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害怕了？那就当没说过，”卫梧不介意地挥手，又补充一句，“东西我是不会还的。”
晋升道：“上一个这么威胁老大的人，骨头就在湖里。”
……
难道晋升之名如此凶残。卫梧心情复杂。
“放狠话是最愚蠢的，”晋升提点，“你这么说出来，我岂不是要防备了？”
卫梧望着他的眼睛：“说都说了，怎么办？”
四目相对。
晋升失笑，摸摸她的脑袋，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其实我没听到。”说完，他便直起身，继续摸她的脑袋：“所以，你还是有机会。”
语气带着微微的笑，少了平日里的戏谑，一如头上不轻不重的触感，温和，舒适。
卫梧错开视线，低哼。
晋升慢慢替她把头发理顺，收回手：“你恐怕没有希望结内丹了。”
“什么！”卫梧瞪大眼，“什么意思？”
“你融合了水火之力，却并未成功融合命格，这意味着，你只能结火命内丹，体内平衡的水力与命火互相牵制，会阻止你突破，也就是说……”晋升停了停，轻声道，“你今生可能止步化气九重境。”
不能结内丹！
骤然接受这种刺激，卫梧好比挨了当头一棒，整颗脑袋都是木的。
晋升见状想要说话。
“等等，让我自己想想。”卫梧摆手制止他，然后转身盘膝坐下，闭目，勉强让头脑冷静。
本以为逃出生天，苦尽甘来，谁知强悍的水火之力反而成了道途上最大的阻碍。
半个小时过去，卫梧才开口问：“没有别的办法？”
晋升道：“有，找到秦教主，若他答应以固命截魂之术相助，你有九成把握融合命格。”
卫梧想哭。
别说秦曲生死不明，就算找到他，堂堂荒天教教主，一代杀人狂魔，会轻易出手救自己？
晋升道：“此事并非全无希望，老大与秦教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若秦教主活着，到时自会现身，荒天教流离地封印有变，秦教主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可以以此事为筹码，与他谈判。”
卫梧点头不语。
晋升问：“生气么？”
“生气？”卫梧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我不生气，我想揍人。”
晋升迅速领会她的意思：“不难，老大被秦曲用固命截魂术封住了灵体，功体几乎减半，我虽差他一个小境界，但你拥有水火之力，不逊于内丹大修，我们联手，有七成把握取胜。”
内丹境之上，一个境界差距就不得了，何况是丹神境，晋声明明高了个境界，上次跟他打却没占到多少便宜，原来是被封印了。
卫梧冷笑：“那行，回去造反吧，男朋友。”
☆、第85章 惹我的下场
船入结界, 水上古树参天，枝桠纵横，船停靠在树下, 卫梧尚未动作, 船舱里就窜出道影子, 却是小火貔貅。
对火貔貅来讲，外界其实比无涯地更危险，此等灵兽谁不争抢？它尚未长大, 很难自保。晋升本不愿带它出来，奈何小家伙见两人要反悔，一直追着卫梧放火, 卫梧也觉得有愧，便央晋升将它带出了无涯地。火貔貅因为命格缘故, 是不太喜欢水的, 自从进入同海湖, 它就一直在船舱里趴着，直到此时才出来, 飞快地跃到树干上, 顺着宽阔的树干跑来跑去，卫梧连叫几声“停”都没用。
晋升语重心长地教训她：“看到了, 你管不住它的。”
小家伙一出来就像掉了链子的狗。卫梧“啧”了声, 跳上树杈踢它：“我警告你啊, 岛上是我的地盘, 有很多名贵药材, 不许捣乱！”
小火貔貅闻言嘴一咧，撒腿就往岛上冲，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
“站住！给我站住！”卫梧嘴里大叫，完全没有追的意思。
晋升沉默了下，顺着树干走到她身旁：“你也太狠了。”
“惹我，都没有好下场，”卫梧呵呵一笑，牵起他的手，“走走走，见了大哥，你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不出所料，两人刚上岛就听见“嘭嘭”声，放眼看，药圃里果然被踩得一片狼藉，灵药叶落茎折，损失惨重。再看那罪魁祸首，小火貔貅已经被一根链子牢牢地栓在了大树下，脖子上戴着个黑色圆环，正愤怒地挥着爪子刨地挣扎，活像一只看门狗。
“呦，哥们儿，”卫梧走到它面前，故作惊讶，“一会儿不见，怎么就戴上项圈了？”
命火被锁，神力半点使不出来，小火貔貅冲她瞪眼龇牙。
卫梧摸着它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看到没有？外面坏人特别多，他们都想抓你回去，你可不能再受骗了。”
小火貔貅扭过头，趴下装死。
卫梧走上平台，叫：“小白！小白！”
门“吱”地打开，小白阴着脸出现：“炼药，别吵！”
“别啊，”卫梧张臂扑上去，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心里很关心我，怎么样，看我活着回来是不是很高兴？来，抱一个……”
门“砰”地关上。
卫梧站在阶前冷静了半晌，转身对晋升道：“看看，她这什么态度！”
话音刚落，门再次打开，小白走出来。
卫梧觉得有点面子了，马上双手抱胸前，摆出一脸极度不爽的表情，阴阳怪气地道：“哟，妹妹你良心还在啊？”
“我要火貔貅的血，”小白面无表情地表示良心不在，挥挥刀，打量她，“你的……也行。”
卫梧决定不去招惹神经病医学家，退回晋升身旁：“准备好了？”
晋升沉默了下，点头。
“看你熊的，你在外面的气场呢？我们先从气势上压倒他！”卫梧撸起袖子，拉着他走上前，一脚踹开晋声的房门。
门板“砰”地撞到墙上，反复碰撞几下才静止。
房间里光线明亮起来，晋声盘膝端坐在榻上，穿着一套深蓝色带刺绣的女装，衣边还有几圈绒毛，头发挽成妇人髻，带着华贵的金冠，表情高冷，气场强大，比之前更像“太后娘娘”了。
冷锐的目光朝两人扫过来。
“嗨，大哥好啊，”卫梧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推推晋升，“你看你，好好的踢门做什么！”
晋升：“……”
卫梧咳嗽了声：“大哥又换新衣裳啦？品味不错嘛。”
晋声道：“秦曲当年送的。”
秦曲？卫梧震惊了。这两人不是对头吗！姐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晋升跟她解释：“当年为保吴秋水，秦教主与大哥开了场赌局，这是秦教主的条件。”
原来晋大哥并不是异装癖。卫梧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拱手称赞：“大哥真是诚信之人。”
“气势。”晋升在旁边提醒。
卫梧连连点头：“大哥穿这身衣裳多有气势啊！”
“……”晋升平静地收回视线。
看到兄弟活着回来，晋声无半点惊喜之色，依旧神情冷淡：“回来了。”
晋升“嗯”了声：“回来了。”
晋声道：“能练成渡仙针，有进步。”
晋升看看卫梧，点头。当时为救她性命，不得已亲自尝试，修炼多年毫无进展的渡仙针居然顺利练成了。
“大哥啊，”卫梧殷勤地跑过去，矮身蹲在晋声面前，伸出手，“我现在出了点问题，麻烦你帮忙看看？”
晋声道：“不必看，你不能结丹。”
卫梧忧伤：“真的不能治？”
“渡仙针只能助你融合命力，你想融合命格，需要固命截魂术相助，”晋升道，“除非秦曲现身，否则天下无人能治。”
卫梧沉默了下，站起身来，一脚踢倒他对面的凳子，右脚踏上去，很流氓地打量他，一改之前的恭敬态度：“既然这样，我这儿有本账，想跟大哥你算一算。”
晋声这才看她一眼。
卫梧气场全开：“这次去无涯地，我和你弟弟几乎是九死一生，你怎么看？”
晋声淡然道：“融合命格本就是冒险，生死有命，他自己做的决定，我亦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说的好，”卫梧击掌道，“我一直很奇怪，你弟弟去找死，你精通医理，却让我一个人跟去，真的就那么放心？你哪来的把握，认为我一定会救他？还是……”她停了停，冷笑，“还是你知道，我只能选择救他？”
“喔？”晋声意外地抬了下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关键时刻，白家人和炼波女他们都是你派人引过来的吧，”卫梧说出心底猜测，“这么大个岛，住两个人太浪费了，我每次来，岛上都干干净净，药材都收放得整整齐齐，我可不觉得大哥你会那么勤快。最有趣的是，我们活着回来，连小白都一点也不惊喜，你对我的状况又这么清楚，可见有人在为你们传信，岛上并不是没有外人，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她咬牙切齿地道：“你故意对我隐瞒救人的风险，在他融合命格的关键时刻引来白氏和海境的人，是知道我想活命，又不想落入白氏之手受控制，一定会选择救他，一旦我出手，就会吸收丹力了。”
晋声这次难得多看了她两眼：“是又如何？”
“承认得这么爽快，是不把我放眼里啊，”卫梧退到晋升身边，“站着看什么，上了。”
晋升看看大哥，又看看她，到底还是按照约定配合她出手了。
……
一盏茶工夫后——
房间暴烈的气流回归平静，晋声扶着桌子，吐血。
他果然只有七成功体。卫梧哈哈大笑：“你服不服？”
晋升轻咳道：“老大你多担待。”
晋声盯着两人半晌，冷冷一笑：“是你们多担待。”
又一盏茶工夫后——
晋声扶着桌子，吐血。
卫梧和晋升并排趴在地上，吐血。
……
三个人一起吐也好，卫梧正自我安慰，就看到晋声缓缓站直身，随手取过旁边架子上一个瓷瓶，拨开塞子，喝下了里面的液体。
卧槽，这还有血瓶！卫梧当场又吐了口血。
不到一分钟，晋声面色已然好转，他淡定地坐回榻上继续当“太后娘娘”，以睥睨天下的姿态藐视两人：“你们，服不服？”
“服服！”卫梧忙不迭地道，“大哥赏点药吧。”
晋声真的丢了个药瓶给她。
吞了药，卫梧调息片刻，不慌不忙地爬起来，指着晋升道：“知道你想收拾他，我配合得还行吧？”
晋声称赞了句：“表现不错。”
感受到晋升的视线，卫梧转到在他面前蹲下来：“看到没有？惹我，都没有好下场。”她拍拍他的脸，语重心长地解释：“不用觉得我坑你，我就是在坑你，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你活得好好的，干什么非要搞研究作死呢？自己死就算了，还差点害死我，我要是大哥，肯定也想揍你的。”
晋升沉默。
“至于我的理由，”卫梧道，“大哥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位置？因为你留了线索，我有理由怀疑，你一直都知道他的计划。”
晋升看看晋声，不语。
见他没有否认，卫梧沉默片刻，微微抿了下嘴，站起身，轻松地笑道：“虽然你后来尽力救我让我很感动，但想到你是跟大哥合伙算计我，我就觉得这个男朋友还是不要最好，坑你一次，算便宜了你。”
“做的好。”晋声表示赞同。
卫梧跟他谈正事：“蛇哥在荒天教暗中调查，有重大发现，是关于情魔。”
三万年前，魔道曾出了一名怪人，修炼法门极为奇特，竟能掌控他人情yu，因此自称为情魔。情之一字何其厉害，修者未成仙，都不可避免地有感情弱点，情魔利用这个法门祸乱正邪两道，后来魔道众首领联手将其打败，封印在荒天教流离地深处的葬龙井。
“此事确有记载，”晋声沉吟道，“情魔出来了？”
晋升掀开半遮住脸的发巾，缓缓坐直身，倚在桌腿上，难得还保持着神仙般的淡定表情：“据吕长笑所言，封印未破，情魔肉身应该还在葬龙井里，但他当年修为已臻丹神境五重，会离魂术，恐怕魂魄已经趁封印松动之际逃出来，并夺舍他人了，只是目前虚弱，难以为祸。”
晋声道：“被夺舍者是谁？”
晋升将慕江山的事解释一番：“此人修炼速度之快，超出常理，我怀疑是他。”
晋声蹙眉不语。
卫梧道：“蛇哥还怀疑，封印松动，可能是幻姑所为，现在葬龙井里仍有生气，里面关着的恐怕不再是情魔，而是幻姑的魂魄。”
晋声微微动容，半晌道：“当年我曾听秦曲提起，幻姑死得有些离奇。”
晋升道：“幻姑被吴秋水所骗，因情受伤，若死前去流离地散心，不慎被情魔蛊惑，倒也可能。”
“说这么多，都只是猜测。”卫梧叹气。幻姑发生了什么事，唯有秦曲最清楚，流离地的封印，也只有正宗的荒天教继承者秦曲才能破解，可惜秦曲本人目前生死未卜。
晋升道：“若情魔果真出来——”
“关我们什么事？”晋声作了总结。
……
在卫梧钦佩的眼神中，晋声又道：“她融合水火之力的事，不能外泄。”
晋升点头道：“我已嘱咐过吕长笑。”
听两人对话，卫梧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晋升兄弟的副五行双命格已经罕见，这正宗水火双命格几乎是人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虽然自己目前只融合了水火之力，但在外人看来已经不得了，一旦泄露消息，自己内丹结不了，反而要变成全民公敌，所有人都欲除之而后快，到时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卫梧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竟贸然在吕长笑面前暴露了，幸亏晋升心思缜密。想到这，卫梧不由看向晋升。
晋升微微一笑。
卫梧看了他半晌，突然伸腿将他整个人重新掀翻在地，然后蹲下来，从他身上摸出乾坤袋，再摘下他的手链和所有的戒指，连同发簪和其余颈链等配饰都搜刮干净。
晋升面色有些发黑：“你做什么？”
卫梧倒出乾坤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拨开了欣赏，最后拿起其中的小逐月舟：“救你命的报酬，还有你骗我的精神补偿……这些都赔给我，咱们两清。”
☆、第86章 闪亮登场
出乎意料, 乾坤袋里除了逐月舟, 其余东西几乎算是“垃圾”级别，大概是因为无涯地不需要花费，晋升这次根本没带多少钱在身上。
好在卫梧从中间翻出了七枚上品灵锭, 这也算是笔巨款。卫梧飞快地收起东西, 单方面确认了这笔交易：“就这么说定了。”
晋升尽力想要起来，被一巴掌按回去之后，他大概也知道无能为力，便不再反抗，只是半撑起上身，紧盯着她, 深邃的黑眸比平日更平静。
“想开点，”卫梧有些不忍心, 安慰道, “这还是我修养好, 换个女的, 你分手费也要给点啊，我救了你的命，还不计较你欺骗感情, 就要点补偿费，你一个大男人爽快点不行吗, 何必怨气冲天呢。”
“说的是。”晋升微笑了下。
卫梧被笑得有点没底, 强调：“说好是报答我的救命钱, 你别事后报复啊！”
晋升点头“嗯”了声。
这么好说话？卫梧惊疑地打量他。
晋升道：“修炼《回生功》, 对你始终有好处，你……”
“这个放心，我一直在修炼呢。”他此刻还惦记着实验，卫梧不禁肃然起敬。修炼这些时日，《回生功》的好处已经体现出来，水火之力融合，她的体质筋脉都得到了强化，若真如晋升所言，水火之力运转，生成可温养万物的阴阳混沌之力，能为濒死者续命不说，修炼到一定程度还能补魂续脉。对卫梧来讲，不存在被伤害了就要忘记他连好处也拒绝这种事——晋升此人人品差，他创的术法却真高明，救命的本领能多学就多学，如今修炼之路受限，考虑往医学方面发展也是不错的。
说到底，若不计较动机，此番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卫梧摸摸手里的七枚上品灵锭，觉得晋升此人信用度不高，不能做得太绝，将他得罪狠了，于是大方地将簪子发冠戒指丢还：“算了，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也爽快点，东西还你，这点钱你也别计较，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以后谁也别找谁麻烦。”
晋声道：“逐月舟留下。”
擦，还蹬鼻子上脸了。卫梧有点后悔还他东西，好言分辩：“这个，你看我不是正缺交通工具嘛，分手了，送辆车开开都不行？反正你有钱，别这么小气呀！”
晋声笑了笑：“你确定？”
“谢了。”卫梧厚着脸皮拱手，站起来，对冷眼旁观的晋声道，“大哥，你答应教小白炼造脉丹的事……”
晋声道：“我一向守信。”
弯腰行礼不要钱，卫梧客气地行大礼：“多谢多谢，我们就不打扰大哥，回去了？”
晋声挥挥袖，表示想走就走。
眼看卫梧毫不留恋地转身朝门外走，晋升终于开口：“没有我，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这才是正常模式。卫梧放心了：“尽量吧，你也说过，人总得靠自己，我不能在你背后躲一辈子不是？”说到这里，她又回身来看着他，“总之，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知道她主意已定，晋升没有纠缠：“大幻术呢？”
“不要了，”卫梧干脆地道，“说不定将来我跟蛇哥找到了秦教主，又可以结丹了。”
晋升道：“没有我，你找上秦曲，是找死。”
看来秦曲真不是善类，毕竟是一代大魔头。卫梧丝毫不介意，笑嘻嘻地道：“那可不一定，我去当他女朋友，说不定也能骗他利用他啊。”
晋升：“……”
事情算是翻篇，卫梧也就嘴里怼一怼，说不计较就真不计较了，出门让小白收拾东西。听说要回桐山，小白并无异议，她已经学了炼造脉丹的方法，在哪里都能炼，临走时，她又顺便取了一瓶小火貔貅的血。
小火貔貅冲两人怒吼，刨地不止。
“不是姐不带你玩，”卫梧摸着它的脑袋安慰，“你现在是国宝级动物，一出门，那还不得被抓去展览啊！”
虎落平阳，小火貔貅“砰”地往地下一趴，脑袋埋进爪子里去了。
卫梧笑着，回头望了望那扇半掩的门，呼叫小白：“快来，姐有飞机，带你飞！”
小白不给面子：“我要买药。”
“要多少有多少！”卫梧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拍拍收纳袋，豪气地道，“你家老大现在不差钱！”
.
大名鼎鼎的逐月舟在云海上浮动，好似穿梭在浪花中的雪鱼，偶尔有路过的修士停下来恭敬地作礼问候，卫梧一律不回应，修真界默认大神逼格高是规矩，没人怀疑
两个人在船头商量事情。
“我只有一个丹田，大幻术和剑术需要的真气不同，不能同时使用，”卫梧详细描述了自己的状况，问，“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小白瞬间被打开了新思路：“妙！利用粗糙的真气支撑幻术，好主意！可笑这么简单的道理，竟没人想到！”她想了想，又摇头，“未必是他们想不到，而是这对聚气速度要求太高，像你一般达到聚气九层的人有几个？外人就算利用聚灵阵聚气，身体吸纳炼化也没你快，这便是限制，嗯，要想个办法……”
卫梧越听越不对，忍不住提醒：“妹妹，你跑题了吧？”
“等等，我想事情！”小白挥开她，继续嘀嘀咕咕。
搞研究的都是神经病，说来晋升算靠谱的了……卫梧打住思绪，决定暂时搁开此事——有舍必有得，自己现在实力等同内丹大修，剑术、幻术皆能独当一面，顶多是个切换技能的事儿，算不得大问题。
主意刚定，足下忽然一震，卫梧就觉得身体开始往下沉。
逐月舟这类稀有飞行灵器都是定制的，认主，只要在其原型状态下，抹去上任主人在核心符留下的灵力印记，同时留下自己的灵力印记，便能驾驭，卫梧当然没能力抹掉晋升的印记，可晋升大概对他自己太有信心了，居然略过了认主一步，导致卫梧接手得无比顺利，没有她的指令，逐月舟不可能擅自降落。
“怎么回事？”卫梧跑过去按住控制阵，用意念发令，“飞呀，飞！”
逐月舟停止降落，回升。
卫梧松了口气，打算坐下来好好领悟《太虚剑篇》第五剑“冲剑”。
然而没过三秒钟，逐月舟又往下掉，速度更快。
旁边小白还在努力攻克医学难题，卫梧拎过她：“叨叨个什么！快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小白伸头往下看了看：“这船要掉了。”
卧槽，坠机！卫梧连连发令催动，奈何情况依旧无好转，逐月舟摇摇晃晃地往下沉，终于坠落在一个小山谷里，幸运的是，这场空难事故没有伤及无辜。
卫梧抹抹冷汗：“坏了？”
小白纠正她：“是没灵力了。”
“不是有灵力阵吗？”卫梧不解。
小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这种上品灵器，至少有几十上百个攻击、防御、隔离的高级法阵，你不会以为区区灵力阵就能驱动它吧？”
……
卫梧出身贫苦阶级，没用过高端产品，小白是大族女，相对有见识一点，顺利找到了主舱里的核心驱动阵。果不其然，灵晶石和妖蚕丝排成的大阵运转得极为缓慢，丝线上灵气断断续续，明显乏力。
简单地说，就是没油了。
小白大致研究片刻，指着底下五个凹槽：“那里应该就是供灵源。”
卫梧探头一瞧，脸就青了：“……你吓我的吧！”
凹槽里赫然是五个上品灵锭，因灵力被用光，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一个上品灵锭等于一百个中品灵锭，一个中品灵锭等于十万羽币，一个上品灵锭就等于一千万羽币，五个……五千万！”卫梧慢慢算过帐，又想吐血。
谁知道逐月舟耗油量这么大！自己买得起好车，却给不起油费，难怪晋升会那么说，他算准自己用不上，出售也没人敢买，原车主名气太大了。
卫梧摸摸兜里那七个上品灵锭，决定步行赶路。
.
离开三个多月，归来正是梧桐飞叶时节，桐山的梧桐树落叶却很少，偶尔有几片黄叶随风飘下来，也不见半点颓败气息，整座山永远生意盎然
一群弟子聚在山门处，其中大半都是新入桐山派的小弟子。
“卫梧师姐长那样吗？”有人兴奋地问。
几个中二弟子看着空地上的女子幻影，纷纷摇头：“不是，不像！”
“是这样。”有人又造了个幻影出来。
“假的！”
“表情呢？”
那弟子很委屈：“我的幻影不会动，你们会？”
这确实不怪他们，《太初幻集》是幻姑所著，乃幻术著作中的经典，其中有许多外人不知的诀窍，吴秋水为找传人而故意将上篇小幻术遗落，谁知近年幻术日渐式微，单元捡到后自己都没看过就给了卫梧，导致当今世上最精妙的小幻术只掌握在卫梧一个人手里。
千门会，卫梧让幻术重放光彩，不少人开始重视起来，尤其是桐山弟子们，俨然有将幻术奉为门派绝学的架势。
“卫梧师姐还有多久回来？”
“听说她跟晋大修走了，是不是真的？”
……
众小弟子对卫梧充满向往，几个中二弟子忙于解答，正讨论到**处，冷不防半空一阵无形威压罩下！众人大吃一惊，反应快的纷纷后退躲避，奈何在场多是新弟子，修为不足，他们生生被压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有的甚至当场筋脉受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