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大师也动了故旧之情,热泪盈眶。

听多了罗嗦,看惯了打滚,难得见到师父有这么煽情的时候,王晓晓忙吩咐伙计搬过椅子。天绝大师不忘称赞其孝心,拉着老者坐下,随后转身吩咐殷皓去贵宾台沏最好的茶来招待老友.

不消片刻,茶上。

老者抹抹眼睛,接过茶杯一看,展颜道:“掌门师兄还是喝这玉井茶。”

天绝大师陶醉:“玉井茶好哇!”

“记得自我上山时起,掌门师兄就只爱喝这个,”老者叹息,“想我被遣下山至今已有二十五六年了,师兄如今虽已贵为掌门,口味倒是一点都没变。”

“……”

他二人久别重逢,谈得颇为投机,都没注意到旁边变色的王晓晓。

二十五六年口味没变?不对吧,前儿才听十九师弟说过,二十年前,师父一直是喜欢华山金针,后来才突然改喝凡城玉井的,怎么现在会是这样?.

“王女侠?”

猛然听到呼唤,王晓晓急忙放下心中疑虑,转身看清来人:“是……小柳?”

少年点头:“正是,今早我家公子特地吩咐,叫我务必代他向王女侠道贺。”

“他人呢?”

“这……”

见他神情犹豫,说话又吞吞吐吐,王晓晓忙将他拉到一边:“他怎么了?”

少年垂首:“公子说,不必与姑娘提起。”

王晓晓急:“到底怎么了?”

少年悄悄抬眼看了看她,小心翼翼道:“昨日不知公子出门办什么事,回得太晚,淋了一场雨,如今染了伤寒,所以没能亲自来道贺。”

证实心中猜测,王晓晓很内疚:“他没事吧?”

“早起还是发热,不知现在怎样。”

“这样啊……”.

鸡鸣声起,星河渐隐,长夜已将过去。窗外屋檐上忽然响起“扑啦啦”的声音,一只怪鸟扇动翅膀飞走了。

某大(打个呵欠,抱怨):忒不厚道,白听不做声儿的越来越多了!

少年(寻思):不动神功……世上竟有这门功夫?

某大(正色):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何况“以不变应万变”乃是武学至理,那不动神功本是门失传已久的上古绝学,其妙无比,威力无穷,也是王大女侠的缘分,终究被她得到。

少年:敌得过不空师父的少林神拳,果然厉害。

某大:不错,后来王大女侠正是以这独门神功……

少年:怎样?

某大:倒茶。

少年:?

某大(瞪眼):我口渴了,倒茶。

少年:……凡城玉井还是华山金针?

第三卷:江湖如此多娇 一级病号

此次重大胜利堪称王晓晓命运的转折点,人人都知道天绝大师门下又添了位得意徒儿,天绝大师相当自豪,中午很爽快地带门下众弟子进问剑台最高级的饭店得胜楼K了一顿。

庆贺慰劳王晓晓的同时,天绝大师也没忘记表扬某师兄天天在房间“关心”小师妹的伟大精神,提醒他这几天务必要多多指点师妹的武功,至于某些事情,两人最好“谨慎些”,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劳神”,要懂得以华山派大局为重。

当然,这些话都说得非常有技巧,隐身穿插在一大堆废话中,比潜台词还潜台词,听的人必要专心研究仔细揣磨,才能领会其中这一深层含义,比如王晓晓就花了近半个时辰,从入席起,一直到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师父的苦心,脸红免不了,却也十分感叹,为了减轻结帐时师父的痛苦,决定回避,拉着萧夜早早离席回了客栈.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凉意,蝉声稀疏。

萧夜静静立于身旁,神情淡淡的,然而那双神秘如夜空、灿烂若星辰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她,其中光华流转,绚丽,又不乏柔和。

好半日,视线仍然停留在她脸上。

沉寂。

怎么以前跟他在一起心跳就没这么快呢,王晓晓几乎要窒息了,心里大骂自己不争气,其实我很想跟你“含情脉脉”地对视,可你的目光太专注太迷人,吓到我了……

师父真是善于荼毒青少年儿童,什么叫“谨慎些”“适可而止”?怪不得大家都误会,事实上,自己的确被他看过搂过亲过摸过“睡”过,还差点被吃干抹净,可自己的福利却仅仅只限于看半裸美男,赔本生意啊……

啊哟,太不纯洁太不纯洁了!王晓晓一阵心虚,赶紧抛开这些念头:“师兄,你难道没发现……”

他皱眉打断她:“你的脸……”

王晓晓莫名其妙,伸手摸摸脸:“怎么?”

“很红。”

“……”

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

“可是昨夜受了凉?”不解。

“没事,没有。”额上传来令人舒适的凉意,王晓晓心跳越发急促,迅速别开脸,别摸,再摸下去怕是真要发烧了!

见她躲避,俊脸微微一沉,他伸手将她揽至怀中.

“待武林大会结束,我们就回凡城。”

“哦,”王晓晓也没想太多,只是松了口气,“还好,这几天我可以不用参加比试,是你跟叶伯伯说好的吗?”

萧夜抿嘴:“我也不知他会帮你,武林大会并无特例,除了你和翩翩。”

翩翩?叫得真亲热,王晓晓嘀咕。

他微笑道:“父亲的意思,若你能在本届第一高手剑下走过十招,便可破例列入前十。”

本届第一高手?王晓晓灰了心:“我什么时候在你剑下走过一招的……”

当然,若真是他那就好了,放放水就过,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若能去参加比试,师父才懒得管她王晓晓第几呢!现在本届的第一高手还没出来,哪里去找关系走后门?

萧夜看出她的担心,缓缓道:“三年前,武林大会前十名多是父亲的子女,今年,只怕会是四哥……”

四哥?王晓晓大悟,对啊!往常他在,“移花宫”的美和尚四哥是第二,今年他不参加,美和尚神拳无敌,铁定是第一,难道又要和他打一场?

“太好了!”她喜不自胜,抱住他,“你跟他说声,叫他再放放水吧!”

萧夜好气又好笑:“还没打,怎就先存了侥幸之心。”

“他的神拳很厉害,我肯定一招都接不了!”

“想做女侠,岂能如此胆小?”

崇高理想摆在面前,王晓晓不再反驳,只是缩回手,小心地摸了摸脸——胆小?做女侠也要做有牙的吧…….

“每个门派都有你的兄弟?”

“大凡有名的门派都有我们的人,除了四哥他们,二哥在铁掌门,三哥在武当,五哥在丐帮,八弟九弟在海南派与名剑山庄。”

兄弟姐妹遍天下!王晓晓吃惊:“他派你们潜进这些门派做什么?”问出口才发现涉及机密,忙又笑:“若不能说就算了。”

萧夜看看她,嘴角微扬:“此事你知道也好。”

他看向窗外,面上浮现尊敬之色:“父亲足足花费二十年心血,才有如今这般安定的江湖,他老人家特地派我们潜入各大门派,一是为了监督各派动向,以免有人滋生野心,挑拨离间,引发祸乱,二则是……”

见他并不隐瞒,王晓晓暗喜,忙问:“二是什么?”

“二则,当年曾有许多人去后山探查,都莫名失足摔死在崖下,江湖上高手所剩无几,父亲这才不得已封了后山,一直在暗中调查,却始终不得进展,因此怀疑各派内部有细作,图谋不轨,让我们借机详加调查。”

老婆多还是有好处的,多生儿子好办事,王晓晓领悟:“也难怪现在江湖上没什么高手,我们华山派前面七个师兄就这么死的,还有,凌夕的几个叔叔好象也是为了探查祖父的下落而摔死的。”

“前盟主长济大师是他祖父,也难怪他要查,我已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倒也明白凌兄的顾虑,想必自有道理。”

“他会让凌夕参加比试?”

喜悦之下,王晓晓心中万分狐疑,失踪的金万生已死,现在事实又证明了漂亮伯伯是无辜的,他身边那楚大侠水大侠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可事情听起来还是不太对啊……

“有件事很奇怪……”

“何事?”

王晓晓将天绝大师喜遇师弟的感动场面讲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个师父不太对劲,那茶的事也太奇怪了,怎么和十九师弟说的不一样?”

萧夜也觉得意外,沉思片刻:“此事我会与父亲商量。”

王晓晓点头:“叫他派人去查查。”

“此事已隔多年,一时也未必能查出来,”萧夜微微一笑,抬手拂了拂她的头发,“待武林大会结束,你便随我回凡城,我去求父亲赐婚。”.

“啊?”王晓晓怔。

与此同时,那只手也一僵,他低头瞧她:“不妥?”

“没有。”王晓晓识趣地摇头,心中百味陈杂——我说作者,你再让我这么跟他纠缠,将来可怎么回去啊?

萧夜脸色好转,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家住何处?”

“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真话他不信,不说他又起疑,于是王晓晓只剩下一个选择,“我家里早就没人了。”

萧夜愣住。

“其实我以前骗你的……我没家。”王晓晓黯然垂首,一半是心情矛盾,一半是为了配合台词。然而片刻之后,她就发现搂住自己的那双手越来越紧,接下来整个人都被他按到了怀里。

头顶,他轻轻地说:“不怕。”.

短短两个字,却很清晰。

纵然是临时编的假话,听到这种安慰,心里仍然很温暖。王晓晓被感动得默默掉泪,作者啊作者,求求你现在就让我穿回去吧!(作者:没了你故事咋发展,听众还等着呢,将就将就吧……)

发现她在哭,萧夜立刻将她抱得更紧:“哭什么,我在。”

“你……”王晓晓发现自己已经不仅仅是感动,而且还处于即将缺氧昏迷的危险状态,于是慌忙抬脸,有气无力地望着他,“我……不哭,你……你快松手……”

恢复自由的呼吸,她马上大大喘了几口气,有新闻说新婚之夜新郎吻死新娘,今儿个总算见识了,被他抱一下就去了半条命,新婚之夜,咳,那个新婚之夜……

抬眼,俊脸上剑眉微蹙,挂着许多关切痛惜之色。

王晓晓发现脑子里的不纯洁思想越发严重,赶紧晃晃脑袋,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师兄,我想去看看……”

“砰砰砰”,敲门声响.

可怜我们几次牺牲形象,现在咱华山派弟子总算学会敲门了,王晓晓颇觉欣慰,萧夜拿手指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放开她:“进来。”

文净站在门外,身旁跟着个丫头。

“六公子?”

“小素?”

“我们楚姑娘昨日得了柄好剑,想请六公子过去帮忙品评一下。”小丫头显然认识王晓晓,很不友好地瞪她。

哟,为你家姑娘打抱不平?王晓晓装没看见。

萧夜犹豫片刻,点头:“你且先歇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有事”?王晓晓气闷,刚刚还让我嫁你,转脸就跟佳人约会,死了个妍儿,又来个楚姑娘,竟然也不解释下就要跟着走,太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吧!

“那你去吧。”面无表情.

城南小溪,一夜水浊。哗哗的水声听上去悠闲无比,风里带着些凉意,溪边柳色郁郁葱葱,每片叶子都干净无尘,绿意盎然,一派雨后的新鲜和生气。

“幸好有了这场雨,今日倒凉快。”女孩子的声音甜美如蜜。

一个年轻的紫衣公子半卧于榻上,闻言漫不经心地“恩”了声,声音慵懒而惬意。修长漂亮的手指正提着支笔,在铺开的扇面上画画。

画一株草。

洁白的扇面映得那张脸精致无匹,柔和流畅的线条如同那两道秀扬飞逸的眉毛。

片刻,他抬起眼。

美眸明如秋水,里面各倒映着一张巧笑盈盈的脸儿,然而在那水底深处,分明沉淀着无数凉薄的笑,遥远,却很清晰。

“公子在画什么?”奇怪。

“草,”他搁下笔,愉快地强调,“野草。”

“从来只有画花儿画竹石的,画野草做什么?”女子不解。

“既不好,那就扔了吧,”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手丢开折扇,任上面未干的墨汁慢慢晕开,变作满纸乌云,“小柳可回来了?”

“早已回来了。”

“你且下去歇息,叫他过来。”

“公子……”

“恩?”询问的语气,了然的笑意。

“不用蓁儿伺候了么……”垂头。

果然,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不必。”

女子立即抬起小脸,两排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恐慌之色,才一个多月时间,他就厌倦了么?

“这几日你且在外头歇息,不必进来伺候,”美目斜斜,他挑眉轻笑,突然放低声音,“武林大会当前,蓁儿可是想让我没力气参战?”

女子飞红了脸,起身走出门。

少年进来.

顷刻工夫,暧昧的神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拾起了先前那柄折扇,缓缓从榻上起身,行至窗边。

扇面展开,上面墨迹斑斑,粘湿成片,原先画的什么早已模糊不辨了。

视线移至窗外,漆黑的瞳仁中泛着一抹冷意,唇角却逐渐扬起。

“我已照公子的吩咐说了,”发现那笑意越来越深,少年更加紧张,“听说,天绝大师要带他们上得胜楼庆贺……”

他含笑截口:“你怕她不会来?”

少年垂首:“或许……会迟些。”

“迟些?”他摇摇头,饶有兴味地看了少年一眼,合拢手中折扇,扇柄有意无意指向了窗外,“好象不算太迟。”

少年愣。

天气凉爽,街巷间行人多出不少,对面小桥上,一个小小的、纤细的人影正朝这边走过来.

“姑娘,不能上楼的。”

“我来看望一个朋友。”

“楼上住的是……”

“小柳,小柳!”

前面有个少年正朝楼上走,背影很是眼熟,听见王晓晓呼唤果然转过身,见是她,颇觉意外:“王女侠?”

“真是王大女侠?”先前拦阻的掌柜总算不太笨,听到名号马上有了反应,陪笑,“怎不早说,小的有眼无珠了,冒犯,冒犯。”说完识趣地走开,早听说王大女侠与无伤公子暧昧,果然呐!

“是我,”王晓晓快步走上前,“我来看看你们公子,他好些了没有?”

少年摇头,眉宇间尽现担忧之色:“还是发热。”

早知道昨天不该让他冒雨走的,王晓晓既内疚又担心:“怎么,没买药吃?”

少年垂首:“原本要出去买药的,只是公子早起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才叫他们做了些粥,正要送上去,一时走不开……”

王晓晓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托着只精致的小银碗,里面盛着些粥,清香四溢,上面还搁着把小银匙,于是忙道:“你先去买药,我替你送上去吧。”

少年犹豫片刻,点头,将碗递给她:“如此,有劳王女侠了。”

“别客气,快去吧。”.

推开门,一阵清清的香味扑面而至,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白色纱帐被两只银钩撩起,慕容无伤和衣静静卧于榻上,身上半覆着一层薄毯。

饶是这样躺着,那风度居然也丝毫不减,反而多了种致命的诱惑。

见过帅的,没见过这么帅的,美男就是无敌!王晓晓呆了呆,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将粥搁到旁边的小几上。

环视房间,居然一把椅子也没有,她只得在榻沿坐了下来。

双眉微蹙,美目紧闭,肌肤红得有些不正常,似乎病得不轻,只有唇角依旧弯弯,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晓晓越看越觉得可怜,大灰狼不是有很多老婆吗,生了病身边理应有很多人照顾才对,怎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小柳,他那些老婆是做什么的哦,居然忍心把这样一个漂亮温柔体贴的老公独自丢这里不管……

听说从早起他就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叫醒他?

见他昏睡不醒,王晓晓忍不住伸手想去试体温,谁知刚一碰到那张俊美的脸,马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高烧!”

高烧?唔,没听过。

“病成这样,这些人懂不懂啊!”着急。

懂,当然懂,因为我内力深厚。

“不会是昏过去了吧?”担心。

不是,绝对不是。

“不行,先用水敷一下。”有了主意。

要走?别!

正在王晓晓要转身朝门外冲的瞬间,榻上的人突然呻吟了一声,美眸睁开,紧接着又皱眉,勉强撑起身,扶着榻沿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坐下.

慕容无伤似乎这才注意到榻前多了个人,抬眼见是她,不由面露惊喜之色,微笑:“几时来的,我竟不知,怠慢了你……”

说完努力要坐起来。

“没事,”王晓晓扶他坐起,随手抓过锦垫放到他身后,“他们人呢?”

“都在旁边楼上住着,我也无事,不必劳动他们了,”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望向门外,“小柳该还在,怎的……”

“他替你买药去了,”王晓晓打断他,指着几上的粥,“这是他叫人替你做的,你要不要先吃点?”

他含笑摇头。

“不吃?”王晓晓迟疑,“小柳说你一直没吃东西,这样不太好吧……”

“不妨。”摇头。

“你现在病成这样,再不吃东西……”

“抵抗力会更差。”

“生病的人吃点粥很好,身体好了,病也好得快些。”

“……”

“吃点吧?”

王晓晓搜肠刮肚,结合科学知识,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道理都搬来说了一遍,慕容无伤才终于点头:“好。”

见他肯听劝告,王晓晓颇有些成就感,忙端起粥递过去,谁知还没放到他手上,那只手就一抖,仿佛没了气力,连碗也拿不稳了,差点将粥打翻。

他轻轻喘息,抱歉地一笑,垂下眼帘:“算了,我并不饿。”

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是在掩饰,不肯麻烦自己呢,王晓晓越发难过,真是“病来如山倒”,平时那么风光,对人也和气,现在病成这样,还为别人着想。

大灰狼可一直都对自己很好。

她为难地看看门外,半个人影也没,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小匙舀了些粥送到他唇边:“来,多少吃点也好。”

第三卷:江湖如此多娇 变生意外

如烟的纱帐,雪白的薄毯,那片紫色就显得分外鲜艳了。

他静静地倚着锦垫,半躺半坐,虽是满面病容,然而那双美眸深处,却始终荡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口一口,不快也不慢,姿态仍是那么优雅,他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很是顺从地吃着粥,然而王晓晓却觉得自己已经快喂不下去了,因为从一开始,那双迷人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她早已垂下眼帘,却还是能感受到那含笑的目光正直直射在脸上。

我说帅哥你老对着我放电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美色会给群众带来麻烦吗,真是的,没点公众意识……啊哟!造型也这么诱人……

他的外袍很宽大,衣带向来系得松,加上如今这特殊的姿势,胸前襟口更是半敞,透过垂下来的一缕如墨长发,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只着了件雪白的衫子,正随着不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不同于萧夜的美,美得足以引人犯罪。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麻烦!王晓晓差点流鼻血,迅速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牢牢锁定手中的小银碗,好几次差点把粥喂到他那俊挺的鼻子上。

小银碗终于见底。

任务完成!王晓晓如释重负,大大地松了口气,欠身将碗放回小几上,迅速转过脸擦了擦额头:“你觉得怎么样,发烧太危险,最好……”

轻轻的笑声打断她.

“笑什么?”疑惑。

“你在怕什么?”笑意更浓。

“没有吧,”王晓晓大为尴尬,一时情急冒出句蠢话,“你摸摸额头看还烫不烫,要不我去弄点水来敷一敷……”

我自己试?慕容无伤果然摸摸额头:“不烫。”

发现此决定大有问题,王晓晓郁闷,若是别人,帮忙试试体温也没啥,可这个人还是不碰为妙,于是作出上下打量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看起来面色已经好多了……”

慕容无伤微笑,一个人的脸色要像我这样变来变去,真不容易。

“精神也比刚才好,”王晓晓甚是欣慰,“我说吧,病了更该吃点东西,吃不下别的,多少也要喝点粥,什么都不吃那可不行……”

我的努力,你的功劳,慕容无伤只好配合地点头:“多谢。”

说话间,少年回来了.

“你一个人?”王晓晓诧异,“不请大夫来看看?”

“大夫说不碍事,只开了个方子,我已叫他们煎药去了,”少年恭敬地答过,又转向慕容无伤,“公子觉得怎样了?”

“不妨,辛苦你。”

少年摇头正要说话,谁知门外忽然跳进一个小老头儿,眼睛在房间里四处乱瞧,口中直嚷:“不看病人便胡开方子,实乃庸医!庸医!无伤公子可千万不能吃这等庸医的药!”

三人皆愣。

长得瘦巴巴的,身着青衫,竟是贾神医.

王晓晓既好笑又诧异,楼下掌柜分明是打过招呼的,守得很紧,估计为了避免花痴骚扰吧,刚才若不是遇上小柳,自己都进不来,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房间里人不多,贾神医很快认准了目标,看着榻上人,大喜:“果真是无伤公子!”

美眸中一道寒光划过,透出许多凌厉之色,他看着少年,淡淡道:“这客栈也不象话,随意放人进来闹。”

少年脸色微变,立刻会意,笑着上前拦住:“我们公子今日有些不适,莫要惹他生气,这十两银子赏你,你老还是快走吧。”

贾神医正色:“给了银子,老夫更不能走了。”

“你……”

“老夫乃是神医,岂能白拿银子不看病,不行不行!”

…….

想不到贾神医居然捡回了医德,非要坚持替病人开了方子再走,少年却怕他打扰了主人,拦着不肯让,二人拉扯起来。

慕容无伤皱眉,显然不喜吵闹。

这老头固执得很!王晓晓想了想,劝他:“贾神医的伤寒药和解暑药都还好,我上次中暑用过的,很灵,不如就叫他看看?”

慕容无伤看着她不语。

半晌。

他忽然一笑,点头:“也好,就让他过来吧。”

闻言,少年惊疑地转过脸:“公子!”

“不妨,叫他看上一看也好,”慕容无伤含笑摇头,“难得神医如此费心,岂能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好意,放他过来。”

少年犹豫。

贾神医颇为得意,瞪眼:“无伤公子都答应了,我贾神医的药是最灵的,还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