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湖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我知道,”兰大小姐抓住他的手,“我们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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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黑暗,不透半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二人互相搀扶着摸索,很快摸到了舱壁,叩上去“邦邦”作响,应该是由十分坚实的木板做成,然而舱里的空气却并不太沉闷,可见是专门设了气孔的,而且还设置得很巧妙。

“看,真的在船上!”兰大小姐大喜,附到他耳畔,“天水城的入口一定跟水有关,那附近可能有河。”

江小湖想了想:“的确有条河,但那河天天有人进出,入口若真在河里,怎会没人发现?”

“笨!肯定在河边隐秘的地方,”兰大小姐口里娇嗔,一边沿着舱壁摸索,“不知道门在哪里……”

话没说完,脚底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两下,紧接着仿佛踩空一般,船舱竟然开始往下沉,骤然间失重的感觉让二人吓了一跳。

水声越来越大,在耳畔轰轰作响,下降的速度仍然没有停止。

江小湖惊慌:“老婆,船要沉了!”

难道天水城的人已经发现二人的身份了?兰大小姐呆了半晌,喜道:“小湖别怕,你看根本没有水进来,他们不会害我们。”

经她这么一说,江小湖也镇定了些,摸摸舱壁:“分明是在往水底下沉,怎会没水进来,这船能避水?”

兰大小姐不答,也暗暗吃惊。

传说中的天水城难道在水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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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水声开始变小,大约在心里数到十的时候,下沉的感觉完全消失,二人回过神,同时松了口气,兰大小姐将耳朵紧紧贴在舱壁上,只听到依稀有摇橹的声音,这船竟似在水底穿梭行走,舱里二人就像是被装在一个密封的匣子里。

江小湖显然有同样的疑惑:“老婆,我们这是在水里?”

兰大小姐喃喃道:“水底怎能行船?何况外头好象还有人在撑船呢……”

再过不到一盏茶工夫,船身轻微地晃了下,仿佛停了下来,外面隐约响起人声,紧接着“砰”地一声,舱门被打开了。

“天水城已到,二位贵客请出来吧。”

突如其来的光线十分刺眼,让人很不适应,随之而入的还有一片嘈杂声,兰大小姐抬头挡住眼睛,心想这船上除了自己和江小湖,果然还有别人。

“走吧老婆。”江小湖拉着她钻出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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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二人乘坐的果然是艘小船,整条船呈黑褐色,纹理细密,船身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在阳光下透着如水如墨般的光泽,竟是由十分珍贵稀罕的乌木制成,此刻正泊在河畔的码头上,船沿与码头之间搭着块跳板。

刚才下沉的感觉是千真万确的,但水底怎会又冒出一条河来?兰大小姐惊诧不已。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夕阳斜斜,河面上浮光跃金,河岸竟有楼舍无数,或低檐灰瓦,或红墙碧瓦,其中酒旗招展,许多衣着各异的人当街行走,歌声锣声吆喝叫卖声等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一派热闹景象,俨然是座繁盛的小城。

这就是天水城?二人眼瞪着眼,几乎不敢相信。

“接待不周,怠慢之处,还望二位多多见谅。”声音低沉,却十分客气有礼,兰大小姐回神,发现舱门旁边站着两个青衣大汉,皆束着白腰带,举止规矩,神态谦逊,却掩饰不住目中炯炯的神采,显然都是一流的高手,再细细观察,那两双手略有些粗糙,衣衫下摆还带着几处水迹,估计是溅上去的,看样子他们正是方才撑船的人,负责接送客人进城。

兰大小姐踏上跳板,回身拉发呆的江小湖:“走啦。”

码头上已站着个人,大约三十来岁左右,蓝衫白面,头上束着白色发带,温和的笑容十分亲切,仿佛早已在这里等着二人似的:“贵客驾临,在下已恭候多时,请。”

兰大小姐与江小湖互视一眼,点头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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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进城的法子有些古怪,天水城看起来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秘,一路上是极普通的大街小巷,但见商市青楼林立,店铺俨然,百姓往来不绝,另有流水从城间穿过,桥头摊陈担卖,气象与外头城池一般无二,算来江湖上种种关于天水城的传说,什么在地底下,什么世外桃源等等,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蓝衫人一面引着二人朝前走,一面问:“听说二位想求见水城主?”

见水风轻?兰大小姐与江小湖皆暗叫不妙,那接头暗号是求见水风轻用的,本想混进来玩玩罢了,谁知道天水城对进出的客人控制得这么严格,根本不让随意行走,若真被他带去见水风轻,冒牌身份岂不就穿了,现在溜走则更不可取,天水城高手如云,光看刚才那两个大汉就知道,这蓝衫人估计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江小湖紧张:“老婆……”

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兰大小姐捏捏他的手,示意不要紧张,紧接着冲蓝衫人甜甜一笑:“是啊,有劳大哥带路。”

蓝衫人忙放缓脚步,颔首:“来者皆是客,两位既是水城主的朋友,何必见外。”

兰大小姐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水城主的朋友?”

蓝衫人笑道:“恕在下直言,这天水城岂是人人进得来的,外头既答应送二位进来,想必二位身份已是不一般。”

兰大小姐笑:“是吗,我们也只是与水城主有一面之缘罢了。”

确认面前两人身份果然不一般,蓝衫人陪笑两句,继续领着二人往前走,旁边江小湖却哭笑不得,趁他不留意,迅速凑到兰大小姐耳边:“老婆,你几时与水城主有一面之缘了?”

兰大小姐瞪他,悄声道:“反正明日金秋会上咱们就要见到他啦,不是一面之缘是什么!”

江小湖噎了噎:“有道理,老婆真聪明!”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大街,拐进一条很不起眼的小巷。

真要被带去见水风轻了?到时候天水城发现奸细,事情可就大了,兰大小姐心里着急,却也没别的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暗暗寻思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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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极普通的黑漆木门,有喧闹声从墙里传出,蓝衫人领着二人在门前停下,伸手重重叩了三下,再轻轻叩了两下。

水风轻住在这种地方?兰大小姐大为疑惑,又怕被识破身份,紧紧抓着江小湖的手不放。

须臾,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黑胖大汉,一见蓝衫人立即笑道:“大哥来了?”

蓝衫人点头,放低声音:“这两位都是水城主的朋友,想是有要事求见水城主。”

黑胖大汉闻言,立即将三人让进门。

门内是个普通的四合院,院子里摆着张大木桌,五六个人正围在一起赌钱,衣着打扮和黑胖大汉差不多,皆束着白腰带,此刻众人赌得兴起,“大大小小”吆喝不绝,闹哄哄的,坐庄的是个满脸胡子的瘦汉,正得意洋洋地撒着骰子,一双灵活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瞧见兰大小姐,更加两眼发亮。

见到手下这般情景,蓝衫人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先前开门那黑胖大汉见势不对,忙高声叫:“都过来都过来,大哥带贵客来了!”

赌钱的人闻言立即安静,不敢作声,那坐庄的瘦汉迅速抓起碗里的骰子收入怀中,规规矩矩地随众人上来招呼。

蓝衫人指着江小湖二人简单介绍了两句,随即回身笑道:“兄弟们不成体统,让两位笑话了。”

听说是城主贵客,众人更加不敢怠慢,纷纷抱拳见礼,口里说着“惭愧”“怠慢”之语,坐庄的瘦汉也陪笑:“我等平日里也不赌的,只是看今日闲着无事,玩两局做耍罢了。”

江小湖不语,兰大小姐倒明白其中意思,估计他们听说二人是城主的朋友,怕水风轻知道他们玩忽职守见责吧,于是笑着客气了几句。

蓝衫人松了口气,含笑转向众人:“两位贵客是来求见水城主的,何等身份,岂会当真与你们计较,如今正事要紧。”

那瘦汉目光一闪,哈腰上前:“水城主近日忙着举办金秋会,也不知在不在,若是两位有要事,不妨将书信交给小人呈上去。”

两手空空,哪能临时造封书信出来,为免身份被识破,兰大小姐只得硬着头皮答:“此事机密,需要面见水城主商量,不知大哥能否帮忙引见一下?”

蓝衫人笑:“两位既是城主的朋友,自然无妨,但明日便是金秋会,在下也吃不准他几时有空,先叫兄弟带你们去看看吧。”

兰大小姐点头:“有劳大哥。”

估计是赌钱怕被责罚,不等蓝衫人吩咐,瘦汉立即自告奋勇道:“大哥放心,就让小的送两位贵客去吧。”

蓝衫人想了想:“也好,就叫陆三去吧,休要怠慢客人。”

瘦汉大喜,立即躬腰说声“请”,便领着二人出了院门,刚走出没几步,院子里便传来蓝衫人严厉的责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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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胡子的瘦汉名叫陆三,虽然人长得难看了些,口才却极好,很是健谈,一路上介绍这介绍那,全不顾二人心中的烦闷。

兰大小姐暗自着急,转脸却见江小湖神色古怪,不由好奇地拉拉他,悄声问:“小湖,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真要跟他去见水风轻?”急。

江小湖似笑非笑:“老婆不是专程来见他的么。”

仰慕是一回事,被当成奸细抓到又是一回事了,兰大小姐赌气哼一声,不再理他,看着前面那个瘦汉,心下暗自盘算,不知这人武功如何,如今也只有冒险瞅个机会制住他再说,否则到地方就来不及了。

正思索间,瘦汉领着二人走上一条荒僻的小径,夹道是密密的树林。

堂堂天水城主竟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兰大小姐越发诧异,随即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不管怎样,周围人越少越好,这可是个绝佳的脱身机会!

来不及考虑许多,她毫不犹豫,纤手一伸,闪电般袭向瘦汉腰上的大穴。

一声冷笑。

瘦汉竟似早有准备,身形一晃便站在了一丈开外,然后缓缓转身,目中光芒闪动:“早看出你们不对了,你们究竟是谁,竟敢来天水城撒野,好大的胆子!”

兰大小姐冷汗冒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思的长评:)
实在抱歉- -!最近太忙,没能按时迟了一天,请各位谅解....
补全
天水城的熟人
那名叫陆三的瘦汉上下打量二人:“你们根本不是水城主的朋友,却知道进城的暗号,除非是千手教的人,想必你们认识金还来。”

兰大小姐倒退两步,惊恐地望着他。

“明知我们水城主与金还来有仇,你们还敢混进天水城,胆子不小!”陆三扬眉冷笑,看看四周,“而且你根本不该选在这里动手,这附近至少有三处暗哨,只要我一开口,他们必会赶来。”

江小湖的手出乎意料没有发抖,兰大小姐也镇定了些,勉强一笑:“你不会开口。”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武功不比我高,若真要叫人抓我们,应该在刚才我出手的时候就叫了,但你到现在都没有,看来我们是可以商量的。”

陆三瞧了她片刻,拍手赞赏:“聪明!聪明!”

能商量就好,兰大小姐松了口气:“你也不简单,说吧,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只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陆三正色:“你们既是金还来那边的人,又找我们水城主做什么?”虽是在问她,眼睛却看着一旁的江小湖。

江小湖苦笑不语。

兰大小姐狐疑:“这个问题很重要?”

陆三冷哼一声:“当然重要,你们擅入天水城求见水城主,我总该知道你们究竟有无恶意,是敌是友。”

其实见水风轻本就是个意外,告诉他也没什么,可兰大小姐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半日,突然眼睛一亮,心中惊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说,只要我肯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们?”

“当然。”

“这交易好象很合算。”

“你该知道,识时务为俊杰。”

“我知道。”

“说。”

“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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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她会拒绝,陆三愣住,半晌沉下脸:“原本有心放你们一马,想不到你竟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叫人了。”

兰大小姐笑得更愉快:“你叫吧。”

见她不吃这套,陆三转转眼珠:“想必你们还不清楚天水城是怎样对待奸细的……”

“的确不清楚,”兰大小姐毫不犹豫打断他,拉拉身旁的江小湖,冲他眨眼,“但我知道,要是我们被抓住,一定会供出更大的奸细。”

江小湖终于笑起来:“老婆聪明。”

陆三不动声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奇怪,若水风轻知道城里来了千手教的人,你说他会怎么对待?”兰大小姐两眼弯弯,伸手指着陆三,一字一顿,“邱、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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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汉陆三瞪了她许久,终于跺跺脚,伸手从脸上抓下张面具,顿时,满脸的胡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的脸蛋,一对乌溜溜的眼珠俏皮可爱,竟是当初的黑衣女子。

她咬咬唇,恨声道:“我的易容术在教里最高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不会有这么好看的头发,”兰大小姐笑着指指她的头,然后又指指她的脚,“也不会同时穿两双鞋。”

头发虽然高高束在头顶,却是乌黑油亮,脚上蹬着双硕大的牛皮靴,与普通男人一般无二,然而只要留神察看,就会发现那靴口上隐约露出的几道金边,若是别人也不会太注意,但兰大小姐却知道,那双牛皮靴里面必定还穿了双黑底描金靴,一个大男人,脚总不能显得太小。

邱灵灵低头,蹙眉抱怨:“两双鞋重死了!”

江小湖看着她手里的面具,摇头:“若是叫老金见到你这胡子八叉的模样,必定会吓死。”

邱灵灵撇嘴:“那有什么,他还扮过女人呢!”

此话一出,江小湖与兰大小姐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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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湖大笑:“你,你说老金他扮过女人?”

发现说漏嘴,邱灵灵顿时慌了,摇头又摆手:“没有啦,我说着玩的。”

兰大小姐笑得喘不过气,配合地点头:“我知道,他没有。”

邱灵灵越发着急:“喂,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别乱讲!”

“对,你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想的,”江小湖拼命忍住笑,装模作样想了想,“老金那张脸,扮女人一定很好看,就是个头大了些。”

兰大小姐不同意:“那张脸若是女人,才不好看。”

“不对,好看!”

“难看!”

二人争执不下,同时转向邱灵灵。

邱灵灵转转眼珠,倒背着手,像模像样地踱了几步:“这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你们不许跟他讲。”

江小湖摸摸下巴,为难:“不行,那小子总是消遣我,如今遇上这么好的把柄,不笑话笑话他,实在不解气。”

邱灵灵赌气:“那我不说了。”

“不说也可以,但若是你们教主知道他扮女人的事被传出来……”兰大小姐板起脸,学着金还来的模样,双手抱胸,“本教主治你的罪。”

邱灵灵气:“那你们想怎样?”

江小湖爽快:“不怎样,你替他还我那一百万赌债吧。”

“一百万?”邱灵灵与兰大小姐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江小湖愁眉苦脸地解释:“我最近太穷了,只好去找那家伙打赌,结果他运气不好输了一百万,我虽然只是个穷小子,却也知道‘愿赌服输’四个字,哪里想到堂堂千手教教主竟会赖帐,连一百万也输不起。”

邱灵灵故作吃惊:“他赖你的帐?”一百万啊,怪不得他会赖。

江小湖叹气:“那家伙是赖帐行家,一提赌帐就跑,所以我决定找他老婆讨。”

金还来老婆这个身份让邱灵灵很是开心,想了想道:“他的钱我当然可以拿,不过方才的事你们不许告诉他。”

“好。”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答应。

兰大小姐加上一句:“先说他扮女人的事。”

邱灵灵眨眨眼,忍不住笑起来:“说起这事,还是当初老教主在的时候,他老人家叫我们去偷百里英的火蟾,又不许惊动旁人,你知道百里英那个人行事很谨慎的,金还来只好扮女人去,结果百里英一见他就吐了,他就趁乱,便宜得手啦。”

江小湖与兰大小姐既好笑又震惊。

“火蟾那件案子名震江湖,原来是他做的,”兰大小姐笑弯了腰:“都说百里英是栽在一个绝世美人手上,想不到内中竟是这个缘故,怪不得百里英死也不肯再提。”

江小湖点头:“看来千手教新教主是姑娘的消息,也是从那件事传出来的。”说完他又叹气:“扮女人……原来老金还有这个癖好,他倒从未跟我提过。”

“不是这样的,他才不想扮女人!”邱灵灵分辩,“他只不过为了……”

说到这里她陡然停住,垂首,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神色似喜似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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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副模样,兰大小姐错愕。

江小湖咳嗽,移开话题:“你怎的跑这里来,老金知不知道?”

邱灵灵抬脸,恢复了神气,一脸不在乎:“听说天水城的金秋会很热闹,我就顺便混进来玩玩啦。”

兰大小姐紧张:“如此,你该扮成百姓才对。”

“不会有人发现的,”邱灵灵晃晃手上的面具,得意,“我的易容术很厉害,假扮那个陆三好几天,都没人认出我来。”

江小湖苦笑:“邱祖宗,你若真那么厉害,又怎会被我们认出来?要是你落到水风轻手里,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不会的,”邱灵灵重新戴好面具,转身要走,“你们仔细些,我先回去啦,明日金秋会完了记得来找我,我知道出城的法子。”

兰大小姐拉住她:“那个大哥问起来,你怎么交代?”

邱灵灵眼珠一转:“我就说你们被水城主留下参加金秋会了,放心,那只是个小小分舵,不会有胆子追查的。”

“也好,”兰大小姐放手,“你要当心。”

“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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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她去远,二人回过神,兰大小姐看看江小湖,突然一笑:“她很喜欢金教主。”

江小湖点头:“不错。”

“人人都知道,金教主偷了水风轻的千年暖玉杯,二人结的仇不小,她肯定是见我们进城找水风轻,害怕我们要出卖金教主,所以才故意试探我们。”

江小湖笑:“老婆你怪她?”

兰大小姐摇头:“若是换成我们,也会这么怀疑的,金教主是你的朋友,她能替你维护是好事,有什么不对。”

江小湖抱住她:“老婆真懂事。”

兰大小姐瞪他一眼,好奇:“金教主喜欢她么?”

江小湖叹了口气,不答:“老婆喜欢我就好,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找个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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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大街上,天色已近黄昏,二人随便找了家客栈,掌柜的很和气,听说二人只要一个房间,便知道是对夫妻了,立即吩咐小二安排房间,一边与二人搭讪说话。

“两位是来看金秋会的吧?”

“是啊。”

“这回来的人多,热闹得很,两位不妨先安心在小店住一夜再说,”掌柜推开算盘,很快找准重点人物,笑看兰大小姐,“如今天色已晚,不知两位可要用些酒饭?”

兰大小姐倚在柜台上,口里答应着,又想起一事:“老伯,除了水城主下帖请的客人,天水城里都是自己人,客栈开着有生意么?”

掌柜笑道:“姑娘是头一回来吧?城里外人多了,都是做生意的,只不过他们的底细都记在那里,出去也不敢乱讲的。”

兰大小姐恍然,看来天水城并不似传说中那般与世隔绝。

江小湖碰碰她:“老婆,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兰大小姐刚要点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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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主回城了!”

“真的?”

“他的车才进城,去看看!”

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奔出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如潮水般涌过门前,兰大小姐也兴奋了,拉起江小湖就要跑:“快去看看,水城主回来啦!”

江小湖不动。

兰大小姐奇怪:“你怎么了?”

江小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老婆不去好不好?”

兰大小姐迟疑:“听说水城主的武功很厉害,我想去瞧瞧。”

“你是我老婆,不该看别的男人。”

“谁说的!”

“出嫁从夫,老婆不是看过书吗。”

兰大小姐无话可说,看了看夫君,又望望门外,终究还是敌不过外头水风轻的诱惑,于是轻声安慰他:“小湖你别生气,我只看一眼就回来的,就一眼,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放开他的手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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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老婆丢下自己跑出门,江小湖郁闷不已,独自坐到桌边,对着一桌子酒菜发愁。

掌柜亲眼目睹这一场面,无限同情,出言提醒他:“年轻人,老婆是要管的,不是求的。”

江小湖唉声叹气:“我倒想管得很,可是管不了。”

“她不听话,那就该打。”

“我打不过她。”

掌柜上下打量他,一副见鬼的模样:“亏你长这么大个子,怎的连女人也打不过?这女人哪,是不打不听话,想当年我老人家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怎么了?”一声巨响,一只铜盆砸到柜台上。

瞧着旁边的老婆子,掌柜的脸顿时煞白,说话也结巴了:“这……这个……”

“还有脸说当年,当年你是如何甜言蜜语哄我的,我总是瞎了眼才答应嫁给你,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不说,如今你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还活着做什么,索性一起死算了!”老婆子越说越伤心,揪着他哭闹扭打起来,还不停地拿脑袋朝他身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