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反驳,“Z市的天气奇怪,五月份还这么冷,冷也就算了,还下雨,天气预报,连续一个星期,都不太准……”
数落着Z市的不好,言不由衷的数落着,掩饰。
管止深苦笑。
这么说,是Z市把她冷哭了,五月份把人给冷哭了,老天听见了都得怨,撒谎,不是好孩子。
“就讨厌着吧,总有一天,兴许,就喜欢了。”面无表情,转头蹙眉,等车过来接走这冷哭了的人。
阿年蹲在地上,头半埋进了膝盖里。他,往她身边挪了一步,无声,变了呼吸。一只垂下的手,抚摸着她被淋湿的小脑袋,让她,往他腿上,靠了靠。
时至今日,这些问题,到底出在了谁的身上。没有本事的豪门贵胄子弟,除了牺牲婚姻,就没有别的办法继续了吗?管三数口中的门当户对,换个角度看,并不是显她儿子高贵,难道不可以被看成是她用来说明她儿子无能,需要依附别人才能稳定的漂亮借口?
门楣相当,也有些有钱人,他们不需要。
杜雨宁,也许只是插曲,一个管三数给自己儿子安排一场足够绚烂华丽虚假人生,那背后要牺牲的,插曲,不会久远经典,没有流行特色,出现了,被人嚼一嚼就忘了的,口水歌,许是都不如。
方默川对杜雨宁的反感,显而易见。
曲终了,人定会散,曲子未终,不舍的人,在忧伤着走散。
身处同一个城市雨中,方默川站在阿年员工宿舍外,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拿着手机给阿年发了短信。保卫处大叔说,阿年没有回来,他以为,她回来了这里,可是没有,担心,焦虑。
雨水淋湿了他一边的肩膀,伞拿偏了,没觉。
方默川眼里开始湿湿的,舔了下唇,眼里的湿意更浓,站在斜坡路上,看着雨水顺着地面,流向了下坡去。
他迷惘……对整个未来。
不只是他,许多和他玩在一起的富家子弟,要么在经营家族生意,靠着老子学一点是一点,争取老子死时家族生意不被自己亲手搞死,没这本领的,就沾了政边儿,有一部分富家子弟,单拎出来给他一笔钱,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这钱再去生出钱。
方默川处在的这个圈子里,许多这样人。
不知人生苦处为何物,冷不丁要碰,就……真懵了。
方默川小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唾手可得,从小就比其他小伙伴儿风光得意,以为,如此便是能一生。少年,养成的娇贵嚣张,怎么改,太多的情绪堵在他心里,从来都是铸就他今时高傲资本的过去风光恣意,今天,不能左右自己婚姻,那些,变成了他所恨。
发出去的短信,没有回复。
再打,已关机。
大雨仍在下,雨刷来回摆荡在吉普车的前风挡上,方默川手机响了很久,见是母亲的号码,他没有想接的心思,心痛,无法自抑。是奢望还是什么,他觉得他的阿年那么乖,那么听话,一定会给他个回复,哪怕一个字。他怕阿年打不过来,接了母亲的来电。
“说。”一个字,吝啬给母亲好态度。
管三数问他去哪儿了,几点回来。方默川沉默不答,一只手攥着方向盘,行驶进了街道,熙熙攘攘的车流在大街上爬行,速度缓慢,下班高峰期。大雨下的天阴沉,才几点就见了黑色。
方默川的吉普车停在红灯的第一个位置。
管三数希望他早点回来,自己儿子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怕他惹事,哪次真碰上个不要命的主儿,他自己出事儿了,当妈的这辈子怎么办?
还能不能活。
管三数放低了语气:“儿子,回来,跟妈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方默川攥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手指定不下来,抖的厉害,他身体向前倾,几乎趴在了方向盘上,呼吸很轻,眼里湿湿的望着朦胧的大雨中,阿年,去哪儿了。
管三数在那边讲:“妈都是一片好心为了你,杜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外公有的多,可你外公姓管,他在世时,妈尽量让你依靠你外公得的多点,你外公去世了,所有都还姓管,是你表哥的,你表哥对你好,能扶持你,可妈想给你攒点家底……”
“杜雨宁的爸爸身体不好,妈妈是个老老实实的家庭主妇,什么不懂,雨宁以为自己是聪明女孩子,其实妈看她特单纯,跟她妈一样什么不懂。你们两个结婚了,趁着妈还年轻,未来两家老人辛苦攒下的家底,就都是你的,好儿子,别跟妈生气,听妈的话,回来跟妈好好聊一聊,你有什么想法跟妈说,看看有没有调和的余地……”管三数哄着方默川,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哄到大。
这种哄,曾让方默川始终有所动,无一次例外,现在,方默川完全不为所动,是因为他心里念着阿年。
隐约的听见有汽车鸣笛,方默川拿着手机,听着母亲还在说的那些话,他以为红灯结束了,有人鸣笛催他怎么不开车,麻木的启动了车,车开出去。
砰。
刹车声。
倾听周围,除了大雨声,再无其他。
阿年没有看到方默川发来的短信,见不到他的话,他发来的字,感受不到他心里的无奈和悲伤,她的手机估计是再次报废了。
上了张望的车,张望开了空调。
那么长时间的冷,突然的热,阿年头疼,不光阿年头疼,方云都头疼了,不过方云怕阿年生病。
在方云的眼中,这是儿媳妇,挺乖挺好的姑娘,跟儿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料的准哪天肚子里就有小生命了,所以,这病,生不得。
空调就开着。
车上,阿年身上湿漉漉的,那边是婆婆方云,这边是管止深,她在中间,车在市区行驶时特别缓慢,堵车堵的阿年昏昏欲睡,靠在了管止深的肩上也浑然不知,睡着了。
如果不是车上有方云这个婆婆,阿年不会再次跟管止深回家,管止深说,你淋了雨不跟我一起回家去,妈会多想,当着妈的面拒绝跟我回去,妈会以为我们吵架了,会以为是她老人哪里做的不好。
到家,阿年自己下的车。
醒了。
睡得热,浑身很潮湿,一吹大雨中的风,头上一层汗都凉了。
方云让王妈快上楼放洗澡水,阿年拦住王妈说不用,然后就自己跑上楼去,跑到了楼梯半截,回头。
呆呆的看向管止深。
管止深身上也是湿的,接过王妈拿的毛巾在擦脸,不经意看到阿年在望着他,管止深问她怎么了。
“你上来一下。”阿年说完就上去了。
这样叫管止深上来,有点奇怪的感觉。
可是不叫他,她没有办法洗澡。
管止深在衣柜中找她适合换的衣服,可以穿的料子不柔软,女生的皮肤,他顾虑。裤子,衣服,T恤,衬衫,她穿着怕是都不舒服,太大了。站在衣橱前,管止深摸着衬衫,给她一件衬衫她是不会穿着出来露双腿白给他欣赏的。最终拿了一件浴袍,料子柔软舒适的,他穿过的。
阿年没往浴缸里放水泡澡,太麻烦。
管止深听见她在淋浴,问她,为什么不好好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
“不了。”阿年在里头说。
继续洗澡。
“这样,真的不会怀孕。”管止深说。
没等阿年反应过来,他说把浴袍挂在门口门把手上了,洗完澡出来穿上就可以。
他走了。
阿年看了一眼整洁如新的大浴缸,他的意思,是……
什么跟什么。
洗完了澡,阿年用温水把自己的衣服洗了,裤子,上身的衣服,内衣,都洗了,不然走时没穿的。出去时穿上他准备的,很大,系上腰间的带子,散着没干的头发,像极了古代人穿着大裙子,滑稽,可笑。管止深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她穿完了,视线扫了一眼阿年的胸部,攥住她的一只手,带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睡一觉,晚饭时我叫你。”
“谢谢。”阿年点头,钻进了被子里,拽了下枕头,趴着的姿势枕着自己双手。
管止深站在床边没离开,半分钟左右,阿年也感觉到他没走,伸手抓被头,把自己仅露着的脑袋也蒙严实了。
他离开了。
走向了浴室那边,阿年猛地坐起来:“你去干什么?”
管止深蹙眉,指着浴室,“你不让我洗澡?”
阿年摇头:“不是。”
为难,指着门口:“你能不能在别的房间,洗……”
“我习惯用我房间的东西。”管止深推门就进去了。
阿年蒙被,额头磕枕头。
管止深一边脱衣服一边不知为何她不让他洗澡,视线不经意看到阿年的衣服在浴室里挂着,外衣,小内衣,他摘下来给换了个位置挂着,因为挡住了他洗澡的地方。
他洗澡的过程中,阿年睡着了,被窝很暖,软。
是被电吹风吹醒的,虽然他用了很小很小的风吹,阿年还是醒了,梦里以为邻居家在装修的噪音。
阿年抬头看到是管止深,意外归意外,起床气还是有的,这个东西就跟人更年期一样,忍不住:“我在睡觉!”
管止深关了,脾气真大。
放放在晾阿年的外衣,拿到楼下烘了半干,内衣没给动,方云怕阿年难为情,觉得小姑子太不讲究。放放也在房间里,替哥说话:“小嫂子,我妈说你淋雨了,头发没干睡觉晚上偏头疼整宿会睡不着,怕吵醒你,只好我哥给你吹喽,你骂我哥,好带感啊嘿嘿。”
“……”阿年转头。
凌乱了。
一脸尴尬地坐了起来,管止深的手摸了摸她额头,对放放说:“把药拿上来。”
放放跑下去了。
方云过分关心阿年的身体,生孙子的人不能病。
量了体温,阿年发烧了。
“哪经得住这么淋,冻着了,上车又热的要命,把饭吃了,再吃了药,睡一觉看看,不行明天要打针。哪儿不舒服得说,别见外。”方云说。
阿年喝了口水:“嗯,明天肯定就能好了。”
她在那个从小长到大的镇上,淋雨从没淋生病过,也不会觉得冷。打从到了Z市,除非七八月真正入夏,否则五月九十月这种阴凉天,一淋雨就准生病,成了四年没变过的定律。
不过,吃上药,大被一捂,也就好了。
没什么辛苦,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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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隐婚老公,管止深喂的……【5000字】
在方云这个医生婆婆的监督下,阿年勉强中透着痛快,吃完了晚饭和药,躺下了,睡不着,只觉得头疼。阿年望着紧闭的门口几秒钟,管止深跟他的家人在楼下,阿年下床,找到了放放收起来的电吹风,把手机盖子给打开了,吹手机里的水。
进水死机了。
不知不觉的,阿年就把电吹风从小风调到了大风上,管止走到了她身后她还没听见。阿年在认真的吹手机里的水,头发遮住了半张白皙小脸儿,眉微微拧起,似乎很着急把手机吹好。
突然一只大手从她肩后面伸了过来,把她手中的手机夺走,阿年看着空空的手,拿着电吹风回头,不解地看他。
他双眉紧锁,五官和双眸亦是没温度。阿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心情好像不太好,因为什么心情变的这样不好?她要伸手去拿回自己的手机,他却,拿着手机的手垂下辂。
阿年低头,只见,他把那手机揣进了裤袋,双手插在裤袋,转身走了出去。
关了电吹风,阿年问他:“你收起我手机干什么?”
“休息吧。骒”
他要离开卧室。
阿年光着脚跟出去,走到门口,他站在楼梯口回头,见她光着脚,脸色不好:“别光着脚出来。“
“你把手机还我。”阿年对他说。
阿年说话的声音不大,怕惊动了这房子里的其他人,此刻跟他说话的声音更是小,和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如果吵架了,就是夫妻吵架,长辈会担心。
管止深拿出手机,目光阴沉,问阿年:“要它干什么?你有什么事需要通知什么人?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不用你帮。”阿年跟他心平气和的,讲理。
他却那样让人心疼的表情,接了话:“想联系默川?”
“不关你的事。”阿年生气了,不是要联系默川,为什么他以为她要手机就是联系方默川?手机通讯录里不止方默川一个人,亲人,同学。
“我不是你的合法丈夫?要我把结婚证公诸于众,你才承认这些早已都关了我的事?!”他皱眉,额头上浮显青筋,他手指用力捏着那部进了水的手机,砰地一声,从楼梯口摔到了楼下。
大概,四分五裂了。
阿年吓了一跳,抬头,很不知所措,委委屈屈的样子站在卧室门口,嗓子里干干的:“你跟我发什么脾气?我没想联系方默川,就算我想联系他了,很主动很主动的联系他,你能把我怎么样?合法丈夫?你无不无耻?”
阿年的声音有点嘶哑了。
听上去,就要哭了。
被他吓的。
管止深五官清冷,当他听见电吹风的声音进了卧室,看她病了还不忘吹那部进水的手机,那一刻他生气了,以为她吹手机只为方默川一人,即使她不主动打过去,也是准备拿着手机等待方默川的来电,等短消息,等他道歉,最后,和好。
也许找阿年的人很多,但他唯独只防方默川,接到姑姑的来电之后听说方默川为了找她而车祸了,他刹那改变了主意!起码,要断了她和方默川的来往半个月以上!
管止深从不想让阿年害怕他,从不想跟阿年发脾气,他想拥抱她,可是,一点都不现实,她会在病的已经没了力气的情况下,也抓伤他,挣扎。曾经,当他偶尔想起她,张望说,那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可是他明白,也许,就算他对她好一生,都不一定换来她一刻温柔。方默川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太了解了,认准一个,怕是不会变。
方默川的性情,非一般固执。
抛开所有一切与他有关的,单指方默川和阿年,他也觉得那是不合适的两个人,方默川在这社会上撞得即使头破血流,也未必成功,阿年,要跟他经历什么?
一个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方默川的光鲜建立在他有大把的钱挥霍,富家少爷总是迷人的,一旦变成一个穷光蛋,不光周围没有了追求者,只怕,方默川他自己,会最先受不了那种日子。
管止深走到卧室门口,尽量让语气温和,他安抚低着头不看他一眼的阿年,她低头时只到他胸口,他伸手轻轻一揽,她的额头抵着了他坚硬胸口,他开口:“阿年,我说过……从你大三留意你。即使无耻了,我也是你的合法丈夫,这并不是玩笑。如果,你哪一天点头,愿意了,一半身家我真的就不要了。过了那个年轻气盛为爱疯狂的年纪,用一年时间,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一辈子,我能成功吗。”
他问的那样认真,认真的好像这就是心里最真的话。阿年发烧感冒头疼,大脑一片混乱,被他吓来吓去已是六神无主,听了他这话,再次吓得缩了一下,从他温暖的怀里退出来,像个受惊的兔子,后背撞上了卧室的门,忘了刚才脑海里响起想问的很多事,躲到了卧室。
不论他什么心理,阿年都觉得,就算有一天,自己和方默川真的无法再走下去了,未来要考虑的恋爱对象,也不会是管止深,因为他是方默川的表哥。
所以怎么能可以?
管止深这个人,始终都不会在某个有关于她的范围内。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一下就下了一下午,加晚上,也许会就这样昼夜不停的下到天亮,管止深坐在车里,没有亲自开车,司机刚从医院回来,分别送了放放回家,爷爷回省委大院。
他跟阿年发脾气时,家里没人。
父亲回来过,阿年那时还没来,下午,父亲也去省委了,不在这边家里住,家中的所有人接到消息,都去了医院看方默川。
上车去医院之前,管止深叮嘱,谁也不要上去打扰阿年休息,放放点头,肯定不去打扰。他最后望了一眼楼上的房间门,这才转身离开,他怕阿年知道方默川车祸住院,怕她因此原谅。
为什么会爱上阿年,且爱到如此程度,可能因为,他一直是个对事认真的人,对人,一样认真。
爱情,不变的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管止深也不例外,忙于事业的同时,也有蠢蠢欲动的七情六欲。到了向往爱情的年纪,跟别人一样向往爱情,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便一直拖着,不愿将就于某个追求者。这些年走过来,倒也不觉得寂寞。在这大千世界寻找另一半,好像在一个种满果树的绿色园子里选果苗,他找到一棵喜欢的,满心欢喜,细心呵护,恰好没人跟他同时喜欢这棵,当他某一日一转身,连土带苗,被人在后挖走了。再也找不到了。每每回去,伫立在旧地方,他都希望,惊喜地在某一处再次见到那棵苗,可回首却发现剩下的只是一个被人挖后的坑。
心底一直藏着一张旧模样,所以,谁的热情好像也进不了他眼,他心。烧伤痊愈后,再次抽起来已戒掉的烟,是压不住的心底事再次冒了出来,阿年,他的一件重要心底事。再次见到阿年,的确是很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是在Z市见到了她。没有骗她,就是她大三的那场招聘会上,所有的话都不曾骗她,只是认识,在更早更早而已。
阿年的样子没变,从16岁到22岁,六年时间,除了身边有了男朋友,会说了一点Z市方言,五官还是从前样子,哦,对,她发型变了,显得人长大了点。投简历时,阿年装出一幅很成熟的样子在现场走来走去,可阿年只要一笑,出卖了她,那眉眼皆是他熟悉的似水温柔,想要给她一份疼爱的心,重新激烈跳动。
却真的真的,从来没想过,她会是方默川的女朋友。哄地一声,炸的他精神分散,失神了许多日。
不敢相信。
一个在他心中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的默川,已经学会了欺骗,毫不留情。
偶尔管止深在想,为什么火灾烧死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呢?
司机提醒:“管先生,到了。”
管止深睁开眼睛,抬起手捏了捏发紧的眉心,下了车。一把雨伞举在头顶,并不是他的司机,父亲从省委那边派来的,具体是什么人的司机他不清楚。
他接过雨伞,进了去。
该走的人都走了,方云在,管三数也在。
“已经要被气死了,真不知道你这么闹下去我还能不能活得过五十岁。”管三数这话是对病床上的方默川说的。
管三数今年49了,生方慈的时候20岁整,方和管两姓氏人关系好,两家孩子从小就认识了,到了年纪两家家长着急的就给办了,从小玩儿到大也不讨厌,就顺着大人心思把婚结了。方云和管三数,小时候要好情同姐妹,长大了嫁给了彼此的亲哥哥,生孩子,也生的都很早。
友情上加了一成亲情,以为这样孩子们便是一辈子都和和气气的,互相帮助扶持,可随着年龄增长,管三数和方云同为学医的,同进了医院工作,攀比中一个不让一个,就有了摩擦,埋怨。
管止深见方默川并无大碍,心放下了。
站在病床边,随手在不知谁拿来的果篮里拿了个香蕉,扔在了方默川的身上。管止深伫立在床边问他:“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方默川该吃香蕉吃吃香蕉,一句话不答。
皱眉。
只是手中拿着手机,等着响起。
管三数冷哼:“为了一个女的,连命都不想要了。我这个当妈的生养了你一回,现在没落得一声好不说,被你嫌弃记恨,就那个女的好,好的都不容人不喜欢了,你这是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
“别哭别哭。”方云皱眉瞪了方默川一眼,劝着边说边要哭了的管三数,儿子这么干,的确是伤了当妈的心。管三数摇头,接过纸巾擦眼睛,叹气:“我不哭,我哭什么,他这儿都车祸了,怎么没见那女的来哭一哭。”
“妈——够了啊!说两句得了,莫须有的事儿!我车祸是因为她吗?还不是因为您在我开车的时候跟我通话,我能集中精神开车吗?出事儿也是出在了您手上!”方默川本就心情压抑,听着自己的妈一个劲儿对外人数落阿年,心情更加不爽。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看这姑娘不顺眼!!”管三数一改先前态度,听了儿子这么吃里扒外,气的完全没有了优雅形象,穿着打扮大方得体,口中说的变了味道:“这女孩子命里带衰!谁遇见了谁倒霉!母亲死得早,听说腹中还带着胎儿就死了,父亲也要判刑,一家子都这么要死不死的!能比得上雨宁一星半点,我也同意她当我儿媳妇!”
“调查她了?”方默川冷笑,眼神深了,瞪大眼睛看自己的妈:“她早八百年前就跟外婆去了南方生活!这帮人衰不衰死不死跟她有他妈什么关系!!”
母子二人掀起战争。
方云来之前吓坏了,以为侄子车祸严重,见了这没事儿,还能吼他妈呢,这就是真没事儿!脑袋上的皮外伤养养也就好了,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家医院,先住着。管三数在外人面前一丝不苟的优雅,到了自己儿子这儿,就跟伺候祖宗似的,被自己儿子挤兑顶撞,习惯了,大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早皮了!
晚上十点不到,方默川没睡,把所有人都气走了,他一个人头晕的在病房里转悠,想出去,可是门口有人看着,多半,是老妈的主意,管止深安排的人。
手机响了一下,震动。他激动,号码是阿年。一条短消息:我回了外婆家,等我回来我们再谈吧,我关机了。
管家的别墅里,去卫生间的放放被刚回来的管止深逮到了,管止深拿出自己手机,放了阿年的手机卡,让放放帮他编写一条短消息,编写完,放放就给他了,往卫生间方向走,半只眼睛睁着半只眼睛闭着晃晃荡荡的:“困死了,给谁发短信啊你不自己编,谁回外婆家了呀,知道给你媳妇儿做早餐,短信让我编,我不是你亲妹妹一定是捡来的……呜呜,厕所门在哪边。啊!”进去了,摔了一跤,接着没声儿了。
管止深编不好短消息,拼音拼上了,找准字找不好,没那个耐性。
医院。
方默川速度的回复了一句:好,乖,我爱你。
管止深一键删除了短消息,走上了楼。
方云回了房换了一身长袖长腿睡衣,出来望了望楼上方向,还是不放心。拿了药噔噔噔上楼了。
“妈,怎么还不睡?”管止深刚进卧室,就听见敲门。
开门,是老妈。
“我给阿年量量体温。”方云说着就担心的进去了。
阿年睡着,睡得不是很熟,昏睡状态所以醒不过来,量完体温,方云摇头说不行,得再给吃一遍药,不然这到明早就烧坏了。
一边弄了药,一边说,明早吃点东西就得送去打吊针。
管止深摸了摸阿年的额头,是很烫,她好像很冷,抱着被子缩了一团儿,他担心阿年身体,几年前她也爱生病,听说是小时候的问题,抱起阿年靠在他身上,方云把退烧的药拿过来,放进阿年嘴里,用勺子喂温水。
阿年咽不下去,水流出来弄湿了脖颈和前胸,睡袍也湿了一点。阿年半睁开眼睛,没力气,还以为是做梦,就听见方云说这吃不进去药怎么是好。
最后,管止深拿过了新的白色片状儿退烧药,放在嘴里嚼了,俯身嘴唇碰上阿年的嘴唇,喂了进去。
自己妈也不必忌讳,生病喂药当妈的看着也没什么,他回头:“妈,给我水。”
方云把温水递了过去,他都替儿子感到嘴里发苦,那白片儿的药很苦很苦,他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喝了小口水,用嘴喂给阿年。
阿年睁开眼睛,他的五官,气息,这么清晰。
抵抗隐婚老公,遇上了便宜,不占,管止深实在过不去心理这关。【6000字】
“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方云在一旁安慰,以为阿年和放放一样吃药怕苦,放放每次吃药都是百般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