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终于证明了面前这个女的会骂粗话,唐可忧不由怔了怔,手上力道一松,竟然让她侥幸挣脱了。
杨念晴马上后退几米:“你……”
下一刻,她竟再也骂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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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眸子映着灯光,依旧很冷,然而那些玩味与怒色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片浓浓的悲哀从深处溢出来,流向全身,他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其中。
杨念晴忽然很内疚。
他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老爸刚被害,又信不过老妈,心里一定很矛盾,自己这些话骂得实在太过分了。
许久。
杨念晴鼓起勇气。
“对不起,”她真诚地望着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证据,但叶夫人真的很担心你,万一她是无辜的,你这么做是不是很伤她的心?如果……事实真的是你想的那样,你就算害怕也改变不了。只要她有一点被冤枉的可能,就该相信她,去查清真相,你现在这样乱来又有什么用。”
说完,她终于还是有些心虚,不再看他,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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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蜀决定虐自己,明天出去吃火锅- -
负荆请罪
“叶夫人和林星?”果然不出所料,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包括何璧在内。
杨念晴得意极了。
她走了几步:“不错,叶夫人姓白,可能会万毒血掌,最有嫌疑害死唐堡主;林星说不定也是帮凶,所以才会对我们撒谎;这事或许无意中被唐可忧发现了,为了母亲他又不能说出去,才自轻自贱变成了这样子。”
分析完,她兴奋地转过身看着众人:“这不是很有可能?”
半晌。
李游叹道:“可能,却也有可疑之处。”
她不服气:“这种可能最合理。”
南宫雪微笑:“的确有可疑之处,叶夫人本就不大与林星往来,唐堡主被害后,她更是不许家人找林星,自己也从没找过他,如此,她杀唐堡主又有何好处?”
杨念晴愣住。
果然忘了这一点,人命官司并不轻松,谁愿意轻易犯罪?若是她为了与林星在一起,铤而走险杀了丈夫,这倒说得过去。
但如今,她却与林星撇清了关系。
沉默。
杨念晴喃喃道:“可能是她和林星的事情不小心泄露了,被唐堡主发现,她没有办法,只好杀人灭口?”
李游摇头:“唐堡主失踪前还曾找林星品酒下棋,显然并不知情。何况他夫妻一年前便已有了争执,究竟又是为的何事?”
杨念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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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看看何璧,小声嘀咕:“你们老是不出门,怎么查案?”
何璧看她一眼:“自然能。”
“怎么查?”
“叫人查。”
她无语。
“神捕未必事事都要自己去查,”李游叹了口气,又挑眉看着何璧,“此等绝密之事,你确定你那破牌子管用?”
何璧冷冷道:“要叫他开口,只怕我的破牌子比你还管用些。”
杨念晴奇怪:“谁?”
李游看她一眼,端起茶杯:“不可说,不可说。”
气得杨念晴咬牙:“太不够朋友了!”
南宫雪笑着摇头。
何璧却忽然转脸看着他,目中略带歉意:“此事涉及朝廷机密,事关重大,何况我如今也并无把握……”
他是在向朋友解释。
南宫雪微笑:“我问了么?”
朋友不愿说出来的事,必定有他的难处,强迫朋友说出秘密,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都是件很过分的事。
冷漠的脸上浮起罕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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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南宫雪,杨念晴暗暗佩服,这才想起来把刚才遇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与唐可忧之间那些尴尬戏也被省略掉了。
想想当时的情景,她后怕道:“只差那么一点点,若不是唐可忧,我真以为要挂了。”
何璧沉着脸不语。
南宫雪皱眉:“果真险得很,还好无事,以后太晚了莫要再乱跑。”
杨念晴点头应下。
李游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喃喃道:“看来那位唐公子倒是善解人意,成全了杨大姑娘的爱美之心。”
爱美之心?
杨念晴愣了愣,随即故意作出得意的样子,看着他冷笑:“人家唐公子当然有风度得很,英雄救美。”
李游想也不想:“你也算美?”
你行!
杨念晴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对,我不算美,若不是找你,我会跑去那里?别人救我你还看笑话,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本来是心里有火,谁知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委屈起来了,只转过脸再也不看他。
李游怔住。
南宫雪摇头:“李兄不过玩笑罢了……”
“我是给他随便开玩笑的!”杨念晴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就往门外走,“他以为他是谁,别人都该让他耍!”
没料到她火气这么大,南宫雪看看门外,略有些担忧,何璧却看着李游,俊美冷漠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看笑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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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姐!”
杨念晴正埋头气呼呼地朝前走,忽然间听到这叫声,抬眼一看,灯光下,唐可思正兴高采烈地捧着个盘子往这边走来。
她忙擦擦眼睛,迎上去:“唐姑娘。”
“叫我思思就好,”唐可思并没注意她的异常,依旧亲热地挨着她,奇怪道,“这么晚了,姐姐一个人要去哪里?”
“呃……我有些无聊,出来走走。”
唐可思娇笑道:“姐姐若无趣,我闲了就带你出去玩。”
杨念晴点头答应,又瞧着她手上的盘子,好奇:“这是什么?”
闻言,唐可思忽然红了脸,含含糊糊道:“是……一品阁的糕点。”
杨念晴明白过来:“给南宫大哥的?”
唐可思脸更红。
见她这副模样,杨念晴虽是觉得有趣,却不禁暗暗为她担心,南宫雪好象对她并不怎么在意,只怕这个妹妹以后要伤心呢!
片刻之后,唐可思收起了羞涩之态,冲她甜甜一笑:“姐姐既然无趣,待萧铃儿姐姐回来了,我带你找她玩去。”
杨念晴一愣:“萧铃儿?”
熟悉……
见她不解,唐可思看看四周,神秘地眨眨眼,凑到她耳边悄声解释道:“我这两日也无趣得很,就送信骗铃儿姐姐说李游公子来了,她听到何公子在这里,竟也相信,只怕明日就要赶回来啦。”
弯弯的眉毛一挑,她似乎很得意地笑了。
杨念晴这才想起来。
原来又是那个花花公子的老相识!
不知为何,她心中莫名更气,勉强笑道:“我先到那边走走,南宫大哥可能一会儿就回房间,你先过去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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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便是一道洁白的影子,衬着门里的黑暗,格外醒目。
杨念晴怔了怔,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请罪。”
“哪敢叫大名鼎鼎的李游公子赔罪,我可受不起,”她忍住气,“武功又好又有钱,爱拿谁开玩笑谁敢说不对?我杨念晴自讨苦吃,不该去找你,死了活该!”
他不语。
杨念晴越发来气了,动手就把他往门外推:“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很没礼貌,你懂不懂啊?这是我的房间,不欢迎你,给我出去!”
李游竟果真一言不发,被她推出门去了。
“砰”地一声,门关上,她和衣坐到床头,暗暗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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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毫无动静。
黑暗中,杨念晴不安地望望门,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外面依旧没半点动静。
他走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将门打开,走出去看了看。
人果然已经走了。
心底竟有些淡淡的失望与气愤。那样一个骄子,能主动来赔礼肯定是以为很给面子了吧,自己算什么人,他哪里会有这些耐心。
杨念晴心中更凉,默默转身回房,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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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房间里居然亮起了灯,还多出个人来!
杨念晴本是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谁后,立刻又惊又喜,却还是故意板起了脸:“还不走,又来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却并不回答:“女人生气容易老的。”
杨念晴真来气了。
“我老不老也不关你的事,”想到今晚的危险经历,她别过脸,“成天捉弄我不说,我都快没命了,还故意看笑话!”
又气又委屈,不知怎的,在他面前,眼泪竟然这么轻易就流下来了。
他轻轻拥住她:“是我说错了。”
突然遇上这样的动作,杨念晴不由有片刻的愕然。
伏在温暖的怀里,嗅着特殊的味道,她终于还是反应过来,赌气将他推开,冷哼一声:“掉到这里回不去,不是中毒就是遇刺,还天天拿我寻开心,你当我是什么,专门让你消遣玩的?”
他苦笑:“我怎敢。”
“你有什么不敢?轻功第一暗器第一,我又打不过你,想欺负谁就欺负……”
“如此,在下让你揍一顿出气,如何?”
杨念晴立刻一个白眼:“少用苦肉计!”
“不是。”
上前:“你故意的!”
后退:“我故意的。”
上前:“你过分!”
后退:“我过分。”
上前:“你混蛋!”
后退:“我混蛋。”
“你……”找不到词了。
杨念晴无奈又好笑地瞪着他,终于明白一个男人脸皮厚的好处,就算想冲他大发脾气,也已经发不出来了。
她扬起脸:“你脸皮还真厚!”
李游苦笑:“在下做错了事,脸皮若不厚点,只会更倒霉。”
她忍住笑:“知道就好。”
长长的睫毛一扇,李游仔细端详了她片刻,摇头:“本来就不好看,哭红了眼睛,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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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几丝凌乱的头发被拨开,残留的泪痕也被拭去,虽然动作很轻,杨念晴还是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的温度。
冰冷的脸颊忽然烫起来。
她扭过脸,嘀咕:“不用假惺惺的装好人。”
李游嘴角一弯:“何事找我?”
提到正事,杨念晴立刻道:“我梦到云碧月了。”
李游愣了愣,顿时哭笑不得:“我说杨大姑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这么多,你就不怕变成老婆婆?”
“不是,这个梦不一样!”见他不信,杨念晴急了,连忙把自己两次做梦的事情讲了出来,直讲得眉飞色舞。
李游果然面露惊讶之色。
她得意:“精彩吧?你说,几个人能把梦做成这样?”
李游看着她,若有所思。
想了想,杨念晴又摇头:“那次在断情山庄,我吓得叫起来,还把你们都吵醒了,想不到这次竟然把它做完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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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
她拉拉李游:“你说这个梦能信吗?”
“梦终究是梦,总是难有凭据的,”李游回过神,长眉微皱,“你先不要想太多,我会与老何商量的。”
说完他正要转身走,却又忽然停下:“方才那个刺客,你肯定他年纪不小?”
杨念晴想了想。
“虽然他全身都穿着黑衣服,可那双眼睛很浊很暗,绝对不像年轻人的,还有,他最后咳嗽了两声,声音好象也很老。”
李游目光一闪:“咳嗽?”
“对,好象还有点气喘,像生了病,”杨念晴肯定地点头,然后又故意瞪着他,转移话题,“我说,你今天做错了事,是不是该赔礼?”
李游苦笑:“跟杨大姑娘赔礼,只怕很麻烦。”
杨念晴没好气:“怕麻烦就算了。”
“说吧。”
“明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好。”
“那明天下午四点左右,我来找你。”
“四点?”
“就是……申时?辰时?算了,你明天下午都别出门,在房间等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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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了,梦终于说出来了,我也喘口气,哈哈
说了第四卷会有转折,只怕最后你们会讨厌李游:)
李游的远大理想
“可好了?”早晨走过花圃时,杨念晴无意听到这么一个声音,平淡若清水。
“邱大哥?”
土黄色的身影悠然立于花圃中,清闲而寂寞,平凡的脸上依旧隐着一丝淡淡的傲气。虽然整日培土弄花,那双手看上去却永远干净无比,无半点污迹。
手上,正拿着一枝半萎的花枝。
他只看着手中残枝,似是随口道:“好了?”
昨天他和李游赌气没有替她治病,其实心里还是关心的吧,看来这个菊花先生跟何璧一样,并不是真的“神”,他们讲起人情味来,反而比别人更觉可爱。
杨念晴感激地点头:“已经没多大事,谢谢你了。”
他这才扫了她一眼:“没事就好。”
看到他,杨念晴立刻想到了药方之事,兴奋起来:“邱大哥,你知不知道南宫大哥多厉害,他竟然过目不忘,过目不忘啊!”
没有预期的惊讶之色。
他只是微微一嗤,又蹲下身忙自己的去了。
杨念晴愣了愣,这才懊恼道:“忘了你们是好朋友,你早就知道了吧。”
邱白露不语。
刚刚还说他可爱,现在又做出副难以接近的模样了!杨念晴撇撇嘴就要走,谁知一抬头,便看见两个人迎面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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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眉毛弯弯、娇俏可爱的红衣少女,一个华服金冠的年轻公子。
他们虽然走得很近,但杨念晴还是清楚地发现,尽管那张可爱的小脸满是热情仰慕之色,另一张俊美的脸上却仍然只挂着惯常的微笑,带着些敷衍。
“南宫哥哥,昨日的糕好吃么?”
南宫雪微微皱眉,含笑道:“多谢,只是在下一向不喜欢这些甜点,实在惭愧,姑娘以后不必如此费心了。”
不喜欢?
杨念晴已经开始为唐姑娘叹气了,每次只要有精美糕点,南宫雪向来都会拈上那么一两块,这分明是在借口拒绝嘛!
果然,唐可思小脸上神色一黯,随即又明朗起来:“没关系啦,南宫哥哥不喜欢吃甜的,下次就不送那个了。”
南宫雪无奈地摇头。
面对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子,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忍心开口直接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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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思却已看到了杨念晴,喜得跑上来拉着她:“杨姐姐!”
“思思好啊。”杨念晴也拉着她假笑,表面是在与她打招呼,一双眼睛却朝南宫雪眨了眨,做出惋惜之色。
南宫雪微微一笑,立刻看向邱白露,似又看到了救星:“原来邱兄弟也在,正巧,在下还有些要事,不知邱兄弟可得闲?”
老借口!
杨念晴暗暗好笑,看看身边的唐可思,已经是满脸失望与黯然。这个可爱妹妹注定要失恋哦,太可怜了!
谁知,同样的借口这次竟然失效了。
邱白露居然开了窍解起风情来,头也不抬冷冷道:“我没空,我要治花。”
终于不当灯泡了!
杨念晴忍住笑咳嗽一声,得意地看着南宫雪——这位大神医今天摆明了是不给你面子,看你怎么收场!
南宫雪果然皱眉苦笑,然而下一刻,他却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小念,”他忽然拉起杨念晴的手,“何兄不是说你早起有事找我么?
找……你?
杨念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说大哥,你确定不是在整我?
瞧瞧旁边满脸惊讶的唐可思,她本能地想开口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又见到了南宫雪目中那抹恳求之色。
谁叫自己对帅哥总是心软呢!
终于,杨念晴叹了口气,吞下已到嘴边的话,郁闷地换了句台词:“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先过去说吧。”
没等她说完,已被南宫雪拉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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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你YYD害我啊!”杨念晴恨恨地顺手揍了他一拳,当然考虑到这位帅哥的抵抗力,分量比揍李游的差远了。
南宫雪这才笑着放开她的手:“多谢。”
杨念晴往椅子上一坐:“我说南宫大哥,思思又漂亮又可爱,哪点不讨人喜欢?”
南宫雪含笑坐下:“你喜欢?”
“我若是男人,肯定喜欢她,”杨念晴打量着他,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过你这么帅又有钱又温柔,也难怪眼光高……”
南宫雪无奈瞪她。
杨念晴越看越有趣。
“原来帅哥在害羞,”她咳嗽一声,贼笑,“听说你们这里都是早婚早育,十几岁就结婚了,这个,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嘛……”
俊美的脸依旧镇定,却已有些红了。
“嘿嘿,南宫大哥,难道你想出家当和尚的?”杨念晴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她忽然凑近他,满脸遗憾地眨眨眼:“再说了,你这么帅,当和尚多可惜啊!”
片刻。
南宫雪微微笑了,那双温柔的凤目居然再次白了她一眼,模样帅极了!
温和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嗔意:“小丫头!脸皮这么厚,再胡言乱语,只怕今后嫁不出去。”
他难得开玩笑呢!
杨念晴忽然兴起了逗他的心思:“不是还有你吗,嫁不出去就来祸害你好了!”
说着,她又故意堆起一脸坏笑:“你不是说我很好吗,再说了,这么帅又有钱又温柔的老公,带出去多风光多有面子啊,是不是?”
俊脸立刻更红了。
估计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子,南宫雪一时又好气又好笑,简直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柔声斥道:“顽皮!”
杨念晴忙收起玩笑,推推他:“跟你开玩笑呢,说真的,你若不喜欢唐姑娘就别勉强,不过这么拒绝她,她肯定会伤心的。”
南宫雪皱眉:“她明白就好。”
杨念晴点头:“让她觉得有希望的话,就更糟糕了。”
思索片刻,她又露出八卦的样子,凑过去,盯着他好奇道:“奇怪,南宫大哥你眼光那么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南宫雪端起茶杯,好笑:“知道又如何?”
“好替你澄清事实,”她一本正经道,“证明江湖第一公子南宫雪还是喜欢女人的,省得李游老怀疑你喜欢男人,是个BL。”
他哭笑不得:“越来越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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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黄昏总是来得早,杨念晴找去时,李游果然在房间,今日他又换了一身洁白崭新的衣袍,整个人看上去依旧那么张扬醒目。
杨念晴拉拉他的衣服,鄙视:“浪费!”
李游端详她片刻,喃喃道:“你实在像个管家婆。”
脸烫起来。
她没好气地转过身:“走啦。”
话音刚落,人已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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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轻盈的起落,杨念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堡外。看看腰间的手,她终于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不是要在下陪你么?”
杨念晴终于记起这的确是自己的主意,于是瞪眼道:“我是叫你陪我去个地方,可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来不及,马车已等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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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
路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那车夫正在东张西望似在等什么人,见李游来了,立即面露喜色,看来他竟早已安排好了。
杨念晴傻眼:“我们要去哪儿?”
李游已上了车:“杨大姑娘要去哪里,如何问我?”
她无语。
见她迟迟不上车,李游又掀起帘子,有趣地瞧着她,眨眼道:“还不上来,莫非杨大姑娘想走路进城?”
杨念晴噎了噎,这才爬上车钻进去坐好。
一声鞭响。
马车颠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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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晴泄气:“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城?”
“猜的。”
“哼,你这么能猜,那你猜我要去干什么?”
“逛街。”
“然后?”
“等天黑。”
她更泄气:“……然后?”
“这次你倒是找对了人,”李游苦笑着叹了口气,喃喃道,“然后,在下只得舍命陪你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梁上君子?
杨念晴原本得意的心情全没了,只瞪着他:“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若是稍微笨那么一点的话,一定更讨人喜欢。”
李游立刻点头:“有了杨大姑娘,在下也觉得自己笨了许多。”
杨念晴忍住笑:“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当然,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近墨者黑……杨大姑娘,出手能轻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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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黄昏来得快,去得也格外快,二人进城,正赶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眼见着就是除夕了,街市热闹无比。
杨念晴有些性急,拉了拉李游的袖子:“现在差不多了吧?”
李游看看天色,喃喃道:“一个人若是天刚黑就去偷东西,那他必定没做过贼,做小偷也是有学问的,姑娘。”
杨念晴好笑:“看来你很有经验了?”
闻言,李游似乎有些遗憾:“老何在,只怕在下这辈子都做不了小偷。”
杨念晴几乎笑破肚子。
轻功第一,做小偷还真的再合适不过。
“有这个远大理想就好,”她故意拍拍他的肩膀,“等何璧什么时候改行不做了,你再努力吧,我们今天虽然不偷东西,但过一过小偷的瘾还是可以的。”
“有道理,”他点点头,又叹气:“不要总拍在下的肩膀,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些?”
她瞪眼:“哪里不像了?”
李游转过身,仔细打量了她半日,忽然拉起她就走:“譬如,女人有的东西你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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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这小子就是欠揍= =
发现多了个长评,很高兴,谢谢语:)
今晚是我的
两只精美的匣子并排摆在面前,匣子里分别躺着一支玉簪。
看看四周古色古香的格调,再看陈设着的明珠美玉,杨念晴已经确定,这显然是一家高档的珠宝首饰店——当然,这里不称珠宝店,叫做“行”。
这家伙平时对自己吝啬得很,难得大方,今天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于是,她细心地挑选起两支玉簪来。
一支通体白色,光洁如脂,温滑莹润,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另一支却是翠绿色,光华内敛,色泽细腻,纹理古拙。
古代女人真是有福啊,一根簪子也能制出这么多花样,面前这两支怕都是价格不菲吧。一白一绿,到底选哪一支呢?说实话,杨念晴对玉并不在行,瞧了好半天,她终于镇定地拿起了白色的那支。
这支挺漂亮的,光洁无暇,应该是上品白玉吧……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游居然已劈手将那白玉簪从她手上夺了去,丢回匣子,随即指着绿色的那支道:“如何卖?”
呃?他故意的?
掌柜已眉开眼笑:“不贵不贵……”
这家伙吝啬!
“我就要这支!”杨念晴立刻打断他的话,故意唱反调,再次抓起那支白玉簪,扬脸瞧着他,一副“你舍不舍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