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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春娘脸白了白,想到这话有些歧义,怕水珑当真,伤了她的自尊,两人好不容易好些的关系破裂,着急着就想解释。
“这是我劳动应得的。”水珑恬不知耻的说。
春娘瞧她不像生气的样子,松了心口的气,越瞧着水珑越止不住笑意。心想,大人也发现水珑的变化,大为欣慰,才会心情那么好吧。
“小鱼儿。”水珑说。
一道青影从房梁越下来。
俞言的出现,春娘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水珑清楚,这是因为只要她进入春意楼,俞言就是她在春意楼的眼目,外加贴身护卫。
“主人吩咐。”
水珑将手指戴着的一枚黑戒指丢给他。
“这是黑水帮的帮主信物,你带着这个还有一千两黄金去黑蛟山,找到黑水帮的楼子项,和他一起带领黑水帮的人马,劫掉五天后禹王人马运输的军资。”
俞言表情不变,“我的职责是保护主人安全。”
水珑说:“这段日子我不会来春意楼。”
俞言的保护范围是春意楼为主的附近。
俞言沉默了一会,默默将戒指和千两黄金银票接过来。
春娘才回神,一脸惊奇对水珑道:“黑水帮不是被你歼灭吗?”
水珑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分明温柔好似鸿羽落雪,却叫春娘和俞言看得一阵心寒。
黑水帮为什么没有被白水珑歼灭?
因为这是白水珑精心准备的礼物。
礼物为送给谁?不言而喻!
当初,白水珑听从长孙流宪的话去歼灭黑水帮,一举杀了黑水帮的帮主叶天龙后,黑水帮的谋师楼子项为求保命,拥戴白水珑成为新的帮主,并发毒誓只要白水珑在世一天,他就不会背叛。
白水珑当时想的不是自身拥有这个帮派的好处,却想将这个帮派送给长孙流宪,让他多一个隐藏的底蓄,特地命令楼子项隐藏好黑水帮,便急着回去给长孙流宪惊喜。
哪知道回去的路上遭遇杀手,饶是她本事了得,也是九死一生赶回了祁阳将军府。
‘白水珑,你还不知道吧,雇我们玉楼来杀你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西陵禹王长孙流宪!’
‘你以为我会相信?’
‘长孙流宪为了你这条命,不仅付了五千两黄金玉楼做定金,还特地给了我们精准的情报,让我们能早早埋伏在这里。哦,还有这个,千金难求的黑水毒,一切都是长孙流宪为了要你的命。’
‘呵,呵呵呵……’
‘本来还打算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过你们竟敢污蔑流宪,我必要你们生不如死!’
记忆中,白水珑死前的经历清晰呈现脑海。
杀手不敌白水珑,为了打击她故意说明真相,可白水珑不信,一点都不信。
白水珑不信,不代表水珑不信。
前段日子长孙流宪接受皇命,运输一批军资前往偏城,路途正好要穿过黑蛟山。
黑水帮对黑蛟山地域和水域都很熟悉,很多路过这块的商队都在他们的手里吃过瘪,长孙流宪让白水珑去解决黑水帮,为的必是这次的运输万无一失,又不损自己一兵一卒。
这算盘打得真好,将白水珑利用个彻底。
“你们都以为黑水帮被歼灭,长孙流宪对白水珑的手段更深信不疑,一旦他们经过那里,一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水珑笑着轻语,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春娘和俞言又一阵的生寒。
春娘这回真的有些信了,水珑对长孙流宪真的放下了。否则,她怎么忍心算计长孙流宪的。
“下杀手吗?”俞言突然问。
水珑微笑,“留下长孙流宪的活口就行。”
春娘眉梢一挑,“不忍心?”
她就知道,水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长孙流宪。
水珑手指轻敲着椅扶手,说:“他欠的还没还完,哪能轻易死掉。”
她的玉坠,还没有拿回来。
春娘满脸讶异。
俞言淡漠的点头,人又隐藏去了暗处。
“对了。”春娘这时候说:“楼里有两个人行为可疑,疑是将你卖进楼里的人有关,打算怎么做?”
水珑眉梢轻轻一挑,“放他们走。”
“哦?”春娘无趣的嘟嘟嘴,她还想看好戏的呢。
水珑也不向她多解释。
这行为可疑的人既然是卖她的人,那就是武王的人,她现在对武王有所求,当然不好对他的人出手。不过……日子还长着,报复不求一时。
水珑秀眉舒展,嘴角轻勾,笑容轻柔得让人不由忽略了她的面容,被那双清水氤氲的柔和眸子给迷惑。
春娘一旁看得惊异。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每当看到水珑这种表情,还是有些吃惊。
只是,她也了解到,水珑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
一棕一灰的两道身影从春意楼出去,一路飞檐走壁到一座酒楼。
酒楼楼顶青瓦叠叠上,坐着一个男人,苍蓝的衣袍散开青瓦,一地繁华。
“主子。”棕衣的风涧和灰衣的肖泉对男人躬身。
男人浅眯的眼眸,动都没动。
风涧和肖泉对视一眼,皆一脸的挫败。风涧深呼吸后,作出兴奋表情,对男子道:“主子,那个女子已经被我们卖进春意楼,初夜被人用一千两黄金买了。”
男子眼睫毛悄悄抖了抖,轻飘飘的声音透着怠倦,“谁让你们卖她身。”
“啊?”风涧傻眼,“不是主子吩咐,让我们卖了她?”
一股凛冽庞大的气势从男子身上四散,周围的青瓦就地破碎。
风涧和肖泉心惊,察觉到自己只怕是理解错了主子的意思。
男子冷冷看着风涧,“我让你卖她进青楼,没要卖她身。”
主子您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风涧跪地,连忙补救,“主子恕罪,我立刻去补救!”
男子默许了。
风涧飞身离去,半盏茶后,一脸灰败的回来,对男子跪地请罪,“主子,人不见了。”
“……找!”男子的声音略沉。
月色阑珊,男子借着月光,看着摊开的手心,一条血痕横现玉白的肌肤,不严重的伤口也显得触目惊人。
红白分明,就似那小东西。
绚丽逼人的红色裙子包裹她尚且年幼的身体,轻言细语说着让人恼火的瞎话,行为直截了当形同尖刀,让人防不胜防就深入了心底。
男子记得最清的却是女子的眼睛——
黑密卷翘的眼睫毛,像一层神秘的黑纱,掩藏了里面的瑰丽。当黑纱掀开,冷澈的黑曜石,深处潜藏血红的火焰,犀利灼烫。
一瞬间闷痛到心底,悸动得感觉,无从适应。
“奇怪。”男子呢喃。
这种感觉很奇怪,影响他的决断。
这次卖她进青楼,却不想她被卖身。
上次昏迷之前,分明轻易可以杀了她,却也没有下手。
一切都是被这奇怪的感觉影响。
如果是别人卖他伤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人不同呢。
风涧和肖泉看着自家主子发呆的样子,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主子,您不要随便露出这种懵懂的表情啊,您知不知道,您这个样子被别人瞧见了,会祸害多少男男女女啊——风涧内心想着,为前些日子清风楼的灭楼一案,默哀了一声。
018 将军回府
这楼建筑不矮,周围少有阁楼遮挡光线,月华和浅影交叠男子所在的青瓦楼俨,将男子容貌衬托得深邃又神秘。
男子沉思的懵懂神情,使得他看起来年轻稚嫩许多,犹如不经世事的落尘谪仙。
风涧和肖泉却不敢有一点的放松,反而更加的谨慎小心。
一阵清风吹过,男子神情恢复了怠倦的慵懒,忽而就不见了踪影。
“调查她的身份。”
这句话传入风涧和肖泉的耳朵里。
两人见男人不见后,才松懈了紧绷的心神。
“你有没有觉得主子越来越喜怒无常了?”风涧对肖泉问道。
肖泉点头,无奈道:“你也知道主子的情况,自从那次走火入魔之后,性子就……”
他不说明,风涧也知道,耸了耸肩,一脸挫败道:“我在想主子是不是故意折腾我了,既然都把人卖进青楼了,可不就是故意卖人身吗。要不然就和人家去青楼逛一圈有什么区别。”
肖泉说:“难道是上次我们眼睁睁看着主子被卖清风楼,没有出手阻止,所以主子才有意折腾你?”
风涧想了想,摇头,“不是吧,主子那次发作之前就吩咐了我们不准插手他的事,虽然主子喜怒无常,可对这方面还是说一不二的。”
“其实我很奇怪,主子上次居然没有杀了白水珑。”肖泉说。
风涧挑眉,“我更好奇,如果主子知道白水珑是他的未婚王妃,会做些什么。”
肖泉说:“主子现在的性子就和孩童一般,一件事情这刻来了兴趣,下一刻就忘记了。他虽然叫我们调查白水珑的身份,却没有说叫我们交给他看。我跟你打赌,明天主子没有向我们询问白水珑的情报,以后没有什么契机的话,就都不会询问。”
“啧。”风涧没答应。
当夜,水珑回到大将军府白家门口,守门的守卫就骚动了,洪亮的声音传入整个大将军府——大小姐回来了!
大将军府响起一阵的脚步声,并不杂乱,一盏盏灯笼被点亮,照得黑夜犹如白昼。
水珑轻轻挑眉,看着迎面走来的将军府管家百祥,越近五十的年纪,穿着深棕色的长袍,脚步沉稳不难看出他有着不错的武功功底,模样生得并不严肃,反而慈祥得让人看后不由放下心防。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木岚院。”
白将军回来了?
水珑轻轻点头,随着他的带领往白千桦居住的木岚院走去。
两人走得不急不躁,百祥忽然轻声说:“听三公子说,大小姐这些天失踪是因和三公子在街道上遇刺,为了保护三公子无损,才一人引开刺客,几天来失去踪迹。”
水珑:“嗯。”
这话听着,显然是白千桦在袒护水珑。
百祥惊讶水珑的平静,又说:“昨夜老爷回来,知晓三公子身上的伤势后大发雷霆,府里的人都指认大小姐的过错,唯有三公子坚持说这些都他自己的错。”
他不动声色打量水珑的神色,见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心中的惊讶更甚。
木岚院近在眼前,重兵把守。
百祥挪了挪嘴唇,没有继续试探水珑,向院内通报:“大小姐到。”
“进来。”白啸宏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的传出来。
“大小姐请。”百祥说。
水珑走进木岚院的阁楼大厅。
里面人倒是齐全。
主位坐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穿着最简易的灰蓝袍子,头发略乱的束住,露出宽厚的额头,一双刀锋的黑眉,眉毛下的双眼堪比虎目还慑人威严,让人拘谨心惊。
这人和水珑记忆中的白将军白啸对上号,又侧头将他身边坐着的大夫人卫氏扫过。
两人下面还站着些许的人。
一袭白衣倩倩的白雪薇站在卫氏的左边,右边还有个年纪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女孩儿。女孩儿也生得俏丽的模样,不似白雪薇水柔如茶的柳眉杏眼,而是遗传卫氏犀利的媚眼,绷着脸蛋的样子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盛气凌人。却是卫氏的小女儿,将军府的四小姐白灵蕊。
继后面还站着几位年纪约大的女子,两位女子手里还牵着小小的孩子,分别是将军府庶出的五小姐白愫筱,今年六岁;六小姐白淓芸,今年四岁。
六小姐白淓芸的娘就是将军府的付姨娘,一眼让人瞧着便觉是个如山茶般朴素灵气的女子,不过水珑却发现她看向自己时,不动声色的厌恶和狠毒。
不止这些人,连水珑院子里的玉香等婢女也安静杵在这里。
唯独不见白千桦的身影。
“回来见了老爷也不知道问安,是痴了还是傻了。”卫氏呵斥的冷语打破一屋子的沉静。
水珑瞧见卫氏的打扮,分明伤势改好了,偏偏还往额头缠着白绸,苦肉计做给谁看一目了然。眉梢一展,对白啸行礼,不卑不亢:“爹。”
“跪下!”白啸打雷样的声,吓得全屋子的人脸色都白了。
唯独水珑神色不惊不怕,眉梢轻轻一挑,“凭什么。”
比风还轻的声音,却有股不容置疑的独断,违抗着白啸的怒斥。
全屋子的人皆一脸惊吓的瞧着水珑。
白啸眉峰紧皱,眼有煞气,“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所作所为还需要我细说?”
水珑不怕他怒,就怕他不怒。
当初她对白雪薇动手,也没瞧见白啸对她怎么样。他嘴里没说清楚她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却实际真正关心的只有白千桦。
一旦事关白千桦,白啸才会真的动怒。
这也证明了白千桦是他的逆鳞,他的命根子。
水珑笑得风淡云轻,“不说我怎么知道。”
白啸眼里闪过惊诧,神情怒色更甚,仔细瞧着就会发觉那煞气却减了不少,沉默了一秒,扫过大夫人卫氏等人,“你们说。”
卫氏眼里有得色,仗着白将军在家撑腰,心里早想就着今日将白水珑真正的打压下去。细眼朝付姨娘瞧去,意思让她先诉苦。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卫氏自不会做挑起头的那个。
付姨娘心中不忿,却不敢与卫氏作对,早早就酝酿开的情绪随着卫氏的暗眼瞧来,便泪盈满眶,对白啸柔柔施礼,咬牙的模样凄楚动人,说:“老爷,前些日子妾身那可怜的侄儿随三公子去了大小姐院里,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矛盾,被大小姐伤了根骨,更断了他的命脉。妾身老哥哥那边就这一脉单传,大小姐此行是付家断了香火呀。”说着,泪水流淌了满脸,拿着绣帕怎么擦拭都擦不尽,“当日得知消息后,家中的老太太便受打击过重昏迷,到今还卧床不起,妾身那老哥哥还与我说,这都是侄儿的错,叫妾身莫要错过大小姐,只是……这……”
话到这会儿就止了,付姨娘暗中掐了女儿一把,屋里就传出孩儿凄脆的哭声,听得让人伤心怜惜,却也有几分的厌烦。
019 宅门大戏
“的确都是他的错。”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中央亭亭而立的水珑身上。
付姨娘泪水盈眶的双眸惊瞪着水珑,似乎难以置信她说出这等话来,瞧见卫氏眼神的暗示,又见白啸不动声色的模样,低声哽咽的质问:“大小姐,泗儿性子有些顽劣,对白家却向来恭恭敬敬,不知道泗儿做了些什么,让大小姐对他下此狠手。”
水珑说:“凭他预谋刺杀我。”
一个小小的商府嫡系,杀人已算犯法,何况是刺杀一品大将军的嫡长女。
付姨娘惊吓得趔趄步子,说:“不会的,泗儿对大小姐向来敬佩,常说大小姐身为女子,不但武功高强,还能做一般男子所不能做之事,实在是女中豪杰,日日都想能得大小姐青眼,能和大小姐做好友,岂会对大小姐动手!”
瞧着话说得,若是不认识付啸泗的人,只怕真的要信了付姨娘这番声色演出。
“这事各有说法,要知真相倒不如听听旁人的。”大夫人卫氏一副大公无私的样。
付姨娘白着脸儿,轻轻点头。
水珑迷眼浅笑。
这是一出宅门大戏,里面每个人都是出色的戏子。
卫氏朝安静杵着的玉香几人招手,说:“你们都是弄潮院的人,那日的情况也该瞧见了,如今且当着我们的面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几人里面,除了玉香这个贴身伺候水珑的婢女,还有水珑的乳娘晴嬷嬷,三名小斯。
晴嬷嬷是个四十岁的老妇人,微臃肿的身子,肥胖的脸庞透着福相。这时候潺潺颠颠的身子似乎紧张过度,白着脸儿不敢瞧人,声音更抖得厉害,“大夫人,那日老奴站得远,看不太清。”
卫氏不怪她说些废话儿,瞧向玉香,“我记得你是叫玉香吧,至小就贴身伺候在水珑的身边,那日你该站得近,也该瞧得清楚,且说说那日的经过。”
“是的,大夫人。”玉香沉沉的呼吸,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兴奋。
她想,今晚过后便能让那侩子手遭到报应,自己明日也该可以去大夫人那儿报道,一生荣华。
方才高兴不已,却瞧见水珑盯着自己,那冷静的视线让玉香有种被撕裂般的错觉,全身的兴奋热量就褪散化为了冰寒,红润的脸庞猝然煞白。
“水珑!”卫氏冷冷斥话,“为难一个婢女,莫非是心虚了?”
水珑双手环胸微笑,“说吧。”这话是对玉香说的。
玉香莫名的不安,却还是颤抖着说了,“回大夫人的话,大小姐所言有假!”
“哦?那你说说,真相是如何?”卫氏说。
打破了初始,后面的话玉香说得就利落了,“那日三公子与付公子几位公子来弄潮院寻大小姐,见大小姐回来后,三公子就怒斥大小姐不该伤亲母,大小姐听后就对三公子动手。”
卫氏掩眼轻叹,“桦儿这孩子啊……”柔色方露不久,便冷厉得盯着水珑,“接着说。”
玉香似害怕的轻泣说:“三公子被伤得严重,付公子看不下去,便开口劝说,大小姐却说,却说……你既为他求情,便由你来替他如何,之后……便……”
啪!
卫氏惊怒的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直指水珑,“孽障,你还有何好说!”
水珑看着那根手指,凶光划过眼底,迫使卫氏受惊般的收回手指,脸色惊怒不定。
水珑看向玉香,说:“话由口出,说了就没有收回的机会。”
玉香惊怕不已,“大小姐,这么多年来,你对奴婢要打要骂,奴婢都能忍受。可是让奴婢为您掩饰罪行,满嘴谎言,奴婢却做不到!”
卫氏对身旁白啸说:“老爷,事情真相已经明了,您看?”
白啸双眉隆起高山,并不急着定罪,对水珑说:“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爷!”卫氏脸色难看。
一直以来,白啸对待白水珑和白千桦的疼爱袒护,都是卫氏心中最大的恨。
卫氏知道拗不过白啸,冷笑不屑的盯着水珑。
这场戏,没有白水珑翻身的破绽。
面对四周各色目光,水珑轻笑,“我需要什么证据?”
尚未等众人回神,水珑大跨几步走到付姨娘面前,双眼氤氲柔光后的冷残让她惊怕。
“你,你要做什么?”付姨娘求助的朝卫氏看去。
水珑拽住付姨娘的青丝,迫使她无法移动,慢悠悠的说:“我说付啸泗预谋刺杀我,他就是。哪怕他不是,凭我的身份,一样可以定他奸淫掳掠的罪,就地正法。”
付姨娘满面灰白。
水珑眼瞳一转,想起什么,说:“付家这些年来赚的钱财真不少,东南方流水山庄那块地实在不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得到手。”
付姨娘瞳孔紧缩,尖锐的话语脱口而出,“你血口喷人,你这个侩子手!”
啊!
付姨娘尖叫,跌坐地上捧着乱发。
水珑淡淡丢弃手里的一缕断发,对付姨娘说:“凭你姨娘身份,我一句话就能废了你,让你流落街头,让她连个将军府庶女身份都没有。”
小小的白淓芸吓得跑到付姨娘身后,嘴唇还带着血。
这是刚刚她想咬水珑,反被水珑闪避开,咬到自己造成。
付姨娘心中又惊又怕,满腔怨恨被水珑接下来的一句话打击得支离破碎——
“你付家,同样凭我一句话就能命重兵包围抄家,满门流放荒原。”水珑淡淡瞧着地上的狼狈母女,轻声说:“你有什么身份来对我评头论足,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说的话?”
以前的白水珑对家人重情,连带对后院女子也算宽容。向来只懂得用蛮力残杀去解决问题的她,很少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处事,甚至连自己的官品权利有多少都不清楚。
如今的水珑,却懂得利用一切资源。
这番变故,全场皆惊。
“老,老爷……”付姨娘惊了怕了,只能向白将军求助。
白啸这时也为水珑的言行吃惊,表面沉默不言,叫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不说话,卫氏却说了。
“付姨娘没资格没身份对你说教质疑,那为娘可有?”卫氏冷冰冰的说:“你伤付家小儿也就罢了,那做出残害亲弟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又当如何?”
“桦儿,那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府里唯一的嫡子。”
唯一两字被卫氏咬得又重又稳。
“长姐教训弟弟理所当然。”水珑淡然处之。
卫氏斥:“教训弟弟,能将弟弟教训得双腿残疾,单臂难为?我可怜的桦儿啊。”
水珑轻轻挑眉,“残疾?”似笑非笑,“我出手自有分寸,白千桦不会残疾,若真残了该是用药不当。”
卫氏听见用药不当四字,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还狡辩,不止玉香等人亲眼瞧见桦儿被你伤得不能行走,全府中瞧见的人也不少。”
“呵。”水珑轻笑,正要开口,少年森冷高昂的声音先撞入众人的耳朵——
“她撒谎!”
020 疼进骨子
众人循声看去,少年纤挑的身影至内阁走出来。
跳腾的烛火将走进来的少年照得通明,锦衣玉服的穿戴,衬出他白嫩俊俏的容颜。
“桦儿,你怎么来了?”卫氏惊讶道,朝白将军投去询问的目光。
至昨夜白啸回府,便将白千桦关在木岚院,任谁也不能去探望。本该是被禁足,此时怎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
白啸一直严肃的神情却舒展了,对出来的白千桦说:“耐不住了?”
“啧。”白千桦撇嘴,不给白将军好脸色。
白啸非但没有生气,看向他的眼神始终温和慈爱。
父子两的互动瞧在众人眼中,心思不一。
卫氏暗暗咬牙,怨恨白将军明目张胆的偏心,表面对白千桦招招手,言语温柔,“桦儿,到娘这儿来。”
白千桦没听话,反倒大步走到玉香的面前,满面森冷,“有本事将你之前说的再说一次!”
“三,三公子……”玉香吓得不轻,嘴唇哆嗦。
“你说啊,本公子听着!”
“奴婢不明白三公子的意思。”
白千桦“呵”的嗤笑,“我的意思是叫你将之前说姐的话再说一次,让本公子听清楚,好知道是不是自己中邪发梦了,怎么自己经历的事情和你瞧见的不一样。”
周围众人面色俱变。
这话听着怎么好似白千桦是在维护白水珑。
玉香却听明白了,对方是真的在维护那个侩子手,心惊胆战的想大夫人不是都交代妥当了么,怎么坏在三公子这重要一环上。
“三公子,您不要戏弄奴婢了。”玉香着急得快哭了,偷偷瞧着大夫人求救。
大夫人这会儿也正烦着。
“小弟,你伤还没好,快到姐姐这里来。”白雪薇及时开口。
不等白千桦说话,白雪薇又问:“你来时说人撒谎,说的可是大姐姐?”
白千桦不屑森冷的神情,猝然变得复杂。
他瞧着白雪薇望着自己的柔水双眸,透着无声的恳求温柔。
曾经他最无法拒接二姐这样的神态和恳求,觉得二姐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子,作为弟弟就该保护姐姐,不让姐姐伤心难过。
这会儿瞧见这番熟悉的神态,白千桦觉得无比的烦闷不堪。
“姐没有撒谎,撒谎的是她。”
锦衣少年指着的人却是玉香。
玉香跌倒,面色瞬间褪色,尖锐的声音刺痛人的耳膜,“三公子,你不能污蔑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