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未变。
我纳闷他为何就能如此淡定,淡定的让人抓毛。
我严肃认真的悄悄道:“打死我也不回去!”
令狐彦轻描淡写的低声回我:“放心。”
毛?啥意思?放心我不用回去?还是放心他不会听宇文岚放我回去?
我觉得我在他身边其实也不怎么放心。
奈何这家伙看上去弱弱的,抓着我的手却不怎么挣的开。
“如意!”宇文岚略略皱了下眉:“过来!”
我说皇帝陛下是不是发号施令习惯了,莫说我不想过来,就是我愿意,我这还被人扣着呢。
殷思道的笑,像是一条蛇,丝丝吐着信子冒了出来:“陛下,皇后还欠着老臣一些东西呢,怕是不能那么随意过来吧,对不对,令狐?”
令狐不应,亦不动。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火光莹然下,殷思道的笑声突然哑然,瞧过来的神情变得吊诡:“令狐兄…?”
殷思道你辈分念错了吧?
令狐彦依然沉默,略带红色的光泽浮光掠影一般映照在他的脸上,描临着光润细腻的线条,那紧抿着的唇,像是蚌壳,紧紧守着内里的珍珠。
殷思道那张紧绷着的脸,不由自主的扭曲起来,形成一幅狰狞的图画,瞧得人分外瘆然。
我其实对他的感觉深表感同身受,令狐彦这个人如果要不愿意说话,那是真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足可以把人闷死。
当年我之所以之后放弃对这娃的耍弄,最大原因就是我得不到戏弄之后的回馈。
谁也不会愿意没事老是和一个沉默是金的娃较劲的,太费神了。
殷思道突然道:“令狐彦,可别忘了你的命,还在老夫这握着,你我的交易,可还没做完!”
令狐彦仿佛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形势,铁了心的不说话。
而就在这时,宇文岚却道:“殷将军不是说要和朕今晚上君臣叙旧的么?怎么,改辙了?皇后欠你的东西,其实你可以问朕要,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宇文岚神情冷淡,语调清凉,掷地却如精钢钟磬,令殷思道浑然一震。
他脸皮子抖了抖:“陛下何出此言?”
宇文岚手一伸,掌心里托着个物件,方方正正,凝重沉淀,在火把下通透涟涟,下方那一块流淌着碧青色泽的光。
他将那物件高高举起,蓝汪汪的月色将它上头一副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神兽映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能瞧见它右方那块被我上好的牙口啃断了的一只独角。
我心头狂震。
殷思道瞧着那东西像是满脸不可置信,接着浑身颤抖起来:“不,这不可能,这东西怎么可能在你手里,当初我们不是一起找都没有找到的?你怎么会有?”
宇文岚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淡然道:“老将军以为呢?”
殷思道虎躯一震:“不,不会的,天意不会抛弃老夫,是假的,这是假的,老夫不信!”
宇文岚道:“不信将军要不要请朕的皇后鉴别一番?朕听某人提过,此玉玺曾被朕的皇后留了个谁都不知道的印记,如今也只有她能徵辨的出。”
我的心此刻就像是闯入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狂跳。
殷思道黯然片刻,突然指着宇文岚的手中那块玉玺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宇文岚,宇文岚,老夫为你卖命,我们殷家为你卖命,却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打算鸟尽弓藏了,亏了老夫,亏了我那痴心的女儿,全都是你宇文岚手里头的棋子,棋子!”
“大胆!”神武卫厉喝。
殷思道却越发笑得颤抖,浑身的铠甲都随着他的笑霍霍作响,他身边的人被他的笑容吓得面面相觑,露出怯意来。
宇文岚眼一眯:“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神武卫的钢刀长矛瞬间就朝着殷思道的方向击去,就在这时,殷思道突然仰天长啸,啸声撼山动地,身子如同一支离弦利箭,骤然向我这边射来。
宇文岚勃然变色,亦随之长啸跃起,鹰击长空截杀向殷思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追风逐电几道精光寒芒,罩着他的后背空门追来。
宇文岚视若无睹,一意向我飞奔跃来。
殷思道怒目圆睁,那张扭曲的脸仿佛当日殷傲霜一摸一样,那力道却被殷傲霜强不知数百倍,宇文岚与他仅仅差了毫厘,眼睁睁看着钢刀向我胸口刺来。
那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力量令宇文岚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绝望来:“如意!”
他身后的寒芒在刹那悄无声息没入他身后,伴随着一声闷哼他骤然停滞在寸许之外,身后神武卫惊呼:“陛下…”。
我身侧的令狐彦突然动了,那来势不过一瞬间,令狐彦也不过只能将身子往我身前一挡。
嗤的一声,极轻极微的声息,仿佛夜半,昙花盛开时的那一声。
只不过彼时,开的酴醾是一瞬华彩的昙花,此刻,幽蓝月色下,却是一朵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谁是谁的劫难?
妾本余孽 正文 夜花绽,少年心
很多年以前,那个时候远邦小国进贡来一批照夜牡丹,据说,那是只有在夜里,才会绽放极致的极品牡丹。
父皇甚是喜欢,收纳与内殿之中,着司农寺上林署精心照看,要求在宫中中元夜灯节上大放异彩。
中元节前一夜,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怕一个人夜里头去没人壮胆,年方八岁的我拉着九岁的令狐一只球连哄带威胁的潜入了上林署庭苑。
那一晚月黑风高夜,偷香窃花时。
三更半夜头顶无光,我与圆溜溜的令狐彦缩在园子里蹲在一片尚含苞待放的花圃边,瑟瑟于夏末之风下,想要第一眼瞧见那被吹嘘上了天人境界的极品造夜白。
我记得,那一晚,风带着一种花圃的甜香和泥土的清新,却也有初秋的微凉,便在这几许之后,手脚带露了几分。
身畔一声不吭的白球伸手将我凉淡的手不声不响的握住,一股子温暖由手心,暖上了心头。
我回瞪一个大白眼,刚要喊他放肆,少年却用食指在唇边悄悄嘘了一声。
静寂的夜色凉阶,幽蓝的头顶淡月,圆溜溜的一张平和的脸。
隐约流淌过一抹温淡缱绻琥珀的色泽。
我哑然。
厌烦他擅自触及我的身体,又眷恋他厚实温暖的躯干,犹豫又犹豫,纠结又纠结。
最后,却莫名的与那一团球裹在一起,暖暖的等待,夜中的绚烂。
那一晚,有蝉,历历鸣叫,有蟋蟀,涩涩发声。
浩淼的夜空下,一片偌大的花圃,在天籁中,慢慢的,慢慢的,噗,极轻极弱的一声。
接着一声,又一声,莹然洁白的花瓣映照的淡雅的幽蓝,愈发洁白无垢,愈发素雅恬淡。
于少年的脸一样,芬芳刹那,华荣动极。
一瞬间绽开的满园花色,无声动容在天地无垠之中,而少年与我在不经意窃喜后心有灵犀的面面相觑,落入眼眸的那一抹笑,淡淡的刻进了我的心中。
只是那印记,太过浅淡,太过无垢,当日间绚烂璀璨一抹一抹,一层一层的覆盖上来的时候,那一晚,被我遗忘在了心里某一个角落。
然而这一瞬间绽放开来一层层渲染而去的血色酴醾,惊心动魄的将那些浮华的尘埃吹去,将那个淡淡的,却印刻了痕迹的印象突然浮现了出来。
淡极始知花更艳,浓烈才忆事芳菲。
绚烂,芬芳,一切记忆猛然涌上心头。
“当!”一声巨响,常麟不知何时飞驰而至,一刀朝着握着利刃钉在令狐彦身前的殷思道挥了过去,将他恶狠狠逼退,很快缠斗在一处。
我这才有了空暇顾及令狐彦:“令狐,你,可还好?”
令狐彦冲着我轻轻一笑,仿佛那多年前曾经的夜晚。
我闻着那一股子甜腥的味道,就在鼻端下几寸处绽放开的鲜红,却再无当日那清浅若无的愉悦。
“你疯了?!”我一把抱住他差点栽倒的身子,瞪着他胸口上方那柄没入一半的刀。
令狐彦却还是那般亲亲浅浅的笑,罔顾麻布粗衣上无法阻止的源头。
“我带你走!”令狐彦悄然在我耳边道,就在下一刻,猛然将胸口的刀往外一拔。
血箭激射,在空中划出一道浓郁的半弧,飞溅枯枝沙地。
触目惊心。
令狐彦却仅仅眉头一耸,右手将我拉住,左手手起刀落将欺近的一名士兵砍翻,揪住那人的马缰将我往上一托,我被迫连滚带爬攀上了马背。
令狐彦早已飞身上马,从我身后环住了我,一双血淋淋的血手握紧缰绳:“驾!”
手起刀落,狠狠插在了马屁股上。
战马一声惨嘶,扬蹄横冲直撞往外飞驰。
那疯狂的踢打重逾千斤,无人敢当,不一刻,二人一马已经跃出沙棘林朝着远方飞奔。
身后隐约传来喊声,却如幽泉呜咽,没入苍凉。
战马发了疯一般飞驰,比起我那一发簪,这一刀更狠,我在马背上甚至顾不得去瞧身后令狐彦的伤势,脸被这西北荒凉之地的风,刀割一般掠过。
我只能徒劳的拉住缰绳,夹紧两腿,防止自己和身后的家伙落下马背。
好家伙,这一跑,跑出没有千里也有百里,直到那马发出一声哀鸣,前蹄一顿,一个大头朝下,跌坐了下去。
我与身后的家伙抱成一团咕噜噜滚下来,在地面滚了又滚,总算是滚消停了。
待我意识到身子不动了,姿势正好是我在下,令狐彦偌大个身子好死不死压在了我身上。
那一滚倒是没啥感觉,这么一停,可压死我了。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便听不到令狐彦的声音,此刻,夜深人静,也不知这跑到了个什么荒山野地处,我忍着身上火辣辣一片也不知那块还有好皮,声音发颤:“令狐?令狐彦?”
空气中,只有一片血腥味,还有夜枭奇诡的一声压过一声的叫声。
分外凄凉孤冷。
我浑身的力气,也近乎失去,四肢酸痛的发抖,胸口被压得喘不过起来,心中,更是一地荒芜。
“令狐彦,你还喘气么?”我无力的问,不见回音。
“令狐彦,你丫到底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拉着我跑?你说啊!”我问,仰望着天空,浩瀚的夜空,仅有数点寒星,唯一与我为伴的生物,只有那荒原不知何处的夜枭。
真正是凄凉到家的归宿。
我幽幽叹气,也不知该感激,还是该哀叹,令狐彦这么一下子,令我猝不及防。
“令狐彦,我其实挺佩服你的,读书,学问,做官,你什么都那么出色,除了那原来过于圆润如今又太过纤细对比实在太强烈的身子骨,旁的,也真没什么缺陷,你说你做个好好的内相你图啥,干嘛要和宇文岚作对?”
“和殷思道那老王八蛋一起有什么前途啊?你们令狐家做个摇摆有度的墙头草不是一贯挺优秀嘛,我就看不懂了,和一个那啥不忠不义的叛军混在一起有啥好?你这回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进水了呢?”唉,我幽幽叹了口气,反正如今,我看我啥都没了,力气也一点点消失,我满肚子疑问此刻不说,怕是下一刻见了阎王没机会问了。
于是,我艰难的被压着,数着头顶稀稀拉拉的星光,自言自语。
“你说你好端端没事上来挨那么一下子何苦呢,你小内相名满天下,若是为了个前凸后翘的女人也好,为了个温婉贤淑的女人也罢,总之,为了我这个干瘪废柴的前朝余孽见了阎王多美面子?”
“我闹不明白,你这脑子是笨,还是聪明,唉,你还喘气不?解释一下再咽气,咱俩交情也算是够深的,宇文岚拉我死同穴我都没答应,如今咱俩睡一块了,好歹你让我明白明白你们这闹得是什么行不?”
回答我的是呱一声也不知是啥飞鸟走兽的怪叫。
一如既往的空寂寂寥。
我深深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裴如意今日死在这犄角旮旯荒郊野地的,你说我死了吧,也罢了,你一个小内相死这地方亏不亏?你图个啥?你说你为了光明正大的采几朵鲜嫩麻香的菊花至于么?冤不冤?”
我话音刚落,身上的重压突然动了动,从牙缝里头蹦出几个字来:“闭嘴!”
“啊?令狐,你没死?!”我大喜。
“刚死,又被你气活了!”令狐彦幽幽道,哼唧了一声终于开始动弹,隐忍的哼了几声之后,终于噗通一声从我身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
我身上骤然一轻,不由拗起身,却是疼的直哆嗦:“令狐彦,你没事吧?”
又没动静了。
哎呀?难不成又被阎王叫回去了?我勉强伸手去推了推令狐彦,将他还是没动静,不由叹气:“这回真没气了?嗨,我说你呀你,这不白瞎一声嘛,你放心,好生去吧,我临死前一定给你立个碑,回头我想法子烧点小倌人偶给你,省得你寂寞!”
“裴如意,你非要我后悔带你出来才消停是吧!”令狐彦微弱的声音依然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打断了我的唠叨。
“嗨,你还真是个九命的猫,又活啦!”我由衷的欢乐道,也是,他要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不仅是大魏的损失,也是我的悲哀,连句临终遗言都没能赶上不太亏了?
令狐彦龇牙哼了一声,冷冷道:“很失望?”
“怎么会?咱俩的交情,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听得出这主情绪不太好,我本能的狗腿安抚。
这荒郊野外的,我与他半死不活同病相怜,没必要再纠结阵营的问题。
令狐彦抖了抖肩膀有些不稳当的挪动了几下,万分辛苦的翻了个身,干脆仰天而卧,侧头看过来:“是不是想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哎,是…”我瞅着近在咫尺那一双眼,黑魆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瞧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的到那一双琥珀眼里流淌过的一缕明亮,心中一跳,避开那眼神嗫喏道:“嘿嘿,其实,我也能猜出一些!”
“唔?”令狐彦气息有些喘,“公主变聪明了?”
这家伙,这种时候不忘了刺我一句:“本公主聪慧睿智,什么时候不聪明了?你是宇文岚放在殷思道身边的奸细,从内部瓦解分化他们的?”
令狐彦道:“也对,也不对,五五分吧!”
“嗯?这时候你还死要面子,猜对了就是猜对了,切!”我咳了咳,对于这种不肯承认被人看穿的行径嗤之以鼻。
“我说我一切,皆是为了公主你,你信么?”令狐彦突然道。
我:“…。”
“裴如意,我说我是为了得到公主你,才会做这一切的,你信不信?”令狐彦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在空寂的夜中,突兀而起。
妾本余孽 倾吐意,内里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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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一样的黑夜,凉风静止。
我却觉得此刻耳畔的呼吸随着那轻微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炸响。
嗤,划破空寂的是我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浑身伤口在这鸟不拉屎乌龟不生蛋的地方被小凉风一吹一阵阵生疼,憋了许久我终于没忍住痛呼。
鼻端都是血腥味,身上的衣裳本就不是什么好布,经过这一夜的惨烈,还能挂在身上,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我想令狐彦亦好不到哪里去。
“啊欠!”我一个喷嚏紧跟着抽冷气从鼻腔里头喷了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令狐彦,你冷么?”
令狐彦在黑暗中伸出手来拂了拂我面颊上的乱发:“你还是那个脾气,不喜欢听得不听,不喜欢知道的装傻,裴如意,我令狐彦今日却不想再陪着你玩这欲盖弥彰的游戏,我再说一遍,我是为了得到你才做的这一切,你听清楚没?”
夜风如同一个顽皮的精灵,撩动我的鬓发与令狐彦的手指缠斗,他却极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执着的绕着我的发髻试图将它贴服在我的耳后。
我终究有些不耐,略略一侧想要躲过,却被他一把摁住的头。
绵长而沉重的呼吸在耳边一阵阵喷吐,忽轻忽重,瘙痒而灼热。
“如意,如意,我一直就想这么叫你,可知道,我多么恨这个臣的身份,多么盼望着有这一天,可以喊你的名字,如意,如意!”
别叫了,喊魂那你!
我想要动一动身,奈何人如刀俎,在硬实的地面上我被令狐彦死死压制,只能任由鱼肉。
月隐中霄,星光黯淡,所有的一切,都隐没在无边寂寞中。
“如意,你知不知道从你六岁起,你就被你的父皇和我的父亲定给了我做媳妇的?你知道不知道,从我八岁起,就一直当你是我的妻子?”
你丫早熟的也忒早了些,猥琐,绝对的猥琐。
“你知道不知道瞧着你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把戏虽然很恼人,却也让我很开心,因为那说明你重视我,我甘之如饴。”
你丫受虐狂,早知道我再折腾你,往死里折腾你,还以为我做的过了想着该收敛点呢,小样我亏了我。
令狐彦突然笑了下,火热的气流喷吐在我的面上:“还记得你骗我爬树给你摘星星么?我知道你是逗我的,可是看你贼兮兮的笑,我觉得也值了!”
你才贼,你全家都是贼。
“我从树上摔下来你哭得那么难过,还给我擦脸,笑起来那么甜,我那时候就想,你还是有点点在乎我的,对吗,我很高兴,我知道只要我一直陪着你,你总有一天会慢慢喜欢上我的。”
误会,绝对是误会,那天我刚把父皇心爱得琉璃彩雕给砸碎了,我只是担心我这罪上加罪屁股会开花,好在你爬起来拍了屁股走人,我还是很感激上苍的,为了让你不向父皇告状,我才决定虚与委蛇。
娘的,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费劲的又是哭又是笑又是捏着个小花帕子给他擦脸整得跟个小媳妇似的我容易么我。
“你大概以为你总是能欺负到我很得意吧,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小聪明能耍到我么?做男人要懂得哄自己媳妇开心,我从八岁起就懂了。我那都是耍着你玩哄你开心的!”
放屁本宫天资聪敏,怎么可能被你耍,你丫才是被我耍着玩呢。
“我知道,你越是欺负我越代表你对我有多么重视,如意,只要我再努力一点点,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就能用全新的形象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等我?”
误会大发了吧,太震惊了,令狐彦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今儿个一说话,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要死了我,早知道他有这样错误得认知,我一定早早修正掐灭萌芽。
事实证明,欺负人不好,欺负老实人那就是找抽。
我错了,老天爷!
我可不可以痛改前非?
“你可知道你嫁给宇文岚我有多么的心痛,他不会是你的良人,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陷落,如意,你太善良,什么都不懂,宇文岚会是一个好皇帝,但绝非一个好夫君,你这般苦恋于他,无异于飞蛾扑火,我无法看着你这么毁灭自己。”
“我只有想法子保住你,保住你就得保住我的家族,只有拥有新的权力,在新的皇朝里扎下根,我才能够保护你,大梁的倾覆是不可避免的,覆巢之下,我想要保住你,只有投向宇文岚。”
“如意,你是不是也恨我?呵呵,我看出来了,自从你回来,你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你懂得杀人无形了,你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件,我看在眼里就像是刀割一样痛。”
“如意,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家族,是我们摧毁了你的家,我也想过要在你被押解的时候就去救你,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力量尚不足以和殷家对抗,殷傲霜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你而后快,如果我再出面保你,反而是害了你,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押走,可是虽然我明白这一切,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想着总有一天我可以把你救回来,让你重新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如意,五年了,我等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来殷家仗着有恩于大魏,肆无忌惮行事张狂,不要说我,陛下也是容不下这样的外戚的,宇文岚在明,我在暗,我们齐力将殷家逼上了不得不反的路,殷家以为我和他们一样,是被陛下忌讳的功臣,所以极力拉拢于我,让我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如今殷家的垮台势在必行,他们当年加注在你身上的一切,如今我都给你一一讨回来了。”
“如意,当年你失去的,如今我都会让你讨回来。”令狐彦声音暗哑,每说一□子就沉淀一分,在这寒凉的夜晚,我却感到身上的躯体冰凉而沉重,然而吐出来的气息,却又灼热滚烫。
“如意,你不高兴么?”
我在黑暗中突然笑了笑:“高兴?也许吧,国仇家恨少一个仇人总是值得开心的,不过夺我天下的人,可不是殷家,你怎么不帮我杀了更大的仇人?”
令狐彦沉默半晌:“你想要我杀了宇文岚?”
我呵呵一笑:“杀不杀不是我说了算的,令狐彦,别告诉我,情啊爱的还真能让你昏头?你当你在哄你的仰慕者呢?”
令狐彦也跟着我呵呵一笑:“听起来还是那么不客气,肚子里骂了我什么了?”
我:“…!”你丫和宇文岚都是一群混蛋王八蛋要不要那么聪明!
“如意如今果然比以前明白事理了,这五年,梅老头倒也没辜负重托,你倒是被养得越发能耐了!”
“你什么意思?梅寅玉是你拜托来的?”
令狐彦并未承认也未否认:“我承认,殷家的事,不仅仅只是为了替你报仇,只不过,如果没有你,殷傲霜其实不会那么个结局,至少,殷家也不会那么急着被收拾掉。”
“呵呵,那我可还得上香拜佛感谢老天爷了,殷家恨我入骨,倒也有情有理。”我想了想:“我这算不算红颜祸水?一代功臣,一家灭了,一个被我拐了,矮油,你不会就准备带我浪迹天涯吧,我不去,我这人比较喜欢吃喝玩乐,我死也不去!”
令狐彦轻声道:“放心,我说了要让你重新过上往日生活,自然不会骗你。”
“你骗我的事多了!”我冷哼道。
令狐彦咧嘴笑了起来,触及伤口顿时一阵咳,我听着那快要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不由道:“你还好么?”
“如意还是舍不得我的吧。”令狐彦终于停了撕心裂肺的咳嗽,淡淡道。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死了,荒郊野外的,我还想活呢。我也没力气给你挖坑填土。”
“总归还是我的如意,你总算是变回来了,我甚欣慰,放心,我若是真死了,无需你填土,定不在你眼前让你烦心。”令狐彦口吻更加轻便,彷如又回到曾经的过去。
清淡,平实,瞧不见内里的波澜。
仿佛前头那些波澜壮阔的一番话,烟消云散,不带一缕尘埃。
“那感情好,不过咱们就准备在这席天幕地吹小凉风么?没个戏台子,也没个填肚子的?你这让我过好日子的话,不怎么令人信服啊!”
令狐彦道:“你帮我个忙,在我右手袖带里有一小瓷瓶,那里有一颗药,你帮我喂一颗如何?”
“嗯?”
“活命救本的药,有了它,我也好助你我出这困境。说起来,这还是你梅大叔临走给我的药呢。”
作者有话要说:欢乐的发文之后欢乐的看评,欢乐的看评之后是欢乐的回评,这,就是人生一日辛苦之后最大的乐趣,晋江你如此抽风为哪般?不让我回评我恨你嗷嗷嗷!
o(╯□╰)o,没法子回评菊花转呀转的让人真想捅一捅,好吧,不过送分的键还算是好的,我已经都送了,若有遗漏可以说一声,我回头补!!!
请继续欢乐的撒花吧。。。。我也就这点乐趣了,喵~
妾本余孽 正文 人同行,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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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起身子摸索的在令狐彦的胸口里寻找他说的药瓶,令狐彦的呼吸又重了几分,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情动沙哑的唤道:“如意!”
我挣了挣,只觉那腥稠粘滞的手冰冷沉重,压得死死的。
“令狐彦!”我低喝了一声。
令狐彦低低咳嗽了几声,明显掺杂着几声笑,带着一种调侃的味道:“如意,真想就这么把你一直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