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突然敛眉凝着百合道：“夕儿，你这么在意他干嘛？难道你看上他了。我可没记得你有这么善良，会帮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此话一说，众人的眼光都凝向了百合，几分探究，几分疑惑。
只有我知道，百合如此心急都是因为我。
只是那血蛊真的这么难解吗？
百合不满的反驳，“那你凭什么说帮他？”
鬼煞王爷的眼神游移到了那个如仙男子身上，“下蛊之人必定懂得解蛊，抓住他不就行了。”
唇角微微上扬，他嘲讽的说道：“你说是吧，笑哥哥。”
那如仙男子的身子一怔，望向百合的眼神里有几多无奈和痛楚。
下蛊之人？
原来是那个如仙男子下的蛊，只是他为何要害司徒无夜？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愿意，一定是司徒申拓逼他的。
如仙男子凝了一眼鬼煞王爷，又转首看向了百合，欲言又止。
百合回以浅浅的一笑，“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所以你一定不会骗我，是不是？”
“笑，你答应我的。”司徒申拓急急的唤道。
如仙男子朝司徒申拓幽幽一笑，转而凝向了百合，刚才淡而无波的眼神变得炙热了起来，声音略带着些嘶哑，“夕儿，你怪我吗？”
百合摇首，“不怪。笑，我是相信你的。”
他笑了，满脸流光溢彩，似乎找到了什么一般，是那般的绝然。
我转首看了一眼凤流刖，只见他神情平静，嘴角依然是那抹似笑非笑的不羁笑容。
对于百合和那位如仙男子，他不在意吗？
“夕儿，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如仙男子突然拿出一把匕首，从掌心微微一划，血就瞬间溢了出来。
“笑，你…”百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夕儿，我救他。解除血蛊之法就是用是下蛊人的血。只要沾染到下蛊之人的血，血蛊便会解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在乎他，但只要是夕儿你在乎的，我就会救他。夕儿你没以雪舞城城主的身份命令我这么做，却始终以朋友的身份相信着我，我真的很感动。”
“笑…”司徒申拓望着他，似乎要说些什么。
如仙男子却阻止了他那未完的话，“拓，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我不能帮你了。”
他缓缓的走到了司徒无夜的身边说道：“伏月的王上，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放了你王兄，并答应以后都不再追捕他，那我就救你。可以吗？”
司徒无夜透过那个如仙男子望向了司徒申拓，幽幽的说道：“一开始朕就没打算对他做什么？是他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失败。他怪朕欺骗他，他又何尝不在欺骗朕？我们只不过是彼此彼此。只要他不伤害朕重要的人，朕就不会对他怎么样。”
司徒无夜口中那个重要的人是我吗？
想到他的血蛊有救，我的心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而失去的生命，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的。
“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如仙男子幽幽的说道：“和者盛，离则败，放之，心明成镜。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的？万物星相，由生便定。”
他的话很深奥，却似乎又不难懂，他应该是在劝司徒申拓吧。
他拿着匕首划开了司徒无夜的掌心，又把自己的掌心覆了上去。
“笑，不要。”司徒申拓想阻止，他却笑道：“而我的命便是如此。”
他的声音飘渺不定，似乎一转眼之间便会消失一般。
百合望着他，心事重重，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掌心相合，血血相通，司徒无夜的脸色渐渐变好，但如仙男子的脸色却变得苍白。
这解蛊之法似乎并没有他说得那般简单。
“笑…”百合呢喃的轻唤。
此刻，司徒申拓微微的叹息传来，“血蛊本无解蛊之法，只能靠特制的药物控制。唯一能去除血蛊的方法便是把血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而那人一定得是寒血之人才行。”
本无解蛊之法？
那他为何要救司徒无夜？
只因为百合想救吗？
对百合，他又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感情？
百合睨向脸色苍白的男子，喃喃的轻问，“为什么？”
如仙男子收回了掌心，幽幽的说道：“对不起，夕儿，到最后还是骗了你。”
“笑，你为什么？”百合的眼底开始泛起了一片朦胧的雾气，望着他的眼底满是不解。
司徒无夜扶着他坐在了一边，亦是满眸子的不解。
如仙男子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了进去，这才抬首道：“夕儿，我说过要永远守护你，可是我的永远真的太短，命中注定，我活不过20岁。所以从小，我就无欲无求，也不想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的一生注定只有20岁。遇见你以后，我似乎变得贪婪了，我不想就此离开，我真的想守护你一辈子，所以我想打破这个命运。伏月王朝有一宝火龙珠，佩戴在身，便可以控制住我体内的寒血。所以和拓有了一个交易，我下血蛊，让他从此控制伏月的王上，而他给我火龙珠续命。可是我终究还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害怕你受伤的眼神，害怕你的不信任。对不起，夕儿。其实我该默默的离开的，但我还是自私的选择了留在你身边，因为在我生命的最后，我希望可以一直看着你。对不起，夕儿，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男子深情的话令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心酸。
只不过命运之神对他竟是这般的残忍。
而司徒申拓竟还要利用他这一点，妄图来控制司徒无夜，他到底于心何忍？
为了权利，他真当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吗？
百合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快步走到司徒申拓的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求你拿火龙珠救笑。”
求，百合她竟然用求字。
看来这个男子对她真的很重要。
身后的男子喃喃的轻唤，却让人听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夕儿。”
司徒申拓因为百合的语气而错愕，望着她的眼底有几分迟疑，几分了然，亦带着几分淡淡的伤痛，“火龙珠早已遗失，是我骗了笑。”
“你…”百合未完的话被如仙男子虚弱的笑容打断。
“夕儿，即便有火龙珠也没用了，寒血之人一遇血蛊，回天乏术。这便是我的命，怎样也挣脱不了。”他停顿了一下，又再度道：“只是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夕儿，其实你不用假装坚强。
夕儿，其实你可以试着依靠。
夕儿，这样的你让人觉得心痛。
夕儿，其实我真的很自私…
他说了很多，句句都让人觉得揪心。
对百合，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深情？
百合呢？
到底是喜欢着眼前的如仙男子，还是我身后的凤流刖，抑或是景御的鬼煞王爷？
看来她和我一样，都卷入了这个时代的纷争之中，甚至无以自拔。
“笑，我…”司徒申拓欲言又止。
如仙男子打断了他，“拓，即便没有血蛊，我也活不过20岁。所以你也不必自责，我本来就欠你一个人情。”
“那莫公子还有多少时间？我相信天下必定有奇药可以解。”司徒无夜问道。
“一个月，如果用药物抑制的话，可能还有一个月。”如仙男子微微一笑，一脸平静，“伏月的王，你并不用内疚，此蛊是我下的，便该由我解。”
一个月？
一个月真的可以找到解药吗？我想百合一定会尽力去寻找的吧。
正当我思绪万千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然清醒。
九方释竟然正从窗边而入，扫过我和凤流刖的眼满是怒火。
竟然又被他给逮到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明明说好当作从未遇见过了，此刻又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跑来找我。
我一把拉过凤流刖就往隔壁跑去，隔壁人多正好可以拿来当挡箭牌。
临走的时候顺便插上了门外的门栓。
我边喊边冲了进来，“百合你没事吧？”
“没事。”百合凝了一眼我身后的凤流刖，才望着我道：“玫瑰，你怎么来了？”
“我等了你很久你也没来，所以我才来客栈找你的。”我对百合上下左右查视了一遍，才笑道：“没事就好。”
“浓儿，你没事就好。”司徒无夜一见我就满脸欣喜。
我这才记起自己来这里是找人挡住九方释的，“小夜，你也在啊。这样正好，帮我拦住那个人。”
“曦月王爷？”司徒无夜疑惑的轻问。
我连忙颔首，“小夜，拜托了。我要和我家小百合一起走了。”
“浓儿…”司徒无夜无奈的叹息。
此刻，九方释已经跟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把我扯进了他的怀里，“南风依浓，你竟然还敢逃。”
本以为经过那件事情以后，他一定会有所改变，但是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变，还变本加厉的霸道。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我在他怀中挣扎，随后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司徒无夜，“小夜，快来救我。”
司徒无夜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对他说道：“曦月王爷，听见了没有，浓儿说她不认识你。”
正当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鬼煞王爷突然之间就把百合劫了出去，而凤流刖马上就跟着追了出去。
我想凤流刖一定会给百合幸福的。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才是真正适合百合的人。
如仙的男子，纵然对百合深情不悔，但总觉得他和百合不配。
百合他们走之后，司徒申拓走了过来，对司徒无夜说道：“小夜，我输了。”
他的腿好像已经治好，而且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迹。
“六王兄，其实从头到尾我都不想和你为敌。”司徒无夜望着司徒申拓说道。
我不知道我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今日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司徒申拓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只是他在经过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轻得只有我和一直拥着我的九方释才能听见的话，“南风依浓，你真的是司徒无夜的克星，也是他的弱点，如果有一天司徒无夜会败，那么也一定败在你的身上。”
说完，他就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水月客栈。
他，真的认输了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九方释又想说什么，我出声阻止了他，“够了，先放手。”
刚才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做给凤流刖和百合看的，我不希望百合再为我担心什么，我要让她看到我依然是那个我，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九方释和司徒无夜因为我的话而微微错愕。
我不管他们，径直走过去安置好了那个如仙男子，我知道百合一定会回来接他的。
等到安置完毕，我才对九方释和司徒无夜道：“你们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
我心底下了个决定，不管是对是错，不管将来是否会后悔，我都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第28章 我的决定
南风依浓，你真的是司徒无夜的克星，也是他的弱点，如果有一天司徒无夜会败，那么也一定败在你的身上。
外面，清风微扬，吹拂在脸上，格外的舒服。
但司徒申拓的话却久久回旋在我耳畔，挥之不去。
想到司徒无夜的经历，想到司徒无夜的话，想到他曾和我一样的无助和孤独，我就是无法再一次把拖下水。
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却无法说出口。
明知道自己不是个善良的人，明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为别人考虑，明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不会放手，但对他，却无法做到如此。
无法就如此放纵自己，无法就如此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也无法只顾自己的心愿而再一次把他拉入黑暗。
或许，他不介意。
或许，他希望我如此。
可是我却介意，我介意自己成为他的弱点，也介意自己成为让他再一次失落的罪魁祸首。
我打碎过他的梦，所以不想再一次打碎。
或许，他不在乎王位。
但是他却不得不在乎。
清妃的一封信，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她是不可能让我和司徒无夜再在一起的，因为她也知道我便是他的弱点，他现在最在乎的人就是我。
她不允许他有弱点，所以她不会让我回到他身边的。
本来，我根本不会在乎，最多和她去斗上一斗。
本来，她越是如此，我就越是会回到司徒无夜的身边，仅仅为了气她也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在乎，所以无法随心所欲。
清妃的信上还明明白白告诉我，如果司徒无夜真的放下一切跟我走的话，那么就别怪她不念母子之情，让他再度回到当初的杀手生涯。
她问我，如果真的这样，他可以坚持多久？他又会不会一直无怨无悔？他真的会一点都不怪我吗？
还是到头来他终究还是会怨恨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司徒无夜是否还是会一直在乎我，又或者会怪我，怪我让他再一次失去了光明。
我无法知道，也无从知道。
但是我知道清妃说的出，她就一定做得到。
哪怕司徒无夜是她的儿子又如何？
我终于看清了清妃这个人，她心机太重，又太过执着。她这么不惜一切的去做，那么她的心中必定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结。
如果司徒无夜真的跟我离开，那么我就会又一次成为那个把他带入黑暗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挑衅清妃的权威，把司徒无夜拐的远远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只要想着自己就好。
但是现在，我真的无法去尝试，因为我付不起那个代价。
我在乎他，我真的在乎他吧。
在乎的可以因为他而放下自己一贯的作风。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已经学会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我决定放手。
身后的人终于耐不住沉闷，幽幽的开口，“浓儿，你到底要跟我们说什么？”
敛下心中所有的感受，我转身，带着一贯的娇娆和魅惑，“我要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他们两人都不由的一惊，望着我的眼里有几分雀跃，也有几分复杂。
“你是说…要告诉我们你选择谁吗？”司徒无夜的声音有些微哑。
我妖娆的笑道：“是的。”
九方释望着我的眼底有份探究，淡淡的，却似乎能穿透我的心。
我望着司徒无夜，慢慢的走近，我看到了他眼底有份喜悦，我似乎也看到了曾经的一切。
训练时候的他，念诗时候的他，生气时候的他，羞涩时候的他…
原来，我们有过如此多的回忆，只是这么多的回忆就到此为止吧。
在伸手触碰到他的脸颊的那一刹那，我对他说：“对不起，小夜。”
眼底的喜悦瞬间被诧异所取代，他望着我，不敢置信的问道：“浓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走向了九方释，偎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幽幽的轻语，“帮我。”
然后，我笑着对司徒无夜说：“对不起小夜，嫁给你是因为和释赌气，对你这么好，改造你是因为和倩柔的赌局，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不相信，浓儿，我不相信。”司徒无夜激动的说道：“刚才你明明还装作不认识他，现在怎么又突然之间选择了他。浓儿，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不是，小夜，这不是玩笑，是真的。”我看着他，心底微微的痛，但还是狠心道：“刚才只是我和释在玩，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在赌气而已，所以从头到尾我喜欢的也只有释一个人。”
司徒无夜后退了几步，摇着头望着我们，“我不相信，浓儿。”
“小夜。”我的心微微抽搐，“对不起。如果你要恨我，那就恨吧。”
他突然上前，打算从我从九方释的怀里拉开，却被九方释挡住了手。
“浓儿既然已经选择了我，那么你该放手了。”九方释配合的说道。
“恨？”司徒无夜的眼底满是受伤，“我恨你你会在意吗？”
我在意，我当然在意。可是我无法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此刻，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我回头了。
我撇过头，没有回答，只是埋进了九方释的怀中。
然后，我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良久之后，我离开了九方释的怀中，对他说：“谢谢。”
九方释望着我，幽深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你爱他？”
“对。”这是我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心。
九方释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恢复了自然，“那么为何要离开他？”
我转身，不想让他看到我眼底的软弱，“这不关你的事。”
身后的人突然从后面环上了我，在我耳边幽幽的说道：“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选择了我，就该留在我身边。”
“我只是…”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打断，“如果你不留下，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这又是何苦？
“你明明知道我爱他。”我在他怀里幽幽的说道。
“我不在意，只要你的人留在我身边就好。”他扳过我的身子，望着我认真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心抢过来的。”
执着，他为何总是如此执着。
“我不会变心的。”我想要他死心。
他俯身，欲吻上我的唇。
我想躲，他却在我耳边幽幽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让他再有什么希望，那么就配合我吧。”
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的唇覆上了我的柔软。
眼微微扫过，只见远处司徒无夜去而复返，只是看到如此情景的他愣愣的立在了原地，眼底满是失望。
然后，他转身离去，真的彻底离去。
我推开了九方释，心底有种浓浓的失落。
原来有时候演戏也是这么痛苦。
“我不会放手的。”他望着我的眼底有抹受伤，却依然霸道的宣言。
那抹不经意的受伤，让我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眼底那种浓浓的悲哀。
“对不起。”对不起，利用了你。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也不该利用他。
只是不这样，司徒无夜就不会相信，也不会死心。
他伸手把我拥进了怀中，在我耳边微微叹息，“浓儿，我只要在你身边而已。”
这一次，这样的他，我却无法推开。
他，何必如此？
第29章 心痛离别
我们回到了水月客栈，等到百合回来，接走了那个如仙男子之后，我们才决定动身离开。
百合临走的时候给我了一块雪舞族的玉佩，让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她。
看得出百合和凤流刖已经冰释前嫌，她看起来很幸福。
我知道凤流刖一定会给百合幸福的，只要百合幸福就好。
送走百合以后，我们就动身返回月都。
一路上，我不得不和九方释继续扮演，而司徒无夜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原来演戏也会心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无夜没有离开，却一定要我们回月都。
“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王后或者到西陲之地永不能返月都。”回到月都之后，司徒无夜给了我两个选择。
“放弃浓儿继续做曦月王爷或者到贬成庶人，永不能入朝。”司徒无夜也给了九方释两个选择。
我知道他这是在逼我留下，只是我回到月都之时，清妃给我的眼神向我表明她不是说着玩的。
而我既然决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改变。
“我选择入西陲之地，永不返月都。”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之内，我不敢抬首，我怕一抬首就无法如此决绝，我怕一抬首脸上的表情就会泄露一切。
悲凉带着些凄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司徒无夜再一次问道：“你当真宁愿入西陲之地也不愿当我的王后吗？”
心再一次狠狠的揪痛了，很痛。
我从不知道心原来可以这么痛。
“是。”绝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浓儿。”微微的叹息之后，司徒无夜柔且幽怨的唤道：“抬头看着我，然后再告诉我一遍你的选择。”
我敛下所有的情绪，只剩一脸的漠然。
抬首。
然后直直的望着他。
“我选择入西陲之地，永不回月都。”冷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演到如此地步。
演得淋漓尽致，却也痛的遍体鳞伤。
失望，心痛，埋怨，欺骗…
司徒无夜脸上有万千种情绪，就这么纠结在一起，一如我纠结的心。
我望着他，直直的望着他，似乎把一切尽收眼底而无动于衷。
但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得透过他望着另外的地方。
我无法保证自己是否可以冷漠到底。
“走…”他竟出奇的冷静，“朕不想在看见你。”
朕…
一个字表明了一切。
表明了他的身份，表情了我们的距离，也表明了他的失望。
以前，他从不会在我面前用这个字，如今他这么说了，代表着什么？
他失望了，他放手了。
如果，他无理取闹，我会如何？
如果，他坚持不放手，我又会如何？
只是这世界上似乎没有如果，他是司徒无夜，或许这是他在尊重我的选择，只是这一刻我竟自私的希望他坚持不放手。
或许这样的话，我就会不顾一切的扑入他的怀抱，就算从此一起沉沦也好。
只是他很平静，而我也没有失去理智。
所以，就这样吧。
这样或许对谁都好。
黑暗，孤独，空虚，无助…
正因为我经历过那一切，所以我更加无法再让他回到当初。
“谢王上。”第一次向他施礼，第一次没有唤他小夜。
一句话，一个字眼，从此一切再也会不到过去。
我明明可以自私的，我明明可以不顾一切的为自己，但这一次我却偏偏自私不了。
原来胭脂说的没错。
爱情有时候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转身的那刻，视线已有些迷蒙，但我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坚定而绝然。
我听见身后九方释的回答，“我愿意被贬庶民，永不入朝。”
只是他这样又是何苦？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终究已经存在隔阂。
我不知道九方释会不会报仇，但我知道他一定再也不会尽心为国。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身后传来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只是我再也听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要离开，尽快离开，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继续保持下去。
走出大殿的时候，红鸾早已等候在殿外。
我没问什么，只是等着她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月宫最偏僻的北门。
在那里，清妃正在等着我。
数月未见，清妃显得越发的雍容华贵了，没有一丝的悲痛，甚至连一丝淡淡的不忍也没有。
她知道司徒逸没死吗？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意司徒逸？
“这一次算你识相。”清妃一见到我，就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凝着她，冷哼一声，“我不是因为你叫我做而这么做，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留在这个月都，也不想留在你儿子身边，我根本就不屑你拼命追求的那些东西。”
在她面前，我又怎么可以示弱？
我可以为了司徒无夜改变，但并不代表我变了。我依然是我，容不得别人的侵犯，更容不得眼前这个女人的侵犯。
如果可以，我想我会直接掐死她。
她脸色带着丝愠怒，只是努力的平静了下来，“不管如何，你没有干扰到我们就好，要不然你会害了小夜的。”
害了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