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宠后之路
作者:水心清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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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冯玉儿呆呆地看着窗下的河流,精制的画舫上,莺歌燕语,热闹不凡。
她打着扇子,虽然天气不热,但是她也习惯这里的做派,姿态妍美地打着扇子。
“三位爷,快里边请,快,红绡馆招呼着。”
冯玉儿回过神了,许久没有听到刘妈妈这么激动的声音了,想来是莫大的有权有势的人来了。
对于青楼来说,有钱的的确是大爷,但是有权势却是老天爷。
青楼三教五流都有,如果有有权势的爷罩着,那才能开得下去。
而且她们也能风风光光,不过她们这些做皮肉生意的,除了让里面的美人变着法儿让贵人们喜欢,就没其他办法去拉拢他们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
刘妈妈一扭一摆地走进来,一进门就娇笑:“我的好女儿,现在好机会来了。”
冯玉儿嘴角微微一扯,说道:“是什么爷来了,让刘妈妈你这么高兴?”
“这次可真来了贵人了,知道吗?今天带着人过来的是谁?”
冯玉儿看着刘妈妈,表示询问。
“王大老爷和胜二老爷和薛大老爷一起过来了,指明要给你赎身呢?”她在冯玉儿耳边轻轻低语。
冯玉儿微微垂眼,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吗?
王大老爷是王子弘,薛大老爷就是薛松,金陵四大家族嫡系中的嫡系。王老太爷和薛老太爷前些年刚刚逝去,这两位算是王薛两家的掌权人了。至于胜二老爷就是王子弘的堂兄弟。
前些日子她出门寻琴,瞧见他们对一个年轻后生恭恭敬敬…王薛两家在金陵的势力,就是别的国公爷过来了,也不会恭恭敬敬的,能让他们恭恭敬敬的,除了皇家,就没别家了。
“莫非是金陵的王薛?”冯玉儿故作吃惊地问道。
“正是。”刘妈妈笑容满面,说道:“没想到啊,我百花楼养出的姑娘,竟能被这二位贵人相中,儿啊,你这就算熬出头了。”
冯玉儿叹了口气,说道:“若真能如此,也算是苦尽甘来,玉儿自八岁来了此地,处处多亏妈妈照应,才有今日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刘妈妈听了,心里也有些得意,她说道:“还是妈妈我眼光不错,人伢子放我眼前那么多丫头,独独就相中玉儿,你如今果然出息,也不枉妈妈心疼你一场,日后攀上高枝,可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给调-教出这般品格。”
冯玉儿心中微冷,面上却还带着笑,刘妈妈确是个会疼人的,她穿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刚穿来之时,当然也不想认命做个雏妓。
然后每跑一次便挨一顿打,到最后刘妈妈竟指使龟奴往她身上放那拔了毒牙的小蛇,如此“疼人”,冯玉儿一辈子怎么会忘。
“哎呀,说着话差点把正事误了。”刘妈妈一拍手,连忙说道:“玉儿赶紧装扮起来,那两位大爷正在红绡馆等着见你呢。”
冯玉儿笑着说道:“玉儿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再等我些时间,我马上就好。”
刘妈妈连忙点头,然后就到门外等着,让青楼的小丫头们服侍冯玉儿梳洗,临走又提醒冯玉儿快些。
屋里又只剩下冯玉儿一人,看着铜镜中的容颜,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细细打扮了去。
***
回廊上,刘妈妈紧着催跟在后面的冯玉儿,说道:“玉儿,还不走快些,可别让两位大爷着急了!”
没想到,半道上有客人拦住去路,他的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冯玉儿,口中却对刘妈妈埋怨道:“妈妈,您整日里将玉儿姑娘藏得那么紧,竟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们还难亲近,您这待价而沽得有些过了吧!说个痛快话,到底几时梳弄,爷我有的是钱。”
这位有一会儿闯入了百花楼的后台,看见冯玉儿正在练习歌舞,自此就颇上心,每次来了,都问一句冯玉儿什么时候梳弄。
“我的爷,您可来晚了!”刘妈妈奉承地道:“我们玉儿姑娘自今日起从良了,不过您也别懊恼,妈妈手头好女儿多得是,还有个比玉儿风情的,下回您请好吧!”
那客人不乐意了,说道:“这便是妈妈不对,在下只瞧上了百花楼的玉儿姑娘,早盘算着要替她赎身,谁要带走她?叫出来咱一块竞价,别是个脑满肠肥见不得人的家伙吧,您老可不许为了钱,糟蹋咱这天仙一般的姑娘。”
刘妈妈说道:“这给玉儿赎身的是城东鼎鼎贵门的那家…”又暗地给廊上站着的龟奴使了个眼色,这客人听刘妈妈说的来路,心就怯了。这时候便有两三个姑娘上来,娇声软语,又放肆地抚摸勾引他,他顺势让她们将自个儿给拽走。
冯玉儿低头用帕子抿了抿唇,男人就是这德行。
她继续随着刘妈妈往前走。
“劳您二位爷久等,玉儿过来拜见。”一踏进红绡馆,刘妈妈忙不迭地冲着正坐在花梨木雕花圆桌前喝茶的两个男人施礼。
冯玉儿半垂螓首,袅袅地上前向两人福了福身,轻轻柔柔地道:“玉儿见过王大爷、二爷,薛大爷。”
还未抬头,冯玉儿便听见其中一人竟吟起诗来,说道:“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1)…薛妹夫,可还记得后面四句,爷是怎么说的?”
“内兄这是笑话我呢?”另外一人连连摆手,笑道:“您让我念念账本绝无二话,这诗词歌赋,它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它…记不得,记不得了!”
说话的是王子胜和薛松二人。
另外一个王子弘没说话,王子弘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宗族嫡房,王老太爷死了,这王子弘就是王家族长了。他现在膝下有个五岁的儿子王仁,两岁的女儿王熙凤。
王府里头还有二房没分出去的堂兄弟,王子腾和王子胜,两个堂妹一个嫁入荣国府嫡次子贾政的贾王氏,一个嫁给今天王子弘身边的薛松。这四个堂兄妹父亲早逝,一直跟着王子弘的父亲过活,所以和王子弘和亲生兄弟也没差了,加上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娶了他堂妹的薛松,王子弘也和薛松亲近不已。
薛松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号称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皇商薛家,紫薇舍人之后。
她听楼里伺候的头牌说过,王子胜虽说算不上酒囊饭袋,但也绝非文人雅士,如今出口成章,实在是附庸风雅得过了。
王子弘淡淡的。
薛松对刘妈妈道:“你先下去,算好多少银两,同外头人说一声便是。”薛家最有钱不过了。
刘妈妈连连应诺,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冯玉儿:“长些眼色,好好侍候二位爷。”
等屋里再无旁人,王子弘站起身来,背起双手绕着冯玉儿转了一圈。王子胜见状,也不停地看着冯玉儿,百花楼看来要多来一来,那日没细看,今日细瞧了,没想到藏了个这等容貌身段出色美人,以前他也来过两回,可没见这等姿色的。
冯玉儿一直垂着眼帘,却能感觉出有火辣辣的目光从头一直打量到了她的脚,虽是在青楼长大,可对于被当成玩物这般亵视,依旧让冯玉儿心生抵触。
“果然是艳色倾城。”王子弘叹了一句,然后对王子胜和薛松说道:“还是咱们那位爷眼光独到。”
薛松这时开口问冯玉儿,目光比王子弘和王子胜要来得正经,但也高高在上,直白地问:“今年多大,可还是个雏?”
冯玉儿垂下头,低声说道:“回薛大爷,玉儿十五,是…是姑娘家。”
薛松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前日可曾去过糜子巷?”
冯玉儿微微点头,她自然是去了,还特意当着王薛三人和那年轻后生的面,袅袅婷婷地进了书画楼。
“玉儿托糜子巷的匠人重新做了把古琴,前日亲自去取的,倒是在书画楼瞧见了三位爷,只是玉儿身份低微,不敢上去打扰。”
薛松和王子弘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冯玉儿道:“你这丫头算是有些运气,如今有位贵人看上你,你便过去好好侍候几日,或好或歹,皆看你自己造化。”
“是。”冯玉儿乖巧地回道。
“回去收拾一下,待会便有人来接你。”王子弘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平淡地说道。
冯玉儿又屈膝福了福,回身便要退下,还没到门口,从后面传来薛松的声音:“冯玉儿,且给我记住,到了那头,只将人服侍舒服了,其他的事不许多问,更不许乱说,到时候惹下杀身之祸,别怪爷没早提醒过你!”
冯玉儿顿了顿,点了一下头便走了出去。
刘妈妈早等在冯玉儿房里,瞧着表情,显是银子已然到手。
见冯玉儿进来,刘妈妈笑着迎上前, “知道你急着要走,妈妈已帮你将包袱收拾好。”
冯玉儿笑了笑,当着刘妈妈的面打开包袱,见里面只几件孺裙巾帕而已,轻得只能打飘。
瞧冯玉儿的视线落到了自己怀中的妆匣上,刘妈妈一慌,身子闪了闪,脸色立马就变了,说道:“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妈妈养你这么大,也没得你什么奉养,便是留些金银首饰做个念想,又怎么着?”
“妈妈误会了。”冯玉儿笑道:“女儿只想要那根自小带过来的珐琅银钗,我以后还想凭着它寻亲呢!别的就都孝敬妈妈了,这么多年,妈妈的养育之恩,女儿可不敢忘。”
冯玉儿不曾见客,一直被养着,只是偶尔隔着帘子弹琴,因为弹得好,这秦淮河上风流文士也多,得了一些他们的大方赏赐而已,一些被刘妈妈拿走了,还有一部分就留给冯玉儿穿戴,毕竟以后也是需要见客的。这样算起来,这里的东西真的不多。
刘妈妈听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打开妆匣翻了翻,拣出一根小钗子随手扔到包袱上,口中却道:“也不值个钱儿,就是找着了,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有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都十来年了,你家里人但凡真想找,何至于拖到现在。”
“好歹是个念想吧!”冯玉儿苦笑了一下,她穿越过来,这身体唯一的愿望就是寻亲了,虽然记不清了,但这丫头依稀还记得自己的母亲有些不好,她太担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张~~~求支持啊~~~想了想,还是每天七点发比较好~~~存稿十万,偏古代市井风~~~
(1)孟浩然《美人分香》~~~~不会作诗,所以就引用吧
女主是秦可卿的娘,美的不要不要的,男主废太子(非清穿),写多了冷情文,宠文来一发啊,是第一篇宠文吧!
~~~~~开始女主挺无奈的,后面就好了!另外,女主不是小三,男主没娶妻!也非小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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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来说说王熙凤的身世。
有说是王子腾有说是王子胜的女儿,也有说是王子腾的兄弟的女儿,毕竟王熙凤叫王子胜王子腾叔叔。
胜和腾繁体相似,有人说可能手抄本抄潦草,将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我也被搞糊涂了,但是大多数接受的是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废物一个有出息。
这样说起来,如果是三兄弟,文中又不对了。
我就弄了个王子弘出来,按照原文来说,住在南边,现在王子弘的确在金陵。
王子腾叫大舅老爷,王子胜叫二舅老爷,因为和王子弘是堂兄弟,各房分开称呼,所以这称呼也对。
还有王夫人层说有两个亲兄弟,又对了。
所以我就弄成这样了。。。。。。。王熙凤的父亲和王子胜王子腾就是贾珠和贾琏那样的关系,甚至更亲密一些,因为王子胜和王子腾的父亲死了,被王子弘的父亲养大的。后来王子弘犯事,这王家家主之位就让给王子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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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冯玉儿正坐在一扇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一侧,一边轻捻慢拢地弹着琴,一边细心地听着围屏另一侧几个男人在说话。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孤此次到这太-祖起兴之地,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丝毫不输于京城。”自称孤,还能是谁?
接下来说话的是王子弘,声音带着奉承:“可惜爷不日便要离开,这江南胜景,亭台楼阁,必是要在烟雨中才能得其妙处。”
“不急,日后还有机会。”
随后这位年轻的爷继续说道:“子弘,明日你替孤走一趟承庆替孤拜会一下甄老夫人。”甄老夫人就是甄贵妃之母,也是皇上的乳娘,现在一家子还没有到金陵为官,在承庆窝着。
“是,爷。”王子弘立刻应下来。
太子徒元徽点点头,对于甄贵妃,因为她儿子徒元升,徒元徽对甄贵妃和甄家也腻味得紧,就算和金陵近,他也不想去拜会了,他又是太子,父皇又宠他,不去也不打紧。
“这几日孤还会在此地多有赏玩,王子胜薛松你们两位也尽心了!”
薛松和王子弘一听,都有些激动,纷纷说道:“在下鄙陋之人,今日得识爷,何止三生有幸,爷龙潜凤采,更有逸群之才德,日后在下必当全力追随,听凭爷驱使。”
这位年轻的爷笑说:“薛松这话说得有待商榷,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孤虽为太子,却也当以父皇行止为效命。”虽是这么说,但是表情全然不是这样。
在此时太子心里,父皇对他的宠爱,早就认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他收用几个人给他东宫办事也没什么。
“是,是。”王子弘、王子胜同薛松忙附和,心知肚明。
屏风另一头,冯玉儿早听了半晌,果真是太子!
看来她这次大胆所为,果然是押对了。
早些天,冯玉儿便在百花楼听得有议论,当今太子徒元徽奉圣命来金陵祭祖,而获旨接驾的,正是“东海缺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王家。
金陵在太-祖还未大统时就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陪都,太-祖的龙墓更是修建在了这里。王家接驾让全金陵的人都知道了。
那日在糜子巷,冯玉儿远远瞅见书画楼前站着王家的新家主王子弘和他堂弟王子胜以及妹夫薛松,他们满脸恭敬、正曲意逢迎的年轻后生,冯玉儿那时就鬼使神差般地靠了过去。
虽然一直低着头,冯玉儿却感觉到了,在自己走过去的一瞬间,那年轻后生表情明显有些愣怔,或者说,惊艳。
冯玉儿这个皮囊确实惊艳动人,女儿的娇柔和丰美在她身上集合地非常完美,又有一股子清傲和风流意味,完全能惊艳世人,就因为她如此出色,刘妈妈一直压着不让她接客,原因就是明年就是花魁选期,冯玉儿那时候也及笄不少日子了,正是最美的年龄,百花楼很可能就会因为出了一个花魁而声势大涨。
只是王薛两家提出来给冯玉儿赎身,刘妈妈在金陵地界哪里敢得罪,所以也能笑眯眯地放人。
“这《醉渔唱晚》讲求笑傲烟云、醉乡酣美之意,可惜今日这第三段‘撮’与‘反撮’指法用得未免敷衍,少了苍劲高昂之气度,倒显得失于流浮。”突然一声评论,正在弹琴的冯玉儿立刻停了手。
屏风后的琴声也就戛然而止。
王子弘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当年曾有言,‘曲有误,周郎顾’,没想到今日我等有幸,竟得见佳景重现。”
也在这时候,薛松连忙喊道:“还不快出来拜见请罪。”
冯玉儿连忙起身,也不敢抬眼,但是足够让自己的容貌显露在三人面前。
“玉儿拜见四位爷。”
太子徒元徽看到冯玉儿,心里已经了然。不过,他自诩是个风流惜花人物,见到如斯美人,也当然乐意收下来。
“免了。”他的声音显得比较温润。
王子弘和薛松低着头在一旁瞧瞧对视,王子胜低头喝酒,不知想些什么。
冯玉儿这次慢慢起身。
太子和当天一样,身着普通贵公子的装扮,然而在长得不错的王子弘和薛松中,不仅气质出众,形貌昳丽过人,将二十七八岁长得也不错的王子弘、王子胜和薛松(王熙凤和薛宝钗的父亲肯定长得不差)衬托得丝毫不起眼。
王子弘朝冯玉儿递了个眼色,冯玉儿似有些惊慌失措,连连请罪自己琴艺不精。
王子弘忙上前说道:“冯玉儿琴技有失,着实扫了爷您的雅兴,是在下安排不周,这就叫她下去!”
“不必了。”
徒元徽一笑,看着这美人模样,说道:“这女子虽是笨些,倒也并非不可救药,就让爷来点拨她一二。”
成了!王子弘和薛松对视一眼,带着些许笑意。
***(和谐期间,就省去片段了)
镜台前,冯玉儿慢条斯理地梳着自己那一头乌发,而她身后的一张罗汉床上,太子徒元徽正俯在床上,睡得极深沉。
冯玉儿望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睡颜,免不得摇了摇头。
这位太子爷端的儒雅、温柔,说话也轻言细语,只在床上却如狼似虎,竟将冯玉儿当仇人般折腾了一夜,冯玉儿此时全身酸痛,脑袋也一抽一抽如炸了筋。
可是,她还是慢慢笑了。
当年莫名其妙来了这异世,代替那真正的“冯玉儿”活到如今,冯玉儿早吃了教训,就算知道这是一本书的世界,但是被无数次被毒打,也让她找不到出路。因为她逃不出百花楼,别人或许认命这辈子怕是再不得干净。可冯玉儿不甘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便要寻尽任何机会逃离那人间地狱,这不,机会不是来了吗!
打扮停当之后,冯玉儿重新坐到床边,细细端详起徒元徽的面容。
百花楼鱼龙混杂,各种消息自是灵通得很,尤其太子驾临,金陵无论贵人还是百姓,都是以见太子一面为荣,当初隔开了一条条富贵街,两旁百姓还是水泄不通,那会儿就听人形容过太子的风貌,今日见了,确实芝兰玉树,俊秀不凡。
这般人品气度,怕是没有一个女人能敌得过,冯玉儿承认,初一眼瞧见徒元徽,她的心也猛跳了一下,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他的眼睛是桃花眼,仰月唇薄,看来风流多情的。
否则也不会对于她这个送上来的玩物都温柔儒雅。
然而,风流多情的人,也往往很可能最是无情。
冯玉儿此时便是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又能如何,她也只是个玩物,一名被王薛两家买来,用以讨好太子的女人,若痴心妄想,指望徒元徽能念一夜恩情,将自己放在心上,岂不是自讨不痛快。
冯玉儿脑子在这时候极其清晰。
若非做了这个玩物,她如何能脱得了这贱籍,该谢的是这位太子风流多情吧,若是个冷面无情的太子,她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一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冯玉儿的细腰,将冯玉儿又扑倒在他身下:“玉儿,怎么不睡了?”
冯玉儿笑着顺势倒在徒元徽身上,低声说道:“爷,就想看清楚爷的模样。”
徒元徽笑说道:“可看清楚了?”
冯玉儿软声说道:“看清楚了,玉儿以后都不忘记爷的。”
徒元徽笑着搂了搂冯玉儿,又对着她的红唇亲上去,又是一场云雨。
徒元徽对冯玉儿非常满意,因此王子弘和薛松也表示很满意。
想是冯玉儿侍候得太好,徒元徽竟又延宕了好些时日,更一直都不曾从王家别院园林搬出去,他平日里游山玩水,吟风弄月,顺便点拨点拨冯玉儿琴艺,后发现冯玉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徒元徽兴趣更为浓厚,颇有乐不思蜀之意。
王子弘走后,王子胜和薛松极善利用时机,免不了领来不少官员士绅,说是引见给徒元徽,每逢此时,冯玉儿都很识相地避开,知道有些事,多听无益。
为了让徒元徽在金陵过得舒适,王薛两家自是使尽浑身解数,衣食住行全都照顾得周到、细致,自然少不得也要为冯玉儿这位徒元徽新近爱宠添置些衣裳头面,尤其薛松,还让薛王氏送了个调-教好的一等丫头杏月的过来贴身服侍冯玉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七点不见不散!
这风流太子,现在还不是男主,过几章就是了~~~~~另外再强调一次!
男主现在还没及冠,很年轻哒,这年代太子娶太子妃比较晚…以后也不会娶其他人,所以女主不是小三不是小三不是小三~~~~~
另外薛宝钗的父亲红楼没名字,我就编一个了
0003
这日徒元徽一早便出了门,留了冯玉儿在王家,因无人需要奉承,她一时倒显得无所事事。
“姑娘,周嬷嬷又来瞧您了。”小丫头小青领着一位妇人进来。
周嬷嬷是王家太太赵氏的陪嫁丫头,现在嫁了王家家生子赵采。
这王家园林现在因为太子在住,王家人也就不再进了,只是偶尔会派些下人过来殷勤周到的伺候,冯玉儿最近得宠,王赵氏是个八面玲珑的,就是她的小女儿熙凤最近病了,她也不忘打发周嬷嬷每过两日来问冯玉儿有什么需求。
当然,也没什么尊敬之意。
因为冯玉儿没有名分,而且她的出身…她们也不认为太子会将她带回京城去。而若是太子有名分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侍妾,她们也会过来拜见一下。
冯玉儿这会子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入迷地读着一册《漱玉词》,听说周嬷嬷来了,便立马起了身。
一位四十开外,衣着打扮极有体面的妇人笑吟吟地同冯玉儿见了礼,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仆妇,各托着一个盘子。
冯玉儿上前福了福身,道:“辛苦你老往我们这儿跑,这些日子多蒙贵府照应。”知道她们面上笑着,其实没将自己当做一回事,冯玉儿也不恼,她还有需要她们帮忙的呢。
周嬷嬷笑道:“冯姑娘总是那么客气,我家太太心里挂念着姑娘,便命老身来瞧瞧,顺便给您带来金锞子六对,玉镯一副,金项圈两个,并宫制头花六支,并不值什么,不过闲着供您把玩。”
冯玉儿笑着点头,随即对杏月使了个眼色。
不一时,杏月从冯玉儿的妆匣里拿出些碎银子,塞到周嬷嬷手里。
冯玉儿笑道:“嬷嬷辛苦,这些不成敬意,怕是惹您笑话了。”
周嬷嬷掂掂手上银子,表示还算满意。
“嬷嬷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坐下喝杯茶吧!”冯玉儿笑着招呼。
“那老奴便搅扰了。”周嬷嬷显是熟门熟路了,自己寻个绣墩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冯玉儿聊了起来。
“我家太太在府里常常念叨呢,说冯姑娘是有福气的,少不得以后夫贵妻荣,咱家还得沾您的光。”
冯玉儿温婉的笑了笑,说道:“大太太真会折煞玉儿,她才是真正有福之人,玉儿拍马也是追不上的。”
寒喧了一会,冯玉儿便说到正题:“对了,嬷嬷,上一回我托您给打听的宅子可有些眉目?”有些事拜托王家这金陵地头蛇去做最好不过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身正要同冯姑娘说,天阙山脚下有一所两进的院子,倒是挺合老俩口住,那处主人正好同我那男人认得,价钱上人也说好商量,自是要规规矩矩。姑娘,可真要买下来?”
“那是再好不过了。”冯玉儿笑道:“不瞒您说,爷是做大事的,玉儿身份低微,也不敢有太大奢求。”
“明白,明白。”周嬷嬷连连点头,说道:“冯姑娘是个有心的,大太太的意思,这事咱府上管了。”
冯玉儿掩袖一笑,说道:“嬷嬷别误会,这银子玉儿还有两个,您如今费心帮衬寻到上家,玉儿已是感激不尽。”
周嬷嬷点点头,太太说这冯姑娘倒是聪明本分,这点事也不算什么,帮上一帮也不打紧。然而王赵氏心宽,可她没想到自家老爷兄弟王子胜却浑然不是一回事。
送走周嬷嬷,冯玉儿让杏月将东西都收好,重又回榻上躺了,这会子也看不下去书,她便望着窗外烟柳发起呆来。
听徒元徽的意思,过不了十天半个月他便要离开金陵,冯玉儿如今是他的人,走与留都身不由已,只私心里,冯玉儿并不愿意同这人缠一辈子,只因为,齐大非偶,而且人家看上的,只不过是她冯玉儿一身皮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