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殇 作者:水流云在
第一卷 弃妃殇
第一章 翩翩蝶舞
天香楼是岚国京城最大最豪华的烟花之地,这里并非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去,出入此地的客人非富即贵,全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和王公贵族,有些人甚至把能够进出天香楼看作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天香楼的姑娘更是个个才貌双全,令人惊艳。对大多数人来说,天香楼的姑娘个个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光灿耀眼,却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可遇而不可求。只有花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才能博得美人一笑。只要你出得起银子,无论是高雅的还是低俗的,甚至是特别的要求和嗜好,天香楼也都会满足你。
哪怕是出了人命,只要你肯出银子,天香楼也会帮你摆平一切。这是一个只重金钱和权势的地方,良心和正义是行不通的。
夜晚,天香楼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一辆辆豪华的轿子马车都往天香楼的方向行去。蝶舞此刻正在天香楼大厅的舞台上,扭动着曼妙的身姿,舞动着手中那长长的白纱,对着台下的达官贵人们回眸一笑,白色水袖婉转缠绕,宛如一只白色蝴蝶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台下的看客们更是鸦雀无声痴痴的看着台上的美人。身上那层轻薄的白纱遮不住风情万种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肤,美人左肩上那块蝶形胎记在白纱下若隐若现,更是平添了一种媚骨风情,引得台下的人个个血脉喷张,恨不得立刻将台上的人儿拥入怀中。
一曲舞罢,蝶舞向台下众人盈盈一拜,便如一只蝶一般轻轻走向后台。而台下众人却依旧沉醉其中,脸上尽是痴迷之色。
不一会,从天香楼的后院小门走出一个曼妙身影,一身青色布衣,一头长长的黑发用发带松松的束在脑后。此时的蝶舞已经洗去了一脸的浓妆艳抹,走在街上如同温婉的小家碧玉。
蝶舞快步的向城东的一条小胡同走去,胡同的尽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居小院,这里就是蝶舞的家。刚走到院门口,蝶舞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急忙推开院门,跑进屋里。走进里屋一看,一位中年妇人正坐在桌前缝衣服,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妇人的身影更加的憔悴单薄。
“兰姨,你怎么又下床了呢?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休息吗?”蝶舞的声音中透着担心和责怪。
“哦,是卿儿回来啦。我没事,天天躺在床上都快不会走路了,今天感觉精神不错,刚好一边缝衣服一边等你回来啊。”兰姨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地往袖子里藏着什么。
“兰姨,快拿出来吧,我都看到了。”蝶舞将手伸到兰姨面前。
兰姨的手微微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白色手帕,蝶舞一把抢到手中,展开一看,上面果然有着刺目的点点鲜红。
“兰姨,你又咯血了!还说没事,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蝶舞的口中透着责怪,但更多的是焦急和担心。
“卿儿,我…”蝶舞并没有听兰姨继续说下去,而是快步走到柜子前,在里面找药。并没有找到药,蝶舞不由怔在那里,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恼的说:“兰姨,我真该死,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已经吃完了。我明天就去给你抓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卿儿,这不怪你,你每天练舞已经够累的了,就不要在替我操心了。要不是因为给我治病,你也不用到哪天香楼去。是我拖累了你啊,我不要再吃什么药了,我只希望你离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去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兰姨声音哽咽,眼里已噙满泪水。
“不,”蝶舞一把将兰姨抱在怀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兰姨,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你为了把我养大…”
兰姨的手挡在了蝶舞的嘴边,没有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这一辈子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我希望你能够幸福,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兰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也决不会抛下你不管,我做不到。”蝶舞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兰姨见此情景,急忙抬手拭去蝶舞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快别哭了,都怪我,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呢?不说这些了,你知道兰姨最见不得你哭了,我们明天就去抓药,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蝶舞终于破涕为笑,点点头,“好,那兰姨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抓药。”
兰姨也点点头,脱下鞋子和外衣躺在床上。蝶舞走过去将被子帮她盖好,听她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才吹熄烛火,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蝶舞的眼睛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想着刚才和兰姨的对话。白天,在家里,她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莫卿;晚上,在天香楼,她却是这三个月来名震京城的舞姬,蝶舞。之所以叫蝶舞,是因为她的左肩上有一块与生俱来的蝶形胎记。一般的女孩子都会认为自己身上的胎记会影响美观,而蝶舞身上这块红褐色胎记,不但不会影响美观,跳舞时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给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妩媚。虽说刚才蝶舞对兰姨说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是在天香楼那种地方,她能坚持三个月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因为她初葵未至,也许登台不出三天,她就已经失了身。她现在名声越来越大,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想要得到她。想必到时候金妈妈一定会将她卖个好价钱吧。
但是,从一开始,或者说从她来到这世上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她今天的命运。这十五年来,蝶舞一直都这样认为。她从小就是在天香楼里面长大,兰姨在十几年前,也是天香楼里数一数二的头牌。她从小就是由兰姨带大的,她一直以为兰姨是她的娘亲,可是兰姨却告诉她不是,却有不告诉她有关亲生父母的消息。但是,一个青楼女子又怎么会收养一个孩子做累赘呢,而且兰姨从小到大一直对她非常宠爱,把她保护的好好的。蝶舞几乎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就是兰姨的女儿,而她的爹也许就是某位恩客吧。在青楼里长大的蝶舞比一般的小孩都要早熟懂事,她从来不问兰姨关于自己的身世问题,因为她怕兰姨会伤心生气,更怕自己在知道答案后会更加的自卑和失望。
第二章 白衣公子
夜幕降临,而天香楼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今夜台上的蝶舞一身火红色舞衣,飘曳的长裙,飞舞的水袖,迎风舒卷,时而如脚踏彩云,脚步徐徐;时而昂首振臂、腾空而跃。轻盈的起舞,灵动的身姿,纵身起跳,挥舞水袖,急速旋转,宁静独立,完美得宛如一只蝶。一曲舞罢,蝶舞跪地倾倒,将两道火红的水袖抛出。两道水袖轻飘飘的无声的落在了舞台的边缘,蝶舞刚要站起身,突然感觉左边的水袖像是被什么力量拉住了,刚起到一半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又重重的跌坐在舞台上。
“啊!”蝶舞惊叫出声,向台下望去,只见猥琐的笑容下,一个满面油光,满嘴酒气的胖子死死的拽住她的水袖,“美人儿,别急着走啊,今晚留下陪我如何啊?”说着,手下一用力,“嘶”的一声,薄薄的舞衣一下被撕开,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左肩上那个蝶形胎记。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蝶舞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在天香楼已是家常便饭,在青楼里只要客人肯出银子,只要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做出什么举动都是不会有人制止。虽说她现在初葵未至,按理说还不能接客,但是在天香楼这种地方是没有人能够拒绝客人的要求,就算你不愿意,天香楼的人也会想方设法让你愿意,逼你就范的。今天如果那胖子真的用强的话,金妈妈也一定不会阻拦,因为她是从来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难道今天我的身子就要被糟蹋了吗?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纵使再努力也保护部了自己和兰姨吗?蝶舞越想越怕,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肩膀上那只蝶也随之颤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诱人。
那脑满肠肥的大爷不禁看得痴了,伸手就想将蝶舞抱下舞台。看着那只魔爪和那张满脸淫笑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蝶舞无助的身子向后挪动着。正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飞快的闪到近前,一把攥住那胖子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折。只听“嘎吧”一声,胖子的手腕被生生折断。
“啊!我的手!”胖子的惨叫声将众人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中喊醒。他身后的几个随从想上前将那白衣男子制住,但白衣男子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已经抢先一步将那几个随从制服。
金妈妈见情况不妙,急忙跑出来打圆场,“哟,二位爷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手伤了和气啊。”
白衣男子冷冷的瞥了金妈妈一眼,不理会那胖子的嚎叫,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丢给金妈妈,“蝶舞姑娘今夜归我了。”
天香楼花魁的初夜也不过一两千两,这人一下就出了五千两,金妈妈和台下的那些客人不禁都愣在了那里。
白衣男子并不理会身边众人的反映,他脱下外衣披在已经衣衫破烂的蝶舞身上,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对她身后的黑衣人说:“这里交给你们了。”然后径直向楼上房间走去。
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又太突然,蝶舞一时缓不过神来,只是愣愣的盯着刚才出手救他,现在又抱她上楼的这位白衣男子。一双剑眉霸气却又不失风度,一对眼睛深邃而又犀利,一颗鼻坚挺而俊朗,一抹唇魅惑而饱满。
白衣男子轻轻将蝶舞放在床上,此时蝶舞才回过神来,自己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那么久,脸上不禁阵阵发热。
白衣男子看出她的尴尬,只是淡淡一笑,“我去找人给你更衣。”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只留蝶舞一人静静的在房间里。
静下来以后,蝶舞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虽然公子将自己从那恶心的胖子手中救出,但他毕竟是花重金买下了自己这一夜。看来她今天只有认命,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兰姨,一定不能让兰姨知道这件事。
不多时,丫鬟就帮蝶舞换上了一袭粉色衣裙。这时,白衣男子走入屋内,蝶舞赶忙俯身下拜,“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蝶舞感激不尽,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白衣男子赶忙出手将她扶起,“蝶舞姑娘无需多礼,只因姑娘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才救下姑娘。姑娘受惊了,我这就送姑娘回家。”
“回家?”蝶舞一下子怔在那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在下知道蝶舞姑娘只是在天香楼里卖艺的舞姬,与这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样。所以我已经让马车等在后门等着了,姑娘请随我来。”白衣男子解释道。
蝶舞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走在他的身边,就会有一种让人很安心很亲近的感觉。
马车上的二人都静静的沉默着没有说话,不多时就到了蝶舞家的巷子口。蝶舞并没有让马车停在家门口,因为她怕兰姨知道了会担心。白衣男子扶着蝶舞下了马车,蝶舞福身道,“多谢公子相送,蝶舞的家就在前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他日得见也好与恩公相认。”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王墨。”
蝶舞也回以微笑,“王公子,就此别过。”说罢,向巷子深处走去。
王墨一直看着那粉色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再夜色中,脸上那抹微笑也渐渐淡去。他回头对身边的黑衣人吩咐道:“连夜去查一下这个蝶舞和兰姨的身世来历。”
“是。”黑衣人领命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蝶舞躺在床上,嘴里反复的念着王墨这个名字。她确定在过去的十五年中没有遇到过这个人,可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早就认识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想不通,一直到四更天才睡去。
第二天蝶舞醒来发现天已大亮,看来是昨晚睡得太晚了。她急急忙忙的洗漱过后,就要到厨房去给兰姨准备早饭和熬药。路过兰姨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说话的声音。蝶舞甩甩头,家里怎么会有客人呢,没见兰姨平时和什么人有来往啊,看来是昨晚没睡好幻听了。于是,推门就进了屋。
蝶舞看见屋里的人之后不禁一怔,“王公子?!”
第三章 身世之谜(上)
蝶舞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昨晚睡眠不足眼花了。屋内与兰姨正在谈话的人便是昨晚出手救她的王墨。
屋内二人也没有料到蝶舞会在此时进屋,不由得都愣在了那里。蝶舞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王墨竟然会找上门来,看来 的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看兰姨一脸严肃的表情,恐怕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吧。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有瞒住兰姨,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兰姨会因此生气动怒使病情恶化。于是,急忙想要解释,“兰姨,昨晚的事,我…”
兰姨缓缓的站起身,一脸严肃郑重的对王墨说,“公子,可否容我和卿儿单独谈谈?”
王墨微微颔首,“好的。”
蝶舞此时心中万分忐忑,只得跟着兰姨走出房间,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王墨。王墨向她微微一笑,并轻轻的点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蝶舞看着一身白衣的王墨,晨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温暖而美好。那一个微笑,一下点头,让蝶舞刚才害怕和紧张而狂跳不已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回过头,随兰姨来到了隔壁房间。
蝶舞从来没见兰姨如此严肃过,以前就算她犯了什么错,兰姨也从来不会沉下脸,更不会打她骂她。可是,今天蝶舞明显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本想先和兰姨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她却不敢说出口。
“卿儿,”兰姨转过身看着蝶舞,“这么多年来,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我本想一直隐瞒下去,让你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兰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身世?蝶舞不是不想知道,从她刚懂事的时候,刚会喊爹娘的时候,她就想知道。只是当她看到兰姨在天香楼里为了养活她保护她,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并且每当金妈妈要抓她去接客的时候,兰姨总是苦苦哀求,并把那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子塞给金妈妈,为的只是保护蝶舞一时的周全。兰姨对她的爱,她是深深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她不想去问了,她怕她问了以后会勾起兰姨痛苦的回忆。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把兰姨当成了自己的母亲,知道了亲生父母的消息又能如何,他们已经不要她了,还把她一个人丢到青楼里,这是什么样的怨恨啊。她害怕见到父母,她怕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和怨恨。
“兰姨,身世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小我们就过着贫贱的生活,受尽鄙视,看尽白眼。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不管以后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我都要过上富足的生活,不用再看人眼色,忍气吞声。我现在只想治好你的病,让你安度晚年。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不想让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蝶舞坚定的说道。
“是啊,我也曾经想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永远都不告诉你那些事情,可是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你知道我房间里那位公子是谁吗?”兰姨问道。
蝶舞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他说叫王墨。”
“他不是王墨,而是墨王,墨国的君王--莫聍昊。”兰姨说道。
“什么?!”难道我的身世竟和墨国皇帝有关?蝶舞心中的疑问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兰姨继续说道:“卿儿,其实你并不是随我的姓氏姓李,而是姓莫,你不应该叫李卿而应该叫莫卿。”
“难道…难道我是墨国皇室的一员?”蝶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你是当今墨国皇帝的亲妹妹,墨国的公主!”蝶舞听到这句话,身体一晃,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身体重重的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她并没有因为得知自己是公主而高兴,相反,她声音颤抖的问道:“兰姨,如果我是墨国的公主,那为什么我会身在岚国,而且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舞姬。”显然,她无法接受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巨大差异。
“这就要从十五年前的墨国皇宫说起了。”随着兰姨的讲述,蝶舞终于了解了造成她悲惨身世的原因。
十五年前的墨国,当时的皇帝是莫卿的父亲莫正南。莫正南与他的皇后柳氏感情深厚,恩爱非常。那时皇后已育有一子即皇长子莫聍昊,而此时皇后又是已怀胎十月临盆在即。莫正南更是欣喜万分,对皇后呵护有佳,眼中只有皇后一人,一心只想皇后平安产下龙子。可是,谁也没想到皇后先是产下一个男婴,却是个三支胳膊的怪胎,才哭了两声便夭折了。紧接着,皇后又产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生下怪胎、死婴,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宫廷都是不详之兆。宫里的规矩更是要求生下怪胎的妃子和所生的怪胎应一并处死并不得入皇陵。
莫正南与皇后情真意切,他并不想赐死皇后,怎奈朝中大臣一致要求赐死皇后和那个女婴,莫正南只得为江山社稷考虑,忍痛颁布了赐死皇后和女婴的旨意。皇帝当时到皇后的寝宫与皇后见最后一面。皇后是懂大局识大体之人,她了解皇帝的苦衷,自愿饮下毒酒,只是她苦苦哀求皇帝放过她刚出生的女儿,那女孩并非怪胎。连当时只有八岁的莫聍昊也跪在他的父皇脚下求他留下自己的妹妹。皇帝赐死皇后本就是无奈之举,要让他毒杀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怎能下得了手。于是当即点头同意,可是一旁随行的贵妃王氏却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她乃墨国王丞相之女,入宫多年虽然地位仅在皇后之下,但却不得皇上宠爱,只是因为皇上顾及王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才封她为贵妃。她自认相貌才情并不在皇后之下,可是却处处斗不过皇后,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她要让皇后死也不能死的安心。
第四章 身世之谜(下)
就在皇后和众人跪谢皇帝不杀小公主之恩时,王贵妃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了那女婴的胸膛。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皇后惊叫道:“王贵妃,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要谋害我的女儿?你难道要抗旨吗?”
王贵妃冷冷的看了柳皇后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跪在了皇帝面前言辞恳切的说:“皇上,臣妾并非抗旨,只是这女婴即使看上去体貌正常并非怪胎,但是她却是同那怪胎一起降生在这世上,实属不祥之兆,为了江山社稷和百姓苍生,还请皇上切莫念一时儿女之情而感情用事。臣妾今日杀了这个灾星,完全是顾全大局,为皇上的社稷考虑。臣妾问心无愧,若皇上要将臣妾治罪,臣妾也无半点怨言,只是自古忠言逆耳,臣妾可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墨国啊!”王贵妃此时已是声泪俱下。
其实,王贵妃之所以这么做事因为她完全有把握皇上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的父亲王宰相和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一直在逼皇帝赐死皇后和女婴,若是今天皇上真要留下那孩子,并将王贵妃治罪,那么朝中定会大乱,政局也必会受到影响,所以皇帝为了稳定局势也只能妥协,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和他那刚出生的女儿就这样死去。
最后,皇后就这样含恨而去,皇上因为这件事一下子病倒了。皇后的寝宫里,人去楼空,一片凄凉,只剩下了皇后的贴身侍女李兰和皇子莫聍昊。李兰正准备给小公主换衣服,等换完了衣服,小公主的尸体也就该被丢到乱坟岗之中了。要换衣服就要先拔掉小公主胸前的那支簪子,李兰的手刚握住簪子还没用力,就发现小公主的胳膊微微动了一下。李兰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的手颤抖着伸向小公主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一直在一旁的莫聍昊猛的一把抓住了李兰的手腕。虽然他现在只有八岁,但是从小在宫廷争斗中长大,让莫聍昊学会了如何在险恶的宫廷中生存,如何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他的母亲刚刚含恨而死,尸骨未寒,他不允许再有人伤害他的妹妹,哪怕是伤害她的尸体也是决不允许的。
“大皇子,奴婢刚刚看见小公主的胳膊好像动了一下,奴婢只是想确定一下…”李兰慌忙解释道。
莫聍昊一把甩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探到小公主的脖子上,果然感到她的脉搏在微微跳动。莫聍昊不由得一惊,这样一个才刚出生几天的婴儿被刺破了胸膛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是天意吗?是在告诉他妹妹命不该绝吗?还是母后的在天之灵在保护妹妹?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再让妹妹受到伤害了,他一定要保护她。
李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皇子,奴婢求你救救小公主吧!王贵妃派来的侍卫就守在宫门口,他们会把小公主扔到乱坟岗去的。”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莫聍昊,他随即让李兰给小公主处理伤口,自己则跑去找皇帝。此时皇帝身边耳目众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疑心,他只得求皇上不要将妹妹的尸体丢到乱坟岗,而是将尸体放在木船上,让它顺流而下,漂向远方。皇帝本就不想自己的女儿弃尸荒野,自然是同意了这个办法。
莫聍昊和李兰在王贵妃派来的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名义上护送实则监视),将小公主放在了一艘破旧的小木船上,一直看着木船顺流而下,越漂越远,直到消失在宽阔的江面上。
这时,莫聍昊才扭过头对身后那几名侍卫说道:“现在你们应该回去跟你们的贵妃主子交差了吧。”话语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几人见船已经没了踪迹,料想也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便骑上马回宫复命了。许久,等那些人走远了,李兰也骑上马快马加鞭的向下游追去。当她终于看见木船的踪迹的时候,她却犯了愁,因为船在江中间漂流,她在岸上根本就无法将船拦下,就更别说救小公主了。听到船上传来的阵阵哭声,李兰心急如焚,一头跳进江里朝着木船游了过去。事到如今,只能让船继续漂下去了她能做的就是祈祷着船能够早点靠岸。
一叶孤舟在江面上漂了一夜之后,终于在黎明时分靠岸了,可是小公主这时却发起了高烧,情况十分危急。李兰抱着小公主上岸后找到了一个附近的村落,可是这村子里的乡野郎中见这婴儿病的十分凶险,不敢贸然医治而是让李兰去五十里之外的京城里去找名医。
李兰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已经离开了墨国,到了岚国的京郊地区。李兰想这样也好,离开了岚国王贵妃的势力就不容易发现小公主还没有死了,只是这样一来大皇子要想找到她们也就更加的不易了。
为了尽快的给小公主治病,李兰把身上唯一的值钱物件,一只翡翠镯子变卖了,雇了一辆马车将京城赶去。
到了京城,小公主终于有救了,只是李兰却拿不出高额的诊金。不仅是诊金,小公主现在还需要请奶娘来喂养,这么多钱李兰一时半会是拿不出来的。她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地方,也只有那样,她才能一下子那到她所需要的钱来就小公主的命。
李兰走进了岚国京城最大的青楼,天香楼。她和金妈妈签下了卖身契,把她的清白之身和一生的幸福买给了天香楼。就这样,小公主得救了,而李兰却开始了她出卖肉体和灵魂的生活。
蝶舞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她曾经怨过自己为何长在青楼,却不曾想到这一切的发生有着阴谋、流血,更多的却是无奈。而且全是因为她,兰姨才会放弃自己的幸福,甚至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才三十多岁就已是病魔缠身。可以说自己才是早就今天悲惨情境的罪魁祸首。身世的坎坷和深深的自责,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第五章 回到墨国
蝶舞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莫聍昊一直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床上人儿那苍白的脸,他庆幸终于找到妹妹了。自从八岁那年与她分开,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妹妹。他一直派身边的暗卫在墨国的各地寻找,寻找那个左肩上有一块蝶形胎记的女孩。然而,暗卫们带回来的消息一次次的让他失望,曾经有很多次,他以为妹妹或许是遭遇了不测,但是一想到母后含恨而亡,一想到妹妹刚出生就要过上流亡的生活,他不能放弃,他要找回妹妹,给她原本就属于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