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们的争斗被其他几族的人发现了。
他们有的来阻止我,帮助克莉,有的则阻止克莉,站在我这边,还有的干脆什么都不管,比如本来就只剩两个人的时间一族克洛诺斯。
在我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战争扩大了。
我带你从泰坦星球逃离时,星球已经毁灭。
泰坦星人就算失去了家园,也可以利用先进的科技知识,在星际联盟中站稳脚。四处流窜的泰坦星人,渐渐的被星盟接收,连特密斯这样的存在,也占据了星盟中制定法律和掌管刑罚的重要位置。
只是战火没有因为泰坦星人的分散就熄灭。
数千年的时光对我们来说并不长,却足以制造一个又一个的仇恨。
即使没有我和她的主导,泰坦星人也停止不了私下彼此的报复。
前段时间克洛诺斯找上我,告诉我泰坦星人的人数时,我惊讶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
剩下不到二十个同胞了,这个数字还会骤减吧。
唯一可惜的是,生命领主还活着,并且他们一族的人数,是剩下最多的,居然还有十来人。
我现在要离开你,去找她做最后的了断。
我们相知相识到彻底决裂,和她的故事,总该有个结局。
如果我失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泰坦星人其他人都可以活着,唯独生命领主一族不能放过,不死不休!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如果你不想继续,就想想你还在你母亲腹中时,她对你的爱,想想我们逃亡多年的坚持,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漫长的故事,看到最后,已经让小尹无法承受的晕了过去。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开启的是意识阅读的方式,所以哪怕是她看不懂的泰坦星文字,到了她眼里,也会转化为她能理解的母语。
清醒过来的时候,小尹看见坐在三米远处的李瑞,他正在灯光下悠然地喝着热气腾腾的茶,他们的视线相接时,他举了举杯子,问:“要不要来点?”
“哦,好。”小尹揉了揉脑袋,脸颊绯红。
她居然在他家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实在太丢脸了。
而且…难道是他抱她到沙发上睡的?
“喝吧。”李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
小尹接过杯子,低着头抱在怀里。
飘着热气的水面,突然滴落下几滴水珠。
“咦?”小尹茫然的抬头,没想到李瑞已经伸了手过来。
他拭过小尹眼角的泪水,问:“怎么哭了?”
她哭了吗?
小尹伸手摸上脸颊,才觉察到自己眼眶附近的湿润。
“大概,是看了你的小说吧。”她答道。
说完,她顿了顿,说道:“好像是科幻小说,又好像是一个父亲写给孩子的信,里面的东西太深奥,其实很多名词我看不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瑞摸着小尹的脑袋。
“觉得很伤感,其实看了就是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难受什么,我本来也不想哭的,你知道我最讨厌复杂的东西和哭了,我妈妈说,人多笑一笑总是好的,痛苦的生活和快乐的生活都是活着,怎么不能选择一个更轻松的方式呢?”
李瑞淡淡地道:“大概是因为痛苦和快乐根本无法选择吧。”
“不过,那么一个故事,你伤感什么呢?不管是失去父母的孩子,还是闹翻了的朋友,都没啥大不了的,现实比这悲催的事多了去,别哭了。”
小尹呆呆地任李瑞擦干她的眼泪,她轻轻点了点头。
默然片刻,她说:“我其实也就是为那个孩子难受。”
李瑞的手在空中僵了僵。
“你觉得他可怜,不该背负太多吗?”他问。
小尹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他或许会觉得要是他没来过这个世界就好了。明明还活着,却一直否定厌恶自己的话,肯定很难受的。”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努力展开一个笑容:“不过幸好只是小说,作者编的而已。”
李瑞浅浅地一笑:“是啊。”
“没想到你也会看这些,我还以为你只会看《超越爱因斯坦和超空间》之类的读物呢。嘻嘻,原来还是会看小说啊!”
“小尹。”李瑞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
“等你再长大一些,做我女朋友吧。”
小尹眨了眨眼睛,满脸震惊。
他…他在说什么,是幻听吧?
“你说的…真的?我可以?为什么我…”小尹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李瑞看着她:“这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小尹听出了话外音,高涨的情绪顿时如同被冷水泼过,低落下来:“你还是不喜欢我吗?其实不用对我太好,我喜欢你和你是否喜欢我,没有关系的。”
李瑞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有多解释,只说:“你可以考虑一下。”
小尹看着他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在他转身站起来的瞬间,她双手环抱了上去。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她全部的温度都贴向他。
她总有种感觉,好像自己不那么做,他就会失去全部的温度一样。
李瑞遥望着远处的星空,轻轻地闭上眼。
“该回家了,我送你。”
——————番外一完——————
☆、第四十八章 冻结储存
徐潇紧张地偏转了视线,无法正视对方,于是狠狠地一把将杜墨生推出老远。
看见他重重地撞到对面墙壁,她生平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想要起身去扶他,可最终还是垂首跪坐在地上,无法提起勇气。
她真是差劲透了,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居然把这么关心自己的人远远地推离。他一定生气了,如果是徐元的话,八成会用手指重重地点着她的额头,毫不客气地咬牙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以后可别指望我来关心你!
感觉到杜墨生再次接近,因为视野内出现他逐渐靠近的手,徐潇埋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对不…”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戳在徐潇的脸颊上。
力度刚好合适,没带半分怒气,微热的触感化作一股异样的电流在她全身流窜。
她讶异的抬眸,正看见杜墨生俊眉轻挑,俯首凝视着她。
“不想知道答案又何必提问。”他有些不客气地说。
注意到徐潇的手指越发收紧,杜墨生能清楚看见她的紧张和无措,他安静的等待着,因为知道她一定会如想象中一般,深吸口气,仿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对他郑重的回答。
无措的小猫也别样的可爱。杜墨生心想。
果然,徐潇微一沉吟,开口道:“…不是的!”
“哦?”
“其实,”徐潇微红着脸,别过视线,“我想如果你留下的话,或许,能制止我。”
杜墨生:“制止?”
“我,我很害怕…”徐潇轻声说道,“我已经不像人类了,力量、感觉、欲|望,如果我继续产生变化,会不会有一天连思考都会变成怪物。”
“有这个可能。”杜墨生说。
徐潇眸色一沉,他的回答就像一记重击,狠狠地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突然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可他好像并不这样想,而是淡淡地说道:“继续。所以你害怕什么?”
“变成怪物不是很恐怖吗?”徐潇哑声反问。
杜墨生静静地注视着她:“你现在也不算是人类。”
“可是我至少认为自己是人。”
“那叫做自欺欺人。”杜墨生毫不留情地说。
“…”
徐潇沉默片刻,抬起手臂,不着痕迹地拭过眼角的水汽冰珠,沉声道:“你说得对,那都是欺骗自己,事实不会改变,所以我也根本不该感觉到害怕…哎?”
她被他再次的拥抱给打断了话。
身体再次透过彼此的衣物,传来他有力的热度,正如那双紧紧环绕在腰部的手臂,和他本人一样坚实让人安心。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低声在她耳边问。
徐潇抓着他衣角的手,渐渐收紧,他的声音总是有种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她的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最后低声回答道:“我刚才杀死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我甚至有种很痛快,觉得这是他们没有向我屈服的报应的可怕念头,有种冰冷的声音就是这样在我心里不断向我那样说的。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失去控制,终会伤害我身边的人。比如我弟弟,又或者教授你。”
杜墨生闻言,抬手按在了她的脑袋顶,揉了揉这个依靠在他怀抱里的小脑袋。
她乖顺的接受了他亲昵的动作,让他的心也软绵绵的。
“都是多余的担心。”他手上的力道就像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淘气学生。
“噢。”徐潇应了声,心想,他是想安慰她吧。
“你会跟他们回去,对吧?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询问。
杜墨生则淡淡的答道:“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再说的意思是…难道在他心里认为留下来陪她和帮助人类解决生存危机可以划等号?
徐潇自己这样一想,都觉得完全不可能。她和他在灾难中相遇相处,好像已经度过了很久,可仔细想想,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虽然他很多时候会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不过她没有什么理由会变得那么重要。
他只是不想这个时候回答,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单独丢下的孤单的人吧。
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失落,徐潇也能说服自己,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会按照他的话去做,自己留下来,先努力活下去,才能考虑未来。
身体还是很疲软虚弱,传来阵阵的钝痛和不适感,徐潇再也没从他怀里挣脱,反而把脑袋往他脖颈处抵了抵,让自己贴靠他更近一点。
他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
她是真的开始依赖他了,想到就要分离,原本的羞涩也化成了不舍,更加珍惜起每一刻的时间。
“我爸和外遇对象跑了那会儿,有段时间我很讨厌男人。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总是说着甜言蜜语却做背叛的事情,我一直这么想。其实我一点都不期待别人会对我很好很真心,但是…好像我反而获得的更多呢,真像个傻瓜一样…”
徐潇喃喃地说着话,最后因为困倦睡着,话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杜墨生抱着她坐了很久,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没有重点的抱怨,一直一直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上那些可疑的水汽冰晶。直到寒气将两人都包围起来,他才摊开一只手掌,用一种温暖的光芒将两人裹住。
他发现,哪怕她说的话毫无逻辑,扯东扯西,可是他却很爱听。
也或许是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着诉说的氛围。
他缓缓埋头,在她眼角边轻轻一吻,舌尖舔过了那些被寒气凝固的湿润泪水。
“你现在还有我。”他眸色幽深的说。
可惜她已经完全进入深层的睡眠,听不到他温柔得仿佛要融化的声音。
杜墨生开始能理解母亲过去的教导,对他们泰坦星人来说,过长时间的强行控制激素和欲|念,在遇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就会反弹更强。
才短短的时间,思想和身体都会发生巨大的转变。仅仅是声音,仅仅是拥抱,已经无法填满身体内部的空虚。
想要更多啊…
若不是考虑她现在需要自然稳定下来的身体状态,真想早点带她回去。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一年、两年哪怕是十多年,对于他们的漫长生命来说,也不过是一瞬。
坚定的意志和体内判定装置的辅助,可以一遍遍的浇灭他逐渐燃烧的欲|望火焰。
这一夜冷库里所有的人,除了徐潇,都度过了极其艰难的不眠之夜。
地面传来的恐怖震动,行走的植物经过的时候挤压踩踏天花板的吱吱响声,都像一曲曲夺命催魂的死亡序曲,敲击着所有人的心房。
他们白白的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如囚犯一样关在这间充满阴冷潮湿的腐臭气息的冷库中,焦虑和恐惧充斥了他们的内心。
忍耐、等待,这是所有人心里唯一的执念。
在他们第二天悄然打开一丝门缝的那刻,皆被门外的景象给震惊到。
昨天还只是稀稀拉拉的巨大原始植物,如今已经和丛林没有什么区别。湿热的空气形成凝聚不散的雾气,缠绕在原始植物尖端,遮掩了大量的阳光。
阴测测的风夹带着海洋的腥湿气息,窜进了每个人的鼻息间。
“这下我们连去发射求救信号的方位都失去了!”文仔满脸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抱头绝望,“死定了,真的只能等死了!”
“你没告诉他我们手里有城市卫星图?”郑兴偏头问道。
丹尼耸肩摊手:“他没有问过。”
杜墨生房间的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了他所在的方位。
面对那些或绝望、或无助、或迷惘的眼神,杜墨生单手将背后还在沉睡的徐潇往上托了托,对其他人简短的说道:“出发。”
丹尼是知道内情的,有些惊讶:“不需要…她?”
没有徐潇,他们怎么能经过那些专门攻击人类的怪物身边?
“昨天我给你们找食物的时候,观察过四周。作坊西侧有一条小河,水量不多,但还在流动,对吧?”杜墨生看向文仔。
文仔显然很诧异:“啊,你说那后面的龙岗河?”
杜墨生漠然地转开视线,向其中一位士兵摊手:“我让你做的东西。”
“全部弄好了。”这名士兵和同伴一起将堆在角落里的大木箱给搬到了人群中间。
几名研究员好奇地探头过来,昨天他们就有些好奇这些当兵的在做什么,既然是杜教授的主意,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吧。
杜墨生伸手在那些木箱上敲了敲,慢慢地点了点头:“很好。”
丹尼不愧是跟随杜墨生好几年的人,从只言片语中便获取了一些信息,他勉强地抽了抽嘴角,对杜墨生说道:“教授,我们该不是会钻在这里面从那条河飘走吧?”
“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满脸不可思议。
文仔使劲摆了摆手:“那条河是废水沟啊!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安全的从这里进去河中,要是泡在里面,不被臭死也会被毒死!”
这片经济开发区的各个工厂、黑作坊密布,躲避环抱检查的废水平时不要钱的往原本清澈的河流中排放,短短十几年时间,那条环绕在这片区域的河沟已经成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连那些凶残的一级凶虫都远远的躲开了河沟,免得被工业废水沾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如果能进入那个区域的话,倒是可以暂时从怪物眼皮底下溜走的好途径。
只不过连怪物都不敢沾染的废水垃圾,人类的身体如何能受的了?
等着杜墨生回答的众人,从议论纷纷到骤然安静。
他们沉默地望着杜墨生,期待从对方的表情里寻找出否定的蛛丝马迹。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杜墨生完全无视其他人满脸的诧异,说:“就是那样,按照人数,你们自己选箱子。”
“这是自杀,你们明明有控制怪物的方法,为什么要选这么麻烦的方式。”文仔摇了摇头,说,“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跟你们走。”
“随便你。”杜墨生淡淡的说。
文仔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沉睡中的徐潇,在他看来,这群人就是这个仿佛怪物一样的女孩最为可怕。
而她现在根本没有可能反抗,不是吗?
文仔稍微往杜墨生的方向迈步时,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粗鲁的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是胳膊,天旋地转之间,他脸朝下的被人压在了地板上,坚硬的膝盖死死抵住他的脊柱。他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我只要一个人,随便都可以要你们这里所有人的命,给我老实点,别打任何歪主意。”郑兴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文仔呜呜地哀鸣数秒,才被松开。
郑兴严肃地看着杜墨生,说:“杜教授,已经到了这里,我们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
说完,他率先选择了一个箱子,蜷起身体钻了进去。
丹尼耸了耸肩,和蒲魏对视一眼,也选择了自己的箱子。
研究员和士兵们很快照做,冷库的幸存者们则和文仔一样,犹豫了片刻,最终页做出了选择。
有三个精瘦的男人留了下来。
其他人,包括文仔在内,还是听从了杜墨生的安排。
对于拒绝离开的人,杜墨生没多说什么。他半跪在地上,用手触碰地面,指尖传来的微微震感让他舒展开了眉头。
“应该快到了。”他轻声说道。
突然,整个地面如地震一般剧烈摇晃起来,上一刻还无比坚固的地面,发出龟裂的喀嚓声。
一束来自龙岗河的污水毫无征兆的喷射了出来。
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时候,地面已经被某种生物给掏空,连接了后面那些河的河道。
原本还坚持要留下的三人,吓得脸色发白,飞速的钻入了还有空余位置的箱子躲好。
杜墨生轻微闪避着因为塌陷而快速掉落的碎砖块,手指一勾,一束水流仿佛有生命一样缠绕住一个箱子,将其拖入了河流之中。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箱子里的人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剧变,他们只觉得天旋地转间,一股股刺鼻的废水气味将他们完全包围,箱子前方传来的阻力显示他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河道中穿梭。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拽着他们全速前进。
那种速度对特种兵出事的大兵们来说都完全无法忍受,因此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晕倒在了箱子里。
徐潇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黑暗一片的冷库射|入了无数明亮的光线。
她的眸子骤然紧缩,整个冷库仿佛被怪物袭击过,变得四分五裂。
一股股废水的臭气让人作呕。
“醒了?”杜墨生偏转过头来。
徐潇从他背上爬下来:“怎么回事?”
“让他们先走一步。”
徐潇指着还在屋内打转的水流:“这些是活的?”
“嗯。”杜墨生点头。
“它们也是海里出来的怪物?”
“不,它们是我从空间储物格里拿出来的样本。”杜墨生说着,动了动手势,那些水流开始在他跟前盘旋停驻。
徐潇原本以为看见什么都不会再惊讶,当她看着杜墨生对那些水流说了一连串古怪的音符之后,他隔空抬手,手里发出的光芒顿时将那些活着的水流包围起来,然后她看着他抬手将变得静止的水流“塞”进了空气之中。
这一切过程很短,徐潇眨眼之间,那些活物一样的水流已经消失不见。
“你真的是外星人。”她低声感叹道。
杜墨生道:“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不…”她只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安全,现在看来,即使没有她,他也会活的很好。
不过她不会把心里那份微微的失落感说出来,只是问道:“它们是生物吧?为什么会愿意待在什么储物格里?”
“失去了家园,濒临绝种的图坦克迪亚星球的巨水母,它们除了待在我这里,再没有别的去处。”杜墨生抬眸看着徐潇,说,“而且我答应过它们,遇到适合它们生存的原始星球会将它们安置过去。所以它们会愿意被‘冻结’,直到我找到生存之地。然后作为寄住回报,需要的时候,它们偶尔会帮我一些小忙。”
徐潇不懂得什么是冻结储存,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方式凭空将活生生的东西弄消失,但是杜墨生所谓的帮一些小忙,让她很自然的联想起了坠机时那种不协调的感觉。
她若有所思的说:“让我们飞机安全降落的生物也是它们?”
“不,那是另一类以半能量形式存在的灭绝生物。”
“你到底有多少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越是对眼前这个人加深了解,徐潇越是觉得距离他很遥远,他仿佛一个蕴含丰富宝藏的宝库,闪耀的光芒让她有些难以直视。她只是连珍宝都算不上的,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尘埃吧。
杜墨生看着她微微闪避视线的小动作,眸色咻的一沉,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唔?你这是主动要求多了解我?”
徐潇顿时一僵,明明浑身冷漠疏然气场的男人,突然带着逼人的热度和压迫感,她能清楚的看见他幽深的眼眸中自己怔怔的表情。她心跳加剧,双颊发烫,双手一推,逃离了那种炙热的距离。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说,然后很快转移话题,“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我能做什么?既然要救他们,我也要做到能帮助他们的地方。”
杜墨生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好,先完成约定。”
“约定?”徐潇问。
好像从昨天开始,他就总在说这个词。她不记得和他有什么约定?约定她会好好活着?
没等她反应过来,杜墨生的脑袋已经靠了过来。
徐潇一把推住他的胸膛,有些羞恼:“保持距离,杜教授!”
他的表情透着理所当然的诧异:“你能隔这么远亲到我?”
“哎?”
徐潇看着他指着自己唇的动作,终于想起他之前的要求“至少每天亲一次”。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徐潇直接伸手按住了他脸上:“停!”
她知道自己的脸更红了,但是她得说清楚自己可没有答应他。
还未待她开口,他却突然挺直身体,远离了她,然后沉默的转身往外走去。
或许惹他不痛快了,这样也好,免得他再提出这种暧昧的要求。徐潇心想。
不过,还好他能及时收手,否则再次勾起她身体内那种无法满足的空虚感怎么办?
她可没有什么好的自制力。
转身离开的杜墨生心里则想,不需要靠近,她打算用什么方式来亲吻他?有点期待…
两人的思想在根本不相交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发现,这座城市里的怪物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第四十九章 失去联系
这里是距离深州市大龙湾两公里出的高速公路区域。
曾经的一处处高架桥,现在一眼望去,残败一片。路面被毁得非常厉害,碎裂的石块密密麻麻铺满了路边。
可是,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堆积了碎石的路面,有明显被强大力量挤压碎裂的痕迹,特别是从高空便能更加一目了然,在路面上的,显然是一只只巨大的不明生物脚印。
一个脚印,足足都有两辆帕萨特轿车的长度。
地面,还在微微颤抖。
不明数量的怪物正在一步步往内陆前进。
原本按照奥尔巴赫博士的推论,这种体魄的庞大大物起码要半年后才可能从海洋里爬出来,现在之所以产生了异变,恐怕与大龙湾附近的核电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切除了那些彼此有神秘感应的凶兽,其他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变。
特别是死里逃生的一行人,现在满心只想尽快获得后方援救,从那布满恶臭的水沟里挣扎出来之后,他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去了可以发射信号的大楼。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楼的底层居然因为那些巨大的植物生长而堵塞了入口,通往楼上的路被牢牢封死,想要进入,除非有大型挖掘机将这堵塞的入口挖开。
郑兴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们从封闭的冷库出来,已经深入了怪物的领地,幸好现在是第二波怪物和第一波交替的时间,暂时不会遇到数量太多的怪物。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可是凶虫的聚居地,现在连更大的凶虫也出来了,谁也无法确定周围会突然冒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