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被绿衣弟子地毯式搜索,也就只有主人呆的地方最为安全。
裘千尺和公孙绿萼一离开,石青璇想跃下去,却不知想到什么,按捺住了。
很快,公孙绿萼推着裘千尺无声的回到了院子。
石青璇心有余悸。
“娘…”
裘千尺的声音比先前软和许多,道:“好了,让他们找,找到有赏,未找到,自去刑堂领十鞭子。”
公孙绿萼才欢笑道:“谢谢娘。”
裘千尺靠在轮椅上闭了闭眼睛,公孙绿萼推着她进去屋里。
石青璇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公孙绿萼独自出来,显然是出去传话的。
石青璇细细探查,确定裘千尺不在大堂内后,她无声无息的落到公孙绿萼面前。
公孙绿萼刚想说话,石青璇却立刻点中了她的穴道。
挟持她至一旁的偏院锁了门。
石青璇解了她的哑穴:“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看了看她,淡淡道:“你还是走吧,再不走,你就会死了。”
石青璇放下一半的防心,从一开始所见,她便知这位女子是个善良的人,如今听到她被自己挟持还劝她走,更证明她的善心。
“我是来寻人的,若是没能寻到,我不敢离去。”
公孙绿萼有些恍惚:“你和我爹来的?你没听见吗?我爹抛弃你独自走了。”
石青璇一笑:“不是他,是一个书生和一个外域胡人,姑娘可曾看见?”
公孙绿萼眼睛直盯着她,竟然有些焦急:“你认识杨大哥?”
石青璇有些不自然,却点点头。
公孙绿萼焦急问道:“杨大哥可好?”
石青璇试探道:“杨…过被人砍了手臂,现在不知在何处!”
公孙绿萼一听,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杨大哥…”
石青璇没有接话,等到她哭了有些时候,她心中完全明了,直言自己的目的道:“他的情毒虽然被冰魄银针暂时延长了发作时间,可是没有解药还是会死的,他如今断了手臂…所以…还请姑娘赐下解药。”说道后来,石青璇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呜咽。
公孙绿萼握紧手,听到这样的噩耗,她早就心疼之极。
“我也想给杨大哥解药,可是娘藏得很好,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
石青璇失望不已。
“那姑娘可否放我朱师伯和大师出来?大师医术高明,也许能够想到另外医治之法。”
公孙绿萼摇摇头:“我做不了主…”见石青璇失望,她连忙道:“你既然来了,我便带你去救他们,你…记得挟持我。”
石青璇一时感慨万分,杨过当真惹人喜爱得紧。
原来郭芙何尝不是喜欢他?只不过郭芙自己也不明白而已,最后还因爱生恼砍了他的手臂。
现在的公孙绿萼,她对他的爱更是深厚。
作者有话要说:青璇姑娘会不会拿到绝情丹呢?还有,药师兄,乃就不要躲躲藏藏啦
药师:没鲜花迎接,为何要出来?
救人和医术
“还有,你…你记得小心我娘嘴中吐出的枣核钉。”
公孙绿萼又提醒了一句。
石青璇微笑的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公孙绿萼悄悄打开门,然后带着石青璇向院外走去,走的时候声音很轻,唯恐惊动里面的人一样。
出了院子,公孙绿萼见没被裘千尺发现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随后,石青璇打晕了一个绝情谷女弟子,换了衣裳。
有着公孙绿萼带路,一路通畅,未有丝毫阻拦。
曲曲折折走了半刻钟,公孙绿萼听了下来。
石青璇便见签名数株大榆树交相覆荫,树底下是一座烧砖瓦的大窑。
公孙绿萼轻声道:“里面是煤炭灰土,不仅热而且有些脏。”
石青璇道:“我会注意的。”
公孙绿萼没再说话,弓身走进窑门,一步踏入,石青璇紧跟而上。
热气扑面而来,立刻有绿衣弟子钻到两人面前。
“参见小姐。”
公孙绿萼道:“那和尚和那姓朱的书生呢?”
绿衣弟子恭敬道:“被关在里面,一切如常。”
公孙绿萼点点头:“我去看看。”
绿衣弟子答应下来,转身而入。
公孙绿萼慢跟几步,在石青璇耳边道:“人就在里面,我娘看得紧,钥匙在她身上,我也没法子,你先看看,是否有法子将那地方破开。”
石青璇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轻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公孙绿萼越过砖壁,两人马上感觉此处炽热更盛,不多时看见两名粗工正在搬堆柴炭,而这时,那绿衣弟子推开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孔。
公孙绿萼对他挥了挥手,绿衣弟子躬身后退,石青璇在他一转身衣袖中滑出的玉箫瞬间点中他的后背,随后轻易将两个粗工撂倒。
“好功夫。”
因为这么片刻,竟然一丝声响也无。
石青璇向空洞望去,果然看见记忆中朱子柳坐着打坐,至于天竺大师躺在一旁。
出了这空洞,竟然察觉不到门在何处。
石青璇的手轻触这墙壁,要是凭着功力,她估计不能破开墙壁。
于是,她四处敲动石壁,然后算了算,突然重重朝着一出挥去。
轰的一声响,露出一到石门的模样。
公孙绿萼有些惊喜,可是看到石门的坚固,她又皱起了眉。
这时候里面的朱子柳也听到了声响,站在空洞处瞧。
石青璇道:“朱先生,门口厚实,还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破开这扇门。”
朱子柳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从空洞处望又觉得自己没见过此人。
不过来人是救他的,所以他应下了声。
石青璇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趋势挥动,公孙绿萼离得近,赫然感觉到一股死气。
“公孙姑娘且让开一些。”
公孙绿萼连忙后退五步。
朱子柳的功力才发出,隔着墙壁竟然被石青璇接过来然后加持一起反向石门推去。
喀的一声响,石门登时破了一个大洞。
石青璇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不死印法果然强横,可惜,她功力浅薄,朱子柳的内力强大,她强行接过来,遭到反噬是一定的。
不死印法是石青璇之父邪王石之轩自创的无上心法。石之轩天纵奇才,融合佛门和魔道武学大成的一种功法,这功法在借劲卸劲等方面有独步天下的神通,又有化死为生、转生为死之效的一种玄妙功法。
因为母亲碧秀心的死,石青璇其实并未修炼过,不过这等心法留在她手上,她自然看了不少年。
虽然没有修炼,但是其运行方法她是知之甚详的。
这次不得已运行不死印法,也是石青璇无奈之举。只有不死印法才能借朱子柳的功力化为己用,然后将他的功力结合不死印法的死气腐蚀软化石门,进而打破。
这样逆天的武功,最好是在一方功力深厚的情况下施展,偏偏石青璇体内的内力低的可怜,若不是她对不死印法熟悉之极,她也不能这样强自动用。
公孙绿萼连忙扶住她,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石青璇缓缓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拿出药瓶服下几枚丹药,又将药瓶递给出来抱着天竺僧的朱子柳。
“朱先生,服下此地危险,还请用此丹药恢复气力,也好多增加一份安全。”
从杨过口中得知裘千尺对郭芙的父母恨之入骨,所以石青璇不准备暴露自己的身份。
朱子柳打开瓶子,闻到丹药气味,忍不住道:“九花玉露丸。”
石青璇点点头。
朱子柳彻底打消了怀疑,能得到这么一大瓶九花玉露丸,除了郭靖黄蓉亲近信任的人,谁还会有?于是,他再不迟疑,吃下了药丸,还给晕迷的天竺僧服下一颗。
石青璇上前一步,把了把脉象。
“神僧中毒了?”
朱子柳点点头,心中惊奇这陌生姑娘的医术,毕竟情花毒非一般的大夫能检查出来的。
石青璇的医术传自千百年传承花间派和慈航静斋的优秀传人,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石青璇进入绝情谷,虽说主要目的是为了绝情丹,却也打算亲自瞧瞧情花毒。
“是啊,我师叔是中了情花之毒。”
石青璇细心把了把脉,温声道:“毒很轻,想来是神僧有意而为。”
朱子柳连连点头:“师叔说这情花在天竺早已绝种,不知如何传入中土。要是流传出去,会为祸不小,据说当年天竺国便有无数人畜死于这花毒之下。师叔生平精研疗毒之术,但这情花的毒性实在太怪,他入此谷之时,早知灵丹未必能得,就算得到,也只救得一人,他发愿要寻一条解毒之方,用以博施济众。他以身试毒,要确知毒性如何,以便配药。”
石青璇听完,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模样。
佛理上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和他是多么相似。
而她的母亲嫁与父亲,也被冠于这称号。可是天下人并不明白,母亲和父亲是真心相爱的。
“姑娘…姑娘?”
石青璇缓了缓神色,道:“神僧为求世人,不惜
干冒大难,实令人钦仰无已。”朱子柳又替天竺神僧说了几句,然后忧虑道:“他早上才刺毒,说是三日三夜才能醒。”
石青璇道:“无妨,我可让神僧醒转,不会有丝毫害处。”
朱子柳有些狐疑,石青璇从脉象上和杨过所中之毒结合,说道:“情花毒随人而异,心中若动男女之情,毒气性便发作厉害。神僧四大皆空,这点毒对他并不意义,过上些许就可无药自愈。”
公孙绿萼惊奇道:“你怎么知道?”这无药自愈的事杨大哥都不清楚。
朱子柳瞬间明白了,看来这姑娘医术真的高明。
“还请姑娘出手,这地方还真的不能多待了。”
石青璇从怀中掏出一布包,布包里面有几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但见石青璇只是施了七针,天竺神僧已经慢慢醒转,朱子柳高兴的扶起了他。
天竺神僧说了几句异话,是感谢和惊讶之类的话,石青璇回了几句谦逊之言,一时之间,朱子柳和天竺神僧惊讶的看着她。
石青璇温声说:“我母亲通晓梵文,自幼我学了一些。”
“姑娘,我还想去情花丛看看。”
石青璇问道:“神僧可是有定论了?”
天竺神僧道:“略有一些头绪,施主医术高明,可与我一起参考,杨施主或许有救。”
石青璇看了看公孙绿萼,公孙绿萼又喜又忧,道:“这里不能多呆,我娘知道了,你们出不去。这样吧,你们先出谷下山在树林躲避,我给你们送情花下来。”
朱子柳翻译了一遍,天竺神僧摇了摇头。
石青璇似乎想到什么,问道:“神僧怀疑情花生长之地有破解之法?”
天竺神僧缓缓点头。
石青璇心有所动,她来此毕竟是为了解决杨过之事,这险还必须冒。
“多谢公孙姑娘了。”
公孙绿萼见状,又不想他们真的被抓住,想想道:“我带你们去一偏僻处,看完了尽快走。”
三人均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见面
一行人急促出了火窖。
石青璇和公孙绿萼在前探路,确定无人才示意朱子柳和天竺神僧跟上。
随着公孙绿萼进进出出,她终于在一处山路停下。
“上面便是绝峰之顶,绝峰四下林木茂密,被叫做厉鬼峰。以前谷中世代相传,峰上有厉鬼作崇,所以这里是经常无人的。我娘…也不喜这处,所以她不会来这里,树林有情花丛,你们看完后从绝峰另一侧下山离开吧。”
石青璇望了望山路,和朱子柳一起朝她行了个大礼。
“谢姑娘搭救。”
公孙绿萼湿了眼眶:“如果…如果真的得了解毒法子,能不能将这东西给我交给杨大哥?”说着,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囊。
石青璇接过来,还能闻到阵阵花香。
公孙绿萼的眼睛掉出一滴眼泪,偏偏还带着笑容道:“告诉他,情花晒干后,其实全是甜的,一点苦涩都没有。”
石青璇心中了然,这锦囊里恐怕就是晒干的情花,想来她和杨过之间在情花面前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杨过如果解了毒,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绝情谷了,公孙绿萼明白这个理,这算是诀别的信物了。
杨过、杨过,当真是一个祸水。
“我会转交给他的。”
公孙绿萼嫣然一笑,缓缓转过身去。
“石姑娘,龙姑娘是个很好的人,杨大哥和她最配了。”
石青璇一怔,公孙绿萼道:“石姑娘这么聪明,以后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石青璇讶然一笑,道:“你放心吧!”她没有解释,毕竟她一个年轻少女甘愿为一个男子冒险,除了男女之情,很难让人因为是别的事情。
公孙绿萼点点头:“时间耽搁了很久,小女告辞了,三位小心。”
石青璇等三人再次施了一礼。
目送公孙绿萼离开,三人开始上山。
石青璇走在最前面开路,朱子柳扶着天竺大师在后面跟着。
一路向上,果如公孙绿萼所说,没有丝毫人影。
行至中途,石青璇突然停下来。
朱子柳顺着她的目光过去,只见小路右边是一处草丛,草丛栽满了花树。
花树的枝叶上生满小刺,花瓣的颜色却是娇艳无比,似芙蓉而更香,如山茶而增艳。
“情花。”朱子柳忍不住叫道。
石青璇和天竺神僧赶过去,两人都极其小心的折下一枝条。
石青璇细细闻着花香,诱人至极。
然后指力用力,情花刺出现粉红的汁液,这应当是情花毒了。
她拿出银针,这一看就看了很久。
而天竺大师看过一会儿后就向一旁走去,他时不时的拿起一株植株细心观看。
朱子柳什么也没做,也没出声,他警戒在一旁,生怕有人打扰。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黑了下来。
石青璇使出自身真气包裹着情花毒,情花毒化成粉红的烟雾慢慢飘散在空中,见到这种情况,她露出一个微笑。
而这时候,天竺神僧拾起一颗断肠草也露出了微笑。
石青璇走过去,天竺神僧将断肠草递给石青璇。
石青璇看了好一会儿,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然后咬了一口手指,鲜血滴进瓶子后,她用真气将断肠草包围,令人惊讶的是,断肠草竟然被挤出一滴如沙子一般的药珠,若是宁道奇在一旁,定会认出这是灵气炼丹之法。
药珠滴落在药瓶里面,里面鲜红的鲜血顿时变黑,由此可见这断肠草是剧毒之物。
石青璇又摘下一颗情花,从中又分离出汁液出来。
汁液慢慢滴落下去,血液在一点点变红。
朱子柳大喜,天竺神僧点点头。
石青璇笑道:“神僧好医术。”
“早闻中土神奇丹术,如今姑娘这提炼之法世所罕见。”
石青璇摇摇头,道:“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而已。”一般接触过丹药之学的先天高手都会有这种手段,只不过是手段高低而已。这通常看得是境界和感知能力,她的功力不在,但是感知和境界还在。
先天高手的世界十分神秘,有的先天高手只是一个普通高手,有的先天高手可以挡住一军,例如她的爹娘。
这里的灵气稀薄,先天高手不见一个。而她原来所在,先天高手满地走,她就以十四岁之龄就到了先天之境。
天竺神僧知晓她不愿深谈,很理解的不再过问。
“断肠草毒性强烈,配上药材练成丹药更为妥当。”
天竺神僧同意的点点头。
朱子柳闻言,手脚麻利的扯下数十株断肠草。
石青璇思忖片刻,她收集了一瓶情花毒素。
“我们上峰,好寻找回去的路。”
朱子柳和天竺神僧已经达到目的,纷纷点头。
行至半途,石青璇隐约听到熟悉的箫声。
“石姑娘,你怎么了?”
石青璇犹豫了一会儿,道:“朱先生,你且先下山去。”
朱子柳狐疑道:“姑娘这是…要重新入谷?”
石青璇点点头,肯定道:“似乎有个故人来此救我。”
朱子柳这才释然,道:“我去吧,还请姑娘护送师叔早些离开这危险之地。”
石青璇敬佩他的大义,当下豪爽道:“朱大侠放心,我什么本事都差,唯独轻功之术上得了台面,我自信这世上无人能追上我。”
朱子柳表示不信,石青璇微微一笑,剩下一晃,朱子柳便见到才在他面前的人,此时已经到了三丈外。
凭着自己的内力和眼光,他竟然没有丝毫觉察出她行动的轨迹。
“既然如此,在下在谷外等候姑娘,若是天亮不曾归来,我便进来助你。”
这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天竺神僧的安危为重。
“好。”石青璇扬声答应下来。
朱子柳就看见石青璇身形晃动,不到两呼吸,她的人已经消失在他目光尽头。
朱子柳扶着天竺神僧急忙朝着山上赶去。
***
谷内灯火通明,叫嚷声和打斗声层出不穷。
石青璇摸进谷内,箫声越加清晰了。
一路疾奔,这是一处花厅。
石青璇一眼就看到一个青衣身影被八个绿衣弟子用渔网围攻。
青衣身影淡定的吹着箫曲,这八个绿衣弟子还未靠近他,人就倒在吐血不止。
“上,快上,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这是裘千尺的声音。
旁边还夹杂着公孙绿萼劝慰的声音,可是此时裘千尺发了狂,公孙绿萼的声音她丝毫没有听进去。
石青璇奔过来,没有人能够阻挡她来到他的身边。
也就在这时候,两个闻音不见面的人见到了对方。
此人最先进入石青璇眼中的是他的眼睛,很深沉,一如那人一样高傲自负。
若是先前还有悸动,此时的她全部化为冷漠。
那人是她父亲,可她恨他。
现在这人是她所在这身体的外祖父,偏偏郭芙不仅讨厌他,而且害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转《盖世双邪》
黄药师,石之轩之比较
少侠还是少邪?这是个问题。
自古来,多少风流侠士,鲜衣怒马,仗剑而行,或快意恩仇,或除魔卫道,引无数侠女竞折腰。
然驰侠逞性者中,偏个别异类。少负才名,特立独行,不入俗流。行事每出人意表,不拘常理,世人疑之,引为邪异。此种人物,个性张扬叛逆,不袢不羁,浑身上下散扬野性之魅力。古有“性本善论”,亦有“性恶论”、“性无善无恶论”。人之本性,是善是恶,尤未可知。恭驯如处子者,或有古灵精怪残虐嬉作之举;凶野若狼者,或有悲天悯人慈孝爱抚之举。实一为侠,一为邪,无非一循王道,一循霸道,以应天意。
为侠者,行善积德,普结善缘,固为人喜。为邪者,常遗世孤立,愤世疾俗,亦惹人爱怜,窃众闺秀芳心于无形。
日月如轮兮光阴荏苒,今我来思,略谈邪者一二。此中佼佼者,当数射雕英雄之东邪黄药师,大唐双龙之邪王石之轩。
凡那黄药师出场,一袭青袍,一副面具,自与妻别,形销立骨行尸走肉。其行其止先于牛家村曲灵风口中道出,后由“铜尸铁尸”铺垫,自是高深莫测。而石之轩于大唐双龙传中,几隐隐现现,面目模糊。及至两弟子“多情公子”候希白与“影子杀手”杨虚彦之表述,方得见一二,犹扑朔迷离。此二者神龙乍现之行,巧合乎?非也。
一论其情。黄药师得妻冯蘅。若论其才,兰心蕙质,为天下第一博闻强记之人;若论其貌,雪肤花容以描之犹恐不及。石之轩得妻碧秀心。若论其才,丽质天成,为“慈航静斋”百年来接近“剑心通明”境界第一人;若论其貌,以其师侄师妃暄与其女石青璇较,得“若仙”之名。惟天妒红颜,至美易逝,两夫人皆早早撒手人寰(换言之,双邪皆英年鳏居)。且两夫人之死,具因双邪。冯蘅因为黄药师默写《九阴真经》而死。而碧秀心,为阻止石之轩入魔以命换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失妻若此,情何以堪?双邪为此,各遗心障。黄药师伤心欲绝几欲造花船偕伴仙海,常孤临碧海按箫独奏,固不待言。而石之轩,亦数十年不得窥魔门武功至境,徘徊善恶之间,以至性格分裂。及至成都授徒,每每思及夫人,尝见多情善感,以至培育出“多情公子”侯希白不世奇货也(笑)。更有诗可证其情谊: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双邪各有一女,承袭其妻,继为双邪心中唯一执重。黄药师于海上闻灵智上人语黄蓉堕海身亡,身心俱失,亦歌亦哭,方寸全无。石之轩亦常常念及女儿,而数放徐子陵。众人皆谓石青璇为石之轩之唯一破绽。人之为邪,情尤深也。
然黄蓉固天性叛逆,离家出走。石青璇亦十数年与父不两立。双邪浪迹江湖,孑然一身,形影相吊。郁郁而行,自不喜闲人伴同聒噪。况天下至爱之人已去,何妨世间冷眼,惟千里独行。
神龙行径,此其一也。
二论其才、其武。黄药师学究天人,医工农卜金石乐律辞章数术无一不精固不累我细数。而石之轩,合“花间”、“补天”两派。“花间”派传人,须精通乐律、丹青;“补天”派传人,专司行政之道。石之轩尝化身裴矩,大隐于朝。以笔墨之力怂恿隋炀帝西征东突厥,东袭高丽。石之轩之才,由此可知。
双邪之武功,亦世上当者无几。有一相通处,双邪皆喜指上功夫。黄药师之弹指神通、兰花拂手;石之轩之不死印法。如此功夫,或凌空而制,或稍沾即离,少与人触。此双邪超尘处也,指点间桨橹烟灭巨浪无形,大家之态。有云“登泰山而小天下”,双邪之文武,皆登峰造极,凡夫俗流,自不入眼,遗世孤立,此当命耳。
神龙行径,此者二也。
三论其道。黄药师之风骨,不拘礼法,魏晋风流;粪土王侯,名士逍遥。中年时,我行我素,睥睨天下,锋芒尤厉。惟惜神雕侠侣中,已见垂暮之态,泯然众人竟不值杨过。而石之轩之魔道,袭战国百家之纵横家思想。行“邪”根基,竟更深固。予尝暗想,若石之轩大计得成(视百姓为今日管理学理论之“经济人”;换言之,所谓的正派视百姓则如“自动人”),行苛政,用严刑,濯乱世,未尝不可也。
魏晋名士,自不落凡尘。不拘礼法,自不解于愚民。惟其清高,潇潇然来,潇潇然去。
纵横家之弟子,内心故暗自诩君王。视天下百姓愚鲁,高高在上,所思所想,不屑语人。
此二邪者,出众处尽在此耳。窃以为,石之轩尤在黄药师之上也。其余诸邪如金蛇郎君、白驼少主、
光明左右之流,帅归帅矣,终非上品。
双邪所出根源不同,行为却一。神龙行径,此其三也。
双邪结局虽异,实孤独收场。有为人杰者当此命耳,悲夫。
为邪异者,自才出于世,率性而行,气魄胆略,不同凡俗,引书生妇孺慨叹;出名者亦每多潘安貌者(若多李逵樊哙貌者,则必为侠女少侠杀之而后快矣:),曰之“性感”,当不为过,引女子怦然心动亦属常理。惟知己难求,天伦难享。况得佳偶,恐难善终。
此亦命数。其人强绝,然不合于世也。
误伤佳人
黄药师见到那双眼睛,完全忽视了她的容貌。
这双眼睛告诉他,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既然人没事,这地方也无意多留。
于是,他立刻抓向石青璇的手臂,然后带着他往外面走。
石青璇敛住因为回忆而产生的情绪,这时候,耳后传来一破空声响。
三颗枣核钉急速打来,两枚打向他,一枚打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