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侄子是谁,却同意他的话语。
毕竟我并不想离开,于是朝他微微颔首。
“嬷嬷,别打了。小轩看得很无聊了。”略带着撒娇的语气淡淡地缠绕耳畔,眼前的人带着无辜的笑,看起来稚气无比,当真是一张可以欺骗世人的脸蛋,
对于苏嬷嬷,他向来都那很撒娇,而苏嬷嬷也似乎很喜欢他对她的依赖,也是,不管多少年,长辈总是把小辈当成孩子看待。
苏姆嬷停了手,魅自然也走了过来。
“嬷嬷,我们先回侯府再说,”姬流轩开口,而魅却接口道,“我和缭绫还有事,不能陪圣王爷回去了。””
“小宁,你是小宇的义弟,算起来也得叫我一声叔叔,这一次,小宇让我帮忙带回一个姑娘.我却没想到会是缭绫。”他顿了一下,凝了我一眼道:“既然是缭绫,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所以你不用急着把她送出城去。”
小宁?小宇?
难道说楼玉宇是他侄子?
我怎么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想象着楼玉宇一脸恭敬地叫他叔叔的画面就觉得十分的怪异,他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圣王爷,既然你已知晓一切,那么玉宁也无话可说,”魅冷冷地道,恭敬却又疏离。
看来刚才在侯府的人早已通知了楼玉宇。
我们一路回到了侯爷府,却见楼玉宇早已等在了那边。
他先是恭敬地唤了小声“王叔”,再转而望向了魅道:“玉宁,你…”那里面分明带着几许失望。
“王上,玉宁知错,”魅坦然认错,却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小宇,若是西越国的故事,我是绝不会干涉的。但若是关于缭绫的事,那是我逼战候那么做的。”姬流轩竟把一切的职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王叔,为什么?”楼玉宇诧异地问道。
姬流轩却是一把拉过了我,伸手楼住了我的腰,暧昧的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也是你的婶婶,我能让你跟她发生关系吗?”
一席话,让楼玉宇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而魅却什么也没说,眸中是往日的平静。
“可是这缠绵之毒若不解的话,王叔你…”楼玉宇试探性地问道。
“缠绵之毒是我所下,你觉得该解吗?”姬流轩一脸深意地凝着楼玉宇。
我不知道姬流轩想干些什么,只是此刻却也该顺了他的意。
于是笑着对楼玉宇道:“小宇啊,婶婶不是跟你说了不需要解缠绵的,你怎么就是不信?”看着一国之君那想要爆发却又极力隐忍的模样的确很好玩,
楼玉宇似乎很敬重姬流轩,又或者是带着几分惧意。
看来姬流轩在西越国的地位很高。
“王叔,侄儿明白了。”楼玉宇凝了我一眼.终究是恭敬地对姬流轩道。
姬流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真有那么一副做叔叔的模样,
只是这年龄…
看来姬流轩的母妃在同辈中是最小的。
“小宇,那王叔先回府了。”姬流轩依旧拥着我,极力地宣示着所有权。
而我也是柔顺地配合了他,毕竟我也不想魅因为我而被楼玉宇怀疑什么,
“侄儿恭送王叔。”楼玉宇那恭敬的表情似乎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恭敬。
姬流轩低声对我道:“先跟我回去。”
我颔首轻应,“恩。”
我们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偷偷地颐了魅一眼,却见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在生气。
只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由着他生气了。
于是下一刻,我把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到了楼玉宇的身上,笑得格外甜美,“小宇啊!如果你能拿到名药韶华的话,我就可以帮你解了悱恻。”
我为取韶华而来宁越城,此刻若有人可以差遣,我也自然乐得清闲。
也不等他回答,我就转首,随着姬流轩离开了侯府,因为我知道他必定会想办法拿到。
很多事,或许唯有姬流轩可以告诉我。
第165章 绝代天骄(三)
初晴未雨,几个娟秀的字,几分轻灵,几分飘逸。
连绵的竹林,雅致的小筑,便如它的名字初晴未雨,淡雅之中带着几分空灵,悠然之中又带着几分自得,
立在这里,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唯有这如桃花源般的净土。
我不由地微微闭上了眸子,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一份来自心底无拘无束的自由。
“喜欢吗?”姬流轩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几分特有的清越。
我睁开了眸子,笑着侧首。“不错,没想到你这个酒鬼也懂得享受。”
他但笑不语,把我迎进了小筑,他说这是他来西越国时居住的地方,
苏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所以此刻小筑里面便只有我们两人。
一张桌子,一壶清茶。彼此相对,独茗那一缕茶香。
此情此景,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这里的一切似乎可以让人在不自然之中放松一切,
我端起茶杯.慢慢地饮了一口清茶,任由那丝丝茶香在唇齿间缠绕,眸未抬,却只是轻声问道:“为何那么做?”
他淡笑,清散的眸间依然带着几分戏谑,“当初不是说过要保护你的?”
如此话语,似假还真。
“不过说到底,却还是我占了便宜,”抬眸望向了对面之人,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你可是东溟国的五王爷,西越国的圣王爷,还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潋云公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女子。”
如此情景之下,似乎便该是如此清浅,如同那那水墨画一般悠远。渗透着几分飘渺的意味,
笑未变,唇角却是上扬了几分,他抚着手中那那清玉案的茶杯,悠然而语,“那将错救错如何?”
“小轩轩,还不承认你爱上姐姐了吗?”笑意渐深,我略带着几分戏谑地道。
他未语,却只是静静地凝着我,良久之后才喟然道:“这江湖上可否有毒媚妖女追不到的人?”
我恍然一怔,抬首凝向了他,想从他的身上寻到几分蛛丝马迹,而他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破了那一室的清雅,亦坏了本来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
“缭绫,你信了吗?”那里面分明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轩轩,以为姐姐这么好耍吗?”当真是遇上了生命中的对手,一次又一次地败下阵来,
“姐姐自然不好耍。”他竟难得乖巧地顺着我的话道。
正当我想得意之际,他却又道:“只是那些自以为是姐姐的人自然能耍就耍。”
果真还是本性难移,
“姬流轩,我发誓我一定会灭了你。”我咬牙切齿地对他道,
“随时欢迎。”那笑容欠扁万分,便好似我当初对楚玉说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报仇一般。
我一个纵手,毒便无声无息地下在了他的茶杯之中,而他似乎没有察觉,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下了那杯茶,
等到此刻,我才笑着道:“好,那么我此刻就要报。”
他的脸色微白,凝着我道:“你下毒了?”
“一笑天下,三个时辰之中,你会笑而不止。”我得意地凝着他,看着他那慢慢咧开的唇角,然后发出清朗的笑声。
“小轩轩,好玩吗?”我笑着问道,
而身前的人却是收敛了笑容,轻轻一叹。“缭绫,说你笨你还真笨,你下毒手法如此高明,我又怎么会没有防范。”
我竟然又一次失败了,
本来引起以为傲的东西竟让他全部剥夺了。
他一定是我的克星,
“姬流轩,我杀了你。”我一下跳起,就朝他追了过去。
他轻巧地避开了我,还不时地朝我做了几个鬼脸,当真可以轻易地引发我一切的怒气,
如同小孩子一般地追赶,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然后在屋外的竹林边仰首躺在了那里。
此刻,地上的凉意早已抵挡不住我们身上的火热,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他,而他却是笑得灿烂,“缭绫,只要快乐就好,”
只要快乐就好?
为何这句话似乎总有些隐隐的熟悉感,
只是我也没有多想,却是轻哼道:“被你这样耍了我还快乐得起来吗?”
本以为他还会嬉波笑脸的和我顶嘴.可是此刻的姬流轩却是枕着手,仰首望着天空,一脸的平静,
“缭绫,我喜欢江湖。”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我却明白他会开始讲一些我所想知道的事。
于是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地等待,
“你是唯一一个见我潋云公子真面貌的人,所以对于我为何在东溟国装醉一定很是疑惑,”他笑着问道:“当初你是否以为我是一个心机沉重的人,装醉不过是一种伪装?”
他笑意凛凛,而我却是多了几分心虚,我的确曾经这么想过。
也不待我回答,他又继续道:“我只能说潋云公子是我心中的梦想,我想放下一切,只做江湖中的潋云公子。”.
“那就放下,从此只做潋云公子便好,”我不解,若他真的有心抛弃此刻的这两个身份,那就一定可以办到。
他轻轻摇首.笑着道:“缭绫,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
“关于你的身世吗?”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告诉我一切。
“恩。”他微微颔首,继而又转首望向了我,“缭绫,你可曾听过绝代天娇这个人?”
绝代天娇?
二十五年前,名动江湖的绝代天娇吗?
她是所有江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是男人心中不能忘却的梦,是女人心中无法超越的高峰。
即便二十五年之后,众人对她也还是津律乐道。
我自然是听说过,
“听过,”我轻轻颔首。
“她就是我母妃。”姬流轩淡淡地道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所有江湖人心中的天之骄女却并不是真的属于江湖,母妃是西越国国君最小的妹妹,深得众人的宠爱,她以为自己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侠士,从此笑傲江湖。可是生为一个公主,却又让她放不下自己的国家和亲人,当初的西越国因为刚对付完一个藩王的起兵,所以无气大损,此刻东溟国前来进犯,一举占据了我们数城。母妃什么都很厉害,包括兵法,于是主动前去退兵,结果赢了却又输了,战场之上,杀戮之中,赢了战争,却输给了爱情。她爱上了东溟国的王爷姬无冷,到最后亦为了他而用自己交换两国二十年的和平,只是到最后,他们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他顿了一下道,“这一切我都是听苏嬷嬷讲起的,所以我也无法想象母妃当初的心情,苏嬷嬷是母妃的侍女,但母妃却把她当姐姐看待,苏嬷嬷告诉我,母妃死后,东溟国的王上就把我收做了第五个孩子,所以我并不是姬无涯所生,只是他们却终是因为我留着一半西越国的血而处处防着我,嬷嬷不忍心我被人排斥,于是学了母亲留下的兵书,为东溟国立在了很多功劳,在东溟国为我争得了一席之地。”
原来他并非姬无涯所生,此刻,我想我也能明白他装醉的心情了。
作为半个西越人,他的一言一行或许都会被人当作把柄而来攻击他。
但若醉了,一直醉着,那么别人也便无可奈何了,
“既然不开心,为何不离开东溟国?”何必如此委屈了自己。
“苏嬷嬷说,母妃临死的时候说过,若无法保持东溟和西越两国的和平,那么就让我征服两国。只要保得两国不会再发生战乱,百姓可以和平。”他笑着望向了我。“我自然想离开,只是母妃的临终之言却不能忘。我既然无心征服两国,便要保两国的和平,所以不能帮着东溟,也不能偏担西越,也无法放下这两个,笑傲江湖,母妃在西越国的地位一向很高,那一次的义举之后甚至被成为圣女,我在西越国自然会受到比较好的对待,毕竟我是母妃唯一的儿子,当然这也不足以让楼玉宇对我如此恭敬,还因为我的手中握着西越国一半的兵马,这当初是母妃的,而她死后便交给了我。”
“她若真的为你好,我觉得应该让你放下一切,过自已想过的生活。”我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轻哼打断,“你一个小丫头,自然不会懂得小姐的想法。”
苏嬷嬷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快步走到了姬流轩身边,皱着眉道:“小轩,你怎么睡在地上。”
此刻,我也终是明白苏嬷嬷为何会受到这般的尊敬,说到底她亦是一个很好的将军。
“那你说让自己的儿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真的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或许向来自由惯了的我的确无法理解她那样的想法。
“小丫头,你没生在王室,自然不懂其中的责任,我当初跟着小姐闯荡江湖,很清楚地知道小姐对江湖的喜爱,可是到最后她却终究还是为了国家而选择了责任,这一切有时候无法推脱。小姐要的也不过是两国百姓的平安。”苏姆姆说道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时流泻出的是完全的钦佩。
那样的女子,我无法想象,可是却接受不了她那般地死去,于是不甘心地问道:“那你爹爱你娘吗?他们又为何会死去?”
这样轰轰烈烈的相逢,便应该有场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这才符合那个传奇一般的女子。
可是姬流轩却摇首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而姬流轩却是无奈地道:“我是不知道,我刚起才跟你说的那那些也是苏嬷嬷告诉我的。”
“你…”?我疑惑地望向了他,而却是另一道声音为我解开了疑惑,
“小轩三年前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三年前,
他竟然也是三年前忘记了一切?
为何这么巧?这和我失忆有关吗?
种种猜测在脑海中徘徊,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于是抓着苏嬷嬷地手臂道:“嬷嬷,他是怎么会受重伤的?又怎么会失忆?”
“丫头,这会怎么担心起小轩来了。”苏嬷嬷诧异地望着我,
姬流轩却是笑着对苏嬷嬷道:“姆嬷,缭绫怎么会这么关心我。只不过是因为她也在三年前忘记了一切,所以她想或许和我会有什么联系,”
“原来是这样。”苏嬷嬷显然一脸失望,没好声地道:“肯定和你没关系,我们家小轩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他认识的人,那其中可没你。”
此刻,我一直不知道苏嬷嬷为何会这么在意我对姬流轩的态度,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听她说起,她说和我在一起的姬流轩很快乐,所以她希望这份快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只是那之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我失望地放开了她的衣襟,却再也无心知道关于别人的爱恨情仇,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关于那个传奇女子的爱恨。
沉思了良久,才把一切思绪压了下去,转而望向姬流轩问道:“战候他是何时来到西越国的。”
“该是小时候被我表兄所捡,然后收为了义子。”姬流轩回道。
小时候,竟然早在小时候就在西越国了。
魅明明是云默族的人,又为何会和夜倾城有那么大的差别?
我不懂,真的不懂。
“那楼玉宇的悱恻又是何人所下?”我追问道,
我早知道姬流轩不是什么平凡的人,可是却没想到他早已知晓了一切,却只是在暗处静静观望。
“一个女人。”姬流轩淡淡地道:“一个他爱的女人。”
楼玉宇爱的女人?
难道是楚楚吗?
但如果是楚楚的话,她又为何要这么做?她明明应该是爱着他的,既然爱着又为何要下毒,下得还是天下第二奇毒?
有时候这些事情还真是无法弄个清楚。
“谢谢你,姬流轩,我想我明白了。”此刻的我们早已少了刚起才那份逗趣时的轻松,那些话语亦在不经意间变得有礼而疏离,
而他却只淡淡的笑着,不似刚才的戏谑,竟有那么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或许我们彼此都明白,此刻并无须再多说什么。
第166章 一场交易
缭绫,我们相逢于江湖,那就不该让彼此沾染上权利的世俗。我答应你,不会骗你,所以你可以相信我。
小筑数日,离别的时候姬流轩这般对我说。
我诧异,不明他为何这么说。
而他却是笑着道,他自己也不明白,总是想要保护我。
他说的那种感觉我不懂,可是他眼底的真挚却是那般的分明,没有以往的戏谑和调笑,便是纯粹的,清散的,令人一眼便能看到底,
不知为何,我相信他。
又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不该靠近他,
很怪异的感觉,却真真实实在心底缠绕着。
于是也只能笑着颔首,告诉他说好。
有些人在别人眼底是那种不该信任的人,可有时候偏偏是那种人反而会把承诺坚持得最久。
我从不敢说永远,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能说最久,
如果真的能久到生命的逝去,那么或许在那一刹那那之间,这一切都会成为永远。
那一刻,我清晰地记住了他的笑容,恍若穿越了一切,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可偏偏又那般的模糊不清,
缭绫,我们曾经是否认识,
那般模糊的笑,然后他又那般模糊的问道。
对于两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谁也不能给谁确定的答案,
我轻笑,或许吧。
或许我们真的认识,因为我自己对他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似乎掩藏了许久的感觉,模糊的,复杂的。
然后笑着道别,而他却又在最后那一刻叫住了我,
他说,缭绫,是真的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你。
如此重复的说明,却已然不是当初开玩笑的时候的那种似假还真。而是真正的心声。
我知道,话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人便他曾经耍我数次,但这一次不会。
不能说出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是一种感觉。
虽然我并不明白,一直都漫不经心的他突然之间会说这样的话,
当真是情不自禁吗?
我笑,没有回头.却淡淡地道,我知道。
于是离开,带着他给我的令牌,朝皇宫而去。
我要去找楼玉宇,和他做一个交易,一个想了很久才决定做的交易,
一路前行,直到立在了那巍峨的宫门前。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一堵宫墙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束缚住了自由,有时候连自己的真实都会彻彻底底地被掩盖。
一个另类的战场,杀人不见血,却远比战场来得更加凶险。
至少战场之上,真刀真枪,胜者为王,而在这里面,有的永远都是算计和阴谋,一步错或许便满盘皆输。
这一点,我在东溟国的皇宫深刻地体会到了。
门口的守卫在见到我的时候便开始出声驱赶,而当我掏出姬流轩的令牌的时候他又恭敬地把我迎了进去。
姬流轩说的没错,在西越国他的身份远远高于东溟国,
于是凭着令牌,一路畅行,终在临络殿见到了楼玉宇。
第一次见到穿着朝服的他,也是第一次必须仰首望向他,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笑着道:“小宇下来,婶婶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在这里姬流轩给我的这个身份有时候远比令牌好用,至少令牌只会那些外面的人有用,而这个身份却足以让眼前的人不甘不愿地走下来,
只是那一声婶婶他自然是叫不出口,只是略带着几分不满地凝视着我。
“小宇,拉着一张脸千嘛?见到婶婶很不开心吗?”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楚玉,他每每也是如此地望着我,
他们还真的很像,只不过楼玉宇若知道自己的儿子叫我姐姐,而自己却称我婶婶的时候会不会暴怒,
他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逗趣楚玉的爹并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若是把一国之君的怒气全部挑起,却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自然也懂得见好就收,认真地道:“我来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他转而望向了我。“什么交易。”
“我告诉你韶华的下落,为你解去悱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韶华的下落我早已知道,而这也是我接近锦凰的原因。
锦凰,明锦凰,她是天下首富明家的女儿。
而韶华便是在明家。
我终也不是善良过度的女人,对于锦凰当初的利人用自然不会毫无条件地忘却。
那一切从开始就是一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交易,相互利用,而如今这一切也还是没变,锦凰带我来宁越城的原因我并不是很清楚,但绝不会没有原因,而我如此跟着锦凰也不过是为了韶华。
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却偏偏没有相逢得更早一点,所以也只能如此利人用着彼此。却不用考虑那之后谁是对,谁又是错。
“什么要求?”楼玉宇自然也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自不会轻易答应。
“我还没有想好,但不管我将来要求什么,你必须答应,”我要楼玉宇的一个承诺却是为了魅,
等见过楚玉,我会离开这里,
但他日,魅若想离开,而且离开得彻彻底底的话,就必须要楼玉宇配合,所以这个承诺我必须要得到,
“不可能,将来你若要我楼家的天下,难道我也要答应吗?”楼玉宇断然拒绝,
天下吗?
我又怎么可能对这个感兴趣。
于是笑着勾唇,一字一句地道:“这个要求必然无关乎权利,怎么样?”
他沉默,而我却漫不经心地道:“这天下中缠绵的女子或许还有,可是能制造出缠绵悱恻解药的却只有我一个。”
怪不得一直觉得学东西得心应手,那是因为自己本来就会。
追风说,魅的下毒技巧是我教的,而那三年他却又反过来教给了我,这又是否是一场因果轮回?
许是潜伏在身体里的本能,我一旦开始学着制药,便越来越顺手,研究缠绵悱恻虽花了一点心思,却终究还是找到了方法。
楼玉宇终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我很想相信小宇在日后不会反悔,可我偏偏是个多疑的人,所以我要一份空白的圣旨,你盖上章,他日我若有什么要求,我自然会自己写上,”是的,人越是长大了便越是学不会相信,
在红尘中沉浮了太久,沾染了太多的世俗,早已没了当初的纯粹。
不是不想去相信,只是不敢去信,
这个世间已太复杂,早已不是我所能改变。
说是想随心所欲,到头来却也只能随波逐流。
楼玉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收回了视线,“好,”
然后再度回到了书案前,把代表着他权利的印章敲在了一份空白的圣旨上面。走回来交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道:“明家,韶华在首富明家。”
若是楼玉宇,若是这西越国的国君,身为西越人的明家人也不能太过断然地拒绝吧,更何况明家的当家会在近期来宁越城,或许这凡日便到。
“明家吗?”楼玉宇喃喃而语,
“是的,明家。”我却再一次认真地道。
明家,那个富可敌国的明家,那个各国都有几分忌惮的明家,明家人掌控了这个天下的财富,若真的出手,对谁也没有好处。
所以要拿到韶华,说简单也可,说难也可好,这便要看楼玉宇的本事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取到韶华的。”他保证,而我得到了答案之后便转身离开。,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我就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人却叫住了我.“寡人问你到底认不认识楚楚?”
这是这么多时间来,他第一次自称寡人,我知道此刻他是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在问我,而不是以刚才的身份,
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我当成了婶婶,所以也未用寡人这个自称,
只是如今既然变回了君王,我自然无法拒绝。
想了一会,我幽幽地道:“是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