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会念书？”应天愣住了。
“嗯？”宋荩自己歪了歪头，揉了揉小鼻子，“不知道，就是觉得哥哥会念的。”
应天淡淡一笑：“好，我给你念故事。”话音未落，他身体突然晃了晃，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遍了全身。他赶紧按住胸口，抑住喉头上不断上涌的血腥味，整个身体都紧贴在了墙壁上。
“哥哥？”宋荩睁着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哥哥也生病了？”
“我没事，小荩先回房间，我去拿电子书。”
“噢。”宋荩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跑去。她不忘回头看了看应天，应天的状况比应海的好不了多少，都是脸色十分不好，难道他们都在生病？
看着宋荩离开了视线，应天滑坐到了地上，重重喘息着，不料此时他手腕上的手表射出一束立体激光投射，一位身穿白褂的男子面色冷峻的出现在他眼前。
“昨天的实验没有做完。”对方的声音听不出喜乐，就像在和机械对话一般。
“知道，博士，我今晚重做。”应天淡淡地道。
“时间紧迫，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八点，有车来接你们。”话音一落，影响彻底消失，没有任何留恋。
快快长大吧，再长大一点的话，事情就能在自己的掌控下了吧？应天望着窗外的浮云，那一瞬间，他非常羡慕自然物质的那份闲逸与自由。
“哥哥？”宋荩从房间内探出个脑袋，看着应天无碍地冲她点了点头，她笑着挥了挥手，“我等你哦。”
“好。”
应天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看着她愿意接近他的眼神，他无论如何都要撑着过去找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再失去，恐怕就找不回来了。
时光飞逝，自从那天开始，在这里的生活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宋荩渐渐长大，但是还是不能说话，因此她也没有被送到正规的学校上学。
这一天的天气十分寒冷，外面又开始传言有多少公司和企业开始罢工抗议全面机械化生产，甚至发生了大量人群抢砸未启动机器人的恶性事件。不过，在这个小家里，充斥着暖气的房间似乎完全与世隔绝。
“我给荩的申请今天拿到了，附近的一所特殊学校愿意接收她，这样也好，虽然不能说话，至少让她多学习知识，以后还可以做些在家的工作。”父亲宋晚华咬着手里的鸡腿，喝着咖啡说道。
母亲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她不该接触外面，我们可以采用远程教学，或者请机器人保姆。”
“不是已经取消禁令了吗？各项化验材料证明，她不过是个简单的私生子，和普通人并无两样。”宋晚华放下杯子，视线往楼上扫去，“而且一直关着她，他们终会有意见。”
“你是想说，他们还做着享受生活的美梦吗？”母亲不客气的说道。
“那两个小子，始终还是孩子啊…”
“不，”母亲打断对方的话，说，“他们是…”
“妈妈…”
冷不丁，宋荩的声音从后方传出。她穿着厚厚的睡衣，已经拿着一张五彩缤纷的纸递到了母亲的眼前。
母亲看了宋晚华一眼，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话题，拿起宋荩手里的纸张扫了一眼，问道：“你拿这个想做什么？”
宋荩不会说话，只是指着上面的图，那是一张非常大的生日蛋糕的图片。上面还写着商店惯有的宣传语：想得到最漂亮的蛋糕吗？请在1月10日——1月21日本店新开张之际，带上您的身份证到小店领取！绝对是让你和你的家人满意的漂亮蛋糕！
“小荩想吃蛋糕？”宋晚华探过头来问道。
宋荩使劲摇摇头，跑到楼上将应天和应海从床铺中拽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母亲立即明白了：“你想给哥哥们过生日？”
“嗯！嗯！”宋荩笑得像一朵绚丽开放的花朵，哥哥们的生日在1月10日，看见这张蛋糕店的开店广告单的时候，她顿时想起了生日的事情，这两年来，都是家人给自己过生日，可没看见哥哥过生日，这次一定也要他们吹蜡烛许愿。
“不行。”母亲突然射来两束冷冷的目光，她冷漠的言语让宋荩心头一凉，宋荩忙看向父亲，却看见父亲正在给母亲打眼色。
母亲的顺着宋晚华的目光看去，正对视上了应天兄弟冰冷的目光，只是三年，这两个十岁的孩子已经开始长个头了，身材渐渐变得结实，还有那逐渐加重的煞气。
“我没想和他一起过生日，算了吧。”应海瞥了兄长一眼，低低地嘲讽着，“这种事不和‘家人’一起过也没有意义。”
宋荩心里顿感委屈：“我们不是家人吗？”
应天伸手拉过她冰凉的小手，淡淡地道：“他开玩笑的。”他说着看着眼前的父母，淡淡的，但是略带冰冷地道：“约定就是约定，你们好象忘记了。”平日里的家的味道顿时荡然无存，眼前的母子就像陌生人一样。
母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压抑下去，她伸过温暖的手，抱起宋荩温和地笑道：“对不起了，小荩，妈妈不是和你发火，只是那天哥哥们要出门，有很重要的事情噢。所以，今年的生日就算了吧，好吗？小荩是乖孩子吧？”
“嗯。”宋荩重重点头，嗓门里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母亲顺手将那种便宜小广告揉作一团，正色道：“好，不要整天想着哥哥们，再过两周你就要正式进入学校了，好好努力吧。”
“哦。”盯着被扔掉的纸团，宋荩甩开应天和应海的手，自己腾腾地跑回房间，默默地关上门。
邻居的小朋友们可以到处玩，可是她不可以，甚至不能单独出门，每次父亲带着她上街，都能在附近看见许多盯着她的黑衣人；
邻居的小朋友可以点着闪亮的生日蜡烛，有许多朋友和家人的陪伴。她很多次趴在透明封闭的玻璃窗前，看着在烛光下的他们的脸洋溢着微笑，心里有些羡慕。想到哥哥们从来没有那样的日子，她也想看着他们笑，可是母亲…
不愉快的谈话场面在宋荩心里留下了难以言喻的不快，她一个人睡不着，又溜到应天的房间。
这几年来，不像应海整天躲在房内埋头写写划划不知道弄什么东西，应天只要在家，几乎时时陪着她。宋荩从最开始的惧怕，变得有些依赖起他。在没有朋友，除了家人以外无法接触外人的情况下，只要在哥哥在身边，她就能感到安心，不会一个人感到寂寞。
钻进了应天的被窝，看着他一点都不惊讶的神情，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跑过来。宋荩小孩子脾气的将光脚蹬在应天肚子上，用冰冷的身体去冻他，想看他的半分诧异，却不料他只是淡淡一笑，反手将她抱紧，闭上眼关掉了壁灯。
黑暗中宋荩瞪着眼睛睡不着，蜷在应天的怀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示威般地咬了一口：“ 妈妈好冷淡，我要给哥哥过生日。”
感觉到宋荩的小嘴就像蘸过水的温湿棉花，应天的脸微微一红，身体滑出被单，把她压在被窝里，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些东西，无所谓。”
“电视上大家都有生日，我也有，为什么哥哥不能过。”
“为什么非要过？”
“哥哥不笑，是因为没有生日吗？我想看哥哥笑。”
突然，宋荩感觉应天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声音清脆而认真的说道：“没关系，有小荩在，什么都无所谓。”
“哥哥…”宋荩一只小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应天的手，放在小嘴边吹了吹，温暖的气息顺着手指顿时涌遍了应天的全身，他怜爱地摸着宋荩的头，理着她的头发，问道：“做什么？”
“哥哥冷，一起睡觉嘛，荩不咬你了。”
“好。”应天淡淡地笑了笑，也蜷到了被子里，和宋荩面对面地睡着，黑暗中，他渐渐看清眼前那双灵气的眼睛，明亮得不染一丝尘埃，不禁有点欣慰。她是他的天使，他心底最柔软的存在，他会好好保护她，让她继续干干净净的活下去。
“小荩还记得妈妈什么样子的？”他突然问道。
“嗯？就是漂亮的妈妈呀！”宋荩冰冷的小手，开始往他衣服里蹭，找寻舒服的温暖。
应天摇摇头，抓住被窝里乱动的小手：“还记得妈妈怎么对待我们的？”
宋荩的脑海里开始闪烁一些片断，虽然她不能记得是怎样的事情，但是母亲给她留下的感觉仍旧是那样的温暖。有的人，即使你一辈子都不记得他的模样，但是他留在你心里的感觉是不会忘记的。
宋荩闭上眼，甜甜笑着：“妈妈。妈妈很温柔，对我们很好，荩最喜欢妈妈了。”奇怪的是，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宋晚华这样一个父亲的存在。
“记得就好，那就是妈妈，不要忘记了。”
宋荩猛地睁开眼睛，靠近应天的脸嘟起小嘴：“荩才不会忘记妈妈，虽然妈妈刚才说了冷淡的话。”
“那不是妈妈，妈妈已经…”应天皱了皱眉，强行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流动到宋荩的思维之中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只是假象也好，只要她开心就好，他不就是因为这个而答应的条件吗？
想太多也没用，靠着宋荩温暖的身躯，闻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应天很快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平时的生活对他来说太疲惫了，但他却不原意在别人面前睡着，只有在宋荩身边的时候才沉沉地安睡过去。
唯一能和自己交流的哥哥睡觉了，宋荩也打了个呵欠，将头靠在了应天的脑袋旁边乖乖睡觉了。
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少年的身影轻脚轻手地走了进来，在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第4章 第4章 遥不可及的平凡梦想
锋利的匕首即将插向应天的脖子的时候，猛然间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白如玉藕般的小手臂，搭在了脖子前，宋荩在睡梦中往应天的脸前靠了靠，人的温热体温总是相互吸引的，不知不觉中就会相互靠近。
温热的体温让熟睡的女孩更加的放纵，腿一伸，直接搭到了应天的肚子上。
但是，对于眼前的应海来说，所有致命的部位都被宋荩无意识地遮掩住了。
“小荩！”应海咬牙沉声自言自语道，“你不要妨碍我！让我杀了这个混蛋！”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妈妈她…
突然，应天的眼帘动了动，呼吸变轻，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应海的头沉沉地垂了下去：“好吧，以后还有机会，这次就算了！”他说着，身影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应天缓缓地睁开眼睛，宋荩的四肢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他却不想推开熟睡的她。左手慢慢地从被窝里滑了出来，一条约定可见的伤口挂着冰凉的血迹，应天把手指放在嘴边吮吸，目光停在手臂的左侧。
在床的附近，擦近地面的部位有着一根非常透明易断的丝线，经过绷紧缠绕，丝线的尽头只是一块锋利的刮胡刀的刀片，拿捏在应天的手掌之中。如果靠近而弄断了丝线，那刀片一滑动首先会划破应天的手指。
“有人来过…”应天心道。看着房间内不着痕迹的一切，地板上甚至没有踩过的印迹，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他…”
2月初，艾菲尔市出现难得一遇的寒流，街道上的人都稀稀拉拉的，虽然错过了开学的时候，现在能去插班也不错，想到能有小伙伴，宋荩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家附近的小朋友特别的少，倒是经常能看见穿黑衣挂着无线电通讯的叔叔们。哥哥们经常不在家，她始终觉得有点寂寞，现在总算能看见其他人了！
现在是早晨七点半，她很乖的穿好衣服在楼下等着。
早晨吃饭的时候，应天和应海都难得一见的沉默，应海没有对应天言语相向，反而看着宋荩在生气，宋荩靠近他的身边，摇着他的手臂，眼神似乎在询问，应海生气地皱了皱眉头，突然仰头对宋晚华说道：“你是父亲吧？”
“啊？啊！你想做什么吗？”宋晚华被应海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把嘴里的牛奶喷出来。
应海指着宋荩说道：“这小鬼总往我们的床上爬来睡觉，很麻烦，下次请你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把她锁起来！”
宋晚华的嘴唇颤了颤，心里抱怨道，你还不是个臭小鬼，说什么小鬼呢？！不过他和身边的母亲应晓辰交换了下眼神，见应晓辰点了点头，他笑道：“这样啊？那么…”
“没必要。”应天突然打断了宋晚华的话，淡淡说道。他抬眼看着宋晚华的眼睛犹如一潭漆黑的水，深得见不到底。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想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有这样的眼神。
“嗯，应天说得对。”宋晚华忙改口道，额头突然有些冒冷汗。比起应海，这个小鬼他更不想惹。
“觉得麻烦你搬出去，没人拦你。”应天虽然埋着头吃饭，不过这句话是对应海说的。
应海的眉头都快要拧成结了，他身子一动，突然觉得衣角还被拽着，俯头看来，正对上宋荩盈着泪水的双眸，那就像碎裂的水晶一般让人心疼，即使没有交流，应海也看出来宋荩觉得她被自己嫌弃而伤心了。
应海神情一松，捏住宋荩稚嫩的小脸，做个鬼脸笑道：“啊，开玩笑的，二哥哥不会觉得小荩麻烦，别伤心了。笑一个。嘻嘻…”
宋荩小嘴一翘，又张口咬上了他的手指，应海叫嚷道：“啊啊啊啊！！！宋荩！你狗变的啊！又咬人？！”
“嘻嘻…”抹抹眼角边的泪水当作汗一般的拭去，宋荩咯咯地笑了起来，人都说小孩的笑容如同降落凡间的天使，那温暖的感觉让应海的表情真正的融化开来。
“臭丫头，敢耍我？”应海一扬眉，伸手抓住宋荩的腰，稍微用力就将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胡乱地给她的小嘴里塞些食物，看着她手慌脚乱地小手乱抓反抗，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算了，她什么都不懂，和她生气有屁用！应海一边笑着，一边心底暗道。
“啊，父亲吧？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是这个意思，”应海带着挑衅的眼神，指着应天说道，“小荩到我这边睡可以，到他那边睡不行！”
“说什么？再说一遍！”应天的语气冷了下来。
啊？宋晚华头疼地看着应晓辰，他不敢看应天的眼睛，这大清早的，不要总是来为难他，他也只是个为生计忙碌的职员啊！
应晓辰看着吃饭的孩子们，手指敲敲桌子，总算开口了：“一大早讨论些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呢？这些以后再说，今天还要不要小荩上学了？时间都快到了！”
最后关于爬床的问题不了了之，在宋荩去背她的小书包的时候，兄弟俩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没说话，压抑至极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屋子，苦了一边喝咖啡的宋晚华。
他偷瞥到兄弟俩手里谁也没放下的餐刀，心惊肉跳，生怕他们突然发飙，真的打起来。宋晚华对于这个保父的工作耐心已经到头了，可惜上级没有任何指示，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
“我不要一个人去！”
在宋晚华把车门的后座打开的时候，宋荩突然跑回了应天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高兴劲突然没有了，想到陌生的地方，她害怕起来。
“学校有很多荩一样的孩子，到时候就像跟我说话一样，也会有人能知道你说什么，去吧。”应天摸摸她的头，心道。
“真的？”
“我不会骗你。不过你首先要和老师学习怎么用手语，不是和我说话这样简单。”
“手语？”
说了片刻，宋荩始终不肯上车，应天没办法，对宋晚华道：“今天是第一天，我也去送她。”
“呃，好…”宋晚华去开车门。
“不行。”应晓辰伸手阻拦。
应天抬眼看了看那张熟悉的面孔，心头涌上一丝悲哀，他低下头，淡淡地道：“我不会逃，只是送送她。”
面对应晓辰那张脸的时候，应天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孩子的神情，一旁的宋晚华见此情景，轻轻的，极短地叹了口气，对应晓辰说道：“让他去吧，他们也还只是孩子，不管其他的怎样…我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更应该无忧无忧的？这是我们‘父母’的职责吧？”
应晓辰头微微一歪，看着孩童模样的应天无助地站在门口，眼神有些柔和下来，“我会派人随时监控，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闪失。”
宋晚华微微笑道：“好。”
“应海也一起来吧，送宋荩去学校以后，我带你们看看艾菲尔市的其他地区，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繁华。”宋晚华上车前对着阴在角落里的应海笑道。
“哇——好漂亮人的机器人！”宋荩注视着一家机械商店外的机械模型，心中赞叹道。
下一刻，她又看上了造型极可爱的玩偶：“啊！娃娃！电视上的冰雪娃娃！”
源源不断的兴奋情绪直接传入了应天的心中，他也不由得情绪微微高涨，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以前坐的车，车窗都是封闭的，不能看见外面，现在还是第一次清晰地看着这个城市的一切。
“我们以后也能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吗？开车上班，工作完回家，然后假日去旅游。”应天看着身边开车的宋晚华问道。
宋晚华愣了愣，脸上扯出一丝笑容：“这个…肯定的，等你们长大后就能。”
“你说谎。”应海不客气的打断了宋晚华的话。他不屑于兄长的明知故问，要是他们能离开，又何必天天过着那样的生活。
宋晚华心头一震，他看向应天想解释的时候，应天的头已经偏到了另外一边，出神地看着窗外，瞬间让宋晚华没有解释下去的勇气，
“没关系，以后一定能，这点我自己不会怀疑。”应天心道。
路程不远，特殊学校就在前方了。
学校的确距离家并不远，只需要穿过五条街就到了，不过在艾菲尔市这样大的范围里，五条街的距离一个小孩走至少也要个把小时的。
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按时来接宋荩，宋晚华抱歉道：“抱歉啊，今天可能有点晚，爸爸要到比较远的地方出差，小荩放学后在教室等爸爸，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宋荩乖乖地点点头，直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棕色皮肤卷发碧眼的女老师，微笑着把她领了进去。
“小鬼，谁欺负你告诉我啊！”应海对宋荩挥手笑道。
依旧是那样灿烂开心的笑容，就像绽放在宋荩脸上纯洁绚丽的花朵，应天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的头发好像变得更长更柔软了，随着蹦蹦跳跳的身体飞扬在空中，似乎是凌空泼洒的墨迹。他也淡淡笑着，冲她挥手告别。
一边的宋晚华关掉通讯设备，对眼前的孩子抱歉地笑了笑，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氛围：“好了，孩子们，跟我来吧，总部有新命令。”
“研究所，还是丛林？”应海问道。
“不，”宋晚华指着艾菲尔市外的茫茫大海，“据说这次是实战。”
第5章 第5章 天才？
垂直降落的喷气式飞机载着应天和应海还有他们的监护人飞上了蓝天，机舱内全是一些重型装备，也要运往目的地。
应晓辰对眼前的孩子抛过去了件东西：“这是你们被允许装备的唯一物件。”
应天一看，是一把常用的KL式军刀，他把手指放在锋利的刀刃前试了试，很寒，看来相当锋利。他随手甩起一个军用罐头，反手一划，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罐头被整齐地劈成了两部分。那是铁制的罐头，外皮非常的坚硬，却只是一击就像豆腐般地破开了。
“刀不错。”应天淡淡的道。
宋晚华闻言松了口气，目光瞥向应海，只见这小鬼看着地上整齐的两半罐头，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宋晚华好奇地探头问道：“你觉…”
话没说出口，只见应海扬手一抛，那半截罐头骤然在宋晚华眼前逼近，宋晚华还没来得及闪开，一道寒光划过伴着破空之声，分离的罐头体和他擦脸而过，随后就是东西落地的脆响。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东西，他劈成了四份，速度相当惊人，让宋晚华完全惊呆住了，应海一摊手，“你反应这样慢，难怪一直不能升官，太差劲了。”
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宋晚华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字眼。根本看不见应海的动作，不知道他那样的手臂中蕴含了多少超乎常人的力量。
应海看着宋晚华的窘迫，笑了，随后自然地挑衅式的看着应天，这一看却让他大为恼火，应天根本没看他，只是在闭目睡觉。
收起军刀，应海也干脆闭上眼睛不出声了。
宋晚华小心地和应晓辰交谈着：“和他们一起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被杀？”
应晓辰平静地看了宋晚华一眼：“怕就不接手这份工作了。”她说着突然抓住脖子后面向上一拉，人工的伪装骤然脱落，露出了另外一张精干知性的面孔，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虽然不是美女，但是气质却很好，那充满魅惑的笑容是她本来就有的。
“鲍威尔小姐，你这是？”相比这样的模样，宋晚华还是比较喜欢应晓辰的脸，男人都是感官的动物。
这个真名叫鲍威尔的女人淡然一笑，指着对面的孩子说道：“这是他们的要求，不希望工作时间看见妈妈的脸，就是这样，你失望了？”
“没有。”宋晚华眉头一垮，仍旧掩饰不住他的失望。
鲍威尔小姐笑道：“当然，我承认应晓辰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女科学家都是美女，你就别唉声叹气的，马上到了，看下面。”
从飞机的窗口望去，下面是一弯新月状的小岛。
“好，就在这里。”鲍威尔小姐命令一出，飞机的舱门打开了。
飞机还处于万里高空，应天和应海兄弟现在必须跳伞下去，目的地就是下面小岛上的密林。
“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吧？”宋晚华还是有点担心。
“嗖——”身影一动，应天已经消失在舱门前，应海没有多耽搁，马上也跟了去，鲍威尔小姐向下俯望着，降落伞上的仪器与她的电脑上的信号衔接准确，于是她一边认真记录需要的数据，一边对宋晚华说道：“博士的模拟训练中已经做过，不实战就没有意义。”
“到监控指挥部！”宋晚华点点头，对飞行员说道。
飞机在天空划过一条长长的白线，直向海岸处飞去。
宋荩随着那位叫做乌兹的女老师踏进了教室，这是第一次看见其他的同龄人，她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学生只有二十个左右，有着不同的肤色和不同地域的长相，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或者是又聋又哑，或者是像宋荩一样不能说话，因此，宋荩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只是无声地看着她，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嘣！”在宋荩有些拘束地往老师身后躲的时候，一条彩带在她头上炸开，同班的小孩纷纷笑着抖动着手里的彩带，欢迎这位新同学的到来，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宋荩见状愣了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上课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是午间休息时间，本来一片安静的教室，突然被推门的刺耳声打破宁静。
“抱歉，打扰了。”突然推门而进的是位全身一套银灰色的军服，领口及两肩上全是闪着金属光芒的军章，腰间扎着特制的皮带，精神抖擞的军人。
“啊？威恩上校，你来了。”乌兹老师说着将他迎接了进来，被威恩上校带来的，照例又是一名无家可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