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笑道:“这里是昭凤宫,皇后不在,公主想说便说。”
大公主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恼怒,但是很快恢复过来,她说:“有个姓黄的妾室趁着主母生病想染指管家大权,最后被主母直接打死!本朝妻妾分明,万万容不得如此下作的人。”

纪茗萱一叹,这事情…她怎么能说出来呢?
德妃和常妃听完,并未有任何异样,倒是不少的妃嫔对大公主的心冷了不少。就是纪茗萱,她也不想为她说话。

气氛很严肃,普通人家,嫡庶、妻妾是永远的鸿沟。但是在皇家,这制度就淡了不少。要知道,太后和皇上可都是庶出!而且,自建国以来,又有几个嫡子登上了至尊之位?

德妃说道:“大公主被皇后姐姐教的真好,以后驸马定然会对公主好的。”大公主现在也十岁了,过两年都会议亲。听到德妃这番话,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羞涩。

常妃笑了出来。
明白的也露出笑容,不明白的同样在笑。

纪茗萱心叹,不为地位,她也希望这一胎是个皇子了。这个时代,哪怕是公主,在夫妻之间也是弱者,只有真正出嫁的女人方知为人妇的艰难!

正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众人纷纷收起了笑容,当赵存洅进来的时候,众人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恭迎父皇。”

赵存洅亲自扶起大公主,然后对众人说:“免礼!”
“谢皇上。”

赵存洅看向大公主,说道:“你母后如何?”
大公主听到赵存洅提到母后,眼睛有些红了,她说:“母后一直未曾醒过来。”

赵存洅一听,他牵着大公主的手一齐走了进去。临走时,还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命令。
当赵存洅和大公主走进去,不少人抓紧了帕子,德妃的微笑也挂不住,常妃的脸绷得很紧。

纪茗萱一眼扫过去,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很用心打扮才过来的。
皇上最近招的人都是平常得宠的,以致于有些新进宫的妃嫔差不多两月未曾见过天颜,今日早早在昭凤宫等候,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皇后的病,而是见到皇上。
而得宠的,自然也想更得宠,所以花心思大半自然也不会少。

刚才的皇上,让在座的人都失望了。
尤其是德妃和常妃。

纪茗萱心中有了谱,看来皇上对皇后甚是敬重。
果然,原本还在殿内侍疾的云嫔、容贵人出来了。

众人连忙围着这两人探听消息,纪茗萱坐在一旁没动,这些人围在一起,出了事就得不偿失了。

突然,“啪”的一声,众人立刻噤声。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坐在另一边的愉修华脸色苍白之极,她额上的汗不停流下,连身子也在颤抖不已。

常妃急道:“快…快宣太医!”
“娘娘,太医们都在内殿!”常妃跟前的宝惜紧张说道。

常妃一怔,国母晕迷不醒,所有的太医自然会一齐会诊。
现在皇上在里面,还传了不得打扰的命令,又有谁敢闯进去调走太医耽误救治皇后?愉修华腹中那不知是庶子还是庶女的皇嗣与国母相比,轻重一目了然。
德妃不语,纪茗萱心一冷。
愉修华昨日早上还躺在床上,今日强撑着身体过来昭凤宫,不知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的唆使。

纪茗萱忍不住道:“太医院就没其他的御医?”
没人答话,这结果不言而喻。

愉修华痛叫了一声,很快见了红,常妃更紧张。这孩子可是她的,愉修华死了,孩子也不能有事。

内殿与此地相隔不近,只怕外面这动静里面的人无从得知。
纪茗萱虽然没有把脉,但是也看出愉修华的情形十分不好。她还想让她分担目光,所以这时纪茗萱比较倾向救治愉修华。

当下,她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
看向德妃道:“德妃姐姐、常妃姐姐,这是太后赐与嫔妾的,或许拿它有进入内殿的可能。”

德妃一愣,其余的妃嫔看纪茗萱像傻子一样。
常妃也顾不得那么多,既然纪茗萱敢分担风险,她还怕什么。若是做的好,太后和皇上还会高看她一眼。

接过纪茗萱的玉佩,常妃向内殿走去。
德妃眼睛眯了眯,她也跟了过去。

纪茗芙连忙扶住纪茗萱,这个时候她心中复杂之极,有对愉修华的同情,也有对纪茗萱冒然出手的气愤,也有对纪茗萱的行为的钦佩。

愉修华在剧痛中可没丢神智,她艰难的转过头,断断续续道:“谢…谢纪…”话还没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扶着她的云嫔大骇,因为,愉修华身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宫装。

纪茗萱大惊,她就要走过去,纪茗芙说道:“娘娘,你还有身子,不宜过去!”
纪茗萱紧紧抓住纪茗芙的手,纪茗芙拉扯住她。

纪茗萱紧紧盯着愉修华,脸色变化万分。
其实她有办法医治她的,可是她不愿意暴露,说她无情也好,说她冷血也好,她就是不愿意出手。

众人都以为纪茗萱吓住了,纪茗芙挡住纪茗萱,似乎不想她继续看下去。
很快,常妃德妃和两个太医急促的走了出来。

众人目光紧紧盯着两位太医。
纪茗萱一愣,竟然不是医术最高的院判张太医,而是两名小小的八品御医,甚至还是比较年轻的一种,其中一位竟然还是李兼陌。

纪茗萱从这里面又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个后宫的等级如此森严,同时她也清楚了皇帝的无情。平日对愉修华多加宠爱,到了此刻…一个重量级的太医也没有派出来。
而皇后…她也许是幸福的!

不少人神色复杂之极,纪茗萱能看到的,众人也能想到。
德妃脸色不好,常妃显然也颓然了许多!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猜想到。

皇后…袖子下的手掌蓦然抓紧,希望她和她的冲突能够慢些过来。
纪茗芙目光一闪,可是心情轻松了许多,对于她来说,皇后越被皇上看重,对她越有利。

愉修华被扶在这殿中的小榻上。
两位太医看到愉修华的情形,眉头皱的极紧。

除了李兼陌,另一位姓侯。侯太医摇了摇头,李兼陌也是如此。常妃的心恍如堕入冰窖,这一次,她好不容易说服皇上得到这个孩子!以后…就算她再抱养孩子,恐怕皇上也不会记名了。

“到底怎么回事?”常妃厉声问道。
侯太医说的:“修华主子昨天本就有小产的预兆,身子本来就弱,今日见了风,又郁结于心,此时气血两亏,身子已经垮了。微臣有把握保住修华主子,但是腹中微弱的龙胎…恕臣无能为力!”

常妃眼睛紧紧盯着晕迷过去的愉修华,眼中闪过厉芒,果然是两个庸医!
德妃一直默不作声,但是这情形是她显而易见的。

“李太医,你可有什么法子?”云嫔连忙问道。
李兼陌也说道:“侯太医将微臣说的都说出来了。”

众人看着晕迷不醒的愉修华,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悲切之感。
纪茗萱看到常妃的脸色,她立刻扯开纪茗芙的手,纪茗芙摇了摇头,她这个妹妹…

“真的没办法了?”她先问侯太医。
侯太医跪了下来,说的:“微臣有罪!”
纪茗萱急忙看着李兼陌,说道:“李太医,张院判常说你医术高明,你也没有办法?”

李兼陌犹豫起来,扫向愉修华,又触及纪茗萱希冀的目光。医者仁心占了上风,他再次磕了个头:“娘娘,微臣有一法。”

纪茗萱惊喜道:“李太医,还…”
李兼陌说:“此法甚是危险,若是出了差错,不止修华主子的龙胎,就是修华主子也会…”

纪茗萱顿时沉默。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常妃自然比较倾向试一试,愉修华若是活下来,那孩子就是她的。若是死了,也少一个人争宠,怎么看,对她最划算。
而其余的妃嫔也有各自的小心思。

无论大家的想法如何,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做主。

这时,榻上的愉修华突然醒了过来,“求…求你,救…皇儿!”
众人全部望去,愉修华一脸希冀,平日胆小的她在此时到令人钦佩,这搞不好就是死路啊。
常妃心中一定,现在是愉修华自己说的。

“李太医,你放心施为,若是愉修华真的福薄,本宫保你无事。”常妃立刻说道。
纪茗萱沉默在一旁。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

李兼陌起身,她走到愉修华身边。
慢慢打开医箱子。

“娘娘,此处人应该尽量减少…”
常妃看向德妃,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德妃一叹,她说道:“众位妹妹都先回去吧!”
众人实在不心愿走,一来皇上还没出来,二来她们也想知道愉修华的结果。

纪茗芙也想知道,不过,她认为还是先护送自家妹妹回宫安胎比较好。今日的愉修华,给纪茗芙提了一记警钟。
若是保住了,她觉得愉修华和她的皇嗣也不会很稳,这样妹妹就显眼了。

常妃见众人不乐意走,她拍了拍手,外面候着的宫女太监走了进来,那目光怎么看都觉得掺冷。
终于有识趣的,是宁婕妤,只见她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嫔妾告退。”

常妃笑道:“还是宁婕妤懂事!”
宁婕妤低下头,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告退。

纪茗萱被纪茗芙也拖着告退了。
诺大的昭凤殿除了当事人愉修华就只剩下了两位太医、德常二妃身边的宫女太监。

两姐妹走在回宫的路上。
纪茗芙说道:“四妹妹今日鲁莽了一些,若是皇后真的出了事,你就难做了。”
纪茗萱微笑道:“二姐姐太过杞人忧天了,皇后娘娘定然能够转危为安,若是他日醒过来得知愉修华为此小产,必然有损娘娘贤明。”

纪茗芙叹道:“四妹妹,你不懂。”
纪茗萱说道:“二姐姐,今日此举,我一是坚信皇后娘娘会平安无事,二是因为自己同样有身孕的缘故,所以比起众人的感触更深一些。”
“我一直再想一个问题,若是今日出事的是我,那又会如何?”纪茗萱又说道。
纪茗芙一愣,她说:“所以,你心软了?”

纪茗萱没有回话,她说:“孩子是皇上和太后期盼已久的,若是因此失去,他们会不开心的。”

纪茗芙紧紧盯着露出幸福之色的纪茗萱,纪茗萱恍然未觉。一时之间,纪茗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茗萱的手触及头顶上的梅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对这与她有六步远的紫珠,高声说道:“紫珠,帮本宫选几枝梅花放到寝殿插好。”

紫珠连忙上前,说道:“奴婢明白。”
纪茗萱拉着纪茗芙的手又走在前面。

紫珠在后面折着梅花,小术子和侍琴依然远远跟着两位主子。
紫珠折下一朵,远远看着娘娘和容贵人离开。习武者耳聪目明,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是她不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

娘娘果真动了心!敛住脸上神色,继续追了上去。
“四妹妹今日也让李家世兄为难了。”

纪茗萱奇怪道:“怎么了?”
纪茗芙神色复杂,说:“若是成功了,一切好说,若是不成功,皇上会…”
纪茗萱立即反对:“可常妃娘娘…”

“常妃可大的过皇上?”
纪茗萱终于着急了,她说道:“那…我去求皇上!”

纪茗芙轻轻道:“这只是万一罢了,我只是和你提个醒,若是真的发生了,你万万不可以去求情,甚至你要觉得自己和李兼陌没有任何关系。”
纪茗萱皱眉。
“你若求了,别人对你做的手段就多了。”随即说道:“我们认识李兼陌的事情并没有人知晓!”

“可是…”
“没有可是!”
纪茗萱身子缩了缩,这后宫真冷!

纪茗芙说道:“你必须记清楚了。”
纪茗萱紧张的点了点头。

纪茗芙叹道:“四妹妹好好养胎,日后平安产下皇子,就是我们纪府天大的荣耀。月姨娘,在月前已经成了二娘,所以,四妹妹好生保重!”

纪茗萱眼睛一亮,说道:“我记住了。”
纪茗芙望向两条岔路,她帮纪茗萱整理好衣襟,纪茗萱对她笑了笑。

这时,紫珠正好赶了上来。
纪茗芙道:“紫珠,娘娘每次都带你出来,显然是非常看重你,你可不要辜负你家娘娘对你的信任。”

紫珠心中发虚,但是她还是恭谨的答道:“奴婢绝不会让人伤着娘娘和小皇子。”
纪茗芙点了点头。

纪茗萱露出笑容,说道:“紫珠最谨慎不过了,有她在,我不会有事的。”
纪茗芙再打量了一下紫珠,她那妹妹竟然如此信任这个奴婢。
看她样子也不像巧嘴狡猾之人,她审视了一番便作罢。

紫珠扶着纪茗萱,小术子紧跟在身后,另外还派小钟子在前面探路。
纪茗芙见状,便放下不少心。

平安的回到静安轩,芝草连忙给纪茗萱换衣祛除寒气。
坐在暖炕上接过热茶,顿觉得舒适了许多。她突然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对还在忙活的芝草说道:“你叫红珠去昭凤宫等等消息。”

“皇后…娘娘可是…”
纪茗萱轻声道:“哪里?是愉修华出了事情。”

芝草脸上尽是疑问,纪茗萱淡淡的将昭凤宫外殿的事情说了,这让芝草生了一阵子冷汗。

 

太后恩宠

纪茗萱见芝草沉思,她伏□体,慢慢歇了。

芝草见状,连忙拿过被子给纪茗萱盖上。她看着睡下去的纪茗萱,眼中的忧虑一丝不少。
她觉得,愉修华的龙胎还是保住为好。她不求荣耀,但求娘娘和皇嗣平安。换一方面考虑,皇嗣生下来,娘娘的脚跟已经站稳。

这一歇息,已经入了夜,纪茗萱睁开眼睛。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她掀开被子。

芝草在一旁收拾器物,见纪茗萱起身,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
“娘娘,怎么不多睡会?”
纪茗萱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芝草说:“不管皇后娘娘,还是愉修华都没确切的消息。”
纪茗萱看向旁边的烛光,不语。

芝草说道:“那事就看天意,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顾着未来的小主子。”
纪茗萱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禄怎么样了?”
芝草笑道:“还在探查。”

纪茗萱说道:“常妃可派人协助?”
芝草说:“朱禄是和外宫的人有过接触。”

“仔细看着他,你也向他学学手段。”
芝草明白的点了点头。

正值晚膳时分,纪茗萱从寝房来到殿堂,绿珠已经吩咐下人摆膳。
“娘娘,程嬷嬷来了。”

纪茗萱放下手中碗筷,连忙起身。
程嬷嬷每天都会来照看她一会儿,不过晚上是从来不会来的,今儿个怎么来了。
“快请嬷嬷进来。”

芝草一听,便亲自去迎接了。
程嬷嬷进了殿,她身后跟着三个人,两个宫女,还有一个看其打扮也是嬷嬷。
程嬷嬷见纪茗萱起身相迎,连忙说道:“娘娘吉安。”
纪茗萱笑着扶起她:“嬷嬷又多礼了。”

程嬷嬷慈和的一笑,说:“娘娘亲近奴婢,是奴婢的福气。”
纪茗萱笑着回答:“茗萱得嬷嬷照顾才是福气哩。”

程嬷嬷知道纪茗萱向来尊敬她,当下也不再继续此话题。
纪茗萱问道:“程嬷嬷,这是…”
程嬷嬷对身后那位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位嬷嬷连忙走过来,然后对纪茗萱恭敬的行了一礼。

“冯絮给娘娘请安。”
纪茗萱看向程嬷嬷,程嬷嬷道:“太后知娘娘还未寻教养嬷嬷,而冯嬷嬷曾在庄太妃跟前伺候多年,是一等一的妥帖人。所以,对照顾娘娘和皇嗣,定然比其他嬷嬷要精细得多。”

纪茗萱露出笑容,然后望向荣寿宫方向,极其感谢道:“嫔妾谢太后娘娘的关爱。”又低下头,对这位冯絮嬷嬷扶手:“冯嬷嬷快,宫里正缺嬷嬷这样的妥帖人。”

冯嬷嬷(冯絮,以后称呼为冯嬷嬷)恭敬道:“谢娘娘看重,老奴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娘娘。”
纪茗萱点了点头。

程嬷嬷见状,心中甚是满意,她转过身,从两宫女手中的托盘中拿过两只盒子。

纪茗萱不明所以。
程嬷嬷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只赤金石榴镯子。
纪茗萱抬头看向程嬷嬷。
程嬷嬷道:“这镯子是当年娘娘怀上龙嗣时孝慈太后(赵存洅的祖母)所赐,这镯子的寓意极好,所以娘娘让老奴赐给您。”

纪茗萱一怔,这镯子还真是大来历。
程嬷嬷见纪茗萱怔愣,她笑了笑,她也很震惊娘娘将这尘封多年的镯子拿了出来。

程嬷嬷帮她带上,纪茗萱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嘴角含着一丝笑容。
“嫔妾谢太后娘娘赏赐。”
程嬷嬷又打开另一个盒子,盒子的东西让纪茗萱一愣,竟然是她在昭凤宫拿出的玉佩。

程嬷嬷笑道:“太后说,她赏了很多人东西,给过很多恩典,唯独这块玉佩赏得让她满意。这不,太后又让老奴给您送过来了。”

纪茗萱面露羞色,说道:“嫔妾也是一世情急,只希望不要打扰到皇后娘娘…”

程嬷嬷说道:“您放心,皇后娘娘的病虽然凶险,但是也不至于有生命之忧。另外,愉修华的龙胎已经保住,你是大功臣。就是皇后娘娘醒来,也得高看您两眼。”

纪茗萱松了一口气,程嬷嬷看在眼里。尽管人聪明剔透,但是心底还是怕的,会怕就好!

“谢太后娘娘恩典。”纪茗萱要跪下来行礼。
程嬷嬷连忙止住了,她说:“太后早和老奴说了,不必谢恩。”

纪茗萱更感动了,家里哪怕是姨娘都未曾这么厚待她?
程嬷嬷细看纪茗萱强忍住的感情,心中一叹。娘娘说的对,相对于荣耀,有一些庶女更喜欢关爱。

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位纪嫔娘娘就是这其中的一种。

程嬷嬷陪纪茗萱用过膳后才离开,新来的冯嬷嬷和芝草随着纪茗萱进了屋子。

芝草自去收拾屋子不提,纪茗萱坐了下来。
庄太妃,先帝未驾崩前的庄贵嫔,与还是和淑仪的太后关系十分要好,育有琉熙长公主。公主现已经出嫁,嫁的还是老牌世家的嫡长孙张士暨。
张士暨素有才名,而且还有名的君子。

这婚姻还是当今赐下的,听闻,琉熙长公主和驸马张士暨恩爱异常,而且皇上对驸马也是极其重用。
这番造化,纪茗萱只能说庄太妃聪明。

庄太妃是前年去世的,按照后宫潜规则,庄太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可以遣送去公主府。谁知道这位冯嬷嬷竟然被留下来了。

纪茗萱温和问道:“冯嬷嬷在庄太妃跟前担任什么何职?”
冯嬷嬷轻轻的道:“老奴是太妃身边的掌事女官。”

掌事女官,真是好本事啊。
太后宫中的嬷嬷不少,但是她一个都没有派,反而派了庄太妃。在为她添助力的同时,到底是她不想与她产生隔阂,还是在从侧面警告于她?

“以后这静安轩有劳冯嬷嬷了。”

冯嬷嬷低头,说:“老奴定当为娘娘效劳。”
纪茗萱对芝草招了招手,芝草笑着对冯嬷嬷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嬷嬷多多教授奴婢,让奴婢们更好的伺候娘娘。”

冯嬷嬷在深宫十几年,眼观八方的功力早就练就。纪茗萱给芝草的眼色,她也看到了。这主子和贴身奴婢应该不是难相处的,太后将她送了出来,她以后也只能为新主谋划了。

冯嬷嬷扶起芝草,说道:“芝草姑娘客气。”
芝草笑了笑,然后从将一个荷包放到冯嬷嬷手中。纪茗萱知道冯嬷嬷不会看重这些许的银子,但是她还是按照惯例赏了下去。

冯嬷嬷接了过来,说道:“谢娘娘。”

芝草看了纪茗萱一眼,然后说道:“嬷嬷初来,芝草先给嬷嬷好生介绍一番,明日再来伺候如何?”
冯嬷嬷说:“芝草姑娘用心了。”

芝草道:“哪里称得上有心,奴婢和嬷嬷同属一个主子,私下合该相互关照。”
冯嬷嬷心神清明,同属一个主子,分明是警告她不要有二心。相互关照,看来这纪嫔娘娘对自己人很关照。

想清楚,冯嬷嬷说道:“老奴先谢过芝草姑娘。”
芝草轻笑一声,然后主动扶着冯嬷嬷,对纪茗萱道:“娘娘,奴婢先送嬷嬷出去,叫紫珠进来伺候娘娘。”

纪茗萱和气道:“去吧,冬日夜寒,你得细心着。”
芝草道:“奴婢理会得。”

纪茗萱点了点头,然后拿过桌上的书。

芝草领着冯嬷嬷出去,而冯嬷嬷外出的路上一直想着纪茗萱最后一句话。
待门被关上,纪茗萱将书放下。

这日后的日子还得细谋划。
伺候了庄太妃一生,她争权夺利的心情早已经失去,人越老越渴求宁静温情。纪茗萱准备先试试,这冯絮,有用得紧。
得了她,她也能走少些弯路。

第二日天亮。
红珠总算回来,皇后脱离危险,愉修华也保住了龙胎,李兼陌也得了丰厚的赏赐。

因为皇后还在养病,所以,这每日定醒之礼就免了。
纪茗萱继续绣着玩具。
冯嬷嬷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打量屋里摆设,先不说有程嬷嬷和皇后跟前的医女检查过,就是纪茗萱自身的医术也不低,这屋内可算是万无一失。

而芝草坐在纪茗萱旁边帮助她缠着丝线,并没有提点冯嬷嬷的意思。

“娘娘,朱禄求见。”外面小钟子的声音出现。
纪茗萱淡淡一笑,竟然找到凶手了?

“进来。”
朱禄迅速走过来。

“奴才给纪嫔娘娘请安。”
纪茗萱道:“朱禄你求见本宫,可有眉目了?”
朱禄说:“回禀娘娘,奴才已经找到真凶。”

芝草的手依然不停,冯嬷嬷看了朱禄一眼,平静而恭谨。
“你说说看?”纪茗萱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两位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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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本事

朱禄看了看众人,意味不言而喻。
纪茗萱道:“你们都下去。”
芝草担忧,冯嬷嬷等人心中也不赞同,朱禄可是戚芳宫出来的,娘娘身子金贵,万一这狗奴才冲撞了怎么办?

纪茗萱扫向芝草,说道:“芝草你和冯嬷嬷守在殿外。”

芝草点了点头,然后带头先走。

众人见状,也跟了出去。

诺大的殿堂只剩下纪茗萱和朱禄,纪茗萱望向窗边,芝草和冯嬷嬷在寝殿门口,紫珠和绿珠守在大堂口。

“说吧!”

朱禄立刻跪下,说道:“是小肖子做下的。”
纪茗萱道:“小肖子?”
朱禄说道:“昨儿个娘娘在花园子看书时,除了奴才经过园子出去取物,其余的人都各司其职,没有离开?”

纪茗萱说道:“确实如此。”
朱禄说道:“他们每个人都有人证?”

纪茗萱点头。
“奴才却查到小肖子在庭院扫落叶时离开了半柱香。”
“半柱香从庭院到花园,还要避过人的耳目,未免夸张了点。”

朱禄说:“小肖子没有来花园。”
纪茗萱冷哼一声:“那你为何说是他所做?”
朱禄道:“小肖子偷偷将东西给了剪花枝的小六子,娘娘,小六子拿到东西也没有离开自己所在的位置,后来芝草姑娘让小六子和小山子为娘娘将东西搬回去,所以来临之时路过娘娘必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