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飞毕竟是从筑基期强行压制修为到炼气期的,但是他的神识以及身体的敏锐程度还是筑基期,所以紧紧地跟在卢宛青后面。但是他想一下子追上对方又不行,毕竟卢宛青本来最擅长的便是敏捷了。
两人一追一逃,不知不觉已经离原来的水潭数里远了,而且卢宛青发现这下面的树根世界没有尽头一样…准确地说,就像是整片陆地都是被这些树根给承托起来一样…这样想着,卢宛青心中一动,便让卫岚展开已经绘制好的地图,开始从另一个方向往水潭靠拢。
走了一会,卢宛青总觉得周围静了下来,“不好,那个该死的到哪里去了?”
刚才一直吵嚷着,尽管有种紧迫感,但是她知道对方离自己有多远,而现在这样悄无声息,才让她感觉到恐慌。倘若自己在乱跑的话说不定就正好撞到对方的枪口上了。
她站在原地,左右看看,除了树根还是树根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她不敢乱动了,她现在才知道以前自己几次从鬼门关过来都是侥幸。
卢宛青平静下心情,也连忙收敛住气息,只不过她还没有修炼敛息诀,只能让自己不要发出太大声响。
谢凌飞知道自己这么追赶下去肯定不容易追上,索性便收敛住自己的气息,潜行靠近。没想到这个狡猾的女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能够感应到对方就在自己前面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这样的距离如果是放在空旷的平地上的话,他有把握一个偷袭将对方杀死当场,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他根本不可能不触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火球或者是飞剑能够刺中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最让他郁闷的是对方的修为还比他低…
第八十章 一追一逃
谢凌飞将元力灌注到耳朵上,他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甚至能够感应到对方无尽的恐慌,只不过她十分懂得调整自己的气息,所以要不是他比她的修为高出很多也很难发现对方的。
谢凌飞慢慢朝卢宛青靠近,后者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本能地往后退。很显然,尽管谢凌飞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卢宛青对危险本能的感应仍旧发现了他,这样谢凌飞前进一点,卢宛青便退后一点。谢凌飞不知道以对方的修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对藏猫猫了。
战,无可避免,谢凌飞飞舞着飞剑唰地冲了过来,卢宛青当先给自己身上拍了一张金刚符,嗖嗖嗖地丢出几个火球,挡住对方势头,也不恋战,转身便直接往树根迷宫里窜。
谢凌飞在卢宛青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气极,大吼道:“你这个胆小鬼,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就好好地战上一场。”
“对,我是胆小鬼,我贪生怕死,但是你呢,堂堂一个筑基期修士竟然跟我一个炼气期弟子过不去,你还好意思说好好战上一场?难道我要站在那里等你杀不成么?”卢宛青也被追得憋闷的很,气急败坏地吼了回去。
谢凌飞气的不得了,“杀你?!要不是你杀了我的两个堂弟,你以为我会跟你这样一个丑八怪在这里躲猫猫?哼,人长得丑,心也毒如蛇蝎…”
尽管卢宛青一直就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美女,可是别人这样侮辱自己,仍旧感觉很难过。可是当初要上擂台比试还不是他神符宗逼的?自己不杀人难道要站在那里等他们羞辱够了把自己打成残废,比死更惨?
卢宛青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对方要气自己使出的激将法,略微调息片刻,说道:“对,我这个丑八怪也不屑与和你这一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在这里躲猫猫,但是我这丑八怪还不是你不顾比赛规则造成的?”
谢凌飞听到对方的话心中禁不住一颤,的确,当初按照比赛规则,自己是不能将她伤的那么重的…唔,不对,她是杀了自己堂弟的仇人,违背规则又怎么样,就是要杀了她!他连忙将这份不该有的颤抖扫开,语气变得更加刻薄:“说那么多没用的,你杀死了我的堂弟,你就该死,你是跑不掉的,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的。”
卢宛青悲愤不已,吼道:“对对,你要为他们报仇,因为他们是你的堂弟。那个时候要是死的是我呢?谁来为我报仇?难道我就该死吗?你没有看到那本来就是你们那个左堂主故意安排的吗?先前比赛的三个弟子,你们神符宗是怎么对他们的?你们虽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但是却刺破了他们的丹田,让他们成为一个废人,一个修真者不能继续修真了,你说等待他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然而你们左堂主觉得光是那样还不够,还要继续羞辱我们,让两个筑基期的弟子与我对战…你们摆明就是要羞辱我们…我要是不反击,我会比他们死的更惨,这样的自保难道也有错?”
卢宛青觉得这样吼了出来心里稍微舒坦多了,尽管对方是自己的敌人,但是她也没有期望对方能够理解自己。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炮灰女配的命,自己抓住了命运的罅隙,好不容易挣扎到现在,她哪里敢奢望还有人体谅自己?
她苦涩地想到,如果自己是一个大能力的修真者,比如说像玄清那样,手上沾染的血腥还少吗?杀了就杀了,谁敢去挑衅说什么抱仇不报仇的?他们恐怕担心最多的是对方会不会迁怒于自己而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实力,只有实力才能够让自己获得更有自我,才不会随便被人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
卢宛青原本以为对方会反唇相讥,但是那边却沉默了。
谢凌飞感应到对方单薄瘦小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无助。他猛地甩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开,自己怎么能对仇人有这样的想法呢。可是,当再次提起飞剑的时候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了当初的杀念,他感觉自己的心莫名颤抖…那单薄的身体,上面布满被深度灼烧后的伤痕,触目惊心。
谢凌飞呼口气,将自己强行从这种错误的念头中拽出来,他大吼道:“好了,不要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无论如何这次你都跑不掉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你想象的公平,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杀了不该杀的人,你就该死!”
其实对方不用这么强调他们是生死大敌,卢宛青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自己现在实力有限,除了勉强借助这错综复杂的树根迷宫躲藏,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对战对方多久。她心里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切都是拳头说话,她狠狠道,终有一天她卢宛青再也不用过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再也不会因为自保杀了人而被人追杀…她一定会斩草除根!
刚刚稍微停歇下来,卢宛青才感觉自己身上冷的很,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是脱了外套跳下潭水的,上来的时候只顾着逃命了忘了穿衣服,这地下本就十分的阴冷潮湿,衣裳非但没有干,甚至上面糊满了泥浆,被根须刮破,异常狼狈,不过这也正好将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给掩盖住。
咦,对了,自己怎么会觉得觉得冷呢?
卢宛青当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体力透支,浑身乏力甚至还有发烧的迹象。不,不可能。自从自己穿越来身上的伤口好了后便连感冒也没有过,现在自己身体是由三叶草炼化过的,而且还是修真者,怎么会感冒发烧呢?
可是卢宛青心中越是惶恐,便感觉脑袋越是昏沉的厉害,她心里惶恐莫名,莫非自己这次真的逃不掉了?她强打起精神,朝着一个方向悄悄逃走。
蓦地,卢宛青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加冷了,有种透彻骨髓的寒意,凝神屏息感应了一下,发现周围的树根稀少了许多,周围出现一条条的隧道…就像是蚯蚓在泥土里钻出的一条条洞来,只不过这山洞换成了漆黑的坚硬的岩石,山洞几乎呈圆形,表面很光滑。卢宛青蓦地醒悟,自己貌似到了某种地下妖兽的巢穴里来了。
恰时,周围山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条蛇摩擦地面蜿蜒而来,同时那种冰冷的气息几乎将她冻住。
卢宛青心道,看来是自己上次被严重烧伤,虚铭虽然用灵丹保住了小命,外伤也暂时医治好了,但是给身体也留下了一定隐患…
报应,果真是报应啊。
这蛇本来就是冷血动物,倘若是地下修炼成妖的蛇其阴气更重,所以自己身体才有些受不了。
卢宛青想从储物袋里拿出长袍穿上,但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到了跟前,管他的呢,感冒就感冒了,先保住小命要紧,所以念头一转,从空间里面拿出一把符篆来。
“嘶——嗖——”两道劲风直面朝她袭来,卢宛青本能挥剑格挡,感觉剑身一滞,手上真气灌注,嚓嚓两声,将两条蛇拦腰斩断,噗通掉落在地上,在山洞里引起一阵沉闷的回声。
霎时,那嘶嘶的声音猛地增多,卢宛青心道完了,自己这是掉在蛇窝里了,现在背腹受敌…
卢宛青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为什么,这一路走来,自己汲汲营营,不就是想要赢得生存的权利么,为什么天道还要将我一次次逼入绝境?难道你不弄死我你就不甘心么?
卢宛青一边紧张应对面前如潮涌过来的蛇群,一边密切注意身后的动静,可是过了一会,仍旧没有感应到那人的气息。卢宛青心里愈加紧张了,莫非对方是想看着自己在蛇群里耗尽力气,然后再好好羞辱自己一番后杀死?抑或是直接把自己堵在这里,和蛇群拼杀力竭而死?
无论哪一种死法卢宛青都不想,她只想活着,只想活出一个自我,她还要去问问那天道,为什么世间没有公平,恶人没有恶报?
蛇越聚越多,这从周围的空气都快冻凝固的程度就能够看的出来,而卢宛青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飞快地流逝…识海空间里面的卫岚焦急不已,他只是一个虚弱的魂魄,他除了用自己的魂魄一遍遍地唤醒就要沉寂下去的神识,以及将精珠里面的月华力量增强对方的精神力,恐怕卢宛青早就倒下了。
这是绝对实力的悬殊,无关乎意念,无关乎心态…
在意识朦胧中,卢宛青感觉周围有个熟悉的人类气息,好温暖的感觉,她尽管想到这里只有一个人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做出任何动作了,她感觉好疲惫…
第八十一章 仇人的怜悯
一路走来,那么的艰难…
卢宛青突然间好羡慕那两个被她杀死的神符宗弟子,他们死的时候很干脆,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可是他们即便是死了,也有人会记得他们,甚至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们复仇…
而自己呢…
卢宛青感觉意识回归身体了,不自觉地,眼角淌下两滴清泪,她原本以为自己经受了人世诸苦,已经将自己的心武装的够强大够坚强了,可是,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滑落…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二次流泪了。
第一次,她感叹命运的捉弄,让她重蹈前世的覆辙,而这次…
卢宛青觉得自己太弱了,弱的需要仇人的怜悯才能够延口残喘…
对,当她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没有死,没有被蛇咬死,也没有被那个誓要报仇的阴冷男人杀死,她,还活着。
除此之外,在她身旁两步开外是一堆篝火,跳动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声音,在篝火的另外一边,静坐着一个气息沉稳的男子——谢凌飞。
卢宛青不想睁开眼,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曾经将自己烧的体无完肤,要不是师祖灵丹的话早就死掉了,而这次,要不是他的苦苦相逼,自己也不会落得这幅天地…可是现在他竟然救了自己,这又是什么情况?
内心的高傲让卢宛青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求生的本能又让她要默认这一切。
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卢宛青心里着实憋的慌,说了一句很白痴的话,“你不是很想杀我吗?莫非对我动心了,下不了手?”她自己都在嘲笑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你说的没错,不过我的只是恻隐之心,一时的于心不忍罢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会放弃杀你的念头。”
“哦…”卢宛青疲惫地轻哦一声,她心中对他的恨无以复加,只有你死我亡才能够将这段恩怨消掉。不过她现在不想说话,一方面自己现在如此虚弱,她不想浪费对方施舍的怜悯之心,再加之与生死大敌相对也用不着逞口舌之能。
谢凌飞见卢宛青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种躁动。想着他将那蛇群赶退后提着她到这偏僻的角落来的时候,他无意间从对方勾破的衣衫看到她的身体…满身都是嶙峋的伤口,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外翻的肉瘤,而有的地方肌肉已经在萎缩塌陷…甚至脸上也是被严重灼烧后的痕迹…简直是触目惊心。
他只记得当时擂台上自己一心想将对方杀死,将一把火球符扔向对方,他原本以为对方必死无疑的,可是他远远低估了对方生命的顽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活着,还奉了师命到秘境里来。
刚才他略微感应了一下对方身体情况,略微明白了一些。果真,虽然那个救了她性命的人也花费了一番功夫,不过保住她小命的前提是燃烧她的生命…而在过去的几个时辰里,两人完全是拼了命地一追一逃,对方的生命力已经严重透支,所以才会无法遏制地晕厥过去。
想到这里,谢凌飞嘴角微不可查地轻扯一下,以她现在的状况到秘境中来不是送死又是什么样?莫非连这个她都不知道?
卢宛青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生的机会,无论如何,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够有可能问鼎仙道,甚至质问天道,何为公平!
不知过了多久,卢宛青再次醒来,闻到一股肉香,撑起身子,那个阴冷男人正用树根串着一截手臂粗的蛇肉在火上烤着,吱吱响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翻手拿出一个小罐子扔到对方面前,谢凌飞淡然地捡起来,揭开盖子,很自然地将盐粒撒在上面…
两人配合默契,要不是一天前还生死追杀的话,外人绝对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经年的老友。
两人平静地吃完东西,卢宛青见对方不说话索性自己抓紧时间恢复算了。准备再次躺下休息,她发现自己一天时间只恢复了一些真气,但是体力貌似并没有完全恢复。
谢凌飞轻嗤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卢宛青索性闭上眼睛,淡淡道:“我在你手上已经死过两回了,每一次都让我尝到了死亡诸苦,难道你觉得这还不够吗?我只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线生存的机会。生命卑微,尽管只是为了去成全别人人生的存在,但是我不会信命的…”
“对,我现在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你有很多杀死我的机会,你真的要剥夺我生的机会,现在就是你绝佳的机会…”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以后有实力了,定要百倍索回来!”
她怕自己逞一时口快,当真把对方这脆弱的怜悯也击散,那她就当真死定了。即便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卢宛青还是舍不得死掉。
谢凌飞靠在一根树根旁边,神情一层不变的冷漠,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怜悯之心或许在今后的某一天将会成为自己最致命的存在,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那句“我在你手上已经死过两回了,每一次都让我尝到了死亡诸苦…”让他很受震动…
他听出了对方的口气,她是他的仇人,他也是她的死敌,莫名,觉得心中一痛,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好了,有实力了,你会…杀我吗?”
卢宛青心中一凌,她本来就是刻意避开这个问题的,如果说不会,对方会相信么?如果说会的话…莫非这就是对方找的一个拙劣的杀人借口?顿了一下,卢宛青偏过身体,看着对方定定说道:“我只想活下去。”
谢凌飞顺手捡了两根树根丢尽火堆里面,柴火有些潮湿,吱吱响着冒出一股股浓烟,他说:“你的身体伤到了本元,恐怕即便给你时间,也活不长久了。”
卢宛青心中一凌,她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难怪自己这次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累了呢,而且已经过了一天了身体还很疲惫的样子…尽管想到了可能是自己上次死里逃生留下的后遗症,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埋怨虚铭的意思,也不介意对方只是把她弄进来当一个炮灰角色,因为要不是他的话,自己这条命都不在了…
谢凌飞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水潭里应该就有恢复生机的灵草,想必你已经采到了。”
卢宛青神情有片刻的惊恐和慌乱旋即便停歇下来,她其实早该料到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已经采到了宝物的,倘若他真的想要的话,直接杀掉自己夺取储物袋,里面所有东西不都归他么?而对方现在不仅没有杀自己,甚至还在…守护…卢宛青脑袋里一下子迸出这么个词来,自己都愣住了。
卢宛青坦然地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株三叶草,谢凌飞身体明显一凌,失声道:“三叶兰?!而且还是花期的三叶兰,难怪这里的生机如此浓郁,看来你的身体恢复有望了。”
卢宛青一点也不意外对方认识这灵草,只是觉得自己的修真知识太浅薄了,等以后出去除了修炼外一定要好好提高自己的修真知识积累。她说:“你不是很想要么,你就那么放心我的身体恢复?”
谢凌飞轻嗤一声:“哼,我想要你就会给我吗?”
“你当真不想杀我了?”
谢凌飞喉头一紧,倏地起身,卢宛青身体本能朝后面一缩,同时已经有一把符篆捏在手里了,什么叫困兽犹斗,明知不敌仍旧想争取自己生存的希望,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谢凌飞瞟了她一眼,说:“你不是说过,我已经杀了你两次,也算是给他们报了仇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这话在卢宛青听来却十分的别扭,在她心里并不想这笔帐就这么算了…当然,自己现在自身难保,那些逞口舌之能的话还是吞在肚子里好些。
卢宛青怕自己现在身体承受不住三叶兰的药效,先扯下一片叶子,小口咀嚼起来,这秘境中的灵草比外面药效强多了,一片叶子就相当于以前吃下整株的感觉了。卢宛青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股暖流在流转,那些被火灼烧后萎缩的肌肉竟然有了舒展的迹象,不过那痛一点也不输与当时被火的烧的感觉。
卢宛青紧咬牙关,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有多娇弱多脆弱,特别是在这个仇敌面前。
那样的痛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就说明肌肉并没有恢复多少。卢宛青一不做二不休接连将剩下的两片叶子也吃下,这次药效太猛了,强烈的肌肉痉挛让皮肤渗出丝丝血珠,不过最后却换来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剩下那朵三色花卢宛青现在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放回储物袋,然后翻手拿出一件道袍裹在身上,强撑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噼啪作响,体力竟然完全恢复,只不过皮肤上面都结着乌黑色的污垢。
第八十二章 诡谲“黑沙”
卢宛青站起身左右望了一圈,已经不见谢凌飞的踪影,看着对方曾经坐的地方有片刻愣怔,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恨还是感激…
收拾好纷乱的思绪,不管身体的生命元力还能够支撑多久,她都会努力活下去。既然这三叶兰还有恢复人体生机的功效,以后说不定也能多找一些这样的灵草来改善体质。卢宛青后来才知道这想法即便是对于一个门派的堂主来说也是好奢侈的。天才地宝除了有享用的福缘外,还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所以,要想恢复生命力,任重而道远。
卢宛青把对方整理好的剩下几段蛇肉放到篝火上烤熟,然后通通装进储物袋中,扑灭篝火。她本想再返回那个蛇窝去取一些蛇肉来的,怕自己又陷进去,想想还是算了。沿着地图找回到那个深潭,穿过棉花般的浓雾,跳进潭水里痛痛快快地将身体洗刷干净,神清气爽,换好衣服,收拾好,便攀着绳子上去了。
外面正是夜晚,皎洁的月光让卢宛青浑身都暖乎乎的,只不过她现在不敢放心大胆的去修炼。经历了数次生死的痛苦,卢宛青对生命愈加珍视,即便是需要仇人的怜悯才能够卑微地活着,她也愿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识海中卫岚正全力控制手镯空间,把外面的月华之精收集起来,转化成精珠存在卢宛青的识海中。他看到卢宛青重新振作起来,无比感慨,他想到,恐怖就是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恐怕即便延口残喘,也不会有这么积极良好的心态了。无形中,他对卢宛青的倾慕中多了一分叫做崇敬的东西。
旅程是孤独的,既然自己不知道这个秘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那么便用双脚去丈量它。所以,每天卢宛青都在不停地奔走,把自己走过的路完全绘在识海的地图里面。
十天过去了,卢宛青终于把这片丛林的全貌给绘制完了,那传送阵才是整个丛林的中心位置,丛林向东就是她曾经和卢宛莹几人去过的那片草原,丛林北,就是深潭的方向,是一片荒漠;丛林南是一片绵延的大山;西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卢宛青总觉得这个地图看着有些眼熟,怎么看都像是将玉虚大陆给绘制进来了。
最后,卢宛青直接沿着大山的方向而去,因为山林多就意味着有野果有妖兽,可以解决肚子问题。不过让卢宛青倍感意外的是,走了快一天了,她一直妖兽都没有看到,只偶尔有几声鸟鸣。那些妖兽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这里仅仅就是给进来的弟子晚上照着月光修炼魂魄用的地方吗?还有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卢宛青捡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分出一缕意念沉入识海中看地图,蓦地,地图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样,心里好无奈。倒不是因为自己无法完成虚铭交代的任务回去肯定要受到冷遇,而是她觉得这所谓的秘境简直就是一座神奇的监狱…监狱,对了,那地下庞大的网络…
卢宛青一拍脑袋,心道莫非这所有的妖兽都钻进地下去了?
恰时,卢宛青感觉到地下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动,就像是有巨物撞击山腹一般。
卢宛青找到群山中的一个通往地下世界的入口,那里已经有人到过的痕迹,小心潜入,沿着痕迹寻去。
走了不到半天,卢宛青感觉前方的山洞有混乱的灵气,就像是曾经用法术打斗过一样,小心摸索过去,这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山洞,角落有个小的门洞,那混乱的灵气便是从里面飘散出来的。卢宛青仔细感应一下并没有其他修士的气息才蹑手蹑脚过去…刚一穿过小门,便看到一片一场血腥的场景呈现在眼前。
里面是一个二十多平方大的方形石室,石室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凹坑,里面铺满紫黑色的细沙,在凹坑旁边躺着两句残缺不全的骸骨,骸骨上面的衣物破碎,她定睛一看,这衣物好眼熟,好像是玉虚门的服饰…莫非这两个人就是荣臻和魏军?在石室角落散落着手骨腿骨等等,就像是有人故意将骸骨的手足给折断到处丢弃。
卢宛青几乎本能的就对凹坑里面紫黑色东西产生了畏惧,下意识后退,无意间踩到一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在角落里散落着一块碎肉,一大团紫黑色的东西附着上面,这紫黑色玩意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让她一不留神踩了上去。那黑纱慢慢地附着在她的鞋子上,然后就像一层奇怪的水一样慢慢地将整只脚都包裹起来,并且向脚踝上蔓延。
卢宛青惊恐大叫,使尽踢脚,可是这些黑纱就像是黏在脚上一样,根本就甩不掉。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了,敢情这里曾经是发生过一些争执,可是到后来还是黑纱渔翁得利,将留在这里的人沿着血肉浸入蚕食殆尽…光是想想就让卢宛青不寒而栗,她来不及多想,也幸好她把裤脚扎进鞋子里,所以这些黑纱一时没有找到血肉可以吞噬。卢宛青唰地一声将裤脚撕去,连带把鞋袜一柄脱掉,扔到另一边。同时翻手从储物袋里拿出衣物飞快地穿山,然后把腿脚扎好。