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宋荩小嘴嘟起,偏过头,微微垂下了脸。她没法坦白承认原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女学生没有任何理由深夜徘徊在空荡的街头,而且她刚才偷偷窥视警局也被张延涛瞧见全部。
不知道是不是张延涛注意她太久时间的原因,本来人类表情的微妙变化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很难分辨。不过,他的记忆却能够辨别出这少女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的不同。黑色的秀眉稍稍斜弯,形成一种熟悉的轮廓,看来她很紧张,如果他预料得不错,她一定有事隐瞒他。
“哼!想撒谎?”冷哼一声,张延涛拖着宋荩的手往前走,“跟我走,火灾事件需要你配合调查。”
“啊——你咬我?!”
一声痛呼,张延涛放开了手。宋荩眼底抹过一丝狡黠,冲张延涛吐了吐舌头,闪身拐过相邻的墙角。
张延涛甩甩那印着一圈牙印的手,嘴里倒吸一口凉气,振声骂道:“该死的!宋荩你是狗吗?”他现在这样气急败坏的模样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竟是世界警方精英之一,完全是一副少年心性,但这态度也只会在宋荩面前表现一二。
张延涛待人素来冷淡,不着一言而拒人千里之外,那与他年纪轻轻就作为警方精英和本身就一丝不苟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加上他复杂优良的家庭背景,张延涛几乎可以说很难有朋友,但宋荩是个例外。两人这几年来的关系,倒是说来话长了。
“张延涛!”闻得张延涛骂声,宋荩从墙角探出半张脸,“我不是狗。但现在太晚了,我不能跟你走,不然小雨又要担心了!”
“给我把话说清楚!”
张延涛冷笑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谁知他前腿刚跨进转角处,耳边立即传来阵阵野兽的低鸣。身手矫健的他立即猛退一步,闪到一边定眼一看,心凉了半截。前方的小巷子口有两堆横七竖八的大量杂物看似凌乱地乱堆放着,将数十只流着口水的饥肠辘辘的流浪犬困在一个小范围之中。而宋荩站在后一堆杂物后面,手里牵着一条粗绳,冲着他笑着。
张延涛太熟悉那笑容了,那是他见过宋荩使坏时候的阴笑。
“会长,再见!”宋荩摇了摇手掌示意再见的瞬间,手中绳子一拉,前面一堆杂物哗啦啦地冲张延涛倒了过去,以张延涛的身手闪过这些东西是没问题,但那些狂涌而出的带着攻击性的流浪狗却是个麻烦!
“汪汪汪汪!!”被狗追逐的张延涛狼狈地离开了宋荩的视线,宋荩轻轻地吁了口气,放开了手里的绳子,心里感慨了下,刚才在等消防车来的时候与流浪狗周旋的杂物没想到这会竟然派上了用处,不过结构力学的确有意思,只是对小巷子里的东西在现有基础上稍微改造了下,就变成了个小小的陷阱,看来以后还要多学学。
“汪!呜呜!”最后一只狗被张延涛飞起一脚踢出老远,他冷着脸啐骂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疯狗追!”他站定脚后,想起宋荩刚才离开前的那一抹笑容,却怎么也无法生气,反而心中清晰地泛起一股奇怪的涟漪。
“哼,”张延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以为甩开我就行了?等会就派人去学校把你逮回来,怎么使坏也没用!”
说实话他心里也十分疑惑,宋荩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她和警局的火灾是否真的有关呢?
重新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钟。
“我是国际刑警组织东大陆负责人张延涛,将协助警方调查本次事件。”
因为是老熟人,张延涛也没有对局长展示证件之类的小细节。礼貌性的介绍完毕后,他对局长正色道:“详细告诉我这次事件的情况,每个细节都尽量回忆。”
“这个案件细节方面可说没有,凶手处理得太干净,根本无迹可寻。不过…”
“哦?有什么特别的?”
“现场留下了一个目击证人,还有凶手的一件外套。但抱歉,张长官,恐怕这两样现在都找不到了!”
第24章 第3章 记忆深处的秘密
看到张延涛脸色变了,局长也是脸色一青,脑海里马上组织起推脱的言辞。
他本来是个相当见风使舵的官僚派,没什么能力,只靠打点关系混到了现在的位置,本来在水城这样的经济中心当职是肥差,没想到现在接连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加上水城曾经是水国故都的敏感地域位置,这次事件已经震动了联邦中央委员会,他下台是迟早的事。现在只能和国际刑警组织方面搞好关系,到时候也能为自己安稳下台留条后路。因此他见到前来协助调查的张延涛就像见到自家爷爷一样,态度无不恭敬。
只愣了片刻,局长忙对张延涛解释道:“目击证人被迦阳将军保释离开,而那件证物…”局长说着指着身后那烧地黑乎乎的墙壁,无奈地叹气:“实验室都烧没了,东西肯定也不在了…”
“保释离开也不是完全消失,我会向总部申请与将军交涉。昨晚的火灾怎么回事?”
“报告说是因为内部线路短路走火,火势随着隐埋的线路乱窜,因此才难以控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以及财产损失。”
“人员伤亡?”
“是,初步估计受伤人数50人以上,其中化验科的洛克科长不幸殉职,身边只留下这件东西。”
“这是什么?”
“似乎是罪犯的DNA图谱残片,可惜已经被火烧得残缺不全。”当时洛克科长的谨慎,将化验结果随身携带,因此没有被维基等人带走,可惜留在他身边也不见得有多保险,已经烧坏了。
张延涛心神一凝,考虑着整个事件的数种可能性。从着火的地方看来,火势按理说不应该窜得那样快,而且刚刚烧到15楼的化验室,这只是巧合吗?应该是有人蓄意纵火,目的很明显是针对那件东西。
“证人的资料有吗?”
“有,证人也是这次参加水城大学入学考试的学生,现在就读水城辅仁皇家学院中学部,她的名字叫宋荩。”
“你说什么?!宋荩?!”
因为一夜没睡,宋荩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不住地打架。好不容易坐上返回学校的空轨列车,靠着身边的扶手,睡意阵阵袭来。不知不觉的,她歪着脑袋进入了梦乡。
黑暗渐渐融化了宋荩,她现在是在做梦吗?宋荩手脚没有知觉地站在漫天的花海之中,天空的颜色有说不出来的迷茫,粉红的,还是橙黄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围的环境,她感觉它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打量着四周,宋荩远远的望见两个人影,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但不管她怎么试图接近他们,他们的身影始终离她那么的远,远到他们看起来飘忽不定,连模样都看不清楚。
在宋荩追逐许久,放弃靠近他们的时候,风声似乎带来了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她神情恍惚着,但还是尽力去听。
…
“呵,想杀我?”一人自我解嘲地笑着,“战争快结束了,反正我也没几天的命,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你!”另外的是近乎悲戚的哭喊:“可你为什么那么对我?!为什么?!”哭泣的是女子的声音,也似乎只有女子,才容易陷入那种触及灵魂的痛不欲生之中。
面对哭泣换来的似乎只有对方的冷嘲:“只要是你爱的东西,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它!”
“藤光!”
“最后…你只能属于我…”
后面的声音模糊起来,当宋荩想站起来靠近点听的时候,猛然间天地色变,漫天的花瓣被狂风卷起,像一条会吞噬人的猛兽,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当她觉得头昏,差点仰面摔倒时,身边有个结实的臂膀支撑住了她。从那臂膀传来阵阵暖意,宋荩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好舒服啊…
“辅仁站即将到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车厢的广播对于睡熟的人来说总是刺耳的,宋荩迷迷糊糊地睁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好像又做奇怪的梦了,藤光?好像今晚小雨的阿姨问过这个人,他是谁呢?
“唔?…啊啊!对不起!”当宋荩意识清醒,猛然发现自己睡在旁边的男人肩头,慌忙坐正身子道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在人家身上的,她睡得这么沉,怕是对方一动不动的由着她睡。
“没什么,”一只手落在宋荩面前,对方递过来一张纸巾,淡淡说道,“把口水擦了。”
这个声音?宋荩闻声一瞬间身体僵硬,是他!那个凶手的声音!她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过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她慢慢地抬头看到身边的人,才发现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在身边的,是应天。
微微泛白的天际对着车窗洒下柔和的晨光,在微明的光亮辉映下,应天的侧脸依旧是那么英气迷人,特别是那双幽深黑色的眼眸,与记忆深处的影子重合,让宋荩忘了这种时候要逃跑,甚至忘了呼吸一般,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
应天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态度让他很是满意。就算没有记忆,她对他的印象也是如此深刻。慢慢地,应天嘴角漾起一丝融尽冰雪的浅淡笑容:“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有…”
“不用下车吗?”应天指了指正在缓缓合上的车门。
“各位乘客请注意,下一站,时代广场!”
车厢的广播让宋荩一个激灵,糟了,要坐过站了!她猛地站直膝盖,径直冲向前门,跳出敞开的门外。喀!门刚好在她背后干脆地闭合起来。
宋荩气喘吁吁地呼了一口气,好险!
背后突然的压迫感,让宋荩清晰地意识到身后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她偷偷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她见到的还是应天那张一脸平静的脸庞,她感觉到害怕了,听声音他就是凶手。
他跟着自己难道…?
“你为什么跟着我?”
宋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清晨的车站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是偏僻,她要逃脱的机会相当小。
应天看着宋荩衣服上的学园标志,礼貌地说道:“你好,我的名字是应天,有件事想请你帮我个忙。”
“应天…”念着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宋荩心头有说不出的茫然。
让宋荩没想到的是,应天居然是来自南方大陆的转校生?他要求她帮忙的事情就是带着他去办理入学手续。带着应天到了辅仁学园办理了各种的相关手续之后,她此时正静静地站在校长室,听着应天与校长的谈话。
“校长先生,这是家父送您的见面礼。未来几年在水路联邦的生活,我要多多麻烦您了。”
“你父母太客气了,能接收到你这样优秀的学生也是学校的福气!”校长一边说一边伸手捞过礼物,“应天啊,比预定的时间早来了几天,怎么不联系我们接你?”校长笑眯眯的捧着手里的礼盒,这就是应天在南方大陆经营矿场的父母委托儿子带来的见面礼?份量不轻啊!
这么说,应天来到这里不是偶然了?宋荩瞟了眼校长手里的礼盒,盒子不大,不过巴掌宽,一指深。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校长笑成那个样子?莫非…是南方大陆拜占国特产的一级宝石——钻石?
“拜占国家一级警备已经启动,因此我提前回到水路联邦…”应天淡淡说道。
校长突然打断应天的话:“拜占局势已经恶化到国家一级警备了?真是糟糕!确实啊,这个时候还在海外做生意不是明智的选择。你父母送你回来非常正确,不过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国家警戒事出突然,他们没来得及走。我也是今早刚刚到水城,就没打扰校长您,只是麻烦这位女同学给我带路了。”在外几年,应天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能面不改色地说着各种谎言。这是BA的金先生教给他的做法:做杀手,不一定要越冷就越厉害,最厉害的杀手反而是大隐隐于市,能和三流九教的人顺畅沟通反而是一种能力。
虽然应天骨子里还是那么讨厌与人接触,心里翻腾着强烈的厌恶感。
当然,他的表情看来并无变化,因此校长也丝毫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只是开始喋喋不休地吹嘘起宋荩的好处:“哦,这孩子…我有点印象,她叫宋荩。品学兼优,是我校的骄傲啊。她啊…”校长虽然确实见过宋荩几面,还知道这女孩的名字,可到底是怎样的女孩,他根本不清楚。此时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凸显自己学校的学风多么优良罢了。
宋荩并没有把校长那些不切实际的夸奖放在心上,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应天今早刚到水城吗?那昨天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了?想到这里宋荩不自觉地在嘴角弯起一丝笑容。太好了,他果然不是坏人!这么温和有礼貌的人,怎么会是那种凶残的杀手呢?
声音相近的人很多,这倒也不稀奇。而且不是还有相貌都相同的人吗?比如前段时间小雨生日时候碰见的应海。宋荩心里下了个怪怪的定义:“对了,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声音,凶手一定是他。那种冷漠的眼神,绝对不是好人!”
可是当时他既然说不认识自己,为什么在杀人现场又那么温柔的说“我回来了”?这是宋荩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眼角瞥见宋荩垂首微红的脸,那抹弯在嘴角的笑容看得应天心神荡漾。
“校长先生。”
应天打断了还在对自己学校不停夸耀的校长,礼貌地问道:“请问,我能提个要求吗?”
第25章 第4章 转校生
“哦?哦!说吧说吧,你第一次回国,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我不想在学校住宿。”
“为什么?”
应天说道:“我在南方大陆长大,很多生活习惯与东大陆不同。我不想与同学们起冲突。”
校长摸着自己下巴那几根稀稀落落的胡渣,沉吟道:“南方大陆有很多生活习惯与东大陆不同,这我知道。嗯…不过你不是水城的住民,要留宿在外面恐怕有些麻烦。”
“父母说他们会在近期买下水城的一处房产,以后回国也会有落脚的地方。”
“这样啊…”校长点点头,“行!我们向来尊重留学生的意愿,这件事我会向后勤部门交待。”
“多谢您,我先告辞了,现在必须去取空运的行李。”
“好,好。”
校长目送应天出门以后,遗憾地叹气道:“要是能再早些入学就好了,这个年纪进入辅仁,怕是待不了一年就会考入水城大学吧。”他对少收几年礼物的状况耿耿于怀。
陪着应天走出校长室后,宋荩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热情,应天是初次见面吧,她居然就一直帮着他跑东跑西的忙着入学,其实这些事交给应天自己做或者拜托老师都可以。难道,自己只是想多跟他待会吗?因为他很像那个梦…
“在想什么?”应天突然出声打断了宋荩的思绪。
收回心神,宋荩偏着脑袋望着高她一个头的应天问道:“应天,南方大陆什么样子的?真的有很多习惯与我们不同吗?”宋荩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
“你没看过世界地理百科全书吗?”
“看是看过,但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不能成为认知。”宋荩微笑道,“我有一个梦想,希望能走遍世界各地,见识不同的文化,见识不同的事物,我想那一定很有趣!”
“那是你的梦想吗?”应天突然站定,面容严肃起来。
宋荩被他突然的认真弄得不知所措,搅着手指晃荡着腿说:“嗯…虽然很难…”
“一定能实现。”应天淡淡一笑,注视着宋荩,双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浓厚的柔情。只要是她的梦想,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实现。他什么都不要,只想看见她阳光的笑容,那就…够了!
“谢谢你,”宋荩果然扬起了微笑,“有人鼓励我的话,我就觉得真的有实现的一天呢!”
“宋荩!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一个女声的暴喝让宋荩浑身被电到一样,猛地打了个寒颤。机械地转过头,扯出一丝笑容:“小…小雨…呃,嗨!”糟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应天就觉得特别亲切,这一聊就忘记自己本来是要早点溜回寝室的啊!
郝茂雨瞪圆了眼睛,这个人有没有危机感啊?昨天在杀人现场被吓呆的是谁啊?结果一天不到就四处乱跑了,她真不把命当命吗?就这么有自信凶手不会再来杀她灭口?!
“嗨你个头!”郝茂雨把宋荩僵硬的手拍开,捏住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的秀气鼻子喝道,“我爸爸的警卫员为了找你都出动了!大家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啊!你能不能不要别人替你操心!”
“对不起…”这回宋荩真的内疚了,因为她看见了郝茂雨浮肿的双眼,里面布满的血丝让宋荩意识到,郝茂雨一定着急哭了,而且还哭了很久!
“出什么事了?”
冷不防一个好听的磁性的男声将郝茂雨的视线从宋荩身上移开,注意到了站在树荫下的应天。
“啊?!帅哥!”郝茂雨心头没由来地冒出这么一句来。这位仁兄的五官…不是她想惊艳,简直可以用天使来形容!无论羽扇般明显微翘的睫毛,还是深邃得如深黑的夜色般的眼眸,还是英俊坚挺的鼻子,还是薄的略显性感的唇,还是垂了银色吊坠的没在碎发间的耳垂…而且那柔软顺滑的头发,带着柔和光泽,简直逗引着让人想将其缠绕指间啊!
“小雨…”宋荩无奈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头,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我给你说句话,你不要紧张。”
“啊?什么?”
“你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再往下宋荩就不说了,无论…还是…还是的那些并排句。哪有人当面夸奖样貌像在写小说一样的?
很显然,郝茂雨确实被宋荩的话打击了,瞪着眼睛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就像是一尊刚刚浇好的蜡像。她脑子里只有几句话不停的闪烁:馐大了!馐大了!不知不觉就说出声了啊!
应天的眼神一直在宋荩和郝茂雨之间飘荡,直到郝茂雨完全安静下来,他从冲宋荩淡淡点了点头。宋荩对上他的目光,指着自己说道:“你有话要说?”
“你也那么看我吗?”应天勾起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看着应天那种似乎叫做充满自信的微笑,宋荩额头上不禁挂起了一颗硕大的冷汗,原来这个人是自恋狂!
“喂,小荩,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啊!”郝茂雨突然出声。
“是啊,他是个自恋狂。”宋荩背转过身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不是…啊!”话音未落,郝茂雨已经冲上前去。刚好赶得及将应天扶住,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应天的脑袋就歪着倒在了她肩头。
“咦?!”
“哎?!”
两个女孩顿时呆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发高烧。”宋荩用手贴上应天的额头,发现那温度简直惊人,起码39度以上,她皱了皱眉头,“小雨,你看着他,我去叫学长他们过来帮忙。”
“好,”郝茂雨点点头,“我现在给医院打电话,一会救护车就来…”
冷不防应天一伸手,抓住了郝茂雨拿着电话的手,“我不去医院!”他脑袋浑浑噩噩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般,只能半张着眼皮盯着郝茂雨。
郝茂雨看着他半睁着的那双如深黑夜色般的眼眸,漂亮到令她心中荡起圈圈涟漪,不由自主地脸上一红,只能别过脸,忍住心头那“怦怦”乱跳的悸动。
他真是好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如同男孩一般长大的郝茂雨此时开始有了少女柔情的一面。
她心猿意马之间,宋荩已经站在到应天面前训斥道:“高烧很严重,怎么能不去医院?!”
应天偏过脑袋不去看宋荩竖着秀眉的怒颜,直说道:“…我不去。”
“小雨,电话给我。”宋荩一把抓过郝茂雨的手机开始拨号,“如果依着病人的性子会死人的。”
“我说了…不去!”应天说着,已经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眼神无比坚定,就像与医院有仇一般,看样子他铁了心不去,要是再打电话,他可能就会拖着这副身子离开这里。
“啊…真是!”宋荩无奈地长叹口气,紧捏着拳头,瞪着应天说道,“我没见过你这么倔的人!那我去找医生来…”
“不要叫医生!” 应天往前急跨了两步,一只手向前一抓,却是重心不稳,突然向宋荩栽倒过去。
“不要离开…我。”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两人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迷离的晨光,穿过幽暗的树林,将静谧的光辉倾泻,淡淡地,照亮了宋荩美丽的脸庞。荩!荩!应天的视线锁定在宋荩身上,无法挪动分毫,心中叫着她的名字千百回,也化不去那因为分别而累积的浓浓思念。
终于,他眼前突然黑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住了,闭上眼,闻着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意识真正模糊起来。
昨晚他本来是想自己到警局取回遗留的证物,没想到竟然在暗处撞见了宋荩,过于高兴的他偷偷跟了她整晚,强烈的思念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提前出现在她身边。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为了这次的任务,他已经整整两周没有好好合眼了,看见宋荩之后的突然放松,浓厚的睡意压得他睁不开眼睛了。
不管他身体素质多好,反应多块,身手多么敏捷,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是人,总是会累的…
宋荩见他真的昏了过去,扭动着身体,挣扎着从他怀里爬了起来,身体条件反射地放松下来。
刚才只是那么一瞬间,应天盯着她看的眼神,是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就像看着情人般的深情,勾起了她记忆中的一丝隐隐约约的东西,看见数百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第一次听见它们的名字。
一座房子,周围种着一排高大的棕榈树;
森林里的一片草地,那里有帐篷,还有篝火;
还有一片荒无人烟的岩石沙滩、一个山洞,入口掩映在雨帘之中…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恐惧的战栗,而且也有某些担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
有时候遗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缅怀惦记的回忆反而是噩梦…
“小荩,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吧。”郝茂雨提醒道,“要是真的出事就不好了。”
“小雨…带他到我家吧,那里没人。”宋荩突然说道。
“啊?”郝茂雨疑惑的转过头,但下一刻她的声音突然僵住,连称呼都变了,“荩,你…怎么哭了?”
周遭一片寂静,凉爽的风舞起两人的发丝,宋荩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真的,湿湿的。她舔了舔手指,咸的,是眼泪,她为什么哭了?
“要叫人来送他去医院吗?”郝茂雨不知道为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声。
宋荩突然抓住郝茂雨的衣角,声音有些低,黯然说道:“不用,直觉告诉我,他不会有事的,或许他是累了,先到我家看看能不能帮他降温,不行再请医生…拜托你了…”
郝茂雨看了看应天,又看了看宋荩,忍着一个问题没有开口。她想问的是,你们认识吗?认识的话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没有听宋荩提过这个人,不认识的话,宋荩这个奇怪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