了人,从龙之功都没有了,那还混个屁啊?肯定一个个屁滚尿流了?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他们会拼死以效忠恭王。那么一来的话,就算雍王真的可以顺利登基,恭王也会有谋反之心。
如今正是内忧外患,若大晋朝根基不稳,很容易会让外族有机可乘,到那时,腹背受敌,恐怕大家的下场不是双赢,而是满盘皆输了。原来,这才是明相急着去西北,而夜云朝明明不敢放手,却依然义无反顾地支持他的原因。
“昨晚我进宫已跟姐姐横陈利弊,容姐姐再想想,三日后我再问她要答案。”
华青弦点了点头:“是不能拖了,万一…”
“放心吧!就算有那个万一,我也势必会保你们周全。”
他说你们,你们是指包括华青弦和她在乎的所有人,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自信,往往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她觉得份外的安心。
忍不住靠了过去,华青弦低叹道:“相公,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你为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若选了恭王,雍王不一定会怪你,可你若选了雍王,恭王可就真的要恨死你了。”
“没事!”
天家无父子,更何况他只是两位王爷的舅舅。一旦有新人坐上了那把龙椅,所有人的命运也会随之扭转。新人笑旧人哭的局面,也不单单只是内院。他唯一的不同只是他很强大,所以,无论是恭王还是雍王,都不会轻易动他。
“相公,要不你去当皇帝吧!那两小子就没话说了。”
闻声,夜云朝闷闷一笑:“你是想那两小子会加上他们的亲娘,合起三股力量一齐拍死我么?”
“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拍死啊!就凭他们,行么?”
半眯起眼,夜云朝勾唇轻笑:“你呀!真想让我当皇帝?”
“如果你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闲妃的话,我还是不介意的。”话说,权力这玩异儿,谁不会想要?华青弦虽然没什么野心,可也被太皇太后,太后,还有小皇帝这些人给怄着了。她也会想,假如她的男人就是皇帝,那么,这些人还敢在他们面前这么跳么?还敢这么来烦他们么?
所以,闲暇时间她也会随便这么想一想,只是,想到那整座后宫,她还是有些望而却步,一个将军府的内院她就快烦死了,要是入了那红瓦金砖的晋宫,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啊!
他笑,故意逗她:“当皇帝怎么可能没有那些?”
“那还是算了吧!咱们当个地下皇帝就成了,像我父王那样,怎么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皇帝都要看他脸色,其实摄政王这样真的好爽有木有?
“听你的。”
闻声,夜云朝复又勾唇一笑。
有了她,三宫六院七十二闲妃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了吸引力,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题外话------
结局之后好过年,所以,这个月我决定要写大结局了。
亲们养文的可以开始啃了,然后呢!如果还有什么地方,大家有疑惑。
我还没有提到,或者忘记提到的地方,大家可以留言跟我讲了。
我会一一在文中为大家解惑的!
在此,谢谢大家的一路追随!爱你们…
第一六二章:咄咄逼人
朝堂变幻,波云诡谲。
大晋小皇帝卧床不起,这可兴奋了保王派一党,他们积极地动作着,暗叹苦等多日的良机终于到来。而他们的良机却是保皇派一党的死劫,保皇派人人自危,甚至有人已开始做好了见风转舵的准备。
而恰在这情势逼人的一刻,王府里也迎来了苦请不来的骆惜玦。
他替华笑霖把了脉后,暗色的眸子微微一颤:“小少爷是个有福的,在骆某之前,应该有良医为他开对了方子,也不用再改了,就照着那个方子用就好了。”
“这怎么行?还是神医再开个方子吧!”
“再开也是那道方子,何必浪费?”能开出和他一样方子的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失忆了,还有一个…
“这…”
“不过,这些内服的差不多,外用洗眼的倒是可以稍稍改改。”说罢,骆惜玦竟是直接从自己随身的香包里翻出了十粒药丸,郑重地交到了华青磊的手上:“化水给他洗眼,坚持十日就好。”
千恩万谢地接过,华青磊又是一揖:“多谢骆神医。”
“份内之事。”骆惜玦待人素来清冷,淡淡应声之后,他突然抬首问道:“不知王爷可以府上?”
“在的,在的。”
“可否替骆某引路,骆某有些话,想单独和王爷聊聊。”
闻声,拿着药丸的手微微一抖,华青磊下意识地想到了孩子的眼睛,顿时为难起来:“如果是孩子的事,可以直接…”
“和皇上有关。”
华青磊肃然,连忙将手里的药丸交给身边的云秋水:“明白了,这就给您带路。”
两个欣长的身影离去,云秋水将手里的药丸一粒一粒装到小瓶子里,想了想,又将瓶子交到夏红手上:“你去一趟将军府,看看这药能用不能用。”
“是。”
夏红小心地接过,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还是先跑一趟汀兰阁,告诉王妃骆神医求见。王爷了。”
“是。”
夏红同样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云秋水的小院。
——
摄政王府的书房,比晋宫中的御书房也没小多少,就连桌前的奏章,都是从御书房里一车一车地搬回来的。
皇上重病,摄政王代理朝政,几乎所有的要务如今都在王府里解决,除了每日摄政王都要入宫看看小皇帝以外,他基本上吃住都在这间书房里。
骆惜玦按照华青磊的指引到了摄政王的书房外,抬手轻推,门便应声而开。内里人似乎因被打扰想要发怒,一招头看到来人是骆惜玦,这才神情一缓:“神医为何到此?”
“有几句话想跟摄政王讲。”含笑落座,骆惜玦竟是没拿摄政王的书房当别处,自在得好似在他自己的家里。
想到骆惜玦会与自己提到的多是关于小皇帝的事,摄政王神情微敛,不悦道:“神医有话为何不在宫里讲?”
“宫里耳目众多,又如何比得过王爷这里?”
“喔?那神医是又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要告诉本王?”
摄政王说了个又字,眼中对骆惜玦的不满愈见浓郁。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和骆惜玦给他来那么一曲,若不是他在太后身边设了眼线,恐怕到现在就真的会被太后摆上一道。
思及此,他对骆惜玦就再难有好口气。
这般不屑的口吻,骆惜玦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还真是个大秘密呢!皇上他…”
不耐烦地打断骆惜玦的话,摄政王挑眉而向,直言道:“皇上那边,不是神医主动帮的本王么?怎么,现在想反悔?”
话到这里,矛盾已现。
起初骆惜玦想帮小皇帝,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后来,太后也来求他,还许了他很多很多的‘好东西’。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你不想要的时候,人家就偏偏朝你手里塞东西,可你想要的时候,人家又偏偏就不给。
从前的骆惜玦无欲无求,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争,可现在,送来的他也要,不给的…他也要。
“确实是骆某主动出手相帮,不过,对手即是夜云朝,王爷就不想留个后招么?”
闻声,摄政王的眸底这才闪过几丝异彩:“喔?神医还有后招?”
“是王爷还有后招。”
锐利的眸子精光一闪,摄政王感兴趣道:“不妨说来听听。”
“王爷,您还记得洪妃么?”
十年了,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母妃,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骆惜玦漂亮的眸子虚掩,盖下眼底锋利的寒芒。
摄政王华盛天,有些帐暂时还不能跟你算,不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可以留到最后一个收拾。
“…”
本是些阵年旧帐,就连摄政王自己都已经不知不觉地将那些旧事尘封在心底,可突然被人掀开,还是个怎么看都似乎与那些阵年旧帐没什么关系的人。
摄政王虎目微眯,略带危险性地瞅着骆惜玦,眼底的神情似是极具攻击性。
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但骆惜玦并不失望,只含笑道:“王爷的表情这般,那就是记得了?”
“骆神医,你想说什么?”
“洪妃当年死得冤,洪烈当年死得更冤,王爷这几年都会到洪烈的坟头上香,是不是因为心中有愧?”
三十年前,洪烈与摄政王一见如故,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后来,王妃的出现让摄政王与先帝产生了隔阂。当时摄政王以王妃的身份不合适留在帝君的身边为由,强行将王妃占为己有。
洪烈担心王妃会伤害先帝,也选择了站在摄政王的这一边,因此在先帝的心中埋下了祸根。十年前洪烈一举灭掉了日月国,王妃因此重病一场,但见美人形消瘦,先帝又想起当初王妃是如何变成了别人的女人,新仇旧恨,先帝便起了杀意。那时候,摄政王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可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以至于洪家因一些‘不实之罪’满门屈死。
听说从那之后,摄政王便会在洪家满门的祭日拎着一壶酒上山忏悔,这一忏就是十年,从不间断。
气息已不稳,但摄政王口气依然强势:“本王没有内疚,本王只是去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挑眉而向,骆惜玦阴冷的眸子染了雾气一般,叫人看不分明:“那假如老朋友有所托,王爷会否出手相助?”
虎目微眯,摄政王终于正神看了骆惜玦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一般:“你到底想说什么?”
“洪妃的儿子,没有死。”
“…什么?”
听到最后的三个字,摄政王握在手里的奏章咚地一声掉落在地。那奏章似长了眼,一骨碌滚向骆惜玦,竟好巧不巧停在他的脚边。骆惜玦虚眼看向奏章上那批红的小字,只觉得那红色的线条,渐渐在他的眼中化成了一丝丝的血。他甚至都快闻到那腥臭之气了。
长抬微抬,淡定自若发拾起地上的奏章,两手合力卷好,递向摄政王之时,他落落又语:“若皇上那边瞒不下去了,王爷,您觉得二皇子有没有资格和恭王雍王一较高下?”
激动的心情,排山蹈海,摄政王几乎有些语不能持了:“长幼有序,自然有资格,况且,洪妃薨后先皇已追封了贵妃之称,是以,二皇子若还在世,是除了皇上之外,最有资格的皇位继承人。”
如果二皇子真的还活着,就算皇上真的命数已尽,他也不至于这么快被夜云朝扳倒。想到这里,摄政王眸光大亮,再看向骆惜玦之时,目光已热切得多。
“是吗?最有资格的皇位继承人?”原来,有些本钱一直在那里,只是他从来没有用心去利用,现在,是时候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神医知道二皇子的下落?”
微眯了眼,骆惜玦笑得云淡风轻:“自然知道。”
“他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闻声,摄政王虎目圆瞪,竟是半晌都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骆惜玦是洪妃之子,当年的二皇子夏修玦?
——
小颜回来了,是夜云朝光明正大地从‘宫里’抱回来的。当初丢的时候是从宫里丢的,现在又从宫里抱回来其实也很正常。只是,丢是两个孩子,回来是一个孩子,大家自然也就觉得奇怪了。
府里人七嘴八舌地问了一些孩子们的事,夜云朝也一一找到理由应付了过去,虽然众人依然觉得孩子消失了这么久还能抱回来很不合情理。可夜云朝都这么说了,谁又敢多说一个不字?
看到小颜健健康康的样子,将军夫人一时喜一时忧。
喜的是孩子至少回来了一个,忧的是偏偏回来的是个女娃娃。无论小羿是不是夜云朝的孩子,只要记在夜云朝的名下,也能替将军府撑起一片天,可若是连男丁都没有,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想到这里,将军夫人的眼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华青弦的肚皮上,这调养也调养了几个月了,这一次云朝也回来了,要是还可以生,该有动静了吧?
“郡主,最近那些药你还喝吗?”将军夫人笑得很和蔼,华青弦心头却咯噔一响,又来了。
眯了眼笑,华青弦的态度很端正,很像个端庄的儿媳妇:“喝着呢!”
“觉得好点没有?”
华青弦似是有些害羞,只小声道:“娘,相公才回来,好没好点,我也不知道啊!”
生孩子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生出来的吧?且不说她这身子骨还没完全调好,就算是调好了,夜云朝这才回来睡了一晚上,这也看不出个啥啊?问她好不好?要让她怎么回答?
“娘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你自个儿感觉好点没有?小日子什么的顺不顺?肚子疼不疼?还有…”
听母亲越说越出格了,夜云静冷不丁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娘,大过年的,你说这些个干嘛呀?”
“我这不是关心你大嫂么?”
“那您私下关心行不行啊?这么多人…”说着,夜云静也闭了嘴,似是怕人家听到一般。
大年初一,时不时会有亲朋好友来拜年,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客人,可屋里怎么说也站着一屋子的主子丫头的,将军夫人这样急切,真是让夜云静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小姑子出来帮说话,华青弦感激地冲她一笑:“没关系的,娘也是为我好。”
“是啊!娘也是为了你大嫂好。”
“娘,不管好不好,您就不能忍忍啊?”夜云静正小声地埋怨着母亲,那厢泌兰突然在华青弦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听到泌兰的话,华青弦笑着起身,对将军夫人歉意道:“娘,王府那边来了个丫头,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找我,我去看看。”
说着,华青弦眼神一转,便落到了夜云朝的身上。
他凤眸一挑,不待将军夫人阻止,便道:“王府来的丫头啊?那你过去吧!”
得了她男人的首肯,可华青弦还是不动,只恭恭敬敬地看着将军夫人。将军夫人原是一百个不同意的,可看到自己儿子那样护着华青弦,也不好当场驳他的面子,只得也应了下来。
华青弦微微一笑:“娘,那我先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说着,夜云朝也移步向前跟他一道朝外走,将军夫人一看这架式,当时便想阻止。却被夜云静给拉住了手臂,她不能上前,只得扬声唤道:“云朝,你们早些打发了人再过来,这边还等着郡主认亲戚呢!”
闻声,夜云朝没有回头,竟是拉着华青弦便直接出了临江轩的门。
其实华青弦见不见夏红都是一样的,左右不过是带个口讯,关键是掂记夏红手里的药,所以,华青弦一回瞰澜轩就将药塞到了夜云朝手里,让她看看那些药是真是假,有没有毒性。
毕竟师出同门,夜云朝一闻就知道药是骆惜玦配的,自然不是假药,相反还是特别好的明目灵药。夏红知道这药的功效后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过药瓶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将军府,可送走夏红,华青弦却犯起了愁。
“相公,夏红说骆惜玦见了我父亲,你怎么看?”
骆惜玦经常在宫里替太后皇帝看病,摄政王也经常会在宫里帮着处理奏章,这两个人最近几乎是天天见面,就这样频繁的程度,骆惜玦还巴巴地跑到摄政王府里见摄政王,这不是很奇怪么?
眸心微沉,夜云朝眼中带着忧色:“若是以往,我定能猜到阿玦的心思,只是现在他的想法和以前完全不同,我担心…”
要来的终归还是来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他与骆惜玦终于还是走上了一条敌对的路,保王派,保皇派,以骆惜玦对保王派的了解,摄政王有了他便是如虎添翼,对他们来说,前路实在不容乐观。
“他恨不得我父亲去死,为何要见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