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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早迎上来,满面堆着笑容。
郑少凡笑道:“关盼儿姑娘可在?”
此言一出,立刻,旁边围着的女子都面露不忿之色,一大半都往沈忆风那边拥去。
那老鸨看着他,显出为难的样子:“这……关姑娘是从不接客的,公子是不是再看看别的姑娘?”
郑少凡微微一笑,拿出锭银子,低声说了两句话,那老鸨便面露喜色,笑呵呵地上楼去了。成与不成都能发一大笔财,这样的好事谁不高兴!
果然,过不了多久,那老鸨满面笑容地跑下楼来。
“公子请上楼去吧,关姑娘在水云间等着呢。”
郑少凡道了声“多谢”,那老鸨便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沈忆风面露尴尬,被一群女子团团包围,郑少凡有些好笑:“有劳沈兄稍候片刻了。”
说完,他整了整衣衫,缓步朝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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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郑公子前来,妾身失迎。”见他进来,关盼儿便巧笑盈盈地站起身。
郑少凡微笑:“许久不闻关姑娘雅奏,在下只好冒昧登门了。”
关盼儿美目一转:“郑公子找妾身怕不只是为了听琴吧?”
二人俱是聪明人,不由相视而笑,坐下。
“在下的确是有事。”郑少凡含笑看着她。
“哦?”关盼儿掩口道,“郑公子也求人么?”
“惭愧,让关姑娘见笑。”
“盼儿岂敢笑话郑公子,”关盼儿抿着唇,双目微斜,风情万千,“不知郑公子欲问何事,盼儿必定知无不言。”
“果真?”温和带笑的语气。
她优雅地举起杯,腻声笑道:“既是郑公子,盼儿岂会隐瞒。”
“既如此,在下先谢过了,”他含笑看了看她,目光又不露痕迹地移到了桌上,“在下只想知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也端起桌上茶杯,却又并不喝,只饶有兴味地看了半天,最后才不经意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红香楼最近打探到的那个人如今在哪里?”
关盼儿脸色一变,惊疑地看着他。
他却又只顾品茶去了,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仿佛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半晌,关盼儿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勉强笑道:“郑公子说笑了。”
“哦?”郑少凡放下茶杯,温和动人的目光竟忽然明亮万分,让人自生惭意,不敢逼视,“关姑娘果真如此以为?”
关盼儿不再反驳,只默默站起来,走到窗边。
她是聪明人。
“郑公子既知晓,如何又寻上我?”声音平静,不再妩媚销魂。
郑少凡苦笑:“在下倘若知晓,又何必来?”
“郑公子也知道我不会说,还如此有把握,想必已有对策了?”
“没有。”郑少凡微笑着摇摇头。
“那郑公子又如何认为我会说真话?倘若我说——”关盼儿转过身来,看着他,“我也并不知晓呢?”
“在下实在没有把握,”郑少凡也站起来,含笑道,“不过在下认为,倘若让紫云夫人见一个人,或许,夫人会说真话。”
他特意加重了“紫云夫人”四个字。
果然,关盼儿面色一白。
许久,她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郑公子还是叫我关盼儿的好。”
听到那幽怨的声音,郑少凡立刻露出内疚之色:“在下失言。”
关盼儿却转过身去了。
“郑公子还是请回吧,纵然如此,我也不会让你们追上他。”
郑少凡笑道:“关姑娘何不先见一见在下请来的人,在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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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
姹紫嫣红中,被那些女子粘蜜糖般粘住,推开了这个,那一个又贴上来。沈忆风皱着眉,俊美的脸上带着尴尬之色。
正在为难,一个小丫鬟跑来。
“是沈公子?关姑娘有请。”
沈忆风突然得救,立刻擦了擦额上的汗,快步往楼上走去,身后响起一片娇美的抱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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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个人翩翩走进来。
关盼儿呆住。
剑眉斜飞,修长的双目,目光明净如湖水。
“你……”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似已痴迷。
“关姑娘?”沈忆风见这房间只有她与郑少凡二人,便已想到她是谁了。
郑少凡轻轻叹了口气:“关姑娘想必已猜到了。”
关盼儿回过神,默默背转身去。
“沈忆风?”
“正是在下,”沈忆风微笑,“不知家兄消息,冒昧相扰,还请关姑娘……”
“郑盟主果然神通广大,只为让我相信,连你也能找来。”平静的声音。
郑少凡苦笑着摇摇头。
“关姑娘多心了,”沈忆风看看他,俊美的脸上又露出了蓝天湖水般明净的笑容:“郑兄不愿他再伤人命,并无恶意;在下……只是想见家兄一面……”
“我并不知道,”柔美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既是他兄弟都不知,盼儿一介女流,又如何会知道这些。”
沈忆风一愣,不好再说,看着郑少凡。
半晌。
“关姑娘不说,只怕真的危险,”郑少凡轻声道,“倘或由他再造杀孽,关姑娘以为,他真能应付么?”
沉默。
关盼儿依旧背对着二人,优雅的姿势没有丝毫动摇。
郑少凡见她如此,轻轻叹了口气:“关姑娘既不肯说,在下亦不勉强,冒昧相扰,还请关姑娘莫要见怪,告辞。”
说完,他向沈忆风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沈忆风略略犹豫了下,也跟着走出去。
刚踏出门,身后忽然飘来幽幽的声音。
“彭城元日,千家爆竹,必定十分热闹,沈公子何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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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火光掩映下,柜台前面,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格外醒目。
那个和蔼的胖胖的掌柜,依旧保持着他临死时的姿势,拥着他唯一的儿子,脸上满是慈爱与悲痛。
黄昏时见到的那个活泼小孩,如今已经倒在他父亲怀里,变成一具尸体。小小的脸上,眼睛瞪得圆圆的,犹带着痛苦惊恐之色。或许,他根本就没弄清怎么回事,便已走向了死亡。
嘴边、旁边地上,几处黑色的、粘稠的血液。
美丽的眼睛升起泪花,不忍再看,只紧紧地靠着身边挺拔的人影。
他默默地站着,纹丝不动。
“黑风哥哥……”她担心地看着他。
许久。
“那时我在疗伤。”声音低沉而略有些沙哑,说完,他转过身似要离开。
张洁拉住他:“我知道,不是你。”
闻言,他回身看着她,目光闪烁。沉默片刻,他在两具尸体旁俯下身,略看了一看,立刻又站起来。
“这不是黑血掌。”淡淡的。
这话说出,不只张洁诧异,凌易那麻木的脸上也出现惊疑之色。
“可是他们和盈盈……”说到这里,她立刻停住,垂下头,“除了你,真的没有人会黑血掌了么?”
他依旧淡淡道:“我说过,这不是黑血掌。”
“他们死状太相似。”凌易看了看,声音依旧机械。
他却不再解释,只看着张洁微微一笑。
“你信便好,没事。”
说完,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往客房走去,看样子别人陷害他,他根本不打算解释与追究。
张洁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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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身影站在房顶,硕大的披风扬起。
然而,只要稍稍注意便可发现,飞扬的黑色披风下,那个身躯已不再有平日的挺拔,反显得有些娇小。
夜色沉沉。
已是半夜,灯火更加稀少,只有几户大门前的灯笼依旧发着微弱的光,人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梦,是人最快乐的天堂。在那里,你可以发很多财,你可以拥有无数美女,你可以变成达官贵人,你可以揍你想揍的人……
纵然是寻欢作乐之徒,此时也已大半都抱着美人步入美梦了,只是,当他们什么都有的时候,不知梦境可还会有如此丰富?
目光开始发亮。
冷清的街上,一个人缓缓走来,影子被灯光拖得长长的。
丰盈的唇边泛起冷笑,纤纤玉手一扬,几点寒光便急速射去。然而,一道影子闪过,黑暗中的那些寒星立刻全数消失。
再看街上那人,依旧好好地走着,他哪里知道,眨眼之间,自己已在阎王门前走了一遭。
黑色人影愣住。
“你这是何苦。”
叹息声响起,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眨眼也已到了房顶。蓝衫在风中抖动,不冷不热的神情。
“你来干什么?”柔美的声音冷冷道。
他并不理会,只平静地看着脚下那一片房顶:“没有教主与昊堂主之命,任何人不得擅自行事。”
“与你无干。”
“你以为杀了人,便真能救他?”平静的声音,“你该知道我对杀人从不反对。”
沉默。
“无论如何,只有杀人,才能将他们引开。”
“但你莫忘了,黑血掌的死法。”
淡淡一句话,却已让她愣住。
良久。
“晋阳已经有一个,你不必如此。”
话音方落,他消失在黑暗中。黑色人影呆了半晌,也纵身不见。
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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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掌杀人的手法,天下的确没有任何一门武功能模仿。但,客栈老板父子的死状看去竟与中了黑血掌毫无两样,又是怎么回事?
走进武侠 - 49 - 第四十九章 影子
连日赶路,待张洁三人赶到彭城,已是除夕。
见沿途不再有异常事发生,也没有发现有人追踪,三人便准备在彭城停留两天。
进城时,家家户户都已将门庭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门神,钉上了桃符,一片喜气盈盈的景象。
张洁第一次体会到古人除夕的风俗,不由又新奇又羡慕。历史上,除夕可是古人最重视的三个节日之一,想想现代,就是放放烟花,然后一家人吃顿饭,再没那么多风俗了。
夜色降临,爆竹声声响起,一片接一片,连绵起伏。
外婆他们也在吃年夜饭了吧?张洁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来古代一件事紧接一件事,她根本无暇想太多,几乎都已忘记自己是现代人了。如今,节日的气氛下,她忽然又无比怀念起现代的生活来——在那个时代,人命没有这么卑贱,仇恨没有这么深刻,一切都井然有序。
那里没有让自己心痛的事,但,也没有让自己心痛的人。
她心中又有些不安。
黑风只说要疗伤,让她先回房间歇息,但她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错了。
想想那并无好转的脸色,她决定去看看。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张洁一推门,就看见凌易抱着剑,守在门外。见她出来,那麻木的脸上又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张洁关心的是黑风的伤势,倒也不去深究。她张了张口想问,但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加上他曾经想杀自己,话就问不出来了。
终于,担心胜过了顾虑,她看着凌易准备开口。谁知眼前却一亮,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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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走来的人闻言停住,似有些意外。
“谢大哥?”
谢小玉也有些惊喜,显然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张洁他们。愣了片刻,他眨了眨妩媚的眼睛:“想不到是姑娘。”
“是啊,”张洁遇见熟人,加上本就对他印象不差,不由开心道,“你别叫姑娘了,我叫张洁,你怎么在这里?”
谢小玉又露出腼腆之色。
“原来是张姑娘,”停了停,“在下本是来彭城办事的,不想竟在这里又遇上。”
张洁笑了,她看了看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凌易,想到他还不认识,正要开口介绍——
“你是谁。”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估计谢小玉还没遇见过凌易这样的人,立刻又有些紧张起来。
张洁觉得有趣极了,忙代他答道:“这是谢小玉大哥,黑风哥哥知道的。”
凌易却并不理她,只直直看着谢小玉,咧嘴一笑:“会使剑?”
谢小玉微有些愣,随即摇摇头。
“在下不曾习武。”
凌易便转过脸不再理他了。
张洁有些想笑,凌易就是小说中剑痴那一类吧?难怪他遇上柳飞就要打,遇上不会使剑的就不理。
见谢小玉尴尬,她忙岔开道:“谢大哥,你是读书人吗?”
“书倒略读过些,却并非读书人,”妩媚的眼睛带着感激之色,“只是在下自幼体弱,不喜争斗……”
说到这里,忽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英挺的身影出现。
灯笼的映照下,俊美的脸更显苍白,甚至连唇上也毫无血色。
“你……”张洁惊疑地要说话,忽然想起谢小玉在旁边,立刻停住。
谢小玉却腼腆地拱了拱手。
黑风只看着张洁:“还没睡?”
“没……我想看看你。”张洁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见他二人如此,谢小玉似明白了什么,那妩媚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在下有些事,先回房间了。告辞。”
凌易也转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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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张洁见他们走了,立刻担心地开口。
“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
“怎么?”他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被他这么看着,张洁忽然有些脸红,后半句话竟不知忘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那个,我是说,今天过年……”
他依旧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不自在:“今日除夕。”
“是啊,你们这里过年很热闹,”张洁想到进城时见到的那些风俗,不觉开心地笑起来。
他静静半日。
“你不该跟来。”
“我已经来了,”张洁眯起眼睛,“今天过年,咱们守岁吧。”
“守岁?”
记错了?张洁记得古代确实有守岁的风俗,见他这样,不由疑惑地点点头:“是啊,今天大年三十,除夕,你们不是要守岁的吗?”
沉默。
他缓缓道:“我已多年没有过除夕了。”
张洁愣住。
半晌,她勉强眨眼笑道:“那今天我们一起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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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今夜有些冷清,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伙计们大都回家团圆了。
烛光静静地摇曳。
俊美的脸已不再那么苍白,寒星般的目光依旧嫌冷,却已难得地带上了温度,落在面前喋喋不休的人儿脸上;美丽的眼睛时时变成月牙,小脸带着甜美的笑容,灿烂如霞光,使漆黑的夜也跟着温暖明亮起来。
如诗,如画。
美丽让人珍惜,正因为它的短暂,倘若时光永远停留在美丽的一刻,这个世界便不会有那么多难忘的回忆了。
“烟花?”
“是啊,”看来北宋还没有烟花,张洁走到窗边,努力想形容出现代烟花的美丽给他看:“我们那边过年要放烟花,五彩缤纷的,在空中散开……”
看她神往的样子,他掠起一丝笑意。
“很美?”
“当然,”她转过身,开心无比,“整个天空像开满了花,都被照亮了。”
他静静看着她,许久,忽然开口道:“上元夜的花灯也很美。”
“元宵?”张洁想了想,笑起来,“对了,‘花市灯如昼’,你们元宵都赏花灯,也很美吗?”
低沉的声音似有些犹豫:“或许……很美。”
张洁立刻露出向往的神色:“会猜灯谜吗?是不是很多人?”
默然半晌,他忽然一笑:“我许多年没去了,或许是。”
闻言,张洁缓缓垂下头。
没人说话,房间顿时清静下来。
“救命啊——”
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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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拉着张洁走出门,却见凌易早已在门外,一个人从楼下跌跌撞撞跑来,竟是谢小玉。
“谢大哥?”张洁惊叫。
谢小玉面色煞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显然是吓到了。见到他们三人,他立刻全身一松,似要倒下去。
凌易皱眉,伸手捞住他。
张洁也吓了一跳:“怎么了,谢大哥?”
“死……死人。”悦耳的声音似有气无力。
她急忙问:“在哪里?”
“楼下……下面。”
她犹豫了一下,望着黑风:“我们去看看吗?”
见她着急,他沉默半晌,便拉着她往楼下走去,凌易也跟在后面。
或许是因为除夕,住客栈的只有他们几个客人,谢小玉见他们要走,也害怕起来,赶紧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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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桌椅倒了大片,烛影幢幢中,一具尸体躺在地上,看不清面貌,但谁都能看出他临死时必定痛苦已极,因为他整个人都已蜷缩成了一团。
不远的地上,几处黑色的血。
凌易那麻木的脸上又露出惊疑之色。
“又是他!”张洁紧张道,“他……冒充黑血掌!”
她忍住害怕,仔细看了看,只见那人身上穿着套蓝色长衫。
“黑血掌?”谢小玉却站在门口远远不敢过来,不过也没那么害怕了,他显然不是江湖中人,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由疑惑道,“黑血掌是什么?”
没人回答。
那个杀死客栈掌柜父子的人,又来到了彭城,用同样的手段杀了这个人!
“谢大哥,你怎么看见他的?”张洁脸色发白不敢再看,又往那挺拔的人身边缩了缩。
立刻,一只有力的手臂很自然地将她拥住。
谢小玉摸了摸脑袋,似在回忆,妩媚的眼睛又升起恐惧之色:“在下本是下楼来打水,就见这小二死在这里了。”
寒星般的目光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纹。
这么久还没有人来,显然除夕夜,谁也不愿多管闲事,何况这样的事在古代除夕已经很不吉利。
张洁浑身发冷,不由害怕地往四周看了看。
他们走到哪里,那人便如影子一般跟到哪里,而且还在他们面前连续杀人,所用手段,竟与黑血掌无比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看来,他似是故意要引起别人注意,泄露他们的行踪!
黑风的行踪一旦泄露……她顾不得再难过,急忙拉着他:“黑风哥哥,我们快走吧。”
走进武侠 - 50 - 第五十章 人约黄昏后
爆竹声中,一辆质量很好却又不很显眼的马车缓缓驰入彭城。
“潘家客栈昨夜出事啦,唉!”
“怎么了?”
“我也是早起才听说,有个小二被害了……那个样子吓人呐,啧啧。”
“大过年的说这个。”抱怨的声音。
“你不知道,听说他的血都变黑了,”那人忽然放低了声音,“怕是犯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衙门的人都不敢动呢!”
……
柳飞一愣,收住缰绳。
沉默半晌。
“去潘家客栈。”温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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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栏边。
白衣翩翩,风采依然,不知已站了多久。
从这里望去,城中大半风物皆入眼帘。街上,人人精神抖擞,面带喜色。这是新的一年,不管有无结束,一切又已重新开始。
一个人缓缓走上来。
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新年的喜悦。
他并不转身。
“他如今还杀人,”冷冷的声音,“小洁她竟然……”
他忽然截口道:“那不是黑血掌。”
阴沉的脸上立刻露出诧异之色。
郑少凡转过身,一笑:“中黑血掌者,实因体内阳火太盛五脏受损而丧命,但那人却是五脏之阴气过盛而亡。”
柳飞惊道:“但天下哪一门武功竟与黑血掌如此相似?”
“没有。”
柳飞又愣住。
“只因,”郑少凡苦笑,“那不是武功,而是中毒。”
柳飞皱眉,半晌,他沉下脸:“好狠毒!想必极少有人能分辨,他竟是想嫁祸于人。”
郑少凡轻轻叹了口气。
犹豫了一下。
“少主,如今已失去他们的行踪。”
他不言语,只转身看着脚下。春风吹过,依旧带着寒意,新的一年已开始,然而,这一年将又如何结束?
栏杆边,白衣掠起,如同天边的白云。
“久闻洛阳花灯最美,上元夜必定十分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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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日日赶路,一件件诡异的杀人事件,都让张洁喘不过气来。转了一圈,他们居然回到了洛阳城。
张洁初来古代便掉在洛阳,因此油然生起一种熟悉之感。她在这里第一眼便看到了郑少凡,那双温和含笑的单凤眼,那片自信的神色。他救了她,对她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
想到他,张洁心中泛起愧疚:自己竟已多时没有想起他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自己离开而生气?
他明白,一定可以原谅的。
她一面自我安慰,一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下面大街。她知道如今形势很危险,黑风虽然没有说,但自己既然要照顾他,就绝不能成为累赘给他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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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洛阳格外热闹,街上人来人往,似过节一般。
“晚上带你去看花灯。”
张洁转过头,却见那英挺的身影静静站在门口。
“花灯?”
“忘了?”他缓步踱到她身边,看着她,“今日上元,你不是想看花灯?”
“元宵,花灯?”张洁开心极了,那天不过随便说说,他竟还记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太好了!”
她摇头晃脑地念出欧阳修的词,又想:现在庆历年间,欧阳修支持范仲淹变法,已经被贬滁州了吧?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果然女子都喜欢看花灯。
“对啊,元宵,元夜,不是古代情人节么?”张洁有些疑惑。看来欧阳修还没写这词,或许这词还没有传开。
“古代情人节?”更诧异。
张洁尴尬起来。
他却已不再问,转身向着窗外,缓缓将那两句词念了一遍,唇角微微扬起。
“我说今天这么热闹,一定都准备晚上赏花灯吃元宵呢。”想着可以看到古代元宵盛况,张洁就开心地不得了。
“吃元宵?”闻言,他转过头。
张洁惊讶:“不吃元宵吗?”
“元宵也能吃?”他好笑地看着她。
张洁立刻回过神:原来古代元宵指元夜,而元宵这种食品是出现于宋末元初之时,此时是北宋庆历年间,最多有汤圆,哪有元宵这东西!
“可是……我确实吃过元宵啊。”她心里很郁闷,又不好解释,想他一定以为自己糊涂了。
糊涂丫头!看她傻瞪着眼,修长的双目生出几许笑意。
“晚上我们去看灯,”他转过身,“元夜不能吃,但,还可以吃别的。”
张洁眼睛又亮起来,揉了揉鼻子,却又担心地望着他:“人会很多,你……”
寒星般的目光一冷,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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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垂。
果然,整个洛阳城流淌着一片繁华气象。不愧是大宋西京,历史名城,“灯火家家有,笙歌处处楼。”街上早已张灯结彩,店铺大开,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人头攒动。
灯火辉煌,锣鼓喧天。
时有华丽的马车驰过,楼上绣带飞舞,街旁摊铺罗列,人人面上皆有得色,看来今夜必定是通宵达旦的热闹了。
纵然有灯影的笼罩与周围人头的掩饰,人来人往中,一对璧人依然吸引了不少羡慕的眼光。
男的英挺俊美,女的窈窕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