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里面有了火光,这次他是清楚看见了。

浓浓的烟,熏得人简直不能呼吸,眼睛都能熏出眼泪,宋缺捂住口鼻,也忍不住咳嗽一声。

这还是外围了,可想而知里面的黑烟有多浓厚了。

任文萱听到声音,连忙大声喊道:“你…你别进来,马上就好了。”

宋缺挥了挥手,显然是想挥开直接往他口鼻眼睛钻的黑烟。

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他进来是他在外面受不了,不能放任这个妖女祸害自己了。

任文萱听到他还在前进的声音,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烧火有什么难的,她独自闯荡江湖多年,又曾在雪海中独居了四年,若是连烧火都不会,她岂不是会饿死?

她的确不会做美味佳肴,但是普通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是会的。

看到人快到了,她一股脑的将能产生浓重黑烟的木柴塞进去,熏得更加严重了。

这次,她的眼睛被熏得快睁不开,还有眼泪流下来。

宋缺到了,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再看她搭的石灶中情形,沉默的将木柴挑出来一些,在一捆捆木柴中东挑西拣,然后顺利生出没有多少烟的火。

任文萱眼睛一亮,佩服的道:“没想到你一个贵族,竟然会烧火。”

宋缺淡淡道:“出门历练过几年,学学就会了。”

任文萱似乎没意识到手背也脏兮兮去揉眼睛,成功让眼睛周围也染上了黑痕。

她道:“出门历练还自己做东西啊?有银子多买些不是更好吗?我独居在雪海,都是抓了个厨子给我做食物呢?自己动手太辛苦了。”

与其说辛苦,不如是在解释她不会烧火的原因。

宋缺又不理任文萱了。

显然觉得刚才和她说的话太多了。

他站了起来,不过还是将会产生黑烟的木柴抱走了。

任文萱又忍不住笑了笑,不过为了避免他听到声音,她是忍住了声音的。

还是没涨记性…如果他不曾和自己作对,今日也不会沦落到此了。

任文萱立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

宋缺重新回到光亮洞底,虽然黑烟消失了很多,也没了咳嗽声,可他依旧没有心思再看书了。

不过为了让自己不要无可是从,他手上还是拿了本书。

终于,急促的脚步响起,他看见那个妖女用天魔带包裹住自己的手端着一只碗出来,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手很脏,所以包裹住才碰碗端出来的,她的脸黑一块白一块,显得有些可笑,可是这模样却是为了他第一次做食物,就不显得可笑了,至少宋缺没有一丝想笑的意思。

任文萱将粥摆放在石桌上,殷切地看他:“尝尝看。”

粥的卖相很不错,还依稀能闻到一些肉香。火生不好,在厨艺方面有些天赋的。

宋缺这次没拒绝,端着碗和勺子,缓缓喝了一口,不过很快,他整个人僵住了。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卖相很不错的粥里面,竟然有生的米和肉。

任文萱眼中带着笑意,看来时宋缺很给面子喝她很高兴,其实她在笑他难受了,让她亲自下厨,怎么能让他吃得很香呢?

“怎么样,味道怎么样?”她急切的问道。

宋缺吞下腹去,然后放下了碗。

“不好,生的。”他直接点明。

任文萱顿时低落下来,心里头却已经打定主意,原本只想在吃食上整他一次,现在她决定让他饱受摧残!

她将碗拿了起来,也不换个调羹,就着他用过的调羹尝了一口,这不经意的亲密,让宋缺移开了目光。

吃到嘴里,任文萱连忙吐了出来,嘀咕一声:“怎么没熟?”

随后站起来,说道:“你再等等,我再去做。”

宋缺这次点头了。

任文萱又欢喜起来,又冲进了去。

宋缺看向桌上的粥,他端了起来,神色复杂。

她的话他不信,但是这粥却是实在的,她为自己这般折腾,是不是至少有一点没有骗他,那么真的对自己有意。

至于骗他利用他,其实是她的本□□骗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

就着调羹又喝了一口,熟的软香,但是生的却是苦的,就像他此时的滋味一样。

似乎不难吃了,他又吃了几口,最后不知不觉中将这碗半生不熟的粥给吃完了。

任文萱重新煮了一碗出来,瞅了一眼桌上的空碗,宋缺主动接过任文萱端过来粥喝喝,不过喝前解释了一句:“那碗我给倒入那边的水池里了。”

 

第53章

 

 

任文萱没戳穿宋缺,很安静地看着他喝完粥。

这次的味道好多了,算不上美味,但是能够入口。

喝完过后,他放下碗。

任文萱笑了笑:“你去洗碗。”

宋缺平静的拿了两只碗去水池洗。

任文萱对于他这份自觉很满意。

还以为他这个贵族出身的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

洗干净过后,他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继续拿着书在看,半点都不想理会任文萱。

任文萱不在意,她先去洗了个脸,然后趴在桌子上盯着宋缺瞧,瞧得久了,她睡了过去。再美的人,原来看久了也想睡。

宋缺瞟了一眼任文萱,随后继续翻书。

天慢慢黑了下来,任文萱也终于醒过来,看见宋缺还是维持一个姿势看了第二本书,不由轻笑。

宋缺仿佛没注意到一样。

任文萱又盯着他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这种□□裸的目光盯着宋缺瞧,宋缺不再无可适从,而是很淡定地做自己的事。

“晚上了,你想吃什么?”任文萱又问。

宋缺这次学乖了,道:“清粥就好。”

任文萱连忙说道:“这怎么行,总喝粥对身体不好。”

宋缺道:“那随意。”

任文萱这次不缠着要个清楚,而是问道:“酸甜苦辣咸,你喜欢哪一种?”

“咸。”酸甜苦辣咸他都不喜欢,不过为了避免被架着火坑烤,他还是说了一种,

好,就让他咸的发苦。

任文萱很开心地又去做吃食去了。

许是经过之前宋缺将浓烟木柴拿走,这次没什么烟了。

约莫两刻钟,还能看出样的鸡和青菜端出来,尤其是青菜,那青翠欲滴,极其好看。

任文萱拿出两只碗,米饭也是熟了,她笑道:“我学得很快吧。”

宋缺不理会,筷子去夹青菜,是任文萱预料之中的事,她自己夹向鸡肉,刚刚好。

宋缺的青菜一入口,还是咽了下去,这是他多年教养养成,绝不轻易吐出去,他皱紧眉头。

随后也只能夹鸡肉了。

任文萱放下碗筷,笑道:“我就说嘛,大男人怎么能不吃肉呢?”

宋缺看着言笑晏晏的妖女,心知自己又被耍了,她明知自己会去夹青菜,估计放得多。不过…她让自己吃肉食,是为了他好吧,母亲未随着父亲走前,也常常劝他多吃肉,只是他口味清淡,极少吃。

他沉默地吃着鸡肉,未曾发觉他的心又再一次放软。

***

入夜了。

今天晚上是月夜,星光灿烂,这么抬头向上面望去,坐井观天似的,也很美。

任文萱突然拿下他的书。

然后拖着宋缺飞了上去。

上面有个简陋的茅草屋,晴天的时候移开了去,到了雨天会改在出口。

宋缺不由地深吸一口气,他才发现,外面的空气真的很舒服。

还未走动,任文萱突然扑倒了他,不过将人扑倒后,到也迅速离开了他的身上。

“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么看过夜色?”

宋缺望向天空,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文萱柔声起来,说道:“我小时候从石之轩手里逃出去后,过了六年很幸福的日子,我有姐妹也有干娘,常常陪着他们躺在草地上看夜空,看着看着我睡着了,她们都会很小心的抱着我回去。”

宋缺忍不住转头,见她一脸怀念和幸福,他觉得他有些看不懂她了。

她一直以为她如今的性子,其实是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所引起的。

“后来呢?”

宋缺出乎意外问起来了。

任文萱脸上幸福的笑容消失了,她淡淡道:“干娘死了,我就回了中原。”

宋缺想了想:“你为何会拼命杀席应?”

任文萱冷笑道:“我看他不顺眼。”

宋缺转回去头,说道:“不像。”

任文萱转头去看他,这会儿心态又整理好了。

“你想知道?”

宋缺不语。

他觉得她不会对他敞开自己的秘密。

任文萱又问:“我心悦你,你喜不喜欢我?”

宋缺没答,不过心里头不大好受。

任文萱收回目光,说道:“现在不喜欢也无妨,反正你在我身边。”

宋缺问道:“我不喜欢你,你就一辈子让我呆在这里?”

任文萱肯定的说道:“当然。”随后充满情意的呢喃道:“我不会学师姐,为了石之轩什么事都做了,我喜欢的人,就必须和我在一块,他不喜欢我,就囚着他到喜欢我为止,如果他敢喜欢别人,我就杀了他。”

宋缺摇摇头,再怎么温柔善解人意,也改不了她是妖女的本性。

任文萱这时候起身,然后趴在了宋缺的胸口,手抵着下吧,玩着他的头发。

“你要尽快喜欢我,你也不想和我耗一辈子吧!或许你想等到我毒发,但是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时间长了,隋军会打到岭南了,而且我决定,如果临死前你还不喜欢我,我也要先杀了你,你我同年同日同穴而死,到了黄泉路上再继续纠缠。”

宋缺微微色变。

任文萱轻笑一声,对着他的下巴:“是不是怕了?”

宋缺轻叹一声:“喜欢很简单,是不是喜欢之后,你就会杀了我?”

任文萱歪着头,吃惊的道:“你怎么会这般想?”

随后戏谑的笑了起来:“就算如此,你难道胆小怕死,所以不敢喜欢我?”

宋缺淡淡道:“不会。”

任文萱手摸向他的脸,微笑道:“那你担心什么?喜欢就是喜欢,至于喜欢之后会怎么样,你我都不怕死,何必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宋缺一听,顿时心情一阔。

他不答话,任文萱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变了,就是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夜慢慢深了。

任文萱趴在他身上睡着了,春日的晚上有冷风,宋缺微微低头,最终将手环抱在她的腰上。

从四年前初见,他便对她有好感,后来虽然消失了去,但是那感觉却让他格外的深刻。感觉深刻了,就会去惦记这股感觉,直到再遇,他的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听到她对自己说心悦自己,那股感觉完全不可控的,让他再滋生出四年前已经消失的好感。

所以,后来他才向石之轩邀战。

到了现在,宋缺完全冷静下来,可是看见自己有好感的女人对自己心仪这般激烈,他反而生出欢喜之意。

任文萱感觉他的动作,嘴角带着笑更往他怀里蹭。

宋缺一僵,这妖女竟然是清醒的。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看向天空,漫天星星和清冷的明月,交织成一个很美的夜晚。

***

天还未亮,任文萱慢慢醒过来,她身下的人这时候也已经睡着,完全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他的手还环抱着自己,很紧,而且他的睡容是极其平缓的。

任文萱起了身,想了想,在他身上一点,然后飞下了下面的石洞。

宋缺过了一会儿也清醒过来,他发现怀中人早就不见了,他目光闪烁,这时候似乎是最好逃走的时刻?

突然间,他的脸色在瞬间变柔了,人慢慢飘起来,他的真气能…用了?

她解开了对他的封印。

这是为什么?

他该迅速离开的,可是现在却犹豫了。

他明白,这是他昨天情不自禁,让她放了自己,就像是给了她暗示,他也喜欢她一样。还说不会像祝玉妍一样?这么傻,焉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给她错觉降低她的警惕?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飞下了石洞。

但是自己亲自飞下石洞,才发现洞壁哪有什么化石散,她又在骗他了。

不过这骗,如今,宋缺到是想笑一笑。

口是心非。

等到落地后,宋缺神色一紧。

人不在这里,可是地上有一团黑血,剧毒无比,和当初曼青院他所瞧见的一模一样。

他思忖片刻,然后向里面进去。

可是找到底了,都没见到她的人。

他眉头越来越紧锁,定是走了。也不多想,他迅速追出去,痕迹都快清理得差不多了,分明是不想让他得到线索。

不过,她不想让他做的事,他偏偏要做。

想罢,他的速度更快了,急速地搜寻这附近的每一处。

最后追到了一座郡城。

宋缺叹了口气,不过刚买了些干粮,他就听到前面酒楼有两纨绔说着闲话。

“城北路上晕倒一位绝色美人,丽香院的嬷嬷想带走医治,不想被一个少年救了,如果没那少年,说不得你我有艳福了。”

“有多漂亮?比甄家六娘子还漂亮?”

“六娘子虽然是咱们郡城第一美人,但是和那美人比起来,也是远远不如啊,那美人就躺在那里,就可以夺人心魄了。更重要的,六娘子被定给了沈家,咱们没得指望,那美人可是无主,王兄弟,你家里有个高手,不如派他将那姑娘抢来?”

“真有那么美?”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那好事的少年就将人带去了福全客栈。”

“还不快带路…”

宋缺不动声色,先走一步去了福全客栈。

这事情闹得挺大的,宋缺很轻而易举地找到地方。

窗户是开着的,一个穿着武士服的粗犷少年正在煎药,另一个稍微秀气一些的少年在床边椅子上坐着,正是任文萱下雪海那日救的李靖、李小虎主仆。

 

第54章

 

 

“大夫说她的毒入脏腑,完全没救了,少爷。”

十来岁的李靖完全没有日后军神风采,很普通的一个官家少爷。

李靖平静地道:“仔细熬你的药吧。”

李小虎看了看李靖,又瞅了一眼床上晕迷不醒的任文萱。

“叔老爷刚降了隋,现在催少爷你回去。”李小虎说出了重点。

这位可是朝廷江湖都极为忌惮的阴癸妖女祝玉婵啊,虽然她为温侯后人又离开了阴癸派多年,已经有人不再将她和魔门放在一起,但是也改不了她是反复无常的妖女事实。

李靖叹道:“我回去了,父亲和叔父估计也怕没时间安排我,他们是降将,隋室多得是良将,父亲和叔父受不得重用,所以我回去与否耽搁不了什么,不必焦急。”

重点不是这个,李小虎想说。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李小虎和李靖同时望过去,见宋缺走进来,李小虎忙起来,嚷道:“你谁啊,怎么能随便闯我们的房间?”

李靖心神一紧,只感觉莫大的压力压过来,几乎会让他的真气爆破,然后枯竭而亡。

高手。

宋缺走到床边,无视了李靖,然后将人迅速抱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房间里。

李靖在宋缺离开后重重地喘起气来,李小虎连忙过来扶住李靖。

“少爷,你怎么了?”

李靖摇了摇头,身子却已经不受力地靠在了床上。

“那人是谁…”

李靖低声说道:“岭南宋缺,衣着和腰间弯刀,还有这样容貌风姿的,除了宋缺没其他人!”

“传闻这宋缺和祝玉婵交往过秘…”

李靖连忙道:“闭嘴。”

李小虎被惊吓住,李靖低声道:“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连夜走吧。”她在宋缺手上,或许还有被救的可能。

***

宋缺抱住任文萱到了另一间房。

他不是大夫,只会最基本的看脉,脉相上的确是毒入脏腑,无药可救了,而且照这个趋势,她活不过三个月。

其实在这之前,他一直怀疑她所说的活不了多久是骗人的话,现在…该骗人时不骗他,不该骗人就将他给骗惨了。

是不是她知道活不了多久,所以才将自己的心意全部摊开了,想求最后一份心愿?

宋缺将人紧紧抱着,心里头越发难受,到了后来,竟然生出了疼痛感。

明明他只是对她有些许的好感,不曾喜欢她,更别说爱了,可为什么现在感情来得那么突然,让他难过万分?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完好,以后再不停地骗他也是好的。

将人放在床上盘膝而坐,手已经抵住了她的后背,真气一点点侵入任文萱的脏腑,很小心的样子,这是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用真气逼出一些毒素出来,哪怕逼不出来,但是能逼出一丝,她也能活得更久一些。

只是早就和任文萱一体的蛊后怎么可能被人用真气逼出来?

任文萱这脉像很简单,那便是蛊后为载体吸入脏腑,然后吸入了毒蛊,使得毒蛊之毒是蛊后的营养品,所以落在了脏腑间对任文萱没有任何坏处,但是因为毒的确在脏腑,就能造成毒入脏腑的假象。

任文萱一点点清醒,然后皱紧了眉头,很脆弱地喊道:“疼。”

宋缺立刻不敢再继续下去,因为他运功也有一会儿,可是一点逼出来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痛苦,他哪里能再继续下去。

将人扶在怀里,任文萱感觉好些,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宋缺,她剧烈的咳嗽,有气无力地道:“怎么是你?”

宋缺没答她的话,只是说道:“你好好养着,不要再动真气,若非你这些年不断不要命的透支真气,毒也不会这么快进入脏腑。”

任文萱一听,反而笑了:“人呐,就是要求个痛快,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看着仇人逍遥法外,我怎么可能甘心?我一点都不悔,若要说后悔,不过是连累到你而已。”

宋缺一怔。

任文萱很柔情地看着他。

“昨天…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宋缺心中跳动不止,见她这般期盼,他微微点下了他的头。

任文萱收回了目光,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太好了…你知道吗?其实我很自私的,我不会去主动喜欢别人,别人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去喜欢别人。”

宋缺低声道:“那你为何会喜欢我?”

任文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欢喜道:“你肯定喜欢我,特别是,在如今岭南和隋室直接开战的关口,你紧接着向石之轩邀战的消息传出来,我知道的,你是想为我出气。”

“后来,你不顾自身危险到了大兴,还担心我,为我准备了马车…我的感情来得很突然,算起来,你的一辆马车就换到了。”

宋缺将人抱紧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怀里的人极其没有安全感,又非常渴望他人的关心和在乎,所以才有不会主动去喜欢别人的心思。

“你也很笨哩,远安客栈里,我说心悦你其实是骗你的,可是你信了。”

宋缺一听,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更心疼了。

“我不生你的气。”他温声说道。

任文萱笑道:“我知道,若是你生气,现在就不会理我了,我现在虚弱得很,没办法再纠缠于你…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宋缺心中更是感念。

“你得好好的,你不纠缠我,我会娶别人的。”

任文萱眼睛柔柔的,说道:“我不能来纠缠你的时候定是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你娶别人也好,但是不能娶比我好看的,越丑越好,我才会原谅你。”

宋缺抓紧了任文萱的手,他将任文萱不能来纠缠时候,任文萱不能再喜欢他,认为是任文萱毒发身亡之后的情形。

“谁会比你更好看?就是日后有,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任文萱一听,知道抱着她的男人是真的喜欢她了,而且是在短短一天之内,由些许的好感变成了爱。

女人最好的武器除了美貌,就是柔情了。

特别是临死前的真情更能让一个人的感情发生质的变化。

她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放松了自己。

“我累啦,我要好好休息,剩下的时间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宋缺沉重的点了点头,低声答道:“好。”

看着她睡过去,他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主动亲了一下她苍白的额头。

任文萱睡过去的瞬间,开始不断催眠自己,要喜欢他…要喜欢他,他长得美,武功高绝,家世富贵,又对自己很深情,喜欢他…一定要喜欢他。

天魔迷音用来迷惑自己,任文萱也算是头一人了,不过好在,比之宗门记载中,这般催眠似乎很简单。

她完全睡过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喜欢这个人很久了,这个人就是她一辈子的爱人。

利用天魔迷音去催眠自己去度情关,在两三百年前,阴癸派的任红昌,也就是貂蝉也用过这一招,这一招的对象,她用来对付吕布。

吕布得到战神图录传承,是当时天下第一高手,想要在这样一个敏锐的高手下获得信任,除了自己全身心爱上他才能成功。

貂蝉用了这一招,催眠了三天,让她整个人脑子放空,空得只能塞下吕布一人,她成功了,以后满心都是吕布。

不过,她还没有挣扎出来的时候,吕布就死去了,更可悲的是,吕布死去的时候,她走出来发现她真的爱上了吕布。

她瞒住了宗门和吕布家将和家眷,留住了腹中才一个月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任文萱的先祖。

任文萱觉得,如果吕布不死,貂蝉定然能走出来的。不仅仅是任文萱这么认为,阴癸派众多先祖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她对自己要用上这一招,宋缺又是个长命的,她有很大的几率突破情关。

***

第二天,任文萱就忘记了自我催眠,这种迹象是要在完全成功后才会出现的。

可以得知,貂蝉用了三天,而任文萱只用一刻钟都不到。

她催眠的时候告诉自己忘却蛊后,自己性命只有三个月的事,剩下的就是要和自己最爱的宋缺过两人日子。

三个月时期一到,她的蛊后就会醒,然后会吞噬脏腑中毒,那时如果自己没出来,这蛊虫也会让她清醒。

有了蛊后这般机缘,她比貂蝉更有把握挣脱。

三个月的时间,真情和真情,醒来后就相当于黄粱一梦,清醒过来能从中感悟到所谓的情,并走出来,那么任文萱的天魔十八层可以水到渠成。

如果感悟不到,那便是真的爱上宋缺了,要破天魔十八层,就只能对宋缺下杀手,以此绝情。

宋缺觉得任文萱对自己越发依赖了,他只要离开她半步,她就会和他痴缠闹事,而且要争到他认错才放过自己。

他就知道,就算这妖女爱他,也不可能是什么贤惠人物。

他因为有心里准备,心里更加欢喜,不过他还想给她想办法解毒,她这般痴闹让耽搁不少时间机缘,哪怕那些时间机缘中解不了她的毒。

 

第55章

 

 

两个相爱的人过日子,在古代,其实和平常人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爱人会去迁就对方,给予一方无穷的宠溺。

宋缺要想法子给任文萱除毒,所以并非和任文萱呆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一个月前还在中原,下一个月就到了川蜀。

成都府上,他们两人住进了独尊堡。

解晖对于宋缺和任文萱在一块,表现出既担忧又祝福。

随后,宋缺领着解晖出去了。

宋缺直说了任文萱的脉象,想要寻找解决的办法。

川蜀地形复杂,但是却是隐居圣地,很多隐士高人都在这一带隐居,所以宋缺要借用解晖所知,去寻可救治的名医。

“宋大哥,你也不要报希望,毒入脏腑是江湖都知无药可救,川蜀奇人异事是多,但也都是凡人,人岂能胜天?”解晖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