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之后,他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优雅的他。
他对我说,他是恨我,但是他更爱我,所以他原谅我那一次的逃离。
他对我说,从此我依然是他的王后,也是他唯一的女人。
他还对我说,只要我呆在他身边,一切都没变。
只是真的什么都没变吗?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我还真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时刻都在提醒我,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而我,也不再是昔日的我。
“王后。”身边小侍女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首问道:“小雨,什么事情?”
小雨是他派来伺候我的宫女,只是面对我之时,她总是战战兢兢。
该是怕我吧,又或者只是怕宫离昊。
但此刻,我全然没了笼络人心的兴致,她要害怕的话就让她害怕吧。
小雨躬身回道:“王后,王上差人送来了礼服,请王后换上,参加王上为您准备的宴席。”
对于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对于一个让一国之君巨变的人,其实很多人都打心眼里害怕和仇视。
我懒懒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任她为我着装。
我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当初回到景宫之时,我便说过,我不会接受景后这个位置的,只是到最后我却不得不接受。
我从不知道宫离昊还有这么一步。
凤墨浅她不仅身受重伤,还被他下了毒,如果我不接受,他便不会给解药。看来他知道一切,也算计了一切,他在赌,赌我会不会救凤墨浅,而最后他还是赌赢了。
以前的我,肯定不会接受,因为我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但是现在,我有了牵绊,有了感情,便不得不接受,也不得不屈服。
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便注定会失去一样东西。
现在我得到了一直追求的亲情,便不得不放弃自我的一直以来贯彻的冷绝。
但是这样的变化,我打心里觉得值得。
因为我本来冰冷的心,因为他们开始变得温暖。
即便不是为了凤墨浅,为了莫离笑我也不得我这么做。
“王后,您还满意吗?”身后传来了小雨怯怯的问话。
我睨着铜镜中那个美丽而尊贵的女人,不由的笑了起来,更是为自己平添了几分妖娆之色。
现在的我,还真像别人手中的一个傀儡娃娃。
只是这样的日子,我定是要尽快结束。
对不起,我是变了,但那只是对于我在乎的人。
所以有朝一日,我终究还是会伤害到一些人,只是即便不得不伤害,还是注定会如此演变下去。
宫离昊的巨变,凤墨浅的受伤,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景宫之中一定还掩盖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这段时间我一定要尽快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擒贼便要擒王,万事解决的最快途径便是找到事发的缘由。
“就这样吧。”我淡淡的应道。
身后的侍女突然跪了下来,怯声道:“王上。”
我从铜镜之中,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慢慢的靠近,然后从身后搂住了我,笑着道:“晚儿,你还是一样的让我心动。”
我的身子僵了一僵,有些淡漠的回道:“我从来不是云若晚,云若晚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该存在的人。”
以前,我无心无爱,所以即便任人亲近,也没有多大的感觉。而现在,敞了心,明了情,一切竟然都不一样了。
我挣扎的想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越拥越紧,而我竟无力挣扎。
一直知道他也会武功,只是从不知道他武功也是这般的好,难道这么短的时间,他竟有这般的进步吗?
“不,你是晚儿,我的晚儿。”他执意的在我耳边呢喃。
他这又是何必?
何必记得自己曾经的誓言,依然不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代表着王权的“朕”字。
何必执意的想延续那本来就是错误的以往,和一个本不存在的人制造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云若晚,从不是我,我也从不是云若晚,现在的我不会像以前扮演云若晚那般的温顺和娴淑,也不会像云若晚那般的和他立下山盟海誓。
以前的一切都是一个虚幻,而他该是明白的,偏偏还是不肯放手。
所以他依然执意的唤我为晚儿,他不承认我现在的身份,依然只想让我当云若晚,当他的云若晚。
“王上,我不是。”淡漠的话,淡漠的人,我知道这样会伤到他,只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可能和他一起,所以我不该给他希望。
我知道我很残忍,只是温柔过后的背弃会更加残忍。
所以我宁愿选择前者。
爱情之中,没有对错,所以注定是我负他。
脸色有一刹那的巨变,但他还是隐忍了下来,笑着道:“你是我的晚儿,总有一天,你只能是我的晚儿。”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还来不及等我多想,他便牵起我的手,温柔的说道:“走吧,我的晚儿。”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无意义了,于是便止了口,任由他牵着我往宴席的地方走去。
望着身前的人,我恍若隔世。
以前,他也喜欢这样牵着我,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
晚去了趟外面,现在才回来,让亲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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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魅影现世天下倾:第85章 白发男子]
一路行去,直至高位之上。
身侧是景御最为尊贵的男子,底下是整个景御的权贵,懒懒的扫了一眼,却撞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眼,我不由的微微一怔。
太像了,真的好像。
这双眼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当初第一次在选妃宴上见到宫歌珞的感觉。
那个男子一头白发,异常的招摇,看似平淡的脸却又似乎散发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光芒。
他,是谁?
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他,可是看他位于群臣的上首,该是身份尊贵的人。
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打量着我,满眸子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就好似当初宫歌珞给我的感觉。
刖曾说过,宫歌珞是他装出来的产物,那眼前这个人呢?
他眼底的笑意,一身的温和又到底有几分是真?
宫离昊轻轻的搂了一下我的腰,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眼神,静待着宫离昊的发话。
“众爱卿,朕今日得以寻回王后真乃天赐景御之福,今日大家定要不醉不归。”话音刚落,底下便三呼万岁。
是虔诚?还是什么?
我总觉景御朝堂之上的气氛变了,变得有些许的压抑。
这里果真是发生了什么?
该是和那个白发男子有关吧?
我抬眸偷觑了他一眼,却见他依然是一副无害的样子,浅浅的微笑着。
宫离昊拉着我在上位之上坐了下来,底下的人亦在下面入了席,举杯共贺我的归来,一时之间,那份低沉的压抑似乎又不见了。
“臣宫风阳敬王上和王后一杯,祝王上和王后永结同心。”白发男子起身,笑着举杯,一仰而尽。
宫风阳?
他姓宫,难不成他也是王族中人?
只是当初他又在哪里?
宫离昊举杯,笑着应道:“多谢王叔。”
王叔?
他是宫离昊的王叔,那不是宫歌珞和宫千月的兄弟?
不过我似乎从未听见他们提起过他。
“晚儿,王叔在敬我们酒。”宫离昊出声提醒我道。
我暂时掩下了心中的疑惑,举杯回敬了宫风阳一杯。
接下来另外的人一一起身敬酒,而我们也一一回应,直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跪倒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敬酒才暂时告停。
“王上,‘女祸’的预言不能轻视啊。”老人虔诚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眼前的那个老人应该是礼逸侯吕乘,他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也有很大的威望。
而他口中的女祸是指我吗?
宫离昊微敛了下眉头,道:“吕大人何出此言,难不成你要朕终生不立后?”
“昔日,莞贵妃一事想必王上也是明白的。老臣并非要王上不立后,而是另立他人为后,晚嫔虽是云丞相之女,但偏偏命格和莞贵妃相同,所以老臣认为不宜立晚嫔为后,请王上三思。”名义上来说,我未经过晋封仪式,所以还未算是真正的王后,也就是说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看来吕乘对于当年之事还是耿耿于怀,而那日百里坡的事,宫离昊采取了封锁,所以除了当日在场之人,没有人知道宫千月等人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云霄风真正的身份,只当他是告老还乡了,除非有人不要命的违背他的命令。
“请王上三思。”另外几个大臣也跪了下来,该是吕乘那一派的。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劝动宫离昊,我还乐的开心。
宫离昊的嘴角微微上扬,俯视着底下跪倒在地的人,“几位爱卿是打算违背朕的意愿?”
“臣等请王上三思。”众人又是一致的说道。
“朕从不信什么预言,所以朕的决定是不会变的,你们再说什么也没用。”说完,宫离昊拉着我离开了宴会。
本来酣热的宴会就如此不欢而散。
临走的时候,我匆匆一瞥,却在宫风阳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份复杂,似乎是在踌躇着什么。
“昊。”我幽幽的唤着身前的人,这是我重回景宫以来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转首凝着我,一改刚才的气愤,和悦的问道:“什么事?晚儿。”
“你这又是何必?何必因为我而失了臣心。”如果是以前的他,绝不会这么做。
以前的他,责任重于感情,理智大于冲动,内敛而不失韬略,温文而不失抱负,所以他是个好君王。
因为他不会如宫千月那般因为爱而放弃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国家。
但现在呢?
为何他要这么做?
握着我的手略略收紧,他望着我,突然问道:“晚儿,如果我从未失信于你,如果那日我不顾一切的冲进火场,如果我可以为了你放下一切,你会如何对我?”
如果?
如果真如他假设的那般,我怕自己终也会动摇,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错过了便错过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原来,他也懂。
懂得一切,只是依然固执的要追求一个结果,固执的妄图抹煞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摇了摇头,我回视着他道:“昊,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何必执意的追求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毫无意义?”他轻叹一声,“原来晚儿是这般看待我们之间的事,但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所以即便没有答案,我也要试上一试。”
所以他才会这样执意的要封我为后吗?
所以他也要学宫千月那般放弃江山吗?
我凝着他,到喉的话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知道景御王室为何人丁单薄吗?”他仰首望着苍穹,轻语幽然。
还没等我回话,他又接口说道:“因为景御历代的王都逃不过一个劫,情劫。前面的尚且不论,我的祖父,留有三子,我的父王宫千月,是为王后所生。二王子宫风阳,乃一个宫女所生。三王子宫歌珞,便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生。所以至此,他便不再纳妃。接下来我的父王,你也该清楚,他便只有我和楼飒两个儿子,为了颜姝莞,他同样放下了一切。我本以为我终可以打破景御王室这个百年来不变的规律,只是等到失去你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也过不了那个劫。”
他的话不断的回旋在我耳畔,缠缠绕绕,挥之不去。
为何他不再坚持下去,为何他要对我说这些话,为何他会变得如此不顾一切。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夜,我们在回廊上站了很久,彼此对视着,带着一种莫名的复杂。
只是到最后,我也没有给他答案。
(本章更新完毕…)

[第三卷 魅影现世天下倾:第86章 密室之谜]
这是我第三次踏入长香苑。
第一次,他相邀共饮,我借酒装醉。第二次,我抚琴廊下,他舞剑雪中。
推开那有些积尘的大门,里面瞬时飘来一股霉味,想来是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这里以前也算是凤墨浅时而居住的地方,此来,我只是想找找看,是否有些线索。
这几日,宫离昊都没来我的初云宫,想必是被那些大臣纠缠的心烦,不过这倒给了我四处打探的机会。
外面依然是如当初那般破败,而本来干净整洁的房间此刻也染上了一层灰尘。
那日,因为无心,我并没有好好留意这房间的摆设,而今日一看,却颇有几分深意。
在现代,我也算精通机关,所以只一眼,就已经看出这房间之中另藏玄机。
在我四下查看之下,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之中,一个机关陡然而现,轻轻一旋,床向旁边移去,一个暗梯直通地下。
我沿着暗梯而下,本来的移开的床又恢复了回来的样子。
暗梯很长,不知道通向何方?
我拾级而下,墙上的夜明珠散着幽光,掩去了一室的黑暗。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道门终于出现在了眼前,而门上是一个用八卦阵设置而成的机关,我根据八卦的方位,打开了机关。
门的那面是一间宽敞的房间,房间的四角放着四颗特大的夜明珠,全部散着幽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房间里桌子上摊放着一本书,我走过去一看,上面竟是凤墨浅的一些记载。
雪舞前前代圣女华清越曾预言,景御王室之中会出现魔族的后代。
魔族,曾欲征服天下,魔族中人多修炼一些邪功,为世人所憎恨,而魔族最终被雪舞所灭族,那些禁术和邪功也被彻底销毁。
这是一百多年的事了,本来早已被人所遗忘,可是偏偏本来代表魔族的星宿在前段时间突然由黯转亮。
魔族的确有人生存了下来,也一直在暗地里进行着一些活动,而魔族的祭司曾在百年前预言,魔族之中定会有一个绝对的强者现身于百年后,那个人便是复兴魔族的关键。
凤墨浅便是因为华清越的预言而一直留在景御不敢离去,一直在追查着到底谁才会是魔族的后代。
景御王室人丁本来就单薄,上一代人仙逝之后,便只剩下宫千月,宫风阳,宫歌珞三人,还有宫离昊和宫楼飒。可以排除的是宫歌珞,她母亲是雪舞族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他也是雪舞的圣长老。
不能确定的是宫千月和宫风阳。而根据最后的种种查证。
凤墨浅认为那个所谓的魔族后代可能是宫风阳,宫风阳的母亲是一个宫女,其来历无处可寻,而且本来因为叛变而远走他乡的宫风阳突然在二个月之前回到了景宫,而且还带回了受了伤的宫离昊。
宫风阳曾是景御的二王子,生的极为平凡,文不行武也不行,其根本被人所忽视。
而此次回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后来的事,凤墨浅没有写下去,应该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写。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说,那打伤凤墨浅的人必定是宫风阳,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的男子,不然凭凤墨浅的功夫,没人能这么简单的伤得了她。
而宫离昊是否知道一切?
他当初又为何会受伤?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究竟是甘愿为宫风阳所用,还只是宫风阳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一切,凤墨浅都没有说明。
我又随意的翻动着后面,却发觉在最后的地方,凤墨浅很潦草的写着“破绝”。
破绝?
这又是什么?
看她的字迹,应该是在很紧迫的时候写的。
我合上书页,走到了一个巨大的书架前,这上面大部分都是一些奇书,有武功,有毒术,也有医术什么的。
看来凤墨浅在景御这段时间,一直以这里为根据地,而可以确定的是,宫风阳并没有察觉这个密室的存在。
我翻阅了一些书,终于查到什么是破绝?
破绝是一种奇毒,它用天下最毒的植物蔓妖炼制而成。
这么说凤墨浅很有可能是中了破绝,而书上所记载的是破绝没有解药,只有抑制破绝毒性发作的药。
这么看来宫风阳是打算报复雪舞族了。
只是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又会怎么对我?
我离开了密室,悄悄的回到了初云宫。小雨一见我回去,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后,你可回来了,王上在等你。”
挥退小雨后,我走进了内室,便见宫离昊一脸阴沉的坐在窗边。
他见我进来,抬首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随意的去逛了逛。”我回道。
他凝了我良久,突然又叹息道:“晚儿,你…是否恨我?”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问,刚想开口敷衍过去的时候,他突然揪着胸口倒了下去。

[第三卷 魅影现世天下倾:第87章 情难偿还]
“昊…”我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他脸色苍白,痛苦万分,揪住心口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我正要唤人,一道白影闪过,从我手中接过了宫离昊,然后拿了一颗药放在了他嘴里。
“王爷…”来人正是宫风阳。
看着宫离昊发作时的症状,我突然想起了书上所写的东西,难道宫离昊中的也是破绝?
宫风阳转首,对上了我的视线,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浅笑,“昊他中了毒。”
毒吗?
果然该是破绝吧?
只是这下毒的人就是宫风阳吗?
“怎么会中毒?解不了吗?”我掩去心底的种种疑问,装作毫不知情的问道。
“破绝,天下第一毒,无解。”他幽幽的说道,依然满眸子的笑意。
但这笑却让我冷的发颤。
他脸上的笑容淡淡敛去,看着昏迷的宫离昊道:“景御王室还真的专出情种。”
“是你下的毒,对吧?”他似乎并不想掩藏什么,或许也无须掩藏。
他毫不在意的颔首,“的确是我,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只是…”他顿了一下,又轻讽出声,“只是宫离昊这个痴情的男子,偏偏不愿你扯入这一切,千方百计的掩盖真相。他似乎宁愿你误会他,也不想让你去追查关于我的一切。”
因为这样,他才不让我和凤墨浅有单独谈话的机会吗?
但既然这样,他又为何硬要把我带回景御?
他好似能听到我的心声一般,幽幽的笑道:“不想你扯入,却偏偏硬是带你回来,你是否想不通?”
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因为我会灭了雪舞,而他不想你丧命,所以硬是逼你跟他回到这里,即便你误会他,他似乎也甘之如饴。”
竟是这样吗?
明明觉得自己再也不欠他什么,真相却又偏偏这样?
是否我注定要欠他一辈子?
“你就是魔族的后代。”我望着他,冷冷的说道。
他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笑出声,“原来你知道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我就是现任魔族的族长,也将是灭掉雪舞的人。”
“那你为何不杀我,任凭宫离昊他把我带出雪舞?”既然是魔族的族长,最想杀的便是雪舞的城主吧。
他的眸子里有一份朦胧,如迷雾一般覆盖住了他虚伪的笑容,“因为你像一个人。”
“颜姝莞?”我脱口而出。
他颔首,眼底竟有一份哀伤的沉重,“就是她。”
为何又会牵扯到她?
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喜欢她。
“你爱她?”我淡淡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勾唇,扬起一抹自嘲,“是的,曾经很爱她。无怨无悔的爱。但她或许早已将我遗忘?十六年前,我以为她死了。十六年来,我从未间断的去看她,哪怕只是保存在冰洞里的一具遗体也罢,只是到最后,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人。我十六年来抚过千万遍的面容竟是假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份淡淡的哀,可以看出他的确很爱颜姝莞。
冰洞里的遗体该是指那日我见到的那具女尸吧,难不成十六年来,他都会去看那具女尸?
“你现在还爱她。”虽然他说曾经,只是眼底的情愫偏偏依然不受控制的涌现。
“是吧?或许我自欺欺人。”他幽幽轻叹,却在下一瞬间又完全变脸,“只是不杀你,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恨她。你是她的妹妹吧?”
他竟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了。
“是又如何?”我微微嘲讽,“她并不知道,所以即便你对我如何,她也不会在意,而且她也不会知道你曾经如此爱她,你的爱还真是悲哀。”
我句句刺中他心中的痛,让他的眼底燃起一道火焰。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淡淡一笑,“请君自便。”
我一直以自己的冷静沉着为傲,只是现在却偏偏失去了冷静,刻意的惹火了眼前的这个男子。或许多了牵绊以后,人也变得不理智了。
但因为他,本该平静的生活再次掀起巨浪。
和凤流刖的分别,对宫离昊的亏欠,全部都是因为他,这个说要灭掉雪舞的男人。
他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只要一用力,或许我就会气绝。
此刻,一双手拉住了他欲折断我脖子的手,“王叔,你答应过我什么?”
宫离昊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适时的阻止了宫风阳。
宫风阳放开了手,敛去了眼底的怒意,恢复了冷静,“我知道,只是以后记得管好你自己的女人。”
眼冷冷的斜了过来,宫风阳临去的时候对我说道:“你很聪明,可是不够理智。逞口舌之快却忘了激怒敌人的后果。虽然你这张脸,让我狠不下心来杀你,但如果你越过了我的界线,我也绝不会手软。因为你终究不是她。”
他说的很对,今日的我的确不够理智。
只是我也会累,偶尔不理智一下也好。
一直都活得很理智,知道如何进退,也懂得眼观大局,冷静的没有一点感情,或许现在的我多了几分人性吧。

[第三卷 魅影现世天下倾:第88章 意外监禁]
宫风阳走后,偌大的厅室只剩了我和宫离昊,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如果他是真的变了,或许我可以好做些,只是事实却是如此。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那份沉默,微哑的话语从嘴边溢出,“昊,你这是何必?”
我似乎一直在问他何必如此,何必这样,其实心底很明白,却不能回应。
他凝着我,幽幽的说道:“你明白的,晚儿。那次错过了你,我一直很后悔。我不该如此选择。”
那场火本该斩断我和景宫的一切联系,偏偏有些东西怎样都斩断不了,就若他对我的感情。
我以为他够理智,明白什么对他来说比较重要,只是还是错估了他竟然会对我有如此深的爱意。
手抚上他脸上的伤疤,我刻意的转移了话题,“昊,你这是?”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淡淡的伤。
“这是被宫风阳所伤,他本来要杀我的,只是那时候偏偏掉出了你的画像,他分心,所以剑偏离的本来的位置,只伤了我的脸。所以其实我的命还是你救的。没想到宫风阳竟然也爱颜姝莞,所以看到你的画像时他会分心,而这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还可以如此真实的触碰到你。”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微微的凉意渗透了进来。
本来他矢口不提伤疤的事,现在我明了一切,他无须隐瞒,也无须再掩藏。
“昊…”我该如何回答,又该如何回应。
他的手封住了我的唇,摇首笑道:“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拒绝我的话,也不要用如此抱歉的眼神望着我。晚儿,我宁愿你如以前一般骗我。”
他突然把我拥入怀中,几乎哀求的说道:“晚儿,别动好吗?就让我如此抱一会。你也明白,我中了破绝,无药可医。”高贵如他,优雅如他,竟然也会如此的哀求我。
我任由他拥在怀中,提不起推开他的勇气。
就如他说的,如此呆会就好。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良久之后,他才放开了我,道:“晚儿,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宫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