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间的笑分明是那般的灿烂,却为何,含着几许心酸?
她脸上写满了释然与洒脱,却怎生,带着着几丝无奈?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碎裂。
她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莫卿缓缓的倒在地上,倒地那一刻,在她眼睛闭上的那一瞬,唇畔的笑容却始终不曾褪去。
看到莫卿倒下,慕容寒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一双冷冽的眼眸,戾气满布。他的心早已飞到了日思夜盼的人儿身边,纵使万箭齐射,又哪管那滚木雷石,眼前那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挡住他的前进步伐,当他飞上城墙时,身后的将士们也已撞开了城门。
“冲啊,为娘娘报仇!”
“为漓苍拼尽所有,冲啊…”
…
一个个气愤填膺的呐喊,从所有人的喉间脱出,他们的眼中亦是杀气腾腾,他们努力的攻城,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皇上的所做的一切牺牲,将不会成为虚无,他们将以攻克帝都来宣告着胜利。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皇帝要的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样的人,不会出现在漓苍的队伍之中。他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表明,成大业者,没有后顾之忧,哪怕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也要亲手将之铲除。
他此刻的决绝,不会让人感到他冷酷无情,而更多的是让人感到心中的无奈与辛酸。
朝着那躺在地上的人儿冲去,明知道她身边有着多么大的危险,却仍然不曾犹豫,亦不曾为自己挡去一个又一个冲向前来的敌人,幸得李忠一直护在他的左右,他才能如此迅速的攻上城墙。
终于在抱起她的那一刻,慕容寒已然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紧紧的抱着她:“卿儿…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那声音,虽然很轻,却是他们生死相随的爱情宣言。
依旧是淡淡一笑,却不料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终于等到了他的到来,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你来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当她的双眸闭上时,慕容寒狠狠的高呼:“岚国兵将,一律杀无赦!”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用她的生命来要挟他,非但不能得逞,相反还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帝都,在将士们的浴血奋战中,终于攻克了下来,因为莫卿的缘故,事先策划好的战略战术,并未用上,而是在硬碰硬的较量中,以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了所有的敌人。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是慕容寒自战争以来,第一次以如此残暴的方式对待敌人。
看到这一切,他笑了,狂妄的笑了…
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步伐,更没有人再敢用莫卿来威胁他!
他不是不受威胁,而是他知道妥协后的结果,将会是他和她一同坠入地狱,所以他残忍的选择以自己的残忍和力量,博取两人在世间的生存。
若胜,便是为王为后;若败,自会生死相随。
慕容寒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为莫卿拔箭疗伤。可是他的手握在箭杆上却不停地颤抖,他的心无法安静下来,以前他曾为许多人拔过箭,治过伤,比这再凶险的情况他都能从容应对,但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皇上,娘娘这一箭射得太深,若是一定要拔出,未免会…”身旁的几个军医都齐齐地跪在地上劝阻道。
不,这一箭若是不拔,她便是死路一条,拔了,至少他们两个可以一起争取,一起支撑。他相信他的卿儿不会那么轻易地久放弃自己,她一定能坚强地走到最后。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慕容寒手下便是一用力。当他拔出莫卿胸膛的箭时,她身上的血,喷向慕容寒的脸颊,温热温热的,却让他心酸不已。痛,好痛,他现在甚至比她更痛,他的心仿佛碎成了一片一片。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痛,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爱情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深刻,他们的感情,就像一颗大树,在他的心中早已悄悄地生根发芽,那树根牢牢地生在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
在军医忙着给莫卿止血的时候,他只是紧紧的握住她冰凉冰凉的手:“莫卿,我知道你是最坚强的,你答应过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所以,你不可以走,绝对不可以!”慕容寒狠狠的她耳畔说着,带着一丝哀求,又带着些许警告。
血无情地从莫卿的体内流失,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仿佛要将整个床榻染红,仿佛要从她的身体里将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地带走。
“皇上,这血止不住啊!”
“混账!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止不住?”霸戾的瞪着那些军医,“她若是有任何闪失,你们都给她陪葬!”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房里的众多军医,手忙脚乱的进行着这一切,没人敢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紧张的让人窒息。
情急之下,慕容寒一把推开一个军医,抬手封住了莫卿身上的几处大穴。
终于,血流慢慢变缓,众人额际的汗水不再密布时,明显的能感觉到众人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莫卿那张几近透明的脸,慕容寒抽出随身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离死别
慕容寒割开了自己的手臂,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流出,他用力的扳开莫卿的嘴,然后把自己的手臂对了上去。
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惊,很显然,因为莫卿失血过多,皇上这是在用自己的血来给她续命啊。
可是,血,并未如意料中的那般流入莫卿喉间,而是缓缓的沿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众人正要开口劝阻,却见慕容寒凶狠的说:“你若不服下我的血,那么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随着你!”那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不是皇上无情,与不是娘娘薄爱,而是他们的情太浓,爱太深,已经超越了生死。真正的爱情并不需要海誓山盟矢志不渝的宣言,而是一种在生死关头,自然形成的一种默契。现在能听到皇上这般动人的话语,他们才悄然明白,他表面放弃的是她的生命,而实际上却是在保全她的性命。
面对此情此景,竟然让那些久经沙场,经历过无数生生死死的军医们掉下了眼泪,他们从来没见过皇上脆弱的时候,恐怕也只有在娘娘面前,他才会显露出无助脆弱的一面吧。
血,仍然不停的从莫卿的嘴角流出,但慕容寒却没有放弃,一道伤口的血流干了以后,又在手臂上割开另一个伤口放在她的唇边。
血,渐渐的染红了枕头,更加衬得莫卿一脸的苍白。
慕容寒始终相信自己的箭术,让她伤得这般重,不过是为了让人确认她已死,不再给她补上一箭。
许久都不见她饮下自己的血,他含住自己的伤口,用力吸吮,然后俯首便覆上她的唇。
可是,血液溢满她的口腔,却还是不曾饮下。他的唇便不离去,一遍遍的逗弄着她的舌,一次次的想要唤醒她的意识。
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她的毫无生气,慕容寒哽咽着哀求道:“卿儿,我求你,咽下,求你…”声声的呼唤在她耳边轻轻回荡。终于,他狠下心,用力的咬上她的唇,很用力很用力,稍稍的惊醒了她的意识。
当她初次咽下他的血时,慕容寒激动的泪,轻轻的低落在她的唇畔,手上的血,慢慢的注入她的体内。
“喝下我的血,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整个房里,彻夜灯火通明,慕容寒却不曾歇息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着伤口,他努力的抑制自己颤动着的双手,强迫自己全神贯注为她上药包扎。
只有床前的红烛轻轻地摇曳,流下滴滴清泪,见证着他们如泣如诉的生死之恋…
当赵淳快马加鞭赶到京城的时候,漓苍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帝都,而他也从百姓口中得知了城楼上所发生的一切。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不过,他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莫卿和慕容寒二人之间的默契。在外人眼中可能对这件事情看不透,但是赵淳却敢笃定慕容寒和莫卿之间的感情与理解,纵使隔着千军万马,他们也能心灵相通,看来自己的出现是没有必要的了。
但是,有一个人,他却一定要见。
帝都攻破了,可是岚王赵澈却不见了踪影,漓苍的将士们正在皇宫中加紧搜查。
一身太监装扮的赵淳,混在四散奔逃的宫女太监们中间是那么的不起眼,如今这种情形下,谁也顾不上谁,赵淳就是抓准了这个混乱的时机才能混进宫来。在官兵都在搜查各个宫殿的时候,赵淳趁人不注意,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十分冷清的小院子前,推开略显破败的院门,果然,赵澈就站在院子中。
他一脸的平静淡定,仿佛是在等着赵淳的到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赵澈没有穿龙袍,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
“凭我对你的了解,看来这么多年来,你的心并没有变。”赵淳向前走了几步,想再看皇兄最后几眼。
“是啊,还记得吗?小时候母后对你要求十分严厉,甚至是苛刻,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罚你跪在这荒芜的院子里,还经常在这里给你关禁闭。你那时候小啊,我看得出你很害怕,这个院子可是皇宫里有名的闹鬼的地方啊。可是你就是不服输,不低头,更不会痛苦求饶。我呢,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跑来陪你,还从御膳房偷来点心给你吃。”回想起小时候的事,赵澈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哈哈,是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我们不过才七八岁,从御膳房漓偷来一坛子酒,就偷偷跑到这里来喝,结果是醉的不醒人事,直到我们被父皇派来的人找到,后来还被罚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赵淳也仿佛又回到了充满欢乐的童年。
“只可惜,人不可能永远这么不有无虑,没想到我一念之差,竟然断送了祖宗基业,还差点让你送命。好在你现在已经没事,要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也更加无颜去见父皇。”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这是西域秘制的还魂丹,它不仅能够治病保命,还能在短期内让人恢复精血内力,但由于制丹的方法早已失传,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当年父皇病重之时派人在西域求得两颗,一颗给父皇治病之用,而现在这一颗就给你吧,吃下它,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内力了。你现在的样子皆是因我而起,如今恐怕我时日不多了,这就算是我唯一的心愿了,我想看你好起来,我想看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瑞王爷。”
赵淳接过药丸,小心地放进口袋里。“这药丸我暂时先收着,其实我现在有没有武功已经无所谓,天下易主对百姓来说也并非是坏事,这天下事姓赵还是姓漓,其实百姓并不关心,只要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能够过上富足的日子,让谁来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漓晟睿他会善待我们岚国的百姓,所以,哥,我想我们都应该放手了。这药丸与其去恢复我的内力,还不如让它去救活一条人命,这样我想会更有意义。”
说罢,赵淳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赵澈的手心。“这个吃下去没有任何的痛苦,想象睡着了一样,等梦醒了,你就可以和父皇母后相聚了。”赵淳的声音不禁越说越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选择放手
赵澈深深地望着他,心中升起一阵感激,这世上,还是他最了解自己。
这样的结局,无论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都不愿去面对,但是将要面对的时候,他们都不会选择逃避,更无法逃避。
二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赵澈将药放入口中,仿佛是有感而发,“二弟,有你这样的兄弟,我这一生足矣。”
赵淳只感觉眼眶一酸,将头撇到一边。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在院门关上的那一刻,赵澈缓缓地倒在了那棵他们兄弟曾经一起醉酒,一起受罚,见证他们手足之情的大槐树下。
也许,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赵淳更加了解自己的大哥。他从小便被立为太子,一直都是心性高傲,凡事都不肯服输。他一直想改变岚国的弱势地位,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他的本意也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被心魔所惑,他所要得到的一切是建立在践踏他人幸福的基础之上。成王败寇是他一直所推崇的理念,在他策划这一切的时候,想必他已经想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他宁可悲壮的死去,也绝不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也罢,他太累了,选择这条路,对他来讲也许是一种解脱。
当晚,漓苍士兵发现了赵澈的尸体,他倒在那里,就仿佛睡着了一样,一脸安详,不知道在梦中,他是否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慕容寒命人以郡王礼将他厚葬。
与此同时,正准备要出宫的赵淳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莫卿伤势过重,生命垂危,急需还魂丹救命。而慕容寒更是在宫中加派人手寻找这粒丹药。
午夜梦回,劳累了一日的慕容寒只在莫卿的床榻边上小憩了一会便醒了过来。他看着床上的人儿,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呼吸微弱的几乎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慕容寒的眉头不禁锁的更深了,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如果再不找到还魂丹,他真的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她还要过多久才会醒来。真希望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希望…
他轻轻地走出房间,带上房门。看见守在外面的李忠,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严肃。“宫中情形如何?城中百姓情绪可还稳定?”
“回皇上,宫中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城中百姓的生活秩序也基本恢复正常。只是…”李忠抬眼看了看慕容寒略显憔悴的面容,不敢说出下面的话。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还魂丹至今尚未找到,在发现赵澈尸体的时候我们也仔仔细细地对他身上进行了搜查,但还是没有找到。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继续查找,并抓到一些知情的太医和宫女太监对他们进行审问。”
“嗯,要加快速度,传朕的话下去,若谁能找到这颗丹药,朕赏黄金千两,不,是万两!”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进来通报,“启禀皇上,外面有一小太监求见,此人说是来想皇上献药的,一定要亲自见到皇上才肯交出丹药。”
慕容寒听闻此言精神为之一振,“快传!”
“皇上,如今局势动荡,还是小心为妙,不要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啊。”李忠在一旁劝阻道。
“你说的这些,朕心里都清楚,但纵使有天大的危险,哪怕是一线希望,我也要为莫卿争取。”不管今天来人是谁,他都决心要会一会,因为他决不能放弃,他知道莫卿也不会轻言放弃,虽然她现在撑的很辛苦。
慕容寒在椅子上坐定,只见来人一身太监装扮,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五官。
“来者何人,见朕为何不下跪?”慕容寒能够感觉到来人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他敢断定,这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
那人并未答话,而是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掩盖在帽子阴影下的脸。
“是你?”慕容寒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朕要单独和这位公公聊聊。”
待到众人都退下,慕容寒才开口问道:“怎么会是你?”他听说赵淳已经武功尽失,如今竟会冒着危险跑到这里来,真是让他有些不解。
“我是来给卿儿送药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来人正是赵淳,他言语中满是急切。
“她是失血过多,要尽快补足气血才行。”
“这个你拿去给她服下吧。”赵淳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
慕容寒把丹药接过来,他知道这颗药对赵淳来说也很重要。“你为什么不用它,用了它,你的内力便可恢复了。”
赵淳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那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此相比,我更希望莫卿能够醒过来,期望你能给她幸福。之前是我亏欠她太多,如今就算是我对她的补偿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这药是我给她的,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她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慕容寒深深地望着他,真诚的说道:“谢谢!我先替卿儿谢谢你,如今形势还有些动荡,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在朝廷里给你某一个职位,断不会湮灭了你的才华。”
“不,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你能代替我给卿儿幸福,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赵淳打断了慕容寒的话,说罢,他又重新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一程。”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慕容寒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必了,今后天涯海角四海为家!”赵淳的声音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赵淳本来可以见莫卿最后一面的,但是他却没有提出来,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他相信她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好,很幸福。属于他的最美的卿儿,已经在他的心里,只要知道她过的很幸福,那么他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亲们,赵淳的故事到此就要划上一个句号了,咱们的王爷,最后就这样的走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炽爱燃情
莫卿已服下丹药,脸色不若之前那般苍白,已经好了许多。
满足的吻了吻她的脸,慕容寒欣慰的笑了,他相信,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慕容寒的身子恢复得很快,虽然失血过多,但是他依然每日都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让人看不出一丝憔悴。因为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只是偶尔瞟去自己房里的眸光,他人才能知道他的挂心。
每日,他会早早地起床,而后准时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是一个很受人敬佩和爱戴的皇帝。
而每每入夜时分,当抱着她昏迷的身体时,他的脆弱才会稍稍展示:“卿儿,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很累,你可以休息,但是不能一直这样睡下去,知道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一遍又一遍每晚他都会在她的耳边不厌其烦的轻声呼唤着。
每当起床之时,他会跟她说着,自己要去上朝,让她好好的休息,不要想他,记得要按时吃药。一切的言行,就如同她清醒着一般,即使是昏迷,他也不会放弃她,他要不停地对她说话,直至唤醒她。
他一边穿着衣衫,一边抱怨着:“你还没有为我生孩子,你休想偷懒,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所以你必须醒来。”
梳洗一番,慕容寒又凑到榻前,笑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颊,感受着她日益有力的脉搏:“听到了么?我要孩子,我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若不醒来,我可要找别人生去了,你不知道,这些天可是有不少美女送进后宫呢…”
“你做梦!”
“我做梦?我慕容寒怕过谁啊…呃…”他惊骇的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人儿,慕容寒使劲揉了揉眼睛,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卿儿,你醒了吗?你不要吓我啊!”
想起刚才慕容寒的最后一句话,莫卿赌气的说道:“我没醒,你的后宫那么多美女,你大可以去找她们说话,去让她们给你生孩子啊。你慕容寒怕过谁啊,我是诈尸了,我没醒!”赌气的声音带着几丝娇柔,微微的从她唇畔逸出。
这一刻,他满腔的喜悦不知该如何形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卿儿,太好了,醒了就好,你醒了真好。”一个个火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来到她的唇畔:“我怎么会不跟你说话呢,我最怕你不理我了,我们的孩子当然是由你来生!”
慢慢的,一丝笑容爬上莫卿的嘴角,越拉越开,两颗小酒窝里溢满了甜甜的美酒:“好啦,好啦,你抓的我好痛!”这个男人可真不知道个轻重,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差点被他抓去了半条命了吧!
“啊,是我错了,我错了。”在她的面前,他总是要扮演弱势角色。
睁开双眸,见到他瘦了一圈的脸颊,还有他眼中密布的血丝,莫卿急忙心疼的说道:“我醒了!我真的醒了!”手轻轻抚上他消瘦的脸,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想必他的担心,他的心痛,不会比自己身上的痛少几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还知道醒来吗?”慕容寒却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蔓延都是宠溺:“卿儿,这是我第一次恨你,我恨你对我的呼唤置之不理,我恨你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自己承受着那一切!”
莫卿心疼的看着他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又回想起当时她在生死边缘徘徊时,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声音,心里更是酸楚:“你真的好傻,好傻…”话音未落,早已是泪水涟涟,滴滴滚烫的泪珠悉数落入他的掌间,见证着他们炽热的爱恋。
“怨我么?”捧起她的脸来,慕容寒柔声地问道:“一定是怨我的,要不然这些日子你也不会那么狠心地在折磨我。”
“怨,我当然怨了。只怨我自己为什么心里装的都是你,时时刻刻不在记挂着你的安危,以至于快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她的头扎在他的怀里,这样温馨的时候,他们很少,莫卿并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女人,因为她骨子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坚强。
“既然如此,那我宁愿你怨我一辈子!”笑着吻住她的唇,这些天来的焦急与担心,全都包含在这一个绵长的吻中。因为吻着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真实的存在,感受到了她温热的体温,以及她那混合着草药气味的淡淡的发香。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伤口,引来一阵颤栗:“卿儿,我宁愿你是痛的,这样至少你是清醒的。”
舌尖轻轻与他的相互纠缠,温热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弥散开来,辗转悱恻,缠绵不绝。
当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上四处燃起点点火焰时,莫卿这才发现他的一身朝服:“寒…你…还要去…上朝…”小手死命地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趁机调整者自己早已紊乱的气息。
“管他了,一日没有我天也不会塌下来!”手急促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衫,慕容寒有些急切地说道:“卿儿,我要你,给我!”他低哑而略带磁性的嗓音,此时无比的迷人,仿佛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明显地感觉他身体变化,莫卿一把推开他的头:“不要啊,我的伤还没好呢!”话虽如此,可此时从她的口中传出,却似一声声亲昵的低吟,更加的让人不能放手。当他的唇再次贴上时,莫卿所有的理智和抵抗完全崩溃。
分开的舌,再一次紧紧地相互追逐着、纠缠着,“寒,轻点…”(吼吼,这句话说也白说,自从他们俩认识,俺家小寒寒还没碰过卿儿呢,哭了俺家寒寒了。俺邪恶的笑。)
破碎的衣衫片片落地,两个火热的身体一触即发。
因为怕初级到莫卿的伤口,慕容寒没有躺下,他抱她在怀,与她一起缓缓地沉沦,越来越深,直至淹没了所有的心智,只留有二人的喘息。
墙角处那一只还未熄灭的红烛,害羞般地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亮,巅峰之时,流下串串红泪…
亲们,明天就是大结局了,之后还会有一篇番外奉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封后大典
按照之前的约定,岚国的国土一半分给了墨国,而另一半则归漓苍所有。莫聍昊没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半壁江山,又看着妹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样的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自此,漓苍和墨国各自占据着南北两方,以漓水为界,两国彻底结束了百年来的敌对局面,天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边境之上开户通商,国家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不断加强。
半个月后,待到莫卿的伤口痊愈,这段时间慕容寒也一直在给她熬制补药调理身子,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莫卿的身体丰腴了不少,面色也更加红润。在确定莫卿身体已将无碍以后,慕容寒才决定班师回朝,回到漓苍的都城。
在启程之前,他便昭告天下,封墨国朝华公主莫卿为后,自此两国结为姻亲,再无侵略和战乱。
这一路上,莫卿顾全大局,舍弃个人安危,为大军攻陷帝都消除最后顾虑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漓晟睿的骁勇善战,果断冷静和莫卿的聪明娴淑,坚强勇敢,早已俘获了百姓们的心,封莫卿为后乃民心所向,天然而成。(注:从现在起,小寒寒就要改叫漓晟睿了,因为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啦!)
封后大典这一日,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天空像水洗过一般湛蓝干净,似乎天神都在为迎接这天的到来做了精心的准备,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成群结队的鸟儿,吟唱出曼妙的乐章。天空中聚集起来的几缕白云,在阳光的映衬下,仿佛条条金龙,昂扬在天。
百鸟朝凤,金龙在天,这百年不遇的吉兆,更是让文武百官和全城的百姓兴奋不已。
当漓晟睿和莫卿携手出现在乾阳殿前的广场上时,众人皆是一脸羡慕与敬仰。
一切礼仪从简,这让观礼之人都为之震撼,谁都没有想到,与皇后伉俪情深的皇帝竟会如此,这不得不让人感慨。皇后的节俭与贤惠大家早有耳闻,如今看来,只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吧。大家不禁对二人,更生敬佩。
当听到皇上颁布圣旨时,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圣旨内容便是由于战乱出息,国家需要休养生息,朝廷更应关注民生,故此次大典所有节省下来的银两,将用来铺路建桥、建筑学堂以及帮助受到战乱侵袭的百姓们修复受损房屋。如此大手笔,相之于现如今的封后大典,更让人感动。
所有礼仪,从头到尾,漓晟睿皆是一脸平静与威严,而他身旁的莫卿,脸上却一直带着亲切的笑容。她不是在装腔作势,更不是在拉拢人心,而是如今与自己的男人手拉手、肩并肩站在一起,接受全国百姓的祝福与见证,她感到由衷的幸福与满足。
在皇帝为皇后冠冕之时,皇后本应跪下受礼,莫卿正要屈膝下跪之时,漓晟睿却一把拦住她,莫卿诧异地抬眼看着他,却见漓晟睿开口道:“皇后能够为国家舍弃个人安危性命,此乃朕只大幸,漓苍之大幸,朕特许皇后今后不用跪拜任何人!”
还没等莫卿反应过来,漓晟睿已将后冠带在了莫卿的头上。沉甸甸的后冠不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身份,更多的是那份身为一国之母的承重的责任与义务。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
刚才那段话,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由衷地发出了在心里最崇敬的呼喊。
就在他们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漓晟睿在莫卿的耳边轻声说道:“你 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去跪任何人。”
此时的莫卿感慨万千。回想起初闻封后之时,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旁观者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细细想来,原来那个皇后指的竟是自己。蓦然回首,才发现当年的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舞娘,一路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历经磨难,不仅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而且竟然能够登上如此高位。她曾经最想要的就是平淡的幸福,而如今坐上这个位子,注定她不会平凡,但是,有一点是她坚信的,那便是他对她的爱,不管身在何处,无论时间变迁,他们的爱永远不会变。
待到所有环节都结束的时候,莫卿早已累的有些吃不消,白色发白,额头冒起了虚汗。漓晟睿赶紧命人扶她回去休息,而自己还要在处理余下的事情。
等到这一天的事情终于忙完以后,却早已是日落西山。御书房里,漓晟睿喝了杯茶,心中暗道,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突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礼都忘了施,大叫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混账!大喜之日岂容你再这里胡言乱语!来人…”小德子正要叫人将她压下去,却听得皇上问道。
“何事如此匆忙?”漓晟睿记得这是伺候子啊莫卿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回皇上,皇后娘娘晕过去…”
“什么?”还不等那宫女说完,漓晟睿的身子已经飞也似的冲了出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匆匆地赶到莫卿的床边,漓晟睿看到太医正在给莫卿诊脉,他又那么静静地等在一边,虽然他自己的艺术也并不比太医差,可是他现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诊脉。所以,如今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结果。上个月,回京之前他还给莫卿诊过脉,她身体并没有什么状况。而且,现在每天她都在喝自己调制的补药,身体只会一天天更好,没理由会突然晕倒啊,莫非是今天的大典太累了?
整个寝宫里,满屋子的宫女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知道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今日才完成封后大典,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恐怕通通都得跟着陪葬。整个宫殿里的气氛压抑的几乎让人快要窒息,大有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之势。
好不容易等到太医起身,刚要行礼便被漓晟睿拦住:“不必多礼,你快说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漓晟睿坐在床边,却见莫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紧张地拥着她开口问道:“卿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点告诉我。”他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不允许任何状况的发生。
那么多的太医和宫女太监都在旁边,如此亲昵的动作让莫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臣妾无碍,臣妾一切都好。”许是这些天准备大典太累了,总是感觉有些乏力、嗜睡,为了不让他担心,莫卿急忙问向太医:“周太医,本宫可是因为太过劳累?”倒也没觉得很不舒服,今天一回来便睡下了,谁知刚才本来是想要起床,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周太医满脸喜色的说道。
什么?一听太医的话,莫卿整个人都怔住了,眼角更是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漓晟睿确实是说他要能够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曾经被大夫断言再也不能做母亲的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漓晟睿显然没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莫卿,看着她激动的神情,许久才体会过来是什么意思,一把她的手:“卿儿,孩子,我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此刻,他竟然感到眼眶有些许的酸涩,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含笑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印象中他好像从未如此地表露过自己的情绪:“看把你高兴的,要生孩子还早着呢。”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喜欢小孩子。
“不早,一点都不早,会很快的。”他异常兴奋地喋喋不休地问道:“卿儿,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字啊?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不要让人准备衣物什么的?你感觉累不累?是想吃酸还是想吃辣…”
“好啦,你别没完没了的啦。”莫卿抬手示意房里的太医和太监宫女都退下,她连忙打断他:“要生孩子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脸稍稍一红,漓晟睿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的孩子,当然紧张,而且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莫卿窝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静静地睡下。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漓晟睿的脸上才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卿儿,谢谢你的坚强,你的勇敢,还有你带给我的这个孩子,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怀里的女子,唇边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亲们,《妃殇》的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明天还会有一篇番外,算是为赵淳量身打造的,里面会交代其他男主的结局,但主要是为赵淳和卿儿的感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的完整,所以,喜欢赵淳的亲们,千万不能错过。
正文 番外 为卿沉醉又何妨
卫城里一片繁华,街上人群川流不息,车马如洪。
可是,在这一番安祥和的背后,谁又能想到,五年前,这里曾是岚国的帝都,但是在漓苍攻破岚国以后,这里边改名叫做卫城。
热闹的街道上传来了爆竹声声,许多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走近一瞧,只见彩旗招展,舞狮翻腾。
今天是陆记绸缎庄开业的日子,卫城的达官显贵,贵妇小姐,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前来捧场,门外的轿子马车都连成了排。
说起这陆家的声音,卫城的百姓,甚至是整个漓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陆家就是京城首富,五年前,陆家老爷不幸离世,大家本以为那个陆家大少爷,整天花天酒地不久就会把陆家败光。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仿佛是一夜之间,那混世魔王一般的陆大少突然不再初入花柳之地,并且连府里原有的那十来个侍妾也统统打发回家,只有一个因为当时怀有身孕才得以留下。
陆大少爷本就是个经商奇才,如今认真起来,陆家的生意发展的自然很快,这些年来不断发展分店,生意更是扩大到茶叶、绸缎、酒楼、钱庄等各个行业。经过五年的发展,陆家的生意已经在全国各地形成一张大网,捞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
令人奇怪的是,这陆家的老板陆辰翊陆大少爷却很少露面,简直和之前的张扬高调判若两人。更有人传言,陆家之所以会发展的这么快,那是因为幕后有人在暗中帮忙。而这个人便是以前岚国的瑞王爷,赵淳。但是,这仅仅是一种猜测,因为自从那次战争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那位曾经如战神一般的瑞王爷了。而前段时间,南方遭了水灾,陆家可是拿出了一笔巨款捐赠给灾区的百姓,如此胸怀天下的商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便出现了一个传颂与百姓口中的,如当年的瑞王爷一般神勇的传奇人物。
陆府的书房里,陆辰翊正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树荫下,赵澄正在教自己的儿子陆思淳背唐诗。回想起当年,他要赶所有的侍妾出府时,却不想有一人已怀有身孕。他当时并不想留下那孩子,是他的母亲极力反对他的做法,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思淳。
其实,母亲的心思,他都懂。当年他和赵淳、莫卿之间的事情,母亲是知道的,如果他要赶走家里所有的女人,守着心里的那个影子过一辈子的话,那么陆家变没了后人,母亲这样做无非是想延续陆家的血脉,她心里很清楚,再想逼自己的儿子娶其他的女人已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这天下,像他这样的痴儿有何止一个。这几年,小澄的年纪也不小了,母亲几次要给他操持婚事,可是都被他婉言拒绝,他还是那样没日没夜的忙着生意上的事。不过,多亏了小澄,他们相互扶持,才使得陆家的生意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这其中有小澄一半的功劳。
如说情痴,他们自然是不及那一个人。五年前,从宫中回来的赵淳带来了赵澈服毒的消息。在这之后,他便向他们辞别,他说他想出去走走,这些年他一直为岚国奔波征战,他错过了太多,甚至都没有好好的看过那些名山大川的秀丽风光。只是这一走,却不知合适才能再回来,所以,他将自己的弟弟赵澄托付给了陆辰翊。而自己则骑上马出来城,跟在他身后的,只有那个一直忠心追随着他的孙进。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不知他是否还纠结在过往之中不能解脱,不知他是否还一直在因为当年犯下的错误而深深自责,不知他是否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过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这一日,赵淳和孙进主仆二人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前段时间,江南发生了洪灾,但是皇上调度合理,整治有方,现在看来,人民安居乐业,丝毫没有半点受水灾影响的迹象。
最近天气有些闷热,加上方才赶路劳累,赵淳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他站在湖边一棵大树下乘着凉,把马匹交给孙进,让他先去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再过来找他。
这五年来,他几乎走遍了漓苍的山山水水,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愿离开漓苍,因为他知道她也和自己处在同一片蓝天下。他是多么想再见她一面,虽然他知道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很幸福,并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他真的不想每次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与她相会。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回忆着东西真的靠不住。曾经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那个人,却因为时间的流逝,她的面孔渐渐模糊,直至只剩下那样一个轮廓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从怀里掏出那个已经发黄的荷包,上面那半只蝴蝶也因着时常的摩挲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是这却是她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正在他看着手里的荷包,微微出神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爹爹,爹爹!”
赵淳回头一看,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花裙子,正抱着他的大腿,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那粉嫩的小脸,那红红的微微嘟起的小嘴,以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都是那么的乖巧可爱。
赵淳不知为何心头一紧,那小女孩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腿上,竟让他感觉有些恍惚。
他把荷包重新塞到怀里,抱起那小女孩,自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然后让那小人儿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柔声地逗她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伯伯,对不起,我认错人啦。不过你的背影和我爹爹真的好像,一看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大英雄。”小女孩脸一红,有些害羞的说道。
小女孩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声音清脆婉转,让赵淳不禁面带微笑地继续问道:“哦?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大英雄?”
“因为我爹爹就是个大英雄,爹爹说,大英雄都是一身正气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赵淳看着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不禁想到,如果当年他们的孩子还在的话,是不是也像她一般大的年纪了,是不是也会把自己的爹爹当成是心目中的大英雄。
“你叫什么名字呢?”如果自己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儿,他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小女孩脆生生的答道:“我叫忆兰。你也可以叫我小兰。”
赵淳的心里挣扎了一下,问道:“那…你爹爹呢?”
“我爹爹叫…娘!我在这儿!”小女孩朝着赵淳的身后挥了挥手,然后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
“小兰!”赵淳的心里正激动地想要听到答案,可是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赵淳一下子呆住了。那个曾经因时光流逝而变得模糊的身影,又在瞬间清晰起来,之前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当那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赵淳仿佛石化了一般,五年了,他没有想到他还可以离她这么的近,虽然分别了这么久,但是他对她的感觉还是那么的熟悉。
多年不见,莫卿又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但是,她的眼睛却依然纯净清澈,她温婉优雅,虽不如钻石那般夺目耀眼,但却让人看过以后就无法再转移视线。
莫卿也愣了一会儿,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
赵淳魂不守舍地看了一眼小兰,问道:“她,是你的女儿?”
“对!”莫卿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宠溺。
小兰一下子扑到母亲的大腿上,抬起头说道:“娘,原来你认识这位伯伯啊。刚才我认错了人,还管他叫了爹爹呢。”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大惊失色,赵淳的心更是狂跳不止,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脑袋里。
莫卿弯腰抱起小兰,“傻丫头,你早上不是还见过爹爹吗?他是出去办事去了,晚上你就能再见到爹爹了。”
“可是,他的背影和爹爹真的好像哦。娘,这位伯伯是不是也是个大英雄?”小兰撅起小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莫卿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赵淳说道:“赵公子,失礼了,我们要先走一步了。”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
赵淳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这对母女的去路,他死死地盯着莫卿,眼神无比热切,心中有些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莫卿平静地看着他,略微地调侃道:“赵公子,童言无忌,你不会是把小孩子说的话当真了吧。”
赵淳不禁倒退了一步,他这是怎么了?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一直抓住死死不放呢?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不知道我总是梦到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孩子还在这儿呢。”莫卿轻声呵斥道。
赵淳低下头对小兰笑了笑,小兰也扬起小脸对着他笑了笑,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帅帅的伯伯呢。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比爹爹还好看的男人。
莫卿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抱着女儿就离开了。
小兰靠在母亲怀里,还不忘朝这位帅伯伯挥手再见。
赵淳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那个白色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如果说五年之前,莫卿还不能最终确定她对赵淳的感情的话,那么随着这一儿一女的相继出生和长大,她心中的那段感情终于能够完全的放下。这次本是随着漓晟睿一起微服出巡视察江南的受灾情况,但是没想到却遇到了赵淳。
再次遇见他,她可以完全冷静地去面对,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都是那么的强烈。但毫无疑问的是,赵淳在她的心中是一个最特别的存在,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只是她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淡,也许偶尔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或是特殊的情境中,她会想起他,想起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快乐与痛苦。可能会有些难过,可能会有些惆怅,也可能会有些许的遗憾。但是,这只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回忆过后,她的生活还是会继续,因为眼前的人更值得她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