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苏景想过,那个倒霉的人也许会是自己,更怕会是孩子和他,但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東子。
苏景不知道人死之后看不看得到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但倘若東子在天上正在看着,发现自己无辜而死,却没有人能为他找出凶手,替他报仇,他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特别恨连累他致死的人?
“你不是没有脸面对我,是我们没有脸面对死去的東子。”苏景的眼睛黑白分明,跟心一样:“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能去撞死陈前替東子报仇?我可不想以后清明节看完我爸妈再去看你,或者是带着将来你懂事了的女儿去看你吃牢饭的样子。”
二楼的楼梯口这时传来响动。
苏景收住了话,不敢让人再听到跟着担心。
老太太过来,敲了敲门:“你们两个,该收拾收拾下来吃饭了啊!”
“马上就来。”苏景应了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心里嘀咕着下了楼,以为两个年轻人在楼上房间里联络感情,但听苏景答得这么爽快干脆,并不像是。
这可愁坏了老太太。
苏景看着他说:“我们先下去吃饭。”
顾怀安的眼神里尽是挫败感,苏景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的他,人只是人,并不是神,她他都是。顾怀安并没有跟她一起下去吃饭,而是就一个人单手插袋地伫立在卧室里抽烟。
……
苏景跟老太太坐下吃饭。
老太太问她:“怀安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他在楼上接电话。”
苏景这样说着,立刻就看到顾怀安下楼。
他朝餐厅这边跟老太太简单地说了句“公司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人随后就出了门,到车库取车,很快驱车离开别墅。
……
晚上八点多,苏景在楼上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儿。
吴姨说:“上班累了一天了,快回房休息。”
苏景点了点头,很困很乏。
回到卧室,关上了灯,走到床边开了床头的昏暗壁灯。
以前上学,苏景每晚休息之前的习惯是看手机看到困了再睡觉,但是自从嫁给他,跟他生活在一起,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就被他给强制性地改变了。在晚上洗完澡睡前,开着壁灯,等头发干,都会拿一本什么书翻看,看着看着自然地就困了。
分开以后,每到失眠的夜里,她就会想念公寓那边他书房书架上的那些书,随便拿出一本,都是能让他看上很久,但却让她看一页就看困的书。
躺在床上拿起手机,苏景看到几个未接来电。
如果以前看到陈萌的来电,苏景理会都不会理会,要看有没有时间,但是现在,这些未接来电就开始变得格外重要。
苏景拨了过去。
“苏景阿姨?”陈萌的声音出奇地甜美。
苏景把枕头垫在背后,靠着说:“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找我?”
陈萌“哦”了一声。
“是这样的,我爸坚持说要出院,我们谁也拦不住,但是他腰伤的可不轻,除了口服的药,还有什么食疗对腰伤好的吗?”
“你们家保姆小刘阿姨不知道?不行就问问医生。”苏景跟陈萌说。
陈萌总会找一些理由:“小刘阿姨说她不知道。要不是太晚了,我就给我妈打电话问一问了,我妈肯定知道。”
“因为时间太晚了,你不能给你妈打电话,那你就能给我打电话了?”苏景觉得自己没收过她家薪水。对陈萌,苏景又爱又恨,爱的是能提供给自己接近她爸的机会,再加上这个孩子对她真的几乎是无条件信任,恨的是,陈萌总要撮合自己跟她爸。
鸳鸯谱不能乱点,虽然男人和女人接触无外乎就那点目的。
苏景在心理上很矛盾,女人利用男人,男人利用男人,难道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不会感到亏心了吗?
这个世上,不管从前,现在,还是将来,她觉得自己都只会爱顾怀安一个。
从初见一直执着到现在,单单地只喜欢这一个男人,整个她的人,整个她的心,精神上所依附的都是这个男人。永远的永远的,如果他是春天的风,那她就是春风下绽放的花朵,美丑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被温柔的春风所包围。
苏景说不出来什么食物对腰伤有帮助,因为她不知道。
第二天上班之前,苏景一大早又接到陈萌的电话。
陈萌问的又是她爸腰伤吃什么好。
“这都早上了,你给你妈打电话啊。”苏景时刻提防着陈前会听到,不敢太明显的示好,得继续装,装成不愿意理会陈萌。
陈萌说:“我想了一宿,我妈都再成家了,我爸受伤我不能给我妈打电话,我妈那么爱我爸,万一我妈惦记我爸的样子被我叔叔看到了,那会怎么样?会造成家庭不幸福,甚至破裂。”
苏景无语地说:“你想多了。”然后拿着手机去了厨房,拿开手机,小声地问了问张婶儿:“张婶儿,男的腰受伤了吃什么食疗比较好?帮我一个朋友的老公问的。”
张婶儿算是这方面的半个专家,数了几种给苏景。
苏景点点头,拿着手机离开厨房跟陈萌说:“你用不用记一下?有山药,莲子,羊骨,鲈鱼……”
……
另一边,陈萌拿笔都记了下来。
陈前早已起床,但没有胃口吃早饭。
一只手从烟盒里拿出来根烟,搁在嘴上,又拿打火机点上,坐在沙发上抽着,视线却没有看正在给苏景打电话问食物疗法的女儿。
陈前眼神迷茫地朝着天花板吹出一口烟雾。
“好了苏景阿姨,你去上班,我马上也要去上学。”陈萌说完按了挂断键。
“小刘阿姨,你买这些东西给我爸做吃的吧。”陈萌叹气,自己真是投胎时间不对,投胎做了老爸的女儿,十五岁开始就是这样一个为老爸操心的命。
陈前叹气问陈萌:“为什么总像个小尾巴似的给她打电话?你就那么喜欢她?”
陈萌抬头:“老爸你被人家前夫打傻了?不是你喜欢人家吗?”
第222章 Chapter 222 同床异梦
陈前现在不会再跟女儿生气了,他认为这是在宠女儿,有意的宠,但是眼下的这种宠,他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给女儿造成伤害。
他只有一个孩子,却学不会应该怎么去宠着。
陈前回忆过往,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对任何女人好过,陈萌她妈,林端妮,以及那些睡了一夜或者几夜,就再也不想看见的女人们。
“老爸,喜欢人家你就追啊。”陈萌往书包里装着钢笔,掀了掀眼皮说。
陈前从不觉得自己喜欢苏景,面对面时的感觉顶多算是不反感,远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女人而已,在他生活中只等于附属品。况且这辈子结实两个顾怀安的女人,想想其实挺没意思。
陈萌装完了书包,叹气地说:“你自己在家想,反正我要去上学了。”
赵量开车等在楼下,接到陈萌,再一路安全地送达学校。
……
三月中旬开始,顾怀安见不着老A了,苏景一样也见不着老A。
老A先前确实有受伤,估计是躲去了什么地方养伤,再不就是去忙别的事情了,平时只能电话联系得上,见不着人,而且电话联系还不是随时都能联系得上。
总之,老A行踪变得神秘兮兮,或者说是更小心了。
苏景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发现,只好熬着,也不打扰老A。
苏景很心急,但却要不停的告诉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顾怀安的工作变得异常忙碌,经常出差,或是在本地开会,分身乏术。顾振厚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据说是被气的,至于到底是被谁气的,苏景没问,也是某天下班听到老太太跟张婶儿在议论,而她心里装着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听顾家的八卦。
如今整个AL,彻底的都落在了顾怀安一个人的肩上。
又是一个周末。
老太太跟苏景一起坐下,看着电视说:“景啊,你有时间就去陪陪怀安,你说的话他估计会听,让他按时吃饭,别熬夜了,出差也得适当的。工作可以放一放缓一缓,交给别人帮一帮忙,身体健康搁在第一位。”
苏景点头:“我会的。”
自己孩子的爸爸,她知道心疼和关心。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手上在打毛衣:“AL的情况奶奶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振厚有为東子打算过,从来没想过亏待東子母子。这些事儿彭媛儿都知道,要不这些年彭媛儿也不能这么闹。振厚是怎么想的?奶奶觉得他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徐阳,得补偿徐阳母子。男人的心思我们做女人的是没法理解,哪怕这个男人是奶奶的亲儿子。那小三她徐阳当了,当时就是烙下了下贱的烙印,但是在大伙都觉得徐阳有错的时候,这个大错特错的男人却不觉得自己跟小三有错。说来也都是奶奶管教无方,教育出这样一个儿子。”
苏景跟老太太说:“这不全在教育。”
老太太心里想的事情也多,都是围绕着孙子的,只能逮着周末跟苏景聊一聊:“奶奶这是私下里跟你说,AL有几个小股东,都是振厚为了東子铺路照顾着的,当初他们也都是自愿签了协议,他们的手里有股份,而且他们都是徐阳那边的直系亲属。”
苏景着实惊了一下。
“徐阳刚跟怀安他爸在一块的时候,老爷子知道,我们都阻止过,但没有用,自己的孩子成年了别提多难管了。老爷子时间和精力又不够,事态就朝徐阳怀孕生子上发展下去了。”老太太的眼睛突然干涩,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戴上又说:“徐阳往AL安排过家人和亲戚,都是没什么好单位的亲戚。这些亲戚,成不了气候,但在老爷子去世之后终于出头,振厚在AL说了算了,他们就升职被振厚用上了,开始为徐阳的儿子東子攒筹码。”
苏景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顾怀安从不会说起。
这也怪不得彭媛愤怒了。
换做是她,她一样也受不了丈夫的这种行为,会被气疯吧。
“怀安他爸做的这些事情,彭媛儿一早就知道,更是早早的就告诉了在读书的怀安。导致怀安这个孩子的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要公司,说什么也不去公司里工作,试着自己创业。”奶奶看了一眼苏景,“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创业差点成功,却意外的以失败收尾。”
苏景看着奶奶,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他也就是在那几年里认识的陈前,也就是那几年里,他接受了没有过多好感但也不是很反感的普通朋友林端妮。
林端妮不是愚蠢的女人,苏景觉得林端妮哄男人肯定很有一套,顾怀安是因为父亲这些举动才自己出去创业,这倒是苏景没想到的。
那个时期,他的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
自己的父亲手里有一棵树,制作成了木材,儿子站在父亲身后满心欢喜地看着,期待的以为父亲是在给自己做玩具,但却在期待的中途,听说这玩具是做给其他孩子的,那种失落,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怀安和東子,都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奶奶一样的疼,但是奶奶公平的说一句,奶奶从来没承认过徐阳,哪怕徐阳再怎么温柔,哪怕彭媛儿再怎么无理野蛮,谁是顾家的媳妇奶奶心里一直知道,小三这辈子都别想进顾家的门!”老太太停住打毛衣的动作,闭上眼睛:“怀安现在是公司的大股东兼执行董事,奶奶听说,他要收购公司骨干的股份,收购股份针对的就只有徐阳那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奶奶不好去跟怀安说,奶奶跟怀安他爸一样的身份,如果去说了,伤的是怀安的心,他会觉得我们偏心東子,但是奶奶不是偏心,只是想两个孙子别真闹到争夺家产的这个丢人份上。”
老太太先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为这最后的话做铺垫。
苏景全都听懂了,但是怎么去跟顾怀安说?東子死了,这辈子都与公司的经营无缘,生前倒是在AL工作了一些日子。
東子的梦想苏景知道,就是平静生活。他很想谈一场恋爱,体会一下什么是甜蜜,什么是心碎。大学时,他努力喜欢过那么多的女同学,但却都在没表白时就发现并不喜欢,难免失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女生,他确定自己不喜欢男生,性取向很正常。
临毕业的那阵子,他想过追求郝米,说过暧昧的话,各方面上照顾过郝米,但是東子却没有真的动真格的去追。如今東子不在了,没有遗憾的是,在死前心碎的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个十分感性的姑娘,葬礼上,为了他的死偷偷地哭。
東子整个人都给人很干净清澈的感觉,陆霏望着遗像上清水般的目光,说她感觉有那么一瞬难过到心思都跟着那双眼睛飞了。
这种感觉,陆霏不敢跟吴仰说。
吴仰的那个坏脾气,会为此生气。
事后陆霏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被男生热烈的追求过,所以感觉東子是生命里很特别的一个人。所有正确付出去的爱,都应该是温暖的,这股温暖,陆霏感受到了,这也说明東子诉说喜欢的方式是正确的,不曾让人讨厌。
“好好的,怎么哭了?”老太太听见身边的苏景在小声啜泣。
苏景摇了摇头:“没事儿,有点想我爸妈了。”
苏景是在想東子,奶奶在身旁说这些话,这么惦记東子,但東子不在了是事实,可这实话在嘴边上却不能说。
老太太安慰苏景,苏景边听边点头,整理情绪。
……
星期日的下午,苏景睡醒午觉后给顾怀安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
“在睡觉?”顾怀安听出那端柔柔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嗯,睡了一会儿。”
顾怀安此刻人在外地,走出酒店,接着电话将文件递给了助理,弯身上车。司机随后关上车门,上车启动。
“我在SZ,你特地打过来有事?”
苏景对SZ太敏感了:“SZ?怎么又去?”
顾怀安听出小女人吃醋的感觉,不禁开心道:“只准你见我不想让你去见的人,我就不能飞过来见你不想让我见的人?”
“别贫嘴了,你去干嘛了?”
还是有点吃醋的语气。
顾怀安不再逗她:“一点公事,忙完就回去,每年我要出差过来SZ数趟,但我保证不会去见不该见的人,你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
苏景想了起来正事,就把老太太说的话说了。
顾怀安有些沉默,但也没有隐瞒苏景:“的确有打算收购他们的股份,東子死了,老太太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人都知道。收购股份的这个举动我为什么以前没有?倒不是顾忌我爸,而是那些股份最终落到東子的手里我甘心,但现在外人想合起伙来占AL占我的便宜,就是痴心妄想。”
苏景听了他的话,放下了心。
顾怀安不是没有良心的哥哥,每一个举动都有他的周全考虑,公司需要一个顶梁柱,東子的死,顾振厚的又一次重病,蠢蠢欲动的徐阳那边的亲戚,无形中都在打击着他。
苏景怕他累垮,关心道:“股份能成功的收购吗?感觉很不容易。”
顾怀安分析:“他们都有拒绝出售的权利,但他们这群寄生虫在AL是什么角色?都是好看的提线木偶罢了。等他们明确表示拒绝出售的时候,我会严肃的告诉他们,他们继续待在AL将要面临的问题。现在公司的股东们就是同床异梦的状态,继续混在一起吃饭过日子会不会很闹心?我闹心的起,他们未必。”
苏景听到他在那端清晰地叹了口气,感受得到他的疲累,但却没有能力帮他分担。
第223章 Chapter 223 帮你完成
顾怀安详细地跟苏景说完收购股份的事情,苏景的心里基本上算是有了个数。
等老太太再问起这件事,苏景就会按照顾怀安的思路谨慎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让老太太别太理会公司的这些事情。
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景的心里最近总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東子死了的这个事实,在老太太这里,恐怕瞒不住多久了。
次日是星期一。
苏景刚抵达公司,安白就拿了热奶茶和面包店里新买的面包送到苏景办公室。
“面包还是热的!”苏景惊喜。
“快吃。”安白朝她说完转身出去工作。
苏景还没吃早饭,早晨出来得特别早。
……
楼上办公室的二老板打给苏景的时候,是中午不到十一点,说是临时有个饭局要带她过去参加。
苏景只得领命。
参加中午的饭局,总的来说比参加晚上的饭局要好应付。
因为工作而混迹在成年男女中央,灯红酒绿,夜晚总是会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
意外,也是不意外地,饭局上人都来全了。
胡鸢和她丈夫姓汤的,加上一个独身一人的陈前。
苏景先跟胡鸢夫妇打了招呼,接着又跟陈前打招呼:“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前视线望着苏景的眼睛,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苏景躲避着他故意的这种火热眼神,在座的,可能都看得出来大概是怎么回事。
胡鸢知道什么似的朝俩人笑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们是多久没见了?都说说看。”
“这怎么记得清楚?好像一年没见了似的。”陈前端起酒杯,示意胡鸳别瞎逗,算是替苏景解了围。
他话里的暧昧太明显。
整个吃饭的过程,还算愉快。
陈前胡鸢这些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好在都不会劝酒,更不吹牛。
那些酒品不好,喝酒必喝到醉,以吐为荣,醉了就发疯闹事的,苏景一个都没有遇上过。
饭吃到一半,苏景公司的二老板跟苏景说:“苏景,来,替我敬陈老板一杯。”
这算不得劝酒,这很正常,陈前这么照顾苏景的收入,苏景早该主动起身敬一杯酒才是,但苏景并不是多圆滑的人,而且对象还是陈前,怎么圆滑的起来?
苏景起身倒了杯酒,要敬陈前。
陈前没说什么,出院有一些日子了,脑袋上的伤口和胳膊上的伤口早已拆线的拆线,撤石膏的撤石膏,只要没有大动作,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准备了很多场面话,但在对视陈前的眼睛时,苏景就不会说了:“陈老板,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信任。”
陈前目光里的笑意渐深,心想她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谁信任过那个破公司了,分明就是要给她送业务送钱。
苏景只喝了一小口,白的怕会喝醉。
二老板瞧着就不高兴了:“苏景啊,你这只喝一口不太好吧。”
苏景是陈前和胡鸢这些人照顾着的,二老板不敢得罪,但是,苏景毕竟是下属,公司的员工,看得出这个姓陈的老板是在讨好苏景,才不断的给介绍业务。二老板这么说,也是对症下药,意图在讨好陈前。
苏景拧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喝完这一杯。
陈前这时候说:“一口就行,别逞强。”
苏景其实有点尴尬,酒量不行,陈前这话又有点不领二老板的情,他倒是没事,但她毕竟是公司的员工。
“这样,我再喝一口,只有这么一点的量,真对不起陈老板对我的照顾。”苏景给了自己公司老板一点面子,到什么时候,不能让老板没有台阶下。
一共喝了两口,她才坐下。
苏景就是陪聊的,直到午饭饭局结束。
告别之后,二老板坐公司司机开的车回了公司,汤总跟胡鸢一起,饭店给找的代驾。
陈前留下苏景,是有话要跟苏景说。
饭店外面的马路边上,苏景低着头看着路面,并没有看身边站着抽烟的男人。
他留下她,究竟有什么话说?
苏景忐忑地等着他开腔。
“山药,鲈鱼,这些东西吃了果然管用,我腰好了。”他突然转过头看她说。
“什么?”苏景抬起头看他。
陈前抽了口眼,一只眼睛眯起地打量着身边的苏景,懵懂的样子,似乎真的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身边待着却心不在焉。
陈前猜不出这是什么缘故,但好奇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去猜这是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无聊的破事感兴趣了?
两人对视的时候,他抽了口烟又说:“你适合现在这样成熟点的打扮,起码看着不会像个孩子。”
苏景拧眉,咬唇思考地说:“像个孩子?我觉得不是打扮的问题。只是你年纪太大才觉得二十几岁的都像孩子。”
陈前冷了冷脸:“我是说,你这身打扮显老,没有夸你的意思。”
苏景窘了一下,才知道这人还很毒舌。
陈前又说:“在我这里,论感情的深浅跟喝多少酒真没关系,以后你出去应酬别人也是,没有喝出胃出血才叫交情深的这个道理。”
“……”
苏景对不上来任何话,他突如其来的好意和关心叫她怎么适应?
尽管他此时此刻没做坏事,但她仍是防范着他,满心里,满脑海里,都是他派人去撞死東子这个可怕的事实。
陈前望着京海市三月末的天,说道:“苏景,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你可以说,或许我能轻易的帮你完成。”
他的这话,问的苏景心里一慌,
陈前不是傻瓜,也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傻瓜。老A的指示下她人来了,他配合不配合是他的事,她左右不了。但是现在,他的一切行为都在配合着她,而苏景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无耻,坦坦荡荡,想要的就是他死的这个结果,所以闭上眼睛,根本不用去计较等来结果之前曾走过的那个过程。
用了什么办法不管,制住了他的就是合适的好办法。
如果脸皮厚和贱能杀死十恶不赦的人,那她宁愿这样去做。
苏景把稍微有点冷的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出了一口气说:“一直以来,好像不是我在接近你。”硬着头皮狡辩的时候她不敢抬起头,恐怕难堪的表情会出卖她。
陈前抽完了一根烟,就走了。算了,似乎是他在接近她。
苏景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陈前走了几步,视线逆着光回头在看她。
……
下午四点多,苏景接到昆远的电话。
“怎么回事?”昆远说他实在没办法了,着急的联系不上顾怀安,只能暂时先打给她,所以她才会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昆远说:“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顾怀安要收购徐阳家亲戚手里的股份,现在那些没用的家伙都去找徐阳要解决办法。这不是老太太还不知道東子去世了吗,大家伙都在瞒着。徐阳的意思是顾怀安再继续过分,这事她就立马去告诉老太太,十万火急,我才找你。”
苏景诧异:“这都能拿这个来威胁人?”
昆远说:“你指望一个当过小三的人有什么同情心么。”
苏景沉默了一下,告诉昆远:“你那边继续联系顾怀安,老太太和徐阳这边我先想想办法。”
挂断电话以后,苏景打算先给吴姨打个电话。
这个电话她迟迟没打,脑子里是在想着应该怎么跟吴姨说,也在想,吴姨是不是一个脸上能藏住事的人。
不到十分钟,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来的人是顾怀安。
苏景接起来问:“昆远联系上你了?”
“联系上了,这里的地下停车场没有信号。”他的声音愈发地沉:“你先别给老太太打电话。”
苏景说:“能瞒一时是一时,老太太那边我有个办法,跟你说说。”
“什么办法?”
“老太太基本不出门,但老太太有手机,别墅里还有座机电话,这都是别人能联系上老太太的东西。我觉得……不如先把東子走了这事告诉吴姨,吴姨能看住老太太的手机和座机电话,响了尽量不让老太太接。如果谁真的去说什么,最起码不会第一时间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苏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吴姨接触東子其实很少,张婶儿就不行,张婶儿一直在你们顾家别墅那边干活,对東子是有感情的,知道東子死了一定掩饰不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