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轩长叹一口气:“我们几个大男人,心胸还不如然儿宽广。我师父很早就教导我,医术要能为大多数人的生命和健康发挥作用才有意义,藏着掖着不如不学。”
钟离浩骄傲地看着安然,他的小丫头,总是那么的不同。
“黎轩哥哥过誉了,”安然呵呵笑道,“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私心,我一个小女子也许不需要什么心胸和魄力,但我希望我的品牌,无论是丽绣坊、美丽花园、还是红红火火或者康福来,在行业中不仅仅是暴发户,还都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不但能凭能力让人心服口服,还能凭道义德行赢得敬重。”
薛天磊细细品味着安然的话,他们薛家,已经没有了先祖的气魄,无论是生意的发展还是家族子弟的培养,都一代不如一代,现如今,他们薛家,除了是“太后的娘家”之外,还有什么是能让人敬重的?
一直到离开红红火火,回到敬国公府,薛天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难得一见的父亲竟然有空坐在他的书房等他。
“这大半天去哪了?千请万请才回京来,太后娘娘那还没去请安,客人名册不去看,家里的生意不去关心,你成天在忙什么?”
薛天磊见惯了国公爷的这副姿态,浑不在意:“太后姑母那里已经递了牌子,明日进宫请安。客人名册不是由您亲自把关吗?我又何需多此一举?至于生意,七彩绸缎庄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具体数目还没结算出来,应该不会比前几年差吧?”
“薛家的生意就绸缎庄吗?你回来去过双福楼没有?”提到双福楼国公爷就生气,天其说客人都被红红火火和康福来分走了。
薛天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是您让我不要过问双福楼的事,说要给大哥足够的空间吗?”年初薛天其刚接手双福楼的时候,他看不过去提了一些意见,结果薛天其跑到国公爷那里撂挑子,说薛天磊瞧不上他,国公爷为此找薛天磊责骂了一通,说双福楼不是离开他就不行。
“你,”国公爷硬是从儿子脸上读出了讥讽之意,气结之下却说不出话来,那话确实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过双福楼离开薛天磊一样会很好。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啊,薛天其接手后双福楼的生意会掉得那么厉害。
之前七彩绸缎庄的生意逐年下降,天其说这几年做布匹生意的商家越来越多,客人越来越挑剔,还有他自己善于打理酒楼不喜欢跟布匹打交道。去年底家族会议后,天其跟天磊做了交换。
刚开始,见账面各项支出明显减少,他还大为宽慰,认为自己的决定是英明的,总算让大儿子的能力得以发挥。谁想没出几个月,他就听到老朋友抱怨说双福楼的环境差了很多,伙计也没有之前的灵活热情。找了天其一次,他说那只是客人的一点不习惯而产生的挑剔,都是薛天磊以前太过浪费造成的,过一阵子习惯了就好。
结果,上个月一个老掌柜来信向他请辞,他翻查了一下总帐目,才知道双福楼的生意比去年至少掉了两成.

第136章前世今生
国公爷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垂下眼眸,淡然喝茶的薛天磊,心里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打了国公夫人一巴掌,不到9岁的薛天磊拉着他母亲的手说:“娘,我们离开这里吧,这个国公府爱给谁给谁,我们不稀罕,我以后靠着自己也一定能养活你和妹妹。”
他当时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很想冲过去揍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一顿,却怎么也迈不出脚步。而且,从那以后,下意识地,他再也没敢碰夫人一根手指头。
薛天磊是他唯一的嫡子,自小聪慧,3岁会简单算术,7岁会看账,10岁的时候用自己积攒的例银独自同一个番人做了一笔生意,然后用所得的银子低价捣腾来一个位置很好的铺面。
这个嫡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是不容置疑的未来掌家人人选,也必定是未来的敬国公,这一点他从来没有犹豫过。他也知道薛天其和青姨娘可能有些非分之想,他虽然偏宠他们却不会在这一点上犯糊涂,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娘娘盯着,他想犯糊涂也办不到。嫡庶有别,就是在能力上,薛天磊也要比薛天其高出一大截,他还不想百年之后没脸去见薛家列祖列宗。
可是,薛天其毕竟是长子,他们母子四人没名没份地在府外那么多年,他觉得亏欠他们。所以他偏着薛天其,想多给他一些机会,让他在薛家站稳了脚跟,那样,即使以后自己不在了,薛天磊也不能亏待了他。

“你去跟冷小姐谈谈,双福楼愿意重新跟她合作。”国公爷终于开口。
薛天磊心里冷笑。这才是他等在这里的目的吧,“换作您是她,您愿意再跟双福楼合作吗?她自己那么多生意都忙不过来,还真不稀罕这点银子。还有,您应该已经知道瑾儿小王爷养父母一家的死跟薛家脱不了干系,大长公主也不可能让安然跟大哥合作的。”
“那家人的死跟天其没有直接关系,”敬国公怒吼着站了起来,“薛天磊,你是薛家人,你这样说话。配做薛家的掌家吗?”
“不配!您赶紧考虑其他人选吧。”薛天磊继续悠哉地喝茶。这个父亲,近十年来跟他之间有限的几次对话,不是为了薛天其。就是指责他不配做掌家。他还真心不愿意做那个什么掌家呢。不过他每次都忍下了,今天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烦了,不想忍了,他觉得好累。
“你。你这个孽子,”敬国公指着薛天磊的手都在发抖。瞪大的眼睛,猛然发现薛天磊脸上的疲乏和不耐。不耐?他突然想起太后娘娘的话:“天磊那样一个好孩子,你不要最终让他冷了心才好。”
不耐,冷了心,不耐。冷了心… 国公爷突然烦躁起来,也顾不上发火了。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钟离浩从红红火火回府。也有人侯着,是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请他进宫。
路上,福公公一脸担忧地说道:“皇上自从那天醒来后,除了上朝,其它时间总是一个人发呆。倒是宣了德妃娘娘一回,也没说话。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就让她离开了,还宣了音美人几回,都是让她唱曲儿,只听那首茉莉花。对了,还让我指派人出宫去买了不少百香居的点心。”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浩的心突然很不安,不知是担心皇上的身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到了御书房,钟离赫正闭着眼睛坐靠在榻上,后背垫了松软的棉花大靠枕。
许是听见动静,钟离赫睁开眼睛:“冰块,你来啦?坐。”视线落在了钟离浩腰间的天青色绣茉莉荷包,那枝茉莉很是眼熟,前世他的助理emily办公转椅上放着的靠枕就绣着这样一枝茉莉花。五朵花,三个花蕾,九片叶子,连数目都一样,emily最喜欢的数字就是三、五、九。
钟离浩见皇上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直直盯着自己的荷包发呆,更离奇的是连眼眶都红了,他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皇兄,您怎么了?您的伤好些了吗?”
“哦,没事,没事,黎轩的药好,朕的伤已经好多了,明天就可以拆线了。”钟离赫的眼睛突然一亮,“对了,这伤口是冷小姐缝的,是…是不是要找她来拆线比较好。”
“不用”钟离浩脱口而出,急切得好像慢一步就会被人抢走了他的至宝,“小丫头她不懂医术,上次臣弟胸前的伤口也是黎轩拆线的,还要做些检查,上药之类,小丫头不会。”
钟离赫深深看了钟离浩一眼,他知道钟离浩对安然的感情,自然也看出他此时在防备自己。“这样啊?那还是得让黎轩来了。冰块,你认识冷小姐一年多了,有没有觉得她跟别人很不一样?她从小就是这样的吗?”
“小丫头是比一般人聪明些,其他也没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您是没看到她在庄子里被人欺负的样子。”钟离浩急急回答,心想皇兄不会是觉得小丫头太聪明像妖孽吧?宫里的妃子们斗来斗去,最喜欢用些‘妖孽附体’之类的恶毒招数。不过皇兄如果只是好奇这个,他倒还放心些。“至于小时候,听说丫头小时候比较孤僻冷淡,不爱说话。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去河里抓鱼撞到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后想通了要勇敢面对现实,改善自己的生活,她娘又托梦给他,后来就开始有了很大变化。”
“这些都是冷小姐跟你说的吗?还是你自己猜测的?”钟离赫心里几乎确定了安然就是穿越的,而且极大可能就是emily,前世那个冷助,冷安然。
钟离浩点头:“是我们聊天时小丫头自己说的,黎轩和天磊也都在场。”
钟离赫又问了一些安然的日常生活习惯,钟离浩不敢隐瞒,知道的就老老实实回答了。隐瞒也没用,皇上想要知道点什么还不容易?
最后,他忍不住问出口:“皇兄,你不会真怀疑小丫头是妖孽什么的吧?”
钟离赫一愣,嗯,这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借口,“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她小小年纪太聪慧些了吧?又会设计衣服,又会双面绣,还有什么菜谱之类的一大堆。好了,你回吧,朕乏了,要睡会儿。”
钟离浩还想张嘴,看到皇上已经闭了眼睛,只好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钟离赫就睁开了眼。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真的是emily吗?她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也到了这里?还同名同姓,太巧了吧?难道是老天可怜他前世感情不如意,至死都没再见到emily,才把她也送这里来了。
前世,emily离开后,他才知道自己对emily的感情早已超过自己的想象,他早已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他会在下班,其他人都离开办公室之后,独自一人坐在emily的座位上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以及她辞职时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疯狂地想要见她。
可是emily离开公司后手机就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很快,就听说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连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几个同事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知道,她是想彻彻底底地与他撇清,不论曾经是有,还是没有的感情。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一睁开眼就一切成空的梦。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她。他们都是理智的人,理智永远摆在情感的前面。他有女儿,马上就要参加大学升学考试,他有他的责任,还有道义。他必须,也只能把她深深地埋于心底。
有时候他很后悔,那时要是没有情不自禁写下那字条,他们是不是依旧可以隔着一层窗户纸日日相对?他为什么要冲动地去捅破了那层纸?就因为听到一个客户说要对emily展开追求,忍不住吃醋了?
就这样,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思念度过了四年,女儿也大学毕业留在美国有了自己的生活。
一次偶然,一个在深圳的客户说起了emily,原来她也在深圳,而且依然单身。他久久压抑的情感一下喷发,再也收不住,当时就要打电话订机票。电话接通,他却放下了,就算现在去找到她,他要说什么?要准备做什么?她之前不能接受的,现在依旧不能接受,他必须先解决这些问题。
他与妻、女进行了一次开城布公的谈话,没想到,刚开口,妻子就泪如泉涌:“你终于开口了。”
离婚比他想象的顺利,妻子跟女儿去了美国,而且,坚持只要一半财产,不同意他的净身出户。
他没买到当天的机票,直接开车从厦门到深圳,后备箱里是九百九十九多玫瑰。他要在第二日早上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那日是她的生日。
不幸的是,才上高速就出了车祸,他来到了大昱。
醒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有大昱太子钟离赫的记忆,以及一种记忆缺失的不安。只要他去想那“缺失的记忆”,被堵住的脑袋就会胀疼,直到在清源峰上遇刺,脑袋撞上了山崖,一下疏通了。

第137章做谁的岳父好?
安然很忙啊,事业日渐壮大,让她的心很踏实,大长公主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安然更是卯足了劲,每日换着花样给大长公主做各种美味又对她的身体有补益的膳食。
大长公主府和勇明王府的天又蓝了,每日里洋溢着愉悦温暖的笑声。
这日,安然接到冷弘宇递的信,说冷家新购置的宅子已经整修好了,问安然什么时候过去挑选院子,另外,冷弘文一行已经出发,月底就会到京城了。
安然对冷府的宅院没有一点兴趣,不过桂嬷嬷说的对,她未出阁前大部分时间还是要住在冷府的,挑一个让自己舒适一些的院子也是应该。
想着想着,安然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冬念好奇地问道:“小姐,您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呵呵,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比兔子还滑溜了。”安然狡黠地眨着眼睛,“人都说‘狡兔三窟’,你们瞧啊,大长公主府这我有一个院子,我们自个儿的夏府里也有我的院子,还有外祖父府里的怡心院,现在再加上冷府里一个,我在京城里都四窟了,可不是比狡兔还多一窟?”
舒敏“噗哧”一笑:“小姐啊,照您这么比方,我们这些人跟着小姐您过来过去,可不都成了一窝兔子了。”
大家轰然笑成一片,正好大管家来给安然送账册,也被笑声感染,心里感慨:主子说的不错,这安然小姐就是主子的福星、郭家的福星,有安然小姐在,大长公主府里就有了生气。如果不是安然小姐赶回京城,现在…他真是不敢想。
比起安然的心情好好,刚离开福城不久、正坐在马车上的冷弘文却是万般滋味上心头。
他盼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如愿地升职回京,而这,似乎还是托了那个被他冷落多年的女儿安然之福。
自从安然回京,每一次传来的消息都让他惊喜,真正的且喜且惊,甚至惊大于喜。
先是知道了生意火爆的红红火火神秘的东家竟然是安然和庆亲王,同样客似流云的康福来是也安然跟薛天磊、还有毒公子黎轩合作的。
再接着,证实了名动南北名媛贵妇的美丽花园还是安然和庆亲王爷合作的。
难怪庆亲王爷会帮他说情?
那么,当时弄走那账册的人,威胁秦家的人。还有舒安和舒敏的前主子,到底是庆亲王还是薛大少爷?
安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一个又一个贵人的?她那些本事又是谁教的?
那么多生意兴隆的店铺,安然现在该有多少银子啊?想到安菊成亲唱嫁妆那日。郑娘子替安然来添妆,出手就是一个铺子一个庄子,外加六套金、玉头面,六套美丽花园的衣裙,让到场之人无不惊叹。这可比冷府出的嫁妆值钱太多了。
之前还曾经有过安然苛待庶出姐妹的传闻,不是说她把庶姐脑门砸出血所以才被赶到庄子上去的吗?可是,能给一个庶妹这么大手笔添妆的嫡姐,这大昱朝还没有过吧?
冷弘文和冷老夫人、还有谢氏不但万分尴尬,还心疼,那庄子都是肥田啊。那铺子可是在闹市旺区,那些头面都是实打实的分量十足啊,给冷安菊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岂不浪费?她嫁的还是一个傻子呢。
再说了。就算要给,也经他们的手给嘛,这样不是打他们的脸?
气愤完了,他们又感慨,安然究竟有多少钱财啊?想想心都抽抽。
到现在。冷弘文似乎不得不相信很早以前云祥师太说的话,安然是个福泽深厚的孩子。他后悔啊。那时怎么会受林雨兰那个贱人的挑拨,认为是云祥师太为了夏芷云胡诌的?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忽视了安然,不会把她丢到庄子上不闻不问,更不会任凭林雨兰苛待她,那么如今,安然的福气和能力可不都是他这个亲生父亲的福运?
更可恨的是,那个贱人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嫡子。
在他独自悔恨交加的时候,又传来了更劲爆的消息。
冷弘宇来信说安然此次回京救了大长公主,还把治肺痨的秘方献给朝廷,在及笄那日更被赐封为县主,宫里各大主子都赏了丰厚的贺礼。冷弘宇夫妻被请进大长公主府主持安然的笄礼,字里行间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让冷弘文看了又惊喜有嫉妒,那样风光的场合本应该是他这个亲爹的舞台。
冷老夫人和谢氏知道了也是大大不满,抱怨说安然应该请她这个祖母(母亲)进京去主持待客的,让婶婶代替算什么?
当然,冷老夫人是指责安然不把她这个亲祖母放在眼里,而谢氏是自责,说她这个母亲不应该把安然及笄这样重要的事给忘了,刚嫁进冷府就让京城贵人们看了个笑话,为此,她连着几日“暗自”垂泪,把冷弘文心疼得大骂安然不孝。
冷安梅、谢紫月(现在应该叫冷紫月了)几个得到消息则是嫉妒得要发疯,县主啊,亲王之女才能封县主的,她冷安然凭什么?以后她们见到她岂不是都要下跪?
妒忌归妒忌,她们还是同冷老夫人、谢氏一样,遗憾没有在京城参加安然的笄礼。那样荣光的场合,那么多贵客云集,听说主宾可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卫国公夫人呢,她们这一生能有几次机会碰上那样的场面?她们更气愤李氏母女,难怪安然离开后,那母女俩也赶紧回京去,原来早盘算好了。
她们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李氏和安卉当初没有随冷弘宇回京,只是因为安卉要跟着桂嬷嬷学习,既然安然和桂嬷嬷去了京城,他们安排好照顾安和的人,自然也是要赶回京城了。
冷弘文闭着眼睛独自思量,坐在一旁的谢氏也是若有所思,她刚刚收到德妃娘娘的飞鸽传书,正在想着怎么跟冷弘文说。
“老爷,”谢氏的右手覆在冷弘文交握于腿上的双手,“想什么呢?德妃娘娘有消息传来呢。”
“噢?”冷弘文睁开眼,把谢氏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双掌间轻轻揉捏,他真是爱极了谢氏柔嫩如青葱少女的肌肤,“德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娘娘是要恭喜老爷呢,听说那清源寺的无波大师亲自请我们家然儿饮茶,”谢氏一副慈母的姿态,“现在整个京城里都在传这件事,这也是我们冷家的福分呢。老爷,妾身也要恭喜您了。”
冷弘文大喜:“哈哈,同喜同喜,你也是然儿的母亲啊!哈哈哈哈”无波大师诶,闭关至今只有云祥师太和当今皇上有缘见过呢。
谢氏笑道:“可不?妾身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嫁与老爷这样好的相公,才能有然儿这样既聪慧懂事又福泽深厚的女儿。老爷,德妃娘娘可是相中了我们然儿,想聘作二皇子妃呢。”
二皇子妃?冷弘文心里咯噔一下:“娘娘是要请旨赐婚吗?”
谢氏摇摇头:“这事还得老爷多费心了,皇上一向敬重大长公主,如果娘娘请旨赐婚,皇上势必要问大长公主的意见,那大长公主不知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德妃娘娘,娘娘怕她不同意。”
冷弘文心头暗自一松,笑道:“娘娘都担心大长公主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大长公主可是早就警告过我,然儿的亲事由她做主。何况现在然儿是县主,按照律法她的亲事我也是无权决定的了。”
早在他和谢氏成亲的时候,秦大人就委婉提醒过他,千万不要太早站队。他冷弘文也不是个笨人,当今皇上才36岁,而且身体健康得很。
再说了,虽然皇上这几年独宠德妃娘娘,但对皇后还是一直敬重有加,大昱皇朝又特别注重嫡庶之别。
他与谢氏成亲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想攀上德妃的关系,但谢氏只是德妃的表妹而已。
而把安然嫁给二皇子可就不一样了,等于把她们冷家、甚至大长公主府和大将军王府都绑在了二皇子的船上。别说大长公主和大将军王府不会如他们的意,就是冷弘文自己也不乐意啊。
何况,冷弘文心中还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庆亲王如此帮助安然,甚至为了安然帮自己说情,很有可能是看上了那丫头。庆亲王可是大昱最年轻的正宗皇家王爷(勇明王瑾儿也算是异性王),还是目前唯一的亲王,又深得皇上信任,据传闻,他手里还掌握着皇家的一只暗力量。做庆亲王的岳父可不比那前途未定的皇子的老丈人强?还稳妥多了。
“老爷,”谢氏轻轻靠在冷弘文身上,“娘娘想让您从然儿这边入手,然儿若是自己愿意,大长公主就不好反对了,听说她很是疼爱然儿的,现在大长公主府和勇明王府的事务都是然儿帮着管呢。”
冷弘文被那柔软的身体贴着,心里痒痒的,伸手楼着谢氏,心不在焉地说道:“那就等然儿得空了,问一下她的意见,她可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而且倔得很。”说着说着嘴就凑到了谢氏那雪白的脖颈间。
谢氏虽然嫁过来不到半年,但还是很了解冷弘文的。见他对此事淡淡的反应,还有这样明显敷衍的回答,就知道冷弘文并不很乐意这桩婚事。其实她也不乐意呢!

第138章
十一月底的京城已经非常寒冷,安然这个最怕冷又最不喜欢穿得像只狗熊的人又开始了季节性“冬藏”,就是奉行“可以不出门绝对不多走一步”的“宅女”法则,大部分时间窝在装有地龙的内室。
秋思过来的时候,安然正在帮君然绣荷包。上次钟离浩生日的时候,安然送了两个特别的荷包,特别之处就在于那荷包上绣的茉莉花在黑暗里会发光,而且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前几天钟离浩跟君然二人不知谈论什么斗起气来,人高马大的大冰块居然孩子似地向君然炫耀他珍藏的特别荷包。这下君然委屈了,跑到安然面前告状加诉不平,潜台词就是他也要那种特别的荷包。
那荷包之所以特别是因为绣线在茉莉花水里浸泡过,还裹了萤火虫的发光粉。可现在天气这么冷,去哪里找萤火虫诶?只好跟君然商量,先做一个有梅花香的绣梅花的荷包,会发光的等明年夏天再补上。
安然边绣荷包边暗自好笑,这俩男人真是越长越回去了!
看到秋思进来,安然高兴地招呼:“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大嫂和小侄儿还好吧?”
秋思找到了大哥,安然把身契还给了她,可秋思不愿意离开安然,仍然住在夏府。石冰知道秋思对安然姐弟的感情,而且大家都在京城,也不勉强她,但石府里还是备了秋思的屋子。
秋思的嫂子身怀有孕,就要生了,却是身体虚弱,有血亏症。秋思知道后搬到石府照顾嫂子,准备等孩子生下后再回夏府。
安然请黎轩为秋思的嫂子看诊了一次,开了汤药。还让舒敏过去帮忙。直到前日石家得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舒敏才回来的。
秋思笑容满面:“好,都好,要是没有黎轩公子的药丸,还教舒敏给我大嫂施针,他们母子恐怕…小姐,我大哥说他不好到大长公主府来打扰,等小宝满月那天,他们全家再给您磕头。
安然假意瞪眼:“说什么呢?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侄儿不就是我侄儿?刘嬷嬷她们几个可准备了好多小宝贝的衣服呢。估计两三年穿不完,呵呵。”
几人正谈得开心,徐嬷嬷走了进来:“安然小姐。有客人来,主子让您过去呢。”
安然赶忙起身:“徐嬷嬷,这么冷的天,你干嘛亲自跑一趟?让小丫鬟过来喊我就好了嘛。”
徐嬷嬷笑道:“我是北方人,习惯了寒冷的气候。而且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要多动动。”
冬念拿来貂毛大氅给安然披上,舒安和舒敏跟在二人后面向主院走去。
到了院门口,徐嬷嬷拦住了舒安二人:“你们就在这儿等。”
舒安和舒敏应下,徐嬷嬷亲自来接小姐,又是第一次拦住她们,估计这客人是她们不能冒犯的贵客。而且这是大长公主的主院,不会有什么事的。
安然进了大长公主的卧房,立刻有丫鬟上来帮她解下大氅。
大长公主床边的太师椅上坐着的一位明艳照人却笑得亲和的女子转过头来。她三十岁上下,着莲青色金刻丝蟹爪菊花缎袍,一头青丝梳成简洁的随云髻,只插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