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准备出山了,可是没走出多远,在前面跑得欢的小狐狸突然“吱吱吱吱”乱叫一通,“倏”地跃到书杰背上的书瑶肩上,浑身的红毛都竖起来了。
书杰立马警惕起来:“应该是有危险的猛兽在这附近。”
他放轻了脚步,左右扫视着往前探。
没一会儿,在“高处”又眼尖的书瑶小声惊呼:“大哥,老虎”
那只见到有异物闯入的大白虎在看见书瑶时却收敛了浑身的杀气,眼里甚至露出哀求的神色。
白虎软和了,书杰这才发现它身下一大滩血,原来是受伤了,正想说什么,只见白虎脑袋一歪,整个瘫软了。
书瑶惊道:“大哥,它好像死了。”
书杰再等了一会儿,正想走近前,却看到大白虎身后爬出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白虎,糯湿的眼睛看着他们,小声地呜咽着。
书瑶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大白虎刚才眼神里的哀求,是求他们照顾小白虎?
书瑶拿出点心和水喂给小白虎,然后摸着它的脑袋问:“你要不要跟我们走啊?”
小白虎衔着书瑶的衣袖,乖乖地看着书瑶。
这就是要咯?书瑶想抱着小白虎走,可惜白虎虽小,书瑶的小身子也才六岁,这里又是不好走的山路,很是吃力,就将它收进了红木箱。
小狐狸“吱吱吱”地叫起来,扒着书瑶的肩。
书瑶笑问:“你也想进去?”
小狐狸点了点小脑袋“吱吱吱”
书瑶遂把它也收了进去。
书杰好奇地问道:“妹妹,那些野物在里面没有打架?”
书瑶摇头:“都很老实地趴着,除了那只调皮的小狐狸蹦来蹦去,东张西望”。
出山的路上,书杰兄妹俩又顺道采摘了一些野果、蘑菇之类,还砍了三大捆柴
快到山口的时候,书瑶把那些猎物都移了出来,当然,书杰给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野物都补了一箭,否则无法解释。
当马车夫看见书杰吃力地拖着一个用树枝和草绳结成的简易拖板出现的时候,嘴巴张成个大O形,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忙:“夏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像你们爹夏捕头。”
拖板上有一只野猪、一只袍子、三只野鸡、三只野兔(另外两只野鸡两只野兔要留着喂小乖)、一包野果子和蘑菇、还有一捆柴。
可是,看到书瑶怀里抱着的小白虎时,车夫吓到了,连退了几步,就差没有落荒而逃:“这…这…夏小姐…这是老虎…”不是猫。
书瑶笑道:“大叔莫怕,它叫小乖,不会乱咬人的。”
书杰笑了,妹妹这么快就给小白虎起了名字,小乖?很好听。
“吱吱”扒在书杰肩背上的小狐狸突然冒出头来,把车夫大叔又吓了一跳。
书瑶知道小狐狸是妒忌小乖有名字了,笑道:“你叫火火,”一身火红,脾气还挺坏。
“吱吱吱”火火满意了。
白虎、红色小狐狸,这都是传说中的祥瑞之物啊!夏家这俩孩子真了不得!马车夫一边惊叹,一边赶紧帮书杰把东西都搬上车。
马车到夏家门口时,书杰听到里面传来吵骂声,这是怎么回事?
第18章 祖传秘方
站在门口的邻里见书杰回来了,赶紧上前:“你们那个什么大伯、三叔又来了,书杰你赶紧进去。”随即“啊”了一声退开,他们看到了书杰怀里的小乖。
书杰笑道:“叔婶们别怕,它是小乖,不会随便咬人的。小乖,跟叔婶们打个招呼。”
小乖晃了晃小脑袋,轻声呜咽了一声,似乎也知道这些人怕它,太大声会吓到人,随后将脑袋埋进了书杰怀里。
原本一脸惊恐的邻里都被小乖的憨样逗笑了。
“呵呵,怎么像只小猫咪一样?”
“真的好乖诶!”
“好漂亮啊,一根杂毛都没有。”
见大家都在专注地夸小乖,书瑶怀里的火火不乐意了:“吱吱”“吱吱”,成功地把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
因为有小乖在前,火火又在小书瑶怀里,众人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书瑶也让火火跟各位邻里打招呼。
火火跃到书瑶肩上,耍宝似地舞着两只小爪子:“吱吱吱”“吱吱吱”
书文听到大哥的声音,带着秀桃跑了出来,看见火火正在耍宝,高兴地扑过来:“姐,给我抱抱。”
不料火火“吱吱”了一声,转过身去,大尾巴对着书文摇摆。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书瑶嗔道:“火火,这是我弟弟书文,不许欺负他。”
火火这才跃到了书文怀里,讨好地舔了舔他的脸。
众人都惊讶了,多么有灵性的小东西啊!这书杰兄妹今日上山打猎,遇到神仙了?
书杰对刚走出来的李叔说道:“李叔,麻烦你将马车上的这几只野物分分,邻里们一人分一些尝尝。对了,那位大叔(车夫)也分一份。”
庆福正在帮着车夫将大野猪、袍子、野鸡、和野兔卸下车。闻言就准备先抬进李叔家的院子。
“放下,放下,这是我们夏家的东西,凭什么分给那些人?你个败家子,不知道新鲜的野物多贵么?”说话的正是刚从院子里奔出来的大伯母周氏,后面还跟着大伯夏霖宇和三叔夏霖昂。
书杰冷声一哼:“我自己捕的猎物,爱怎么败就怎么败,与你何干?我们有花过你们夏府一个铜板吗?庆福,春生,抬走。”
周氏气结:“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不怕天打雷劈?”
书杰冷笑:“该劈的人早就被劈过了,你们还是省省吧,雷神可不会帮你们!不是说早就与我们无关吗?还来干嘛?想再被雷劈一次?”
夏霖宇听到“雷劈”二字就不由地打寒颤,狠狠瞪了周氏一眼,才对书杰喝到:“孽障,你爹偷了你祖母祖传的制豆腐秘方,还不交出来?”
书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些人是眼红他们家生意红火,又来找茬了。“哦?祖母家里倒是很奇怪,祖传秘方传女不传男,李家败落以后到处打饥荒也不见人做豆腐卖,原来秘方在夏府藏着啊。可是谁不知道夏府现在坐吃山空,藏着秘方这么久也不用,原来是被我爹偷了啊。而且一偷至少十五年,你们现在才发现啊”当年,书杰刚出生,夏霖轩就分家出来了。
书杰每一句话都把“啊”字拖得老长,逗得众邻里哄堂大笑。
夏霖宇原本以为三个小孩子最大的也才15岁,吓一吓就什么都交出来了,没想到书杰不但一点惧色没有,还把他们夏府和李家的老底都翻出来了。
他们夏府确实是坐吃山空,老底都快吃光了,全府又没有一个做生意的料,做什么亏什么,所以才盯上了书杰家的豆腐生意,听说连中书令徐大人的千金嫡女每日都要吃夏家的豆腐制品,这可是多好的巴结徐家的机会啊?
“不要那么多废话,快把秘方交出来,要不就把你们拖到县衙大堂去打板子。”夏霖昂就不信了,三个小孩还能翻过天去?
书杰冷哼:“去吧,我们等着官府来抓我们。”
“你,你这个孽障”夏霖昂高举右手就要冲过来摔书杰巴掌。
小乖抬起脑袋,冲着夏霖昂“啊呜”吼了一声。小乖虽然还是只幼崽,但这是虎崽啊,还是深山中众灵兽之王雪虎的后代,那气势能不吓人?
夏霖昂吓得抱住脑袋想往后退,无奈刚才冲得太猛,收不住力,狠狠摔在地上,偏偏摔倒的地方眼前就是一个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大石头,直接被磕掉了正前面两颗大门牙。
周氏离书杰近,却一直没注意到他怀里窝着脑袋的是什么东西,这会儿看到是只虎,吓得脸都白了,尖叫着就往后跑,却撞倒夏霖宇,直接压在被酒色掏空、瘦嶙嶙的夏霖宇身上。
夏霖宇疼得直骂娘,这个死肥婆,怎么这么重?
“吱吱吱”“吱吱吱”书文怀里的火火高兴得手舞足蹈,把众邻里都看呆了,小狐狸也懂得幸灾乐祸?小乖则很“无辜”地轻轻呜咽了一声,舔了舔书杰的手,又窝起脑袋来,人家还小,很害羞的好吧?
那副乖巧的模样让人差点忘记了刚才那可怕的一吼是这个小东西发出的。
周氏的两个丫鬟好不容易把周氏和夏霖宇扶了起来,又扶起满嘴是血的夏霖昂。三人都退得老远,手扶着墙瞪过来,腿还在打哆嗦。
书瑶在书杰耳边说了几句话,书杰点头,上前对跟着秋桃刚刚赶来的章世文说道:“章伯伯,我们要告夏府诬陷之罪,烦请章伯伯代为恳求县令大人开堂审理,我们愿意让梅姨在公堂上当众做豆腐、豆脑、和豆浆,看看有没有所谓的秘方?”
“不行,那是我们家的秘方,怎么可以被外人看到”夏霖宇怒喝,但是人还是不敢冲过来。
“喜(你)…喜(你)…喜(你)次(这)个孽唱(障),庆(竟)砍(敢)靠长杯(告长辈)”夏霖昂骂得满嘴漏风,逗得众人再次大笑出声。
“为什么不行?夏少爷,老身帮你去敲县衙的告状鼓。”人群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徐家的老夫人,手里还牵着徐三小姐徐念儿。徐念儿喜欢跟书瑶玩,还喜欢看梅姨做豆腐,徐老夫人和徐念儿已经来过两次了,很多邻里都认识。
周氏正要骂“你是什么东西?”就听到徐老夫人的话:“徐贵,去,递上状纸,就说我们徐家作保,夏少爷家做豆腐我们祖孙俩都看过两次了,没有什么秘方,让杨县令找人来当众验证,还夏家三兄妹姐弟一个清白,免得被无耻小人胡乱诬陷攀咬。”
徐贵领命而去。
孙大媳妇附和道:“就是,我和阿娟嫂都在夏家帮忙一个月了,所有程序都是我们跟梅姨一起做的,哪有什么秘方?可是这几个人一冲进来就朝梅姨要秘方,还说要告官。告啊,他们不告我们还要告。会做豆腐的人多了去了,偏偏找我们的茬,还不就是看三个孩子没爹没娘好欺负,这种做人叔伯的怎么那晚没被雷劈死?夏娘子就是太心软了。”
夏霖宇已经顾不上孙大媳妇的咒骂了,此刻的他真是心惊:徐家?京里中书令徐大人的老娘和女儿?完了完了,这下不上公堂都不行了。连徐老夫人和徐小姐都看过他们做豆腐?难道真的没有秘方?不可能,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家做豆腐,就只有他们家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和效果?
可是,万一真的没有秘方,徐老夫人把事情告到徐大人那里,坏了他们夏府的声誉,会影响他两个儿子科考的。
不等他理清思绪,县衙的人已经来了。徐老夫人告状,动作能不快?
玉林县令杨易山最近很苦恼哇,这夏家仨孩子怎么这么不安生?是,他跟夏霖轩是拜把兄弟,那不是夏霖轩武功高强,抓匪盗一流吗?他还指望着夏霖轩一路保驾护航,助他高升呢。岂料是个短命的,好好的跑去狩猎把命给送了。
慕容家暗地找上他的时候,让他一下又看到了升官的机会,哪能不抓紧?不过他是知道夏霖轩为那一对龙凤胎办的是官出的生辰纸,提出只有那份生辰纸毁了他才介入。所以甄大富夫妇都不知道杨易山已经投靠慕容家。
生辰纸没找到,现在慕容家又要找什么“擎月弓”,杨易山正烦着呢,徐老夫人又要帮夏书杰三兄妹告什么状。中书令大人也是惹不起的啊!唉,小小七品县令,谁都惹不起,所以必须想办法往上爬。
谁对他升官有利他就帮谁?什么结义兄弟?算个球!
第19章 不告都不行了
书杰和书瑶先把野果子、柴什么的放进院子里,小乖和火火也关进屋子里去(实际上送进红木箱了),又悄悄地把一桶泡好的豆子和一个空桶也收进木箱。
去县衙的路上,书瑶让书杰抱,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大哥,娘说杨县令不是好人”。
书杰一愣,杨县令可是爹的结拜兄弟!
不过既然娘这么跟妹妹交代,肯定是有原因的。
书杰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这一两个月来又受宝箱灵气的滋养,更是耳聪目明头脑转得快。想起翠竹说过慕容尚书府和甄大富他们要做两张假的生辰纸,这些只有在县衙才能做的,他们能那么有把握,是不是意味着杨县令跟他们是一伙的?可是娘病了那么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唉,不管了,爹和娘一向都是最聪明的人,娘说杨县令不是好人,就一定不是好人。
到了县衙,应徐老夫人要求,杨县令将衙门大开,公开审理。
双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杨县令问夏霖宇:“你说夏书杰家的豆腐摊用的是你们夏府老太太的祖传秘方,有何证据?
夏霖宇之前根本被想到真的闹上公堂,哪里想过什么证据?“我娘有一张祖上传下来的做豆腐的秘方,很早的时候不见了,现在我侄儿家做豆腐,可不就是偷了我娘的秘方?”
县衙大门外爆出一阵大笑,有人叫道:“我曾祖父传下来的玉佩不见好久了,跟你身上那块一模一样,肯定是你偷的。”
“哈哈哈哈----”
“肃静!肃静!”杨县令连敲了两下惊堂木,“公堂之上,严禁喧哗!”
“夏书杰,徐老夫人说你们要当众证明清白,你要如何证明?”
书杰一派镇定,站在那里很有玉林第一捕头夏霖轩的风范:“杨大人,县衙右方不过三丈地就有一个张记豆腐坊,我可以租借他们的地方让我们家的梅姨当众做豆腐、豆脑、豆浆,做好之后大家尝尝是不是我们平常卖的味道。不就能证明我们没有什么秘方了?跟大家的做法都是一样的。”
张记豆腐坊的东家刚好也在外面,大声叫道:“不用租,夏小哥随便用,我们也能开开眼界,我那里正好有刚泡好的黄豆。”
不少闻讯赶来的做豆腐的同行也叫道:“这个法子好,人家夏小哥都敢当众操作,还有什么秘方?”
徐老夫人眯着眼看杨县令:“老身已经让人去请这玉林县的几位名士、酒楼掌柜、还有一直在夏家定豆腐的几户人家,大家一起见证,也免得谁又要说谁偏帮谁。
对了,还有一位特别的客人,是京城过来的‘金舌头’金喜达,他今天早上正好在我们徐府餐桌上吃了一碗豆腐脑,喝了一杯豆浆。”
金喜达?皇上亲赐“金舌头“知名,有两层意思。
第一、金喜达味觉天下第一,品尝过的食物“过舌不忘”,第二次再吃到马上就能说出是哪家做的什么东西,但是极挑剔,不是好东西绝对不会吃第二口。近五年来,每年全大周的名厨大赛,他都是第一评判。
第二、人说骨头硬,他金喜达是舌头硬,从来说一是一,不讲任何情面。不是真的好东西,就别想让他违心地“软”一下舌头说好。谁让人家是跟皇上一起长大的,情分非同一般,手上还有亲赐的免死金牌?
“金舌头”什么时候来玉林镇了?要是能得了这个主的亲睐,啧啧,前途何愁?
杨县令赶紧应和:“是,是,老夫人说的是,等金公子和各位见证人到了,我们就开始。”
书瑶也暗暗惊喜,金舌头?前世她在京城的时候听说过与他有关的很多传言,若是自家的豆腐能得到他的肯定,以后来捣乱陷害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了。
其实夏家豆腐豆浆出名以后,书瑶也挺担心那些嫉妒、不平衡的同行使坏和各种捣乱。以前她听说过不少这种例子,什么吃死人、放了朝廷禁止的罂粟之类都有。
没想到同行还没出招,自家大伯和三叔就急着来要“祖传秘方”了。
夏霖宇和夏霖昂这会儿真的是怕了,看夏书杰几人的模样,好像真的没有秘方。若是私下审理,他们还能硬说现做的味道不一样,不是平日里那些用秘方做的,可是现在围了这么多人,徐老夫人请的那几位名士可都是在这镇上、县上说话很有分量的人。这些还不算,竟然还请来了“金舌头”,完了,完了,夏霖宇有一种预感,今日他们夏府就要身败名裂了。
夏霖宇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杨大人,我们想了想,我那二弟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兄弟,秘方拿了就拿了,我们不告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是?”
杨县令想到慕容府的交代,要找那个什么擎月弓可能还要夏霖宇他们的帮助,他犹豫地看向书杰:“杰哥儿,你看,你大伯已经决定不告了,你…”
书瑶暗自冷笑,拉着书杰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书杰明白,他也不会如了夏霖宇的愿。而且就杨县令的这一句话和态度,书杰已经更加认定了这人的不可信任。
书杰朗声答道:“杨大人,现在是我们告夏府诬陷,所以他决定告不告与此次审案无关。”
徐老夫人也冷哼道:“杨大人还真是爱民如子,宽宏大量!这县衙大堂,还能想告就告,想不告就撤?”
杨县令的后背都冒冷汗了:“没有没有,本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方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本官要听一下另一方的意见。”
书杰恭恭敬敬道:“谢杨大人,不过先父的为人在这玉林县人尽皆知,当年净身出户,宁愿借居在我外祖母家,也没有像他们夏府借过一个铜板,又怎么会偷他们的什么祖传秘方?今日我们一定要为先父证明清白,以免先父在天之灵不安。
先父过世,他们夏府没有一人来吊唁,先继母过世,他们上门找什么银子药材,又说我们早已分家,与他们无关,没有责任养我们。现在我们做豆腐自食其力,他们又再次上门诬陷我们偷秘方。大人,今日若不当众证明清白,谁知道他们下一次又要来找我们三兄妹姐弟做什么?”
“轰---”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甚至直接大声骂娘,西塘街的街坊则是纷纷作证,还绘声绘色地说了那晚雷劈的事,引起更多惊呼。
“哇,原来那晚的雷是来劈他们的!”
“我就说嘛,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雷,肯定是有人遭天谴了。”
“啧啧啧,看着人模狗样,原来夏府就这德行啊,难怪会从侯爷贬成庶民。”
“唉,孤儿孤女的,怪可怜,那夏捕头可是为我们玉林县做过很多好事的。”

夏霖宇三人的脸色皆是红红紫紫、冷汗直流,出名了,他们夏府再次出名了,等下的“当众证明”之后,县衙门口这群人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夏府很快就会再次“名传千里”,一如当年灰溜溜地从京城回来。
他们真是没有想到夏书杰这个臭小子如此尖锐,夏霖轩虽然刚硬,但还是还有所顾忌,尤其他姨娘仍在世的那几年。
所以这么多年来,夏霖轩夫妻在外面一直矢口不提夏府的事,虽然疏离,还算客气。
可是这个夏书杰却是一口气把什么底都翻出来,得理不饶人。小小年龄,不怕以后他们三个没有族人的支撑吗?
杨县令也暗自唏嘘,夏书杰是要彻底与夏府掰翻?这个十五岁的大孩子看着比夏霖轩还要硬气!名声、孝道、家族这些他都不顾忌了?
最可怕的人就是没有顾忌的人,夏书杰连亲叔伯都不顾忌,还会把他这个“夏霖轩的结拜兄弟”放在眼里?他们还怎么拿捏他交出擎月弓,或者帮他们找来吴震子?
杨县令决定不能让夏书杰如此猖狂,如此毫无顾忌。“书杰,他们毕竟是你亲叔伯,我朝最讲孝道…”
“我朝确实最讲孝道,但也最反对‘愚孝’,当今圣上提倡‘长辈慈,子孙孝’,忠义和道义摆在孝义之前,杨大人,我说得可对否?”县衙门外传来清朗的声音,堵在门口的众人自觉地分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第20章 还有什么秘方不?
门口走来之人一身青衣,摇着一把鹅毛扇,看那张坏坏的笑脸应该只有三十四五岁左右,却很“卖老”地留了三寸长的胡子,不过修剪得倒是很漂亮。
书瑶前世听说过一个桥段,也不知是真是假,说的是金舌头深爱一个女子,却求而不得,自那女子另嫁他人后就蓄起胡子了。
在书瑶的印象中,前世,直到书瑶与甄柯灵同归于尽那年,金舌头似乎还是独身一人。
在书瑶看来,如此深情之人,又是众所周知宁折不弯的硬舌头,应该不会是坏人,至少,不会太坏。
“金叔叔,”徐念儿一见金喜达就扑上去拉着他的手,“这些坏人欺负瑶妹妹他们。”
金叔叔?金舌头?杨县令赶紧亲自迎过来:“对,对,当然对。金公子大驾光临敝县,真是我们玉林县的荣幸,金公子说得没错,我朝一向不提倡愚孝。”
当今圣上的亲祖母(谥号“孝恭皇后”)在先皇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为了那张龙椅,先皇和当今太皇太后可没少斗,连带当今皇上小时候都好几次差点被弄死。
皇上登基不久,太皇太后就“主动”去佛堂了,同时,众多大家、大文豪开始强调“孝,但不愚孝”。
杨县令的心里直打鼓啊,早知道他刚才就不应该多嘴,要敲打夏书杰什么时候不行?
这金舌头虽说没有官职,但是,即使是当朝那些一品大员,又有哪个不要给他几分面子,人家可是皇上金口玉言的“朕的至交好友”。
更重要的是,这个金舌头跟皇上一样喜欢到处游历,而每次回京,不要多久,总有一些贪官恶霸要倒霉。至于谁捅到皇上那儿去的,不得而知。
金喜达施了一礼,淡淡道:“在下应徐老夫人邀请来做个见证人而已,杨大人忙您的。圣上经常说,官易当,父母官不易做啊。”
金喜达的话意味深长,那个“啊”字拖了很长的尾音,让杨县令的心不由地跟着颤了颤。回到座位的时候,师爷递过来一张纸摆在他案前,让他更加肯定了金喜达刚才的话是有所指的,纸上写着:那位金舌头在人群外围站了好一会儿了。
很快,徐老夫人请来的各位见证人陆续到齐,其中几位是夏家豆腐摊的忠实顾客,府里的女人、孩子每日都指定要吃夏家的豆腐脑、豆浆。现在有人找夏家小东家的麻烦,万一断了府里的供应怎么办?所以一接到邀请就赶紧赶过来了。
而那些酒楼掌柜则对夏家豆腐很好奇,有机会过来学学秘方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上自己店里做豆腐的师傅来了。
人既已到齐,立即全部移到了不远处的张记豆腐坊,张记的东家很热情地让伙计腾出地方给梅姨、阿娟嫂、和孙大媳妇三位。
杨县令、师爷、各位见证人、夏霖宇兄弟、以及夏书杰三兄妹姐弟被安排围坐一圈,真的是360度无死角,外围还围了好多群众。
书杰抱着书瑶在众目睽睽下亲自检验了一遍所有备料。
张记放豆子和水的缸子都很高,里面的东西却没有那么多,书瑶暗笑,一念之间,很轻松又不露丝毫痕迹地把泡好的黄豆和准备煮浆的水都换了。
磨浆、过滤、煮浆、点浆、包浆…
所有程序、动作都是在“万众瞩目”下完成的,连材料都是人家张记原有的。
在场的做豆腐老手都失望了,哪有什么秘方?说起来还没有他们做得精细呢?
可是偏偏,煮浆的时候就开始有阵阵不一样的豆香味飘来,闻了就让人感觉口渴想喝豆浆的那种。

张记的伙计帮忙端着一碗碗豆浆、豆腐脑分发,众位见证人吃喝得是个个唇齿留香,赞不绝口。他们很多人平常也吃,但这刚起锅的,味道自然又更好一些。
金舌头大声叹道:“胜似玉露琼浆。”
张记的东家震惊了,这是他们家备的料啊。同样的东西,他们的程序还更讲究些,怎么就做不出这种味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老夫人瞥了一眼夏霖宇兄弟:“如何?你们发现什么秘方了吗?你们家的祖传秘方做得出这种味道吗?”
夏霖宇早就已经双腿发软、浑身湿透了:“误会、误会,是我们误会侄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