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用她让我迷惑的语言告诉我,她要的是活着的我,如果我不在了,她似乎也就不会留恋这个世界。
她就像个迷,我无法听懂她所有的话,她的行为离经叛道,可是,也正因为这样的不同,让我越来越深陷到她的世界里,我发现,我真的无法离开她了。
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她在华荣顶上展现的绝美,我第一次知道,女人,可以在那样的时候,绽放出如斯的美丽,那种破茧成蝶惊心动魄的美,燃烧了我的心灵,也燃烧着我的欲望。
从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让我有如此狂野的欲念,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呼唤,都可以让我颤抖,原来,女人,可以如斯美丽。
我对兰环,从没有如此疯狂的渴望过,我身边的女人,更没有让我如此疯狂的想要一遍遍占有过。
我想要将她融进我的骨血,我想要她和我一起疯狂,每每在孤灯陪伴的夜晚我想起她的美好,就疼的彻骨销魂。
可是她绽放出来的美丽,却也让我越来越惊心,曾几何时,我卓骁,也会有担心自己魅力不够的时候,也会去嫉妒,一个个靠近她的男人们。
她可以毫不在意我堂堂大将军的威严,直面冷对我的怒火,就在我的兄弟手下面前,只要她认为对的,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面子。
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不把我的怒火,我的意思放在心里的,可是,她敢,最终我的妥协又告诉我一个我没懂过的教训,女人,也有不怵我的,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无条件盲从我的威严。尤其是我的想想,如果我要用以往对待和别的女人一样的态度对待她,恐怕是不可能的。
如真笑我越来越没有大将军的威严,可是,他不懂,我越了解想想,我越感到不安和一种从没有过的失落。
她那深深浅浅的伤痕告诉我我的猜测,她和吾卿在来的路上,绝对不是没有意外的,而我很了解我这个夫人,她的魅力,绝对不只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很清楚,我和吾卿制定的计划,想想绝对不会在这个计划里,但是,那么多天,她才出现在我面前,她和吾卿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太清楚吾卿的性格了,如果是对一个他不在意的人,想想活不到现在,那么他会留着想想那么久,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他一定有什么以前没有过的想法。
吾卿是怎么一个人,我还不了解么?他对女人的吸引力太大了,想想如果入了他心,那么,我卓骁,将平生第一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因为,我的想想,不是一个可以简单看待的女人,她眼里总有的那些陌生和疏离让我感到害怕,让我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我一次次要她保证不会离开,她一次的离开就让我感到了痛彻心扉,那么,我如何能够承受再一次别离呢?
我很想把她就这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她蓬勃的美,可是,我的想想,不是一个可以安于室家的女人,她是远徙的鹰鹞,是山林的香霏,绝非金笼里的燕雀,庭廊里的牡丹,我已经因为我现在的事束缚了她的自由,如何还能束缚她的精神呢?
何况,许晋这些人,跟着我南争北战而来,经历过巽的灭亡,我答应过他们给他们一个统一的盛世,如何能让他们以为我沉迷于安逸而忘记了承诺呢?
我不想让人以为我的想想,是红颜祸水,我要她得到我所有朋友的祝福和尊敬。
然而,我的担忧,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我拥兵戎麓终是京里某些人的祸患,迟早还是要招我回去的,只是,我也知道,想想并不喜欢回去,我也不喜欢,曾几何时,我发现,我越来越迷恋这个土地,它有我和想想,最好的回忆。
可惜命运,不容我们拒绝,而回到久别的京城,当我看到吾卿的身影出现在殷觞使团的时候,我就猜得到,他枉顾我们的计划,擅自回到好不容易摆脱的汗爻,绝不止做个使者让裴奎砾对他更加放心那么简单。
汗爻何曾有让他如此留恋而返的理由了?
他本该在殷觞,站稳脚跟,用一班老臣的忠诚伺机夺得四殿下谋划已久的京畿防守军,一举灭了他在京城的势力,雷霆之势上位称王。
可是他却缓了进程,撇下殷觞的事,做了使节,来汗爻只为名义上给称臣的上国皇帝宠妃献寿。
我知道他不打没把握的仗,我知道他一定有安排,我也相信他有把握手下成功,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离开该做的事而只身前来,我不得不说,他选择这种冒险的行为让我佩服也让我担忧。
佩服他的勇气,担忧我的想想。
卓骁番外七
吾卿见到我私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公主可好,我就可以肯定,想想,不仅让我对她牵肠挂肚,也让吾卿,这个花从中从来只讲利用的人上心了。
是啊,想想那么美好,我会动心,吾卿岂能不动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我,是同一种人,也当然,也会对同样的事感兴趣,想想,就是一个会让身边人越近,越能发现美好的那么一个女子。
他看想想的眼神那么不加掩饰的热烈,让我妒忌也让我害怕,吾卿对自己要的东西,从不手软,从不在意手段,那么当他对一个人产生兴趣的时候,他会如何做呢?
大宏图寺的血,将我的心,都要碾碎了,想想流的,似乎不仅仅是她的血,也将我的血,抽走了大半。
有那么一刹那,我痛恨吾卿,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手段,让兰环陷入危险的同时,让我的想想,也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我第一次,对他的不折手段感到痛恨!
如果想想就这么走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也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想想的异常,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这一次的恐惧,比上次在戎麓的更甚,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我抱着想想时感受到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是那么的轻,轻得随时都会飘走一样,那血,为什么那么红,红得我连梦里都是一片血,我在战场上浑身浴血都没有那么惧怕过。
一个人能够流那么多血还活着么?而如果想想不在了,我还能活着么?
老天终待我不薄,他没有夺走我的想想,可是,却仍然惩罚了我,要面对想想的冷漠。
她又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缩回她的龟壳里去了,我看不到她的光彩了,她用那疏离的语调在醒来后说的话,就像把钢刀,捅在了我的心口。
想想,想想,你可知道,你的冷漠,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是要了我的命啊!
吾卿迟迟不肯走,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我都见不到想想,我为什么要让他见到?想想是我的,我绝不会再像兰环一样,保不住,吾卿也别想。
好,他邀我比试,我知道他在向我挑衅,正好,大家都不痛快,打吧,打个痛快,也许,想想听到了,会出来见见我,说说话,我想她开口想得疯了。
呜,想想总能给与我意外,她那声吼,不大,却愣是把我提起的真气泄了个干净,差点让我摔下来,好不容易站稳了,瞅瞅吾卿,很好很好,他落地的姿势也不怎么样,这天下,能让我俩这样的顶尖高手如此狼狈,除了我家想想,还能有谁?
唉,想想是开口了,不过,好象更气了。
我无奈的同意了如氲的传话,撤走了暗卫,我不想再让这丫头心里不舒服,我好像又让她不痛快了。
“我说寒羽,你怎么还没解决你俩问题?”如真每次来看到现在的气氛就摇头,他说我该主动些,女孩子都喜欢被宠的,我既然那么在意想想,为何就不能好好哄哄她呢?
我怎么没哄了?可是,想想就是不开口,那么多天了,如果不是这样,何至于今日又弄巧成拙?
我冷冷看眼还在我书房里喝茶的吾卿,他倒好,被想想那一喝,不打了,却和我讨起茶喝,我是不好赶,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君臣之礼么?
想想怎么也是我卓骁的妻子,他难道还真要强抢不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我选择的这个君主有这方面的无赖行径?
“侯爷,那个,公主吩咐要睡了,让我别打搅她,就把我赶出来了!”如氲低着头来给我回话,她在吾卿面前总显得有些害怕,这世界,大概除了我,如真,没有人敢于直视吾卿的,他的帝王气,越来越浓了。
不过,我想,我的想想,一定不怕他。
“如氲,今儿个,你家公主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要寒羽撤了暗卫?”吾卿吹着茶叶,状似随意的问。
这个问题我本想等吾卿走了再问的,没想到他现在问出来了,他还真关心我的夫人。
如氲摇头:“奴婢不知道,就是今早上公主要出园子走走,让我搬把榻来,等我搬来了,她却又气呼呼说不要了!晚上就一直坐着好象不开心,连晚膳都未用!”
“哦?”吾卿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罢了,我也想知道想想到底为什么发火,不可能只因为我俩交手的原因。
我招来夜枭暗卫天,地两组的人,自从想想出过一次事后,我都有安排两组人轮流不息暗中保护。
暗卫一来就向我请罪了,原来白天发生过这样的事,我说想想明明这两天看着消些气了,为何却能发那么大火。
吾卿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责怪我,没来由我有些烦躁,你不也是女人一堆么?这里面还有你送来的呢,我能随便赶走么?凭什么这么看我?
“寒羽,你确定想想只是叫你潜走暗卫是为了要睡一觉么?”如真在一边打断了我和吾卿的较劲。
我心一动,突然不安起来,我想起想想眼底深处永远的一抹孤寂,那是我无法触及到的,越来越了解她,我就越没把握说,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受了气会安安稳稳的睡觉,等事情过去。
她有些反常,我霍地站起来,看向如真,他眼里有和我一样的担忧。
“如氲,你再去公主那里看看,她睡了没?”我要去确定一下我的担忧,一次暗卫不在就出过事,这次呢?能不出事么?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如氲回话,我看到吾卿也放下了他一直装模作样端着的茶盏,再不掩饰他的担忧。
“师兄!”如氲是撞进来的,她如果不慌就绝对不敢在吾卿面前如此失态,没等她开口,我的心就已经沉了。
千万不要!
“师兄,公主不在房里!”如氲的话,如同重锤,毫不客气的捶在了我脆弱颤抖的心里。
我根本没空听下句,运起身形就往后院飞。
吾卿和如真,就在我身后,紧跟着,一同来到公主的房间。
一点豆光,屋内空旷,三两件衣服散落,几件金饰不在了,所有的迹象表明了,想想是自己走的,她离开的时候,连句话都没留下,匆忙而决然。
想想果然是不同与所有的女人,她走地那么仓促,走的那么决然,她都没有留什么话,如同她的性格,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可是,想想,你知道么,你这样做,让我心痛如割,让我觉得世界就那么塌下来了,你带走的,是我卓骁的心,是我的命。
我呆呆看着床,那里躺过想想,如今却冷的没有一点人气,想想,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连听听我的解释都不肯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的,不是么?
“寒羽,你发什么愣,如氲刚还看到她过,她一定没走远,你还不快追?想想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吃的消!”如真的大喝如同当头一棒,我刹那意识到我该做什么!
我拍裂了面前的桌子,狠狠发泄了下心里的痛,立刻招来梅花卫和夜枭暗卫,“把府里所有的女人给我赶出府,”如果不是看在想想还想替她们隐瞒的份上我就直接杀了她们了,都是些愚蠢卑鄙的女人:“立刻让卫队出动,不得大肆宣彰,给我去把公主安全找回来!”
吾卿这时候却向我告辞:“公主是我的恩人,本殿也要派人去找,告辞!”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想想如果被他先找到,他一定不会把她还给我!
想想,你在哪里,你一定要等我,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真没想到,我以为我已经体味到了痛苦和恐惧,但这世界,居然没有最痛苦的事,而是会有更痛苦的事。
我不知道,我再见到想想,竟会是在那么久以后,我更没想到,我再次看到她,居然会让我更加撕心裂肺!
八十八 魔鬼
当我从迷离中醒过来的时候,我好象在摇摇晃晃的小船里一样。
后脖子疼的裂开般,我不由自主地往脖子上摸去。
“醒了?”一个声音传来,却把我彻底吓醒了!
那磨刀石磨人皮肉的沙哑声,带着冷冷的寒意,在春融暖暖里透着凛冽,生生把我吓出一声冷汗,那如同恶梦般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不正是那个“黑袍巫师”的声音么?
他没死!我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向声音处看去,却愣把自己给看傻了。
我好象在一辆马车上,在小小的蓬车摇晃间,车后背靠坐着的,是个用语言无法形容出来的美人。
尽管粗布简衫,尽管四壁简陋,然而此人跪坐莆席之上,却如在华堂,整个的脸轮廓鲜明而线条尖锐犀利,白瓷莹润的肤上,眉如远山,鼻如巧塑,耳似琼玉,只是那春花宝珠的脸上,有一双妖艳的眼,眼里的瞳眸,居然透着隐隐的绿,一点瞳仁,黑束成针,在那丛密纤长的密密长睫下,如同丛林之狼,黑夜之猫,直射出冰冷和锐利,密密扎在我身上。
那声音的主人,居然是如此美艳的一个人?无怪乎,我看到他的手,看到他的脚,都是这般完美不似人间该有,也只有配了这样一张脸,才能算得上完美无缺了。
他比之卓骁,竟不承多让,只是没有卓骁的儒雅,更多了份阴狠!
卓骁是天地间的仙鹤,他却是山林里的精怪。
“可看够了?”磨人的声音又起,却带上了丝轻蔑的嘲讽,他有一张水润而轮廓分明的唇,却线条轻薄,看着,就似那凉薄的人。他略略调整了下坐姿,瀑布般黑亮的发蓬松落下,半掩在他娇好若妇人的美颜上,带上了丝致命的诱惑,真的是致命的。
我机凛凛打了个冷颤,猛望后退,却砰地一声撞在车壁上,大骇着惊呼:“你,你…”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称奴婢了?”对方带着丝残忍的轻笑,用他修长白瓷般的手将自己的发撩了撩,带着无限风情,却让我冷到了心底:“看来我是不是还要给你见礼呢?启荣公主?”
我算彻底清醒了,却也很清楚意识到,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是落到了这个人手里了,而且,他已经对我的来历一清二楚,而我对这个人,除了看到他掩藏起来的惊天美貌外,一无所知。
知己盲彼,怕是后果堪忧。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远离对方的莆席上跪坐下,可惜,这是个破旧的小蓬车而已,我还是离他很近,近得可以看到他在昏暗的箱车里荧荧发光的猫眼!
“既然阁下知道我是谁?请问阁下是谁?意欲何为?”
对方突然探过身子,凑近我,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带着的一股浓香来,有一种甜腻的味道,却在最后,划出一丝辛辣来:“恩,这脸蛋也不见得多有魅力,怎么就能让名闻天下的卓骁连命都不要了呢?”
我努力挪开脸,避开那丝香甜,皱了眉冷淡的道:“阁下请自重!”
“呵呵,怎么不装了?想不到堂堂汗爻的公主,居然能纡尊降贵服侍人,若不然,又怎会把爷都给骗过了?恩,这份胆量倒是挺吸引人的!”对方坐了回去,却带上点探究的打量我,仿佛要将我的皮肉剐去般细细研究。
我深深恐惧他那磨刀石般的声音,虽然他那张脸将那种神秘恐怖的气息蜕去了不少,但那双绿宝石般的妖眸,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阁下到底想干什么?”我问,他将我抓了来,不会就想要威胁卓骁吧,听着他的口吻,看他之前的行事,还有卓骁的分析,都表明了这个人,并不算是裴太子的人,他究竟是谁?他现在,又想干什么?
对方冷冷一笑,道:“堂堂公主深夜从侯府后门出来,又所为何事啊?”
“阁下深夜蹲在侯府后门又为什么?”我还真奇怪,他怎么能在我突然决定出来的时候刚好逮到我?
对方换上了副满意的笑,那磨死人皮肉的声音低沉的如同未亮的天色:“本想让小子们在后院逮个小老鼠什么的,没想到倒给逮到只更肥的,公主既然不想在侯府里享福,那就随我走一躺如何?”
“我有选择的权力么?”我看着对方,淡淡地问。
“您说呢?”对方反问,依然是那种透着残忍的微笑,仿佛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
我沉默了,看来他不会放我走,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带给自己麻烦,恐怕也带给卓骁麻烦。
“公主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里?不好奇我要干什么?”对方却好象对我有点好奇了,带了丝新奇看着我,如同在打量着一个玩意一般。
“如果您能告诉我你是谁,我更高兴,既然你认识我,礼尚往来,你是不是该想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或者,至少告诉我你怎么称呼?”我可不认为我能在他口里听到他不会让我知道的事,但介绍下自己的名字总可以吧。
“呵呵,公主不是听到人都叫我斯爷么?斯拓雅,我的名字,公主以后也该叫我斯爷!”对方这次没有回避,似乎很爽快的回答。
原来不是师爷是斯爷,名字到很雅,可是,却有些异域的味道,他不是这大陆中原的人,怪不得有一双绿色的妖瞳:“为什么要我叫你斯爷?”
“因为公主从现在开始,就要委屈下做我的奴隶了!”斯拓雅带着一点讽刺的轻笑,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默然,却换来对方一声冷笑:“怎么?公主可是委屈了?前儿个在戎麓公主做的不是很顺手?我真好奇,卓骁平日里都让你干什么了?还是堂堂隆清王府没照顾好你?下人的活,公主干得还真溜,那就麻烦公主继续吧,爷我也享受下公主服侍人的待遇!”
我哼了下,表示了不屑,既然都暴露了,我没必要再装卑微,我没有理由无偿服侍一个恶人。
一双修白的手却有力的捏住我的下颌:“启荣?好一张多变的脸,我倒要看看,你那张脸下,还有多少张脸?那个谨小恭顺的公主?还是卑微低劣的丫头?亦或是现在,倔强不屈的侯府夫人?”
我被捏得生疼,奋力扭动却挣不开桎梏,那双猫眼泛着幽幽的绿光射来森森的寒意,透露出主人隐隐的怒火,他将另一手一弹,一丸腥膻的丸子顺着我的喉咙溜了下去,他才松开我,冷眼看着我扑倒在车上喘息不已。
“记住,在我这里,你就别想着做什么公主了,如果不听话,那丸子叫九日焚肠散,没有解药,九天后,一天焚烂你一寸肠子,直到焚光你所有的肠子,你就可以升天了,可记得离爷别太远了,这可是爷自己做的玩意,没别人救得了你!”
我恨恨地瞪着斯拓雅,对方却一脸漠然的退回去,外面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道:“爷,城门快到了!”
“开城门了没?”斯拓雅懒洋洋的问道。
“开了,不过城卫多了些,好象盘查严得很!”
斯拓雅看了我一眼,突然浮现出一丝阴阴的笑:“看来卓骁发现的还真快,你究竟为什么从那府里跑出来?就为了落了胎么?说实在话,卓骁对你比对宫里那位上心得多。”
我心一凛,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
“本来还想着用宫里那位袢住卓骁,看来有更好的了,虽然我就看不出,你比那大美人好在哪里,不过只要你在手,爷就不用老担心他给我坏事了,你说是不是?公主?”
我冷冷一笑:“你还想怎么算计卓骁?恐怕最终都会落空吧!就剩下利用女人这招了么?看来你比卓骁确实差点,不然也不会老输,呃…!”
我的话被瞬间掐断在一双手中,几乎窒息的同时,我感受到小小车厢里的腾腾杀气:“记住,爷让你活着是因为爷还要用到你,可是你再逞口舌之快,爷不介意把你变成残废,我想,送你的舌头给卓骁看看,也许会增加些乐趣也说不定!”
我被对方狠狠摔在车壁上,碧玉的脸上泛动着青气,妖瞳莹光潋滟,却升腾着杀意,乌发掩映间,直透着妖魅。
“爷,城门口快到了,请爷明示!”外面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进来。
斯拓雅微微敛起一身的戾气,从怀里掏出个牌来,伸出手臂递出去:“给守卫的士兵!”
“是!”外面人恭敬地道,斯拓雅也不在开口,靠上车壁就假寐起来。
很快,马车晃到了城门口,我都可以听到门口盘查的士兵吆喝着让车里人下车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刚刚的声音大概将牌递上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探头去呼喝下,难道就由着这个魔鬼带我离开去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眼望着小小的车帷,却在眼角余光中瞄到帷边的斯拓雅,吓到了。
他是在假寐,可是薄薄的唇角边似笑非笑,透着阴毒,那股子阴冷,却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付之行动。
只有听着外面士兵谄媚的笑:“哟,是太子府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望车里的贵人大人有大量啊,快快快,放行!”
车子再次晃晃悠悠走了起来。
车厢里,陷入到一种异样的寂静中,我僵直着坐着,旁边虽有个绝世的美男卧着,于我,却如同有条毒蛇在盘伺一边,让我坐立难安。
我该怎么办,任由着他带走我,然后施展什么阴谋去害卓骁?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卓骁再通天本事,若是有了弱点,还能保全自己么?
我现在就是他的弱点,尽管我生他气,但是理智没有消失,我清楚我自己在卓骁现在的心中,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如果我真被拿来威胁到卓骁,那么该怎么办?
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我要想法逃离这个魔鬼,不过前提是我必须让这个人对我放松警惕,我唯一可以有的优势,是他还不真正了解我,也许会有机会的。
我安慰鼓励着自己,马车在走出很远后,停了下来。
一停车,斯拓雅突然就睁开了眼,猫眼石的绿眸湛湛精光,他果然没有真睡着。
他一掀帘,跳下马车,又冷冷对我道:“还要爷扶你下车么?”
我赶紧跟着跳下了车,眼前,是片茂密的树林,而就在我下车的不远处,有四五辆差不多大小却模样完全一样的马车停在那里。
斯拓雅冷冷看了眼马车边站着的车夫:“很好,你的使命结束了!”
赶着来时马车的车夫是个模样普通的大汉,闻言点点头,漠然的眼神里波澜不兴,却在点头过后,猛从怀里拔出把剑来,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我只来得及脱口惊呼,就看到那活生生的人成了一具尸体。
斯拓雅连看都不看,将一只手钳上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那四五辆马车前走。马车边一溜站着面无表情的车夫,他只拖我到了其中一辆上,坐定了,冷声吩咐:“走!”
所有的马车一起起程,朝着各个方向分弛而走。
我坐在急弛的马车上,比起出城来说,此时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几乎是在飞驰,在晃动更加剧烈的马车箱里,我咬牙恨声道:“你,你简直是个魔鬼!”
没想到斯拓雅却在晃动中朝我无谓的一笑,那笑里,带着凉薄,透着漠然:“奇怪了,公主现在才知道么?你家的那位,恐怕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
“为什么要杀他,他不过是个车夫!”
“我有杀他么?”
“你!”我无话,却再次体味到这个人的残忍和无情,我不由担忧,我真能逃脱么?
八十九 下缶
我们的马车在一路上急弛了三天三夜,这期间,不定时,不定点,又数次换乘不同的马车,同时有数辆马车朝着四散方向飞驰,在第四日的中午,到达了典州下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