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宇听了,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53
黄伊得了《长生诀》这隐藏的莫大机缘,她的心情十分愉快。
此时的扬州还未有宵禁,又恰逢每月十五灯会,所以这客栈里还是十分热闹的,黄伊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扬州月比建康月多了几分朦胧与静谧,众人被繁杂热闹的灯会给迷住了眼,只见扬州街道两旁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灯笼有大有小、不仅花样各异,而且形状不同;灯火也或明或暗,甚是美丽。
扬州正街上,更呈辉煌。黄伊漫步在这花灯人山之中。
大道两侧,楼檐飞阁,彩灯高悬。
走马灯、玉兔灯、葫芦灯、宝莲灯、孔雀开屏灯、子牙封神灯…这些灯犹如争艳的百花,各具神态,美不胜收。
行走的人群争相观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指指点点、比比划划,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
黄伊风度翩翩的游走在众灯之间,当然,她看到喜欢的花灯也是十分好奇的买了下来。
走了几步,黄伊远远察觉了不少的‘别有用心’的人,人流越来越多,不少人的荷包遭到他们的光顾。
感觉一双漆黑的手摸向自己荷包,黄伊手中新买的纸扇向下一抵,漆黑手瞬间通红,他接触到黄伊淡漠的目光,连忙遁去。
黄伊摇了摇头,来此逛花灯多以文人骚客和富家子弟,他们时不时的聚集一块猜谜。
走走停停,无数的花灯挂在湖边的柳树垂杨之上,远处月光均匀地撒在湖面上,湖面上波光闪烁,月色便朦胧在湖面的水气之上,夹杂着嫩柳的清香,使人赏心悦目。月光翩跹着,低吟着。这月剔透纯洁,这光美丽柔和。
看着自己手中的浣纱花灯,她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三针两线将《长生诀》缝在浣纱的灯罩之中,然后拿出一米粒大小的明珠放于灯内,整个浣纱灯荧光柔和,遮住了任何痕迹。这花灯与周围明亮花灯相比,竟是十分吸引人。
最后,黄伊抽出一张彩纸,上书“四面灯,单层纸,明明亮亮,照遍东南西北”的对子。
黄伊将花灯放于竞赛的对子台之上,这异样的花灯立刻吸引住众人的眼光。对台的瘦削身材、双目有神的中年儒生打量着新到手的对子,眼中一亮,他微笑的对黄伊点了点头,然后将这灯笼挂于同一些灯笼同挂于高处,黄伊向他行了一礼。
中年儒生朗声说:“今次又一对:四面灯,单层纸,明明亮亮,照遍东南西北”
儒生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嘈杂的氛围,周围百步的百姓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儒生的功力不错!
原本台下的不少的人已经显得逐渐拥挤,儒生的说话,又从各处跑来一群人,他们围在台前指指点点,无论男女,眉间都是不停的思索着。
黄伊轻轻的挤进人海,《长生诀》她已经送了出去,日后寇仲徐子陵能不能再得到就要看他们与《长生诀》的缘分了!
从人海挤出,黄伊的眼睛突然看向其中一个地方。
人海外的一个角落,他的身影显得十分引人注目,他正和旁边的李渊谈笑风生。她留信告辞就是为了先行处理《长生诀》之事,现在事情已经了结,她也可以赶时间和他一起去大兴。
说起来,她对杨坚这个历史上的隋文帝还是感兴趣的,还有对宫中女王——文献皇后独孤伽罗有些兴趣。
宋缺平淡的四周热闹而又漂亮的花灯,他仿佛感觉到黄伊的目光,回过头直向人海扫去。黄伊这次倒是没有回避,看到满片灯光下那双熟悉的眼睛,他顾不得与李渊说话就连忙追了过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渊伸出手,不解的看着宋缺突然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当他看到对子台上的儒生的模样,他眼睛一亮也挤了过去。
黄伊带着笑容看着宋缺走近的身影,两人相携走过喧嚣,最后在湖边树下坐定。
“你怎么来了?”黄伊问道。
宋缺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却说道:“我就知道你来扬州了!”
黄伊听了,也不再问下去。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明天我就和你回建康,最后…去大兴!”黄伊认真的说。
宋缺听了,眼睛里一片明亮之光,他心中百感交集,早知道就算再焦急了断麻烦,他也应该陪她来扬州。
“不急,你不是很喜欢扬州,我叫智弟来扬州好了!”宋缺连忙说。
黄伊听到宋缺的话,心中高兴的同时也对宋缺的体贴感怀,其实,就在今天上午他就追来之时,她的心里就有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激动心情。所以,她才马不停蹄的开始在扬州不停的找动。
她的眼前浮现出他的一幕幕…他落下山崖时坚韧和冷静,三天相处时淡然却睿智,无数天的飞雕关怀信任,还有那秦淮河那一瞬间的感动和温暖等无数的画面瞬间串联在黄伊的脑海之中。
原来,她对他有了这么深的记忆,船上和建康城里,她不知觉对他的维护也立刻有了答案。
这种神秘而又复杂的感觉,她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喜欢’,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喜欢。
不过这又如何,她黄伊喜欢的人,自然也有信心让他爱上自己。不过看他对她的无数次的举动,他也不是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想到这里,黄伊脸上涌出古怪狡黠的笑容。宋缺丝毫不觉,他的心中还是沉浸在见到黄伊的喜悦之中。
这时,黄伊突然紧密地拉住宋缺的手,并坐在离他十分相近的地方。宋缺一愣,手上温热的感觉让他放不开手。
周围的走过的人看着这异常亲密的两人,一个贵气清俊,一个虽然长相平凡,但是儒雅洒脱的气质让人刮目相看。
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男子们都摇了摇头,女子带着伤心的目光,好似他们两个是她们的仇人似地。
黄伊勾起了嘴角,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宋缺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亲热的贴在他身上的黄伊,心中虽然慌张,但是不否认他心中一阵喜悦。
他很快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柔和的说:“依依…”
黄伊假装不解,抬起头,呼出的气体挠的人心痒,那清澈迷蒙的眼睛十分纯洁的看着宋缺。
“恩?”黄伊问道。
宋缺见状,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最后将黄伊的手我的更紧,然后扯开笑容任由黄伊继续,他亲密的说:“没事!”
黄伊讶然,她可是想了无数的应对之策,怎么…他怎么越抓越紧,还有他的脸怎么越来越靠近了…
黄伊不自觉的撇过头,努力的装作无事的模样,身体立刻想远离,谁知宋缺抓的十分紧。
“依依,好玩吗?”宋缺闻着黄伊身体的清香,声音低沉说道。
黄伊心中懊恼,正想给宋缺一个教训。
“宋兄?”李渊和王通瞠目结舌的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个男人。
黄伊想要跳开,宋缺哪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紧紧抓住黄伊,他今天就算丢了面子也要将两人的事情给挑明,他笑看着怀静止不动的黄伊,心中涌出一丝喜悦。
不慌不忙抓紧黄伊的手,站起来惊讶的说:“王兄也在?”
王通打量这宋缺,宋缺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之色,再看与他有一面之缘的黄伊,眼中顿时复杂起来。
黄伊看着这个名字叫做王通的瘦削身材、双目有神的中年儒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真是今天对子台上负责人。
她很快记起王通此人,他乃后世大儒。在隋大业末年,他以学养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论,亦隐然跻身于翟让、窦建德、杜伏威、欧阳希夷,以及四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行列中。王通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春秋》着《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现在瞧他模样,也至少三十三四,他弃武从文已经三四年,他一时兴起出现在对子台上也可以说的通。不过,她记得王通可是碧秀心的铁杆拥护者。
王通笑说:“闲来无事就来扬州走走!”
宋缺点点头,对于王通其人,他并不喜欢,一个弃武从文固然令当事文人敬佩,但是在他看来,他因为遇到大瓶颈就随便放弃武道实在令人失望,不过王通交友宽广,人脉势力在中原影响十分深远,他在面上会给他面子。
李渊古怪的看着宋缺,王通见状也顺眼看去。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宋缺还抓着男人的手不放开,他们心中的疑惑竟然开始肯定起来,宋缺有断袖之癖!
黄伊懊恼的看着这一幕,宋缺微笑的看着黄伊,眼中明显的是“这是你造成的…”
两人的眉来眼去让王通和李渊心中开始有了惊吓。
王通心中大为叹息宋缺作风不正,要辜负梵仙子了!李渊却在怀疑宋缺的眼光和心理问题,不说梵仙子,难道黄姑娘那种绝色天仙也让他给忽视了?这以后相交是不是要改变策略了?
54
黄伊瞪了宋缺一眼,然后撕开了面具,温和有礼的说:“黄伊见过李阀住、王大家!”宋缺身为一阀之主,这其身不正可是会有很深的影响,这次要是让人误会到底,这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王通见到黄伊的面容,虽然依着男装,但是这倾世之姿容仍然让他心中倒吸了一口气。
难怪…难怪…他回过神来闭上眼再睁开,这般风华绝代和傲然芳华,别说梵仙子,就是碧仙子也是万万及不上的。天下第一美人就要易主了,再次想到此女的能力,他心中复杂万分,这宋缺今年真是福气。
李渊见了是黄伊,稍愣一会儿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黄姑娘,看来两人好事近了,可不要吝啬几杯水酒…”李渊笑着试探说道。
黄伊皱了皱眉,宋缺眼中也闪过不悦。
王通捅了捅李渊,心中暗自埋怨李渊怎么沉不住气。
“黄姑娘今天的对子可是难倒了不少才子佳人?”王通岔开话题笑说。
宋缺听了,连忙看向黄伊。
黄伊知道王通的意思,也顺着接过来说:“一时玩戏,王大家,可有人对出来了?”
?王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笑说:“问倒了几十,最后竟然被一个贫寒书生对出来了,还记得,他满脸悲苦,指天对道:‘八吊钱,一年学,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说完,他就解下那浣纱灯离开了!”
黄伊一愣,随即叹道:“倒是有感而发!”
?“可不是?四面灯,单层纸,明明亮亮,照遍东南西北。
八吊钱,一年学,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对仗十分工整!”
宋缺笑说:“这书生挺有才华的…大隋这开科举也有三届了!”
李渊听了,他嘴角含着笑容把玩着扳指,不做任何评论。
王通说:“科举一举实在大善,陛下实乃百年难寻的明君!”宋缺浅笑的看着黄伊,也不再接着话题。
王通受碧秀心选出的‘明君’影响多年,哪会放弃如此机会对宋缺进一步规劝。
“宋兄弟…”
“那台上可是越来越热闹,我们去瞧瞧好不好?”黄伊指着人声鼎沸的对子台娇声对宋缺说。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期盼,再看黄伊巧笑嫣然的模样,竟然让王通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他接下来的劝说。
李渊不由自主的说:“是应该去瞧瞧,王兄,走吧!”
王通有些不乐意,却被李渊强制拉走。
宋缺和黄伊并肩走在后头,黄伊感觉宋缺握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紧。
台下的人众多,但是由于王通是台上的负责人之一,加上几人会武功,他们很轻易的挤了进去。黄伊被宋缺护在怀里,心中涌出一丝欢喜。
站在最前方,黄伊看见架上的花灯已经多出不少。其中一些花灯煞是好看,黄伊朝着一荷花灯和绘着江南岸花灯指了指,李渊见状也指了一个。
王通笑眯眯的看了花灯一眼,他笑说:“想要这些花灯?”
黄伊微笑的点了点头,王通走上前扯下了三张彩纸扯下来递给黄伊和李渊。
“呵呵,某是不会徇私的,大家乐呵乐呵如何?”王通笑的十分阴险。
黄伊淡笑解开第一张彩纸。原来是一字谜,“相聚西湖边,泪别断桥前”,这谜说难也不难,但是也是不容易的,这绝对不是这民间百姓的水准。
黄伊轻笑说道:“王大家,你在糊弄人哩,这是不是你在私自难为我和之謜?”
王通面上带着笑容,脸上丝毫没有被黄伊拆穿心思的尴尬。这些灯谜是他收集难解的字谜和对子,本来只想凑个趣,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湘!”黄伊和宋缺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通眼中有些惊讶,然后不慌不忙的递过一盏荷花灯。
李渊见状,他连忙打开第二张彩纸,黄伊细扫竟是一副对子。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李渊说出了声。
黄伊和宋缺对视了一眼,很是默契的闭嘴不语。看见周围沉思的众人,李渊皱了皱眉,许久,他笑说:“雨雨风风花花夜夜月月年年”
王通点了点头,笑说:“叔德,还算工整!”
李渊淡笑的接了花灯,黄伊也打开了最后一张。竟然有两字谜和一对子。
王通笑说:“这江南岸可是台上的灯王,三个谜对,不少才子都没通过!”
黄伊嘴角勾起笑容,李渊连忙凑过来一看。
“辛追之死有悬念,打一字” “芳龄几何猜一人名” “寂寞寒窗空守寡,求下对!”一旁的人早就注意到这一行人,听到黄伊说出的三个字谜,纷纷议论起来,他们皱紧眉头仔细思索。
这三个真的很是难猜,这第一个字谜有些人甚至不知辛追为何人?这如何去猜?第二个,人名千万万,也没有任何提示是什么时期的人,这根本让人摸不著头脑。
至于第三个对子,相对而言虽然简单了些,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出来的。
“第一个是‘薛’,不知可对?”黄伊笑说。王通还未回答,宋缺说:“第二个是商皇盘庚”
王通睁大了眼睛,黄伊又说:“第三个,‘惆怅忧怀怕忆情’可好?”
话音刚落,周围就想起一片的掌声。
王通惊讶的看着黄伊,所谓术业有专攻,她有如此医术,在才学上也是如此出色!这一点,静斋双娇只善谋略和武功的自然就及不上了。
黄伊接过江南岸,宋缺帮着黄伊拿着荷花灯,两人走到一旁。
灯王被得,台上台下瞬间热闹起来,架上一个又一个花灯一个个被取走。王通也不再亲自动手,只是在一旁看着。
“若是没有陛下科举倡议,也不会涌出如此多的才子学子!”王通带着不同的韵味笑说。
宋缺淡淡的瞥了一眼王通,说:“王兄可以看看前面书店里还刻着宋家的印章,书店来往之人甚少,这隋天下终究文风不盛!哼,这治天下可不是打天下!”
王通被噎住,宋缺的意思无非是科举现在只是摆设,隋室的学子还要仰仗宋家,可见隋天下不富裕,来往书店人少,文风不盛,这天下让宋缺疑问了!
黄伊嘴角抽了抽,她可是知道宋缺对杨坚的科举制十分赞赏,而且对杨坚短短时间将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天下恢复生气也是十分欣赏。
李渊见状,生怕王通书生意气发作,他连忙说:“宋兄、王兄,我们还是先回吧,这人是越来越多了!”
黄伊点了点头,宋缺也不愿陷进人海,他点了点头。
“王兄、李兄弟,宋某先行告退!”
李渊点点头,王通有些不忿的拱了拱手。宋缺眼中闪出一丝笑意,然后拉着黄伊的手离去。
王通沉默起来,许久,他说:“宋缺真不愧天下英才,老谋深算。黄氏也非一般女子,难以捉摸。这宋阀终究要自成一藩,削藩不容易啊!”李渊眼睛闪了闪,随即平静无波的跟在王通身后离去。
却说黄伊和宋缺离开,宋缺放缓了步子,说:“你住哪里?”
黄伊说:“柊云客栈!”
宋缺显然没有听见过,黄伊笑着说:“就在前面不远,两柱香就到!”宋缺点了点头,两人边说边走,宋缺看着人来人往,嘈杂的柊云客栈直皱眉。
“你住在这里?”
黄伊好笑的点了点头,解释说道:“先前为了隐藏一对故人的身份,我就住进了这普通的客栈,今儿个他们走了,我想着反正明天就准备回建康也就没有换客栈了!”
宋缺听了,奇怪的问:“你是为了‘故人’才到扬州?”
黄伊摇头,说:“路上恰巧遇上了,他们爷孙女两人遇上一些麻烦,不过被我解决了!”
宋缺想了想,直接问道:“爷孙女?难道曲傲的伤是你做的?”
黄伊一愣,苦笑说:“你们这些人的消息倒是快,本来我是准备杀了曲傲的,只是刘老儿和刘迎春却下不了手!”
宋缺说:“我能得到消息,其他一些人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黄伊笑说:“我将刘家人后路安排好,我就没想过隐瞒身份,我惹出了这事,现在就看你的能耐了!”
宋缺想到昨天的承诺,再看着黄伊信任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黄伊调皮的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宋缺点点头,说:“到了,我们进去吧!”
“你不是在延仪楼定了位置,怎么也要住在这里?”黄伊惊讶的说。
宋缺回过头,眼睛直盯着黄伊,黄伊才察觉她说漏了嘴。
只听见宋缺带着微微寒意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到了,怎么到了晚上才来见我?”
黄伊连忙给宋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声说道:“我只是看见你和李渊在一起谈事,我不想听你们的无聊事!”
宋缺斜了黄伊一眼,说:“真是这样?”
黄伊配合的连连点头。
宋缺见黄伊模样,心中一软,他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担心和紧张她的态度而已。
黄伊见宋缺眼中隐藏的笑意,她撅了撅嘴,不爽地说道:“你回你的延仪楼,我要先去休息了!”
宋缺忍不住揉了揉黄伊散落得头发,说:“真是别扭的丫头,你当我是受不了苦的的贵公子吗?我只是舍不得你委屈!”
55
黄伊听了宋缺这恍如表白的话语,心中顿时充满了慌乱,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不停地闪躲着宋缺灼热的目光。
宋缺眼见黄伊越来越远,他又上前几步,走近黄伊,低沉着一字一句的对黄伊说:“依依,这么多天了,我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不是一个退缩的人。现在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刻在我的心里,以后再也抹不去了!”
黄伊听到这里,她感觉的更加慌乱的同时,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十分急促。
仿佛感觉到黄伊的慌乱,宋缺暗叹一声,然后伸手去抓黄伊的手,黄伊别扭的移开几步,她才确定她自己的心思,他就对自己挑明了心思。
她不否认她心里虽然慌乱,可是那喜悦是骗不了自己的。
冷不防被宋缺紧紧地抱住,黄伊愣在当地,许久,她想要推开可是她反而抱紧了他,温香软玉在怀,宋缺一阵狂喜飘过。
“你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黄伊的脸靠在宋缺肩上闷闷的说。
“恩,我知道,我不会放弃你的!无论上天入地!”宋缺认真的声音传来。
黄伊往宋缺身上又靠近了几分,宋缺收敛心中的激动,只是静静抱着黄伊,眼睛轻闭,脑中浮现出各种画面。从开始的感激和欣赏到如今不自觉的追着她的身影,没有她的日子,他在建康也呆不住,所幸,他找到了她。仔细想来,当初那不经意间的信任是他的心里就有了她的影子,他宋缺在前面二十几年,他何曾有过对人说出自己心情的时刻,又何曾有过无条件信任的人…现在,有了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在自己心里占了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突破大宗师也抵不过今天与她相见的喜悦和激动,在她面前,他感觉他的生活不再只是宋家和刀,他有了恋慕,有了**,更有了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黄伊推开了宋缺。
“我们进去吧!”
宋缺温柔的点了点头,很是自然的牵起黄伊的手。黄伊微笑的重新给自己带上面具,毕竟登记房间的是面貌普通的男人。
走进客栈,客栈里的人也只有三两个客人在喝酒。
黄伊看向宋缺,宋缺对掌柜说:“掌柜,住房!”
掌柜看了黄伊一眼,又看了气质高贵、衣着不凡的宋缺有些紧张的说:“对不起,客房已经满了!我见贵客与黄公子一起,贵客还是可以共用一间的!”
黄伊听了,心中顿时郁闷起来。
“你回延仪楼,明天我来找你!”黄伊传音说道。
宋缺脸上布满着不愿,看到黄伊脸上带着丝丝疲倦,连忙将去延仪楼的话咽下。
他的眼睛瞟向对面的客栈,只是对面已经熄了灯打烊了。
黄伊见状,做出决定说:“麻烦掌柜了!”
掌柜应了一声,然后痛快的给宋缺登记。
一切办妥,黄伊将宋缺拉上楼。宋缺面上带着笑容,他突然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晚上,为了这事,他随黄伊练了几天的睡绳。
黄伊满意的看着房间两柱子系着的绳子,笑说:“老规矩,我睡床,你睡绳子!”
宋缺眼中露出果然之色,他点了点头。
黄伊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熄了灯,拉上床帘,就直接躺在床上。
屋子里虽然黑暗,夜能视物,这对习武的宋缺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不知过了多久,宋缺在绳子上翻了身子,面朝床帘,眼睛里透出柔和的笑意。
“之謜,你睡了吗?”黄伊感觉到宋缺的动静,她睡不着轻声问道。
宋缺丝毫没有是被抓包的觉悟,他“嗯”了一声以示疲倦。
黄伊眼中带着笑,忍不住摸出小小的珠花向床外掷去,宋缺连忙睁开双眼身体连忙离开绳子,双指夹住珠花。
“依依,你谋杀亲夫!”
黄伊嗔道:“某人眼睛太贼,打扰人家睡觉了,之謜你说这人该不该被教训!”
宋缺摸了摸鼻子,然后将珠花收进怀里,尴尬的说:“睡吧!”
黄伊鄙视的看了外面男人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宋缺重新落于绳上,却是闭上了眼睛,这么匆忙的跑来扬州,又折腾了许久,他是有些疲乏了。
感觉宋缺睡熟的气息,黄伊睁开了双眼。
她是应该将灵根石交给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灵根。若是没有,麻烦就大了,爹爹和哥哥那一关可如何过才好!
一夜就这样安静的过去,黄伊和宋缺都醒得十分早。两人梳洗后,就离开这家客栈。宋缺先是去了宋家联络点给宋智传消息。宋家的扬州手下得知宋缺要在扬州住上一段时间,很是迅速准备好别院让两人居住。瞧着周围下人恭敬殷勤的目光,黄伊自是知道这是为什么。
黄伊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头上戴着一套恍若水晶雕云的仙云冠,细致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配上绝世之容,更显其仙姿玉色。黄伊又从储物袋拿出衣服,水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红色的桃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是一排蓝色的青山天云图,身子轻轻走动,长裙散开。这套仙衣是爹爹娘亲集无数宝贝和无数人力做成,有云岚宗第一仙衣之称,漂亮令众女修嫉妒,而且是天品宝器,可挡法宝以下的器物攻击,很是珍贵。她的及笄那年,娘亲就将这衣服送给了自己,修仙界的双修大典不像世俗用红色,而是比仙衣的贵重、稀奇。正因为如此,两位太上老祖曾笑言这衣服作为她的嫁衣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