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传奇谷!这男人被称为谷主,除了传说中那个杀师父强娶师娘的传奇谷谷主傅楼还有谁!雷蕾激动,他们竟然没去夜谭城抢长生果,莫非也是早就知情?难道这次根本不是千月洞设计,而是传奇谷?

来不及多想,只听傅楼道:“等她们醒了问,有用就留着,没用就杀了。”

同样一个“杀”字,在上官秋月说来,显得云淡风清,让听的人凉到骨子里;而这个人完全不同,他说的时候语气竟然很兴奋,仿佛天生就喜欢这个字。

女人答应,压低声音汇报其他事情。

雷蕾屏住呼吸,悄悄坐起身,发现旁边的风彩彩也已经醒了,不由心中一动,风彩彩自幼习武,只要出了这道门,要逃出去也不是全无机会,总比被留下来要挟“小白”好,于是她赶紧眨眼示意,用口型比了“传奇谷,快走”几个字,风彩彩领悟过来,拉着她往门边挪。

刚到门边,耳畔就响起一声冷哼:“想跑?”

紧接着风彩彩好象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倒飞回去,“砰”的撞在墙上,然后滚到地下,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一切只在瞬间,雷蕾发怔。

“你和萧白什么关系?”这个人象鬼一样,不知不觉就已经站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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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恻恻的声音让雷蕾回过神,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根本不清楚风彩彩究竟是死是活,心里大急,惊叫着要扑过去查看:“彩彩!”

手腕“喀嚓”一声,剧痛传来。

雷蕾痛呼。

此人毫不留情,仍扣着那只伤手不放:“和萧白什么关系?”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为了减轻疼痛,雷蕾不敢再动。

正如想象中那样,那是一张阴冷而充满恶意的脸,虽然已不如上官秋月与公子年轻,却仍旧俊美,不过这种美丽只有一半,因为他右脸上有块极大的难看的疤痕,如同被火烙过,或许是它太丑陋,反而衬得另外半张脸更美,让人忍不住要去想象他从前的容貌。

雷蕾可没心情去想象,这可怕的男人已经在缓缓转动她的伤手,痛得她眼泪直流。

深邃的眼睛,里面流露出的却是纯粹的狠毒。

想到他刚才处置风彩彩,出手间全无半点怜惜,雷蕾清楚,若此刻回答稍有不慎,他绝对会当场解决自己,于是忍痛道:“我是他的亲戚。”

“亲戚,”傅楼改用三根手指掐住她的颈,“萧白有姓雷的亲戚?”

有力的手臂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雷蕾相信,他绝对能把她轻易捏死并丢进火炉,随着颈间手指收紧,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急忙道:“我是他的夫人!”

喉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傅楼没说话,目中尽是怀疑之色。

雷蕾喘息,解释:“将来的夫人,我们最近才定的。”怕他再进行盘问,干脆胡编:“我因为失忆了,正好他路过救了我,所以我,咳,那个,以身相许。”

傅楼丢开她。

手断了?雷蕾含泪托着受伤的手,后退几步。

“安排妥当,别怠慢贵客。”“贵客”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旁边那女人应下:“那一个……”指的是风彩彩。

“没用,杀了。”

雷蕾大急:“我们一起的,要杀她,先杀我!”

傅楼冷笑,正要说话,门外却有个丫鬟匆匆跑来:“谷主,夫人请你过去呢。”

刹那间,雷蕾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阴冷的眼睛里竟掠过一丝温柔的光彩,傅楼看了地上的风彩彩一眼,随口:“暂且留着。”转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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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窗外雪花静静地飘落,比白天又大了些,房间只能听见呼吸声,没有派太多人看守,因为不需要。

床上风彩彩仍昏迷不醒,呼吸却已经平稳,雷蕾担心的是自己,左手自手腕以下半点使不上力,恐怕伤到了骨头,肿胀疼痛的感觉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而此刻又有谁会来管一个俘虏?对于传奇谷来说,人质有命在,有继续留着当诱饵的价值就够了,残废不残废都没关系。

点点雪花随风飞入窗户,冷冷的,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天,地上都积起了薄薄一层。

雷蕾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灯光里的雪花发呆。

白影闪过。

正在吃惊,一只手臂从后面伸来将她拥住:“小春花,怎的这么不当心,竟被傅楼抓来了。”柔和的声音似在责怪,带着更多宠溺。

熟悉的散发着馨香味的怀抱。

寒冷孤独的境地,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有这样的拥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有支撑的力量忽然间全部消失,心底似有万般委屈,雷蕾眼泪直掉,哽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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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本没有月亮,身边人的光彩却映得窗外冰雪生辉。

衣袍也是冷冷雪色,他的体温原本有些偏低,但与外面的寒气相比,居然又显得温暖许多,至少,雷蕾觉得很暖和。

上官秋月扯过她的袖子,替她拭泪:“好好的哭什么。”

雷蕾瞪眼,继续哭:“我的手断了。”

上官秋月这才留意到她的手,仔细一看,笑了:“不过是脱臼,没断。”

一听没断,雷蕾放心许多,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痛啊。”

上官秋月哄她:“不哭,哥哥给你治。”

他小心地托起那只手,就这么将她圈在怀里,缓缓推弄。手指冰凉如玉,力道不轻不重,肿胀的手腕似乎也没那么痛了,雷蕾正在走神,冷不妨听到“喀嚓”一声。

“哇——”她张嘴痛呼。

几乎是同时,上官秋月俯下脸。

呼声尽数被吞去,短暂的闷哼声之后,便陷入死水般的沉寂,冰凉的唇与温热的唇相触,那感觉……

心跳耳热,更多的却是惊骇,雷蕾脑中一片空白。

“你看,不疼了,”不知何时上官秋月已经离开她的唇,微笑着举起那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乱动,过几天就好得和以前一样。”

初吻居然给了哥哥!哇哇,虽说是美人不吃亏,可那是哥哥!怪不得小春花当初会跳崖寻死,搞不好就是因为兄妹□!太雷了太雷了,兄妹!

雷蕾哪还顾得上手,迅速从他怀中跳开:“你你你……”

上官秋月笑:“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雷蕾本欲横眉质问,偏偏那张脸上除了儒雅的笑容,全无半点猥亵,于是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表情怪异:“这个……你刚才……做什么!”

“方才?”上官秋月明白过来,“方才怕你叫喊,引来外人,哥哥两只手都没空,只好轻薄你了。”将她拉回怀中,亲切地补上一句:“自己哥哥,怕什么。”

怕什么?雷蕾有苦说不出,笑得比哭还难看,瞧这话说得多顺溜,每次都拿它来挡,吃豆腐还吃得名正言顺了!别说老娘不是你妹妹,就算是,也不能跟亲生哥哥接吻!

上官秋月搂着她,低头:“萧白有没有这么轻薄过你?”

“小白”?雷蕾终于从那双闪闪的眼睛里捉到了一丝促狭之色,顿时没好气:“你……”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上官秋月就“啊”了声,笑道:“他是君子,是好人,自然不会对你怎样,我应该问,你有没有这么轻薄过他?”

雷蕾马上无语。

果然还是哥哥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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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秋月放开她:“怎么被抓来的?”

来自哥哥的轻薄,这这……唉!雷蕾打肿脸充胖子,撑着场面将被绑架过程详细叙述一遍,末了哼哼:“傅楼肯定想借我要挟小白。”

上官秋月含笑点头:“很好。”

知道你变态,雷蕾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试探:“你没去夜谭城?”

上官秋月道:“我去做什么。”

雷蕾道:“拍卖长生果是假的。”

“当然,”上官秋月微笑,“傅楼也在找长生果,我原本是想借着此事,将他与那些人引到一处互相打打,何太平定会赶去阻止,正好让他们两个碰上一碰,想不到被傅楼识破,这倒罢了,夜谭城那些人打得正热闹,突然又冒了个温庭出来,也不尽兴。”

互相打打,碰上一碰,什么人品啊!让这么多人自相残杀,他在旁边看热闹!雷蕾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打个寒噤:“风千卫是你杀的?”

上官秋月不在意:“他见过石先生,杀了少个麻烦。”

雷蕾鼓起勇气,干脆将心底疑惑全都问了出来:“长生果拍卖会是你设计的,你知道我们会来碧水城,何盟主有行动,所以临时把地点改在了夜谭城,石先生是你的人?”

上官秋月道:“当然不是,石先生只是想发发财,你看他卖个消息就是一万两,不过江湖大乱对我没坏处,所以就顺手帮一帮他,免得他被何太平逮住。”

雷蕾意外了:“石先生是谁?”

“是谁都没关系,”上官秋月显然不愿多透露,柔声,“长生果不在他手上,哥哥将来定会替你找到真的长生果。”

“真的长生果在哪儿?”

“不知道。”

这点他应该没说谎,雷蕾不再追究,感慨:“一个长生果惹出这么多事,还不如没有。”

上官秋月道:“是那些人自己贪心,与长生果有何干系。”

雷蕾道:“只要是人,多少都会贪心,可这件宝贝实在太神,让他们因为贪心变得不顾一切,甚至杀人,先是卜老先生,再是冷前掌门……”

上官秋月忽然笑了:“冷影?他死得的确冤枉。”

发现话中有蹊跷,雷蕾忙问:“当初三大派掌门上了华山顶,冷影却死了,到底是谁干的?”

上官秋月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温庭了。”

雷蕾怀疑:“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

“当时你也在山上!”

“是。”

雷蕾目光闪烁:“真的不是你?”

“西沙派掌法刚猛至极,我便想,也使不出来,”上官秋月愉快,“都说长生果在冷影手里,华山顶之约,冷影总不承认,温庭便私下追上他质问,不小心就把他打死了。”

虽然温庭的嫌疑一直是最大的,但如今真的确定,雷蕾还是很失望,杀父之仇,温香与冷圣音之间注定是段狗血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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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雪花被风吹进窗,沾在上官秋月洁白的衣袂上,那馨香味也变得有些冷。

雷蕾咳嗽:“你身上好象不怎么暖和,多穿点儿。”

上官秋月微笑:“我喜欢冷。”

雷蕾诧异。

上官秋月转身:“我走了。”

雷蕾慌得抱住他的手臂:“我呢?”

上官秋月道:“傅楼不会杀你,你留下,正好让他收拾萧白。”

雷蕾暴走:“可那个人脾气不好,要是他没事就来扭断我的手打断我的脚怎么办,我不要在这儿,快带我出去!”

上官秋月叹气:“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外头守备森严,哪还能带人走。”

雷蕾愣:“你要丢下我?”

上官秋月看着她半晌,笑道:“哥哥怎会丢下你,想要出去又有何难,过来,我告诉你个法子。”

雷蕾忙踮起脚尖,附耳过去。

上官秋月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雷蕾不敢相信:“这能行?”

“哥哥会骗你?”

“可……出谷之后,他又派人杀我怎么办?”

“我在外头等着,谁能杀你,”上官秋月摸摸她的脑袋,“你还没回答哥哥,有没有轻薄过萧白?”

敏感问题,雷蕾不答。

上官秋月轻哼:“床上那丫头醒了。”

忘了房间还有个风彩彩!雷蕾吓得回头去看,果然见风彩彩正伸手揉着眼睛,似刚醒来的样子,于是急忙催他:“你快……”停住。

哪里还有上官秋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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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零八年,某月,某日,夜。

电脑屏幕闪闪,旁边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仔细看了许久,摇头:“设计错了吧,这又不是虐文,怎么让她受伤了?”

另一人远远靠着椅背,白眼:“我加的,痛一痛有啥大不了,小样的想要我的酒楼停业整顿,不给点颜色看看不知道厉害。”

冰雪中有圣母
且说转眼间上官秋月已经离去,风彩彩也醒了,雷蕾急忙过去将她扶起,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严不严重?”

风彩彩摇头:“我会运功疗伤,没事。”

雷蕾放了心。

风彩彩忽然看着她问:“方才那人是谁?”

她看见上官秋月了!雷蕾紧张地支吾:“是我……认识的一位大哥。”

风彩彩震惊:“能闯进这里来,他的武功必定江湖少有,只是……他就这么走了?”

看来她并不认识上官秋月,雷蕾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不能带我们走,不过我现在有法子逃出去了。”

风彩彩惊喜:“怎么出去?”

“你先疗伤,明天再说,”雷蕾心中一动,编鬼话,“我那位大哥是个世外高人,不喜欢在江湖上露面,所以这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

风彩彩虽有疑惑,还是点头应下了。

二人计议已定,雷蕾安心地躺下休息,风彩彩自运功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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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起来,地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天上还在不停飘落,风彩彩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雷蕾更加高兴,商量好计划便出门了。

“说不定那个人会出来赏雪,肯定在园子里景色最美的地方。”

“有用吗?”

“应该有用。”

二人被关押的地方是个极大的花园,雪中景致极美,银装素裹,玉树琼花,园中小径已完全消失,幸亏穿的是靴子,才不至弄湿了脚,二人相互搀扶着朝园西走了大约一盏茶工夫,远处隐约传来笑声,似是女子。

雷蕾大喜,拉着风彩彩就要过去看,谁知就在此时,面前突然闪出两名红袍人,沉着脸,拦住了去路。

“站住,那边不能去!”

“大哥,我们出来赏雪,不会跑的。”陪笑。

“夫人在赏雪,快回去。”

“可那边景色很好啊。”不舍。

“走!”

对方直接下达了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雷蕾只得泄气地作势要转身,暗中用力捏了下风彩彩的手。

风彩彩忽然惊叫:“那是谁!”

两名红袍人下意识扭脸,就这么刹那间的功夫,身旁风声响动,风彩彩已带着雷蕾绕过两人,用尽全力往笑声处掠去。

“站住!”咆哮。

感受到身后袭来的掌风,风彩彩急中生智,落地时脚尖往后一踢,刹那间雪片如尘沙般飞扬。

两名红袍人被雪迷了眼睛,大骂:“臭丫头!”

小小伎俩让他们缓了下身形,但高手还是高手,片刻工夫又将追上,雷蕾知道此刻情势危急,因此在望见远处几个五颜六色的人影时,就扯开嗓子大呼:“夫人!夫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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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世界,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妇人立于梅花丛中,旁边另有两个丫鬟,一个抱着瓶子,一个拿着剪刀作势要剪,几个人原本在说笑,听到叫声都转过脸来。

看到那妇人之后,雷蕾完全相信上官秋月的话了。

这位谷主夫人生得很美,病态的美,瘦削的脸映着红梅白雪,微笑使她看上去很年轻,甚至不满三十,略带疑惑的眼神透出几分单纯,虽然披着名贵美丽的红羽大氅,却还是能清楚地让人感受到那副身体的孱弱无力,当真是我见犹怜,为了娶到她,傅楼不惜背叛师门,犯下江湖上最不可饶恕的弑师大罪,投身魔教十余年。

怪不得傅楼强娶师娘,原来师娘这么年轻貌美!雷蕾正在胡思乱想,风彩彩已经带着她落下,身后的掌风不知何时已经撤去,可见谁也不敢当着这位夫人的面动手。

夫人不解:“你们……”

两名红袍护卫紧张:“她们是谷主请来的客人,不知规矩冲撞夫人,属下这就带她们走。”说完就要上来拿人。

雷蕾跳开:“夫人救命,他想杀我们!”

夫人果然制止二人,温柔地:“姑娘别怕,他们从不敢杀人的。”

从不敢杀人?雷蕾神色古怪:“可傅谷主想杀我们。”

夫人笑了:“傅楼不会杀人。”

此话一出,雷蕾彻底无语,奶奶的他傅楼要是不杀人,上官秋月就该改行当慈善家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旁边风彩彩忍不住了,她脾气本来就暴躁,此刻竖眉冷笑:“傅楼不会杀人,那他无缘无故把我们抓来是什么意思?”

夫人皱眉:“傅楼抓她们来的?”

两名红袍护卫哪里敢承认,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解释:“夫人休要听她们胡言乱语,这两个丫头的朋友总是找我们传奇谷的麻烦,因此谷主好心请她们来做客,想要和那位朋友谈一谈,商量个和解的法子。”

夫人展颜:“我说呢,傅楼是好人。”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强了!雷蕾与风彩彩都听得目瞪口呆,这位夫人真够单纯,难道她根本不知道傅楼在江湖上做的事?

风彩彩怒道:“傅楼作恶多端为害江湖,你还说他是好人!敢问夫人,你的前夫袁志海呢,他是被谁害的?”

提到这名字,夫人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夫人忘了,你的身份本是傅楼的师娘,”风彩彩冷笑,紧逼,“袁大侠为人正派美名远扬,江湖上谁不知道,傅楼犯下弑师大罪,你不报仇就罢了,竟心甘情愿跟着仇人,还说他是好人!你……”猛地停住。

“夫人!”丫鬟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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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不关他的事,是我,”夫人脸色煞白,双唇哆嗦,口内喃喃地,“傅楼是好人,他没有做错事,你们不能全怪他……”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看上去更加虚弱,纵然被丫鬟扶住,她整个人仍旧摇摇晃晃,似要被风吹倒。

几道仇恨的目光射来。

雷蕾扯扯风彩彩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

风彩彩虽然也诧异,有些过意不去,却还是不能接受“傅楼是好人”的说法,轻哼了声:“我说错了么,那些坏事难道不是他做的?亏你还当他是好人,黑白不分!”

两红袍护卫大怒,挥掌上前:“混帐!”

“住手!”夫人喝止二人,颤声,“别打,让她们走。”

两红袍护卫不甘,咬牙低喝:“滚回去!”

事情闹成这样,回去岂不是死定了!雷蕾忙改口:“是我们说错了,傅谷主是个好人,他杀的人肯定都是该杀的,刚才误会了,夫人你别计较。”

见她颠倒黑白,风彩彩不悦:“你……”

我们还靠人家脱身呢!雷蕾拿胳膊碰碰她:“你什么,傅谷主本来就是好人!”

“没错,他是好人。”夫人喃喃自语。

雷蕾陪笑:“我们专程来见夫人,其实是有事相求。”

夫人渐渐平静下来,脸色好转,疑惑:“你有什么事?”

雷蕾道:“是这样,傅谷主无缘无故把我们请来,家里人都不知道,我们想回去,这些下人又不肯放,所以我妹妹对傅谷主有点误会,只好来求夫人作主,放我们走。”

夫人莞尔:“傅楼行事怎的这么卤莽,既想回去,就走吧。”

两名红袍护卫急:“夫人,是不是等谷主回来再说?”

夫人柔声责备:“哪有强留客人的道理,人家想走,便该放人家走。”

雷蕾喜得连连道谢,心里却又打主意,就这么走,只怕刚出园子就被人逮回去了,于是她动起心思:“园中景色不错,谷外的雪景肯定更好,不如夫人一起出去看看,也好送送我们,免得他们又不肯放人。”说着作出亲热的模样,走到她面前:“在这儿作客一天了,还没有机会认识夫人,真是失礼。”

夫人略作思量:“也好。”

两红袍护卫马上阻拦:“这不妥,夫人当心……”

夫人打断他们:“送客是应当的,这么多人跟着能出什么事。”

其实她身边几个丫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的确不用担心,两名红袍护卫不敢再多说,思量着还是快些赶去禀报傅楼为上:“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雷蕾岂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主意,立即亲热地将二人拉住:“两位大哥不想送我们?”

两名红袍护卫汗毛直竖,瞪眼:“你……”

夫人笑道:“客人喜欢,就一起送送吧。”

见那两人郁闷的模样,雷蕾肠子都快抽筋了,有说有笑跟着往园外走,一路上果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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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雷蕾,夫人呢?”

夫人小心地:“游丝。”

这么柔弱单薄的身体,一阵风都能吹跑,的确衬得上“游丝”二字。雷蕾试探:“傅谷主对夫人很好。”

游丝垂下眼帘,唇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多少笑意:“他是做过很多坏事,但如今他已经答应过我不杀人了,你们别怪他。”说到“别怪他”三个字,语气竟似在乞求。

雷蕾没有说话,真是个天真的女人,以为丈夫改过就好,把所有的事都想得太简单了,已经走上这条路,就算傅楼不想杀人,情势也会逼他动手,所谓的正道人士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他必需有足够的魄力与白道对抗,保护自己的妻子,震慑自己的部下,不然传奇谷早就瓦解了,失去谷主身份只会招来更多追杀,何况传奇谷的人已经习惯他们的特殊管理方式,敬畏强者,谷主不能立威,就会滋生叛乱。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改正。妻子是圣母,却不能改变丈夫是魔头的命运,傅楼能做到的,估计就是不当着妻子的面杀人。

光凭这份苦心,足见傅楼对妻子的一片真情,可他对别人是绝对的心狠手辣,得快些出谷!想到这,雷蕾边讲趣事,边催着游丝加快脚步朝谷外走。

怕什么来什么,刚刚出谷,就看见了傅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