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易冷目光顿时怵然深沉,速度一顿,反而转身就往那人一掌而去。
那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年纪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子,手持弓箭,此时见夜易冷转身而来,在看到黑夜中猩红的眸子时也是不免一怔,不过反应也快,与他打斗起来。
两人的打斗让苏青雅可以换上一口气,便用心的观察这周围的一切,这一观察,就真的坐实了他们运气不佳了。
不远处两人的打斗范围越来越大,苏青雅面色顿时变了,朝夜易冷喊道:“别打了,快点跑!”
夜易冷闻言虽然不明,却没有犹豫的收手,准备和她一起逃离。
“*……&……¥@*!”中年北蛮汉子却并不会这样放过他们,见苏青雅说要走,他就是大声吼叫几声,更加纠缠上夜易冷。
苏青雅面色更加的严肃谨慎,他们的运气看来真的不太行。
这该死的北蛮,他们生在北荒,难不成什么都不懂吗?
他们现在……
可是在一处冰封的大河上!
这便是苏青雅发现的。这条河有多大她不知道,但是想来如果因为两人的打斗而破冰的,只怕性命都有危险,毕竟个人的能力再大,能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比吗?
只是夜易冷和那北蛮汉子都听不到苏青雅的心声,夜易冷自然是打算听从苏青雅的话离开的,所以北满汉子越大越急,不时大声的大吼,看来他这样的大叫只怕也有想要将人引来的意思。
“砰轰……轰隆隆!”就在时,一声轻微到重的声音传入苏青雅的耳中。
这声音自然也逃不过夜易冷和北蛮汉子的耳朵,夜易冷面色也是微微一沉,北蛮汉子却猛的“哈哈哈哈——!”的笑起来,这笑声利用内力不断的扩大,将那轰隆声盖去,不过不到片刻就盖不住了。
“你们,逃不掉!”北蛮汉子用汉语大笑的说着。
苏青雅顿时明白,这北蛮汉子不是不懂这些,只怕他早就想到了,将他们追赶到这里也是故意,他竟然一点不怕死的也要将他们逼死在这里。
凭着这样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们想逃他也会必死一击。
和苏青雅想的一样,北蛮汉子内力大发,不顾夜易冷就的攻击,宁被打击几下吐血,脚下却猛的踏动冰面,口里又是大声的吼叫。
冰面顿时破裂的更加厉害了。
苏青雅连声道:“别打了,快走,他根本没想活。”
夜易冷自然是看出这一点,早就在苏青雅出声的前一秒就已经收手,快速来到她的身边。
“走!”夜易冷声音平稳,给人一股难言的安定。
苏青雅也是不禁心中安了一些,竟然有些打趣道:“怎么?一点也不怕?”
他侧头,目光有些轻微的波动,嘴角轻扬了起来,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不会有事的。”他经历的事故太多,有意的,无意的,在生死线上也走过太多次数,只是每次凭借自己的毅力和能力没有死去。而此时她在他的身边,他更加不会让他们有事。
苏青雅没有再说话,微微敛下眉目,她才习惯自己独立一个人了,此时听到他的话,却是有一种被保护和安慰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好,但是她却知道,这种感觉同时会让人变得软弱。
他……可以被依赖吗?或许是可以的。但是未必是她一人的,这样的话,她终究是不愿。不是唯一,宁可不要。
“轰隆隆——”
冰面破裂的可怕,两人倾尽全力的跑动,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却是终究逃过一劫,从破冰河流出来。
只是,下一刻,还没有逃生的喜悦,接一下发生的一切,就连苏青雅也不禁白了脸。
雪崩!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好笑了,他们今天的运气真的是差到了极致了。
前后无路,看来这次真是要听天由命了。
就在苏青雅心思时,雪崩已经临近,她顿时感觉到腰身上被一双钢铁一般的手掌拥住,转头就对上夜易冷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对视上那双血红色深邃的眼瞳。
莫名的,她竟然安定了下来,就算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在身边。
他抱着她快速奔跑,寻找好的避难所。
这时,雪崩也到了。

第六十二章 he欢
苏青雅说不出自己是被痛醒的还是被冻醒的,反正那种感觉非常的难受,她也就迷茫的醒了。
刚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被抱在一个温暖的胸膛内,耳边可以听到那沉稳有序的心脏跳动生,充满生的乐章。
“醒了!”头上传来一道略微有些沙哑却难言惊喜的声音,苏青雅有些艰难的抬起头,脖子的僵硬不知道是躺太久了还的冷太久了。怕是冷的吧,因为她一有了意识,就发现周围冷的厉害,唯一的热源只有他的身躯了。
随着抬头就将此时的他收入眼中,他此时有些狼狈,头发散乱,却为他去了几分以往的高深莫测,多了一些随意不羁,面色发白,嘴唇同样也是,只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瞳却依旧充满着光亮,那瑰丽的光彩,几乎成了漫天白雪里的唯一的光,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妖灵。
他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的优秀。
“我……”刚刚开口,苏青雅就发现自己喉咙沙哑的厉害,吞咽了几口口水,才又道:“咳,我们,在哪里?”
“不知道。”夜易冷微微弊眉,“那时雪崩太快,也不知道被冲埋到了哪里,不过这一天我已经看过,凤离应在那一方。”他指着一个方向。
“我昏迷了一天?”没有想到到最后,自己还是被他护着了,若是她一个人的话,或许真的有些难以应付这大自然的力量。
“恩。”夜易冷将她头上的白雪拂去,一只手又紧了紧她的身躯。他知道,她必然不是那般娇弱的女子,她一定会醒来。
“放开我,我的身体都麻木了。”沉默了一会,苏青雅已经恢复冷静的开口。
夜易冷依言放开她,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这一放,苏青雅差点一时使不出力而倒了下去,幸得夜易冷的搀扶才没有出丑,在夜易冷沉深沉的目光下,她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帮助,而且这时也不能拒绝,想要活下去就要好好的合作。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也慢慢恢复肢体的活动机能,站在雪地上,发现周围一片的白茫茫,真不知道夜易冷是怎么分辨的方向,莫非是看太阳?
苏青雅转头看他,说道:“走吧,留在这里不是办法,按你刚刚说的方向走,要是碰到什么人就好了,想来军队里也有你的忠实部下吧,希望他们回来找我们。”
她连说两次‘我们’,或许对她来说只是平常而说,但是夜易冷还是不由的在意了一些,嘴角轻扬了扬,“恩。”
雪地很深,两人走得很费力,加上天气冷的厉害,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受得了的。
苏青雅几乎觉得她的眼睫毛都被冻僵了,转头看向夜易冷,他睫毛的确都结上一层朦胧白雾。
“牵着手,这样可以互相帮助。”她主动伸手握着他的手掌。这一握才发现,他的手看到时是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但是握上时才发现是意外的大而结实,而且掌心和指腹上都有着老茧。
夜易冷紧了紧她冰冷的手,单单这一个肢体的语言,却让她感觉到了安全感。
……
两天一夜。
“呼呼呼……”
什么都听不出见了,好像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苏青雅眼睛也有些迷离,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后面倒了过去。
她没有落地,而是被一直握着她手的夜易冷抱住。
他这时,面上同样不好,嘴唇都胜生裂泛紫了,声音沙哑:“上来。”
他蹲下高大高贵的身躯。
苏青雅一怔,随后就明白他要做什么,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有些无力,想来他也是一样的,“夜……夜易冷……”
“上来!”他声音生硬,强硬,几乎涌上了命令。
苏青雅心脏微微震动了一下,他那双臂红宝石还美的瞳孔直呼占据她一切的视线。她看出他的坚持,只怕她要是不上去,他就不会罢休,到最后两人死的更快。
留着是死,什么尊严纠结心结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他面前脆弱一次又如何,靠他一次又如何。
苏青雅爬上他的肩膀,做完这一切就几乎用了她现在所有的力气,只有在他的身上大力的喘气,却又喘不出气。好冷,真的好冷。
“唔。”苏青雅听到他轻不可闻的一声闷痛声,思绪一震,莫非他后背受伤了?
“夜,易冷……你……背后……”她声音哑得厉害。
“不要,说话。休息。”夜易冷说着,就慢慢的行走起来。
他的步伐不快,每一步都好似千钧之重,苏青雅贴在他的背脊上,只要努力的让自己休息,让自己可以虚弱的慢一些,让自己不要睡觉去。
“雅……”
“恩……”
每走一段路,他总会叫一声,她也就回一句,到最后,完全是气若游丝的声音,小的好似猫叫。
死亡这一次这么近,不像当初她死亡时的萨那,而是这么的缓慢,慢得她居然挣扎的舍不得。
“不……不要睡。”他强硬的说。
“记住……你……答应……我的……呼……”
“不会……有事……”
耳边不断传来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但是也越来越强硬坚持,也是因为他们离得近,她才听得清。
她真的快冻僵了,真的要僵了,她觉得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只有鼻息慢慢出进。
最后,她感觉到他摔倒在地,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而她压在他的身上,想起来却无法动弹。
直到好一会,他才把她翻过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苏青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是半眯的眼瞳里看到夜易冷脸上的惊恐,想来一定和死了差不了多少了吧。
“不要……睡,雅……儿,对……对不起……”他声音低得难以听清,然后低头猛的吻上她同样干裂的唇,手掌开始脱她的衣裳。
“嗯……”胸前的柔软被异物掌握,苏青雅觉得一股电流传入身体,不禁轻吟出声。
“不要睡,不要睡。”夜易冷啃咬她的嘴唇,两人的嘴唇上都干裂的出了血,他不断的重复。
苏青雅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没有一点的责怪,这个时候这样做才是才正确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最后一点生机,温暖起来。
他的唇灼热,点燃了她身上的火,啃咬她白皙的颈项和胸前柔软,有些狂乱又温柔。她面上终于浮现一丝的嫣红,身上也恢复一些力气,犹如回光返照般。
直到他进入她的身躯,她只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犹如在海里摇摆的小舟,一波一波的巨浪,只要紧紧的抓着他,才能平稳自己。

第六十三章 获救回国
漫天的风雪,冰冷的天下,两人无尽的合欢,摄取着对方,需要着对方。
从一开始的疼痛到后来的快感,一波一波的冲击而来,让她精神又恍惚,身体着火,心田发烫。
苏青雅记不清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记不太清自己是什么睡眠。只知道耳边一直传来着一人的呼唤,他一声声一声声说着,坚持下去,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还有一阵阵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吵很吵,她却不觉得的烦。
对方一遍一遍的称呼着自己雅儿,她睁不开眼也开不了,好累好饿也好冷,不过她真的在坚持,坚持着。
她不会死的,她还有事情要做。
……
夜易冷几乎感觉不到面上肌肤的触感,做不出什么表情,也难以说话,只知道不断的走着走着,机械的走着,风雪吹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在他的怀里是苏青雅,那个惊采绝艳的女子,那个动了他心神的女子。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感受她的鼻息,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连他自己的温度他都要感觉不到了。
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他清楚,太清楚,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太多人想要他死了,哪怕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别人也会让他死无葬生之地,连带着他身边的人同样受到伤害。
他想起十岁那年,他被绑在巨木之上,看着下方所有人对他的摒弃,所有人对他的咒骂。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他们说他生来就是个错误,可是母妃却说了,他是世上最珍贵的血脉,天下间最珍贵的人。
他本想,母妃死了,没有人是需要他的,天下间的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去,既然这样,他便是死了又如何,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没有,母妃也在天上等着他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哭泣,那泪水不是惧怕,不是悲伤,他当时什么都没有想。
他感受得到脚下的灼热,将他的肌肤全部灼烧,他闻到了自己的肉被烧烤的味道,那么的刺鼻。
那萨那他看到了师傅的脸,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担心,有的只是失望。
是了,他怎么忘记了?
他不该死的,他要活着,他要完成母妃的愿望,母妃说过要他活着,他怎么可以忘记,杀害母妃的是谁,怎么可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血液被脚下的火点燃,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一切。
那次是他最临近死亡的时候,他明白,若是那一刻他甘心死去的话,师傅便不会救他,那一次代表他的决定,他选择的路,不会再有退路。
因为他不再是代表他一个人,他要承担一切的责任。
这一次呢?
夜易冷目光幽深,近乎偏执的坚持,让人感觉,此时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那一双血红的眼瞳,充满生的气息。
这一次同样面对生死这么的近,但是却不再是他一个人,他不想她死,所以必须活着,争取他和她都活下去。
……
“刘副将,四处都找遍依旧找不到将军的身影,只怕……”
一名被冻得满脸通红的小兵朝带队的壮汉禀告道,话语及时一止,但是是谁都明白这只怕后面是什么。
刘副将面色更黑了,抬手就想一巴掌抽向这小兵,但是这个时候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怒声道:“将军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继续给我找!都他妈的别忘记了,这战本来多少人都得死,是谁救了你们的命,让你们可以回家看妻儿!”
“是,是!”小兵看出刘副将的愤怒,连忙应声跑出了。
这支队伍便是来寻找失踪了的夜易冷与苏青雅的。
本是定好了的集中地,他们看到横江城内的大火就知道他们胜了,大胜了,损兵不到五百的胜了,可是最主要的功臣将军却没有回来,整整一天了都没有回来。随后就听到北蛮的军队在赶回去的时候,被雪崩倾覆,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却没有半分的喜悦,他们的将军还没有回来啊。
分队四处寻找,寻了两天还是没有找到,这让刘副将也不禁有些心寒起来。
“找,所有人给老子认真的找!”刘副将又是一声道,自己就继续寻找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多人都冻得受不了,有的甚至冻晕了过去,他们实在不敢想,谁能在这雪地里不吃不喝冻上两天还能不死的。
……
刘副将直到许多年以后已经忘不掉他找到夜易冷两人的那一幕,或者说这一幕已经完完全全深刻在了他的脑袋里。
雪还在飘飞,刘副将心中越来越烦躁,更多的却是绝望和叹息。
他是夜易冷手下的人,他性子的直来直去,却不傻。凤离国因为内斗越来越腐败了,要说暗地里抖得最厉害的自然就是夜易冷和太后皇帝那一派,他从跟随在夜易冷身后就已经有了觉悟,凭他和夜易冷相处以来就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夜易冷是难得的袅雄,他年纪不大,却深思谋略,胆大心细。他自然是听过因为夜易冷眼瞳而被传出妖魔之说的事情,对这样的事情他鄙之以鼻,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必然是有蹊跷,当初定然是太后和皇上弄的鬼,对付那时候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这让他对太后等人尤为鄙夷,更是想到自己一身战力却不得好前途,便更加的觉得恶心,不甘。这也是后来他加入夜易冷手下的原因之一,他想,这凤离是该换换血了,见证一国之君的成功总是让人心动的。
他年纪也大了,却无妻无儿无女,放手大做一次又何妨?
刘副将眉头皱成一座高山,眼底都浮现出烦躁。难不成终究是要失败,那人就这样死去了不成?
这会,他一抬头,余光却猛的看到风雪里一道有些模糊的黑色影子。
“什么!”刘副将怕是自己眼花了,伸手就是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震惊了,连脸色都不禁慢慢的沉下来,到动容和敬佩。
其他人不知道刘副将是看到了什么,就都睁大了眼睛随着他的目光看着,好一会才看清那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在一片白雪地里很小,然后慢慢的清晰,直到离他们不足五十米远的手,他们才完全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男人,而这会,不止是刘副将,就是那些小兵都一时都没有了话语,突然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
夜易冷此时是狼狈不堪的,几乎变成了移动的雪人,头上都被堆满了白雪,身上的黑衣都湿透了,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这不是让人在意的,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面色和神情。
他的面给人一种石头般的生硬,苍白的像是死人,嘴巴都干裂不成样子,不时喃喃着不知道说着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喘息而已,血红色的眼瞳好像也失去了色彩,变得暗淡起来,他的动作几乎像是机械,在他的怀里用黑色的衣裳包裹着什么,看那形状应该是一个人,被夜易冷以完全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明明只是一个抱着的姿态,个给人一种他抱着是他的一切的感觉。
“将,将军……”刘副将觉得自己的眼睛真是被风刮得痛了,刮得发酸,刮得有些花了,让他老大不小了,竟然忍不住眨了眨,差眨出水来。
“将军,将军!”其他小兵也都回过神来,口里发涩的叫着。
刘副将猛的到来夜易冷的身边,刚刚准备碰触他,夜易冷猛的抬头,那萨那的眼瞳迸发出没有半分人情的寒冷,是这周围雪天里都无法相比的,刘副将觉得自己心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差点憋过了气去,觉得自己都要死了。
幸好,夜易冷好似在那一霎认出他,然后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向后倒去,口里微微开合两下,说的是什么呢?
刘副将看明白了,听是听不到的,但是那口型他看的多了,也就明了了,夜易冷说的是:救……
不是我,而是她。
刘副将及时的将他扶住,那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碰触到的不是人体而是冰块。然后发现,就算夜易冷已经昏迷,他抱着怀里人儿的手却没有松下半分,看那样子怕是已经僵硬了。
“还不快来帮忙!”刘副将深吸几口气,收敛心里的情绪,朝着站在原地还有些呆呆愣愣的士兵们喊道。
士兵们这才快速的赶过来,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夜易冷,刘副将也将自己身上的大袄子脱下来包裹在夜易冷和苏青雅几乎成为连体婴儿一般的身躯上,然后小心的为两人船体内力,只求他们能够度过这次难关。
※——
凤离国,轩元殿。
夜以洺一身明黄皇袍,他倚在高位上,看着手中的军报,俊美的面庞神色不明,眼瞳中更是闪动暗沉。
随手将那军报丢在一旁,“真是大胜,赤王的才华让朕都敬佩不已。”
下面的人不敢言语,心中暗中思绪:五千胜两万,这等的战绩就算是霄云将军都不曾做到过,那才华自然是让人敬佩的。
只是这话从夜以洺口里说出来,就变成另外一种意思了。
“下去吧,赤王回归时,朕定是要好好赏赐的,朕得好好想想。”夜以洺说道。
那人恭敬的施礼,缓缓退了出去。
夜以洺这才弊眉思绪起来。大胜,夜易冷却受伤所以延迟了回归的时期,这是真是假?莫不是引敌之策?
此时,被数人惦记着的夜易冷正躺在营帐中,在他的身边便是同样昏迷着的苏青雅,这还是数日的治疗,来好不容才让夜易冷迷迷糊糊清醒过几次才松来手,没有再抱着,只是却依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其力道看苏青雅那手腕的青紫就知道了。
这会,营帐的门帘被掀开,带头走进来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袄子,面容算不上俊美,只是气质悠然自清,手里端着两碗汤药,若是苏青雅醒来的话,就会认出这人正是药寻。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还有刘副将几人,都是一副着急又沉稳的样子。
看着药寻将两碗汤药喂进夜易冷和苏青雅的口中,刘副将才出声问道:“药公子,不知道将军他们如何了?”这些天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药寻的本事,本按照夜易冷和苏青雅那样的伤势,想要让他们这支打仗的队伍找人救活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就在他们有些绝望的时候,药寻却出现了。
听他说的是,他一直都跟随着他们不远的地方,这次就是夜易冷的暗卫寻来的他。
不得不说,夜易冷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两军大战,而且他早就想到这同样是一场陷阱,又怎么会不做全面的准备?
药寻的到来自然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这会儿,夜易冷和苏青雅总算是没有了生命的危险。
“不会死。”药寻冷淡道。
刘副将话语一滞,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呼出一口气。他看得出眼前这个男子性子冷淡,不是存心和他作对。
“我要施针。”药寻又说。
刘副将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他开口道:“那药公子施针,我们出去守着。”说完就不停留的走了出去,想他一个打仗的汉子,实在不习惯太礼貌文雅的说话,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故言寡语的人。
全部人都出去了,门帘也被拉上。
药寻脱去夜易冷的衣裳,露出他的背脊,说要受伤,苏青雅只是受了一些轻微什么伤,而夜易冷被后背却是被什么重击,内伤有些严重。不过要说真正害他们差点死去的还是寒冷和饥饿疲惫。
一针针行云流水的施针在夜易冷的身上,整个过程异常的安静,药寻目光专注认真。
直到他再慢慢将针拔出来的时候,夜易冷也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用看就知道现在旁边的是谁,声音沙哑的有些难听:“药寻。”
“是。”药寻回应。
夜易冷虚弱的喘息一会,他前时也醒来过几次,但是那几次都是迷糊的,并不算真正苏醒,这次总算有了一点精神。
侧眼,就看到苏青雅苍白沉睡的面庞,心中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她躺在这里,便是无生命危险了。
药寻依旧在拔针,夜易冷就似完全没感觉,一会才道:“她,醒来过吗?”
“没有。”药寻敛眉说道。
夜易冷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她的伤并没有他的重,就算身子比他要脆弱一些,但是他知晓她的意志同样是不低的,若是一样的治疗,他应该比他醒来更快一些才是。
“我未给她施针,寒气无法完全治疗。”药寻如实的说。
“那便施。”
“施针便要看了她的身子。”
夜易冷转头看他,血红的眼瞳深沉得无人能懂,柔软的发丝没有束,散乱倾泻在他的面庞上,徒添妖邪的美感。只是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戾气却是阴寒。他沙哑的声音,口气却平淡:“药寻,你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你是医者,她只是病人。”
药寻腮子肌肤微微一抖。
“这不是第一次了。”夜易冷声中微带喘息,口气依旧平淡,但是空气的压抑和威慑却越来越重。
药寻面上看不出变化,为他拔下了最后一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