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想入非非,居然没注意到这瞬间,床前已经多了个人影。

  
[正文:第十八章 济公再现]


怎么灯光不那么亮了,多了片阴影?看着那个挡住灯光的东西,她愣了半晌。

  妈呀,是个人!

  还没等她叫出声,一只手迅速将她的嘴捂住。

  林非非吓得紧紧闭上眼。

  ——死定了,竟然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亲爱的三茅祖师太上老君各位神仙快快来保佑啊,他想劫财还是劫色……

  半晌。

  “原来男人大丈夫是如此胆小的。”

  好熟悉的声音,懒懒的……男人大丈夫?

  是他!

  待她反应过来睁开眼,果然看到那张俊逸的、有些欠扁的脸。

  .

  楚颖挑着长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林菲菲立刻狠狠地瞪大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见她束手无策的样子,他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张口,就忘了手么?”

  经他一提醒,林菲菲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只被捂住了嘴,手脚都能动,想不到惊慌之下她居然没注意到。

  等她明白过来正要动手时——

  两只手居然已莫名其妙被他制住。

  楚颖似乎露出失望之色,懒懒道:“既然我会告诉你,必定已有对付的办法了,聪明人就不该还想着动手。”

  林菲菲简直要吐血。

  “‘那个家伙’听到你叫,必定很快会来。”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那四个字,同时也放开了她,坐在床沿上。

  .

  林菲菲果然不叫,只狠狠地瞪着他,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卑鄙!”

  “男人大丈夫只会骂救命恩人么。”

  “救命恩人?”她愣了愣,失声道:“真的是……唔……”

  话没说完,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喉咙。

  林菲菲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

  “药。”他站起身,负手而立。

  药?

  林菲菲这才觉得满口芬芳,微微传来清凉之意,胸中闷闷的难受感已减轻了些。这药效果好多了,比西药见效还快啊,只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她警觉起来:“你干吗要救我?”

  “因为你救了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喃喃道,“原来男人大丈夫疑心病也很重。”

  听他一口一个“男人大丈夫”,林菲菲红了脸,嘟嚷:“谁稀罕你救!”

  他竟不再说话,只是有趣地打量着她。

  这个色狼!

  她虽然不会再将他看成双性恋,不过想到他那天在船上搂着美女的样子……哼哼,那双眼睛真是好看,生来就是勾引女人的。

  林菲菲警觉地往床里面缩去:“看什么啦,色狼!”

  “色狼?”

  他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凤目一眯,居然真的朝她俯下身。

  .

  “喂,你想干什么!”林菲菲吓了一跳,威胁道,“你再胡来,我就叫人啦!”

  他理也不理,依旧伸出手来。

  “楚颖你个……”

  骂了一半,后半截忽然被吞了回去。

  她呆住。

  修长的手指扯上棉被,轻轻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与手臂盖住。灯光斜斜照着那张俊逸的脸,格外迷人。

  林菲菲心中一暖,说不出话来。

  哇,居然有个超级帅哥替自己盖被子耶,表情还那么温柔……

  片刻。

  温柔的表情不见,换成了一张欠扁的脸。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啊?”林菲菲回过神,马上脸通红,自己这点思想真是太不纯洁了!

  正在她自我反省时,他却又直起身懒懒道:“就算在下想干什么,一见到野蛮的女人,已经半点兴趣也没了。”

  野蛮?!

  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立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菲菲忍住气,哼了声:“姐姐我对那些花心的色狼也没兴趣,你难道不知道,在女孩子睡觉的时候闯进房间很没礼貌,影响很不好吗?”

  “自然知道,”他负手走了几步,悠然道,“只不过,一个女子夜里敢独自到秦淮河看花船,她会注意影响么?”

  林菲菲立刻无语。

  “莫非——”他似笑非笑地看看她,“要在下负责?”

  “想得美!”她白眼顶回去。

  “那在下就放心了。”他似乎松了口气。

  林菲菲却快要被气死了。

  “楚颖,别以为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她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听清楚,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要你负责!不稀罕你的药,师兄会照顾我的,你,给我出去,别再来烦我,拜拜!”

  “那个有缘的师兄?”

  “当然。”林菲菲得意道。

  他不再说话,只微微一抿嘴。

  哇,那动作好……

  林菲菲怔了怔,待反应过来人已不见。

  .

  不知是楚颖的药灵还是本身抵抗力就好的缘故,林菲菲第二天醒来就好了许多,再过一天,她居然又活蹦乱跳走在街上了。

  旗幌招展,店铺林立,摊陈担卖。更有那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奇人一展绝活,量身称骨、斗鸡走马。

  林菲菲东看看西看看,觉得新鲜无比,她今天依旧穿了身男装,走在街上比起那些纨绔子弟,倒也毫不逊色。

  街旁,一个小摊。

  林菲菲本来已经走出了好几米,却忽然停住脚。

  半晌。

  她缓缓转过身,看清楚摊上的东西以后,立即惊喜地奔了回去。

  “哎呀,扇子!”

  .

  果然,那小摊上摆着把罕见的折扇,雪白的扇面没有任何装饰,但做工却并不显得粗糙。

  林菲菲既高兴又奇怪,电视剧里常常看到那些公子王孙手拿折扇,风度翩翩,扇子上画着竹或者梅花,可为什么自己来古代这么久,就没见过一个人拿它?

  原来她不知道,折扇引自日本,虽然很早就引进了中国,但由于在取风纳凉方面优势不及传统团扇,加上扇面书画的艺术是明代才开始盛行,而此时是南宋,所以折扇根本没有市场,销声匿迹。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不知为何竟想到了那个如画如诗的灵逸师兄,他那样的人,添上这把折扇一定更是好看吧?

  查言观色是摊主的本能。

  “公子,你可真是有眼光,这扇子乃是先祖前朝为官时,从宫中带出来的呢,年代久远,算是个古物了,你看这做工……”

  林菲菲爱不释手:“多少钱?”

  “不贵,”见有了销路,摊主满面堆笑,“才十文。”

  “十文!”

  林菲菲白了他一眼,十文钱在这个时候够你上饭行美美地吃上两顿。

  “小哥,这可是古物,你看看,这扇面儿……”

  “得了,五文,不卖算了。”

  说完就要走,讨价还价林菲菲可是知道的,当她好蒙的啊,古物还拿这地方来卖,和这些小东西摆一起?

  果然,那摊主泄了气,五文也不错了,折扇可是没什么市场呢。

  .

  回去再请人画上副画,给师兄拿上,一定更雅!林菲菲拿着扇子边想边走,倒也不是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到这几天都是他照顾自己,心里有些感激。

  画什么呢?

  林菲菲想了想,忽然眉开眼笑。

  ——竹子自然不像他,梅花虽然也有几分清冷寂寞,却少了些高贵之气。像他那样的人,除了君子之神王者之香的兰花,别的不配。

  只是,找谁画呢……

  正想着,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邋遢和尚,打出去吧!”

  .

  吵闹声中,一个满身破烂、手摇破扇子的和尚被推出店门。

  “以后别来了。”警告声。

  那和尚依旧老实的合十行礼,似乎并不生气。

  林菲菲疑惑地站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吓了一大跳:“疯和尚!”

  听到她的呼唤声,那邋遢和尚果然转过头,俊俏风趣的脸映入眼帘,弯弯的嘴角,弯弯的眼角,一副笑嘻嘻的神态。

  “真的是你!”林菲菲又惊又喜,连忙奔过去。

  疯和尚立刻又行礼:“小道长!”

  “几天不见,你怎么就混成这样啦,”林菲菲奇怪地打量着他,碰了碰他身上的破衣裳,“你前几天不还是一身干净衣裳吗,怎么现在就这么破了?”

  “多亏小道长点化,”疯和尚居然笑嘻嘻地唱起歌来,“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纵然洗了千百遍,终是把与这副臭皮囊,不干不净,最是干净。”

  林菲菲傻眼了。

  疯和尚合十恭敬道:“济公竟早已明白,真乃活佛也,贫僧还执迷不悟多年,惭愧。”

  “等等等等……”林菲菲又好气又好笑,“你在学济公?”

  话刚出口——

  “疯大师!”

  .

  二人回头,却见一个老妇人抱着个小孩子,身后跟着个丫鬟快步跑来,满面喜色。一到面前,她们二人竟跪下了。

  “小孙儿多亏了疯大师才有的活命!”老妇人说完就要拜。

  疯和尚马上跳到一边,嘻嘻地将她扶住:“好了?”

  “多亏了大师!”那老妇人感激地冲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连忙将手上篮子揭开送上,林菲菲探头一看,只见里面放着只烤好的鸡和十来个钱。

  “这些东西,是老身一点谢意,疯大师千万莫要嫌弃。”

  果然,疯和尚一见那烤鸡,马上眉开眼笑地接过来,一点也不客气,却又把那钱还了她。老妇人再千恩万谢说了几句,这才领着丫鬟回去了。

  林菲菲看傻了眼。

  疯和尚笑嘻嘻地摇着破扇子:“今日贫僧请小道长吃鸡如何?”

  “才这么两天,你居然真的……”林菲菲回过神,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他,“别说,配上这扇子还真像,疯大师……我说你这身衣裳也太……”

  她是惋惜啊,多干净多俊俏的一个帅哥和尚,偏偏为了悟什么佛,弄成这么个脏兮兮的样儿,佛祖你不觉得罪过吗!

  故作深沉地叹息一声后,她接过疯和尚手上的篮子,正要商量找个地方一起享受,谁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大叫——

  “就是他!”

  
[正文:第十九章 一文钱的价值]


一听这声音,林菲菲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却是几个仆人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指着她,另外几个作恍然大悟状,马上都瞪大眼睛朝她跑来。

  我又惹谁了?

  她愣了愣,脑袋里面忽然闪现出年前文四公子府上的情形……

  啊,逃啊!

  见她忽然撒丫子就跑,疯和尚也慌了,忙把破扇子往腰后一插,便拔腿追上来:“小道长别跑,先还贫僧的鸡啊~!”

  那几个仆人显然也傻了眼,互相看了看,反应过来忙又追上去。

  “小公子!”

  “小公子别跑!”

  YY的赛跑是吧?不就是个误会么,居然追到金陵来了!林菲菲拖着几个尾巴,直往人堆里钻,也不知撞到了几个人,引起一片抱怨声。

  于是,罕见的场景出现在金陵城大街上。

  一个浑身破破烂烂、年轻俊俏的和尚追着个清秀小公子,而后面,一群仆人模样的人追着那个邋遢和尚。

  .

  终于,林菲菲趁乱跑进了个小巷。

  悄悄探头望去——

  果然,那几个仆人东张西望半天,不见她的影子,只得带着懊丧的神情互相说了几句话,往另一个方向追去了。

  哈哈哈,想抓姐姐我,没那么容易!林菲菲愉快地缩回头,正要转身——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小道长!”

  她吓了一大跳,原来是疯和尚。

  “你也吓我!”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拍拍胸脯。

  “小道长跑这么快,贫僧两条腿都要断了,”疯和尚苦着俊脸,“下次要跑莫忘了先把鸡还给贫僧。”

  “啊?”林菲菲看了看手上的篮子,感叹这一路自己都撞得七荤八素,那只烤鸡居然还完好无损,实在质量可彰,“它还好好的,我们找个地方吃吧。”

  .

  河边柳下。

  柳牙初吐,碧波荡漾,风中微微带着寒意。

  “他们为何要追你?”

  “呃,我也不知道吧,”林菲菲心虚地转移话题,“对了,疯和尚,你那天也是被我师兄救了的么?”

  “那天?”

  “就是遇上什么拜月素心兰魂的那天啊,”林菲菲当他装傻,白了他一眼,“想不到几天不见,你混得衣服破不说,记性也差了。”

  哪知疯和尚一听“拜月素心兰魂”这几个字,立刻面露骇然之色,望望四周,做了一个叫她小声的动作。

  “小道长,说不得!”他抽出破扇子挡住脸,“听说二十五年前出了个素心兰精,就惹出场大事,如今竟有了拜月素心兰魂,当世大患,大患也!且莫宣扬,免得大乱。”

  “那么厉害?”林菲菲吓了一跳,“那天它没有害我们,不坏啊?”

  “贫僧也不解,”疯和尚摇摇头,似想不通,“拜月素心兰魂有无上的怨气,那天怎会放过我们?”

  “怨气?”

  疯和尚不回答,却反问她:“小道长,你可知草木如何成精?”

  林菲菲疑惑地摇头。

  他想了想。

  “普通草木只要生对了地方,潜心修炼,采颉天地灵气以自给,百十年便可成精,惟素心兰不同。”

  “素心兰成精要难上千万倍,只因它们每年都要过中秋这关,与满月争夺灵气,区区草木怎争得过天威,大凡素心兰的灵气在中秋这日会流失大半,甚至完全被夺去。所以数百年人们只知桃花精老柳精等,却难得听到素心兰精。”

  “太不公平了,”林菲菲本就爱兰花,不由忿忿替它抱不平,“别人那么容易,却偏偏要它过关,过分!”

  “说不得,小道长!”疯和尚吓了一跳,“它一旦成精,法力比其他草木之辈可怕得多,听说当年那棵素心兰精不知要了多少佛道高手的命哪!”

  “它们又不是全都害人的,”林菲菲不满,想了想问道,“那拜月素心兰魂又是什么?”

  疯和尚正鸡肉满口,闻言立刻被噎住。

  林菲菲急忙伸手在他背上帮忙拍了好几下,没好气道:“几天没吃了?”

  终于,他瞪瞪眼吞下。

  “才一天,”他老实地回答,又苦笑,“小道长莫要吓贫僧,拜月素心兰魂实在是可怕至极。”

  “不说兰魂,只说拜月素心兰现世,除了要素心兰灵气,还要极大的怨气、人的鲜血与眼泪,这几件东西须在中秋子时同时得齐,趁盈虚变化之际,强夺月之精华,然而与天力争夺谈何容易,倘若不成,便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只怕近千年都没有拜月素心兰现世。”

  .

  “那么厉害!”林菲菲也有些心惊胆战,“怨气,鲜血,眼泪……怎么像恐怖小说,兰花可是花中君子耶,说得这么可怕。”

  疯和尚皱起脸。

  “这还不算,拜月素心兰一旦舍弃草木本形,以兰精为神,怨气为体,就成了拜月素心兰魂。只因它舍弃了本形,便是放弃仙道向魔道而修,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力自然又强大得多,加上它本身有无上的怨气,出世多会害人,不是祸害是甚么。”

  “可它不是放过我们了吗?”林菲菲疑惑。

  “贫僧也奇怪,”疯和尚想了想,“它法力强大,所以那日能瞒过你的先天玄紫石。”

  原来是这样!

  林菲菲这才明白那天为什么先天玄紫石会失灵。

  疯和尚却立刻又收了害怕之色,笑嘻嘻道:“你那个师兄果然道法高深。”

  林菲菲得意:“那当然。”

  “贫僧的望气之术竟然不灵,”疯和尚又咬下口鸡肉,摇头,“只有道行高深之人才会如此,贫僧憋得紧。”

  林菲菲笑嘻嘻道:“我师兄可是大名鼎鼎的灵逸公子外加咱茅山派派草……”

  话没说完,头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有缘的师兄?”

  .

  头顶,一张脸。

  凤目长眉,嘴角微翘,带着几分睿智与慵懒之态,不是楚颖是谁!

  他正负手看着地上二人。

  “又是你!”林菲菲“唰”地站起来,瞪着他,“某些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他嘴角一翘,破天荒地不再理睬,反而凝神看向了疯和尚。

  半晌。

  他竟拱手一礼:“在下楚颖。”

  疯和尚居然也出乎意料地放下鸡腿,站起来双手合十,正色道:“贫僧空济。”

  然后——

  二人相视一笑,坐下。

  林菲菲已经看呆了。

  疯和尚指着面前剩下的半只鸡,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楚施主嫌弃否?”

  楚颖亦微微一笑,果然吃起来,只不过吃相好看多了。

  林菲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他穿着虽然朴素,衣料质量却一定很好,加上那张俊逸的脸和出众的风采,在哪里都是亮点,谁会想到他也这么不顾身份,坐这儿吃烤鸡呢。

  .

  “喂,”见他二人把自己当空气,林菲菲终于不满地坐下,“疯和尚,你们以前认识?”

  嘴里问着他,眼睛却瞟着楚颖。

  疯和尚笑嘻嘻道:“我二人方才认识。”

  “才说几句话,认识也太快了吧!”林菲菲嘀咕,“我说你知道他什么人吗,才认识就请他吃东西?”

  “自然,”疯和尚两眼发光,“正是因为才认识,所以贫僧才会请客。”

  林菲菲奇怪:“以后就不请啦?”

  “以后自然是楚施主请贫僧了,”疯和尚笑嘻嘻道,“贫僧可没那许多钱请客。”

  “原来是看他有钱,放长线掉大鱼,”林菲菲终于明白过来,不由撇撇嘴,“想不到和尚也这么势利,跟这个色狼交朋友!”

  “色狼?”

  疯和尚一愣,看着楚颖。

  楚颖并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对,色狼,就是好色之徒,”林菲菲脸一扬,瞪着疯和尚,“你真的要和他交朋友?”

  疯和尚居然老实地点头:“楚施主并非出家人,自然可以好色。”

  “什么?!”林菲菲叫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看他,又望望楚颖,“不是出家人就可以好色了?”

  “在下是男人,”楚颖嘴角一翘,懒懒的往柳树上一靠,有趣地看着她,“男人不娶妻纳妾,小道长莫非要在下也出家去当和尚?”

  “你当和尚最好,省得留在这世上祸害女人,”林菲菲鄙视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色狼,还纳妾,娶一大堆也不怕累死你!”

  凤目眯起。

  “你们男人?”

  林菲菲这才发现说错了话,不由心虚地看了看疯和尚。

  “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档次!”她重重地哼了声,“要是我,一定只娶最喜欢的那个做老婆,好好对她,绝对不会纳什么妾,不像你们花心!”

  闻言,楚颖立即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

  “可惜,”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为一文钱竟要舍弃许多银子么。”

  “当然,也可以说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林菲菲随口纠正,“什么叫爱情,你们这些古代男人是根本不懂的,我,跟你这种花花公子,没得说!”

  “是吗,”楚颖懒懒道,“在下这里正巧有二十两银子,你可愿用一文钱来换?”

  二十两?!

  林菲菲愣了愣,立刻翻起白眼:“你当我傻啊……”

  话没说完——

  面前已出现了一只干净的手,手指修长有力。

  手上,两锭银子。

  .

  银子当然好看,可谁想到拿银子的手也这么好看!林菲菲有些郁闷了,不由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银子。

  二十两银子啊,在这个时代可以让你什么也不做,舒舒服服地过上两三年!她怀疑地瞪着他:“你……你没傻吧?”

  他只是嘴角一翘:“你可要换?”

  卑鄙!他居然用这招!

  看看疯和尚,只见他也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林菲菲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脸,诱惑太大了,虽然自己立场一向很坚定……

  “不换!”

  “果真不换?”懒懒的。

  这考验太残酷了!林菲菲转过脸伤心地看了看银子,又愤愤地看着他:“不换不换!”

  楚颖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不换我可收起来了。”

  说着,手已经要缩回去。

  “换啦!”

  当好处真正多到一定程度,再坚定的立场也是可以商量的。一文钱出现在那只大手上,而银子同时也消失不见。旁边,林菲菲一手抓着锭银子,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悲哀地叹气、深刻地反省。

  疯和尚忍不住大笑:“楚施主果然有趣,竟真要为一文钱舍弃许多银子?”

  楚颖也微微一笑,不言语。

  见他二人笑,林菲菲白了他们一眼。

  “是你自己这么笨啦,不关我林菲菲的事,”她扬起脸,得意地瞟着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是不是后悔啦?”

  谁知——

  “我愿意换的。”

  
[正文:第二十章 受人之托]


林菲菲愣住。

  他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又看了看手中换得的那枚铜钱,将它收入袖中。

  “林菲菲?”懒懒的声音。

  不会吧?他傻了?!

  “你……真要换?”

  楚颖看着她,帅帅地一抿嘴,不再说话。

  “小道长不必烦恼,”疯和尚扯下一块鸡肉,边嚼边道,“楚施主自己愿意丢那许多银子,别人也无可奈何,小道长就当捡的吧。”

  被那明亮的目光看着,林菲菲不知怎的竟浑身不自在起来,她转过脸小声嘀咕:“这是他自己愿意的啦,可怪不着我。”

  “不错,怨不得旁人,贫僧如何觉得今天的鸡肉分外香呢?”疯和尚吃着最后一块鸡肉,又奇怪地看着林菲菲,“小道长腰间那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