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朝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以明相对小颜小羿的态度,不可能伤他们的。”
闻声,夜云朝俊眉高高地挑起,一幅很酸的模样:“你真的这么想?”
“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巧合,许多都人为的,既然两个孩子不是我的,那就一定和他有关系,如果是他的亲人,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轻易下毒手,所以,咱们还有时间,等你从云台山回来,再救孩子也不迟。”
听到这话,夜云朝心里的醋坛子彻底翻了,他不爽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子,酸溜溜地道:“怎么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你们很熟吗?”
“不熟,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你懂不懂?”
不懂,他凭什么要懂她对别的男人的感觉啊?
不爽的感觉渐深,他大手一伸,将面前的小女人锁进怀里,眸光危险:“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对我什么感觉?”
“想知道啊?”妖娆一笑,某弦伸出手指头冲他勾了勾,勾了又勾。
这么主动?某门主眼睛都直了。
过门这么久,每一次这女人都要矫情半天才会半推半就,几时这么自觉过了。某门主望着她果露在外滑如细脂的纤长美颈,性感的喉结上没滑动着,食指大动…
下一秒华青弦便被他放到,迫不急待的覆了上来,唇舌纠缠,无限缱绻。
意乱情迷,两人身上的衣物已褪尽,眼看着就要…
屋外,突然有低沉的声音大煞风景地传了进来。
“门主,属下回来了。”
天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恰落入华青弦的耳中,她一个激灵便从床上撑了起来:“快,快起来,是天风他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让他等着。”
这时候的男人哪还有理智可言?猛地一把将她按下…
须臾,软软的,媚媚的,低低的哼唧声有节奏地响起,屋外某个不解风情的愣头青也终于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可夜云朝那句让他等着他也听到了心里。所以,愣头青犹犹豫豫,虽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忤在了门口…傻傻等着。
——
事后,华青弦实在无颜面对天风那只面瘫男,所以让夜云朝自己出去外间的见他的属下问情况。夜云朝坏笑地刮着她的脸,一脸尽兴地离开,须臾,带回来一个让华青弦震惊无比的消息,顾不上再去不好意思,她飞速地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和夜云朝一起出门去了。
在某个胡同口的小巷子中的某间四合小院里,华青弦终于见到了天风口中明相的那个奶娘。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朴素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普通,一脸倦容,十分憔悴。
那妇人一看到天风便小跑着过来,焦急道:“你不是说带我去见相爷的么?相爷怎么没有来?”
“明相岂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一听这话,那女人急了,眼圈一下子便红了:“可是,我有急事要见相爷啊!我一定要见到他。”
那女人和天风拉扯的时候,华青弦一直默默地站在夜云朝的身边,直到她观察过后,确定这个女人没有演戏,是真的很焦急的时候,她才浅笑盈盈地站了出来:“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听到华青弦的声音,那妇人似是才发现还有外人跟来,整个人瞬间戒备起来:“你,你是谁?”
“我是…明相的夫人。”
“…”
一语出,某门主某将军某国舅爷当时便黑了脸,表情面瘫的天风更是被她一句话呛到猛地有了‘表情’,夸张地咳嗽着,又怕咳得太明显被门主拖出去胖揍,只能闷闷地含在口中,肩膀一抖一抖地憋着。
那妇人倒是谨慎,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华青弦,但看她一身雍容华服,粉紫色的曳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轻绡纱。纤腰如束,仅用一条深紫色织锦的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高高绾在头顶,有几丝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其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嫩白如脂。脸上未施粉黛,却反倒清新动人,双眸似水,又带着谈谈的冰冷,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特别是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更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
这样的姿容,这样的气质,却是当得起那一声明相夫人的。
那奶娘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看出华青弦身份非同一般,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作揖:“原来是少夫人,奴婢见过少夫人。”
“起来吧!相爷公务繁忙实在腾不出时间来见您,所以才让我过来看看。”
那妇人脸上一热,眼圈又红了起来:“一样的,一样的,见到少夫人也是一样的。”来之前她也没想过真的能求得相爷什么帮助,只不曾想,相爷竟还真的记得有她这个人。
“喔?是吗?不知奶娘这么急着要找我们,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奴婢的儿子…犯了点事儿。”说着,那妇人脸上的泪珠刷刷而落:“奴婢也知道是她不对,可奴婢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被秋后问斩,奴婢就活不下去了…”
说罢,那妇人又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华青弦见她哭的凄凉,心知她如此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急着道破,只沉静如水道:“帮你的儿子倒是不难,可是有件事儿,我倒想先请教一下奶娘。”
一听这话,那妇人倒是不小地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要求什么,面前的女子竟已应下她的要求,当下便激动到语无伦次:“少夫人,奴婢岂敢?只要少夫人想知道什么,只管要奴婢说,奴婢什么都会说的。”
华青弦点了点头,这才慢声道来:“京里有些不好的传闻,都是关于相爷的,不知奶娘知道不知道?”
她久不在京,自然不知京中的消息,是以,一下子便被华青弦给唬住了:“什么不好的传闻?奴婢不知道啊!”
“有人说,相爷不是大夫人亲生的,是个歌妓所生的私生子,相爷为此十分苦脑,奶娘,您是看着相爷长大的,这件事儿,您知道吗?”
竟还有这样的事?那妇人神色徒然一变,有些不自然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不想说的意思吧?看来,这个奶娘还真是知道些什么呢!
抿唇,华青弦收起满脸的笑意,神情微愠:“天风,该回去了,相爷还等着我呢!”
见她竟然直接起身要走,那妇人大骇着跪了下来:“少夫人,您别走啊,别走啊!少夫人,奴婢的儿子…”
用力扯下那妇人死死抓住的衣袖,华青弦眼底的光芒即冷又冰:“你什么也不知道,我自然什么也不会做,这个道理,奶娘不会不懂吧?”
“少夫人…”
“放手。”
华青弦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那妇人被吓得手一抖,紧抓着的衣袖就那么松脱了开去。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妇人泪流满面地磕起了头:“少夫人,奴婢说,奴婢都说给您听…其实…相爷不是私生子,是…是抱回来的。”
“什么?”
所以,明相根本就不是明家的人?
那妇人见华青弦听到这话终于停下了脚步,赶紧跪行到她的身边,又小心翼翼地道:“当年,奴婢被请来相府的时候,大夫人告诉奴婢相爷才刚满月,以前的几个奶娘的奶水不好所以都遣走了,所以才让人找了奴婢。奴婢这辈子奶过十几个孩子,抱在手里就有感觉,当时奴婢看着相爷就已经有小半岁了,可大夫人非说只是刚满月。奴婢哪里敢妄议主人家的事?也就是本本份份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后来,大夫人看奴婢老实,就一直留下奴婢照顾相爷,直到后来大夫人去世,相爷突然便让奴婢回老家,还给了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让你不要回来,你还是回来了。”
闻声,那妇子身子一颤,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少夫人,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奴婢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不愿听这些没用的废话,华青弦垂眼看向那妇人,又问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就这些事儿也是奴婢自己猜到的,别的,奴婢真的不敢再打听。”
这话倒也不错,在大户人家当差,若是连这点眼色也没有,也活不到现在。
“说说你儿子吧!他犯了什么事儿?”
那妇人听得华青弦问她儿子的事,心里感激不已,忙举袖胡乱地试了脸上的泪,接着抽抽搭搭地说了起来:“其实这事儿真不怪胜儿,是奴婢的儿媳妇被那崔知府霸占了五六年,后来生下的孩子都是那姓催的野种,我儿一时气不过上门找他理论,没想到失手将那姓崔的给打伤了,结果,就被判了秋后问斩。呜呜!呜呜!少夫人,我儿真的冤枉…”
竟遇上了这种事,华青弦一愣,正不知该不该答应帮她的时候,一直黑着脸在一边未开口的夜云朝突然举步而来,沉声问了一句:“哪个崔知府?”
那妇人下意识地抬头,但看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亦掩不住其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脸上戴着面具,眸色锐利而深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华青弦头也不抬,随口解释:“他是相府的大管家,这种事尽管跟他说。”
噗!门主夫人厉害,相府的大管家!
憋咳憋得内伤的天风才刚刚平息心头的震憾,却又在这样一句话下,肩头猛颤…
那妇人虽感觉夜云朝不像是华青弦口中的大管家,但看他一身气质非同寻常,亦知他绝非普通人士,想了想,终于咬牙说出了答案:“是余杭知府,崔同。”
闻声,夜云朝和华青弦几乎同时回望对方,各自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簇小火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一个余杭知府崔同,来的正好。
第一二一章:请君入瓮
余杭知府不是小官,这妇人也只是这么一说,真假暂时无从考究,但,华青弦要的并不是什么真相,只是一个契机。是以,这位奶娘的出现便恰到好处地解了华青弦的难。
夜云朝不屑于多言,天风又是个嘴笨的,所以这种陈词利害的事儿便落到了华青弦的身上。她倒也没有含糊,二话不说便开劝:“你可知余杭和府是多大的官?正四品,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你想要给你儿子翻案,几乎不可能。”
“少夫人,难道,奴婢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枉死吗?”
其实,她也明白华青弦说的有道理,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总想着只要能有一点点的办法,她也绝不能放弃,可是,人都到了京城,可还是这样的结果,奶娘不是不服气,只是太伤心了。早知道会如此,她又何必跑来京城,倒不如好好在余杭守,至少还能多见儿子几面。
“你不就是不想这样才来找相爷的么?可是,相爷怎么帮你?”
一听这话,奶娘几乎跌坐在地:“少夫人,您的意思是…不能帮?”
最后的一根救命草也要断了么?奶娘的泪流满面地看着华青弦,那一脸的哀苦已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相爷要是出手帮你治了崔同,相爷也会受牵连。”
奶娘不懂华青弦说的这些牵连是什么,但奶娘知道她不会说假话,毕竟,崔家在余杭几乎是当地一霸,听说在京中也有强硬的后台,若是真的帮她救出了儿子,势必会得罪崔家。虽说余坑远在千里之外,但,毕竟都是同朝为官,奶娘不是连那么点眼色也没有。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要救儿子了。”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付出些代价是怎么也不可能的,虽然,她的办法有些过于残忍,但,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破釜沉舟,才会有翻盘的机会。她不过是给她指明了一条路,至于走不走下去,那就真得看奶娘救儿子的决心有多坚定了。
“少夫人,您说。”
“去大理寺告御状,让皇上给你一个交待。”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冒险的办法,如果奶娘去了,可能就是一命换一命,只是,如果她不去,那么她的儿子也就彻底没救了。
“可奴婢如何能到大理寺那种地方?”
华青弦挑眉,自信道:“这一点,奶娘就不用操心了,既然我敢说,就自然能送你去那里。”
“这样,就不会牵累相爷么?”
其实,就算是会牵累到相爷,奶娘也是决定要去的。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奶大的孩子,熟亲熟远早已分明。会这么问,只是想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不过,相爷是什么人?这种程度的牵累还是没关系的。”
呵呵!牵累么?要的可不就是牵累那小子么?敢抓她的儿子,就得有随担后果的自觉,哼!看她这一回给他来个一箭三雕,谁也跑不了。
“那,我去…”
满意地看向奶娘,华青弦冷声提醒:“只要你敲响了那边的昭雪鼓,就算不开堂也要打五十杀威棒,挺得过去也是半残,挺不过去就是死,你,还要去吗?”
闻声,奶娘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为了儿子,她还是含泪咬牙:“去,奴婢去。”
“好,我会帮你,不过,千万不能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否则…”
不待她说完,奶娘便猛地点头:“少夫人,奴婢懂的,绝不连累相爷。”
“…”
华青弦撇嘴,什么也没有再说,算是默认了奶娘的话。不过,她可不是怕连累明君澈那小子,她怕的只是被那小子知道是她挑唆的!虽然,日后总有一天会穿帮,可是管他呢!至少暂时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回到将军府已是深夜,梳洗过后,华青弦和夜云朝靠在床上聊天。
虽说她已安顿好奶娘,可想到自己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却总有些不舒服:“相公,我是不是太狠了?”
“有点。”
一听这话,她猛地推了他一下:“你要不要这么实在啊?真是…”说着,她又是一汉:“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这样才能替她儿子申冤。”
“也不一定能申得了,也许她真的就会死在大理寺。”
华青弦急了,猛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啊?你不是也说这个办法好的?怎么现在…”
看她紧张成那样,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问:“想救她和她儿子吗?”
“虽然我不认识她,可这位奶娘不像是坏人,如果我有能力,我会帮。”华青弦从不自比是好人,但她却比较同情弱者,这个奶娘的儿子也不过是因为身份比不过那个知府,才会被人欺负成那样,况且,强占民妇不说还要杀了人家的老公,那种败类,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我替你帮。”
“真的?你不是说她会死在大理寺?”
他温和地笑,两只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那就让她死不成不就行了,反正,阿玦最近制的伤药也比较多,让他多弄点就行了。”
知道被他耍了,华青弦也不生气,只偏着头逗他道:“相公,你一个大魔头这么善良真的好么?”
“我只对你善良。”
闻声,华青弦不自觉地红了脸,夜云朝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至少,在感情上不太主动,甚至表现得有些木讷。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虽然不如那些什么我爱你,我想你之类的刺激人,但这已足够温暖她的心。她笑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手指点上他的唇,玩味道:“相公,你这嘴…是抹了蜜吧?怎么这么甜?”
“甜?要不你尝尝?”说着,男人主动凑上前来,却被华青弦嫌弃地推开:“讨厌,我才不要…”
“不要?”挑眉,男人的表情很不爽:“那行,咱们还有帐没算呢!现在就来好好算一算。”
华青弦迷糊了:“什么帐?”
“你是明相夫人?我是明府大管家?”
华青弦华丽丽地囧了,手足无处安放了:“呃!这个,这个嘛!你知道的,这个叫战术,攻心战术懂不懂?”
“不懂!我只知道你以后再敢说是明相夫人,我就…”
心口一紧,她下意识地追问:“你就干嘛?”
艾玛!相公眼神好凶残,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干死你。”
果然,她就知道…
“啊!别,别别别…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相公…唔嗯…”
被堵了嘴,被压了床,华青弦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禽兽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反反复复,花样百出?
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掰成各种方便他长出直入的‘形状’,她真的…要羞射死了!
——大理寺前有鸣冤鼓,和普通衙门口的鸣冤鼓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大理寺前有两架鸣冤鼓,一个是普通的,还有一个却有个特殊的名字,叫昭雪鼓。
相传,大晋开国皇帝登基不久,他有位皇侄倚仗皇势胡作非为。一日,某京城少女正恰遇浪荡皇侄,他见少女貌美若仙,遂生邪念,上前调戏。后被一位孔武有力的大汉治服,两人在撕扯之中皇侄被大汉误杀而亡。晋帝得知皇侄被杀,大怒,判了那大汉凌迟处死。
脱险的少女得知恩公将被问斩,深感不安,决定去闯金殿。但禁宫戒备森严,恐进不了反惹出大祸,于是她想了个办法。和丫鬟一小鼓、一小锣,敲打过街来到金殿门前,连声高喊“冤枉!”,锣鼓频传,惊动了晋帝,他下令拿当事上殿是问。少女胸有成竹,见了皇上从容应对。晋帝得知真相十分愤慨,不但没有再治那好汉的罪名,还让少女平安归安。百姓闻讯,无不赞颂晋帝英明。
但此事让晋帝印象深刻,为便百姓告御状,他特下圣旨在大寺理前加了一架鼓,取名昭雪,藉以显示便民、德政。
可皇帝政务繁忙,岂能天天处理这些冤情屈事?为免人人越级而上直接越过府级衙门来烦扰皇帝,大理寺前的昭雪鼓便有了不成文的规矩,五十杀威棒。当然,这并不代表没有人敢去,只是官官相卫,层层下来便有了许多暗性的‘潜规则’,再一级级打压下来,一级级扼制,是以,就因为五十杀威棒,数百年来竟没有一个人敢敲响这昭雪鼓。
大晋皇室更替迭选,皇帝早已换了一位又一位,又自以为天下太平,这昭雪鼓响不响自然也不会有人关注了。
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
一个几百年没有响过的昭雪鼓,若是突然被某个不怕死的敲响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这一点,自然就得试目以待了。
某日清晨,奶娘在天风的帮助之下,顺利地来到了大理寺前,她身负万言血书(当然了,这血书不是用奶娘的血写的,是华青弦找人用猪血写的),带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地敲响了大理寺前的昭雪鼓。奶娘力气小,敲了没几下便有些敲不动,隐在暗处的天风幽幽一叹,挥手间真气迸发,直接用内力替她一鼓一鼓地击鸣了下去。
昭雪鼓毕竟是御赐极品,鼓声穿透力极强,再加上有天风的内力加注,顿时如万马奔腾,呼啸而来,又似春雷滚滚,震耳欲聋。如此之大的声音,别说是皇城了,简直是惊动了整个京都的百姓。那一日,奶娘在万民瞩目之下生生挨了五十杀威棒,挨到一半奶娘就晕死了过去,可大理寺的衙役还是让已经晕死过去的奶娘挨完了整整五十棒,霎时,大理寺前鲜红一片,奶娘的血几乎染满了整个石阶。
就在百姓们以为奶娘被那些衙役们活生生打死在眼前,一个个义愤填膺要冲上来抢人的时候,白衣胜雪的骆惜玦从天而降,只用了一粒丹丸,便将奶娘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奶娘幽幽而醒,她撑着最后意识将带在身上的万言血书一举向了大理寺卿。顶着巨大的压力,大理寺卿颤着双手接过那万言血书,一张老脸简直是扭成了苦瓜。
那一幕,深深地震慑了京都百姓,自此,皇城内外无人不信奶娘的儿子是真冤。
这下子,便又轮到大理寺卿为难了,奶娘告的人是崔同,可崔同和他都是摄政王的人。自己人嘛哪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所以,大理寺卿便决定打死奶娘,以绝后患,偏偏骆惜玦是个不给面子的,他出诊千金却不收奶娘半分钱的银子,还天天跑进大理寺的监牢里亲自给奶娘上药喂药,以至于本该在三个时辰内就咽气的奶娘,竟在三天内坐起了身子,恢复得比神仙还要快。
大理寺卿怕了,亲自请示摄政王问他要怎么办?摄政王自是只有一句话,杀无赦!
可就在大理寺卿打算真的杀无赦的时候,温文尔雅的明相也去了大理寺的牢房里看奶娘,自此,大理寺卿才知道,原来奶娘真的是个奶娘,而且还是当朝左相明君澈的奶娘。摄政王对左相,谁也不敢说谁最后会赢,于是乎,事件最后终于演变为因一个奶娘而引发的‘世界大战’。
将京城搅成了一滩混水,夜云朝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满意之余,他也终于能松一口气去云台山见隐医了。
当然,他的腿还有得治能够重新站起来的消息一出,原本打成一团的明相党和摄政王党又乱了。本就是多事之秋,若是夜云朝趁机崛起,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是,有病人家就得治,谁也不能阻止太皇太后的弟弟去云台上,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能死死盯住,只要他离开京城,便叫他有去无回。
只是,夜云朝的安危又岂能如此儿戏?
是以,恭王出手了,派了一队精兵护送,雍王也同样出手了,又是一队精卫护送。明相也出手了,还是一队暗卫护营,最后,摄政王也不得不插手,让小皇帝光明正大地安了一队侍卫跟随夜云朝一道去了云台山。林林总总,加上夜云朝自己的人,一共是五队人马,送着一个瘸腿的他,浩浩荡荡地朝着云台山去了。
自此,京都的平衡,因为一个夜云朝,彻底动荡…
——夜云朝一走,将军府又只剩下一堆孤儿寡母,严格来说,‘孤儿’都不在,只剩下一堆‘没用的’女人。
虽然华青弦并不这么认为,可外人就是这么看将军府的。是以,夜云朝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骂上了将军府的门,虽然将军夫人已闭门谢客,可人家天天来,天天来,终于,将军夫人沉不住气了。
“郡主,这可如何是好?满京城都是关于将军府的流言,再这么下去…”
将军夫人性子软,一听说外面把将军府传的很难听就有些坐不住,前几日就想开了大门让外面的人进来,被两位小姐劝住了,可如今天天如此,她是实在有些吃不消。想到再问女儿也是一样的结果,索性便找到了华青弦,这个家迟早还是要交到她手上打理的,让她拿主意也理所当然。
华青弦是多通透的一个人,见到将军夫人过来便知她是所为何事,倒也不推脱什么,只笑笑道:“不怕,我反正名声差,到时候娘就说是我的原因,将一切都推给我就好。”
“那怎么行?这事儿本就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我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听着这话,将军夫人心中一热,眼圈就红了:“娘是怕委屈你了。”
“只要娘觉得不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华青弦亲自拉了将军夫人坐下,看她情绪不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唉!那些人从前就盼着咱们家不好,以前你公公去世时,她们好一阵儿都是对咱们井下石,要不是太皇太后争气,一下子生下了两位小王爷,咱们家恐怕…”
说到这里,将军夫人又落了泪,她这辈子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娘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些,想当年,太皇太后不过是像云琅和云静这么大的年纪,我花儿一般的女儿啊!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保下父母和弟妹,委身承宠于年过半百的皇帝,甚至冒死生下了一双儿子。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年纪小,身子都没有长开,又是头胎就生两个孩子,足足生了三天三夜,我守在她的床头,看着她一点点苍白了下去,就感觉她要离我而去。那时候,她还哭喊着求太医保孩子,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