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丑说着把左边裤子卷起来,让安然三人看那一大片红红皱皱的疤痕。“这就是那时候烧伤的,背上还有一块”。
安然一把抱住丑丑,眼泪噼噼啪啪地落在丑丑颈背上。安然虽然顶着跟丑丑一样的年龄,但她的灵魂三十好几了呀,看着这自出生之日起就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难的孩子,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丑丑感觉到了安然的眼泪,赶忙慌乱地安慰道:“姐姐莫哭,莫哭啊,那些伤早就不疼了,就是看得吓人,我又不是女娃,没关系的。”说完,还“呵呵”干笑了一声,“从那以后,因为这些伤疤,娘就叫我丑丑了,之前她都是叫我狗儿的。姐姐说丑丑这名字是不是更好听啊?”
丑丑本心是想让安然转移一下伤感的情绪,却是让安然更难受了,他理了理丑丑的头发,说:“不,我弟弟这么好看,怎么会丑呢,咱不叫丑丑,以后你就叫君然,字容若。君子坦然,能容下很多磨难和经历,越发自强不息。好吗,君儿?以后有姐姐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嗯,我以后就叫君然,字容若,我记住了”君然留着眼泪,狠狠地点头道。“之前娘在秀才哥哥家做帮工的时候,秀才哥哥有教我念书,我知道姐姐说的意思。”
“君哥儿,可怜的君哥儿,夫人要是知道你们姐弟重逢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刘嬷嬷伸手搂住君然,又哭又笑:“以后嬷嬷会好好照顾君哥儿的”
安然看见君然求助地看向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是刘嬷嬷,是我的奶娘,也是从小服侍娘亲的,这几年,都是嬷嬷辛苦养育我,就像我的养娘一样。要是没有嬷嬷,我可能早就被打死在那冷府里了。”
君然一听,连忙跪下,给刘嬷嬷磕了一个头:“谢谢嬷嬷养育我姐姐,照顾我姐姐,否则君儿今天就不能够和姐姐相认了。让君儿给你磕个头,君儿以后也会孝敬嬷嬷的。”
刘嬷嬷赶忙弯腰将君然抱起来:“君哥儿,你折煞嬷嬷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安然又指着福生对君然说:“这是福生哥哥,是嬷嬷唯一的儿子。”
“福生哥哥好,”君然连忙打招呼,“福生哥哥是个好人,刚才还给我银子让我给娘找大夫呢。”
福生招牌式憨憨地笑了:“君然好。”
刘嬷嬷也笑道:“亏得你福生哥哥今日遇见你,你又长得跟你姐姐一模一样,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认呢。”
“这样,我们先回去,福生哥哥你让何管家找人来,给花娘子找个好点的地方好好葬了。明日我再带君儿去祭拜她。”安然对福生说道。
福生应了。
君然给花娘子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跟安然他们一起走出去。“小时候我很害怕娘,她有时候对我很好,会抱着我哭,有时候又会打我骂我掐我,说是我害死了她的家人。后来慢慢长大了,她就没有打骂我了,总是跟我说那个林姨娘的事,让我发誓要报仇。娘也很可怜的,这些年也总是她把我养大的。”
安然搂过君然的肩,柔声说道:“君儿,记住你的名字。仇恨,永远不能成为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是,姐姐,君儿记住了。”君然点头应到。
四人坐上马车,很快回到府里。福生去了前院找何管家,安然让刘嬷嬷带着小丫鬟去帮君然先买两套外衣、里衣和一些生活必须品,自己则带着君然到内院。
内院的厅房和六间正房本来都配有崭新的楠木家具,真正是“提箱即可入住”
安然指着最靠东两间对君然说:‘这两间就给你了,有床那间做卧房,没有床那间做书房,我让何管家给你定做一套书架回来,自己还需要什么就跟姐姐或者福生哥哥说。等嬷嬷买了衣服洗具回来,你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小睡一下。那最靠西两间是我的卧房和书房,等下我们去那书房先挑几本书给你看,娘亲留下的一箱书大多在里面。笔墨纸砚也分一些过来。”
“姐姐,我可以去读书吗?”君然满怀渴求地看着安然。
“当然可以,君儿,你很喜欢读书?”安然笑着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与她长得一样,与她有着神奇的心电感应的孩子。
“是,我以前经常躲在学堂的窗底下偷听,总是被人发现,然后就赶我走。后来住在秀才哥哥家里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有时间就会教我认字,还教我很多道理,可是,”君然说到这里,沮丧地垂下眼眸,“一年后,秀才哥哥进京赶考去了,就没有人再教我了,秀才哥哥送我的两本书也被娘抢走换钱了。”
“没事,君儿,你才13岁,只要你肯努力,还来得及的。”安然拍了拍君然的肩膀,君然要比她矮小半个头呢。“这两天姐姐就去打听打听,给你找个好先生来府里教你。你呢,就先好好练字,姐那儿有很好的启蒙字帖呢。”
“嗯,姐姐,我会很用功的,秀才哥哥以前还说我有读书的天赋呢,那两本被娘卖掉的书,我都背了一本半了。”君然看起来确实很喜欢读书,说起读书来眼睛特别明亮,那眼睛跟安然的眼睛一个样,只是眉毛比较粗一些。
两姐弟正谈得高兴,刘嬷嬷买了东西回来了。对安然说:“姐儿,我回来的时候刚好在门口遇见张叔,说是那位陈小姐在丽绣坊呢,知道你在县里,就想请你过去一叙。”


第二十七章 传言?退亲?
更新时间2013-3-23 20:14:20 字数:2481

 “噢?之柔姐姐啊?那我过去玩玩。君儿现在处处都不熟悉,嬷嬷你留下照料君儿,舒心跟着我去。”安然还是挺喜欢陈之柔的。自那次画牡丹图之后,陈之柔还约了她在丽绣坊见过一次,相谈甚欢,除了谈论牡丹图的刺绣要点外,还说了很多大家小姐们聚会时的趣谈,让安然对这个时代闺秀们的生活、兴趣等又多了一些了解。
而安然嘴里的舒心,此刻正瞪着一双杏仁眼,在安然和君然之间看过来看过去,这第一次见到的少爷,跟小姐长得也太像了吧?
“发啥愣呢?”安然看着好笑:“这是我弟弟,今日才从外面回来。”
“见过少爷”舒心连忙见礼,醒悟到自己的唐突,满脸通红。
这个宅院里现在有三个做家事的丫鬟,舒心、舒意、舒晴。舒心也是因主家犯事被拍卖的官奴,聪敏、灵活,做事井井有条,还有一手绝妙的梳发技巧,目前是二等丫鬟,算是三个丫鬟中的小头头。
安然带着舒心走到正大门,黄伯正在跟张叔啦呱着,两人见安然过来,忙起身相迎。
安然笑道:‘张叔,你之前老是说离开家乡太久,都不会说家乡话了。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日日来我这府里跟黄伯叙旧啊。”
“呵呵,安然小姐又打趣我了。不过,不唠不知道,这一唠啊,原来黄老哥他们家住的村子就在我们村隔壁呢。”张叔跟安然比较熟悉,倒是不拘束。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丽绣坊门口。夏府和丽绣坊就在一条街上,走路也不过一刻钟,安然平时更愿意步行的。
走进一号绣样间,陈之柔正在跟红锦研究那蜜蜂的触角怎么绣好看,尔琴在一旁帮着劈丝。
看见安然进来,陈之柔高兴地招呼:“安然快来,你看看,我已经把这两朵并蒂牡丹绣好了,你看看咋样?”
见安然肯定地点头称好,陈之柔略带得色地笑了:“我自己也觉得好看,这是我长这么大绣得最好看的花了。”
“呵呵,之柔姐姐如此费心绣这幅牡丹图,到时候带去京城,清平侯夫人一定会很喜欢的。”安然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安然,我要提前去京城了,下月十九就出发”陈之柔刚刚还得意的笑脸一下又直接晴转阴了,“本来想可以跟你多说说话,还有啊,可以多跟你学习一点刺绣技巧的,现在…我不管啦,这一个月安然你要多来陪我几次。”
“下月十九?嗯,我的店铺下月初八开业,之柔姐姐你还来得及给我捧场哦。”安然笑得很可爱。
“店铺,安然要开店铺吗?是绣坊吗?啊,不要,你还是开个制衣坊吧?你上次穿的那身襦裙简直太好看了,嗯,今天这身也好看。你要开了制衣坊,我以后就从你这里定制衣服,反正我姑父的商船经常会去京城的,到时候我托我姑母来找你取。安然你一定要为我特别设计最好看的。”陈之柔也不管安然是不是真的开制衣坊,就噼里啪啦地囔开了。
安然“噗哧”一声笑出来:“之柔姐姐还真说对了,我开的就是成衣铺子,我会让人给你送帖子的,那天你可要早些过来看看,一定会有你喜欢的款式。”
“嗯嗯,我要好好选几件带去京城。安然放心,我会带我的姑姑婶婶、姐姐妹妹都去的。”陈之柔猛点头。
是啊,陈家一个家族的根基都在这平县呢。安然想了想,问道:“之柔姐姐,我想为舍弟请一位先生,你能帮我了解一下么?”
“真是巧了诶,”陈之柔兴奋地抓住安然的手:“我祖母想让四弟和五弟跟我们去京城进学,他们的先生许博可是平县最好的驻府先生。不过他很严厉的,而且束修是一般先生的两倍,具体多少我不是很清楚,要回去问问。”
“这样吧,之柔姐姐,你回去后帮我问问那位许先生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你让人给我带个话,我们夏府就在这条广南街的街尾,跟东亭街交叉的地方。如果许先生有意考虑,明日我带舍弟到你府上拜会许先生。”安然急切地说道。人跟人、人跟事之间经常是需要缘分,一个好先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好啊好啊,你这小忙人,请你到我府里一趟可不容易。我这就回去让我娘去说项,我们明天再聊哈!”陈之柔一向说风便是雨,说话间收起绣绷,拉着尔琴就要走。
安然笑着摇了摇头,跟红锦一起送陈之柔出去。
“安然小姐,刚好您过来了,不如跟奴婢去绣房看看,我们夫人选出两名绣娘,跟奴婢一起学习您的绣法。夫人说,让您也看看这两人。”送走了陈之柔,红锦笑着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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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平县忙得有滋有味,不亦乐乎的时候。在福城,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却发生了一件与她密切相关的事。
而此时,福城,薛府,玉竹院,钟离浩正脸黑黑地在为这件事生气。
“你是说小丫头的大姐跟齐荣轩衣衫不整抱在一起被人撞破,所以齐家要跟小丫头退婚,改娶冷大小姐?他们还散布谣言说小丫头命薄、克母、粗鄙、暴躁…”钟离浩盯着面前的南征,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手里一个上好的细瓷嵌金丝杯子应声而碎在五步之外的窗下,窗棂上停着的一对雀儿吓得扑愣愣飞起,差点撞上一根斜插过来的粗枝上。
“是,传消息回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南征只觉得周身发冷,他不是那个齐荣轩啊,他不是冷大小姐啊,爷干嘛对他施展“散冰”大法,真是“冻”力十足啊!不会再一个杯子碎在他脑袋上吧?他求助地看向他家爷身旁的两人,可惜薛天磊也是一脸铁青,握着折扇的右手青筋暴露,平日里春风般的优雅笑容哪里还可见丝毫?最平静的当属毒公子黎轩,他看着前面那墙上墨色大弓投下的蛇一般的阴影,心里想着,是否弄点有意思的蛇毒给那冷家人和齐荣轩尝尝?嗯,这次那凶巴巴的小姑娘一定没有兴趣为他们吸出毒来。
“传言说,”南征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说完拉倒,硬着头皮继续报告,“冷二小姐自小孤僻冷漠,8岁那年她亲生母亲过世后,更加暴躁易怒,还把她庶姐和姨娘砸出血来。冷知府本来要请家法将她痛打20大板的,亏得冷二小姐的奶娘和贴身丫鬟拼死护住,最后她那奶娘被打了20板子。然后很快他们主仆就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这几年,冷府对她们不闻不问,好像是靠那个奶娘做绣活活…下来的。”
“啪”的一声,又一个杯子在窗下粉身碎骨把南征最后的三个字变成了蚊子哼哼。
死寂般的沉默…
“去,安排人混进冷府,密切关注跟小丫头有关的所有事。还有,让人盯着冷弘文一些。他是小丫头的父亲,有权决定小丫头的很多事呢…”钟离浩冷声吩咐道,嘴角泛过一丝能让人“速冻”的冷笑。
可怜的南征快速应声而去。心里还在咒骂着:该死的冷弘文,该死的冷大小姐,该死的齐荣轩…


第二十八章 表姐妹?
更新时间2013-3-24 8:01:25 字数:2942

 福城冷家发生什么事安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好的不得了。走出丽绣坊,抬头仰望蓝天,安然只觉得怀里揣着的新合约让她的双脚又更扎实一点地踩在了这大昱的土地上。
安然自醒来之后一直在想怎么努力挣钱,怎么努力积蓄自己的力量,尽量不去想那个冷家,但她很清楚总有一天不得不面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和那个狠毒的、现在已经贵为“嫡母”的林姨娘。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娃娃亲。
这里不是现代,不是律法健全、媒体活跃的讲人权的社会。这一对“父”“母”完全可以成为压得她难受,甚至压死她的大山。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孪生弟弟,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被府家承认、抑或会不会一进冷府就被人害死的弟弟。
不,为什么要进冷府那个鬼地方呢?能不让他们知道不是更好?
可是,君然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像她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刘嬷嬷和秋思悄悄离开,但她接受不了隐姓埋名、不能见光的“黑户”身份,且一旦暴露,她的各种下场也只会被认作“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夏家、外祖父母,安然再一次想到他们,安然姐弟俩需要他们的支持,他们的庇护。安然也需要可以信赖的长辈来告诉她怎么做才是对君然最好。可是他们会愿意吗?
不管怎样,那幅刚刚开始绣的观音图要抓紧时间了,必须赶在陈之柔动身前完成,希望这份寿礼能够让外祖母想起她这个外孙女。希望夏家能够看在夏芷云的情分上在必要时能护着他们姐弟一点。
嗯,还需要要跟君然好好谈一谈,他有权知道自己的环境、决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这里的人懂事早,不像现代,十三岁还是才刚开始读初中的懵懂宝贝。听说那个什么庆亲王世子,13岁那年就敢冲进死士包围圈救出他的太子堂兄,当今皇上。
安然正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防一个艳红色的身影从左前方突然扑过来,眼看就要撞在安然身上,要不是身后跟着的舒心机警手快拉住安然往旁边快速一闪,安然就成了那团红影的人肉垫子了。
安然站定了,才看清那摔了个大马趴的红影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这时两个丫鬟打扮的人匆匆跑上前扶起那个红衣女孩:“二小姐…二小姐…你还好吧?”
那个红衣女孩一站起来就冲向安然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摔倒的。”说着挥手就要打安然耳光,安然正要出手,只见那只挥过来的手定格了,原来被舒心抓住了。
红衣女孩挣脱不出自己的手,怒声骂道:“狗奴才,放开我。”
安然看着那个女孩,声音不大,但坚定清冷:“这位姑娘,你自己不好好走路摔倒了,还差点把我一起撞倒,我没有怪罪你,你还在这撒泼,是何道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当大家都眼睛瞎了吗?”
“就是你,”红衣女孩吼完转向她身边那两个丫鬟,“红翠碧珠,你们说,是不是她害我摔倒的。”
一个丫鬟大声应和:“就是你害我们二小姐摔倒的”。
另一个丫鬟被她家小姐恶狠狠的的目光盯着,不得不抬起头,可是听到周围人三言两语的议论她又退缩了,嗫嚅道:“是你…你…不好…你要是不躲开….我们家小姐…就不会摔在地上了。”
舒心忍不住“哈”地一声大笑出来“原来你们走在路上都是随时准备给人家做人肉垫子的啊?看到人撞过来,不躲开,反而让他撞在地上做垫子。”
周围的人也哄然大笑,纷纷大声议论:“是啊,谁看到有人朝自己撞来还不躲开的。”“就是就是,自己摔倒差点把人家撞到了,不道歉还想诬赖人家,这还是人不是?”…
红衣女孩狠狠甩了那丫鬟一记耳光,怒视安然恨声道:“福城知府是我亲舅舅,惹了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噢?福城知府的亲外甥女?冷幼琴的女儿?她的表姐?表妹?
安然冷冷一笑:“不管知府大人是你亲爹还是你亲舅舅,都不能硬要我给你当人肉垫子吧?你不知道当今圣上最恨那些以权谋私、称霸一方的官员吗?你还是小心说话,别害了知府大人哦!”
“你,你”红衣女孩指着安然,气得那手指都在发抖,又回不出什么话来,狠狠地吼道:“你给我等着,再让我看见你,我要你知道厉害!”吼完猛一转身,快步走了,那两个丫鬟也赶紧跟上去。
安然浅笑盈盈,对着周围众人福了一礼:“小女谢过各位主持公道。”然后带着舒心,转身也离开了。
“舒心,你会武功吧?”离开人堆,安然突然问道。刚才带着自己闪身的敏捷和抓住红衣女孩时的反应之快,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内宅小丫鬟能做到的。
“以前的主家是武官,少爷小姐都是自小习武的。我从小跟着小姐,也陪着一起练习了。”舒心回答道。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夏府大门,黄伯给安然开了门,说道:“小姐,刚刚陈府小姐派人来,说让您明日下午带少爷过去。来人送来一张名帖,还有一张纸,说是当年先生考核陈府少爷的题目,让我们家少爷看看,我一起递给刘嬷嬷了。”
“好的,黄伯,我知道了,”安然刚想往里走,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黄伯,你有坚持晚餐喝小米粥吗?晚上有没有好睡一点?”
“有啊有啊,多谢小姐了。我媳妇按照您教的,每天晚餐都给我加一碗小米粥,坚持下来效果挺好的,没觉得像以前那么烦躁,胃也不难受了,晚上好睡多了。”黄伯乐呵呵地回答道。哪有主家像他们家小姐一样,经常会关心他们。知道他前段时间燥热,胃不舒服,失眠,还特意教给他媳妇食补方法,让她给自己开小灶。
“嗯,有效果就好,”安然笑着点点头,向内院走去。
内院,花园的小亭子里,君然坐在长椅上,靠着一根柱子正在看书,小午坐在对面继续忙着雕刻他的小狗,娇娇乖乖地窝在君然的脚边打瞌睡,皮实的大猛则拿长椅当跨栏,跳过来跃过去的忙得欢。
安然远远看着,嗯,还真是个温馨的场景。
刘嬷嬷走到安然身边,笑着说道:“这大猛和娇娇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君哥儿和你长得太像,不一会儿就黏乎了。对了,姐儿,你是想让君哥儿到陈府学堂读书吗?刚刚陈府有人拿了名帖和一张什么考题过来,说是让你明日带君哥儿过府。”
安然正要开口,见到君然带着娇娇和小猛过来了,君然一走近就问道,“姐,我要去陈府读书吗?”
“不是的,”安然笑着回答,“陈府的四少爷五少爷要跟他们伯父去京城进学,他们的先生据说很有才学,又善于教导。所以我就想请他来府里教你。明天我们先过去陈府拜会,他要满意你才会接受我们的聘请。”
“可是姐,这张纸上的题目我有一大半都不懂,你说先生会不会嫌弃我。”君然低下头,很是沮丧。
安然笑着拍了拍他,说道:“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学过,没有机会学,所以没有什么好沮丧的。正因为你不懂,才要请先生来教。如果给你机会,你没有好好学,学过了还不懂,那你才应该觉得羞愧。”
君然点了点头:“姐,我明白了。还有,我会写很多字,但都是拿木棍或木炭在地上写的,没有拿过毛笔,明天要是先生让我写字怎么办?”
“你就直接告诉先生,你没有用过毛笔。但是从现在起,你会很用功地练字,你请先生帮你制定一个时间表,多少日子达到怎样的水平,如果你没有努力做到,让先生失望了,就任凭先生处罚你。”安然看着君然的眼睛,慢慢说道。
“嗯,”君然坚定地点头,眼里带着一种决心和信念。
“你不用怕难为情,不可以跟先生撒谎,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但是你可以告诉先生你的决心,你会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你要用你的诚心和决心来打动先生。”安然一字一句,继续说道。“任何事情,如果切实努力过了,即使失败,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如果先生不愿接受我们的诚心,看不到你的决心,不肯给你机会,那么,就是他和你没有做师生的缘分,我们就另寻机会,另外找一位先生。没有他,你也未必不能学出好成绩。一位好先生确实能帮到你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得靠你自己。”


第二十九章 姐弟交心
更新时间2013-3-24 20:31:16 字数:3023

 第二日早上,用了早餐,安然和君然先去花娘子的墓前祭拜。无论如何,她毕竟是养大了君然。
“姐,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花娘子的全家。”君然低声问道。
安然把杯中的酒洒在墓前,回答道,“即使她当时把你溺死在河里,她的家人依然会死在那场大火中,而且,应该还包括她自己。”
“君儿,你想回冷府么?”安然看着君然问。
“不想”君然很肯定地回答,脸上没有表情。
“为什么?当年想害死你的只是林姨娘,祖母和父亲应该不知道,毕竟,你是唯一正宗的嫡子。”安然问。
“这些年,我跟着花娘子四处流浪。有时她会带着我在一些大户人家做短工,那些婆子丫鬟经常在一起说些夫人姨娘,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的事。姐,就算当年只是林姨娘一个人想害死我,那又怎样?我们的娘亲刚走,祖母和父亲就把年幼的你送到这么远的庄子上,5年来不闻不问,若不是嬷嬷忠心,若不是姐姐你能干,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姐,我不想回冷家,即使不得不回,也要在我有能力护住姐姐,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时候。”君然脸上,此刻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嗯”安然欣慰地看着君然:“无论回不回,姐姐都会让你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只要我们姐弟俩努力,我们会过得比他们谁都好。”
姐弟俩并排站着,远远望向前方那绵绵群山。阳光透过大树的叶子,碎碎地洒在这两张九成相似,一样坚毅的脸上…
站在一旁的刘嬷嬷抬头望天,心里默念:“夫人啊,如今小姐少爷已经相聚,两人都很懂事,很能干。夫人您可以安心了。明年清明,我会带少爷小姐去祭拜您的。”
回去的马车上,刘嬷嬷看着安然眼下淡淡的乌青:“姐儿,你今晚不要再绣到那么晚了。”
“之柔姐姐要提前去京城,下月十九就走,那幅观音图必须赶在那日之前完成。不过这样也好,应该可以在十月二十八外祖母寿辰前把礼送到。”安然笑答。
“要不,让嬷嬷帮你一起绣吧?”刘嬷嬷也知道时间赶,可她还是心疼安然。
“嬷嬷,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事多。今天要是把先生请到,我们就回庄子里去,我就有很多时间,不会熬夜了。”安然安抚着刘嬷嬷,“送礼,重在心诚,何况我是第一次给外祖母做寿礼,必须自己亲手完成的。”
“姐,这么多年了,外祖家都没有理会娘亲和你,你说他们会愿意接受我们吗?”君然插了一句。他昨天听刘嬷嬷说了很多关于夏家和冷家的事,心里对外祖父一家并不抱有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