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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杆外悬着无数大红灯笼,红彤彤的灯光撑起夜色的一角,下面是一座华丽的楼坊,其中红罗翠钿,歌飞袖舞,正是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宾客陆续进门,一张张脸上都泛着红光,不时有熟人互相招呼,脸上俱带着暧昧与会心的笑。
做惯的行当,老鸨早已失去廉耻,笑容满面地拍卖姑娘的初夜:“才来几天,十六岁,还没叫人碰过呢,这可是头一回接客!那模样儿……嗨!就是个天仙!不是崔妈妈我夸,要进去见了才知道,绝不会叫大爷后悔吃亏!”
未开苞的姑娘十分稀罕,规矩是不现身的,何况能进这种名妓院的人通常是为了寻乐,不会太吝惜钱财,因此她这么一提,立即有人叫价了。
“二百两!”
“二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二十两!”
“……”
老鸨笑呵呵地点头,老眼微眯,不时用询问的目光看其他客人,寻找更高的价格。
“大爷出四百八十两,谁还敢来!”
“一千两。”
大厅骤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开出这天价的是个年轻的黑衣人,长相俊美,斜飞的眉毛挑着许多得意,一双眼睛更是光彩照人,笑里带着痞痞的神气。
由于穿黑衣的客人也不少,老鸨此刻才注意到他,喜悦不已,又一位财神爷!她立即象征性问众人:“一千两,想是没有更高的了吧?”
果然无人再应。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说,这些钱基本可以用来开一家小型妓院了,再漂亮再绝色的女人,一千两只买一夜,也实在太过。
老鸨忙笑着迎上去:“到底是公子有心,这新鲜的瓜儿也就让你老人家摘了,不知贵姓?”
黑衣人不答,摸出几张银票丢给她:“人呢?”
年轻人有些事总是性急,老鸨很是识相,立即转身,笑着招呼失望的众人几句,便亲自领着他往楼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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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向来喜欢有经验会伺候的女人,这回例外出手,是因为他始终对当初那夜的事耿耿于怀,对着个小丫头居然会有反应,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接受,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东西,不行,得找个来试试,莫非本教主真的喜欢吃嫩草?太可怕了!
十四岁,十六岁,差不多,就试这个。
老鸨将他带到房门前,陪笑:“这就是灵姑娘的房间了,这丫头性格极好,就是头一回接客,恐怕有些不懂事,疏忽之处你老人家就多多包涵,多教导教导她,莫要和她计较……”
通常到这种地方的女人都不是情愿的,头一回接客难免哭闹打骂反抗,所以新姑娘接客,老鸨通常都会象征性地嘱咐这些话,有经验的嫖客也都清楚,有的倒觉得这样才“够味儿”,一般都不予计较,过了这一夜,被征服的女人大多是垂泪,乖乖听话接客了。
金还来自然明白缘故,点头。
老鸨笑着又塞过一个小纸包,低声道:“若公子嫌麻烦,喂她喝一盅酒就是。”
不用看,金还来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有点头疼,堂堂教主要什么女人没有,干这种强迫小姑娘的事,是不是太混帐了点?有失身份啊!
见他面色有异,老鸨忙道:“这东西公子多半是用不上,老身不过照着规矩罢了。”都是过来人,头一回就遇上长得英俊又多金的公子,总比那些老头子更容易接受,不是每个丫头都有这种运气的。
她识相地退下。
看着面前的门,金还来叹了口气,切,金大爷不出手,早晚也会是别人的,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本教主未必就真喜欢这种嫩的,到时候哭哭啼啼,走人就是。
他抬手推开门,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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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洁净整齐,花绣的帘子,考究的床帐,精致的烛台,空气中有淡淡的香粉味。
窗前,坐着个小小的人儿。
雪白的衫子,高高的髻鬟,她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似乎在出神,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看身段,显然这女孩子年纪并没有那么大,金还来也不奇怪,这种地方常常有十四五岁就接客的姑娘,老鸨偶尔隐瞒一下真实年龄,是怕客人嫌“嫩”,反正身体发育好的差一两岁也难以区分,令他心惊的是,那个身影实在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不可能,她怎会在这种地方,是这年纪的小姑娘看上去都差不多吧。
金还来暗自宽慰,缓步走近。
窗外是深深的夜色,凉风吹动衣袂,白衫起伏,一截小臂显露出来,映着烛光,纤细滑嫩,欺霜赛雪,居然看得人心神荡漾。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
既然不是她,那就说明……对这种小丫头都有感觉?金还来吓得想一头碰死,心里开始发毛,不要吧,难道金大爷的口味真变嫩了,喜欢上这种小女孩儿!
走还是留?成了个难题。
照我们金大教主素日的习惯,既然有感觉,货色不错,又是花钱买来,问心无愧,理论上是不该走的,但他严重怀疑,这么“嫩”的小人儿,好象碰一碰就碎,那个,能受得了么?等等她会不会哭闹?
不懂伺候,本教主可以勉强花点精神教导教导,问题是,怎样让她就范?女人第一次难免麻烦,他可没有边办事边看人家小姑娘哭叫流泪的变态爱好。
看看手上的纸包,金还来第一次想落荒而逃。
这种场合他太熟悉了,要说往常也不是没见过小姑娘,甚至还有一堆排在面前供挑选,他也顶多只是挥挥手表示不喜欢,面不改色地让她们退下,却从未有过今日这种犯罪感,光站在这儿,居然就已经让他觉得自己龌龊。
对这种小姑娘有感觉,太他妈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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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罢,换一个吧,金还来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默念,本教主绝对不是害怕,也绝对不是内疚,花钱买货,心安理得,只是咱没这种吃嫩草的爱好而已,那会让我觉得恶心,因为我会把她们当成“小朋友”,而不是女人。
决定之后,他开始犹豫。
今晚放过,迟早也会换别人上,小姑娘流落到这种地方,要不要出手救上一救?
切,又不是第一次来,几时也变得这么同情心泛滥了,青楼女人哪个当初不是这样,一个个都要救,金大爷忙得过来吗,还不得累死!再说,天下青楼女人都被救出去了,岂不是少了个大众娱乐场所?
勉强说服自己,心里总算轻松了些,金还来正想转身出门,窗前的小姑娘却已感觉到房间里来了人,转过脸。
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金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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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魂飞天外,呆在原地,任那可爱的小女孩子扑过来,抱着他又笑又跳。
长眉淡扫,粉面丹唇,妆容嫌成熟了些,显然是精心下了功夫的,比不得当初月下的清丽,却多出十分的美艳,长而整齐的刘海被拢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云髻堆叠,耳垂明珠,刻意装饰的成熟与那双大眼睛里的稚气相衬,别有一种诱人的味道。
怪不得这些人都喜欢挑“嫩”的,生成这样,幸亏金大爷平常有乱花银子的好习惯,要是刚才不扔那一千银子……
金还来暗自心惊,冷汗直冒,立即扳过她:“你怎么在这儿?”
邱灵灵反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金还来尴尬无语,总不能说我是来嫖你的吧,上这种地方,岂不影响本教主在小朋友心中的光辉形象?
幸好小丫头替他解了围,抱着他兴奋:“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金还来狂汗,拂开她的手:“你怎么不在家里,谁把你丢这儿来的?”
大眼睛眨了眨,缓缓垂下,邱灵灵收了喜色,喃喃道:“我爹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他们把我们赶出来了……”
怪不得她想做小偷,金还来默然。
“大夫人让我在这儿住几日,过些时候就来接我,”她抬脸望着他,不解,“可崔妈妈说大夫人拿了她的银子,要我帮她做事。”
金还来冷笑:“你爹呢,他也不管?”
听到这么问,大眼睛迅速红了,泪花滚滚,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直掉,她终于哭起来:“我爹他死了。”
心底隐隐生起悲哀,这情景太熟悉了,是什么时候的事?金还来拒绝再想。看着面前小丫头梨花带雨柔弱无助的模样,他有点怔。五年,他丢掉了过去,也几乎已忘了同情是什么东西。
见她哭得可怜,金还来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小丫头顺势扑进他怀中,似受了万般委屈,哭得越发伤心,还不停将眼泪往他身上蹭,胸前的衣襟很快湿了一大片,还在不停往周围渗开。
哪来这么多眼泪啊!金还来暗暗叫苦,让你吃了三回豆腐不说,如今叫人听见,还以为本教主真在对小丫头做什么混帐事呢。
半日,怀中人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金还来终于忍不住吼:“好了好了!”
邱灵灵果然收了泪,不解地抬脸。
见她委屈,金还来暗悔:“不能在这里,我们快些走。”
邱灵灵迟疑:“可我们欠崔妈妈的钱,我还要帮她做事啊。”
做事?金还来神色古怪:“你知道做什么事?”
邱灵灵点头:“妈妈说,要我帮她陪陪客人。”
陪客?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单纯好骗呢!金还来好容易才压下火气,忍住没吐血:“好好好,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她说,记得,把脸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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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银子买个姑娘,临走时,崔妈妈差点没把他供起来当财神烧香,城里往来富商多,大手笔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前年春红院的花魁就让人用十万银子赎了,轰动全城,春红院的尤妈妈自此扬眉吐气,出门都是两匹马的香车,说话也拿腔作势充行当里的大姐,万万想不到这种好事居然也落到自己头上,而带来好运的,只是个头一回接客的小姑娘,称得上前所未有的稀罕,所以听到不得泄露的嘱咐后,她满口答应,这丫头也忒命好,头一回接客就遇上这种金主儿。
冷冷月下,两个人快步走在街上。
金大教主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暴躁,原本是来寻欢作乐的,却无意中救了“小朋友”,既庆幸,又后怕,想想差点错过,他就觉得脊背发凉。
他走得飞快,后面邱灵灵拽着他的披风,小跑才勉强跟上。
“金还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哪里?金还来站住,开始郑重考虑这个问题。
见他久久不说话,邱灵灵轻声问:“我听她们说过你的名字,你偷了皇帝的东西,是吗?”
金还来回神,点头:“是。”
邱灵灵道:“她们说你是贼王。”
金还来身形略僵,低头看着她,目光闪烁:“是,别人都怕我,见了我都会关门的。”
月光下,小脸又恢复了当初的纯净明朗,她眨着大眼睛,若有所思。
半日,她点头:“你真厉害!”
这句赞扬比那些奉承话好听多了,金还来微笑,心底竟无端轻松不少:“你家大夫人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要回去。”邱灵灵放开他,警惕。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金还来叹气,不再多问,千手教什么事打听不出来的,当初若不吃那几块桂花糕,如今也不至于会捡这个大麻烦,还是先带小丫头回教再说吧。
披风被人扯了扯,他低头。
邱灵灵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爹不在了,我不回去,好不好?”
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金还来道:“好。”
邱灵灵高兴了:“那我今后就跟着你。”
“跟我?”金还来差点没晕过去,好心捡个包袱背着,说的就是我了吧!
“对,我要跟你做小偷。”郑重其事。
还真得寸进尺,金还来虽有点郁闷,倒也不至太为难,金园银子太多,多养个人帮忙花花也没什么,反正小丫头还算听话乖巧,过两年长大,模样又这么好,找个对她不错的人嫁出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本教主真是个心软的大好人,他板起脸:“跟着我,就要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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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园已是深夜,金还来不动声色,让哑仆先带着邱灵灵去安顿,另外派人叫来了一个坛主。傅坛主获罪的事已传开,那坛主听说教主有事,来得比平日快两倍,恭恭敬敬站在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还来仍是扮作金越的模样,踱了两步:“你知道邱家。”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坛主有些莫名,小心问:“敢问教主说的是哪个邱家?”
金还来不耐烦:“城南邱家都不知道?”
城南那么多姓邱的,教主大人说的哪家,我怎么知道,坛主心里委屈,又不敢开口问,简直想哭。
金还来想了半日:“他家破产,邱老爷死了,还剩个大夫人带着儿子。”
信息多了不少,坛主一一记下,总算放心:“教主要打听他们的下落?”
金还来点头:“三日。”
坛主忙道:“教主放心,只要有这个人,凭他上天入地,没有我们找不到的,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三日之内必定来回教主。”
金还来冷笑:“不必回,三日后,别让本座知道这两个人还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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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光惨惨,窗下蛩鸣,金园越发显得寂寞冷清,金还来躺在床上睡不着,这种感觉真够难受的,回想起某些热闹的场面,美人温暖的娇躯,媚人的笑,他更加心烦意乱,心想,还是再出去过一夜吧。
正要起身,门口忽然有了响动。
须臾,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脑袋探进来望了望,然后她整个人蹑手蹑脚走进来。
这丫头不在隔壁房间,跑过来做什么?金还来惊奇,躺着不动,装睡。
房间的光线很暗,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摸索,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找准方向,慢慢爬上床,越过他到里面躺下,双手将他抱住,看样子竟打算就这么睡觉。
金还来差点被刺激得跳起来,再也装不下去,飞快掰开她的手,差点将她踢下床:“你……你做什么!”
邱灵灵吓一跳:“你没睡啊?”
我睡了你就能跑上床?若是别的女人投怀送抱,金还来不会反对,但如今他只能气得吼:“你不在自己房里,跑这儿来做什么!”
邱灵灵委屈:“我一个人睡,害怕啊。”
金还来火:“害怕?你往常怎么睡的?”
邱灵灵道:“我跟奶娘睡。”
金还来立时无语,这是把本教主当奶娘?噎了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气:“没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邱灵灵不解地摇头:“我只亲过我爹。”
金还来立即挡住脸,本教主可不想再让你吃豆腐,也不想当你爹,本教主才二十四岁不到。
“快回去,回那边去睡!”
“那边好黑啊,我害怕。”
小丫头娘死得早,平时又被禁止出门,家里男人都只有爹和弟弟,大夫人又不管,难怪没人教导这些,一时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男女大防,难得她单纯至此,算了吧,反正金园不会有外人看见。
金还来无奈让出位置,闷闷道:“睡吧,不要乱动。”
邱灵灵高兴了,迅速钻到他怀里躺下:“你真好。”
如同抱了个大火炉,热流瞬间涌遍全身,金还来尴尬之下正要发作,却被那句“你真好”给叫得没了脾气,刚到嘴边的斥责再也吼不出来,有苦说不出,只好推开她往外挪,哪知小丫头却下意识要搂着他,越发贴上来了。
软玉温香在怀,金还来只觉全身僵硬,简直想痛哭,你倒好,心无杂念,本教主却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这不是故意引我犯罪么!才吃了你几块桂花糕而已,不用这么折腾我吧,天天做柳下惠,非整出毛病不可……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肌肤紧贴,紧,带着弹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线,和肌肤下的脉动,温度透过亵衣源源传来。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金还来欲哭无泪,总算明白,原来十四岁的小朋友也是活生生的女人,与那些十八岁二十岁的女人根本没什么区别!他忽然发现,其实寂寞不算最难过,好东西摆在面前却不能吃,这种感觉才更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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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晚的缘故,邱灵灵很快安心睡去,娇小的身体蜷作一团,缩在他怀中,浅浅的气息吹在他胸前,热度透过亵衣,刺激着某处敏感的神经。
金还来的脑子终于开始不听使唤了。
切,吃了又怎么,若不是本教主,你现在还在那种地方呆着呢,十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女人,开十几个妓院也够了,叫你报答报答也理所当然吧,本座堂堂教主,不知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再说这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怪不得我……
意识到这种思想的危险,金还来简直想抽自己两耳光,你他妈恶心不恶心!若是别的女人就算了,连小朋友也下得去手?
吃了,今后勉强收了她?
还是不吃,继续在小姑娘心中保持高大光辉形象?
反复挣扎的结果是,我们金大教主抱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一个白痴小姑娘,堂堂教主竟不敢下手,反而被撵下了床,传出去就是笑话了!躺在地上,金还来悲哀地思考,我要怎样才能让小丫头明白,随便爬上男人的床是件危险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好命,遇上本教主这种大好人,捡个包袱回来不说,连睡觉的地方也让出去了,我曾经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啊!
不过,先前那种寂寞冷清的感觉好象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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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
“叫什么!”听到清亮的毫不客气的称呼,金还来憋了一夜的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除去那老家伙,谁敢当面直呼本教主的大名,如今被个小丫头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见他发火,邱灵灵一脸无辜:“叫你啊,你不是叫金还来吗?”
金还来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邱灵灵眨眼:“你多大?”
明知和这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争论不是件容易的事,金还来还是决定纠正称呼:“我都快二十四了,比你大,所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当着别人的面,可以叫声大哥……”
邱灵灵不悦,打断他:“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大哥。”
金还来想抱头痛哭,决定放弃这个问题,反正不出金园没人听见,于本教主威名无损,罢了罢了!
他指着她的头发,恶声恶气:“行行,把头发给我梳好!”
“我不会,你帮我好吗?”
“什么!”
“你帮我梳好吗?”
“不行!”堂堂教主给女人梳头,成何体统!
“以前都有丫头姐姐给我梳的,我不会啊。”
被小朋友呼来唤去,做了奶娘又要做丫头?我的威风形象啊!金还来咬牙切齿,将那头乌黑柔顺的青丝胡乱用红绳束在了头顶,恶意地想,我也不会,难看的话算你倒霉。
头发长且多,尽管已经被束了起来,垂散在背上还是如同小小的瀑布,闪着油油的光泽,从正面看,邱灵灵原本就活泼可爱,此刻这简单的打扮虽有点不伦不类,却也添了几分俏皮,俨然一俊俏的假小子。
“好不好看?”高兴。
金还来瞪了她半晌,转身就走,口里喃喃道:“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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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燕燕,舞动歌飞,无数穿花蝴蝶从眼前掠过,带动香风拂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氛,金还来心情好了许多,觉得很惬意,抱着个漂亮女孩子睡,却什么也不能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金大爷简直是千手教历代以来混得最窝囊的一个教主了,如今小丫头睡着,总算能跑出来找花魁尽兴。
老鸨笑迎上来。
懒得听她罗嗦,金还来摆手:“久慕辛雨姑娘之名,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芳颜?”
老鸨为难:“辛姑娘今晚正在陪客……”
金还来知道这种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扔过几张银票,挑眉:“在下实在仰慕已久,有劳妈妈帮忙通个信。”
见那银票上的数目,老鸨的眼睛先是瞪大,紧接着又开始缩小,小得只剩一条缝:“老身这就去,公子稍候,那丫头有点子死脑筋,老身也拿她没法儿,都是江小湖那没用的小子……”
听到这名字,金还来心中一动:“江小湖?没用的江小湖?”
“不是他是谁!”老鸨抱怨,“没事就赖在这里,不知挡了我们辛姑娘多少生意,偏那丫头拿他当宝,把我这妈妈都忘到脑后头去了……”
没用的江小湖,没钱,好赌,却极有女人缘,这是江湖上一个出名的人物,只因他是江南首富江家的长孙,江家几年前被灭门,这没用的家伙至今却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养他,连花魁也不例外。
金还来皱眉。
盛极一时的江家?《白日惊风剑谱》?与此人一同出世,得到便可逐鹿武林的异宝?
老鸨兀自抱怨不已,正转身要上楼,冷不防楼上忽然冲下来一个人,与她撞了个满怀,二人齐齐朝旁边的金还来倒去。
小技见真章
金还来烦躁,及时闪到一边,却不想那人眼看着要栽到地上,慌乱之下挥舞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好几晃才稳住脚。
本是急着见花魁的,却无端被坏了兴致,金还来大为恼火,想也不想就一脚踢过去。
那人被踢翻,滚到地上哎哟直叫。
金还来一愣,紧接着面露惊异之色,仔细打量他。
二十来岁模样,衣裳有些破旧,脸竟生得极为俊秀,挺直的鼻梁,秀扬的眉毛,肤色白皙,此刻正捂着被踢中的小腿惨叫,似乎痛苦不堪。
但金还来却发现其中有蹊跷。
踢出去的力道恍若石沉大海,不像起过作用,倒下的动作更像是借势而为,就仿佛脚刚碰到他,他就顺势倒了,这一脚就像在踢空气,若是普通人这么做,必定会被察觉,但此人分寸拿捏得极为巧妙,说没挨,倒也受了一部分力道,说挨了,却不至于太重而伤到自己,半真半假难以察觉,就算是一流高手,也必定会被他骗过。
只可惜他遇上了金还来。
作戏?金还来冷笑,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在?
老鸨爬起来,揉着腰眼,气得大骂:“江小湖你这臭小子,不长眼睛,瞎闯什么,没闪了你妈妈的老腰!”
呵,没用的江小湖?金还来十分意外,开始觉得有趣了。
一个奇怪的人物,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被父亲赶出家门,靠青楼女人接济生活,父母死后一滴眼泪不掉,没用到底,没良心到底。
然而这个人本身却是一个高手。
好!小子,我们玩玩,看金大爷的脚厉害,还是你会作戏!
金还来不动声色,抬脚再次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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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地上的江小湖被踢得滚到一旁,口里嗳哟直叫。
金还来心中更加确定,因为这一脚已不同于先前,带上了内力,自金越传功之后,金还来体内本身就有着近四十年的内力,纵然只使出三分,寻常人被踢中,恐怕肋骨都要断几根,而这小子,哪点有断了骨头的迹象!
他越发来了兴趣,毫不客气地抬脚,接二连三踢过去,反倒忘记了自己来这儿是寻欢作乐,不是打架的。
出脚看似没有章法,其实每一脚都暗含变化,但不论他多么迅速多么巧妙,江小湖总能将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半真半假地挨那么一下,始终只是闪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似乎刻意要隐瞒自己的武功,不肯露出破绽,因此躲得颇为辛苦,撞翻了好几张桌椅,不时又滚到桌下,口里求饶不止,看在别人眼里,只道他模样极其狼狈,只会挨揍,却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较真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